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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重生贾母荣华录-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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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母亲还没到,史令仪又把今天与妯娌史氏闲话的内容三言两语地说了个清楚,贾代善轻叹一声,“我和水兄在书房闲谈,也说到了二弟最近不太消停。”

按照史令仪猜测,四王家多少还剩了些情分,不会为了一个庶子的女儿就来拆荣国府的台;皇子们又瞧不上荣府这位庶子的本事;那么也就剩了一两家乐意看荣府兄弟内讧的好戏——比如一直都和自家不合的忠顺王府。

贾代善也看出媳妇猜了个正着,于是也不隐瞒,直截了当道:“常年在边疆带兵,难免挡了些人的好前程。那边王府寻咱们家的错处也不是一回两回,万幸宁荣两府最多就是族人有个偶尔跋扈之举……为档子小瑕疵就撤换大将,圣上如何答应?事后便暗中训斥了忠顺王。只是日积月累下来,圣上也难保一直信任咱们。”

史令仪福至心灵,“老爷的意思是……”

“示弱也未尝不可。”

史令仪想了想,便提了个建议,“御史参上一本,老爷总要在家写自辩折子吧。”

贾代善听了,揽住媳妇的腰身,“如此,倒是能多陪你们几天。”

☆、第六回

自打重生回来,丈夫贾代善在面对她时,就没断过“动手动脚”,虽然看似只是偶尔亲近一下而已,但当着孩子们也不见他刻意收敛。

地府没有那些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史令仪也算彻底开了眼,逐渐知道了男人心悦一个女人,究竟该有怎样的言行。

想来前世他们也是夫妻相得,却也是相敬如宾的时候更多,而今……细细思量还真是有些东西跟自己的设想大不一样,她前世也许错过了不少情意。

思及此处,史令仪神色越发柔和,干脆顺势靠在丈夫身侧。

贾代善笑得很是满足,他也察觉了媳妇的些许不同。

以前的媳妇也是柔顺温婉,但却不似如今这般随意自然,再加上她尚在养病,明明气色不佳,说话时中气也不足,却还是满心满意地为他为孩子们考虑……他又如何不更加敬重又怜爱。

夫妻俩倚靠着坐了一会儿,史令仪的母亲韩夫人便到了荣府门外。

史令仪听说,忙披上外衣亲去迎接,贾代善也道:“咱们一起。”

看着女婿女儿站得极近,两人面上带笑,韩夫人眼睛眯了眯,就在女婿女儿的陪伴下,进了荣禧堂,落了座又受了女婿女儿,还有外孙和外孙女的礼,问问女婿的身子,又关心了下小辈们,贾代善这才带着两儿一女暂离,顺便去书房和长子“谈谈心”。

房里只剩母女两个,韩夫人一把将女儿揽在怀里,眼泛泪光,“我的心肝,你受苦了。”

一句话就说得史令仪也鼻子发酸,常年在地府历练,她本以为自己不会轻易为儿女情长落泪,可在母亲跟前,她永远是个藏不住什么心事的小丫头。

史令仪吸了吸鼻子,勉强笑道:“娘,您说什么呢。”

“怪我,都是娘不好,”韩夫人捏着帕子擦了眼泪,还给亲生闺女抹了抹鼻子,“好不容易熬过来了,倒勾起伤心事儿了。”

女儿在婆婆那儿受了些委屈,娘家怎会不知道?只是保龄侯的处置也与众不同,他对女婿一如既往,偶尔与女婿通信,提也不提女儿的遭遇,问过荣府老太太的身子,便感慨女儿娇养长大,不大懂事,有空自会再教导她孝顺体贴。

贾代善收到家信,自然甚是羞赧,暗地里抱怨了母亲一番,回到京中便是加倍地善待媳妇。

娘家总不会拖自己后腿,史令仪也笑道:“都过去了,娘还提起做什么?她又不是什么恶人。”

韩夫人也笑了,“听说女婿自己就打发了两个丫头?”

史令仪点了点头,亲手给母亲奉了茶。

“你们好好过日子,我也就安心了。”韩夫人又从上打下地仔细打量了女儿一番,才欣慰道,“瞧着倒是比前些日子好多了。”

史令仪笑道:“没了心事,可不是好得快嘛。”

韩夫人又道:“赦儿如今看着倒是懂事多了。”

今儿刚吃过亏,正是没精神折腾的时候,娘你这话得再等些日子才知道真假呢。史令仪便含糊道:“好歹他也是我亲生的,年纪到了也就知道我是为他好,哥哥小时候何尝不调皮淘气了?娘可没少揍他。”

亲生的一双儿女都让韩夫人十分骄傲:儿子儿媳妇已有三个儿子,而女儿和女婿也生了三个孩子,并无庶子庶女出来碍眼……

毕竟嫡庶有别,庶子多了难免有一二不安分的,这家里总会起些波澜,再闹出些丑事来,一家子都跟着没脸。

至少保龄侯史家不许子孙随意纳妾,除非婚后多年无子,不然也是不许通房有孕的。

可荣国府却不是这样的规矩,亲家太太一连三个通房赏下来,还都在女儿怀胎的时候,若非女婿极有分寸,不肯收用更不肯把人带到边疆大营,史家就未必还能那般平和了。

韩夫人道:“你哥哥没什么要我担心,娘如今不放心的是你。累倒了就安心将养,不要总想着万事周全。”

还真是……好像重生归来,她就没有什么清闲的时候,史令仪当着母亲倒有了点儿小女儿心态,干脆挨着亲娘坐着,“那我可在娘身边好好歇歇。”

韩夫人伸手便搂住了女儿的肩膀,笑道:“娘哄着你。”

史令仪居然就在母亲怀里,睡着了,还睡得很香。

而在内书房里,里间贾政正教妹妹贾敏认字,一个教得仔细,一个学得认真;外间贾代善坐在椅子上,看着束手站立的长子贾赦,轻声问道:“知道错了?”

贾赦此番倒是心悦诚服,“儿子知错。”

贾代善追问道:“哪里错了?”

贾赦垂头道:“儿子不会使唤人。”

贾代善揉了揉太阳穴,媳妇说得对,换先生势在必行!

都是十二岁的半大小子了,怎么看问题还是只能看到表面?母亲溺爱孙子,就是适得其反,果然是爱之适足以害之。

于是这个鲜少和孩子相处的男人,忽然涌起严父心肠,“今天我就写信给你舅舅,请他为你们另选良师。天地君亲师,要是你不敬重老师,看我不打折你的腿!”

岳父和大舅哥在读书人中极有威望,他们出面替孩子们挑选老师,比自己这个武将更得心应手。

贾赦唯唯应是,如今的老师只是个秀才,能教的也都已经教了,他也没学到什么学问,吃了个亏之后他依稀明白父亲对他为何是这个态度了。

里间那对儿小兄妹软糯动听的问答声忽然停歇,贾代善也无奈叹了一声,又放柔了语气道:“我常年不在京里,对你们几个都疏于管教。这回兴许能在家里多住些时日,你们就暂且跟我念书吧。”

转眼就要入冬,正是难以用兵之际,关外敌兵也要徐徐撤军数百里。

另外,营中诸将要么是贾代善的袍泽,要么就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部属,不敢说上下一心犹如铁桶一般,但也不是随便去个人就能取他而代之。

不然,贾代善也不用再想着行兵打仗,趁早回家来荣养,免得在外面也是丢人。

此言一出,里间最为活泼的小丫头贾敏倒先拍了拍小手,奶声奶气道:“好呀。”话说出口,忽然发现亲哥哥贾政正盯着她看,目光尤其深沉,她又伸手轻轻抓了抓哥哥的脸,“吓人!”

贾政扁了扁嘴,觉得妹妹真是有趣。

此时这小姑娘已经被她爹拎了起来,旋即便落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她又小声道了句,“好爹爹。”

贾代善和他媳妇一样,最偏疼小女儿,被贾敏一打岔,也没法再继续教训儿子了。干脆带着三个孩子一起围坐在自己身边,拿了本《后汉书》便给他们讲起了故事,当然是掺杂了他个人观点的故事。

三个孩子年纪不同,性情也不同,听着父亲的话却得到了不同的感悟。

却说韩夫人等女儿醒了也便回府去了。一家五口一起吃了饭,贾赦回到他自己的院子,内院的管家已经把新派来的丫头安排妥当。

新来的两个大丫头容貌并不算出挑,但透着股柔顺可亲的模样,恭恭敬敬地行过礼,贾赦便给她俩分别起名春华和秋实。

这两个丫头服侍起来也很细心妥帖,贾赦梳洗后更衣,趴在床上,难得地琢磨起往日的得失:而父亲今天着重提起的恩威并行……父亲对我这个儿子分明就是恩威并行啊!

而母亲还是更喜欢弟弟和妹妹,但对他也还不赖……新赏过来的春华和秋实,也的确比自己原来的丫头更规矩,当然也更无趣。

贾赦心想,这难不成就是……言传身教吗?

荣国府的大少爷在挨了父亲一顿打,听了母亲的安抚,又让一向信任的下人一起摆了一道之后……他终于开了窍,虽然只是那么一点,但总归是个好兆头。

第二天,贾赦早早地跑到荣禧堂,却在等来了弟弟贾政之后才一起进了次间,想父母请安。

史令仪悄悄推了下正摆弄女儿的贾代善,“赦儿与平素不同。”

贾代善不以为然,“昨天我费了那么多苦心,他要是还不明白,我只好再揍他一顿了。”

用过早饭,儿子们都去读书,贾代善去了外书房议事并处置公务,史令仪等人的当口干脆教女儿认字。

这时嫂子史氏准时到来,刚坐下上了茶,庶出小叔子的媳妇也乘着小轿赶了过来。

史氏和史令仪本来也只想着尽人事而已,能劝则劝——斗气耍狠那是她们丈夫该干的事儿。

不过这位弟妹却显得很是无奈又无辜,“那也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如何乐意眼睁睁地看着她给人做小?一辈子低声下气,抬不起头挺不直腰,我生她养她,如何肯看她跳进火坑?”说着,便淌下泪来,捏着帕子擦了半晌,说话也越发哽咽,“我还想让嫂子们劝劝我们老爷呢。”

好人家的闺女鲜少有人会去做妾,良妾……不也是妾?当然,给皇帝做小老婆就得另说。

史氏和史令仪端详了好一会儿,还是觉得弟妹此言大约发自真心。二人面面相觑,颇有点不知该如何~劝~慰了。

不过好歹没有冤枉贾代善的庶出弟弟,他的确是心术不正,卖女求荣搁到什么时候也不是什么好词儿。

史氏和史令仪也不想将来某几位诰命们提起此事,便是一阵讥笑,史令仪便又问了一句,“可做的准?侄女儿真要往忠顺王府里送?”

弟妹咬牙切齿道:“也不知我们老爷发得什么疯!那位王爷……岂是好相与的!”她是嫡女,娘家完全说不上显赫,也有几个读书的哥哥,家底算不得丰厚却也衣食无忧,所以说话也底气十足,“那府里哪有正经人家的女儿去做妾的?”

忠顺王爷和他的儿子都爱养戏子,京里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本来还想二人联手,晓以利弊的,结果史氏和史令仪却是好生劝解了弟妹一通,这才把人家送走。

之后,史氏也干笑两声,“我也回去了。府里还一大摊子事儿呢。”

史令仪心道:你是急着回去跟你家老爷传话吧。

等嫂子和弟妹全都离去,史令仪靠在榻上感慨不已:这叫什么事儿?

偏偏此时贾代善忽然归来,拉着她的手,轻声道:“你别生气。”

史令仪颇为疑惑,“怎么了?”

贾代善道:“我那二弟放出风声,若是搅和了他和忠顺王府的好事,他就把我那侄女儿说给你大侄子……”他也很是不好意思,“做小。”

史令仪的大侄子可是她大哥的嫡长子……她登时就往边上一歪,按着右边胸下的肋骨,“肝儿疼。”

☆、第七回

史令仪揉着自己的右肋骨,贾代善见状,连忙伸手又按又捏,最后干脆变成了挠痒痒……

史令仪忍不住喷笑出声,还微蜷着身子求饶道:“已经不疼啦。”

眼见媳妇露了笑脸,贾代善才道:“都怨我,疏于管教。”

这话说的,连儿女都没顾得上,哪里还管得到庶出弟弟们呢。他们也正是觉得没沾着大哥的光,不才跳出来吵闹折腾的吗?

再说娘家规矩那么严,妾也不是想做就能当得上的,史令仪心如明镜:她那小叔子纯属是想着哭闹的孩子有糖吃,就算这事儿不成也得恶心你们一回。

在贾代善看来,这个庶出弟弟已与泼皮流氓无异,不让他如愿便要搅得全家都陪着他没脸吗?再不给他个教训,谁知道他下一个要攀咬谁?

哄好媳妇,他就要召来庶弟好好说道说道了。

正好,史令仪也趁机说了刚才弟妹的想法,贾代善听得直点头,“他家里有个明白人就好。”

史令仪又道:“恕我直白些,二弟……当真攀得上忠顺王府这个门路吗?”

她又仔细回忆了一番,因为实在隔了太久,丈夫的两个庶弟的家事又不怎么紧要,印象已然十分模糊:只记得这两家的孩子婚事上似乎都挺寻常……没有让人意外的地方。

前世的自己,如今正缠绵病榻,无心旁顾呢。

丈夫贾代善也在假期结束后便回了边疆大营,所以这些“糟心事儿”他们夫妇都就没插上手,只在事后听了几耳朵风言风语罢了。

贾代善思量片刻,忽然笑道:“正好借机让言官参我一本。”说完,他吩咐外面候着的小厮去宁府把大哥请来,自己也返回外书房,跟贾代化商量对策去了。

史令仪也忙打发陪房回娘家送个消息,免得这乱七八糟的流言先传到娘家人耳朵里,不知道始末的情形下再连自己也埋怨上——亲哥哥史骞自然不会如何,主要是怕嫂子王彦多心。

却说保龄侯府里,史骞下了衙回到家,听到妻子的转述,顿时哭笑不得。

史令仪的嫂子王彦也笑道:“小姑估计也正头疼着呢。”

王彦出身书香门第,她家跟金陵王家没有一点关系。

她能嫁给保龄侯的嫡长子,自然知书达理,又气度不凡。加上史家家风清正,她与丈夫感情甚笃,婚后又连育三子,公婆也颇为慈爱,没道理不大度不宽容。

比较起来,先有婆婆刁难,后又因丈夫庶弟而受拖累的小姑……她这个做嫂子的也情愿多体谅她一二。

史骞点了点头,又道:“妹夫刚来信说,请我给外甥们挑个好先生。”

既然妹夫特地托付,总不能再弄个秀才虚应故事。史骞对贾赦印象很是一般,倒是颇为看好妹妹的次子贾政,这个孩子并非才思敏捷之辈,却是胜在认真刻苦。

天下多少人都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而脚踏实地之人往往有个不错的前程。

王彦却在琢磨:京城居大不易,春闱不第的举子多在京城择一人家坐馆,三年后也方便再考。她便开口建议道:“这就要入冬了,明年便是大比之年,不如等殿试张榜之后再给外甥们仔细挑选先生?”

现在匆忙间就算找到合意的人选,万一人家第二年中第做官去了,还不得再换个老师?

夫妻俩想到一块儿去了,史骞便写了封回信向妹夫妹妹说明他们的打算,反正这段时日妹夫都得处置他的庶弟,闲暇时光估计也不少,不如让他们夫妻父子多相处一段吧。

与此同时,荣国府外书房里,也有对儿堂兄弟正说着话。

本来贾代善派了亲信去二弟三弟家里拿人,却只见着了帮着传了几回流言的三弟,而他那二弟……据说在外面宴请“贵人”吃酒。

二弟他嫡母,荣府老太太死了才刚满一年!

贾代化看堂弟神色不对,压下心里的幸灾乐祸,开口劝道:“这回不必担心起复了。”因为不孝而挨参,族里再不庇护,今后也没有起复的机会了。

贾代善虽然恼火,却也还沉得住气。

不一会儿,他那懦弱没主意的庶出三弟也进了书房,看着面无表情的大堂兄贾代化,还有眼光冷峻的嫡兄贾代善,心头猛跳,膝盖一软,就把他所知道的全都吐了个干净。

忠顺王府当然没有从荣府庶子家里纳个良妾的意思,但贾代善的二弟与王府中人有些往来倒也是真事儿。

贾代善这个庶弟心比天高,总觉得当年老公爷贾源就很是偏心,这么多年过来,嫡兄贾代善不仅不照顾弟弟们的前程,反而有打压之意。他便赌了口气,立志也要做出番事业来。

这些话,庶出的兄弟俩在分家后,相聚之时可没少说。

贾代善听了,不置可否,只是追问三弟:二弟在何时何处认得那王府里的人……

他三弟还没说出个所以然,就有心腹小厮上来禀告:忠顺王府来人送了封信来。

这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贾代善当下撕开信封,展开信笺一瞧……不由眉头微皱;再把信递到大堂兄手里,贾代化脸色也不那么自然了:原来这信上说,京城某酒楼某包厢,请二位将军见识下自家兄弟的口才和胆识。

这也没什么可说的,就算是鸿门宴贾代化和贾代善他们兄弟俩也得走上一遭。

约定的酒楼离宁荣二府相隔不远,骑马一刻钟的功夫也就到了。

兄弟俩刚迈进大门,满脸堆笑的掌柜显是早有准备,直接迎了上来,客套几句便把他俩请进了楼上雅间——隔壁就坐着贾代善的二弟和他宴请的那位王府幕僚,也就是刚才给贾代化和贾代善兄弟送信的那位仁兄。

这酒楼的雅间设计得颇为“巧妙”,兄弟俩随意地坐在椅子上,隔壁的声响却清晰入耳:二弟的嗓音已然有些含糊,在语无伦次地抱怨了自己饱受嫡兄欺凌,嫡兄的岳父身为尚书令也从不肯照应他一二之后,又表起忠心道:实在是忍无可忍才转投王爷,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若有机会,更能取嫡兄而代之……

贾代化听到这里,心中不由讥讽道:真是好志向!

贾代善面色依旧平静,心中无喜无悲,只是有些感慨:这个弟弟算是完了。

二弟,你可知道宁国公与荣国公如何与忠顺王结怨的?

忠顺王堪称能征善战,在练兵上更是颇有心得,只是此人有个很要命的毛病:又独又贪,不仅仅是自己贪功,还爱把其他人的功劳硬抢过来,算到自己的下属头上。

此举在当年便惹了众怒。

宁国公贾演与荣国公贾源兄弟跟忠顺王带兵一起攻占北疆之时,为诸将记功时就起了龃龉。

大家拼着性命,不辞辛劳,跟着太祖爷征战四方,图个什么?不就是立了功劳好封妻荫子,甚至能裂土封疆吗?

抢人功劳和断人前程又有何差别?

怎么你忠顺王属下的将领就能虚记斩首数目,骗取功劳,我们这边的兄弟就只能谦让、退后呢?

一群丘八浑起来那是无理都能搅上三分,更别说这边压根就是理直气壮。

宁荣二位国公论功劳和名声都胜过忠顺王,只是这位王爷占了自己姓氏的便宜,才得以封王。两方互不相让,若非当时监军林侯爷极力斡旋,劝阻住了双方,不然非得弄出场内讧来。

此事毫无意外地闹到了太祖爷的案头。皇帝嘛,总有疑心病,比起从一开始就跟着自己打江山的贾家兄弟,他更要防备那个弟弟忠顺王。

所以结果也是忠顺王被训斥和降职;贾家兄弟也递了请罪的折子,但却没有受到什么实质的惩罚。

当然,也正是因为贾家两位老公爷一直都肯为部下出头,手下众将才忠诚又齐心,贾家也才能拥有今时今日的威望。

所以贾代化三个嫡出女儿,前两个都嫁给了当年老公爷袍泽之中最出挑的孙辈,剩下的这一个大约也要步两个姐姐的后尘。

之后平定四方的大小战事乃至到了朝堂之上,宁荣两位国公和忠顺王府也依旧“不合”,且越发明朗,当然这也是太祖爷乐于见到的:随着自己打天下的将领们若是亲如一家,他这个皇帝晚上可就睡不着觉了。

如今,两位老公爷都已故去,龙椅上坐着的圣上也变成了太祖爷的嫡长子,宁荣两府与忠顺王府虽然不像当年那般针锋相对,但私下里还不是水火不容?

自己的二弟居然就这么异想天开,打算投奔忠顺王府……而且他不仅天真,还这么能舍得下脸面……

贾代善忽然莫名生出了些钦佩之心,又沉默着反复思量了会儿:若是雷霆手段对付他,显得自己这个兄长不悌;想要“温柔”一点,让他自毁前程呢,就得看着他再上蹿下跳一段日子——简直就是癞蛤蟆爬脚面,虽然恶心人,却没什么了不得的危害。

可是忍字心头一把刀啊……

却说,酒楼的掌柜躲在足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密室,墙上有个小窟窿,可以看清贾代化和贾代善兄弟的神情;还配有铜制的喇叭,更听得清他们的谈话。

这兄弟俩早就知道到此难免被人打脸。只是耳光响亮,这两人依旧泰然自若,就算这掌柜出身忠顺王府也不得不承认,雅间里逗着“荣府二老爷”吐露心事的幕僚确有先见之明。

指望那“二老爷”给贾代化和贾代善兄弟难堪……这掌柜正这般琢磨着,余光扫到隔壁雅间的动静不由精神一震。

原来贾代善一脚踹开仅有薄薄墙皮相隔的雅间大门,一把拎起二弟的领子就往外拖……

贾代化笑眯眯地冲王府幕僚点了点头,又一拱手,“有劳了。”言毕,也追着堂弟快步下楼而去。

贾代化和贾代善兄弟都是上过战场,弓马娴熟,又亲手杀过人的铁血汉子,尤其是贾代善刚刚三十出头,扛着个文弱又喝得有些糊涂的弟弟并不艰难。

到了酒楼的前院,贾代善把弟弟往地上一扔,从亲兵手里夺过马鞭便是一顿狠抽,弟弟吃痛蜷身抱头,迭声求饶。

贾代善犹不解气,还抬脚踹了几下,贾代化觉得时候差不多,才上前猛地从后抱住堂弟,又使了眼色,他的长随们才一起扑过来抢下贾代善手中马鞭。

这一通闹剧,酒楼中的宾客还真没有几人错过。

当晚,忠顺王府中世子明明眉目如画,举手投足之间偏就带着股挥之不去的戾气。

身前幕僚娓娓道来,世子垂眸,悠悠掀开盖碗,轻吹口气,清茶荡起层层涟漪,他吃了一口,才漫不经心吩咐幕僚道:“不愿意回大营,咱们就成全他。不想再当上将军,咱们接着成全他。”

毕竟尊卑长幼都明摆着,责打孝期饮酒的弟弟,没什么不对,但是当众责打……就值得斟酌一下了。贾代善本就打算给言官们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够参他一本也就行了。

只是因军功起家的贾家始终与御史和言官们毫无往来,如果他想暗示某位御史参自己一本……恐怕又得烦劳岳父或者大舅哥。

吩咐亲兵们把瘫软的庶弟送回家,贾代善和堂兄贾代化并辔而行,骑马回府。

正好左右都是心腹,贾代化便道:“估计明天朝上就见分晓了。”

贾代善也道:“忠顺王府看中北疆上将军之位许久了。”顿了顿,声音极轻,“能试试圣上的心意也好。”

贾代化会意,亦感慨道:“想两不得罪,太难了。”

话说历朝历代都是如此,打天下靠武将,但治天下却要靠文臣。

像四王八公他们这些勋贵之家的子孙,如果只想着躺在祖上的功劳上吃老本混日子……稍不小心恐怕就是倾家灭族之祸。

原因很简单,一朝天子一朝臣。

新皇帝自然会向以前那些曾经站错了队,或者于国无益的老朽家族动刀,在除掉这些家族后,得来的财富和地盘便可以用来充盈国库,以及封赏助他登基的那些新一代功臣们。

当然,人家也不会毫不反抗地任你杀砍杀,即使是面对皇帝之时。几个站错队的家族拼死一搏,就让安宁了数年的北疆再不太平……

圣上立即停下了屠刀,于是这些年除了派兵守卫北方之外,也尝试着用兵不血刃的法子收拢一些家族和势力。

却说,忠顺王府的政治投机大获成功;而贾家始终做到了不偏不倚,作为手掌兵权的人家行中庸之道的确最为明智。

只是如今皇帝是否能理解并体谅当年贾家的那份中庸……就有些难说了。不过目前来看,圣上对贾家依旧重用,但自家转变念头和家风也势在必行了。

这也是为何贾代善亲见长子贾赦后,被妻子史令仪一劝,就马上答应想办法不回边疆大营,转而留在京里一段时间,好好教养一下长子的原因——俗话说三岁看老,贾赦如今都快十二,转眼就到了该给他准备婚事的年纪,还这么一副浑浑噩噩不知世事的模样,居然还让几个下人几句话就拿捏住了……贾代善看在眼里、听在耳里、更是愁在心里。

如果长子继续保持,那么贾代善敢打包票,只要赦儿这一代,就能把荣府几十年的基业败个精光。

干脆利落地处置了“胡说八道”的庶弟,回到府中的贾代善还在为儿子和自家未来担忧,自然不见轻松之意。

他抱着女儿心不在焉,自然让擅长察言观色的贾敏一语道破,“爹有心事。”

“爹爹就是有点累,”贾代善不知为何,就是不愿意欺骗他的心尖儿,“心累。”

贾敏连忙挥着小手,按在她爹的左边胸口上,“给爹揉揉。”又歪着脑袋一字一顿,似是在边想边说一般,“车到山前必有路。”

贾代善讶然,“谁教你的?”

贾敏回过头看向微笑的亲娘,“娘教的呀。”

史令仪连忙摆手,“撇清”责任,“这话是我教的,但怎么用可是咱们敏儿自己琢磨的。”

贾代善闻言,托着女儿轻轻颠了颠,跟妻子爆出了同样的感慨,“你这聪慧劲儿,给你两个哥哥匀匀有多好啊。”

这句话害得小丫头面露茫然之色,其实她真的听不懂:聪慧怎么分给哥哥呀……

时值深秋,日落后已经挺冷,一家三口便干脆地挤在一处,又亲厚又暖和。

贾代善搂着女儿,听着史令仪说起大舅哥史骞传来的口信:明年春闱后再给外甥们另择良师。

反正也不差这几个月,正好趁此机会找来武师~操~练一阵儿子也是正经。

第二天,贾代善在外书房静等下朝的贾代化归来,而武师——也就是贾代善最为倚重的一个亲兵走马上任,教导两位少爷的骑射和一些基础的武艺。

拜师时,两位少爷表现得中规中矩。

之后,后身已经好了大半的贾赦就再次彻底陷入了水深火热。

贾代善的意思已经分外明白:既然脑子不大好使,那身子骨好歹也要强健一些……逃命时总还用得上。

至于次子贾政,只要告诉他: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你都给我好好学全了,他就会老老实实地听话,勤勤恳恳地学习。这个儿子虽然不会带来什么惊喜,但无疑是个非常让人放心的孩子。

如今的贾赦还不是上一世那个“吃嘛嘛不够,干啥啥不行”的昏聩又废物的老男人。他心里也憋了口气,要向爹娘显示一下自己的才能,以及……悔过之心,于是还真的咬牙强忍了一整天。

所以说,拧脾气也不见得一无是处。实际上,他当天的表现的确可圈可点。

倒是七岁的贾政累得直喘,他的小身板儿也的确不那么康健,险些半截儿就不得不打退堂鼓——好在武师经验丰富,给他们布置的功课不仅有的放矢,还会适时增减。

这两个孩子都不知道,他们的父亲就在校场外默默地看了他们半个下午。

傍晚,沐浴更衣过后,两个儿子到荣禧堂向母亲请安,并准备一起吃饭。

贾敏仔细端详了两个哥哥,才小声问道:“累得……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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