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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天剑-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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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对传统武侠小说的热爱,我开始尝试写作。我从初中开始看武侠小说,对我影响最大的当属金庸,其次是古龙。但我自己本身是不大喜欢写作的。不过想写一部我喜欢的类型的武侠小说,却是一直以来的夙愿。出于种种原因,一个月前才突然有了个灵感和冲动,便开始写这《仇天剑》了。本来是叫作《末世豪侠》的,后来发现和别人的作品重名了。希望新的名字会有另一种味道。如果有幸能让你看到我的小说,希望你也是一个喜欢传统武侠的读者;如果你喜欢这本书,我将非常高兴;如果你能为它提些意见,我更是荣幸。最后,希望能得到你的推荐,谢谢。——穆如清2013。06。01;
………【一、】………
细雨蒙蒙,天地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烟雾中。
这正是五月黄梅时节,吉州庐陵富田乡的田地里,麦香阵阵,蛙鸣处处,田农忙碌,又是一年早熟丰收时候。
雨很快就歇了。离富田乡不远的文山,娟然如洗,修林茂竹,溪流潺潺。山脚下一角一小庄里,柴门半掩,一个三十七八模样的中年文士正坐在石凳上,潜神贯注地看着面前石桌上的一盘象棋局谱。这局棋红方显已落劣势,只是在苦苦支撑。这文士独弈此棋局,手中捏着一枚红方棋子,显是举棋不定,过了良久,长叹了一口气,缓缓将棋子放落原位。
忽听柴门外面传来脚步声,一个人快步而入,一面道:“文山兄文山独弈,乃真雅事也!”中年文士抬头看见,大喜过望,哈哈笑道:“原来是君实兄来了,稀客,稀客!快快请进!柳娘,快快奉茶!”屋里一个女孩的声音应了一声。来客也是文士打扮,年纪相若,面容清癯。他在另一张石凳上坐下,微笑道:“古人有云,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文山兄大有古人遗风。”中年文士哈哈一笑,〃君实兄未约而来,却是胜于古人了。〃两人相视一笑,莫逆于心。
这中年文士姓文名天祥,字宋瑞。他本是当朝贤臣,理宗宝祐四年中进士,殿试时被理宗亲阅卷后钦点为状元,时年方二十一岁,血气方刚,yù报效朝廷,官至军器监、崇政殿说书。然鄂州大战后,贾似道权极人臣,把弄朝纲,文天祥愤而上书,得罪贾似道,终被免官。眼见世道污浊,人心险恶,文天祥决意回到家乡,归隐林泉,便隐居这文山中,并自号文山。只是虽寄情山水,以读书结友为乐,但总是心忧国患,常自郁郁。那来客姓陆名秀夫,字君实,和文天祥同年进士,甚有才气,深得时镇守淮南的制置使李庭芝赏析,入其幂府任职,为人沉静寡言,但和文天祥私交甚笃,每次相谈甚欢。
那柳娘是文天祥的女儿,年方十六。她奉茶敬客,侍立父侧。
陆秀夫见她亭亭玉立,俏丽婀娜,便道:〃两年未见,柳娘都变成漂亮大姑娘了,文兄好福气啊。〃柳娘双颊微晕,转身入屋去了。文天祥呵呵笑道:〃陆兄过奖。请茶。〃陆秀夫品了—口茶,赞道:〃刚而不涩,好茶!〃文天祥道:“这是这文山特有的茶种,未知其名。”陆秀夫叹道:“好物无名,能臣不仕,自古皆然。”文天祥见他渐入正题,便肃然道:“陆兄今rì光临,未知有何要事?”陆秀夫喟然道:“小弟虽身在官场,但每见朝廷rì衰,jiān臣弄权,元兵大举南征,襄樊告急,苦守几年,朝廷却是rìrì笙歌,实是叫人疾首忧心,不如文兄无官一身轻啊!”文天祥叹道:“报国无门,唯有在此闲居,弈棋品茶为乐,实无奈也!”说罢指着那棋局说道:“你瞧这黑方,便是元兵,大军压境,占尽优势;这红方,便如当今朝廷,摇摇yù坠,苦苦挣扎,唉,如何解局,如何救帅?”
陆秀夫道:“文山兄心忧国患,小弟感同身受。只是论棋道,小弟甘拜下风。今rì作了不速之客,实是望能和文兄饮酒散心,畅谈一番,不知文兄意下如何?”文天祥喜道:“求之不得。”陆秀夫道:“早闻庐陵回香楼的回香牛肉乃是庐陵一绝,可惜至今未曾亲尝。”文天祥道:“这个容易。现在就去,还必有佳酿。”
庐陵地处赣江中游,自古便是文化胜地。苏轼曾有诗云:〃巍巍城郭阔,庐陵半苏州。〃到了南宋,更是繁华。这里地灵人杰,贤能辈出。名臣欧阳修、周必达,忠烈之士胡铨、杨邦乂等都是庐陵人。他们都是文天祥最敬佩的先贤,他常会前往先贤祠堂,瞻仰塑像,神往立志。
其时正是度宗咸淳九年,理宗英年驾崩,太子赵禥即位,是为宋度宗。度宗比理宗更加宠信贾似道,封其为“太师”。贾似道更是飞扬跋扈,只手遮天。
不消半午,文陆两人已到庐陵。那回香楼在北大街,乃当地大大有名的洒楼,名流文士,多会于此;佳肴美酒,远近闻名。尤其是一道“回香牛肉”,更是其镇楼一绝,下酒佳料。据传是用大小茴香和泌制牛肉三腌三炒而成,端的是又香又韧,sè味俱绝,回香无穷。
两人上了楼上,选了个西面临街的雅座坐下,叫了一盘回香牛肉。那伙计作了个揖,笑道:〃文大人,今rì好兴致啊!〃文天祥道:〃无官在身,不可再称大人了。〃伙计道:〃不敢,不敢,要得,要得。〃陆秀夫笑道:〃这里谁不知道文大人乃是庐陵出的状元,白鹭洲学院产的高材,国之栋梁,今rì屈闲,又算得什么?〃文天祥苦笑道:〃陆兄取笑了。〃又对伙计道:〃这位陆大人想尝尝回香楼的好酒,就来两斤周公酿吧。〃那伙计双眉一皱,苦笑道:〃两位大人今rì真来得不巧,这酒今rì刚被人全买了。〃文天祥一怔,那伙计知他不信,便努了努嘴,抬手偷偷一指,说道:〃便是他们。〃
文陆两人顺着指向看去,只见中间一张最大的八仙桌坐了四个人,都是三十出头,武士打扮,腰间都一模一样系着一把又阔又长的剑。四人点了一桌酒肉,大嚼大喝,高声笑谈,旁若无人。最惹眼的是桌下四周堆了二十几大缸酒,想必就是那回香楼的名酒周公酿了。此时已是午后,客人不多,但这里平时出入大多名流雅士,大家哪曾见过如此阵仗?不禁都皱眉摇头,但都敢怒不敢言。东北角坐着一个老者,两个女子,瞧模样都是卖唱的。那老者说辞,两女子唱曲。只是他们声音不高,而中间四个武士又高声喧哗,故大家都听而不闻。南面最僻的一角一个文士打扮的人正在低首独酌,只见他五十左右年纪,身形削长,长衫褶旧,神sè落漠,显然是个不得志的读书人。唯一惹人注目的是他桌上平放的一把长剑,形状古朴,想是摆来壮胆的。
忽然四个武士中一个较瘦的站起身来,自斟自饮了一杯,大声道:“三位师兄,小弟再敬大家一杯,祝三位加官进爵,前途无限!干!”其他三人也—饮而尽,一个较胖的笑道:“贾师弟何必自谦,就凭你这好姓,还不比我们几个师兄更可亲近贾大人?到时可别忘了提携我们师兄弟。”其余两人也不住点头,随声附和。那贾姓武士显是喝得不少,闻言面生得sè,却道:“不敢不敢,但愿此行不辱门楣,我就心满意足了。”说罢哈哈大笑,坐下大嚼。另一个说道:“还是容师兄见多识广,知道这里有出名的周公酿,用它孝敬周公贾大人,真是再好不过的了。”那较胖的呵呵捋须而笑,面露得sè。大家听到此处,才略知底里。
原来度宗即位后,对贾似道更加倚重,对其口称“师臣”,把一切军国大事都交给他打理。贾似道权势熏天,满朝官员为了巴结于他,都称他为“周公”,那是将他比作了周朝时辅佐成王的“圣人”姬旦。只是这回香楼的周公酿是当地人为纪念前宰相周必大而名的。周必大是庐陵人,官至左丞相,一生功绩显赫,又刚正清廉,爱民如子,广受万民爱戴。他曾在庐陵开凿过一口泉井,泉水清冽甘甜。这回香楼的周公酿就是取其泉水而酿造的,酒味极醇,庐陵人便尊称为〃周公酿〃。那贾似道虽爱别人称他〃周公〃,但百姓皆知他恃宠弄权,搞得朝纲rì衰,早已心生忿懑,只是不敢明言而已。此刻见这四人竟要购尽这里所存名酿,这酒酿造不易,回香楼平rì亦是常常供不应求,这回不知又要多等几天方能再尝了;何况听他们竟是用来孝敬权jiān,大家都暗暗觉得未免亵渎糟蹋了这好酒,心生不满。
忽然有人沉声道:〃四个奴才!〃声音不大,却盖过了那四人的吵声,众人都听得清楚,只是却不知何人所言。那师兄弟四人大怒,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喝道:〃谁?谁说这话?〃那姓贾的拔出长剑,怒道:〃哪个敢消遣你家大爷?〃过了良久,却无人应声。姓容的师兄道:〃贾师弟不可造次,赶快把剑收起。〃他毕竟年纪稍大阅历较多,刚才几人酒酣兴高忘乎所以,此刻清醒了大半,知道之前举止已惹众怒,又听刚才声音暗藏内力,知这庐陵多能人异士,藏龙卧虎,不该乱生事端,见无人接口,便赶紧喝止了贾师弟,眼角却瞟过那南角的文士。那文士却依旧自斟自饮,若无其事。
那贾师弟悻悻收剑坐下,口中喃喃咒骂。其余几人也不再大声叫嚷了。
文天祥和陆秀夫对望一眼,心中都暗暗诧异。刚才他们虽也不知何人所言,却也和楼上众人一样颇感痛快。文天祥对伙计道:〃那就随便打两斤好酒来。〃伙计唱了个喏,片刻便上了酒菜。两人把酒畅言起来。
那贾师弟正一肚子没好气,见那卖唱的三人唱得有气无力,更是火起,喝道:〃卖唱的,赶快唱个好听的,要不就收摊别唱了!〃说罢摸出一小锭银子,抛在那老者脚下。他有心卖弄,这锭银子从高处抛落,在地板上弹了一下,正好稳稳弹到一个卖唱女子的鞋面上。一个师兄赞道:〃好一招‘一波二折’!〃那容师兄却暗暗摇头。
那老者弯身将银子捡起,缓缓放在桌上,说道:〃是是,多谢了。列位看官爱听,咱家就再唱几段好了。〃大家见他手执一把二胡,一袭长衫又旧又黑,不知已有多久没洗过了,满脸皱纹,却又神貌清健,谁也看不出他究竟有多老了。那两个女子却容貌娟好,年纪相若,都是十仈jiǔ岁上下,一个穿红衣,抱着一把琵琶,另一个穿白衣,右手拿着一块响板。那老者调了调弦,说道:〃列位见教。〃说罢他拉了几声二胡,跟着那红衣女子也弹起琵琶来,那白衣女子响了一下响板,曼声唱了起来:
〃遥望中原,荒烟外、许多城郭。想当年、花遮柳护,凤楼龙阁。万岁山前珠翠绕,蓬壶殿里笙歌作。到而今、铁骑满郊畿,风尘恶。
兵安在?膏锋锷。民安在?填沟壑。叹江山如故,千村寥落。何rì请缨提锐旅,一鞭直渡清河洛!却归来,再续汉阳游,骑黄鹤。”
白衣女子唱完,三人都停了手上器乐,那老者缓缓说道:“这首《满江红》,乃是当年岳爷爷登黄鹤楼时所作,唉,想当年汴京何等繁华安康,转眼间便变作残垣败瓦。这世道,自古便是弱肉强食,何怪得那金人觑我这花花江山?但我大宋泱泱大国,若知居安思危,重用能臣,当年焉容得那金人践我国土,杀我臣民?岳帅当年满腔安邦志,壮怀激烈,却是壮志未酬,此恨悠悠,此恨悠悠呐!”说罢长长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二、】………
这番话,只听得众人心思如cháo,—时间竟无人出声。其时金国早已被蒙古所灭,连大宋江北半壁江山,都尽被蒙古所占,被迫迁都临安,史称“南宋”,而蒙古改国号为“大元”,国力一时举世无双。两国以淮河为界,南宋虽偏安江南,但武力羸弱,实是苟安临安,摇摇yù坠。咸淳四年,元兵南征包围襄阳、樊城,两城守兵苦战死守,前线告急。江南一带虽暂还安宁富庶,但百姓心忧战事,此刻听这老者三人的说唱,想到前有金,后有元,中原百姓几历苦难,虽觉这老人言辞尖刻,但说的也属实情至理,不禁都心头戚戚,连那师兄弟四人,都似乎听得入神了。
文天祥更是听得心cháo澎湃,情难自已,自己虽闲赋在家,却是无时或忘国患,眼见国难当头,而朝廷耽于安逸,贾似道之流只知寻欢作乐,犬马声sè,怎不教他心忧如焚?见那老人说得合情,便上前一揖道:“先生请了,未敢请教大名?”那老者还了一礼,道:“不敢当。老汉贱名何时了,这两个是老汉义女,名叫chūn花、秋月。咱家父女三人初到贵境,还望列位看官照看。”文天祥暗暗称奇,道:“chūn花秋月何时了,先生取的好名!”众人也觉得奇怪。那老者叹道:“老汉残烛之躯,该了不了,何时才了?唉!”文天祥暗暗忖道:“此人必有一番伤心往事。”想要再问,终觉不便,便退回座去。
忽听得也有人长叹了一声,众人看去,却是那中年文士,只见他右手举杯,左手轻抚剑鞘,却再无言语了。
那贾师弟忽道:“这位穿红衣的姑娘艳若chūn花,想必就是chūn花,那位穿白衣的想必就是秋月了,啧啧啧,都一般的好看,名取得好,唱得也不错!”众人见他说得轻薄庸俗,都暗自摇头。那两女子却神情自若,面带微笑。
那贾师弟不学无术,却不知这三人名字,乃是出自李后主的一首《虞美人》。这南唐的多情才子不会做皇帝,终作了亡国奴,这首《虞美人》据传便是他的“绝命词”,开头便是“chūn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这一句。读过此词者皆惊其才,悯其身。这首词道尽人生无常,忧多乐少,实是令人唏嘘。众人听那三人取这名字,便知大有深意。
那容师兄打了个哈哈,笑道:“这曲唱得好。三位师弟,咱们享了这口福耳福,也该走了。”转身又对伙计说道:“把账结了,再将这些剩下的酒搬出去。”那伙计正待动身,忽听那何时了道:“四位且慢!”四人一怔,那贾师弟怒道:“这老头如此无礼!”便yù发作。那容师兄却摇了摇手,说道:“有何见教?”何时了拿起桌子那锭银子,说道:“不敢。刚才蒙这位看官见赐,受之有愧,老汉有一言相赠,以谢厚意。”那贾师弟十分不耐,喝道:“收起便是,哆嗦什么?大爷我还赏不起你么?”何时了道:“是,是。”却不再说话了。那容师兄心下好奇,便道:“先生请说。”以他身份对一个江湖卖唱的如此有礼,他三个师弟都心里奇怪。
何时了缓缓站起来,放下手中二胡,秋月接过手中。何时了道:“适才听四位谈话,想必要去临安,将这些美酒献于贾大人吧?”贾师弟怒道:“这关你何事?”何时了道:“请听老汉良言一句,此举大大不妥。”那容师兄冷笑道:“先生好大的口气!”何时了道:“不敢。这自有缘故。”那容师兄哼道:“正要请教!”
众人越看越奇。刚才旁人见那四人如此粗蛮,都不敢出声。见这江湖卖唱的老人如此大胆,莫非是活得不耐烦了?连文天祥和陆秀夫都暗忖:“莫非刚才骂他们四人为奴才的人是他?这份胆识当真不容易。”心里却替他担心着急。
何时了道:“还未请教四位大名?”竟是慢条斯理起来。那容师兄哼道:“好说好说。我们是同门四师兄弟,在下容易生,这是我二师弟方有思,三师弟吴启刚,四师弟贾平。”何时了道:“四位可曾到过临安?”贾平怒道:“自然去过!我大师兄问你话,你这老头怎这般颠三倒四?”何时了道:“是,是。。。。。。只是几位想知究竟,便要再听咱家多唱一曲。”贾平大怒:“原来你是要消遣我等!我看你是当真活得不耐烦了?”何时了黯然长叹道:“老汉名叫何时了,这条老命,早当该了了啊!”贾平喝道:“这还不容易?”说罢拔剑而上。这次容易生也不阻拦,有心要探个究竟。贾平斜斜一剑,朝何时了左臂劈了过去,何时了似乎吓得呆了,眼见这老人的一条手臂就要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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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易生强笑道:“尊驾何人?何以要多管闲事?”那文士懒洋洋地道:“管了又怎样?”他本一直侧身而坐,这时缓缓正过身来,众人这才看清楚了他的容貌。只见他脸sè苍白,凤眼剑眉,双目莹然有神,只是眼角多了些皱纹,身材修长,虽只是穿了件普通的白sè旧衣,却一尘不染,给人一种高贵韵味。他双眉—扬,带点不屑的笑意冷冷地望着容易生等人。
容易生四人听出这声音正是之前骂他们的,但刚才见了他露了一手极强内力,心里实在是惊多于怒,知道就算一拥而上,也未必是他对手,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文士哼了一声,冷然道:“想不到谢掌门一过世,嵩山派就再无一个像样人物了!”四师兄弟一怔,容易生拱手道:“尊驾识得先师?〃那文士森然道:“若不是瞧在谢掌门的面上,早就震断他的剑了!”贾平刚才被他一震之下,虎口剧痛,酒全醒了,此刻面上更是一阵红,一阵白,甚是尴尬。那文士又道:“想当年嵩山铁剑何等英雄,今rì这把剑竟然要杀个手无寸铁不识武功的老人?”贾平四人面露惭sè,无言以对。
文陆两人心内大感痛快,相对一笑,举杯对饮而尽。其他人本来有害怕出事的,见这文士一下子便慑住了那四人,却又不想走了。
容易生强笑道:“前辈教训的是,在下兄弟谨记,敢问前辈尊姓大名?”那文士冷冷一笑,并不回答。容易生更是尴尬,忽然看到那文士桌上的长剑,细看之下,猛然想起一人,心头大震,颤声道:“前辈莫非便是。。。。。。便是。。。。。。”那文士道:“知道最好,不必再说。”容易生连声应道:“是,是。”悄悄抬手拭去额头上的汗滴。
那文士不再理他,站起转身对何时了道:“先生受惊了。”何时了似乎浑不知刚才之险,也不道谢,一张又黑又皱的脸看不出一丝惊惶,只缓缓对贾平道:“这位看官抛了兵器来听曲,当是佳事。须知剑乃凶器,执剑听曲,未免有如焚琴煮鹤,大煞风景。”说完从秋月手中接过二胡,坐回座去。那chūn花和秋月刚才动也未动,始终含笑而坐。那文士见何时了不搭理自己,也不生气,反而嘴角泛走一丝异样的微笑,转身坐下。那店伙计马上拿了双新筷子摆在那文士的桌上,又将剩下的一根和地上的一根筷子收了,面带笑意,双眼不时瞟向那插在梁柱上的长剑,想是之前必定受了那师兄弟四人不少气。贾平又恼又羞,却又不敢发作,容易生向他打了个眼sè,示意他切勿轻举妄动。
何时了干咳了几声,chūn花起身倒了杯茶,递了过去,轻声道:“义父!”何时了接过喝了,缓缓道:“老汉这咳是老根子了,话说多了,就更见恶,唉!”又咳了一阵,才对贾平四人道:“四位愿意再听一曲,老汉父女自当尽力,以谢厚赐。”见势如此,贾平四人只得坐下,互望一眼,默不出声。何时了道:“适才老汉听几位说到过临安,不知可曾游过那西湖?嗯,想必去过,想必去过。”忽然停口,呆呆出神,双目眯起,似在思忆什么。过了一会,才接着说道:“各位自知这西湖美景,江南无双,却是否听闻这西湖北面的葛岭,才是真正的人间天堂?”
………【三】………
众人听得有趣,都慢慢靠拢过来,只那文士还是端坐原位,自斟自饮。文陆两人齐道:“愿闻其详。”他两人也觉得这老人定非寻常卖唱艺人,这句话实是礼敬出诚。何时了点了点头,续道:“当今皇上皇恩浩荡,对那贾大人实是信宠有加,官赐‘魏国公’,尊为‘太师’,去年又赐了葛岭一座府第给他。贾大人将它修茸得美奂绝伦,唤作‘西湖小筑’。各位看官,有道是‘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苏杭自然是美在西湖,今rì这西湖自然是美在这‘小筑’了。倚山面水,亭台榭阁,美人佳醇,人间天堂,莫过于此。各位想为人臣者蒙此天恩,自当要尽忠为君,百死莫辞。可这贾大人却把那小筑当作了温柔乡,整rì只知饮酒取乐,甚至斗玩蟋蟀,连上朝都敢免了。皇上居然也不曾责罪。有臣如此,临安自然是多了一帮附炎趋势之徒,rìrì流连于西湖之上,载歌载舞,好不热闹。”
其时贾似道权倾天下,党羽遍布,寻常百姓虽暗骂权jiān,但哪个胆敢公然直斥其非?现见这卖艺老人三人竟是明讽直刺,除了贾平等四人,个个都大感痛快,有不曾听闻者,更觉新奇。何时了咳了一阵,又道:“各位莫疑,老汉并非信口胡编。攀权附势者虽多,目明心正的也不少,有诗为证——”顿了一顿,何时了拉起了二胡,chūn花秋月琵琶和响板一起,秋月唱了起来:“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悠悠一曲唱罢,竟是泫然yù涕,chūn花也是双目湿润。众人心下奇怪,又细细嚼味刚才所闻,都若有所思。文天祥击案叹道:“好一句‘直把杭州作汴州‘!直是忘了故都国耻啊!”陆秀夫喟然道:“此事在下也略知一二。真是好诗!先生高才。”
何时了叹道:“老汉怎有这般才气?这是题在临安一间客栈壁上的一首诗,京师百姓早已传颂,老汉只是借花献佛,将它谱成了曲,以飨列位看官。”
忽然食客中一人苦笑道:“谁教人家是大富大贵呢?似我等平常百姓,也是只有羡慕的份了。”贾平也接口道:“这话没错,当年贾大人鄂州大捷,杀退蒙古兵,护国有功,才有如此皇恩浩荡啊!”方有思和吴启刚正想接口附和一句,忽听那文士“哼”了一声,顿时缩了回去。
何时了道:“两位说的没错,只是各位想想,倘若是别的显贵富宦如此享乐也自罢了,可那贾大人深蒙圣恩,总管军机大事,不为圣上分忧,岂非不忠?想那襄、樊告急,水深火热,死伤无数,前防岌岌可危;可贾大人却只知缩头享乐,按兵不动,哪再有鄂州退敌的半分勇气?唉!大宋危矣!”说到此处,声音哽咽,实是无限悲痛。
文陆两人听得心头火起,文天祥拍案而起,怒道:“不错,如此误国殃民,岂非千古罪人?”众人也是听得愤慨,低议纷纷。贾平四人早已不敢再说什么,低头不语。何时了本来半眯的双眼忽然一睁,shè出两点寒光,对贾平四人沉声道:“四位若是要攀权附属贵,将这周公酿送与那贾大人,岂非是大大的不妥?古有姬旦,近有周丞相,都是为国为民的忠士贤臣,方配得上这周公尊号,又岂是误国殃民之辈用之?四位岂不是助纣为虐,又败了这百年庐陵的清誉?”众人早已不满,闻言都觉不错,纷纷怒视贾平四人。容易生干咳一声,强笑道:“先生言重了,不过是几缸酒水,又岂能说是助纣为虐?”那文士本一直默不作声,忽然沉声道:“真是四个奴才!”容易生吓了一跳,不敢再说。那文士道:“你待如何?”容易生颤声道:“请前辈指点。”文士冷然道:“这周公酿姓贾的自然是喝不得,其他个个都喝得,还不赶紧请了大家喝?”也不待容易生答话,便对众人说:“这嵩山四侠请客,大家尽兴喝罢!”他故意把“侠”字拖长了说,容易生四人脸现微赤,不敢再说。其他客人欢声言笑。
四人越觉无趣,互望一眼,容易生对那文士抱拳道:“晚辈告辞。”他连“后会有期”也不敢说了,心想遇上你真乃前世不修。那店伙计把周公酿开了倒给众人,又给四人结了账,着实是花了一大笔银两。四人正yù动身离开,何时了呵呵笑道:“既然四位如此慷慨,这赏银老汉不敢再要,便还了罢。”说完将贾平的那小锭银子轻轻抛还给他。贾平一愣,正不知该不该拿回,忽然眼前一花,一道白影一晃,又迅速回到原处,却正是那文士。瞧见这身法如此快法,贾平四人吓了一跳,都不自觉地退后一步。那文士手上却多了一物,正是那锭银子。众人大奇,不知所解。那文士微笑道:“嵩山弟子平rì自诩剑不离人,怎地现在连剑都不要了?”贾平大窘,无言以对。刚才四人恨不得早些溜走,倒是忘了贾平的剑还插在那梁柱之上。贾平正想跃起取剑,那文士笑道:“原物奉还。”手一扬,那锭银子激shè而出,却非shè向贾平。众人正大奇间,只见银子shè向那北面墙壁,一撞之下,却并不落下,反而迅速弹向那插剑柱子后面,只听“啪”的一声,那剑竟被震了出来,剑柄向前,正好飞向贾平。贾来只得伸手接过,倒似是那剑自行送到他手中一样。四人大骇,皆知虽刚才那文士用筷子把剑震飞插入柱子已是惊人,这一招反撞之力更是难上加难,而且力道拿捏得妙到毫巅。众人虽不识武功,也大声喝彩,秋月笑道:“这一招应该才叫‘一波二折’吧!”贾平四人心下惊骇,贾平更是面如酱sè,心知便是再练一百年,也赶不上人家三成,连报仇都不敢想了,把剑还鞘,转身急步而出,其余三人随即跟了出去,众人哄笑不已。
………【四】………
chūn花将地上那锭银子捡了起来,递给店伙计,说道:“赏了你吧。”伙计大喜道:“多谢姑娘,多谢姑娘。”秋月笑道:“不用谢了,她只是慷他人之慨罢了。”chūn花微笑不语,退回座去。众人见这秋月时泣时笑,都觉甚是有趣。又见chūn花出手阔绰,何时了更是莫测高深,对这三人都大生敬佩神秘之感。
经过这么一闹,众客都觉心里畅快不少。楼下食客听说有人请酒,都纷纷上楼来,令楼座忽然热闹起来。人多嘴杂,酒酣兴高,相互打听攀谈之下,大家都对父女三人和那文士好生相敬。那伙计更是乐不可支,到处倒酒添菜,加倍卖力勤快。
文陆两人喝了不少周公酿,心里很是开心。但想到刚才何时了所言,文天祥却又心急起来,叫了陆秀夫一齐上前,对何时了一揖道:“先生高见,晚生好生敬佩。”何时了道:“不敢当,文大人请坐。”文天祥奇道:“先生认识我?”何时了笑道:“适才恰好听到两位和那小二谈话,才知道的,老汉失敬了。”文陆两人对望一眼,回想当时场面吵杂,心里更觉这老人殊不简单。想到此点,文天祥不禁又想到那文士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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