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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华嫡秀-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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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朝华突然觉得那领头之人好像往自己这边看过来,她不由得眯起眼细看,待看清来人模样,不由得愣住了,竟然又是他

韩琅文。

只见他直直地朝自己走来,谢朝华心中不知为何有些烦躁,表面却是十分有礼地朝他行礼,道:“韩世子。”

韩琅文看了看谢朝华身旁,抬手示意馆内侍者退下,自己这边也只留下一替身侍从,而后作揖行礼,“谢都尉呢?”

“堂兄被雨淋湿了,正在换衣,”谢朝华想韩琅文应该是来找谢炯的,又补了一句,“一会儿怕就出来了。”

果然话刚刚说完,就见谢炯从另一边正走过来。

韩琅文抬脚连忙迎了上去。

谢朝华愣愣地站在原地,只因韩琅文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听见他对自己说,“留下莫走。”

这话什么意思?可再想细问,韩琅文人却已经走开了。

她不禁抬头看去,就见韩琅文与谢炯说着什么,谢炯脸上神色犹豫,好一会儿,就见堂兄朝自己所站方向走来。

“妹妹。”谢炯走到跟前,“这暴雨这般下法,估计即便雨停了道路泥泞也不太好走,只是王妃寿宴近在眼前,路上怕这一耽搁就要延误了。”

谢朝华点点头,道:“堂兄顾虑极是,你说如何办好?”既然他说出来,必然是已经有所决定了。

谢炯看看她,认真地说:“我骑马先行,妹妹可再此等路面干透再启程,即便晚到,有为兄在前也不算失礼。”

适才在路上就见此处道路不好,经过这场暴雨,车轮倒是很容易陷在泥地里出不来,的确说不定路上要耽误许多时间。

“堂兄考虑的在理,如此就这样办吧。”谢朝华点头,忽然想起刚才韩琅文的话,留下莫走?他指的是此事吗?

不由往韩琅文所在之处看去。

谢炯随着她的目光一同看去,刚刚换好衣服走出来的韩琅文像是感受到他们的目光,点点头,微笑着走了过来。

“朝华小姐,又见面了。”他说得好像适才未曾与谢朝华见过了似得,他衣装整洁,身上已经不见一丝水渍。

“韩世子。”谢朝华无奈只能再一次行礼道,心里却是暗骂。

“雨停后,我适才与妹妹商量,雨停后便先行上路,赶往新乐。”谢炯对韩琅文道,“你待如何?”

“我之前从兖州赶过来,尚未备下贺礼,家中来信说是礼物具都备妥,让我顺道去临县庄子上去拿。”韩琅文笑笑,“要不是谢兄赶着上路,倒是想邀谢兄去庄子上坐坐。”

“临县?”谢炯恍然大悟,“的确离此处甚近,不过你也需抓紧赶路,不然到时候怕晚了。”

韩琅文点头称是,三人正在说着话,不远处响起一阵嘻笑声,抬头只见几名贵族打扮的少女正沿着庑廊款款走来。

这几个少女适才还嘻闹着,见到韩琅文后突然都安静下来,微微低头,还不时偷眼过来,脸上似惊似喜,眼波流转。

谢朝华看看韩琅文,见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感觉十分疏离却又让他多生出一份华贵之姿来。

她看看那几个少女,再抬头朝韩琅文瞟了眼,心中轻叹。

那些女子从谢朝华身旁经过时,不断地偷眼打量她,目光灼灼,颇有些敌意。谢朝华被看得有些尴尬,转身稍稍走开了些去。

待那些女子走远了一些,谢炯却是笑着对韩琅文道:“韩世子风采,当世怕少有人能及。”颇有些调侃的意思,隐隐也有些羡慕嫉妒。

“这雨似乎要停了。”韩琅文看看天空,转头对谢炯道。

“嗯……嗯。”谢炯怔了怔,看看天,“的确,看来我要准备上路了。”说着转头吩咐底下的人,“雨停后我要即刻赶路,将马备好。你们留下几人跟着小姐。”

下人得了吩咐走了。

第四十一章随君行

雨停后,谢炯匆匆上路了。

待谢炯一行走远了,谢朝华瞥向不远处的韩琅文,却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视线相遇,谢朝华想了想,直直地朝他走过去。

“昨日驿馆之事多谢韩世子。”谢朝华上前自然不是要说这话,只是想借机看看韩琅文到底有何用意。

“小姐客气,不过举手之劳。”韩琅文微笑有礼,说完却是一阵沉默,双方无语。

谢朝华心里有些微微气恼,适才看他的样子,分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这会儿他到又好像无事人一般。正想开口离去,眼角余光瞥见堂上不少人正往这边张望,却是适才那几个贵族少女,心中一动,道,“此处人多,小女子微觉有些气闷,欲出去透透气,还望世子见谅。”

韩琅文微笑道:“小姐请便。”

谢朝华施礼后,带着翠儿往后院走去。

雨后微风凉凉的,拂在脸上很舒服。谢朝华遣开翠儿,独自沿着长廊慢慢地走着,在一处僻静的地方停下。

后院中的栀子花,竟然在这暴雨之后绽放依旧,香气馥郁,溢满庭院。

她静立着,不久后,意料之中听得身后脚步声响起,并未回头已知来人是谁。

“你究竟意欲何为?”谢朝华并未回身,淡淡地问道。

好一会儿,熟悉的清冷声音才在背后响起,“新乐,你可否……可否不去呢?”

这话让谢朝华太过惊讶,她不禁转过身,注视着韩琅文,问:“何意?”

他什么意思?他觉得新乐是自己说去就去,想不去就不去的吗?

韩琅文此刻脸上的神色也略显尴尬,再一次开口,语气却是十分坚定,“新乐中山王妃的寿辰,请你莫要去。”

谢朝华心中有气,语气却是越发温柔,“此番前去新乐,乃族中家长之意,朝华岂有不尊。难道?”她看了看韩琅文,“家中长辈有托世子转达此意?”

话说得委婉,意思却很明确,除非你韩琅文是奉了谢家长辈之命,不然无权过问。她自然知道韩琅文不可能得到谢家委托,不然为何要等谢炯人走后才提及。

虽然她也不想去新乐,但是韩琅文这样没头没尾的来要求自己,也让她不快。

不过谢朝华却是又有些奇怪,韩琅文为何要阻止自己去新乐?

韩琅文摇头,有些苦笑,“实乃琅文自己的意思,并非授谢家之托。”

他见谢朝华隐隐有些不愉,斟酌道:“琅文也觉此提议甚是唐突,其中原委恕不能相告,但请小姐相信琅文绝无半点恶意,且再考虑一二。”他看看谢朝华,“此意虽非授谢家家长之托,却也是授小姐长辈所托。”

谢朝华一惊,猛地抬眼盯看着他,是长辈而非谢家,那最大的可能就是郗家。

韩琅文见谢朝华询问的眼色,却毫无表示。

谢朝华定定地看着他,努力压下心中的不安,半晌,问道:“哦?不知世子口中所指的是?”

韩琅文避开她追问的眼神,并不回答,反问,“小姐可是担心若是未能去新乐,谢家长辈责怪?其实此事不难……”

且慢谢朝华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昨日晚上在驿馆的时候,韩琅文与自己明明谈论到了去新乐的事情,那时候谢炯不在,他完全可以提出,为何偏偏要在今日?

唯一的可能,应该是他今日早上刚刚收到这个托付,而若是自己的长辈,为何不亲自与她说而偏要假借韩琅文之口?要知道她可非一定会照做的啊……

“适才你与堂兄说要回临县?”谢朝华打断韩琅文的话,她适才只顾着思考,也根本未听他说了些什么。

这话问得突兀,韩琅文先是怔了怔,而后又点点头。

谢朝华略一思索,道:“究竟去不去新乐我主意未定。不过总之是要等路好走了我才出发,不如我随你一同去临县,等有定夺再说其他。”她瞟了眼韩琅文,似笑非笑,“不知韩世子意下如何?”

韩琅文这回是真得有些愣住了,若说起突兀唐突来,谢朝华的这个提议与韩琅文的比起来,委实合理不到哪里去。

两个提议都是不合礼法制度的。

而两个人就都这么自以为合情合理地提了出来。

“临县不胜荣幸得小姐关注。”韩琅文此刻神色恢复,笑了笑,苦笑。

谢朝华瞄了瞄他,倒是也有些意外他竟然会这么轻易就同意了。而这让她更加疑惑与好奇,为了不让自己去新乐,一向重礼的韩琅文竟然能如此退让,究竟所谓何事?

看韩琅文的样子颇有些无奈,谢朝华心里又有些好笑,不过她可是去定了临县,因为她的直觉告诉自己,只有去了临县一切都会有答案。

两人回到堂上,却发现人比下雨前却是又多了许多,找来侍者一问,原来是前方因为大雨,桥梁毁坏,路人纷纷投宿,一路之上所有的馆舍皆已住满了。

韩琅文听了此事,回头看看谢朝华,道:“如今小姐还真是只有随琅文去临县了。”

“姑娘”翠儿这时候跑了过来,有些焦急。”

“何事?”

“这里附近馆舍都已经住满人了,这如何是好”翠儿有些懊悔,“早知如此,适才应该就早早定下此处,虽简陋了些,到底也比没有住处强上百倍啊”

“无妨。”谢朝华笑了笑,瞥了眼不远处正在吩咐下人准备的韩琅文,“韩世子得知此事,邀我去临县暂住,我想也无他法,便应下了。”

翠儿惊讶地看了看谢朝华,又瞅瞅韩琅文,欲言又止。

谢朝华眼神闪了闪,“若是你觉得不妥,那我现在再去回了他也无妨的。”

“也只有如此了,若是不去临县,怕是要露宿在外头了。”翠儿嘟囔道,脸上虽有些不甘,却也是同意了。

此时韩琅文又走了回来,对谢朝华道:“此地多留无益,还请小姐速速准备,随琅文同去临县吧。”

谢朝华施了一礼,款款道:“既如此,劳烦世子,朝华叨扰了。”话虽如此说,谢朝华这叨扰得可是主动积极啊。

“小姐无须多礼。”韩琅文眼神似乎闪了闪。

谢朝华恍惚之间好像看见韩琅文的唇角微微上扬弯起,她定是眼花了。

据韩琅文说傍晚他们就可抵达临县,谢朝华想若是骑马估计应该更快吧。

她掀开车帘,外面吹来一阵热风,抬眼只见白花花的日头,实在无法与之前那场昏天暗地的暴雨联系在一起。

“姑娘,韩公子看上去与之前不太一样了。”翠儿此番倒是一年后第一次见韩琅文,她见谢朝华依旧看着外头发呆,接着道,“韩公子此次如此主动殷勤,要我看啊,他说不准是对姑娘有些意思。”翠儿笑得一脸诡异,“以前他对小姐冷冷的样子,现在想来只怕是因为年纪小,有些别扭。”

谢朝华瞥了她一眼,“可见是应该也将你留在驿馆才好。”

此次去临县,她就带上翠儿一个人。留下谢家其他的人,说是让他们等谢炯,若是谢炯折返的话,告知她随韩琅文去了临县,若是没有见到谢炯,等路好了,也让他们自行去新乐,见到谢炯就说自己会同韩世子一起前去新乐的。

而她得韩世子照顾,自然不方便带上一大家子下人,只带翠儿一人伺候。

说得是在情在理,不过说到底,就是谢朝华不想让他们跟着自己一起去临县,那些人可都是谢炯从京都带来的下人啊……

翠儿听她这话倒是再不说了,只是笑容依旧贼贼的。

谢朝华暗地摇头,觉得有些好笑,自己若是同翠儿说是自己硬要跟着韩琅文去临县的话,不知道她会是什么反应呢?

不过说起来,韩琅文此时与一年前的确是变了许多,而对自己的态度,无疑也是客气了许多,只是这客气有礼的态度……

她不禁想起那日初到知州府醉酒的那晚,也想起青山书院那次自己戏耍韩琅文的一幕。

韩琅文对自己有意?

亏翠儿怎么看出来的,实在是离谱得够可以了。

她忽然想起苏月华来,那个有着月华般一样容貌的女子,然后不知怎么,一个身影慢慢悄然浮上心头,她心一抽,放下车帘,靠在车壁上闭上双目。

眼前竟然浮现出妹妹阿容那怨恨却又悲哀的眼神来。

谢朝华摇了摇头,笑了笑,只是嘴里有些发苦。

韩琅文与她谢朝华,今世又岂只只有一个苏月华……

“姑娘,临县到了。”

谢朝华朦胧中睁开眼,这么快到了啊。她轻轻挑开车帷望去,两旁田野里,绿油油的庄稼波浪般起伏,一直延伸到远方浅青色的山峦脚下。

不远处,果然出现了一座小县城。

她正往远处看着,忽然一个欣长的身影跃入眼帘,只见他背脊挺直坐在马上,让人觉得那样华贵不可侵犯,却又带着温和清净之感,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竟然在他身上融合得那样自然。

韩琅文突然回头望来。四目相对,两人皆是愣了愣,谢朝华心快速跳了下,放下帷帘,坐回车里。

没多久,车子慢慢停了下来,须臾,只听韩琅文清朗的声音在外面道:“朝华小姐,到了。”

谢朝华应了一声,在翠儿的搀扶下,下了车。

第四十二章泄愤

车停在一座庄院前,早有十几名家仆候在大门口,为首一人看似是主事之人,迎上前朝韩琅文躬身道:“世子,午后得人来报,说世子此番携贵客来此,故已命人收拾好一处院落。”

韩琅文微微点头,问:“贺礼可都备齐了?”

“都已准备妥了。”

谢朝华此刻已经下车来到他身后,那管事之人看见谢朝华微微一怔,大概是没想到韩琅文所说的客人竟然会是一个年轻女子,不过见谢朝华穿着华贵,气度雍容,虽猜不出她的身份,不过确信定出自名门。

韩琅文并未解释几句,径自引着谢朝华往宅中走去,将众人留在了身后。

谢朝华跟着韩琅文穿廊过檐,来到一处幽静之所。谢朝华打量一下周围,只见此处也就两间屋子,一大一小。韩琅文走进大的那一间,四下里看了一遍,转过头来对谢朝华说:“此屋平时无人居住,临县是个小地方,庄上一切简陋,琅文已命人仔细打扫过,就委屈小姐在此处歇宿。”

谢朝华点头微笑,“韩世子客气了,原是朝华多有叨扰了。”

韩琅文嘴角勾勾,不语。

谢朝华走入室内,四处打量,这屋子的确不大,装饰也很朴素,却相当整洁,看不到一丝灰尘。各色傢俬用器一应俱全,离床不远的案上,还摆着一架古琴。

她缓缓走到案前,一手缓缓抚上琴身,这古琴款式雅致古朴,琴身上的纹饰十分罕见,却看着有些眼熟,谢朝华心中微微一动,望向门外,却发现韩琅文并未离去,还站在原地正注视着自己站立之处,只是背着光,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谢朝华朝他走过去,韩琅文却是依旧看着那古琴的方向,她在离他几步远的时候停下,直直地注视他,此时韩琅文已收回目光与谢朝华对视。

他的双眸黝黑而专注,眸光流转间,目光却是有些恍惚。

谢朝华嘴唇动了动,想说些话,却又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望着他,有些事情双方明明都知道,可却无法说出口……

“姑娘。”翠儿的声音忽然响起。

谢朝华转头望去,只见她从门外走来,身后还有两个庄子上的仆人提着行李包袱。谢朝华往一边让了让,仆人们走进来,把包袱好后又默默退了出去。

“姑娘,这些包袱可全都要打开?”翠儿问。

“就拿几件衣服出来,其他暂且收着。”谢朝华随便说着,回头看向门外,韩琅文人已经不在了。

夜晚,谢朝华站在屋外廊下,抬头只见一轮明月高挂,旁边没有一丝云彩,在黑夜中显得分外皎洁。

她要在这临县待上多久呢?真的不去新乐了吗?

说起来她来临县,完全是因为直觉告诉她可以在临县见到那个韩琅文口中的长辈。会是谁呢?不是谢家人,又能令韩琅文如此听命的,她除了外祖父郗道函之外,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只是以郗道函这个已亡人的身份怎么可能公然在外抛头露脸?退一万步说,即便能伪装身份,又如何逃得了暗中监视的影卫?

虽然她在建水一年之中从未见过影卫,可她确信,无论是保护还是监视,总之郗宅肯定是被人掌控着的。

难道此番是得了那个人的许可了吗?

抬头,脑海中突然浮起韩琅文一副难言之隐的样子,她是不是应该找他好好谈一谈?有些事情是不是应该去问明白呢?不然自己永远只能在担心猜测中渡过,而她与别人不同,她心中有着一个最大的秘密,只是这个秘密利弊并存,这样的动荡岁月中,她应该好好利用啊……

她很快就要十七了,虽然这些日子她在建水,谢家仿佛已经将她遗忘,可如今中山王妃之事又让她觉得自己依然没有摆脱任何牵制。

黑夜让她的思绪变得敏锐而沉静,想着这些日子所见所看到的人和事,谢朝华开始冷静地思考,只一味凭着前世的记忆与她如今的力量,是无论如何无法扭转乾坤的,不要说保护母亲家人,她连自己的命运会走向哪里都不知道。

她是不是应该跟韩琅文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或者至少应该把自己的某些想法说出来,通过他来转达,如果她无法在临县遇见她以为会遇见的人?

“回头再找你算账。”

突然一个久得她几乎忘记的声音蹦了出来,心不由得抽搐了一下,若是她当时能拦下他将事情问清楚说明白的话,一切会不会就不同了呢?

她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王良真正的死因啊,只因自己一直在逃避……

谢朝华深深吸一口气,心中一阵苦涩,世上本没有如果。

“这么晚了小姐还不歇息?”一个声音打断了谢朝华的沉思,回头,只见朦胧的光线下,韩琅文正站在她身后的不远处。

“屋里有些气闷,我走来走走,透透气。”她随便说着,心中却是突然有些紧张,才刚刚想到找韩琅文谈一谈,他人就出现了,那自己究竟要不要开口呢?

“我也是出来散散步,不想竟遇见小姐。”韩琅文身形隐在黑暗中,不辨神色。

“是。”谢朝华随意答着,因为她心中有事,没有注意到为何深夜韩琅文散步会来到自己所居之处呢?

“今夜过后,世子可是要立即动身去新乐?”谢朝华问。

韩琅文走近几步,注视着谢朝华,“适才让人去打探,说是断桥已修复了。”他语气变得有些迟疑,“小姐有何打算?”

“我欲与你一同前往新乐。”谢朝华凝视着韩琅文,一字字说道。

韩琅文微微一怔,接着苦笑,“小姐考虑再三还是打算去新乐吗?是不相信琅文所言,授小姐长辈所托之词吗?”。

“并非如此。我相信世子所说句句属实。”

韩琅文微微一僵,眉头轻蹙,“却又是为何……”

“因为,虽然朝华相信世子说得都是事实,可却不肯相告原因。”谢朝华说这话的时候,心中有些难过,“朝华相信世子口中的那位长辈是出自好意,可又怎知谢家家长让朝华去不是出自好意呢?”她幽幽地轻叹一声,“虽然这些好意兴许都不是我心中想要的。”

韩琅文听这话猛然抬眼,注视着谢朝华,脸上带着一种深切的沉痛与了然,许久不语……

月光下,两人对视许久,谢朝华下了决心,握紧双拳,“当日我明明知道王良有事情相瞒却未问清楚,让他自顾离去,若是……”她心抽疼,浑身轻颤,低着头,良久,深吸口气打算接着说,突然停住了。

不仅话停住,连呼吸也停滞了。

一只手始有力的手握住了她颤抖的肩膀,手心的温度透过单薄的春衫一直传到肩膀。她竟就这样,失去了所有的言语。

谢朝华想挥开,可他温和带着哀伤的目光看着自己,让她失了魂般一动都无法动弹。

四周太安静了,安静得连花开的声音都听得见,连自己的心跳也能听见。

“我说过,大哥的事情与你无关。”他温和地说道,“若是大哥有知,也不会希望见你一直这样自责。”

“他是因为我的缘故才死的”谢朝华冲口而出。

“大哥是为了他自己想做的事情,并不是因为你。”他凝视谢朝华的双目,坚定地一字字道。

“你知道什么我什么都没有跟你说过,当日,要不是我,要不是他为了救我,就不会脱下那件保命的衣服,他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都没事的就是因为我”谢朝华越说越激动,这话她压抑在心中太久了,尤其她每次面对韩琅文的时候,心中翻腾煎熬却无处可诉,“都是因为我,是我害死了你大哥的为什么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韩琅文温和的脸上伤痛一闪而过,依然静静地看着谢朝华,然后说:“这是大哥自己选择的路。”

谢朝华愣了半晌,突然甩开韩琅文的手,“为什么他为什么要选这条路?琅琊王的一生足以说明一切,他为何还这样执迷不悟,这天下与他王良有什么关系,与你韩琅文又有什么关系”

韩琅文温和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惊诧,许久,才开口道:“韩家一直有家训,不许韩家子弟入仕途。”

谢朝华茫然地点点头,等着他说下去。

“琅文也曾经坚信自己终生不会与朝廷牵扯上任何关系。”

谢朝华继续安静地等他说。

“可是当琅文每次见到战乱天灾之下,百姓性命如同草芥,而我却毫无办法。我突然觉得,若我是父母官,若天下有明君贤臣而治,能够消除故乡的战火,个人的荣辱,又算得什么?”他说得很平静。

谢朝华深深地看着他,他身上温和而明亮的光芒竟然如此熟悉。

他原来可以如此坚强么?谢朝华怔怔地想着。

“王良并不是因为你而死,而是因为我。”

谢朝华一惊,这声音猛地抬眼,月光下黑影处缓缓步出一个人。

第四十三章战事

谢朝华定定地看着来人有些发懵。

“大人你……”一旁韩琅文惊讶喊道。

谢朝华还是有些呆呆的,虽然她一开始就隐约猜到了些,可当外公郗道函突然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却还是需要一个缓冲让自己接受。

“唉……”郗道函深深长叹口气,“琅文,我有些话想与朝华单独说。”语气落寞无力,疲惫不堪。

“可是……”韩琅文神色犹豫。

郗道函轻轻挥了挥手,“就这样吧。”

谢朝华愣了愣,眸光不由自主地望着韩琅文,只见他眼神闪烁不定望着郗道函,转回头,视线落在谢朝华身上,神色瞬间柔和了些,然后移开目光,躬身离去。

“外面天黑,不如去屋里说吧。”郗道函

谢朝华点点头,“好的,外公。”

一路前行,一路沉默。

谢朝华一步一步跟在郗道函身后,心跳得厉害,照说他乡遇亲人,见到了外公应该高兴才是,可她完全没有欢喜激动的心情,有得只是压抑在心上沉甸甸的不祥预感。

郗道函在前头一直保持沉默,谢朝华也一语不发跟在他的后面,隐在心里的不安越发地浓烈,心跳也越来越快,连眼皮也开始不住地跳动。她暗暗边走边作了几个深呼吸,却依然无法消除紧绷的气息,她究竟该不该继续呢?

……

摇摇晃晃的马车里,翠儿靠在边上打着瞌睡,谢朝华则坐在一旁,撩着车帷的一角,望着刚刚渡过的奔腾汜水出神。

说来也有些奇怪,昨晚与外公郗道函一番谈话后,照说她心事重重的,没想到回到屋子后,一沾枕头闭眼,竟然很快就沉沉地睡了过去,直到早晨醒来,竟然一夜无梦。

谢朝华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过去她即便无事,都会辗转地睡不着,这回难道是物极必反么?

“世子说大约还有半日就能到溪州了。”韩琅文差仆人来禀。

“知道了。”谢朝华淡淡地回道。

新乐经过昨晚的一番谈话后,她自然是不去了。而独自返回建水郗道函也不同意,毕竟如今局势复杂,她一个女子孤身上路却是不妥,而留在临县,一来那里到底只是个小县城,远离官道,信息不通,万一有什么情况,消息传递也不能及时方便。

于是便想到了溪州。

溪州是从临县去新乐的必经之路,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城镇,而溪州太守又与韩家世代交好,故而韩琅文提议就让谢朝华暂住溪州,待他们从新乐回来时,再一同返回建水。

一路顺畅,果然行了大约半日后,傍晚时分,溪州到了。

轻风中,晚霞满天,溪州城巍然耸立在地平线上,威严肃穆,谢朝华心道,知州的规模与气势确是与这溪州差了一大截。

进了城中,街市上人声鼎沸。行人熙熙攘攘,车马辚辚,马车夫高声地叫路人让道。街边,妇人扎堆蜚短流长地说笑,小童嘻笑着从巷口追逐到大路上,后面传来大人喝止的声音……

“咦?”谢朝华不禁觉得有些奇怪,“这溪州怎么不实行夜禁?”

自从去年皇帝有北伐的意图之后,明令全国各州县日头一落就需关闭,实行夜禁,连燃烛张灯也有限制,如此违规,这溪州太守怕是要受到处罚的啊。

“姑娘这日子可见是过糊涂了,今日可是七夕节啊”翠儿在一旁提醒道。

谢朝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七夕节才令得溪州夜市如此灿烂繁华啊。

看着街上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沉浸在这一片喜气祥和之中,仿佛杀戮离他们这样遥远,街上小贩到卖力地吆喝着,满街的招幌像春天的花朵,一齐迎风飞扬,仿佛都不甘落后,店家则是献上殷勤的微笑,那边厢叫卖像黄鹂唱着歌儿,这边厢的糖行又送来浓香。

看着街景,马车不停地向前跑,喧嚣的街市不断地退到后面。没多久,一座院落出现在眼前。

谢朝华心想,此处应该就是韩家在溪州的宅院了

果然韩琅文的声音在车外响起,“小姐,到了。”

此处宅子不大,统共不过也就十来间屋子,谢朝华被安排在最南面的一间,刚刚坐下,翠儿就忙不迭地翻腾着包袱,谢朝华不禁皱眉,“风风火火地,这是做什么呢”

“姑娘怎么一回头就忘了呢今天可是七夕节。”翠儿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我要给姑娘好好准备一下啊。”

“算了,出门在外的,就免了吧。”谢朝华对着七夕节可没有多少期许了,她早过了会有期许的年龄了。

“这怎么行”翠儿摇头,一脸不赞成,“这可是女儿们最重要的节日了,怎么能免了。我还要给姑娘个美满姻缘来呢”

“是啊,不能免”郗道函边说边走了进来。

之前已经同翠儿解释过,故而翠儿并不意外见到郗道函的出现。

郗道函轻轻抚上谢朝华的额头,拨弄着微微有些凌乱的头发,眼神中闪过一丝心痛,轻声道:“翠儿丫头说得对,这七夕节怎能如此马虎,快好好收拾一下,外公陪你在此过七夕。”

谢朝华抬头,对上郗道函慈爱的双眸,一时间心中千言万语想要说,却终究没有开口,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接着翠儿就忙开了,伺候谢朝华洗漱梳洗,然后替她换上娟纱金丝绣花长裙,外套云纹绉纱袍,头上梳

芙蓉归云髻。

轻描画眉,抹上脂粉,微点绛唇、额上印上淡粉花,一切俱妥。

谢朝华看着镜中自己,想了想,让翠儿把白玉簪取出来,拿在手里细细端详,良久,才又望向镜中,将簪子插入髻中。乌黑的发间,白玉簪显得光洁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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