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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朝太妃-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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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素儿身子一颤,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本宫,神色慌张道,“奴婢——奴婢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呵——”本宫不以为意的笑笑,“不明白也便罢了,本宫现在还不饿,你也别急着走,你过来。”
“娘娘!”素儿满脸的惶惑,脚下迟疑着却不敢轻易往本宫这里靠。
“你怕什么呢?本宫又不会吃了你!”本宫看着不禁哑然失笑,只是笑容刚攀上嘴角,就不受控制的眸色一冷,“本宫不过是想看看你的手。”
【第80章】 素手乾坤
素儿愕然一惊,下意识的低头看一眼自己的双手,瞬间局促起来,捏紧了掌心仍是没听本宫的吩咐上前。
这年头主子不好做啊,你看看,本宫这还没失势呢,居然就使唤不动她了。
“唉!”本宫悠悠的叹了口气,既然她不过来,也只好勉为其难的穿鞋下地,纡尊降贵亲自走到她面前。
素儿一直微垂着脑袋,这会儿见着本宫的鞋尖都到了她面前,不得已才怯怯的抬头睨了本宫一眼,颤声道,“娘娘!”
“你紧张什么,都说了本宫不过是想看看你的手了。”本宫尽量的放平了音调,见她仍是没有伸手的意思,只好再弯身抓起她垂于身侧的左手来。
素儿本能的往后缩了一下,也不敢太忤逆本宫,这才缓缓的将手抬到本宫面前。
她是常年跟在本宫跟前的上等宫女,虽然平日里受气不少,粗活重活却是少做,再加上有年轻做资本,一双小手生的极其精细,指尖纤细,皮肤白嫩,就是这左手的手背上生了一小片三角形的暗红胎记,一眼看去显得极不协调。
“这片胎记该是生来就有的吧?”本宫问。
素儿不甚解,心中狐疑却不敢质疑,只战战兢兢的点头,小声道,“是!”
这么精致的一双小手儿,真是可惜了了。
“真是可惜了。”本宫不禁惋惜的叹了口气,“不过你这双手倒也算是独一无二了。”
本宫一直抓着她的手不放,素儿死死的咬着下唇,两眼含泪是一副欲退而不得的神情。
其实本宫挺能理解她此时心里长毛的感觉,又故意的拖延片刻,这才一点一点重新把她的手拉下去藏到袖子底下,然后转身走到一旁的椅子前,把身上的衣袍抖平了摆了个很是盛气凌人的谱儿坐了,正色道,“素儿,咱们谈谈吧。”
素儿一怔,愣了片刻才茫然的抬头看向本宫。
既然决定了摊牌,本宫也不跟她拐弯抹角,直接就开门见山的直奔主题,“除了奉命监视本宫,你的主子把你安插在本宫身边还有什么别的任务?”
就这么一句话,这回素儿是真傻了,直愣愣的看了本宫好半天才似是慢慢的反过味来本宫这是在审她,肩膀剧烈一颤,马上急急的上前一步指天发誓,凄声道,“娘娘,奴婢对您的心苍天可鉴——”
“素儿!”本宫不慌不忙缓声打断她的话,不无同情的冲她摇摇头,“或许你还没有弄明白现在的状况,本宫这不是在对你刑讯逼供,其实对这整个事情的原委本宫心知肚明,现在本宫之所以跟你说这些也不过是想听听你的说法,聊以自慰罢了。”
说话间本宫注意到她眼中有一种微光随着泪花一闪而过,最终却还是垂下头,“奴婢真的不知道娘娘在说什么。”
死鸭子嘴硬,通常活人却比死人更难整,你说说本宫该拿她怎么办?
本宫抚额,突然觉得很头痛。
许是被本宫脸上的表情所动,素儿抿抿唇,终于勉为其难的开口道,“娘娘对奴婢的好奴婢都记得,不管以前奴婢听命于谁,可从头到尾奴婢都不曾害过娘娘分毫啊。”
素儿这句话说的很动听也很动情,可谓声情并茂。
本宫对她好在哪里本宫是记不得了,可她对本宫怎么就会是苍天可鉴了呢?苍天要是有眼,她还能好端端的活到现在?
本宫就纳了闷儿了,你说这好好的姑娘,年纪不大,一个个撒起谎来这道行怎么比本宫都要高出好几个层次。
“不曾害我,你是怕害我不够去死才是真的。”虽然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凭空被自己身边的丫头比下去了,本宫也是相当恼火,当时就一拍桌子发了火,“若是真的如你所说你不曾害过本宫,那本宫肚子里的孩子呢?”
本宫拍桌子的声音有点大,素儿先是被震的一僵,紧接着又是一个踉跄,“娘娘——”
“你以为本宫一直不说你便是神不知鬼不觉了吗?好好的逛个亭子下个台阶,若不是你在后面好心的推了本宫一把,本宫又怎会无缘无故的摔那一跤?”偏他妈还就那么不凑巧,把个孩子摔掉了,是个孕妇她就不能这么不小心,更何况当时韩馨桐的那个肚子金贵到什么份上还用说吗?那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那么一堪称国宝级别的肚子是说摔没了就能摔没了的吗?
“娘娘是说,您小产是有人暗害所致么?”素儿小脸煞白的愣了好一会儿才显出愕然的表情。
本宫看着她,也没心情再跟她兜圈子,只冷笑一声,“本宫说的是你!”
“娘娘说笑了,就算真是有人在背后推了娘娘一把,娘娘也不能冤枉奴婢啊?”素儿诚惶诚恐的抖了一抖,似是调整出一个表情勉力的笑笑,声音还是怯怯的道,“难不成——娘娘的背后还会长了眼睛,看见是奴婢做的了?”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你还真就以为本宫拿你没辙了吗?
本宫这还没死呢,岂由得你来翻云覆雨?
“不巧得很,”本宫冷然的牵了牵嘴角,阴测测的笑了一声,“本宫的眼睛偏生就长在背后了。”
素儿惶然一惊,将信将疑的抬头看向本宫。
本宫当然知道,她这一疑疑的不是本宫背后会生了双眼睛,而是担心这事儿是被别人瞧了去,可这事儿偏就是本宫亲眼所见。
想当年阎王让本宫从汤盆里看韩馨桐的那一眼,正赶上她颠倒众生的回眸一笑,也恰在那一刻,不巧就被本宫瞧见了推到她背后的那双黑手,那么醒目的一片红色胎记,真真的到如今还记忆犹新。
“你也不用研究本宫的眼睛是长在了哪儿了,横竖本宫就是看见你了。”既然她笃定了本宫背后生不出眼睛来,本宫也懒得跟她解释阴阳眼这种高深莫测的东西,也就理直气壮的无赖了一回,继而话锋一转,冷声道,“本宫知道你是奉命办事,本宫若要追究你也不会等到今天,今天本宫之所以跟你把话挑明了,就只要你一句实话——”
本宫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这一次素儿倒是没有马上矢口否认,只神色有些惴惴的看着本宫。
本宫也不理她,敛了神色冷声道,“你的主子是谁?”
“娘娘——”许是本宫这一问太过突然,素儿紧张的干吞了口唾沫,神色惶惶的膝行两步爬到本宫脚边伸手来抓着本宫的袖子,“奴婢——”
本宫动用这两世为人磨练出来的必杀技,以眼神狠狠的扫了她一道,在她继续说下去之前便是厉声打断她的话,“不要跟本宫说你是穆蓉晓的人,你不是!”
素儿被本宫噎了一下,一时无语,只怔怔的看着本宫。
本宫还是头一次发现,素儿这小丫头竟会是这么难搞,无奈只能不动声色的再让步。
“好,既然这个问题你还是不想回答,那咱们就再来谈谈丞相大人可好?”本宫冷笑一声,抱了茶碗饮茶,只拿眼角的佘光扫她一眼,“三番五次的你在本宫面前有意无意的提起穆君清,好像生怕本宫不知道他的好似的,你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在打的什么算盘?”
素儿半垂着脑袋,本宫看不清她的神色,只听她仍是怯怯的道,“奴婢——奴婢只是觉得丞相大人是个好人。”
是啊,穆君清是个好人,从头到尾这不是人的勾当都是本宫一个人在做。
这丫头,天生就生了这么一副楚楚可怜的皮囊,似乎不用做戏,就是这么一副孱弱可欺的模样,这真真的是——
可是素儿啊,你也说本宫不曾亏待过你了,可你说说你现在这到底是副什么表情?就算是要为你的丞相大人抱屈你也不用是这么一副敢怒不敢言的神情,这不知道的还真当以为是本宫把你怎么样了呢。
“住口!”本宫心中恼怒,厉声打断她的话,素儿一怕,刚忙跪到地上给本宫磕头,“娘娘——”
本宫挑挑眉,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既然这么信得过你,将你安插在本宫身边,想来你的主子对你也是十分的信任,他应该一早就告诉你本宫不是原来的那个韩太妃了吧?”
素儿的眼睛越瞪越大,却是再没有说话。
到了此时此刻本宫也料想她也是没的话说,就只自己说,“你一遍遍的在本宫面前提起穆君清,为的无非是要告诉本宫,他与韩馨桐之间是如何的用情至深,你如此这般不为别的,就只为了让本宫知难而退,明白自己的处境之后而远远的将他推开不是吗?”
跟本宫比演技?你们呀都还嫩点,装傻充愣谁不会?演戏这门子功夫,最终比的还是耐力。
你们以为你左一道眼线右一道暗岗就把本宫吃的死死的了?做梦去吧,本宫一直不说,不过是逗你们玩呢。
本宫一点也没藏着掖着,把她所有的底牌都抖了出来,素儿眼中含蓄的泪水也渐渐在这些真相面前倒流回去,目色慢慢变得清明起来。
“呵——”她笑笑,发自内心的笑容却不似刻意的眼泪那般惹人嫌恶,“既然娘娘什么都知道了,又何必非要从素儿这里再听一遍?素儿对不起娘娘,素儿也不想为自己辩解,但是娘娘您心明如镜,想来也是能明白主子的不得已,主子说这些事来日他会当面给您一个交代。素儿求您,最起码,在这之前请娘娘不要就这么轻易否了主子的心。”
素儿言辞恳切,字字句甸丢拿捏的恰到好处,可是她一口一个主子却着实然本宫难以受用,就跟每回听人在我耳边不断的嘀咕穆君清一样,一肚子的火气没处出。
素儿不再说话,本宫也无话可说。
两个人各怀心思的互相对望片刻,这回反倒是不做亏心事的本宫先败下阵,率先移开目光。
“素儿,”本宫平复了一下情绪,缓缓的出了口气,“他既然这么放心把你放在本宫身边,想来在监视本宫一举一动的同时,应该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必要的时候让你制住本宫的吧?”
素儿似是没太明白本宫话中所指,愣了一愣。
本宫无奈,只得将话说的更直白一些,“本宫的意思是说你的身手应该不错是吧?”
想来本宫是又说到了点子上,素儿的目光动了一动,只是等她大彻大悟想要向本宫伸手的时候,身子却是突然一歪,软软的趴到了地上。
“娘娘——”她动不了,只用了最后一点力气死命的仰着头来看本宫的脸。
本宫如释重负的长长呼出一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去取了软榻上的披风提着折回她身边。
她已经开不了口了,只用一种半乞求半惶恐的目光努力努力的望着本宫。
这丫头,莫不是以为本宫会药死她吧,话说本宫有那么毒么?
“穆蓉晓对我用的药,昨儿个我随手从她宫里顺来的,不过我没她那么狠,所以也没喂你吃,只在方才给你擦泪的帕子上洒了点,”本宫微微一笑,替她把脸上散乱的头发整理好,顺带着解了她的困惑,然后起身往外走,“好了,你在这安心的睡一觉吧,本宫还要去见见你的丞相大人,便不在这陪你了。”
本宫去翠玉房里取了药就乘了顶小轿直奔平安门,有了上一回的教训,这一次轿子还没来得及逼近宫门已经被守门的侍卫上前拦了下来。
“太妃娘娘这是要出宫?”那领头的侍卫对着本宫还挺客气。
本宫从来不打笑脸人,于是双眸懒懒的扬了扬,优雅的点了点头,缓声道,“去把宫门打开。”
“哦!”那侍卫嘴里应着脚下却没动,只笑容可掬道,“不知——太妃娘娘这是要去哪儿?”
本宫忍不住把双眼眯起来的缝隙稍微放大一点,“怎么本宫去哪里还要向你汇报么?”
“奴才不敢,”那侍卫手脚利落,说着已经单膝跪倒地上,彬彬有礼道,“只是穆氏乱党在城外为祸,皇上临出宫前交代,太妃娘娘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他说着声音减弱,故意的欲言又止。
本宫好整以暇的冷眼看他,“所以——”
“所以——”那侍卫咬咬牙,忽而正色迎上本宫的目光,大义凛然的对天一揖,“皇上有令,不准太妃娘娘出宫。”
“皇上有令?”本宫眸光一敛,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本宫又不是皇后,凭什么要听他的?”
“娘娘,”那侍卫也是个顺毛驴,本宫翻了脸,他也就不再给面子,兀自起身振臂一挥,宫门前把守的三十多人就齐刷刷的小跑过来,长矛在手将去路拦死,“奴才们也是奉命行事,还请娘娘不要为难奴才。”
真他妈的可乐,你们这都明目张胆的为难本宫了,还好意思说不让本宫为难你们?
“你刚说皇上有命不准本宫出宫是吧?”本宫款步迈下轿子,径自走到那堵人墙跟前,“那你倒是给本宫说说,在这宫里到底是皇上大还是本宫大?说明白了,这趟宫本宫不出也罢。”
就算本宫再怎么无权无势,可在名义上却还是哥舒远他小妈。
那侍卫头子一脸的尴尬讪讪一笑,不知如何作答,“娘娘何必非要为难奴才。”
“在本宫就是要出宫,你们哪个敢拦?”本宫不徐不缓的低头抖了抖身上裙衫,冷笑一声,索性就往明白里说了,“你不是说穆相就在城外吗,好,本宫现在不妨告诉你实话,本宫出宫就是要去见他,怎样?”
理不直气且壮,这确实是门技术活儿。
宫门众守卫无一例外全被本宫雷在当场,面面相觑的不知如何反应,一个个脸上尴尬的要死。
就你们这心理素质还想挡本宫的道儿?本宫冷眼旁观,不禁冷笑一声,素手微微一扬,随轿的内侍马上识趣的往本宫掌心里递了一枚明黄绸缎裹着的印章。
绸缎打开,里面翠玉雕琢的印鉴置于阳光下,双凤栩栩如生,玉色清透温润,别样的瑰丽华美。
元宵节那日宫中突生变故,西太后被赐死,东太后失势,付安阳一方面没有正式的后妃头衔,另一方面也忙于应付战场上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儿脱不开身,所以这统帅后宫的凤印就当仁不让落在了本宫手里,这在宫里不是什么秘密。
那领头的守卫脸色一变,顷刻间伏倒一片,本宫举目四望,数百米之内,本宫一枝独秀傲然而立,顿觉神清气爽威风八面。
“凤印在此,你们可是还要验一验真假?”本宫俾睨天下,风光大盛。
众人之中一片唏嘘之声,却是再没人胆敢抬头仰望本宫风采。
“全都给本宫让开!”横着走的感觉真他妈爽,本宫耀武扬威的一声怒斥,把那凤印重新用绸缎一裹就堂而皇之的出了宫门,直奔丞相大人怀抱。
【第81章】 与君长诀
丞相大人没那么大的谱儿,跨他的门槛可比爬哥舒远家的墙头容易的多,本宫只往他营前一站自报了家门,然后不消片刻他已经匆匆而来,亲自相迎。
那么一个美到天怒人怨一美人儿翩翩而来,衣袂飘飘,姿态从容,还是美的那么恍惚,仿似天上谪仙。
两军阵前本宫曾经与付安阳有过一次对垒,不能说是没有战斗经验,只是如今对面那位换成满目深情的丞相大人,本宫却怎么也无法轻易入戏,横看竖看的不自在,偏生身后随行的禁卫军还都剑拔弩张的摆好了架势,好像准备随时开练似的。
众目睽睽之下纵使本宫的剧本编排的再好后面的也情节也展不开啊,本宫想了想,虽然眼下坚定立场很重要,但是为了万载千秋的演艺事业能够顺利达到顶峰,本宫还是决定铤而走险,约丞相大人找个没人的地方密谋一下这件事。
象征性的清了清嗓子,本宫示意随行的内侍上前把手里的凤印递给他,一本正经道,“你们在这等着,本宫受皇上之托来给穆相传两句话,一会儿就回来。”
那内侍想说什么,但惧于本宫凤威,只得欲言又止的闭了嘴应道,“是!”然后就两手恭恭敬敬的捧着凤印退到一边。
丞相大人没有说什么,只深深的看了本宫一眼就转身引了本宫前往营地中间的帅帐。
那座帐子里面很宽敞,整个地面以羊皮的地毯铺就,踩上去绵绵软软,一眼看去清爽舒适,很趁丞相大人的气质。
帐子里面的空间用一张宽大的屏风隔成里外两间,里面一间稍小,主要的摆设是一张宽大的软床;外面一间,正对屏风的位置上摆着一张巨大的书案,案上三分之二的空间被一个做工稍显粗糙的京城布局模型占据,旁边则是堆叠着大量的战报兵书之类,这书案和后面屏风上挂着的那副巨大的作战地图相映,又将这帐子里的气氛烘托的蔚为壮观。
本宫和丞相大人一前一后进去的时候,靠近墙角的矮桌上正有几个精致简单的小菜纹丝来动的摆在那,饭菜已经凉了,帐子一角却还遗留着淡淡的香气。
本宫看着案上墨迹来干的一打宣纸失神片刻,再看丞相大人的时候心里忽就觉得酸涩。
明明应该是两个人不离不弃互相扶持着走过的一段路,而现在这路上不知不觉只剩下他一个人的身影了,他的坚持乍一看去那么刺眼,那么滑稽,可是本宫却连嘲笑他的资格都够不上。
“你——还没吃饭?”本宫明知故问。
“嗯。”丞相大人应。
“真巧,我也没吃。”本宫没话找话。
“……”丞相大人连应也不应了。
好吧,此情此景之下,我俩之间确实没有把酒言欢的必要,喝酒壮胆倒是差不多。
丞相大人这么不配合,本宫的谈话也没法进行下去,帐内的气氛瞬时冷凝了。
本宫低头看自己的鞋尖,丞相大人在看墙,过了一会儿他一声不吭的到门口跟近卫压低了声音说了两句话,回来之后——
呃,继续看墙。
又过了好一会儿,直到本宫盯着自己的脚尖渐渐看出双影的时候,外面步伐整齐的先后进来四个小兵,只给丞相大人打了个招呼就手脚麻利的把桌上冷掉的方才撤走,重新换了几样新鲜出锅的精致小菜。
本宫有点发愣,丞相大人已经率先走过去在桌子一侧坐了,淡淡道,“先吃些东西吧。”
所谓盛情难却,本宫脚下迟疑片刻便跟过去坐在了他对面的位子上。
落座之后,丞相大人终于不再看墙,转而低头去看手边的酒杯,仍是不说话。
本宫亦是垂眸,两手拢在袖子里置于双膝之上,也是迟迟没有去动筷子。
又过片刻,丞相大人还在孜孜不倦的看杯子,不过他却开口说话了,“这两个月——”声音恬淡旷远,情绪纠结的不轻不重。
既然他肯正面面对问题了那就好办了,本宫避重就轻,赶忙打断他的话,“我很好!”
这两个月的种种像一场不真实的梦,每次想来脑子里都浑浑噩噩的,不过好在如今这世上记得那段时光的就只剩本宫一个人,我相信,在那些可怕的东西成为回忆之前,只要我努力的忘掉,它们就不会存在了。
刻意的绕开这个恼人的话题,本宫想了想,还是决定对他隐瞒穆蓉晓的死讯,于是就挑了个更重点的话题道,“昨天——哥舒恩已经回宫见过他了。”
哥舒恩和哥舒远会晤,这意味着什么他不会不懂,可对于本宫带来的这个消息丞相大人似乎并不意外,只苦涩的牵了牵嘴角,是一副泰然处之的神态,淡淡说道,“意料之中。”
他说完顿了一顿,可能是又觉得这样本宫不好下台,又道,“其实你不必特意来告诉我这些。”
来免误入歧途,本宫不想跟他纠结在“你呀我呀”的这些话题上,便赶忙往别的方向靠,“你有什么打算?”
“我还以为,这一生你都不肯再见我了。”丞相大人忧郁的低着头,终于没让本宫再继续晾着,毫不含糊的接了本宫的话。
本宫本来还挺高兴的,可回头咂摸了一下,这都哪跟哪儿啊,明摆着答非所问嘛。
他掉沟里了!本宫一时好心就想把他拽出来,又道,“其实——或许他也不是想要做得太绝。”
“最近我时常在想,自己到底是走错了哪一步才会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可是回头去看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所走出的每一步都没有更改的余地。”丞相大人自嘲的苦笑一声,将一杯酒仰头灌了下去,继而落寞的垂首看脚下。
“……”丞相大人很悲伤,本宫很绝望。
“是命吧?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丞相大人的演说很煽情很动人,很——呃,声情并茂。
本宫先是无语望苍天,继而低头作检讨——
从小老师就教育我们乱涂乱画不道德,可他奶奶的,我怎么就生了这么双倒霉催的贱手,非要在三生石上画那一笔?画就画呗,我好歹也用根铅笔啊,日后涂涂改改的也方便。
“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只是不甘心,明明知道——呵——”丞相大人说着却是欲言又止,缓缓抬眸用一种很复杂的目光注视着的本宫的眼睛。
本宫心里冷不防打了个寒战,就见他沉默片刻,突然道,“馨桐,我已经失去你了——是不是?”
他说这句话的声音不高,甚至是带了一丝不受控制的沙哑,那么的小心翼翼,那么的——
呃,肝肠寸断。
本来就是这样的结局,一目了然,可是此时此刻看着他眼中那种纠结的情绪,本宫却突然丧失了启齿的勇气,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回应他。
静默的看了本宫片刻,丞相大人明澈的眸子终于再次缓缓的垂下,嘲讽道,“他现在应该已经快马加鞭去接手那百万兵权了吧。”
相对于谈情,对本宫而言公事公办还是好应付的多。
既然他自己又把话题绕回来了,本宫当时也就立马把角色给转变过来,一本正经道,“不是他让我来的。”
“我知道!”丞相大人抿唇一笑,低低的叹了口气,紧接着又没了下文。
丞相大人是个挺矜持的人,可在本宫面前他便是再惜字如金也从不曾吝啬成这样,这丫的数月不见他怎么会毫无征兆的演变成超级冷场王了?
本宫颇为无语,只能学了他的样子也垂眸去看眼前的杯子,一直到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刻意的把眼眸压低,淡淡的开口道,“穆君清,你会怪我吧。”
本宫突然说这话,思维确实有些跳跃,丞相大人却不诧异,很顺溜的摇了摇头,“我明白。”
你明白?你明白个毛啊?你知道本宫现在唱的是哪出吗?你知道本宫这么叹气是为哪般吗?
你明白,你跟着瞎明白什么啊。
好吧,在经历过数月的分别和视而不见之后,本宫和丞相大人之间出现交流障碍了。
本宫摇头苦笑,终于不用再费力的模仿他,自己一寸一寸抬头对上他的目光。
我本来是想给他一个负心薄幸的大线条微笑的,可是嘴角牵扯到一半就自动脱线,成了深度的忧伤,“穆君清,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见过的最完美的男人,我想——”
本宫说着便是不能自己的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这是一双秀美无双的玉手,曾经一度本宫是多么的引以为豪,可是现在,它再不能是完美的了,因为——
“是我亲手毁了上苍赐给我的整个世界。”
说出这样的一句话需要莫大的勇气,本宫的语气几乎是悲壮且激烈的。
丞相大人好看的眉梢微微蹙了蹙,他看着本宫又低头去看端正的摆在自己面前的酒杯,片刻之后忽而明媚一笑,抬头迎上本宫的目光,“你今天来,就是为了杀我?”
没有笃定,是个问句,可是本宫已经给不了他否定的希望了。
“是!”本宫咬咬牙,梗着脖子不卑不亢与他对视,“现在我杀了你,总好过将来在两军阵前让你被人乱刀砍死。”
“真的只是这样?”丞相大人前一刻还风平浪静的眼底突然涌现出一股极大的痛苦之色,似乎马上纠结于他肠胃间的就是肝肠寸断的苦楚。
一剂毒药而已,总抵不过枯肤穿骨的致命伤来的严重,可是本宫知道,他是真的疼痛至此——
心痛至此。
这世上没有任何一种痛能比被心爱之人横插一刀来的更剧烈,更持久,这一刀恰是本宫捅的他。
本宫死死的咬着唇,不说话。
丞相大人的额上开始泌出细密的汗珠,他的唇在微微的颤抖,可是他的面孔还是完美的无懈可击。
他是在笑,亦是在哭,他说,“你若要我死,又何必这么麻烦亲自走这一趟。”
韩馨桐想要穆君清死,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可是——
“我必须要亲手杀了你。”
营帐外面突然平地而起惨烈的厮杀声,丞相大人却是已然目空一切,眼睛里就只有一个错综复杂的韩馨桐。
眼中突迸出凌厉的狠色,本宫终于不再掩藏,抽出藏于袖间的匕首。
殷红的血充斥在指缝间绝望的流,眼前男子的胸前绚然绽放的是一朵开到荼靡的绝望罂粟。
他安静的躺在绵软的羊皮地毯上,沉静了一世之久的双眸终于再不复昔日里的淡薄,充斥着巨大的恨与痛苦。
“馨桐,为什么?”他的声音虚弱而沙哑,可是每一个字音落在本宫的耳朵里都是掷地有声。
他不相信他挚爱的女子会害他,他是对的,他的韩馨桐既舍不得伤你也不会害他,可本宫不过是一个口是心非的戏子,仅此而已。
“因为——他比你狠,也比你无情。”这一刀是自己执意刺下去的,本宫从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本宫的手不带丝毫的颤抖,出口的每一个都干脆利落,“你不是说过要我好好的活着的吗?现在我听你的,我会好好的活下去,不惜任何代价的活下去。”
一滴清泪沿着那男子如玉的面颊缓缓流下,他眼中的光彩散尽,却仍带着半丝执拗的期待,“他能给你的,我给不了吗?”
他能给的?他什么也给不了我,可是你要的我也给不了你呵!
“女子不是讲求从一而终的么?如今以本宫的这一副不洁的残躯,又怎么配得上丞相大人你的冰心傲骨。”本宫牵动嘴角缓缓而笑,终还是忍不住的一声叹息,“更何况我给过你机会了,那一晚——你没有来。”
“那一晚——”丞相大人神色微怔,片刻之后忽而想到了什么似的瞳色突然一闪,却又那么颓然的黯了下去。
伴着他说不出口的后半句话,也伴着眼角最后的一滴泪和胸中的最后一滴血。
穆君清!穆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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