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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沙传-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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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阳弛对飞羽差的话极为信服,点头道:“也罢,看小差面子上且寄了这厮狗头。”

说罢阳弛一甩衣袖,往桌子走去。走了两步,心下依然不忿,转过头来在金不换胯下要害之处狠狠踹了两脚道:“好叫你知道,这两脚却不是为朕所踢,乃是因为你竟敢自称二爷!就你这等腌臜货色也配?全天下敢称二爷的,除了三国时的关二爷,便只有我朝的飞羽云飞羽二爷!”

金不换抽搐着呻吟道:“谢……谢主龙踢……”

飞羽差心下好笑,这皇帝哥子分明就是自己泄愤,却还要扯了他飞羽家的名号做大旗。他一把拉了阳弛走开。自有小二过来将金不换抬下去寻找医匠不提。

旁边几张桌子的食客,大都认识皇帝,即便有不认识的一二人,也有旁人悄声提点。只是皇帝既然便装出游,就是想隐藏身份,却不便上前参见,只纷纷略点头行礼便罢。阳弛只四下一拱手,便当做回礼。

除了这些顶尖的豪门贵族外,其他人平日里哪里有机会得见天颜?阳弛便是与飞羽差等人同出同入,也只会被当做是谁家王孙公子罢了。

人既来齐,酒菜不多时便布好。阳弛先举杯道:“来来来,干了这杯琼浆,同贺明日小差与小生往关中讨匪,祝你们马到功成!”

四人碰杯,一饮而尽。

路飞放下酒杯叹道:“你们二人也真是奇怪,明明在京中随便就可当个将军,却非要去地方军中效力,还要隐姓埋名,以普通校尉身份前去。须知刀枪无眼啊……”

飞羽差笑道:“路兄,蒙皇上和宫中厚爱,我自落地便有爵位,身上加衔更不知多少。高官厚禄于我又有何意义?”

说着飞羽差向身边的阳弛微施一礼:“只是陛下曾说,待我年纪稍长,便要将家父统领过的飞羽军交还于我。每思及此事,我便觉肩上如有千钧重担。只在京中厮混,哪里能懂得兵危战险。”

飞羽差叹口气道:“我虽读得几本军书战策,也习练得马上马下功夫,可始终缺少实战经验。若没有阵前厮杀的经历,日后骤当重担,只怕成了赵括、马谡,自家声名不打紧,要是误了陛下一统天下大业那可不是万死莫辞?”

他又看了一眼旁边的花生:“至于花生,这小子是担心我独自前去缺少照应才一起同行的。否则以他性子,当是在家喝茶最好。”

阳弛闻言也笑了:“花生这是大舅哥关心妹夫,要贴身保护啊。”

花生伪怒道:“陛下何出此言,我明明是爱慕小差容貌更胜东京第一美女,这才情难自禁以身相许!跟我妹子何干!”

众人齐声大笑,这等龌龊玩笑显然也是私下里常开的。

第四章

此处书中暗表。花生的妹妹花米,年方十岁,与飞羽差的弟弟飞羽沙同年,只稍长三月。此女从小便生的好一副美人胚子,人人皆道日后必是东京第一美女。就连花岩虽然不喜欢弟弟花茶,却也对这个侄女另眼相看,很是照顾。

某日少帝阳弛曾召花茶觐见,言谈中随意问道:“朕听闻花爱卿之女有国色天香之名,更且品性端庄,日后必是佳妇,不知如今可许配人家?”

花茶闻言,只当皇帝起了色心,忙道:“陛下有所不知,臣女自幼体弱多病,容貌丑陋,性格乖张……国师张真人曾为她看相,说寿不过二十……”

阳弛道:“爱卿何出此言?朕与花生也常在一起玩耍学习,对花米妹子多有耳闻,何来你说的那般不堪?你切莫会错意,朕这是想为她保一家媒而已。”

花茶苦脸道:“臣女年龄尚幼……”

阳弛道:“朕是想为朕的表弟,云梦公主的儿子,飞羽家的嫡子,飞羽差保媒,爱卿意下如何?”

花茶脸色顿时一变,喜上眉梢:“那当然好!君无戏言!”

阳弛却翘起了二郎腿,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可是刚才花爱卿说你闺女自幼体弱多病,容貌丑陋,性格乖张,而且张真人为她看相说寿不过二十……这样一说朕可不能害了小差。”

花茶正色道:“陛下那是听岔了!臣说的是,臣女自幼身强体健,花容月貌,温柔娴淑,张真人说了,她日后寿过一百二十……”

阳弛哈哈大笑,御笔亲提,为飞羽差与花米早早订下亲事,待花米及笄以后便为两人成婚。

樊楼里,阳弛、飞羽差等人交杯换盏。几轮酒过后,诸少年各有微醺之意。

却听得云板一响,一队女子乐师各捧乐器从后台鱼贯而出,在大厅中央舞台两侧各自落座。这些女乐师人人不过双十年华,相貌上乘,随便哪个放去其它楼子,都可说是镇楼之宝,在这里却只有为人配乐的资格。

弦子轻轻拨响,便把楼中食客的心全勾了过来。本来还在高谈阔论或是低声交谈的,都住了口,齐往这边看来。

后台隐约传来一声娇啼,直将在座所有男人的心弦也轻轻拨了一下。有那见识少的,竟嘤咛一声软倒在座椅上。旁人却顾不得理会,只将眼睛全都盯住了舞台,生怕看漏了什么。

一阵咿咿呀呀的歌声响起,声音又甜又糯,虽然听不懂唱的什么词,却毫不妨碍各人体会其中旖旎之意。各乐师也将手中乐器奏起,五楼大厅顿有仙境之感。

歌声中,一个高扎云髻身着异服的女子从后台持着把折扇舞了出来。这女子身量不高,体型瘦小,却天生一段风情,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妩媚。有博学广识者已经认出,这女子的发髻、服饰,分明就是十数年前天劫当日被天降火球陆沉了的扶桑样式嘛。

只听那扶桑女子歌声婉转凄切,于每句末尾却有若有若无的余音,直撩拨起人心底隐藏着的最原始的欲望,于凄苦之中却充满了诱惑。再加上女子偶尔从鼻腔中哼出一声呻吟,手足舞动时从宽袍大袖中露出一截白生生莲藕般的手臂,让人心驰荡漾,不由自主地想入非非。其唱法之独特,实为中原未曾有过。

飞羽差突然心中一凛,生出一丝警兆来。

须知自打天劫日之后,各地冒出无数异能人士。各人天资所限,能力各有高下。而对异能掌握越深的人,对周围他人是否有异能就越敏感。

作为七岁便学会飞羽术的天才,他对周围异能的感觉也十分敏感。眼前这扶桑女子,显然也是身有异能,而且就在她这歌声舞姿之中。本来在座的人中,花生也是家传异能,只是他资质平平,显然还远没掌握火候,此时一副垂涎欲滴的馋相,根本没察觉有何异常。

一曲歌毕,满座老少人人面色古怪,有的一副色授魂消状,有的闭目强忍心中欲火,有的扭捏坐着双手捂裆,更有那意志力薄弱的早就精关失守一泻千里了……

众少年这一桌的全是童子鸡,未曾经过人道,还不晓得个中滋味,虽只觉得面红耳赤,却勉强把持得住。满堂之上,竟是他们神色最为正常。

路游平时最喜欢听各地传闻,扶桑陆沉一事自然清楚。他小声问一旁神不守舍的阳弛:“陛下,樊楼宣传说今日有异国公主献艺,可这扶桑已经没了十几年,看这女子年龄也不大,莫非还在吃奶的年龄便来了我中华不成?一国公主在我朝住了这些年居然没人知道,礼宾院的人统统都该罚俸三年!”

礼宾院乃是礼部下属,正是花生老爹花茶该管部门。花生闻言伪怒道:“玩你的蛋去!要我说,这公主定然是假冒的。有假冒公主潜入我朝国都,又是哪个部门该负责啊?”

路游的父亲路武身兼汴梁殿前司都指挥使,京师一切防卫都是他的责任。花生此言,正是反将了路游一军。

阳弛被他们这么一闹,方才醒觉过来,摇摇头赞道:“这曲子真真是……不知道怎么唱得出来!”

曲子唱罢,有一咨客上台,先做了个罗圈揖,唱个肥喏道:“诸位大官人请了,好叫各位得知,今天献艺这位小娘子非比寻常,乃是那扶桑国的公主!下面有客官说了,这扶桑国不是遭了天谴,举国陆沉了么,何处又跑出这娇滴滴的一个小娘子来?”

说着,这咨客却故意停了一停,卖个关子,见众人全被吊起了胃口,这才拿出十二分说书的本事继续说道:“却说那一日,正当天劫,扶桑国的国王膝下一个太子,因搞了国王的一个妃子,两人一起被贬出国,乘了一艘小船,摇摇摆摆往琉球方向去也。”

他连比带画,好像跳舞一般:“那日扶桑沉没,举国上下都进了鱼腹,只唯有这艘小船上的太子和王妃因祸得福,逃过了一劫。却逢华夏前唐无道,群雄并起,天下纷纷大乱。两人害怕被卷入战火,便一直在海上流浪。这小娘子便是在船上所生,因此有个名号玳瑁公主,又名千幻姬。”

说到此处,那扶桑女子在旁做垂泪状,端得是如雨打漂萍般可怜。

咨客继续说道:“海上流落多年,那太子与王妃早已逝世。只剩这公主独自孤苦无靠,只得上岸寻求生路,这才发现已是我晏朝天下,圣天子在位,国富民强,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真真个繁华盛世是也。如今玳瑁公主辗转漂泊,来到了我们樊楼。我家主人怜其身世,许她暂时驻足。这小公主志气颇高,不愿白吃干饭,愿意在此献艺,以换取几枚大钱。各位若是有赏识的,不妨赏赐几文,也算做个善事,结个善缘。”

这段故事说得既有香艳又有惊险,将一个颠沛流离的皇家女子可怜的半生描绘的淋漓尽致,闻者无不动恻隐之心。

阳弛阔惯了的人,对金钱全无概念,随口道:“既如此,赏她一千两!”一旁路飞忙掏出张银票递了出去。这一桌俱是豪富之家,便是花生家,沾了毕竟是花岩近亲的便宜,日里出息也不在少数,更何况家中只他一个儿子,钱钞向来是敞开来用。这些人哪里在意区区一千两之数。

虽然樊楼也是一掷千金之地,但只听个小曲,还不是单独献唱的,便打赏一千两白银,也是极少有的大手笔。周围众人见皇帝出手,哪里还敢吝啬,各自衡量着自身官爵,纷纷你五百我三百地赏了起来,不一时竟凑了个五千两之多。

这里还有分教,皇帝打赏,你不可不跟。但若是敢赏得比皇上还多,那就是自寻死路了。而且赏多赏少,都跟自己身份地位挂钩,颇有一门学问,此处再不赘述。能安坐此楼的,俱都是官场上的人精,岂有不通此道之理?

五千两白银是个什么概念?普通百姓一家三五口人,一年有五两白银便可勉强糊口。五千两便足够一千户最底层的百姓过一年苦日子。当然,在座的大多数都是富二代官二代,平日里锦衣玉食,哪里会在意那些细枝末节。

玳瑁公主千幻姬做个长长的福,偷眼看了场下诸人,尤其飞羽等人这一桌。飞羽差的英名早有耳闻,是个女子便不可能不知道。她更是对飞羽差亲近的人多有了解,此刻见了阳弛的相貌,她心中暗道,莫非这豪客公子竟是那人?我此次偷来中原,可不就是要想办法与他亲近,这可算是天作良缘了吧!只是莫要弄错,且前去试上一试。

接完赏钱,千幻姬袅袅婷婷,捧着一个和式红漆木酒碗走到这一桌来,向第一大恩客阳弛敬酒。

众人刚才只顾被她歌声迷住,完全没有在意她的相貌。此刻千幻姬走到近前,这才细细打量。这公主修了短眉,单眼皮小眼睛塌鼻梁薄嘴唇,五官若分开看,都是中下之品。但拼凑在她这一张怯生生的小脸上,组合起来竟有十分魅力,眼波流动间更是媚力十足,每个眼神都像在勾引人与她发生些什么超越正常男女之间关系的事情一样。

第五章

“这位公子厚恩,无以为报,请满饮奴家此杯。”千幻姬袅袅拜下,将手中漆盘高举到阳弛面前。

阳弛被千幻姬眼波一电,全身都似酥了一般,接过酒杯便要饮下。一旁路飞连忙一把拦住,拼命地打了个眼色。谁知道这来路不明的公主酒中有没有什么东西,哪敢让皇帝胡乱喝下去?自己可是领御前侍卫职责的,皇帝就算拉个肚子都是他的死罪。

阳弛这也回过神来,讪笑着道:“本应与公主饮这一杯,奈何适才已经饮酒过多,不胜酒力,实在抱歉。”说着将手中酒碗放下。

千幻姬深施一礼,眼角便往其他人面上扫去。待看到飞羽差时不禁一愣,心说平素里久闻飞羽家小郎君俊俏非凡,不意近看更远胜传闻。若是能与他云雨一番,也不枉我苦修这靡靡之音多年。但她毕竟阅历深厚,只一瞬便将心头绮念压下。她却不知道,飞羽差何等人才,被她看这一眼,便有所感应,对她更是有了十二分提防。

千幻姬朱唇轻启:“各位公子均是人间龙凤,奴家破家之人,本不该以不祥之身接近各位,只恐秽了各位灵气。只是蒙公子厚爱,重重赐下如此多金,只得前来冒昧打扰一番。却果然是自作多情,惹了公子厌烦……”她发音咬字与华夏各族皆不一样,虽然入耳怪异,却另有一番勾魂摄魄的妖媚。话虽是对众人说的,眼角却只在阳弛脸上轻轻一扫。

阳弛只觉心中一阵激动,热血顿时涌了上头。他拍案道:“朕……真不是那个意思。既如此,且待朕……真真切切喝这一碗!”说着伸手便去拿那酒碗。

不想旁边有人手脚更快,早一把端了过去,正是飞羽差。飞羽差笑道:“今日乃是为我与花生摆的送行酒,既然有人拿了酒来,当是我来喝才对,你们可莫要跟我抢!”说着,仰头一口饮尽,只是故意做豪气云干姿态,却将不少酒洒在了前襟。若是别个,看起来定然十分猥琐,只是飞羽差这等高富帅做来,却是十分潇洒。

飞羽差用衣袖一抹嘴角叫道:“好酒……嗯,其实还不如咱们这桌这坛好喝,这可是路老爷子埋了二十年的状元红,今天不是我上门去讨,哪里能喝到这等好酒?来来来,大家继续满上。”说着端起酒坛给各人满满的斟上,连那红漆酒碗也斟了一碗,放在了玳瑁公主面前。

千幻姬稍微一愣,却撇嘴道:“这位公子好没道理,奴家是敬这位爷的,您却着什么急?若是公子爷喜欢,奴家便陪诸位每人喝个三杯又如何?”语调中虽带着嗔怪,却让人听了只心生怜惜,恼不起来。

换成天下任何一个人敢从皇帝口中抢美人敬的酒,那都是大逆不道该当满门抄斩的货,只飞羽差与别不同。莫说是区区一碗酒,便是皇帝口中咬着的烧饼,他从小到大也不知抢下来过多少只,两人好到同穿一条裤子,这碗酒算个什么。

果然阳弛一摆手:“这算什么鸟事,一碗酒罢了,谁喝不是一样?来来来,咱们再干一杯,公主也可满饮此碗!”

千幻姬望着眼前的红漆酒碗,略一迟疑,缓缓伸手去拿,眼睛中怒火一闪而逝。旁人没有察觉,一直察言观色的飞羽差早就看到,抢过酒碗随手向身后一抛,笑道:“这酒碗我用过了,公主这等贵人怎么能再用?是在下疏忽了……小二,换个新酒碗来!”

小二连忙摆上个新碗。飞羽差连声赔罪,起身再为公主斟了一碗。

众人一饮而尽。

千幻姬饮得急了,稍稍有点上脸。她身体稍微一晃,轻轻贴在了阳弛身边。阳弛双眼放光,左手很不老实地扶了她一把,就此粘在她那一握纤腰上下不来了。

千幻姬也半倚在阳弛肩上,手指指指点点众人道:“抢酒喝那个俊俏哥哥奴家知道乃是飞羽差小国公,这两位是路公爷家的小侯爷,那位是花茶花二爷家的少爷……这几位俱都是京师闻名的少侠,奴家虽然来得时间短,大名却早已如雷贯耳。只这位爷生的如此好面相,却不知是谁家的公子,尊姓大名可否赐下?”

阳弛此时已是心驰荡漾,眼睛被千幻姬指甲上的红油晃得一片模糊,哪里还编得出瞎话,张口差点便说出朕乃天子来。还是飞羽差见机得快,抢道:“这是我家表兄,名叫……牛二的,刚从乡下出来,没见过什么世面,别看他现在穿得光鲜,便是昨日还在田中耕作。公主你莫要再戏耍于他,你看他面红耳赤,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玳瑁公主听飞羽差这么一说,让她对自己刚才的判断起了怀疑。但再看身边这位“牛二”公子,却又觉得飞羽差是在戏耍自己。可这公子若是那人的话,哪有人敢在他面前一再抢风头的?飞羽差遮莫不要命了不成?

千幻姬一双眼只在阳弛身上打量,将小嘴贴近了阳弛耳边,悄声说:“好公子,那飞羽公子定是欺负奴家是海外蛮夷,故意欺负奴家。公子这等器宇轩昂,怎么可能是什么乡下出来的村汉?好哥哥,你便悄悄告诉奴家你叫什么吧。”话语间加上十二分的肉麻,小手又悄悄在阳弛尊臀一掐,挑逗得恰到好处。阳弛胯下小皇帝顿时蹭地窜起身来,幸亏有桌面遮挡,才没当场露了丑。

阳弛怎生受得了这般挑逗,几次张嘴都已将自己祖宗三代履历差点报了出来,幸亏飞羽差连踢他几脚,才支支吾吾王顾左右而言他。

千幻姬察觉了飞羽差与阳弛在桌下的小动作,狠狠地瞪了飞羽差一眼。以她本来脾性,早就拂袖而去,但是现在怀疑身边这人身份,与自己潜入晏朝的任务有极大牵连,不得不委曲求全。

千幻姬更加贴近阳弛耳边,朱唇已经轻轻碰触到了阳弛那对招风大耳,她吐气如兰说道:“好哥哥,你既不说,且让奴家猜上一猜,你莫非便是……”说着一只手在桌下抓住阳弛右手,悄悄向上指了一指。

阳弛鼻息越来越重,但总算还有灵台一点清明,拼命将头左摇右摆抵死也不承认。

千幻姬见状,心下暗恼。却又怕自己真勾搭错了人上错了床,对方真是什么乡下村夫牛二,不但蚀了身子,还要误了大事。也罢,来日方长,今日就当混个脸熟。那飞羽差明日便要离京,自己多得是机会,等下再施展点手段出来,不怕这人不日日自己上门寻来。

想到如此,千幻姬做出郁闷的表情,轻叹道:“渴慕武藏野,缘何怜紫草?原由未分明,怀疑终不了。”

此乃扶桑国宫廷流传的仿汉体诗,虽然韵味与中原大不相同,但此刻在千幻姬口中吟来,自有一番楚楚可怜的味道。众人听了,心下顿起“虽不明,但觉厉”之感。

千幻姬起身微微一福,便要作别。

正当此时,楼梯响动,一个肥头大耳锦衣玉带的中年贵人走上楼来,一边还喊道:“迟了迟了,今日部里事多,恕我来迟!那什么黄子公主可出场了么?”

这人上得楼来,四处一打量,眼神立刻被千幻姬勾了过去,但随即便看到了千幻姬身旁那人,不由得“啊”了一声,噗通跪倒在地,口中称道:“见过万岁!”

千幻姬闻言,喜得高呼一声“板载!”一下子跳到阳弛怀中,双手如蛇般缠住他的上身,朱唇一撅,便重重向那龙嘴吻了下去。

身边几人大叫不好,伸手来捉时,千幻姬已经将阳弛按到在桌子上,四唇相交,一条香软湿滑的舌头已经探进了阳弛嘴里。千幻姬运起了天赋异能,只要两人舌头相交,她天生媚体便可发作,从此对方就会沦为她胯下玩物,半日也不能离开。

眼见千幻姬奸计即将得逞,却突然惨叫一声仰面跌倒,口中哑哑乱叫。阳弛捂着嘴巴挣扎起来,双眼含着晶莹的泪花。也不知出了什么错,或许便是“圣天子百灵庇护”,千幻姬竟然异能反噬,不但没将阳弛拿下,反而伤了自己元气。

千幻姬毕竟受过多年训练,只乱了一下,立刻翻身而起,抬手从发髻中拔下一根一尺多长的金发簪,向阳弛咽喉刺去。那发簪尖头处一点乌黑,显是涂了见血封喉的毒药。

只听有人高叫“看暗器!”一团黑影劈面砸来,将千幻姬砸了个跟头。千幻姬原本搭配得恰到好处的五官,吃这一砸,竟似是被砸散了一般,各各离了原位,一个花骨朵般的美女顿时化作了夜叉厉鬼。

千幻姬惨叫一声,在地上翻个跟头,双手一抖,身上的和服离体而起,衣下喷出一阵烟雾,将大半个大厅笼罩在内。

那边飞羽差连环飞脚,踢起数张椅子,将北面的窗子全都砸开。一阵凉风吹过,烟雾很快散去。千幻姬已然不见踪影。众人再看地上,只遗下了一件披散开了的和服,以及一只前面绽了线开口笑的男式麻鞋。

有人惊道:“莫非那玳瑁公主竟是男人假扮?”

阳弛闻言,立刻蹲在墙角呕吐起来。

花生圆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说:“那……那只鞋是我的……”他转向身旁怒道:“死小飞,你拿自己的鞋子砸人不好,为啥要拿我的?”

飞羽差道:“你的脚比较臭,鞋子砸起来更够威力。你看那妖女吃了你一鞋,便显了原形,只能面逃开了?”

众人哈哈大笑。

至于事后如何追寻这妖女的踪迹,便是以后的事了。

第六章

飞羽差等人在京师第一酒楼里发生故事的时候,在樊楼遥遥相对的汴梁南城南市街的一家叫做“客常来”的小酒馆里,也发生了小小的故事。

真的只是小小的故事,因为故事的主角只是一群半大孩子。

一行同样是五人,但最大的一个看起来也只有十岁。而且全都穿着粗布衣服,显然不是什么有钱人家子弟。当然,会出入南市的,也多是生活在社会中下层的普通百姓而已。

五人中为首的一个,明明皮肤白胜雪,却偏偏用煤灰将脸抹得一团乱,这样也遮掩不住一双灵动有神的桃花眼。挺翘的鼻梁,薄薄的红嘴唇,用个粉琢玉砌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这孩子才十岁大小的样子便这般俊俏可爱,长大了还不知得迷死多少少女。

但说起漂亮来,在他旁边一个实际上漂亮得更过分,只是脸上干脆用墨汁涂了一脸,将八九成的天生丽质掩盖了起来,再加上一身不合体的宽大袍子,把女儿娇羞的体态也全遮住了。

其它三个小孩便普通得多,高矮胖瘦虽然各不相同,却也不过是满街都能看到的拖着鼻涕到处乱跑的娃儿罢了。

如果有什么高姓大户的贵人路过此处——当然这是绝无可能的事——见了这五个娃儿,定然会吓破了狗胆。

为首那桃花眼的小帅哥,正是飞羽家最后一个传人,飞羽差的弟弟,飞羽沙是也。

旁边那涂了墨汁的女娃更是不得了,花生的胞妹、飞羽差定了亲的媳妇,花米是也。

剩余那三人,分别是飞羽府上厨娘的儿子槽里拱、花匠的儿子泥里钻、木匠的儿子顺竿猴。当然,这三个名字都是飞羽沙赠送的匪号,其真名无非是大毛子二狗子三裤衩子之类贱名。飞羽沙自己的匪号叫做沙半天,花米的匪号叫发花癫——被花米抗议了无数次都被驳回,并声言如果不肯接受这么帅气的名字,以后便开除出队。

这五人组被飞羽沙命名为“东京第一侠义道”,誓以扫除不平、拯救苍生为己任。因为队名太长,三个龙套常记不住,因此又简称“东道组”,按照众小弟的理解就是反正每次出来都是飞羽沙做东道。

这家客常来便是东道组常年落脚的场所。用飞羽沙的话来说,这里鱼龙混杂,最是侠客聚集的好地方。只不过却被花米无情揭穿了真相:这里当垆卖酒的年轻妹子长得很是养眼,人称南市貂蝉,与十三街卖豆腐的小寡妇豆腐西施、后柳树沟卤狗肉店家的闺女狗肉昭君,以及杀猪巷的半掩门杀猪玉环,并称南城四大美女。

嗯,花米那发花癫的称号便是从这天起硬给戴上的。

靠窗一张最亮堂的桌子边上,飞羽沙与花米坐了一张条凳,其它三人各在桌子一边独坐条凳。自称沙半天的飞羽沙,一本正经地摊开一张看不出本来颜色的破布,上面隐约还能看出一些横七竖八的线条,以及缺笔少划的汉字,在边缘处还有一些明显是新写上去的蝇头小字。沙半天很是严肃地指着上面的字说:“根据本大当家的连日来夜观天象……”

被强行叫做发花癫的花米插嘴:“你分明是夜夜偷看美女沐浴……”

飞羽沙一瞪眼:“发花癫二当家的,请注意你的言行,你这是在挑衅本大当家的权威么?”

花米撇撇嘴,大眼睛骨碌碌地转了几圈,转头向店家喊道:“貂蝉姐姐,拿酒菜来!”

南市貂蝉快步走来,放下一碟瓜子,说句:“忙,等会再招呼你们。”便转身回去柜台那边。平日里众人常在这里厮混,早跟她混得熟透,只是瞒了沙、米两小的真实身份,都说是柔娘娘——民间对飞羽柔的尊称——家工人的子女。

飞羽沙点点头:“这才是你二当家的应该干的……且再看这张藏宝图。本大当家的连日来夜夜偷看美女……啊不,夜观天象,终于查探出来,这张图乃是前唐奸相杨国忠的藏宝图!而且你们猜怎么着……”他故意只说一半,想吊一下大家胃口。

花米抓了把瓜子,坐在条凳上嗑着,两条小腿在凳子下摇来晃去,百无聊赖,根本没搭理他。

顺竿猴是个满身消息机关一刻也坐不住的娃,在长条凳上扭来扭去,将老大的话只听进去几个字,便随口应道:“老大你也忒不厚道了,夜夜偷看美女洗澡,也不说带上俺们三个,还说什么有福同享呢!”

飞羽沙怒道:“谁说的!我上个月不才带你们去过?”

顺竿猴道:“那才叫一个坑爹呢,你说带俺们去看十三街卖豆腐的小寡妇洗澡,结果却去了十四街杀猪佬家看到了他那比猪还肥的老婆……呸呸呸,老子眼睛都要瞎了。还被杀猪佬发现,险些没打断俺的腿!”

飞羽沙指着旁一人道:“那都怪槽里拱,谁让他偷窥还要带条鸡腿去啃,结果被人家的狗给发现了!”

槽里拱低头道:“俺骨架大,容易肚子饿嘛……沙哥哥,今天的点心咋还没上来呢?”这厮好大的身板,光看个头有人家十四五岁小孩的样子了,其实却才七岁多,脸还稚嫩得不行。

飞羽沙扭头看去,那边南市貂蝉正在忙着给一桌客人上菜,便道:“稍等啦,貂蝉姐姐空了便来。”

还是泥里钻体贴老大,上赶着捧臭脚,挤着一脸假笑问:“老大,你刚说这藏宝图,究竟怎么啦?”

飞羽沙满意地点点头:“嗯,既然你们这么有诚心,我就告诉你们吧!这张藏宝图是本大当家的从皇宫内院一处密室内偷出来的,经本大当家的连日来夜观沐浴……天象……发觉这藏宝图上所标地点哪,就在咱们南城!这可是当年杨国忠当丞相时的相府遗址,如今被称作鬼宅那家便是。”

三个龙套小弟一脸佩服的表情,同时赞道:“老大英明!”

花米扑哧笑了出来:“你个不学无术的小沙子,叫你多看两本书你就犯困,前唐都城那是在长安,关咱们东京汴梁什么事?还杨国忠的相府遗址呢,难不成他晚上住汴梁,白天再赶去长安上朝不成?”

飞羽沙脸皮涨得通红:“你懂个屁,汴梁到长安又怎么了?想当年我爹爹麾下飞羽军日行六百夜行四百,汴梁到长安不过千把里路,三天便能走个来回!”

花米道:“对对对,杨国忠要是有二爷那本事,前唐还能灭了香火?”

听到二当家的称赞自己爹爹,飞羽沙满意地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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