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沙传-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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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把头左右一摆，立刻清出了好大一片空地来，地面一摊焦黑，铁水与残肢搅和在一起，宛如炼狱一般。

叉爷那条黑龙口中用压缩燃料烧出的火焰，比起小花这兽肉喷火机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小蛋哪里肯让小花专美于前，拿起金环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尽全力发出一声咆哮。

一道肉眼可见的波纹从小蛋面前发出，顺着山路直向前方高速传递过去。逃过小花火龙的残兵，却根本无法逃脱这无形的杀手，纷纷七窍喷血，扭曲着摔倒在地上。

冰龙的天性本就是贪婪、好杀，小蛋只是因为喜爱哥哥，才一直假装乖巧，此时可以大开杀戒，心下不知多么欢喜，催动小花一路顺着山坡向下冲杀过去。

山口中的碧云碧雪听到了小蛋的咆哮，面面相觑，此刻才真正知道五羊城究竟是为何塌了半边。

小花熊假龙威，仗着背上有小蛋这个小杀神，埋头向前猛冲，口中的火焰呼呼地乱喷，也不管前面是人还是树，反正就是一口火苗子开路。

小蛋是冰龙，喜寒厌热，被小花的火焰撩了一路，早就十分不耐烦，那些拦路的士卒又都化作了灰烬，没有她出手的份，心下十分着恼，忍不住狠狠在小花脑袋上敲了几记。

小花委屈地收了神通，垂头丧气地继续前冲，遇到有跑得慢的士卒就是一口，一路冲杀下去，也不知道咬了多少个屁股下来。

此时营地中一片混乱，无数人在大喊大叫胡乱奔跑，全如无头苍蝇一般乱冲乱撞。

小蛋居高临下看着乱象，心中充满了鄙夷。这些低级猴子，一旦没了首领，就成了一盘散沙，莫说是几千人，便是几万、几十万这样的乌合之众又有何惧？

“我们低级猴子可不全是这样的哟，一样有遇劫不乱的精兵……”飞沙不知何时，突然从草丛中现出身来，一身的灰烬泥尘，“比如以前我们家的飞羽军……唉，现在也不知是不是被解散了。”

小蛋见到哥哥平安无事，心中十分欢喜，一下子就跳到了哥哥怀中，哪里还把下面的乱象放在心中。

小花也纵身一扑，两只肥大的熊掌就拍了过来。飞沙躲闪不及，被小花一把扑倒在地，按住了舌头拼命乱舔。

当飞沙骑着小花抱着小蛋回到山口时，下面的营地已经在收拢败军缓缓撤退了。两旁山崖上原本打算截他们后路那些兵卒早被小蛋吓破了胆子，眼见老窝被抄，哪里还有心思恋战？早就撒腿逃跑回去了。

“我们……真的打赢了？对方可是有八千人呢……不对，有一万多人呢……”碧云见营中旗帜混乱地离开，心中还是不敢相信。

飞沙指着那些旗帜笑道：“这些士卒中本来不乏精兵悍卒，但显然是临时由几支不同统属的部队拼凑出来的，配合既不默契，还会互相扯后腿。一旦没了首领，哪里还能继续作战？能组织起人马撤退，已经算是十分不错了。”

碧雪担心地问：“不知他们的首领是谁？”

飞沙想了想道：“不认识，是一个长胡子的老将，倒是指挥若定，就是死板了一些，不过也算难得了。”

碧云点点头：“那没错了，必然是大姐手下的人，我似乎有点印象。哼哼……”

碧雪道：“既然前面敌军已退，是不是应该解决后面的问题？”

飞沙看看天色，这一轮战斗持续了数个时辰，如今已经是夕阳西斜，便道：“就怕等下拖得太久，对方以逸待劳，夜战对我们不利。而且营中不知是否还有忠于你们的人，冲杀起来怕误伤了他们。”

这时叉爷却从后方跑了过来，高声叫道：“后营里的人见前方败了，如今全都散了，只剩下几十个被捆起来的女子思密那个达！”

碧云心中大喜，连忙带头冲了回去。

“姐姐等等我……”碧雪喊着翻身上马跟了过去。

为防有失，飞沙只得催动小花跟了上去。

叉爷和鲲本也想跟去，却被零叫住整理收拾他们自己的车马。

看着碧氏姐妹远去的身影，零若有所思地呆立了一会，才拉低了兜帽，将面容隐藏了起来。

“这个丫头……有意思……不过……哼哼，与我无关。”零低声说着。

“零师父，您说什么思密那个达？”叉爷听到零说话却没听清，以为是对他下的什么指示，忙来询问。

零冷冷地说：“赶紧收拾你的烂摊子去，看样子我们又得折回头走一段了。”

后方一块平坦地方上刚刚搭建起来的小小的营地，原本应该是两位公主的临时行营，此时却是一片狼藉，各种物资扔得满地都是，马匹满山乱窜，帐篷东倒西歪，光看惨象并不比山下那个敌营好到哪里去。

碧云一马当先冲进营地，四处转了个圈，惊呼一声跳了下马，冲进了一间半倒塌的帐篷。飞沙和碧雪忙追进帐篷一看，只见十几个女官都被五花大绑着扔在地上，口中塞着布团。这些人都是在宫中最常见的碧云贴身女官。

见到公主进来，女官们纷纷挣扎着口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第四十八章

碧云扑了过去，伸手便去解一个女官身上的绳索，但她哪里懂得如何解绳扣，不但没能解开，反而越解越紧，急的眼泪都快掉了出来。

飞沙见状，苦笑着摇摇头，这公主任性之极，但对身边人却是极好，虽然时不时打骂，却从不记过夜仇。看她此时这样举止，哪里还有点公主的姿态？一边胡思乱想着，飞沙抽出一把小刀去割那女官身上的绳索。

这些绳索居然掺了牛筋，就算飞沙这等力气也割了数刀才割开一束，却听耳边“啪啪啪”一阵声响，扭头看时，小蛋已经将其他几人的束缚全都扯断了。

“公主，有人叛乱！”有女官口中布团一扯出来立刻喊道。

“没事了，没事了，都被我们打跑了。”碧云说着拍了拍女官脑袋，像是个大姐姐安抚小妹妹一样，实际上这女官至少有二三十岁了。

众女官被解开了捆绑后，立刻七嘴八舌地说起刚才的情形来，唧唧喳喳，比一群鸭子还吵。飞沙只觉得脑仁生疼，像是被好几个小花用熊掌乱拍一样。

听了半天才知道，原来飞沙等一行人离开大队不到片刻，数十名早就串联好的叛徒突然发难，一瞬间便控制了营地中的形势，这些忠于碧云公主的女官刚想反抗，就被数人服侍一人拿下。所幸混乱中有一人身手敏捷，趁人不备夺了匹马冲出营去报信，却连中数箭，只坚持到跟两位公主说了一句话就死去了。

因见走漏了风声，叛众原本打算混到公主身边突然发作的计划便不能施行，只好驻守营地等待前方胜利的消息。不料左等右等，却只等到了前面大军覆灭的消息，众叛军全都傻了眼，就那么几个人，居然面对上万大军不但没有退后半步，反而打了胜仗？叛军本就心中有愧，听了这消息生怕被秋后算账，连投降的勇气都没有，就干脆散了伙各自逃命去了。

飞沙听了后心中满是疑虑，随口问道：“那叛军首领是谁，如何在你们不知不觉间控制了全部手下的？这个营盘虽小，也有几百近千人，就只剩你们几个忠臣不成？”

为首的女官听了，开口答道：“为首的是……”

碧云突然喝道：“罢了！此时追究事情究竟毫无意义，只要我们还活着就好，不忠实的人就让他们滚蛋吧。”

飞沙听了这句话心下不由赞叹起来，不想碧云公主竟然如此有决断力，虽然不知她为何不肯追究……无意中，飞沙瞥见碧雪的面色有些灰暗。察觉到飞沙的目光后，碧雪立刻转换回了原本平静的面容。或许是她伤心手下的背离吧，飞沙这样想着。

“不知五羊城里会是什么情况？”飞沙始终还在牵挂着鸮蔓。

“五羊城里的都是我的亲信，只要得到鸮蔓的示警，一定不会有事的！”碧云斩钉截铁地说。

飞沙点点头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只说：“看来还是我们一起回五羊城吧，等与小蔓碰头了，我们再上路。”

“这样会不会耽误你们的行程？”碧雪说道，“要不你们继续前行，我们回头碰到鸮蔓姐姐了，派人护送她追赶你们。你们拉着那么一大车行李，可走不了多快呢。”

叉爷刚想辩驳他做的大车速度丝毫不亚于奔马，却被飞沙抢先说道：“不，见不到小蔓我心不安，让我们就这么上路，我可做不到。”

碧雪咬着下嘴唇不说话。

碧云说道：“唉，别婆婆妈妈了，先一起回五羊城吧。”

既然决定好了，其他人也不会再有多余的意见。

当晚自然是在现成的营地里驻扎休息，那些女官为了将功赎罪，主动请缨轮流值夜，飞沙等苦战了一天，也不跟她们抢活干，一晚上别提睡得多香，直到次日阳光高照才算恢复过来。

剩余只有十几名女官，加上飞沙等人也不过二十余人，只收拢了足够他们一路使用的物资马匹，便直接回头南去，满地扔的各种物资众人看也不看。

南岭关到五羊城不过数百里地，虽然半程为山路，但众人都是轻骑上阵，因此行进速度飞快，不两三日已经走出了山区，再次回到了平原上，距离五羊城不到两日路程。

路上一切正常，既没有见到叛军的踪影，也没见到援军的迹象，飞沙心中不禁有些嘀咕。

正在飞沙胡思乱想间，突然觉得心口一阵剧痛，一股悲伤的情绪无端端地涌进了脑海中，双眼不由自主地泛起了泪花。

“这是怎么回事……”飞沙心中大惊，“莫非小蔓出事了？”

“哥哥，你怎么了？”与飞沙共骑小花的小蛋最先察觉到他的异象，紧紧握住他的手，在他脑海中问道。

飞沙强自压下心头的乱象，深深吸了几口气，悄悄对小蛋说道：“别出声，我突然心头悲伤，不知跟鸮蔓有没有关系……”

小蛋吃了一惊，立刻从飞沙的脑海中抽出身来，悄悄去问零道：“姐姐，你曾跟我说过，可以解除沙哥哥和鸮蔓之间的同心蛊……你没解吧？”

零奇怪地答道：“我还没那个功夫下手呢，怎么出事了？”

小蛋亲眼见过段秀才与银婆婆同生共死的状态，心知如果鸮蔓真出了意外，那飞沙就非死不可。反过来说，如果飞沙没死，那鸮蔓应当也不会有事。她便用这句话安慰了飞沙。

飞沙听了也觉得很有道理，但又害怕会不会因为两人相隔太远，同心蛊发挥的作用不够强力，只能让自己感到悲伤……一念及此，他心中更是焦急，恨不得马上飞回五羊城去见到鸮蔓本人才行。

但悲伤持续了不多久，就突然又被一阵喜悦的感觉取代，飞沙的嘴角也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这却是怎么一回事？飞沙十分疑惑，却百思不得其解。

这日天色已经不早，任飞沙再心急，却也不得不寻了个村落安置下来。既然心情已经转换，那想来鸮蔓应当不会有什么事吧……不过飞沙始终无法放下心来，一个晚上翻来覆去地摊煎饼，怎么也不能真正入睡。

夜半时分，村外一阵狗吠，随即听到了奔马的声音。飞沙心头一动，莫非是鸮蔓来了？他挑窗一看，却原来是碧雪的一个亲信女官，原本留守在五羊城的，想是知道了公主的消息，因此赶来接应的。不过既然有人来了，就说明鸮蔓的消息传递成功，飞沙的心也放下大半，重新回到床上去摊煎饼。

次日凌晨，天还未亮，突然有很轻微的脚步声来到了飞沙的门前，定了定，门上传来几乎无法辨识的敲门声。

所幸飞沙根本没有入眠，一个翻身跳了起来，拉开门闩一看，却见碧雪面色煞白地站在门外，一身单薄的睡衣，赤着脚，身体在微微发抖。

飞沙连忙将碧雪让入房内。

碧雪进了门，回头张望了一眼，立刻将门关住重新闩好。

飞沙心中奇怪，便问道：“怎么？”

碧雪急忙伸出一只手捂在飞沙嘴上，示意他不要出声。

飞沙见一只又白又嫩的小手放在唇边，忍不住轻轻做了个咬的动作，碧雪根本没想到，手指被飞沙嘴唇吻到，刚才还煞白的面色立刻变成了粉红。

飞沙见她一脸娇羞，嘻嘻一笑压低了声音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碧雪扫视了一下房间内，小花在墙角四角朝天地睡着，鼻子上还冒着个大大的泡泡。小蛋趴在小花肚皮上，整个人几乎被长长的白毛埋了起来，也正睡得香甜。

见没有其他人在，碧雪便凑到了飞沙耳边悄声说道：“我有个非常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你……”

飞沙只觉得耳边呼气如兰，不禁有点心猿意马。碧雪公主【“文】一向温柔【“人】体贴善【“书】解人意【“屋】，比起她那双胞胎姐姐来说，简直如圣女一般，因此飞沙对她印象十分好，此时两人贴得如此近，怎么可能不动点花花心思？

碧雪的手突然用力抓着飞沙的手臂。飞沙低头看时，只见碧雪的眼圈一红，似乎就要哭了出来。

不等飞沙询问，碧雪说道：“沙哥哥，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我才能告诉你这个消息。”

飞沙点点头：“你说吧，能办到的，我一定照办。”

碧雪说：“等会你听完我的话，不要着急、不要生气，不要怪责任何人，只带着你的朋友悄悄离去可以吗？”

飞沙迟疑了一下道：“可是……我还没见到鸮蔓……”

碧雪说道：“我要说的消息正是跟鸮蔓姐姐有关。”

飞沙心头一凛，马上想起白天时自己心绪的波动，忙说：“什么消息，快说。”

碧雪说道：“你先答应我，我才能告诉你。”

飞沙想了想说道：“那……好吧，我答应你，听完你的话之后就带着零、鲲、叉子他们离开。”

碧雪摇了摇头：“你发誓才行。”

飞沙笑道：“好吧，我以我爷爷的名义发誓，若是我不按刚才说的做，就让我死在坠龙桥下。”

碧雪深深吸了口气道：“沙哥哥……鸮蔓姐姐她……死了……”

飞沙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第四十九章

“鸮蔓……死了？”

过了良久，飞沙才缓过神来，反抓住碧雪的手问道。

碧雪的眼泪立刻扑簌簌掉了下来：“鸮蔓她……被我姐姐害死了……”

“你姐姐？”飞沙更是吃惊，“怎么碧雨大公主在五羊城下了埋伏？”

碧雪摇摇头：“不是她……”

飞沙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不是大公主你还有几个姐姐……难道你说的是……”

碧雪点点头：“正是……我二姐碧云。”

飞沙嘴巴张得可以塞进去个鸡蛋。

碧雪急促地说道：“你听我说完，刚才有个我的手下从五羊城来报，她们在城里接到了鸮蔓姐姐的急报，立刻做好了安排，并准备派援军接应我们。原本鸮蔓姐姐想要与前锋一起出发，却被我姐姐的手下骗入了万兽洞……那是我姐姐在五羊城地下修建的一座牢笼，专门用来关押一些无法驯化的凶猛异兽。鸮蔓姐姐被骗进去后不多久就被异兽吃了，只剩下了这个东西……”

说着，碧雪从睡袍里居然掏出一个手环样的东西，上面嵌着几颗不同颜色的珠子。飞沙认得，这是叉爷按照零的设计，为鸮蔓制造的命珠能量转化存储器，鸮蔓一直随身携带的，此时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飞沙接过手环静了片刻，在脑海中整理了一下思路，缓缓说道：“你姐姐……碧云的手下把小蔓骗入了万兽洞，看着她被吃了？”

碧雪点点头：“嗯……据我那手下说，她们是奉了我姐姐的命令，那命令就是藏在我姐姐让鸮蔓带回去的手令里的。”

飞沙想了想，的确鸮蔓带了一封碧云亲笔写的手令回去，当时情况紧急，自己也没看上面写的什么。莫非里面真藏了什么暗令不成？

“此事事关重大，我必须去与碧云对质。”飞沙面色阴沉地说，“碧云与鸮蔓一向关系融洽，怎么会突然生起害她的心来？”

碧雪抓住飞沙的手臂道：“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因为……因为我姐姐她喜欢你啊。”

飞沙愣了一愣：“碧云……喜欢我？”

碧雪用力地点了点头：“没错，我们是同胞姐妹，再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她的心思了。”

飞沙道：“没道理啊，她就算喜欢我，为什么要害死小蔓呢？”

碧雪解释道：“我姐姐这人……从来不愿意与别人分享她的东西……她既然看中了你，又哪里会容得下鸮蔓姐姐？按照她的计划，你这次回到五羊城，就会被她下药然后收为面首……”

飞沙道：“我岂是那么容易被人下药的人？”

碧雪道：“那药是我们的父后从天上带来的仙药，凡人根本无法抗拒的。”

飞沙摇摇头：“还是不通……她要对我下药，我在五羊城呆了那么久，多得是机会，何必等到现在？而且如果不是你大姐和兄弟作乱，我们早就离开了吧。”

碧雪侧过脸去，咬了咬嘴唇才说道：“那些敌军……其实根本不是我大姐和兄弟们的手下，根本就是我二姐的手下……原本我也没看出来，后来见了最后的陌刀兵才知道的。除了我二姐，其他兄弟姐妹根本没有得到允许组建那种部队的。而且……那药是我姐姐刚刚才得到的，她用了今年斗技胜利的奖励向父后换来的。”

飞沙想了又想，觉得碧雪这么一说似乎又说得过去，一切虽然变态了点，但却很合情合理，这种处事手段的确像是碧云这种头脑冲动又不顾及别人想法的人能干得出来的。

“你答应过我，听完这个消息就马上离去的……”碧雪见飞沙迟疑不定，抓着他的手臂用力摇了摇，“虽然我姐姐对不起你，但她……她毕竟是我姐姐……”

飞沙道：“对啊，她是你姐姐，你不是应该帮着她的么？为何却来向我告密？”

碧雪低着头犹豫了好一会才低声说道：“我……我……因为我也喜欢你啊……”说着将脸藏进了飞沙胸口。

飞沙更是吃惊到无言以对。虽然他一向自视良好，知道自己很受女性欢迎，但万万没想到这两个公主姐妹居然会同时爱上自己，这等事不是应该只存在于那些话本古记中，怎么可能真的发生？

碧雪突然嘤嘤地哭了起来：“我不能让你伤害我姐姐，可是我又不忍心见她伤害你……求求你，就这么离去吧……鸮蔓姐姐的仇，求你暂时先放下好吗？求求你……”

飞沙只觉得怀中这柔弱的女子无比的可怜，像是一只胆怯的小猫，心中一阵波澜，只得伸手环住了碧雪，叹了口气道：“罢了，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反悔……我这就叫醒他们，趁天还没亮就离去……”

碧雪抬起头看着飞沙，鼓起了勇气道：“沙哥哥……你……可以不可以……亲我一下……”说完，她的脸立刻涨得通红。

飞沙看着碧雪，低下头去，在她唇上深深一吻。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缓缓分开。

碧雪双眼含情脉脉地看着飞沙，突然转过身去，拉开门闩，飞一般地逃了出去。

“嘿嘿嘿嘿……”小蛋奸笑的声音在飞沙脑中响起，“哥哥你太坏了，明知鸮蔓姐姐没死，还占人家便宜。”

飞沙也嘿嘿奸笑道：“这中间究竟有啥隐情现在还说不清楚呢……且等着看吧。咱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小蛋奇道：“你真就不去找碧云对质了？”

飞沙摇摇头：“找她对质毫无意义……想办法找到鸮蔓才是正经……”说着他把玩了一下手中的手环，突然发现环内有一处触摸起来感觉手感有点不对，忙仔细看去，却又看不出来异样。

小蛋早凑了过来，嗅了嗅道：“有蛊虫的味道……”

飞沙用力在那处搓了几搓，这下用上了裂肌劲，马上有了效果，那一处竟然被搓下来一层浅浅的黑泥，下面显现出歪歪扭扭的几个字：“回家等我”。飞沙只觉指尖一阵灼热，忙将那些黑泥弹到地板上，只听滋滋一阵声响，地面被腐蚀出一块黑色来。

“好厉害的黑泥蛊，似乎还是浓缩了的。”跟了零这么久，飞沙也学会了浓缩这等词语。

“不知道这几个字是真是假……”飞沙想到，“我是去五羊城寻找小蔓呢，还是按这手环上的说法回家去等呢？”

“你们低级猴子真麻烦，要给我的话，一路杀过去，管她是谁，接了鸮蔓就是。”小蛋嘀咕道。

飞沙略一思索，这次遇袭开始事情就十分蹊跷，碧雪的解释虽然听起来合理，但其中还有许多糊涂的地方，不过此时却的确不是探究的时候，且先按照碧雪所说暂时离去，再想以后的事吧。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因为飞沙自己没死，所以鸮蔓还健在……吧。

天色刚刚露白，飞沙一行人已经在碧雪的悄悄遮掩下离开了村落，再次掉头向北。

零、鲲与叉爷此时都可算得上是飞沙的生死之交，重要的事情当然不会瞒过他们。更何况有零这等聪明到了极点的人在，想瞒也不可能瞒得过去。飞沙便将事情经过说与这三人听了，人人都觉得很是匪夷所思。

按鲲的想法，管它五羊城龙潭虎穴，杀回去寻找鸮蔓是第一要事。叉爷也在一旁思密这个达思密那个达的瞎出主意。

众人讨论之时，零却一直抬头看着天空默不作声。

飞沙等人说了一轮，见零一直没有出声，飞沙便问道：“你有什么好建议？”

零却很突兀地说道：“之前跟你说过我在坠龙桥拦住你家大军时的事，你很羡慕我可以从海南岛的飞船处通过无形的管道将能量直接输送了千里之远。”

飞沙不明她此时提起这事是为何，只点了点头。

零继续说道：“其实你与鸮蔓之间那同心蛊，也是能量互相传递的一种，而且比我用过的能量管道更加精妙，可以说是灵系与能系技能的完美结合，也不知当初是哪个星球的文明留下来的技术。”

飞沙越听越糊涂，不知零到底什么意思。

零停止了看天，转向飞沙说道：“这种生命能量的联系若有若无，我能察觉到它的存在，却无法判断它延伸的具体方向……唯一能确定的一点就是，鸮蔓肯定还活着。”

听到零的判断，飞沙心头大定。鸮蔓的蛊术有时十分灵验，有时却未必有效，这同心蛊更是她很早以前所下，究竟有几分效力，飞沙心中很是怀疑。但有零作保，却可以放下心来。

既然无法追寻鸮蔓此刻的下落，那么就依照她的留言，暂时先回家去再做打算吧。

“如果鸮蔓出了什么意外，我定要屠了这五羊城做陪葬……”飞沙遥遥看着南方，发起了毒誓。

“哥哥我帮你！我来屠半个城，给你留半个！”小蛋立刻响应。

“杀人放火金腰带，老子自然不能落后。”鲲马上也跟着响应。

“美女留给我思密那个达……”叉爷毫不落后。

“喔，如果能搞到足够的能量，我可以直接帮你把整座城抹平。”零也做了补充。

飞沙不禁气结：“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你们这群外国人、外星人，浑不把我们中国人的人命当一回事么？”

众人哈哈一笑，转头向北进发。

（第六卷五羊双姝终）

第一章

八月秋高，时近中秋，正是收获之后庆祝团圆的喜庆日子。

一行五人出现在了大晏皇都汴梁城外。

“喔！这就是天下第一的城市！思密……思密……思密那个达！”一个精瘦的汉子满口的高句丽口音，远远眺望着高大巍峨的青石城墙，身体激动得轻微发抖，双眼中尽是狂热的光芒。

骑在一头高大肥硕的花熊背上的年轻人挑起头上的斗笠看着城墙，本来心中满是百感交集，却被这高句丽汉子的话引得笑了起来。他踢了一脚坐在马车车辕上的高句丽汉子骂道：“死叉子，你不是说你曾经到过汴梁城吗？”

这一行人，正是飞沙等人，只是少了鸮蔓而已。

叉爷那厚面皮也是一红：“我……我当年是经过……附近而已……思密那个达……”

“附近？附近有多近？”

“几十……几百里……”

“几百里？那不是都到海上去了？”飞沙气结。

叉爷害羞地说：“嗯……我是搭着船从东海而过，遥望了汴梁方向思密那个达。”

鲲哈哈大笑：“哈哈哈哈……东海，那不是都快到老子家了？”他身躯庞大，笑起来身体一抖，坐下那匹高头大马却也经受不住，四蹄打颤起来。

“准备进城吧……”飞沙看着远处说道，声音越来越低“回家了……回家了……”

零骑在一匹青马上一言不发，将面容藏在兜帽底下，不知在想什么。

“对了……”飞沙突然转向零说道，“你能不能换身打扮？”

零问道：“嗯？为什么要换？”

飞沙抓了抓脑袋道：“你这身打扮……当初在坠龙桥见过的人不在少数，这样子大摇大摆进城怕是会惹麻烦。”

零冷哼一声：“哼，我怕谁来？”

飞沙道：“这不是怕不怕谁的事，总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对不？”

零懒得跟他争辩，拨转马头向队伍里唯一那辆大车后行去，待她再从另外一边绕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身金丝彩绸的衣裙，华丽得如同待嫁新妇一般。她长得本就美艳非凡，此时被这身衣服一衬，再配上她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端得是如九天之上的仙女一般冷艳。

飞沙看着零将一支镶着宝石挂着珍珠的金钗扎进发髻里，惊得说不出话来，只听得耳边咕嘟咕嘟两声吞口水声，扭头一看，鲲与叉爷也是一脸没见过女人的色相。

“怎么？这样可以了吧？”零淡淡地说，其实心下也有几分得意。

“可以！太可以了！”鲲抢着说。

飞沙想了想道：“不行……这样我们更进不了城了，你还是把脸遮起来吧。”

零的脸色一沉：“怎么，嫌我难看？”

飞沙忙道：“不是……是因为太好看了，这样进城会被人围观，引起堵塞的。”

零扑哧一笑，三个男人只觉得骨头都酥了，差点都从各自坐骑上掉下去。不过零也只笑了那么一下，瞬间就恢复了冰冷的面容，让人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眼了。零不知从哪里伸手一掏，取出了一个坠着青纱的金丝斗笠戴在头上，将面容遮了起来。虽然看不到那张脸，但气度风韵却依旧让人心驰荡漾。

“你这身打扮哪里来的？”飞沙问道。

零整理了一下裙摆道：“在五羊城时碧云公主给的。”

听到五羊城、碧云公主等字样，飞沙的心里又涌上了对鸮蔓的思念，不知她现在究竟在何方？会不会受伤？会不会吃不饱穿不暖？她对汉人的世界又不熟悉，要怎么才能来到汴梁城呢？

“哥哥哥哥……”小蛋察觉到飞沙心中的不快，抓着他的前襟摇晃着悄悄问他，“我要不要也换身衣服？”

飞沙低头看看小蛋，身上穿的还是一身粗蓝染布的衣服，还是在苗疆时鸮蔓的手工。不过在他眼里，小蛋穿什么都是一个样，便答道：“不必了吧，你怎么打扮都行。”

小蛋却很不高兴：“难道我长得比姐姐丑，不会有人围观吗？”说罢，一个跟头跳到了大车上，转个身消失不见，下一瞬却又出现在了车顶上，蹭地跳回到了飞沙怀里。

飞沙再一看，小蛋也换了一身打扮，却是天蓝色锦缎做成的小裙子，辫稍上用朱红的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