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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嫡女,翻手为云-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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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沈云儿一招“月上柳影”收势站定,还未等钱太后开口,高明率先鼓掌,笑道:“好剑法。”场内顿时一片掌声雷动,溢美之声不绝于耳。

严洛垂着头,慢条斯理地饮了一口酒,就听高仪在旁边道:“老师,这剑舞果然精妙,我倒觉得似曾相识,是不是老师你曾舞给仪儿看过?”

严洛心中一怔,抬眸淡淡看了高仪一眼:“是太子记差了,严洛记得当年教授的应该是两仪剑法,太子不是很不喜欢么?”

“是啊是啊,老师气得还打了仪儿的手心。”高仪低低笑着,伸手捏了捏严洛的手,“还是老师对仪儿最好。”

严洛哑然一笑,柔声道:“臣性子不好,总是越矩责罚您,殿下您不怪臣,臣已经很是惶恐了。”高仪十岁那年,严洛做过两年的太子师傅,高仪对他比对所有的师傅都要亲近。

“仪儿怎么会怪您,”高仪在桌下把严洛的手微凉干燥的手握得紧紧的,“老师要永远都陪着仪儿。”

严洛笑了笑:“殿下,这世上哪有真能永远的事情,殿下煌如日月,严洛不过是草木之身,能有幸辅佑殿下这几年已经足够了。这世上亦没有扯不断的牵连,不过是时间长短而已。”

“不,”高仪白了脸,手用了力气,掐得严洛生痛,“先生,你今日为什么说这样的话?莫非是先生要致仕回乡?不再理仪儿了。”

严洛意识到自己今日说过了头,连忙用另一只手,拍了拍高仪握住自己手的手背:“没有的事。殿下想多了。臣不过是随口说一句,臣糊涂了,是臣的错。”

见高仪仍是满脸的伤怀失落,严洛换了话题:“对了,殿下也应该要纳正妃了,杨太傅的女儿殿下少时也见过的……”

高仪黑了脸道:“先生莫说了,我不想听。”

严洛还待要说,就听见座上钱太后的声音:“哀家知道显儿山水画儿是好的,没想到这人物儿画得也这么惟妙惟肖,这不是活生生的一个仙人儿。嗯,今日这剑舞得好,琴奏得好,画儿也画得好。哀家今天实在是开心,来人,把皇上年前送来的两柄玉如意分赐给给宁王世子,燕王四公子,赐沈家六小姐金累丝红宝石步瑶一支,紫玉竹宝扇一柄。”

严洛心头一惊,钱太后竟给了三人如此大的赏赐。却见钱太后捧了那副画连连点头,原来是高显将沈云儿舞剑时的样子画了下来。

高显的画千金难求,而且他画得很少也画得很慢,方才好几位千金小姐明里暗里向他讨画,他都婉言推辞了,这会儿却主动为沈云儿画了一幅,严洛皱紧了眉,这不是让云儿成了众矢之的了么?

“紫衣如龙流若素,疑是瑶池飞仙来。这句也写得好。只是这画里的人倒不太象沈家六小姐呢。”钱太后呵呵笑着,指着画对旁边的贴身宫婢如月笑道。

“宁王世子不是说瑶池飞仙来吗?奴婢猜,想来这画里的人便是宁王心里的神仙样子吧。”如月恭恭敬敬的回答,她是钱太后的贴身宫婢一直侍候钱太后,可算是钱太后身前的红人,太后对她极为倚重,因此在宫里明里暗里也很有些地位,说话也不象其他宫女那么小心谨慎。

“孙儿只是画了个形似,全是给太后娘娘取个乐子。”高显不知道怎么有些急,连忙上前解释,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一时兴起,也许会给沈云儿带来不小的麻烦。

高策在边上抿唇淡笑,眼角瞥到沈云儿也是一脸淡然,这丫头并不在乎,无论是自己为她抚琴也好,高显替她画画也罢,她似乎都并没有放在心上。看她自从重回席上就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定是离席之后遇到了什么事,到底什么事会让她这么在乎呢?

沈云儿捧着赏赐的东西回到了座上,沈婷婷在边上又妒又恨,今天这一场才艺比试,明明什么都不会的沈云儿竟然拔了头筹,不过是舞个竹枝,竟然有燕王四公子为她抚琴,宁王世子还居然为她作画,她今天出尽了风头,只怕以后连爹爹也要偏心她几分了。

她嫉恨的神情表露无疑,沈芷若瞥了她一眼,心里暗想,这个头脑简单的呆女人,也只适合拿来给自己利用。又抬眼看了一眼对面的高显,心里也一阵闷气,自己的容貌比沈云儿美上百倍,刚才费尽了心思在他明里暗里面前示好,这个形容差强人意的宁王世子竟然一口拒绝了自己的求画,不仅如此,交谈了那么久,他简直就好象根本就没正眼认真看过自己。

她暗下决心一定要找个机会和高显单独相处,他若是认真看了自己一眼,一定会象朱澈那样乖乖的臣服在自己的面前。

至于沈云儿,既然你想挡我的道,那我只能把你收拾掉。

沈芷若一脸无奈惋惜地看着沈云儿,这是你咎由自取,我也是被迫无奈。

见沈云儿把金累丝红宝石和紫玉竹宝扇放在了手边,沈芷若起身走到她面前坐在她身边笑道:“恭喜妹妹了。”

八十一、暗动的情愫

见沈云儿把金累丝红宝石和紫玉竹宝扇放在了手边,沈芷若起身走到她面前坐在她身边笑道:“恭喜妹妹了。叀頙殩晓”

沈云儿抿起唇看了她一眼,长身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喜从何来啊?四姐姐想想,为了贵妃赐给五姐那个簪子的事,府里闹得翻了天。若是哪天,云儿手里头的这太后赏赐的东西,掉了一件或是坏了一件,只怕会更不好收场呢,你说是不是,四姐姐?”

沈芷若心中一紧,脸上的笑容不由得僵冷,神情尴尬窘迫,掩饰地笑道:“是,妹妹要好生放着才是。”

“那是自然,妹妹我会很小心的。谢谢四姐姐关心。”沈云儿说话间,脸上感激的笑容很是诚挚。

沈芷若转过身,强撑的笑容一瞬隐没,脸上已是惨白,这个狼崽子,果然是不能留的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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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宴会有惊无险的散了场,沈仁辅回到家中的时候显得很高兴,把沈云儿叫去好好夸赞了一番,沈云儿有一句没一句的听完,行礼退了出来。

走到后院的时候,正看见沈芷若往花园方向走,沈云儿停下脚步看着她的背影,冷笑了一下,这女人又开始心思活动了,这一次不知道又准备演场什么样的好戏来看呢暗?

寂静的院中,月光如水洒在各处,影影憧憧。

她没有进门,坐在院中花台的石阶上,肘撑在腿上,手撑着脸,歪着头,想着心事。

原本与自己并没有多大关系,可是现在却变得如此重要,不过是这么几天的时间而已,自己似乎已经改变了很多了。

之前只是单纯的想要找到回去的方法,借这个身体去实现自己的目标,现在却开始与之慢慢溶为了一体,渐渐的,似乎自己也把自己当成了真的沈云儿,开始关注身边的人。

不知不觉间有关严洛的事占据了她大半的思想,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他,关心他的所有的事,可是她不了解他,他和晋王以及宁王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一定是有原因的。

其实,男人喜欢男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她蓦然呆了一呆,又想,没错,其实男人喜欢男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高正对他并不好,为什么他在高正面前毫不反抗,而对宁王高明,他却明显很冷淡客气,冷淡得近乎任性。

她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烦心的事,站起身来,悄悄往厨房那里的角门走去。

出了门,沿着街慢慢的走着,一直往城西大门方向走,不负所望,那个小面摊居然还没收摊。她走上前去,笑着打了声招呼:“钟伯,还好吧?”

钟伯从炉上回过头来,眯着眼睛看了她半天,声音有些犹豫:“姑娘,吃面?”

这才回过神来自己今日穿的是女装,不禁轻笑了一下,只是点点头:“是,老伯你要收摊了么?”

“没有没有,今晚京兆尹的赵捕头值夜,他喜欢吃老汉这里的面,说不定等会儿会来吃一碗,所以我啊,要晚点再收摊。姑娘你快坐,快坐,我这就去给你下面去。”

沈云儿一手支颐,看着老人在昏黄的油灯旁,往水汽蒸腾的锅里下面,老人没有收摊是为了等赵煊,那她走到这里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明明知道这个人十分可厌,却又下意识里觉得他是靠得住的,至少是个嘴巴牢靠的人,今晚,她很想找一个人说话,他是她第一个想到的人。

不能再练内功,成了半个废人……其实她很在意,虽然她以为自己并不在意,可是,她很颓丧,真的很颓丧,之前她没有想到那两股属性相冲的气流令她的身体越来越异常,今天在宴上她有一段几乎没法控制剑势。几天来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很在意这件事,很在意。

是不是再这样发展下去,自己就会真的成一个废人?

严洛,似乎并没有看出来。而她也并不想此时去找他。

如果自己真的成了废人,那该怎么办?她突然觉得害怕,害怕得想要找个人分担这种不好的情绪。

黑面神一定会静静坐着听,绝对不会多说一句废话,这才是她需要的倾诉对象。

夜风轻拂,她看着那袅袅的烟雾出了神,直到钟伯端上面来喊了她一声,她才回过神来。

“看样子,今天晚上赵捕头不会来了,等姑娘你吃好,老汉我就收摊了。”钟伯一边收拾着桌子,一边对她说。

所以,自己吃了这碗面,也可以回去了,不需要一定要找一个人说话,安静的躺下睡一觉,第二天就是新的一天了。

“钟伯这么晚还没收摊呢?”

她抬眼看去,竟然是铁头。

“呵呵,就收啦,原想等着赵捕头呢。”

“哦,今天老大不能来了,九曲桥那边出了人命案子,他走不开,我替他来巡察。”铁头拭了拭头上的汗,看了沈云儿一眼,把头转到了一边,又转回来端详了她半天,皱起了眉,“你,是十三的表妹?”

“啊,是。”沈云儿对他笑笑。

“十三呢,什么时候能来当值啊?他生病了?他住哪儿?有空咱兄弟们可以去看看他。上次原本安排他就在衙里住呢,结果一眨眼,他人影儿没了。”铁头絮絮叨叨地说着,沈云儿满脸微笑地听着。

终于铁头想起来自己还在巡查这桩公事未了,连忙和她说了声再会,又跟钟伯打了声招呼,这才匆匆离去。

沈云儿等铁头走远,向钟伯打听了一下九曲桥的位置,便赶去了九曲桥。很久以后,她也问过自己,当时为什么做了这样的决定,如果她按照自己的既定的计划回去安静的睡一觉,一切是不是就会是另一个样子?

已经深夜,路上并没有什么行人。赵煊带了几个捕快,提着灯笼正在桥下仔细查看,一旁摆了一具男尸,浑身湿透,衣服上沾满了泥,脸上蒙了一块白绢。

她站在离桥有几步远的地方,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招呼一下,他似乎很忙。

还没等她想好,赵煊偶然抬起头来,一眼看见了她,愣了一下,明显很意外的样子,他站在原地看着她,眼神带着不解和疑惑。

大概他对在这里看到自己相当意外,沈云儿被他看得有些窘迫,突然想要转身走,赵煊却对身边的交待了一句,分开人群,大步向她走过来。

“十三,你找我?”他问。

“没有,只是路过。”这个谎扯得实在不高明,半夜路过,也只有鬼才会相信。

“小心点,近来这里不太平,最好不要太晚出来,”赵煊却似乎相信了她,“而且因为进城的人多……”

“京兆尹盘查得很严,若是没有正当的活路,就要被遣送去修河道,对吧?”又来了!沈云儿蔑视着他。

赵煊笑笑:“我不是说这个,我是想告诉你因为进城的人多也很杂,晚上一个人行走很不安全。”

沈云儿一下子有些不好意思,正在纠结,就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赵大哥。”说话间一个女孩子跑到两个人跟前,拉住了赵煊的手:“赵大哥,我给你带宵夜来了。”说罢笑嘻嘻的把一个食盒举在了赵煊眼前。

那女孩子转过头看着沈云儿,眼中略有一些敌意:“你是谁?”

沈云儿一时没想出来该怎么答她。

“她是我朋友,找我有事。”赵煊随口便答话,“飞燕,你把东西拿去给王义他们,让他们先吃,我马上回来。”如果不是飞燕的出现,赵煊相信自己不会这么快就做这样的决定,他当然看出来沈云儿有些不妥,只是她若是不说,他也不敢完全确定,她是来找自己的。

她说,她只是路过……

“走吧。”他上前来拉着她的走匆匆离开,飞燕在身后委屈的喊了一声“赵大哥”,见他恍若未闻头也不回,把脚一跺将食盒扔在了地上。

王义等人在后面大惊小怪:“小师妹,你怎么把东西全扔了,我们还没吃呢。”

“吃什么吃,撑死你们!”

“说罢,找我什么事?”赵煊淡然的看着沈云儿,他已经放开了她的手,两个人并肩而坐,他说话的时候侧了脸看她,一缕月光打在脸上,如同有星辰掉落在黝黑的眼中,烁烁闪亮。

可是这是什么鬼地方?沈云儿不太适应地环顾着四周,两个人现在正坐在一个的屋顶上,背靠着主脊,脊上的狻猊、斗牛、獬豸、凤、押鱼六兽就在眼前,看上去狰狞得有些凄凉。

屋瓦破漏,月光从这些破漏的洞穿过,透射在地上。再看远一些,下面的是一片片焦黑的泥土,杂草丛生,断墙倾倒,残缺的柱子七零八落的矗立在这一片荒凉之中,有种孤寂悲凉的感觉。

“这里是哪儿?”沈云儿没有先答他的话,反问了一句。

“以前是一个很富贵的人家的宅子,现在败落了,就成这样了。”

“为什么带我来这儿?”哪里不能问那句话,为什么要走到这里来。

“这里原本是很繁华的地段,所谓的风水宝地,可是现在却沦落到没有人敢在这里修建房屋,你说是为什么?”赵煊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

“闹鬼?”沈云儿面无表情的答了一句,在迷信盛行的古代,大不了就是这些原因,还有什么?

“呵,一言即中。聪明!”赵煊毫不吝啬的夸了她一句,“所以,这里很安全。坐在这么高的地方,四周如此空旷,也不用怕被人偷听,你什么都可以说,可以无所顾忌……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沈云儿转头看了他一眼,突然什么也不想说,她往下一倒,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天上,群星闪烁,银汉渺渺,她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一下:“没什么。”

赵煊见了也不再问,他拿出腰间的一个皮囊,一手拔开了塞子,顿时酒香四逸,他仰头喝了一口,肘横于膝,默默地看着前面的暗处。

每个人都有不能对人说的秘密,就如他一样,身边的这个女人一样。是什么让她今晚突然来找自己,是信任?唇角勾起,脸上现出若有若无的笑容。

过了一会,他站起身来:“走了。”话音未落,他人已经落在了地面上。

沈云儿站起来看着下方,这么高的地方要提气往下跳,若是以前很容易,但是对于此时的她却有点难度,她犹豫不决。

赵煊原本转了身等她下来后一起离开,却半天没听见反应,转回头时看她站在屋檐上发呆,不禁微蹙了眉,想了想,仰头对她道:“十三,你跳下来吧,我护着你。”

沈云儿愣了一下,他护着我?

月光撒在赵煊仰起的脸上,笑容笃定坦然:“放心,跳下来吧。”

沈云儿没再多想闭了闭眼睛,直接跳了下去。

快至地面的时候,赵煊有力的臂弯准确的锁住了她的身体,然后轻轻放下了她:“好了。走吧。”

“多谢。”沈云儿低低的说了一句,心里又一阵颓然,自己真的象个废物了,她转头默默往外走。

赵煊稍有些意外,也没说话只是走上来和她并排而行,两人离开了这个破旧的宅院。

走出半塌的宅门,赵煊突然说道:“十三,其实气息错杂混乱这种事,并不是不能解决的,有很多种方法。可以引可以灭,也可以完全忽视。南越的大家扶摇氏有一种法称作迷迦,能将气引流变化,这个虽然我没有见过。但是还有一门叫易筋法的内功心法可令整个人脱胎换骨,这个我倒是见过。这两个方法或引或灭都可以解决你体内气息紊乱的问题。”

沈云儿回头看他,她已经不惊讶了,这个人心思缜密,洞察敏锐,之前在生重龙寺他说过她体质特别,或者那时候他已经发现她的秘密了。

“其实不运用内力的武功比比皆是,只要善用,都可以达到至高境界。”赵煊面带微笑看着她,“使用刀剑的武术也算是其中之一吧。”

沈云儿点点头:“是。”可是自己身体里的这两股相冲的气息一直存在着,而且渐渐的似乎越来越不受控制,也许赵煊说的那种引或是灭的方法更适合自己。

“会易筋法的人,寥寥可数,不过正好我认识一个,只是他现在不在北魏,十三少安毋躁,等找到他,就能帮你了。”

赵煊说的极随意自然,不过沈云儿知道,他帮自己的这个忙,可算是天大,他为什么要这样帮自己?是别有所图,还是他对所有的人都这样古道热肠,比如说刚才那个给他送夜宵的小姑娘?

沈云儿发现,不管是这两种原因的哪一个,都让她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但仍是笑道:“那我就多谢老大了。”

赵煊只是点点头,停下了脚步。

“我们就此别过,还是十三你要跟我去九曲桥看看?”面前是一条分岔路口,九曲桥就在左边那一条的尽头。

“就此别过吧。”沈云儿对他拱了拱手,“老大,再会。”

“小心。”赵煊站着不动,沈云儿便先转了身走,赵煊突然又喊了一声:“十三!”

沈云儿回过头去看他,赵煊走上前来,交给她三支鸣镝一样的东西:“这个是我和兄弟们联络用的,你带着,若到危险的时候,可以救急。”

“多谢老大。”沈云儿也没跟他客气,把鸣镝揣起来,随后抬头就看见赵煊带着怪怪的笑容看着他,不禁有些疑惑,“我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没有,只是我刚才在九曲桥那里看见你的时候,差一点没认出来。”

他这一句话不知道是赞还是贬,沈云儿不由自主的脸上有点发烧,讪讪的一笑:“我走了。”转过身如逃跑一样溜走了。

看着她消失在街的尽头,赵煊才转了身往九曲桥走,还没走到桥头,他猛的停下了脚步转回了头,他没有多想,毫不犹豫的纵身向来的地方奔去。

伴着尖锐的啸叫声,天空中炸开了一抹妖艳的红,正是沈云儿离开的方向。

八十二、自己脱还是本王给你脱?

“十三!”

沈云儿背倚着墙坐在地上,一手捂着胸口,垂着的手边掉了一柄软剑,鲜血不断从她嘴里溢出来,面前倒着的一具尸体血肉模糊,看上去死状恐怖。叀頙殩晓

正在激烈对打了几个黑衣人都听到了赵煊的声音,其中一方突然收了手,一个呼哨声,立刻率先撤离。另外一方的三个人,站在原地,对望了一眼,其中一人似是准备上前看一看沈云儿的情形,看了虎视眈眈的注视着自己的赵煊一眼,退了半步,低低的道:“走。”三个人立刻也消失在夜色之中。

“十三,你怎么样?”赵煊上前去扶住了她,立刻皱了眉,她身体忽冷忽热,一时如寒冰一时又如火炭,气息紊乱急促,情况似乎很不妙。

“送我到严大人府上。”沈云儿说话间嘴角又溢出血来,笑笑的看着赵煊,“老大,我还以为等不到你来,我就会死了。轹”

“胡说,”赵煊转头看了看地上的死尸体,又望望眼前黑沉沉的夜色,那两队人中明显有一队人应该是来保护她的。

他伸手抱起她:“我送你去严大人那里。”

沈云儿咳了两声,看着地上的尸体,又笑:“死了个人,老大你不管么?醅”

赵煊低头看了一眼,那尸体的颈部皮肉翻出来,象是被人活活咬死的,稍稍让他有些意外。

他蹲下身掀开那张黑巾看了一眼,就又站起身来。

“斗殴致死的事,也时有发生,最近京城里的闲杂人等的确多了些。”他抱着沈云儿边走边面无表情地说道,也没看她一眼。

沈云儿只是笑:“哦。”

这黑面神一向公事公事,一丝不苛,现在说这样敷衍塞责,不负责任的话,也是件挺有意思的事。

他是为了帮自己。

“笑什么?”赵煊的眉头越拧越紧,难得的有些烦燥的样子。

“没有。”懂得审时度势,一直以来也是沈云儿的长处之一。

话刚说完她一阵猛咳,赵煊低头看看她:“你别说话了,我马上送你去严府。”

“嗯。”沈云儿往他怀里缩了缩,听话地闭上眼晴,突然觉得这黑面神的怀里很厚实温暖,感觉还不错。

见到赵煊把沈云儿送回来,严洛有些吃惊,却来不及多想,只是道了声谢,从赵煊手里接过人也没和赵煊多寒喧,便径直进了自己的卧房。

赵煊重新回到刚才打斗的地方时,那具尸体已经不见了,他蹲在那片血迹边上看了一会,习惯性的摸着鼻子,垂眸沉吟了半天,半晌,才站起身来,往九曲桥走去。

安置好沈云儿,严洛在房中坐立不安,想了很久以后毅然站起身来,走出门,叫过来老家人:“备轿,送我去晋王府上。”

出门之前,兵十一也回到了府上,严洛简单的询问了一下情况,兵十一也不能确定袭沈云儿的那帮人是什么来历,但可以确定的是,来人是想劫走沈云儿,并非要当场杀了她。

严洛令兵十三在府里照看好沈云儿,便径直出府去了晋王府上。

已经凌晨,沈云儿在晋王府门外候了一会,便见府门大开,晋王的轿子出来了。

他下了轿上前去拦住了轿子:“下官严洛求见晋王千岁。”

轿子停了下来,高正的声音懒懒地响起:“严大人有话上轿来说吧。”

严洛犹豫了一下,仍是向前掀帘进了轿子。

轿帘刚一放下,便被高正扣住了手拉进了怀里:“起轿。”

严洛轻挣了一下,没有挣脱,高正的头俯下来,嘴唇落在他颈边轻磨,一大股酒气熏得严洛微微蹙眉:“王爷,宿醉未醒不宜上朝。”

“是么?”高正嘴里的热气呼在颈上,严洛身体微颤,颈上一段牙白的肌肤生起的细粒看得一清二楚,高正又是呵的一声,“只是几天不见,严大人就想得上’门来找本王来了?”

严洛咬着牙,被他暧昧的话和灼热的气息扰得身体不由自主的又一阵轻颤,低声道:“王爷,严洛前来是有事相求。”

“有事相求?”高正的头离开他,松了手,身子往后仰在厢壁上,双手撑在两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坐在怀里的人瘦削单薄的背影,刚才那一番纠缠,两人的头发粘了一缕在一起,此时慢慢的分扯开来,高正眼看着两缕黑发各自垂落,眼神黯了一黯,瞬间又恢复了冷漠,“严大人又有什么地方用得着小王了?”

“王爷,严洛是来求王爷的。”

“求我?严大人这‘求’字本王可受不起。”高正冷笑了一声,“严大人的哪一次求,不是要了本王的半条命。怎么,大人看本王死不了,所以才又来求本王?”

严洛闻言身体一僵,垂下了眼眸,浓黑的睫毛微颤着,在眼下描出一抹重重的影。

好半天,两人都没说话,凌晨的风掀起软帘的一角,朝霞的光透射进来,落在紧攥着衣角的苍白手指上,蒙上一层淡淡柔和的浅绯色。严洛突然开口,声音极低:“我知道……是我错了……三哥,你不要怪我,我,下去了。”高正原本一脸不屑和讥诮之色,猛然就变了颜色。

严洛说罢轻轻跺了跺脚,轿立刻停了下来,他刚准备站起来,高正一把又把他拖着按回到怀里,狠狠的低骂了一句:“谁停的?给本王继续走!误了时辰,一人十鞭。”

轿子又加快速度往前走,轿里高正抱紧了严洛,头枕在他肩头气息粗重,严洛刚才的话让他蓦然如同回到了从前,他不是现在的晋王,只是他的三哥,而他也不是现在的严洛,是他的……

高正脸上泛起一丝自嘲的苦笑,自己魔症了,原本喝了一夜的闷酒,集了一腔的怒火怨气,他只是一句话,便让自己束手就降了。

“你想要什么?”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放开了严洛,他闭目又重新靠上了厢壁,必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他的确难得求人,也不过是求过自己两次而已,只是,每一次对自己都是致命的一击。

明知道他在利用自己,他刚才的话不过是想让自己心软而已,可是,没法拒绝他,自己毕竟还是心软了,无论何时,都没有办法拒绝眼前这个人。“我要虎门的通关符节。”

高正猛然睁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严洛,眼神如刀似箭,继而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讥诮,冷酷又近乎绝望:“是谁让你来找我的?高明?”

严洛愣了一愣,一时不明白高正为什么会这样问,没有立刻否认。

高正却如同得到了答案,那笑容终于凝成了冰,冷冷地道:“严大人,通关符节如同虎山之命脉,事关重大,别说这符节原就不在本王手上,即使是有,本王也不能答应大人。”

严洛静静地看着他,终于黯然低下了头,高正说的有理,通关符节是虎山之命脉,虎山七关凭这一个符节可以畅通无阻,于公此符关乎边界安全非同小可,于私……

于私他也原本应该是恨着自己的,又怎么可能把这样重要的东西交给自己。

轿中分外的静,两个人的呼吸清晰可闻,气氛压抑沉闷,却没有人想要开口说话。

“王爷,前面是太子的步辇。”轿子停了下来。

“既是遇上太子,按君臣之礼,还是应该出下轿避让行礼才合礼制。”高正嘴角泛起一抹恶意的笑容看着严洛,“走吧,严大人。”

高仪以为晋王的轿子会对自己视若无睹的径直转入大殿,却没想到这一次轿子竟停了下来。他也喊停了步辇,准备下轿,晋王权倾一时,又奉命辅助自己,虽然他做梦都想削他的权夺他的位,可是现在却要时时对他表现恭恭敬敬,惟命是从。见高正挽了个人下来,亲密低笑呷语,他皱了皱眉,心中越恨,这位皇叔父越发行为放肆,不顾国体,居然把人带到宫城里来了。

“太子殿下。”高正笑着对太子行了个礼,走到路侧给步辇让出路来。

“皇叔,不必多礼。”高仪连忙下辇来扶,手还未伸出去,脸却白了个透底,同高正一起下轿后站在高正身边的人垂眉低首道:“见过太子殿下。”

高仪的手微微颤抖:“先生!”

――――――

沈云儿一觉醒来,已近黄昏。严洛还没回府,老家人说沈府已经派人来看过她了,没有提起要她回去的话。沈云儿也并不想回去,便坐在书房里翻看严洛架上的书。

直至天黑,严洛还没回转,沈云儿有些奇怪,按理说早应该散朝了,为什么严洛还没回来。

她站起身来正准备出去看看,严玉已经急急慌慌的闯进来门来。

“姐姐,不好了,不好了。”严玉的声音里带着点哭腔,“出事儿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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