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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华嫡秀-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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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此也算是有板有眼,何况身边还跟着几个有经验的嬷嬷可时刻指点一二,弥补不足之处。
  谢朝华跟在新姚公主身边,不主动寻事也不插话贪功,几日下来倒也太平无事,转眼,朝祖的日子便近在眼前。
  这日新姚公主提前回去了,估摸是想着第二天一大清早便要动身去祖庙,一来二回的,路上起码要三四天的功夫,又要宿在外头,必是早早回去稍作准备去了。而公主一走,谢朝华便轻松自由不少,只因几日下来,各处如今都只需按条理规定办事便可,一切都井然有序,倒也不需谢朝华多费心力。
  谢朝华虽然很想出门走走,不过到底是不能够,便只在府里随处走走。这西府说大不大,却也是花束环绕,庭轩错落,回廊曲折,漫步其中倒也别有一番情致。她正随意走着,突然隐约听见一阵悠扬的琴声传来,如轻云般无定地漂浮,那样委婉哀怨,带着股难言的苍凉意境,丝丝缕缕,欲断又连……
  谢朝华不由得随着琴声传来之处走去,穿过游廊,转过假山,尚未寻着弹琴之人,却先感受到弥漫在空气中满满的梅花香气,紧接着眼前出现一座院落,走进一角的侧门,眼前景象让谢朝华惊讶不已。
  这是一座不小的花园,确切地说这是一座梅园,此时满园的梅花正在盛开,红、白、粉,五彩缤纷。谢朝华从未见过如此多色彩的梅花聚在一处,一簇簇,一层层,像云锦似的漫天铺去,热烈的艳红,妩媚的粉红,端庄淡雅的白,端的是溢光流彩,美不胜收。微风吹过,送来缕缕清香,仿佛就如同那悠扬渺茫的琴声一般。
  而在这片香海之中焚香抚琴的却不是谢琼是谁。谢朝华从没想到过,数年后那个在烽烟四起时血腥杀戮的罗刹,竟能抚出如此悲沧哀凉的琴声。他这位堂叔,在她的心中一直算不得良善之辈,只是此刻听着他的琴声,心中却泛起一丝怜惜之情。
  想起他上无父母兄长,下无子女弟妹,虽说谢家家族庞大,终究是隔着肚皮的。而唯一一位妻子此时也已离他而去,当狼烟散尽,留在月光水影里的,或许只是眼前这低首弄琴的儒雅骚客。
  琴声嘎然而止,终是终了……
  仿佛过了很久,谢琼才抬起头,朝着谢朝华站立的方向,淡淡一笑,道:“朝华来了,扰你休息了吧。”
  谢朝华迈步上前,缓缓福身行礼,轻轻摇头,由衷赞叹道:“想不到叔叔扶得一手好琴。”
  “铮……”谢琼随意拨弄了一下琴弦,叹道:“很久没有摆弄,生疏了。”他看着远处,眼神透着孤寂与苍凉,像是自言自语道:“她曾说过喜欢听我抚琴,如今我弹上一曲也算是为她送行了,但愿她在九泉之下能够听见,也不枉夫妻一场。”
  谢朝华听了鼻子陡然一酸,差点就落下泪来,不由得心中一惊,十几年的宫中生活,她早就习惯了不动声色,早就学会了将感情深埋,到底有多久没有如此容易动情了?堂叔的话让她禁不住想起前世临死前感受到的那冰冷深邃的目光,肖睿,对自己怕是连半分怀旧感慨之心都无吧,她心下恻然,暗叹一声才开口道:“叔叔节哀,婶子定是能感受到叔叔这份情谊的。”
  谢琼抬眼瞅了谢朝华一下,抚额叹道:“可怜她身子骨一直不好,跟了我这些年也没生下一男半女的,如今她去了,膝下也没个给她披麻戴孝送终的人了,娘家也没人了。”
  谢朝华听说过,琼婶婶的娘家人在多年前的那场动乱中,不幸遭遇流寇被灭了门。而她在刚过门的时候曾经怀过一个孩子,后来没了,之后便再未曾有过身孕。而叔叔谢琼别说三妻四妾了,据说连个通房丫头也没有,只有这么一个原配妻子,所以这些年来,西府一直人丁单薄,故此今番琼婶子没了,内府连个主事的人没有。
  她耳中听着堂叔谢琼的感慨之言,脑中却突然闪过一个想法,微一沉吟,开口道:“叔叔对婶子的情分,婶婶泉下有知定然欣慰,若说是膝下无人,朝华愿意在婶子灵前守孝。”谢朝华这么说,其实是想到如果自己这番提议被谢琼认可,说不得便可以离了谢府,也能借着三年孝期避开那门当年迫不得已的亲事……
  她这番话说出来虽是别有用心,可也是因为谢琼的情义让她动容,若是能成倒也是一举多得,各取所需的事情。
  谢琼听见谢朝华说出的提议,猛地抬头盯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只淡淡地说了句:“不妥。”
  “为何不妥?难道叔叔是嫌弃朝华的身份,觉得一个被休的女子所生的不配吗?”谢朝华陡然激动起来,她十几年培养下来的冷静自持一下子仿佛如崩溃的河堤般,她双唇微抖,浑身的血液一下子像是沸腾起来,带着不能忍受的燥热,一直窜到脑门,这原本绝对不会说出口的话顷刻间便脱口喊了出来。
  兴许是这话憋了太久太久,久到从前世起跟着她经过黄泉又带到了今生却一直无处发泄,又或许是今日这哀怨的琴声与谢琼沧桑的话语触动到了她深埋在心中的那个弦,两辈子的委屈与不甘让她在瞬间就这样突然爆发了出来。
  这话刚说出口,谢朝华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只是说出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了。
  没想到的是,谢琼听了这话,脸上神情却是十分平静,他默默地望着谢朝华微微泛红的脸,这注视,这沉默却使谢朝华更觉尴尬羞愤,正想发作却只听谢琼深深叹了口气,无奈又似感叹地道:“阿茂的女儿我又如何会嫌弃。”
  谢朝华听了微微一怔,刚想开口细问,却听外间传来一阵喧哗之声,不一会儿府里的管家便来到谢琼身边。
  “外头怎么回事情?”谢琼微微皱眉,冷然问道,转眼间好似换了个人。
  “回老爷,门口来了一个卖棺木的人,闹着执意要见老爷。”管家谨慎回道。
  “哦?”谢琼好似也有些好奇起来。
  一旁的谢朝华听见,心中却是想道:果然来了。
第十四章 再会
    谢琼眼角余光有意无意瞟向谢朝华,嘴里却是带着责怪的口气对管家道:“你也管事多年了,就这点子事情还处理不好?让一个小贩在府外喧闹,倒叫外人看着笑话。”
  管家福伯唯唯诺诺地应着,犹豫道:“这人不好打发,也吓不走。老奴想着万一真闹起来,府里如今正有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何况人来客往的,若是被有心人看见传了出去,说是我们这里仗势欺人就更不好了。”
  谢琼沉默不语,点头道:“你这么说倒也有理,既这么着,看来我还非得亲自见他一见了。”说着他长身而起,才抬脚走了几步,却突然顿住,转身回头对着谢朝华淡淡一笑,说:“朝华也跟我一起去瞧瞧去?”
  这话问得突兀,想她一个千金闺阁小姐,如何能大模大样不避人前,只是谢朝华前世便知道这位堂叔生性对于繁文缛节,礼教大防都是极为不屑的,加上府中没有长者约束,这些年越发肆意狂放。谢朝华心中自然是想跟着一起去,便也不惺惺作态,当下爽快应道。
  谢琼见谢朝华没有一丝忸怩推诿样子,好似十分满意,目光中流露出赞赏之色,又好似带着一丝感怀,喃喃道:“果然是……有其风范……”声音极轻又说得模糊,谢朝华只听得几个字却是更加疑云暗生,却又不好开口想问,只能装作不闻,心中却是反复思索,之前谢琼口里那句陡然冒出的那句“阿茂的女儿我又如何会嫌弃。”已经让谢朝华如坠雾中,“阿茂”这个称呼摆明了堂叔与母亲之间的关系绝非只是叔嫂而已,只是无论前世今生,谢朝华对于母亲的一切所知都甚少,她直觉感到堂叔谢琼定是知道母亲不少事情,想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心中思绪万千,直到谢琼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她这才发现已经来到了前院,略定了定心神,将思绪收回暂搁一旁。
  只听谢琼对福伯吩咐道:“将那人领到书房去。”说完便径自朝左边的屋子走去。
  “是。”福伯应道,停步转身朝着不远处的一个小厮招了招手,待他走进低声吩咐了几句便又迈步跟了上来。
  谢朝华有意放慢了脚步,让谢琼走在前头,等渐渐拉开三五步的距离时,才回头对一旁的福伯低声道:“能不能麻烦福伯件事,差个人去我住处,告诉翠儿将我前些日子嘱咐她从府里一起带来的东西拿来。”留在西府住下的当日,丫鬟翠儿便得了老太太吩咐跟着过来伺候了,西府虽不缺丫鬟婆子伺候,可小姐身边总也不能少了贴身的丫鬟。
  “小姐这话说得,老奴这就差人去。”
  谢朝华见福伯吩咐了下去,这才快步跟上了谢琼,随着他一起走入了左侧的书房。这个书房很小巧,也没什么装饰,除了桌椅之外,也就靠着墙的一排书架以及书桌边上的一个紫檀木雕花纹玩架,上面放着一些玉的、瓷的各类古玩。估计这也不是谢琼平时正经用的书房,不过是做歇息之用的。
  谢琼此时已经坐定下来,谢朝华打量了一下屋里,特意走了几步站在了紫檀架子旁。这个位置,既能看清屋里的状况,又正好被架子挡住,让从门口进屋子里来的人看不真切站在后面的人,她刚刚站好,福伯便领着一个少年走了进来。
  这少年大概有十五六岁的样子,高高的个子,样子稍显得瘦了一些,黄黄的脸色,清瘦的面颊,虽然黑瘦却是不显苦弱。身上穿着一件藏青色的锦衣,看这质地倒是上好的料子,只是在这严冬里穿着这一身却是显得单薄了些。他跟在福伯的身后,挺胸直背,昂首阔步地走着,完全没有一般小贩的拘谨小心的样子。在他迈进门的刹那,只微微抬头扫了一眼书房,那深藏在浓长黑眉的眼睛射出炯炯光芒,就像滑坡乌云的闪电让人惊心。    虽然他脸色看上去有些憔悴,好像有些三餐不继,可那一对顾盼时闪闪有神的双眸,那挺直的鼻子,那身上散发出的不骄不卑的气度,都显出这少年即便如今潦倒,他日也绝非等闲的人物。
  谢朝华定定地看着出现在眼前这个熟悉,如今却是陌生的人,虽然她早就知道来着是谁,虽然她也早有心理准备,可前世的记忆却完全不受控制的闯入她的脑中,使得她一下子陷入了纷乱的思绪之中……
  她仿佛又置身在了一片杀声动地的月色苍茫的夜晚,那颤人心弦的画面,那永生难忘的话语,以及那晃眼的闪烁刀锋和震耳的厮杀声,她好像看见一个身影从这些影像中跳脱了出来。谢朝华想捉住那个身影,只是眼前却是模糊朦胧一片。
  一瞬间,她忽然记起了那个几乎已经被她遗忘的人,她的记忆忽然变得异常的清晰,眼前的少年与记忆中的身影渐渐重叠了起来。在那血泊之中,月光之下,她想起了正是他将她从尸骨堆中生生拽出,那个万人景仰、无人可与之匹敌的少年将军。
  “就是你要执意见我?”谢琼轻蔑的话语响起,谢朝华这才陡然惊醒,她深吸口气,暗暗对自己道:一切都已过去了。
  “不错。”少年镇定自若地答道,“在下何元吉,有事与大人相谈。”
  谢琼端起面前的茶盏,抬手缓缓揭起杯盖,面前顿时升起袅袅热气,让他的神情看起来更加变化莫测,只见他微眯着眼,悠悠然地吹开面上的茶叶沫子,低头轻啜了一口,眼睛微颌,淡淡地瞟了眼面前的自称何元吉的少年,慢声慢调地说:“既然现在人也让你见了,有什么事就说吧。”    何元吉沉吟着,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目光直视谢琼,语气坚定,铿锵有力地道:“大人身为朝廷官员,而谢家又是世家第一望族,没想到竟然会做出背信弃义,仗势欺人的勾当。”
  谢朝华十分清楚,这位堂叔看似温和,实则却是个极其有手腕的狠辣之人,听何元吉这样口出妄言,虽然早已知道结果,却依旧不由得在心中替他捏了把冷汗。
第十五章 意料之外
    “哦?你倒是说说看,我府上究竟如何背信弃义,又是如何仗势欺人呢?”谢琼放下手中的茶盏,理了理衣袖,慢条斯理地问道。
  “在下是受棺木店老板之托,特意前来送寿木的,岂料行至府上,府中管事却强意将我遣离,说是府上不再需要,让我回去。可事前若不是府中去定棺木,我又如何会将棺木送来?如今却是又说不要了,这样的顶级木材又不是寻常人家会用的,不知要等上多久才能卖出,这样的木材保存又是需耗费精力与财力的,如此这般不守信用,让我这等做小本买卖的百姓如何糊口?这不是背信欺人之举吗?”何元吉这番话说得是义正言辞,慷慨激昂,却只见谢琼毫无一丝反应,只淡淡一笑,道:“我听你说话也该是读过些书的,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怎么如此不明事理,黑白颠倒呢。”
  何元吉到底年轻,被谢琼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说得面红耳赤,只见他双手握拳,微微颤抖,咬着牙,一字字道:“还请大人指教。”
  谢琼斜眼瞅了何元吉一眼,却不接他的话,朝着福伯说:“你是何时去的棺木店?”
  “回老爷,老奴是腊月初七一大早去的。”福伯恭敬地回道。谢朝华在一旁心道,那便是琼婶子过世的第二天,只是不知谢琼问这话用意何在?  “嗯。”谢琼点了点头,“将你那日是怎么同棺木店老板说的讲出来,要一字不落。”
  福伯连忙道:“是,老奴不敢隐瞒。那日老奴一到了店里,便同店老板说要一口一等一的寿木,只是店老板说这样的寿木店里是不常备着的,需要差人送来。老奴说了夫人三日后大殓,店家一口应承,说是用不了二日便能送到。之后却是一直迟迟没有送来……”
  “后来幸好朝中有位大人家中正巧有一副顶级的杉木,又得知我这里尚缺一副棺木,便割爱相让与我,不然岂不是大殓之日无棺入殓了。”谢琼打断了福伯的话,看着面前笔直站立着的何元吉,语气淡然却隐隐带着森严,“这事情到底是谁不守信用,又是谁在无理取闹?”
  何元吉听了谢琼的话,猛然抬起头,神情僵硬,像是挨了一记耳光,好一会儿才作揖道:“此事是在下误信店家所言,错怪府上了,还请大人海涵。”他语气尴尬,又好像带着丝悲凉。
  “海涵?”谢琼淡淡一笑,突然板起脸,冷冷地说:“若是人人都像你这般,不问青红皂白便我家门口大闹,以后这府里还能有安生日子吗!”他随手将放在桌上的一支笔狠狠扔在地上,厉声道:“你不过一介草民,无凭无据便信口雌黄诬陷朝廷命官,岂是海涵二字就可以免罪的。天朝的王法何在?官威又何存?”
  见谢琼突然发难,何元吉脸上却是毫无半丝惶恐害怕之色,只从容地躬身施了一礼,镇定自若地道:“此事原是小民的不是,但凭大人发落,绝无怨言。”
  谢琼冷哼一声,大声道:“好,好一个绝无怨言……”此时,一旁的谢朝华却是突然猛地一阵咳嗽,谢琼轻轻瞥了她一眼,突然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温和起来,“不过念在你年纪轻轻,又是受人挑拨欺骗,并不是故意生事的,且敢作敢当,这次便不予追究了。下去吧。”说完随意挥了挥手,示意福伯带他出去。
  那何元吉大概是没有料到,适才还疾言厉色的谢琼最终竟然这样随随便便放过了自己,倒是有些错愕,怔了好一会儿,直到福伯暗暗拍了拍他才反应过来,当下朝谢琼躬身作揖道:“多谢大人宽恕,今日之事多有冒犯,还请见谅。告辞。”他丝毫没有经历过适才那种惊吓场面之后该有的惶恐之色,语调依然沉稳如旧,不卑不亢,说完便从容地随着福伯离开了书房。
  书房此时又只剩下谢琼与谢朝华二人了。
  谢琼端起眼前的茶盏,却似发现茶有些凉了,又放了下来,捋了捋颚下飘逸美髯,悠悠然开口:“朝华适才咳嗽的可真是时候,是身子不适?”  “并不是。”谢朝华十分坦然地否认。
  谢琼听了这话,眉一挑,语调微扬,问:“那是心生同情?”
  “也不是。”谢朝华走至茶几旁,从暖笼中取出茶壶,又到了一碗茶端至谢琼面前放下,娓娓道来:“朝华之所以拦着堂叔,一来是想着明日便是要去朝祖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何苦为了这小事闹起来。二来么……”她沉吟着,“二来,这何元吉看着虽然年轻,又自称是送货的,可看这说话的气度与架势却断不像出自平常百姓之家,说不定……”
  “的确,这何元吉却是不似出自一般小门小户的人家。”谢琼轻啜了一口茶,才又开口说道:“他是安西将军何震之子。”
  这话谢琼说得轻描淡写,听在谢朝华耳里却犹如惊雷一般,他竟然知道!堂叔他竟然知道何元吉真正的身份!谢朝华知道何元吉的身份是因为前世与之相识多年,可堂叔却为何会知道?又为何刚才不当面道破何元吉的身份?他心里究竟有什么打算?谢朝华心中惊疑不定,脸上满满地显露出不解之色。
  谢琼却好像没有看出她的不解,只是呵呵一笑,赞叹道:“只是想不到朝华小小年纪,竟然有此等眼力!实在是难得。”
  谢朝华一愣,她没想到堂叔在说出了这么让人震惊的消息之后竟然就这样将话转到自己的身上来,忙道:“叔叔太过奖了,这但凡稍加注意便是可以看出来的。”她低着头,却是暗暗抬眼瞥向谢琼,可却无法从堂叔淡定自若的神色中看出半丝端倪来,她略加思索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抬头看着谢琼,问道:“不知叔叔是如何知道这何元吉的身份的?”
  谢琼看着一脸疑惑不解的谢朝华,淡淡一笑,将事情的原委缓缓道出。
第十六章 相求
    原来安西将军何震一直膝下无子,直到四十岁上才得了何元吉这么一个麟儿,视若珍宝是不用说了,对他自然也寄予深深的厚望,将门虎子,可以说是每个将军对自己儿子最真切的期盼。所以安西将军虽然十分疼惜这个儿子,却也绝不惯着宠着。
  据说何元吉稚童时期便因其高超的骑术与箭法而名声大噪,可之后却突然销声匿迹,慢慢地,世人便将这昔日辉煌一时的神童渐渐淡忘,却没想到他竟又突然出现在世人面前,以年仅十三岁之龄,却只身率百名亲兵击破匈奴来犯的上千精锐先锋部队,一举搓其锐气,阻止了一场即将来到的大杀戮。
  说到这里,谢琼缓缓摇头,仿佛生出许多感慨来,“当年何元吉退敌的事情其实知晓的人甚少,外人只知道是安西将军退敌有功,却不知其实是何元吉的功劳。后来不知却是如何传了开来,渐渐地还传到了皇上的耳中,于是便传何元吉入京面圣,我也就是那时候见过他一面,所以今日便认了出来,跟何况他也未曾隐其姓名,使我更加确认他就是何震之子了。”
  谢朝华听谢琼这么一解释,终于释怀,只是心中却又生出新的疑问来,不由得问道:“叔叔既然认出了他,为何适才不点破呢?”
  谢琼却只是未置可否的一笑,并未回答。
  看着堂叔那高深莫测的笑容,谢朝华更加疑窦丛生,她当然知道何元吉今日为何会如此落魄潦倒,只是她却有些拿捏不准,如今自己这个年龄身份是否适合继续与堂叔就这个话题说下去呢?
  她心中衡量再三,寻思着,找了个还算妥当的切入点开口道:“虽说安西将军前些日子在战场失利阵亡了,可皇上也未降罪于幸存的何家军,可见还是念着何家的功劳的。叔叔为何不乘此机会送个人情给何元吉,说不得将来何家军还能有东山再起之日。”
  谢琼悠然地捋了捋胡须,啧啧道:“朝华能看到这层实在已是难得,只是……”他忽然停口,讳莫高深地看着谢朝华道:“你可知当年神童何元吉怎么会突然销声匿迹了呢?”谢朝华没想到堂叔如此严肃的样子,却竟然说了句这么完全不相干的问题来,她没有开口,只默默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谢琼可见也是没期望谢朝华会回答他这个问题,径自解谜道:“记得何震将军曾经说过,将帅需要有一身傲骨,却不能有一丝骄气。当年,他就是生怕七岁的何元吉在一片赞赏之词中会滋生出骄气来,于是当机立断带他离开京都,去边塞磨练。”
  说到这里,他定睛看向谢朝华,道:“观今日,他从头至尾都并未开口说过半句求我放过他的话,这样被何震将军一手培养出来,有着一身傲骨的何元吉,岂是我今日给他这个人情,他日便会感恩戴德的?何况,就算知道今后何家军会再次崛起,我谢琼也不会眼巴巴去讨这个好去,我只犯不着故意去与他为敌罢了。”他语气之中满是恣意任性,带着种不将任何事情放在眼里的傲气在,那样的满不在乎,那样的自负。
  谢朝华第一次发现,她上一世对这位堂叔的认知竟然是如此的片面,眼前的谢琼与前世在她心中的堂叔完全不似同一个人,她不由得又想起适才与谢琼在花园的一番话,他与母亲之间到底又是怎样的一个关系呢?而适才为何又拒绝自己的替琼婶子守孝的提议呢?
  她打量着眼前的谢琼,此时他虽然淡定地坐着,浑身上下却好似由于刚才的那番话激发出他体内的狂放之气来。可眼下这会儿四下无人,明儿开始估计也不得空闲,若不开口询问怕是再没有机会了……
  谢朝华正踌躇犹豫着,不想谢琼却是先开口说道:“这人也走了,新鲜事也没了,朝华若是有事便自去吧,我也不留你了。”
  谢朝华此时低头思索,因而错过了谢琼目中流露出的温润暖意,她这会儿正想着,眼下到底诸事繁多,不是开口询问的好时机,看来只有待以后再觅良机,这么想着刚才还翻腾的心倒是一下子定了下来。
  而这心一定下来倒是让她猛然想起一件要紧的事情来。刚刚她是被谢琼接二连三的惊人之语给分了心神,如今心思回过来了,这才暗暗骂自己竟然差点顾此失彼了。
  她这些日子一直在不断反复回想前世的点滴,虽然时隔多年,有些事情难免记不太清楚了,不过她是记得前世秦氏曾跟她提起过当年何元吉曾来过西府,只是不记得确切的日子,想到不今日他就来了……
  谢朝华暗暗将自己所记得的片段前后衔接起来,细细推敲一番,估摸着没有十成把握,却也该是八九不离十的了。再加上今日新姚公主的早早离去,更加坐实了她的一些猜测。如今看来,她应该并非全是因为明日要出门的缘故,怕是家里这会子人是到了吧,想着当日自己一心想来西府大部分原因便是为了“避祸”,如今怎么也是该采取些动作来了,不然岂不是会重蹈覆辙了?
  她是该主动做些什么了。
  “叔叔。”谢朝华声音虽轻,语气却是坚定无比,说起来她其实对眼前的谢琼所知甚少,可她打算搏一次,而且她对眼前的堂叔有种莫名的放心与信任。谢朝华深吸口气,终于将想说的话说出了口,“朝华还有一事相求。”
  谢琼深深地凝视着眼前还是小女孩的谢朝华,脑中却不由得浮现出另一个身影来……
  “说吧。”
  “朝华想今日出府一趟。”既然开了头,谢朝华便不再拐弯抹角,直接将要求说了出来。她思索再三,最终还是决定赌上一赌,提出了这个有些不合时宜的要求。
  谢琼听后,脸上却是没有一丝惊讶,也没有表露任何不满,神色平静如初,只淡淡地说了句:“天色不早了,明日还要朝祖,别回来太晚了。”  谢朝华没有多解释一句为何要出府,而谢琼对此也没有表示任何疑问,只将福伯叫了来,嘱咐他为谢朝华预备好外出的马车便让她离去了。
第十七章 出府

谢朝华虽然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可却也委实没有想到会如此顺利地便得到堂叔的首肯,何况他竟连半句询问的话都没有,也没有让自己多说一句解释的言语。不过话又说回来,想来不管什么理由怕是都很难让谢琼信服的,自己一个才十几岁的丫头,能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需要在这个时候急着出门呢?

因此谢朝华早就想好,横竖赌上一赌,与其说一个破绽百出的理由,不如就索性开门见山地提请求。而她这次赌得正是堂叔谢琼的性情,一份将世俗规矩视为粪土的心性,她不知道为何堂叔他会如此厌恶礼教,她也弄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谢琼却是会留在最讲究规矩方圆的朝堂之中,并且还待得风声水起,她只知道这次自己是赌对了。

才刚走出书房,谢朝华便看见丫鬟翠儿正站在前面的廊下,翘首以盼地朝书房这个方向张望着,见到自己出来后,连忙快步上前,怯生生道:“姑娘差人带话给我,可奴婢实在是不知道,姑娘说的从府里带来的东西究竟指是什么?奴婢……”

“你来了多久了?”谢朝华却是打断了翠儿的话,只十分随意地张口问了句,语气也是淡淡地。

翠儿先是愣了愣,然后想了想才回道:“奴婢到了有一会子了,约莫总有两三炷香的功夫了吧。”

何元吉应该是走了大概也不过一盏茶的



……谢朝华心中暗暗盘算着,面上却是好像丝毫不甚在意地笑了笑,说道:“许是我记错了吧,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正巧我现在打算出府一趟,你既然来了就跟着我一起去吧。”

翠儿听了谢朝华这话十分惊诧,面上露出犹豫之色,嗫喏着欲言又止,好半天才开口:“姑娘是说现在要出府?这事情叔老爷可知道?”她有些担心是小姐自作主张,想着若是如此,自己好歹也要劝着一些才是。

谢朝华有些调侃地笑道:“出府这种事情,我自然是回了叔叔且得了他允可的,你若是不信,一会儿见到管家福伯自己问他便是。这会子福伯得了叔叔的吩咐,正在替我安排车呢。翠儿大人便请放宽心,随我一同前去确认吧。”

翠儿听了这话,羞红了脸,想离开却又是不能,只能低下头,有些嗔怪地道:“我这也不是为了姑娘着想嘛,想着虽然如今不在府里,没有老太太管着,可却是要比在家里更加注意言行才是,可姑娘到好,就只知道寻我们丫鬟开心。”

“是是是……,翠儿说得极是。”谢朝华一手握住翠儿的胳膊,一手却是捏着翠儿的下巴将她的低着的头抬起,笑道:“只是就这么着便恼了么?那我可给你赔不是了。”

翠儿连忙否认道:“谁恼了,姑娘又浑说。”

“不恼就好。”谢朝华这才松了手,“这会儿天色也不早了,还是早点出去,早点



的好,这就走吧。”说着便朝大门的方向走去,翠儿见谢朝华转身走了,也连忙跟了上去,心中犹自有些忐忑不安,边走边问:“叔老爷就让我们两个人出去吗?姑娘,这怕是不妥吧。”

“不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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