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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女茶娘-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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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终于吱声了……内侍应了一声“是”,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气。

荣寅被引至偏殿之时,卢治已经先一步等在了那里。

荣寅面色平常的行礼。

卢治同样如往常一般,免礼赐座。

殿内之人,无不是了解卢治的习性,无需他开口吩咐,都一一退至了殿外守候。

“这么晚了还前来叨扰殿下清净,还望殿下恕罪。”荣寅星目朗朗,不带任何复杂的情绪。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卢治口气带着随意的笑,仿若朋友间再寻常不过的说笑一样,“这么久以来,若没有你竭力相助,我何来今日的安稳。”

自从荣寅手掌荣家军以来,明里暗下,不知为他清除了多少障碍。

安亲王造反一事,卢治心里头很清楚,最大的功臣是谁。

纵然卢治所言没有半分夸张的成分,可荣寅仍旧明白,这句话他万万应不得。

“殿下言重了。当年微臣深陷囫囵,承蒙殿下出手相救。再者,荣寅身为臣子,辅佐殿下大业,乃是为人臣子分内之事。”

“哈哈……”卢治仰头自笑了几声,他永远都是如此,纵然是放声笑出来的时候,也无法让旁人感觉到他真正的情绪。纵然是在笑,也贯是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态。

分内之事么?

不是的。

从来都不是的。

不管是荣家,还是白家,亦或是程家,既手握自己的兵权,便断然没有无条件为皇家护航这一说法。

今时他卢家手掌大权,若一朝倾覆,他们也没有陪葬的道理。

朝代更替,之于手掌兵权的军阀世家,其实并无太大区别,他们要做的,只是选一个好主人罢了。

哪个皇帝不想将这种规则打破,可是世家军积累已久,若是少了衷心便不会延绵传承至今,他们骨子里,只认得主家的姓氏,可不认得皇家的号令。

“好一个分内之事。”卢治止住笑,状似随口一问,“既照你所言,那么你也觉得这天下合该为我所用,这天下之物合该任我取之吗?”

这话问的看似有些多余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殿下乃未来天子,这江山天下存亡,本就握在殿下手中。”荣寅垂首答道。

“说的好。”卢治颔首,眸中笑意却渐渐沉却了下去。

片刻之后,他抬头平视着对面的荣寅,问道:“既然如此,那你此番又是为何而来?”

是早就看清了荣寅来此的目的所在。

或者说,他早就料到荣寅会因此事来求见他。

“臣,为叶落银而来。”

荣寅同样看向对面的卢治,目光坦然,眼底却一派不容置喙的坚定之色。

正文、384:唯她不可

听他如此道出自己的目的,卢治脸上既无意外更无起伏,“叶姑娘聪颖而不惧宠辱,实乃当下罕见难求的女子。这世上,谁人不喜美好之物,本殿亦不例外。”

荣寅袖中双手缓缓收紧。

卢治同他对视着,忽而扯出一个不同以往、带着兴味和期待的笑容来,问道:“本殿想立她为太子妃,有何不可?”

“如臣方才所言,这天下之物殿下皆可取之。”荣寅说着,话音一顿,片刻之后用一种愈发坚毅的口气,徐徐地道:“但唯独叶落银不可。”

卢治眼中有一道寒光闪烁。

“睿郡王,这就是你的为人臣子之道吗?”卢治目含诘问,是从未外露出的咄咄逼人。

“这只是臣的为人之道。”荣寅口气如方才一般掷地有声,毫不退让,“臣曾经对叶落银许诺过,要娶她为妻,言既出,必行之。”

“好一个为人之道,好一个言既出必行之!”卢治口气仍旧冰冷彻骨。

“殿下对落银仅是出于欣赏罢了,对于白家来说,白瑾瑜才是最适合的人选。”荣寅目光不移半分,“而且殿下从一开始,心中最合适的人选也不算落银,难道不是吗?”

卢治眉头微挑。

对面的荣寅,浑身散发出的浓浓的保护欲和独占欲,让卢治凭空想起了深山中的野狼。

就是这种眼神。这股气势。

在面对食物和领地之时,但凡有人想要抢夺,一旦靠近。它便会伺机而动,不顾一切的扑上去。

“荣寅,如今的你,可是越来越让本殿放心不下了。”

良久,卢治悄然敛起身上的威压冷冽之气,平缓的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只要殿下成全臣跟叶落银——臣绝无二心。”

“呵呵……”卢治笑了。

这话外之音,可是赤/裸裸的威胁啊。

若是他不成全呢?

“好极了。”卢治不知何故。摇头叹息了一声,而后道:“若本殿非卢家人。大抵要认了你这个朋友。”

可他是卢治,不可能同任何人做朋友。

荣寅微一怔,并未接话。

“能不能成全你跟叶落银,还要看你怎么选择了。”

荣寅知道。这才是正题。

卢治绕了这么一大圈,将落银牵扯进来,再让他主动跳进来,不过就是为了接下来他要说的话。

亦或是说,要提的条件。

荣寅也不知道卢治的目的是什么,可他来之前,便做好了一切准备。

现如今这世上,除了叶落银,没有什么是他所不能舍弃的。

“还记得之前卢安淼鼓动父皇出兵伐青吗?”

“臣记得。”他自然是记得的。只是不知卢治何以在这个时候,忽然提起这件往事。

“那时我劝得父皇暂时放下这个想法,其实是对父皇承诺了一件事情。”卢治的目光有些悠长。恍若是平缓流动的湖泊。

荣寅听到这里,已然要料到了这个承诺是什么……

让咸丰帝放下这个想法,是绝对没可能的。

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现在,本殿需要你鼎力相助,方能完成这个承诺。”

说到底,这是一场交换。

“殿下但说无妨。”

“彼时我给父皇的承诺是。五年之内,大统天下——”

五年之内。大统天下!

荣寅蓦然看向了卢治。

现如今这天下,早已一分为二。所谓大统,之于青国而言,少了一个夏国。而之于夏国而言,缺了一个青国。

青国虚空多年,徒留下了一具空壳子。但老话摆在那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青国始终是青国,当年那个驰骋四方,战无不胜,就连夏国也要年年朝贡的泱泱大国。

五年的时间,谈何容易?

“五年之约,迫在眉睫,本殿料想,普天之下只怕唯有郡王与荣家军之力,方能办到。”卢治的口气里含着信任。

是的,他从当初应下此言的时候,心中的人选就只有荣寅。

要派兵攻打青国,他万不必如此周折,可是若想要荣寅尽心尽力,竭尽所能的打好这一仗……只能如此。

而这两者之间,差别甚大,关乎成败。

“臣愿即日领兵前往,定尽力而战,绝不负殿下器重!”

“好!本殿从来没有看错过人。”卢治露齿一笑,欣然道:“待睿郡王凯旋而归,本殿必定亲自为你和叶姑娘主婚——”

“谢殿下。”荣寅目光深不可测。

……

万青在殿外等候张望了许久。

主子进去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了,怎么还没有出来?

作为荣寅的心腹,他深知此次主人前来的目的。

是不是……谈崩了啊?

万青在心里暗暗想道,却又忽然连连呸了几声,暗骂自己真是长了一张乌鸦嘴。

可转念一想,依照主子那性子,又是真的拿叶姑娘当真心头宝来看待的,万一谈不拢……

万青越想越担忧。

他犹豫再三,还是踏进了殿中,想找个近侍打听打听情况如何。

可刚一抬脚,却见荣寅大步走了出来。

“主子!”万青喜不胜收的迎了上去。

借着两侧的琉璃宫灯灯光的照耀下,万青打量了一眼荣寅的脸色,却是什么也没瞧出来,没有欢喜也没有不悦。

万青心里一时间没有底儿,不知道事情到底成没成,却也不敢贸然开口相问,只怕会惹了主子心烦。便只得规规矩矩的跟在荣寅后头。出了宫去。

偏殿屏风后,卢治还坐在原处。只是旁边多了一位沏茶的欧阳芊。

欧阳芊嘴角带笑,说不出的愉悦。

原来。殿下从一开始也没有娶叶落银的打算,是她太敏感,被自己的情绪蒙蔽了眼睛。

如若不然,她早早就可以从一些蛛丝马迹中,看清楚卢治真正的目的的。

可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心里仍旧跟往年一样。空无一物。

她没什么别的奢求,只想着。既然自己入不了他的心,那就让那颗心一直空着好了,也不要让其它的女子住进去。

“方才荣寅说,我从一开始就认定叶姑娘绝非最合适的人选。”

男子温润犹如上好的羊脂碎玉相击的声音。忽然没有任何预兆的,就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嗯?

欧阳芊疑惑不解的抬头望去。

只见他垂眸端起了茶几上泛着白色雾汽的茶盅,摇头失笑,“实际上,他猜错了。”

他的声音像是被茶汽给浸了去,遂也变得雾蒙蒙的,似乎让人听不大真切,传到欧阳芊的耳中,轻的让她觉得只是自己的幻觉罢了。

“啪”

一侧雕金龙烛台上的高烛。忽而爆出了一个灯花。烛火一阵窜动,片刻便恢复了正常。

欧阳芊神色怔怔,怅然若失。

……

“嘭嘭嘭!”

西雀街旁的三伏巷中。叶家的大门被敲响。

夜已经深了,动静惊扰到附近的百姓,一阵狗吠声此起彼伏。

“谁呀,这么晚了……”肖肖苦着一张脸,手中提了一盏灯笼前来开门,寒冷的夜风吹得她缩紧了脖子。

“是谁?”走到门后。她并没有立刻开门,反而是谨慎的先问了对方是谁。一边又从狭窄的门缝中往外看。

“是我。”敲门的人应答了一声。

“万青?!”肖肖惊异着将门打开。

待见到万青后头的荣寅,忙就行礼。

然后一句行礼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那主儿已经负手走了进去。

肖肖渣渣眼睛,觉得跟做梦似得。

这两天,总觉得睿郡王爷有些不对劲。四日前小姐昏倒,是郡王给送回来的,连着在牀边儿的整整守了一夜,任谁也能看出那紧张的态度来。

可不知怎地,小姐自打从醒了后,他却是没来了,差人去睿郡王府送信儿说小姐已经无事,他也没什么回应。

这便是接连两日没有见到人影儿。

肖肖起初还以为俩人吵架了,可回头一想,自打小姐醒过来郡王就没来过,根本不具备吵起来的硬性条件。

这人好不容易来了吧,还挑了个大半夜……

肖肖摇摇头,表示无法理解。横竖想不明白,干脆不再想了。

此刻已经要近了子时,落银早早便喝了药歇下了。院中除了院门前悬着的两盏灯,其余的都已经熄了。

今夜天气阴沉,月亮没有冒头,更显得院中漆黑一片。

荣寅推门进了院内,走到房门前,见里面半点动静也无,忽而顿下了脚步。

万青险些撞了上去,忙后退了两步,不解的看着驻足在黑暗中的荣寅。

“回吧。”

荣寅忽然说道,转回了身来。

万青:“……!?!!?……”

主子这是怎么了!

但见主子已经转了身,疾步出了院子,他也只好小跑着跟了出去。

正从大门那回来的肖肖,迎面便撞上了荣寅主仆二人。

这……这是要走?

肖肖表情纠结间,万青从她身旁走过,有些尴尬地交待道:“我们先回去了,你仔细关好门,去歇着吧……”

“哦……”肖肖有些迟钝的点着头。

她大概真的是在做梦吧。

……

重新坐回了回府的马车上的荣寅,觉得自己好像真的魔怔了。

方才从宫中出来,他只有一个念头——去看看她。

正文、385:准太子妃

这两日他为了事情筹划着,不是不想来见她,他比任何人都想。

可来到跟前,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太冲动了。

这么晚,她早已歇下了。

他不忍心去打扰,更怕见了一眼后就舍不得走了。

不得不说,方才那一刻,他心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很荒谬可笑的想法——这么大半夜他要是就这么进了她的房间,传了出去她的闺誉可就全毁了,若是他此次一战不幸身死,那她还要如何再择夫婿?

现在冷静下来想想,这个想法荒诞的过了头。

因为他不可能不回来,她也绝没可能嫁给别人。再者说了,他就是真的进去了,也不会传出去的……

是以,睿郡王爷忽然有些后悔了。

甚至那么一刹那,他想要吩咐万青调头再回去,可话到嘴边,觉得还是算了。

此次一遭,只怕在万青和那看门的胖丫头心里,自己高冷严谨的形象已经破灭,万不能再火上浇油了……

……

翌日。

宫中有圣旨传达至白国公府。

其一,世子白景亭承袭国公之位。

其二,立其独女白瑾瑜为准太子妃,待为白世锦守丧满一年期,再由宫中议定婚期。

很快,消息就传至城中各个角落。

当公公口中的“钦此”二字落定之时,况氏喜极而泣。

太好了!

终于不用再担心自己前些日子放出去的话无法兑现了……有了一个当太子妃的女儿。日后她什么也不怕了!

白瑾瑜则是整个人都陷入了大喜过望的激动中,一时间连开口说话都没有办法做到,兴奋的无法言喻。

“娘。我不会……不会是在做梦吧!”白瑾瑜颤抖着问道,声音里带着因过分喜悦而掺杂的哽咽。

她实在是太高兴了!

原本以为是要落到别人手里的东西,现在忽然,没有任何预兆的,就回到了她手中!

“傻孩子,圣旨都接了,哪里还能有错!”况氏擦了擦眼角的泪。也是觉得幸福来得太快,有些来不及反应。

白瑾瑜将圣旨紧紧的握在手中。握到手指关节都泛白发疼。

她现在是准太子妃了!脑海中有无数个声音在重复着这句话——

叶宅。

落银仍旧没有力气可以下牀,在肖肖的伺候下用了早饭。

不知怎地,她总觉得自己的身子较往常生病相比,这次恢复的格外缓慢。

大许是因为如月娘所说。寒气侵蚀太重的缘故吧。

落银没有再多想下去。

外室传来人脚步的走动声,在朝着内室靠近。

落银倚在丁香色的引枕上,以为是肖肖或纪海。

待脚步声再近些,却听出了不寻常来。转头一看,透过藕色碎珠细帘,隐约见得一道墨灰色的欣长身形。

落银脸色一喜,倏然直起了身子,但转念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又重新往后倚了回去。装作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同一刻,阻开内外室的珠帘被人撩起。

落银将脸转向内侧。

荣寅以为她是睡着了,遂放轻了脚步。来至牀边。

微探身一瞧,就见她睁着双乌溜溜的大眼,望着牀内壁,面无表情。

“咳。”

荣寅咳嗽了一声,企图以此来提醒他来了。

然而牀上的人却并不买账。

“几天没见,你就这么对我啊?”荣寅口气有些委屈。

见他跟自己来这一套。落银撇了撇嘴,没好气的说道:“原来睿郡王还记得有我这么个人啊——”

几天没听到这个声音。此刻纵然是带着小脾气的话,但荣寅听在耳中,就只剩下了安心。

他自找了张椅子,在牀头处坐下。

见他不说话,落银心中的不满更甚。

她醒来的那一日,头句话便问他人呢,月娘只道是早上来过一趟,她唯恐他会担心,便让肖肖去睿郡王府送了信儿,说她已经醒了过来,不必担心。

没想到他真的就一点都不担心!

苦等了两日,也没见他过来看过自己哪怕一眼。

她不是不分青红皂白就生闷气的女子,她起初以为他是有大事在忙,又让人去了睿郡王府打听,但却从万青那里得到了这么一句话——没有啊,主子近来也没什么事情,吃好睡好,挺好的,让叶姑娘不必担心。

落银听罢冷笑了三声。是以,这方算生了气。

“这几日我忙着一件事情——”荣寅伸手替她掖了掖身后的被角,这才开口说道。

落银“哦”了一声。

荣寅禁不住笑道:“你不想听是什么事情吗?”

落银一阵磨牙,而后没好气的道:“你爱说不说……”

“今日宫里下了道圣旨。”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落银虽是这么说,却还是心头一紧,莫名紧张了起来。

“是同你没什么关系。就是,立了白瑾瑜为准太子妃。”荣寅口气故意学她那般,放的极淡,一副事不关己的意味。

“什么!”

落银却是无法再装淡定了,猛然翻过了身来,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你刚才说什么?”她怕是自己没有听清楚。

“宫里已经下旨确定了太子妃的人选,是白瑾瑜不是你。”荣寅笑着重复道。

“真的?!”落银一跃而起,坐直了起来。

这些日子以来,笼罩在心口的那片阴霾,即刻就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躺好!”见随着她的动作。被子被掀离了上半身,荣寅皱眉将她按到引枕上倚好,又把被子拉好。将人捂得严严实实只露个头,这才算满意。

落银欢喜的也顾不上再去责怪他这几天没过来看自己,老老实实的躺好了,才又问道:“你跟我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宫里怎么突然就下了圣旨——”

“具体的我也不算清楚,大致是权衡之下,还是觉得娶白瑾瑜划算一些吧。”

落银脸色的笑意一凝。“划算一些?”

这是在说,娶她乃是一件很不划算的事情吗?

荣寅见她表情。便知是自己措辞不当了,立即赔了笑脸,“我说错话了。”

“别在这儿装糊涂了。”落银脸色正了些,问道:“宫里到底为什么忽然改了主意。是不是同你有关?”

这可是白世锦费了好大劲儿都没能办成的事情。

“我真不清楚,这几日在忙着军营里的事情。乍一听到消息,也是觉得不对劲。”荣寅一副我真的没有骗你的神色,又道:“总之是好事就行,不必想那么多了。”

“真的?”落银仍旧有些狐疑的看着他。

荣寅不做犹豫的点了头。

落银这才算信了他的话,松开紧绷的脸色一笑,是觉得真真正正的放松了下来。

宫中大概也真的只是一时起兴吧,正如荣寅所说,大致是后来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娶国公府的正小姐比较划算一些。

荣寅见她露了笑颜,嘴角不自觉的就扬了起来。

看了眼她苍白的脸色,又看了看窗外入冬以来十分罕见的明媚日光。荣寅道:“这屋子里烧了火盆还是冷飕飕的。左右无事,不如我扶你出去晒晒太阳吧。”

落银望了望窗外,笑着点头。

这几日在牀上呆的,她自己都觉得要发霉了。

说好是扶,然而落银刚从牀上起身,就被人打横抱了起来。

她没有防备。惊呼了一声,下意识的就伸手勾住了荣寅的脖子。

英朗而轮廓分明的一张脸。就近在咫尺。

冷不防的望进那满含深情的黑眸中,落银噌的一下红了脸。

原本苍白的脸庞,顿时间变得鲜明生动起来,莹白中泛着嫣红,衬着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和微微颤动着的羽睫,成了一种说不出的娇艳。

软香在怀,荣寅几乎要起了异样的冲动。

几经克制,最终却只是在她额上轻轻印下了一吻。

不知为何,落银从中觉察出了一份沉重来。

失神之际,荣寅已经抱着她大步出了房门而去。

外面的阳光的确极好,洒在脸上,身上,将每一个毛孔里的寒冷都驱散开来。

荣寅将她放在院中加了棉垫的藤椅上,自己则是随便找了张小凳,坐在了她身边陪着。刚一坐下,又忽然转身去了房间,扯了一张厚厚的毯子出来,不由分说的盖到了落银的身上。

这是平常,落银用来晒太阳顺便看账薄的地方。

落银眯着眼睛靠在宽大的藤椅背上,也不知是不是由于心里压着的事情解决了的缘故,忽然觉得身上的病痛跟着好了许多。

“今日军营里不忙吗?”落银随口问道,声音带着惬意的慵懒。

“不忙,再几日,军营里也要安排着年休的事宜了。”

“唔。”

落银轻轻应了一声,似乎要被暖洋洋的日光给融化了去,整个人都免得绵软起来。

荣寅看着身边的人儿,几欲张口,却又将话给吞咽了回去。

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些日子,加上白世锦的事情,她已经太辛苦了,他实在不忍心在这个时候告诉她这件事情。

可时日所剩无几,今日总归是要告诉她的。

沉浸在日光中的落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之处。

“对了,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犹豫半晌,荣寅终究说出了口,尽量的使口气听起来轻松明快一些。

正文、386:可不可以不去?

没听到落银的回应,荣寅抬头朝她望去。

只见少女整个人笼罩在柔和的日光下,双眸阖起,侧面望去,是美好到了极致的侧脸轮廓。阳光洒落在欺霜压雪的肌肤上,呈现出了一种几近透明的白皙,一眼望去,恍若是不然纤尘的仙子,神圣而不可侵犯。

荣寅一时间竟看痴了去。

其实他从没这样细致的打量过叶落银。

在白头山的时候,他眼睛看不到,脑海里只有一个朦胧的轮廓。

或许是因为看到她的容貌之前就爱上了,所以在能看到之后,并未将太多的注意力放在这上面。

而且跟叶落银在一起,鲜少会有这么安静的时候,可以任由他这样光明正大又细细的打量她。

就在荣寅以为她是睡着了的时候,忽听那慵懒到了极致的声音道:“有什么事儿你倒是说啊,我听着呢。”

合着人家还等着听呢!

荣寅摸了摸鼻子,将泛滥的情绪收敛了些许。

“三日后,我要领兵出征了。”他还是刻意将声音控制的很随意。

视线中的娇颜,猛然睁开了眼睛。转过了头来,定定的望着他。

“出征……?”

“三日后!”

落银坐直了身子,万分惊异的眼睛里还有着些许朦胧惺忪的雾气。

被这双眼睛一看,荣寅不忍的别过了头去。再也无法故作轻松。

“嗯。”他只这么应了一声。

“怎么会这么突然……”落银有些无措,又忙问道:“去何处?”

荣寅稍作犹豫了片刻,道:“伐青。”

伐青!

是整个青国!

落银张口一时间无法发声。半晌才得以开口,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为什么会是你呢……按理来说,荣家军并非直接隶属宫中掌控,这样大的战事……不管说什么,也该朝廷派大将军率先出力才对。”

“皇命难违。我身为臣子,自然没有推却的道理。”荣寅微微抬起了下巴。急于想找个地方寄托无法安放的视线。

“什么皇命难违!”落银不自觉的提高了声音,隐隐已经有些激动了起来。“此次一战你该比我更加清楚其中的凶险!你手掌荣家大权,哪怕在朝中同陛下随意推诿几句,他也不会执意为难……这本就是朝廷的事情,与你这个郡王能有多大的干连?”

历代之中。这样大的战事,哪儿有让一个外姓的郡王打头阵,冲锋陷阵在最前头的!

这会是哪门子的道理……

她不信朝中会无人自荐,这样的机会,对于朝堂中的武将来说只怕千载难求!

现如今天下呈现两分之势,只要将青国瓦解,日后天下统一太平,战火再也难见,武将若想升职。藉着战功过好日后的升平日子,就万万不会想错失此次良机。

所以她几乎敢肯定了,荣寅之所以被任命。定然是他在咸丰帝面前自荐所致……

“你先冷静冷静,听我说……”荣寅终究将视线转移了回来,解释道:“陛下之所以将此事委任于我,正是因为看重荣家军的实力——”

落银却是没等他说完就摇头,道:“我不信,此事若非你自荐。宫中怎会派你前往?”

说罢,冷笑了一声看着他。“你真当我是养在深闺之中,连这个道理都不懂的女子吗?”

荣寅见她表情如此,心中不免慌乱了起来,只得尽量安抚道:“此次战役非同小可,朝廷自是不会全部寄托在荣家军身上,我不过是率先领兵开路罢了,身后自有朝廷的军力支援——”

“可这正是最危险的不是吗?”落银的眼神似要将他看穿。

“青国虚空已久,并无过多精兵良将,我先带兵三十万,自能保得周全。”

“周全?”落银的眉头越皱越紧,眼睛也红彤彤的,拿一种似笑更像哭的表情看着他,“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人命犹如草芥……何来的周全可言?”

她如今已经怕的很了。

叶六郎受伤,足足昏迷了半年,转醒之期遥遥无望。

白世锦忽然病逝,更是让她切身体会到了失去至亲之人,是怎样的一番无法言喻的滋味。

对待外人,她可以生死不理,只怕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她眼前,都不会激起她太大的情绪。可事关至亲至爱之人的安危,她说什么也没办法眼睁睁看着荣寅以身犯险!

“倘若真想求得周全,若你真的想让我放心……”落银说到此处,忽然倾身一把抓住了荣寅的胳膊,声音有些哽咽的道:“可不可以不去?”

可不可以不去……

这句带着央求的话,几乎要击溃了荣寅的底线。

他不着痕迹的深吸了一口气,对上落银含泪的眼睛,道:“你放心,我答应你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了现在,好不容易什么阻碍都没有了……这种时候,你为何却要——”

荣寅微微错开了她的目光,“我荣家子孙,自然是志在沙场。”

除此之外,他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具有说服力的借口了。

什么狗屁志在沙场,在他眼里心里,未来所求不过只有一个叶落银罢了。

可是这些话,他现在绝不能说出来。

他无法告知落银真正的缘由——他不想让她觉得他是因为她的缘故,才将自己置身于险境当中。依照她的性子来看,定会万分自责,更不会同意让他出征。

“志在沙场?”落银扯出一个极复杂的笑来,问他,“你是对如今的权位不满意吗?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他虽心有大志,但总会将她摆在第一位,而非是权位。

怎么如今,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落银心中的不安和无措越发浓重起来,抓着他衣袖的手也越来越紧,道:“我爹如今虽然还昏迷着,但应该很快就能醒来了,到时候就让他为我们主持亲事,如你当初所说的那样,在城外买下一处傍山依水的庄子,再在院门前植满桃树,春日泛舟,夏日采荷乘凉,秋日——”

“别说了。”荣寅忽然打断了她,声音泛着冷硬的气息,道:“男儿当顶天立地,天下未定,焉能妄谈成家。”

落银望着眼前的人,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这还是昔日那个荣寅吗?

“定天下,这乃是帝王家的事情!你姓荣,可不姓卢!”她几乎是喊着出声,“你有你的宏图大业,你有你的远大抱负……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你走了,我怎么办?”

第一次,在他面前流露出如此脆弱,如此依赖他的模样来。

荣寅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颤抖了起来。

“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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