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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步明宫-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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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祐樘拦道:“皇祖母多虑了。与婳婳无关,是孙儿不想这么早有孩子。”
  太后愣了愣:“为什么?”
  朱祐樘脸色平静,声音却透着几分悲伤:“孙儿不想自己的孩子跟着孙儿过担惊受怕的日子。”
  太后闻言良久不发一语,眼中满是心酸,叹道:“哀家已经一大把年纪了,不知道还有没有福气看到曾孙。”
  张婳忙脱口说道:“皇祖母,您身子健朗,一定可以活到一百岁。等殿下登基,我们一定生个十个八个,到时您可别嫌他们吵。”
  太后忍不住笑道:“十个八个?这可是你自个儿说的。”
  张婳嘿嘿笑了两声,祖孙三人说说笑笑了一阵,待服侍太后歇下,方与朱祐樘悄悄退了出去。
  天际晚霞流光溢彩,空气中飘浮着茉莉花的清香。
  “祐樘,我们去摘些新鲜的莲耦,晚上一边赏星星一边吃莲子。好不好?”
  “好!”
  “顺便再摘些荷叶用来蒸鱼,肯定很香。还有莲花,拿来配菜赏心悦目。”张婳说着说着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拉着朱祐樘急冲冲地朝荷花池行去,小环忙提步跟上。
  到了荷花池,只见碧绿色的荷叶似波涛般起伏不定,一朵朵粉色的荷花在风中轻轻摇曳,阵阵幽香扑鼻而来。
  张婳环顾四周,见岸边泊着一只小舟,拉着朱祐樘跳下,将木桨递给他,微笑道:“你划船,我来采莲。”
  朱祐樘笑了笑,接过木桨划了两下,小舟悠悠地向前荡了出来。张婳俯身随手摘了一朵荷花,撕下一瓣放入嘴里咀嚼,又撕了一瓣喂给朱祐樘,在他身边躺下,双手枕着头,舒服地叹了一口气:“这样很好。”
  “以后我会多抽些时间来陪你。”朱祐樘柔声说道。
  张婳唇角含笑,微风夹着清凉的水汽拂过面庞,心中惬意无比,早就忘了来的初衷,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含笑道:“你也躺下。”
  朱祐樘依言躺下,握着她柔软的小手,眼中满是温暖的笑意,这样很好。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天渐渐暗下来,朱祐樘方起身划动木桨向岸边驶去,张婳则半倾着身子采摘荷花,忽地“咕咚”一声巨响,一块大石毫地预兆地落入水中,差点砸中小舟,溅起三尺高的水花,小舟一阵剧烈地摇晃,张婳身子陡地失衡,险些落入池中,幸好朱祐樘眼疾手快紧紧地拽住她。
  张婳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
  忽听岸边小环愤愤地嚷道:“汪公公,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在船上,你怎么可以往荷花池扔石头呢?万一船翻了怎么办?”
  汪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不是没翻吗?再说,船离得那么远,我哪看得清楚他们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
  小环脸色涨得通红,气愤地道:“奴婢是太子妃的贴身宫婢,既然奴婢守在岸边,那船上的人肯定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汪公公不会不知道吧?”
  汪直耸耸肩,无辜地说道:“本公公还以为你背着太子妃在这里偷懒玩耍呢。”
  小环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恨恨地道:“你分明是存心的。”
  汪直嬉皮笑脸地说道:“小环姑娘,话可不能乱说。本公公若知道船上的人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就算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往池里扔石头。”
  小环气不过,正欲出言反驳,忽听张婳平静的声音说道:“小环,不可对汪公公无礼。”
  小环眼圈微红,低头答了声“是”。
  汪直得意地一笑,不屑地说道:“还是太子妃明白事理。”
  小船缓缓停靠在岸边,张婳轻盈地跳上岸,淡淡地瞥了一眼他,微笑道:“天色已暗,船离得又远,加上公公年事已高,难免年老眼花,本宫又怎会计较。”
  汪直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冷冷地哼了一声:“太子和太子妃恐怕还不知道今晚皇上在漪兰殿设宴,邀请皇亲贵胄和众大臣饮酒赏乐。奴才好心提醒一句,皇上十有八九会在宴席上重提废黜太子之事,而且这几日很多大臣都纷纷上奏夸赞二皇子英明神勇,是储君的不二人选。”
  朱祐樘恍若未闻,牵起张婳的手微笑道:“走吧。我想吃你亲手做的菜。”
  汪直见没有达到目的,故意叹了一口气,继续出言相激:“下回见面,奴才恐怕没福气再称呼您‘太子殿下’了。”
  朱祐樘顿下脚步,淡淡地说道:“十年前皇祖母找得道高僧替本宫看过相,高僧断言本宫命中注定得登大宝,君临天下。那些魑魅魍魉机关算尽,到头来还是一场空。汪公公好自为之。”说罢携着张婳拂袖离去。
  汪直朝他们的远去的背影狠狠地呸了一声,讥道:“神气什么?有贵妃娘娘在,你这辈子都休想君临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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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骄阳似火,大地似火烤般冒着丝丝热气。由于皇帝执意要废黜朱祐樘,人人都认定这回朱祐樘太子之位肯定不保,宫中的人向来跟红顶白,拜高踩低,慈庆宫一时门庭冷落。
  “小姐,尚宫局的人太过份了,连您和殿下的月例用度都敢克扣?”小环愤愤地说道。
  没有冰雕,殿内就像蒸笼般闷热难当。张婳歪在贵妃榻上啃着蒋娉婷送来的鸭脖子,没心没肺地说道:“知足吧。若殿下真的被废,到时连现在这样的待遇都不可能有。”
  小环拿团扇替她扇着,不解地说道:“小姐,您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
  张婳笑道:“急有用吗?我着急难道皇上就不废黜殿下了?”
  小环愁眉苦脸地叹了一口气,忽想起一事,神神秘秘地说道:“小姐,奴婢听殿下身边的公公说,昨日殿下又碰巧遇见万宝珠,还和她单独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呢。”
  张婳愣了一下,万宝珠倒是越来越明目张胆了,她明知道老妖妇和朱祐樘正斗得你死我活,竟还敢如此招摇地纠缠朱祐樘。
  小环问道:“万宝珠总纠缠着殿下,您要不要出面教训她一下?”
  张婳笑了笑:“何须我出面?自会有人教训她。”
  小环低头想了想,立即恍然大悟,笑嘻嘻地道:“万贵妃忙着对付殿下,她的侄女却忙着勾引殿下,这事若传到万贵妃耳中,还不被气个半死,万宝珠肯定有罪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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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山东传来急报,泰安州发生地震,震声如雷,泰山动摇。朝野震惊,泰山乃五岳之宗,古人有云,泰山安,四海皆安。如今泰山突然地动山摇,难道会发生什么大灾难?朝堂似炸开了锅,大臣们议论纷纷。
  皇帝心中不安,下旨命礼部立即动身去泰山祭祀,以保国泰民安。
  可接下来几日泰山连续地震,钦天监夜观星象,上奏说:“泰山震动,应在东宫。此乃上天在示警。”
  太子党们立即纷纷附议:“太子贤明仁慈,深受百姓爱戴,若因小事废黜,恐会惹来上苍震怒,降祸我大明。”

  ☆、247 储位

  皇帝是迷信之人,深恐上苍发怒降祸,危及江山社稷,不得不打消废黜朱祐樘的念头,说道:“众爱卿言之有理。太子勤政爱民,是储君的不二人选,废黜之事就此作罢。”
  太子们党大喜若狂,跪下磕头道:“皇上英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消息传到未央宫,万贵妃气得暴跳如雷,随手抓起紫檀雕花桌上的黄地万寿无疆茶具狠狠地摔在地上,仍觉得不解气,一阵噼里啪啦,瞬间将殿内所有的陈设砸了个稀巴烂:“气死本宫了。”
  所有的宫女太监们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汪直一迭声地唤道:“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息怒?本宫如何息怒?”万贵妃脸色铁青,在满地狼藉的殿内狂燥地走来走去,“泰山地震?怎么那么巧泰山这时候发生地震?”
  汪直愤恨地道:“是啊。太子的运气也忒好了,居然这个时候泰山发生地震,钦天监说应在东宫,皇上便吓得立即打消废黜之念。奴才真想不到连老天爷也帮他。”心中疑惑地补了一句,难不成朱祐樘真的是真龙天子,命中注定会君临天下?
  万贵妃颓然地坐在椅上,唇角扯出一个冷诮的弧度:“泰山地震?真是好手段!本宫原以为这回胜券在握,想不到被他轻轻松松地赢了回去。”
  汪直大吃一惊:“娘娘意思此事是太子动的手脚?”
  万贵妃冷冷地哼了一声:“若不是他搞的鬼,怎会这么巧偏偏这个时候泰山发生地震?本宫可不相信老天爷在帮他。”
  汪直鼠眼滴溜溜一转,说道:“娘娘既然怀疑,不如奴才派人去一趟泰山查个清楚。若真的是太子在装神弄鬼,那他就是欺君之罪。”他嘿了一声,冷笑道,“到时候别说废黜,便是小命也难保。”
  万贵妃冷声道:“蠢货。朱祐樘是什么人,他做事还会留下什么线索让你指证吗?”
  汪直搓搓手,愤慨地道:“太子那么狡猾,这么好的机会都整不死他。”
  万贵妃满脸疲惫,眉宇间不复平日的跋扈与威严:“这么好的机会都拿他没办法,以后想要再板倒他可就难了。”
  汪直谄媚地道:“娘娘别泄气。我们再好好筹谋筹谋,一定有办法整死太子。”
  万贵妃凤眸露出一丝前所未有的心灰意冷:“如何筹谋?朱祐樘可不是盏省油的灯,真那么容易对付,他早就死了几百次了。这次泰山地震,皇上担心上苍降祸,肯定不敢再动废黜朱祐樘的念头。”
  汪直从小宫女手中取过泥金团扇,殷勤地替她扇着风,奉承道:“娘娘,太子的致命死穴不是太子妃么?大不了我们再从太子妃身上下手。”
  万贵妃眼中闪过一抹锋芒,从齿缝里冷冷地挤出三个字:“太子妃。”
  “姑姑。”万宝珠从殿外进来,看到满地的狼藉,不由唬了一跳,关切地问道,“姑姑,谁惹您发那么大的火?”
  汪直笑容可掬地迎上前:“万小姐来了。”一面悄悄向她使眼色,示意万贵妃正在气头上,让她小心些,然后又命小宫女们打扫一地的狼藉。
  万贵妃见到她脸色稍微柔和下来,叹道:“还不是为了废黜太子之事。”
  万宝珠已经有所耳闻,泰山地震,举朝震惊,人人都在议论朱祐樘是真龙天子,皇帝执意废黜惹怒上苍才会降下灾难。她心中升起一股与有荣焉之感,脸上却不动声色,走过去为万贵妃轻轻地揉捏着肩膀,娇声道:“姑妈,生气容易长皱纹。您忘了吗?”
  万贵妃叹了一口气:“这么大的事情,我能不生气吗?”
  “姑妈,别为了不相干的人气坏自个儿的身体。”万宝珠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邀功般地说道,“您看,这是了净道长刚刚炼出的仙丹。”
  万贵妃果然立即转移注意,抚了抚脸颊,欣慰道:“自从服用了不老仙丹,皮肤比以前光滑细腻了很多,这个了净道长还真不简单。”
  万宝珠奉承地道:“有了净道长在,姑妈您的容貌会越来越年轻。”
  ……………………………………………………………………………………………………
  霁月殿。
  鎏金珐琅大瓮里置着一块巨型的凤凰展翅冰雕,窗外烈阳高照,酷暑难当,殿内却清凉宜人。
  张婳趴在青花釉里红牡丹雄鹰鱼缸上,随手抓了一把鱼食撒进水里,金鱼们纷纷游过来争抢鱼食,有几条金鱼的肚皮已经很鼓了,仍奋力地游动着身子和同伴抢夺食物。
  金莲笑道:“太子妃,您再喂下去,这些金鱼可就要撑死了。”
  张婳笑嘻嘻地道:“撑死也是福。”走到金盆前洗净手,拿起干净的棉布擦拭了几下,歪在贵妃榻上,揉了揉有些发闷的胸口,懒洋洋地说道:“我胸口闷,先歇一会儿,你们别吵着我。”
  绿翘正低头做着绣活,闻言眉头微皱,仔细地打量着她,担忧地说道:“太子妃,您这几日脸色看起来很差,又总是嚷着胸口闷,还是请周太医过来把一下平安脉吧。”
  小环点点头道:“小姐,您几日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脸色又不好看,奴婢这就去太医院请周太医。”
  “看把你们一个个紧张的?”张婳笑了笑,心不在焉地说道,“我哪有什么毛病?估摸着葵水快来了,身子犯懒罢了。这些日子周太医一直在谢府照料谢太傅,等他回宫再请他过来把平安脉吧。”
  绿翘仍有些不放心地问道:“太子妃,您除了身子犯懒,胸口闷,可还有其他不适?”
  张婳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地说道:“我能吃能睡好着呢,这些都是老毛病了,每回来葵水之前不都这样么,没什么大碍的。”说罢,转身面朝里睡下。
  绿翘却不敢掉以轻心,眼中含着几丝忧虑,暗想等周太医回来,立即请他过来把平安脉。
  小环抱了一袭锦被轻手轻脚地替张婳盖上,又替她掖了掖被角。
  张婳正睡得香甜,忽感到颈间痒痒的,忍不住伸手去挠,却被一只修长的手握住,温柔轻昵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懒猪,快起来。”
  张婳不满地咕哝了一声:“走开。”
  朱祐樘好笑地摇摇头,干脆直接掀开锦被,伸手摩挲着她脸颊,柔声道:“别睡了,快起来,我陪你出去走走。”
  “你今儿怎么这早就回来了?”张婳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却见朱祐樘坐在榻沿温柔地凝视着自己,绿翘等人早已不见身影。
  朱祐樘将她额前的一绺青丝拔到她耳后,微笑道:“以后我每天都会这么早回来。”
  张婳闻言心下替他感到难过,这次泰山地震,钦天监上奏说应在东宫,皇帝生恐惹怒上苍招来灾祸,虽然暂时打消了废黜的念头,可对朱祐樘的器重远不如从前,而且还让朱祐杬也参与了政事。
  有些大臣暗自揣摩皇帝的用意,悄悄地投靠了万氏的阵营,暗中支持朱祐杬。
  皇帝耳根子向来很软,等泰山地震之事淡去后,老妖妇再经常吹吹枕边风,难保他不旧事重提。
  朱祐樘眉头微拧:“这些日子你天天呆在屋里,极少出去走动,怎么脸色反而差了?”
  张婳若无其事地笑道:“可能是要来葵水的缘故吧。”
  朱祐樘想了想,拿起地上的杨妃色珍珠绣鞋替她穿上,温言道:“我陪你去御花园走走,老呆在屋里会闷出病来。”
  张婳重新绾了一个如意髻,挑了一支碧玉凤钗簪在发髻上,笑盈盈地道:“把箫带上。我想听你吹箫。
  朱祐樘颔首,走进寝殿取了碧玉箫,牵起张婳的手径直出门。
  夕阳如血,九重宫阙似染了一层血色的光晕,金碧辉煌之中带着几分狰狞。
  张婳坐在秋千架上,脚轻轻地踢着地上的青草,安静地听朱祐樘吹箫。忽地想起初进宫时那段日子,她救了他,却被他逼着服下毒药,还被老妖妇逼着去做她的眼线,彼时她满脑子想着找到云姨便逃出宫,哪曾料到竟会阴差阳错地当上太子妃,甚至不知不觉地爱上了他。
  也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吧。
  一曲毕,朱祐樘含笑问道:“想什么呢?”
  张婳起身站在秋千架上,双手握着缠满紫藤花的绳索,望着广袤的穹苍,笑眯眯地道:“我想飞。”
  朱祐樘笑了笑,将碧玉箫放入怀中,轻轻地推动着秋千,温言道:“握牢了,可别摔下来。”张婳笑喊道:“推高点。”
  朱祐樘依言用力地推了几下秋千,风从耳畔呼啸而过,衣袂翩飞如蝶,张婳极目眺望着宫外,笑道:“再高点。”
  秋千高高地荡起又落下。
  “再高点。再高点……我快看到宫外的景色了。”
  “胡说。这里离宫外很远,怎么可能看到?”
  “再高点……”
  “……”
  张婳额上沁起细密的汗珠,心忽跳得十分厉害,感觉快喘不过气来,忙伸手捂住胸口,身子不稳,一个倒栽葱急坠而下。

  ☆、248 怀喜

  窗外暮色四合,几颗星星稀疏地点缀在夜幕上,冷冷地俯瞰着大地。
  殿内静谧无声,晚风穿过雕花长窗轻轻搅动着帷帐。榻上的人似乎睡着了,鸦翅般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两道弧形的阴影,白晳如玉的肌肤竟比窗外的月色还要白几分。
  朱祐樘似一尊雕像般纹丝不动地坐在榻沿上,定定地望着榻上的人,琉璃般潋滟的双眸流露出一抹深深的哀伤。
  张婳幽幽醒转过来,眼开双眸,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美而憔悴的脸庞,甜甜一笑,喊道:“祐樘。”
  她依稀记得荡秋千时心忽然跳得很快,胸口很闷,感到快要窒息过去般,从秋千架上直直地摔下来时她看到朱祐樘满脸惊恐地伸出手接她,后来便昏了过去什么都不记得了。
  朱祐樘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入怀中,仿佛她是一件易碎的瓷器,柔声问道:“现在觉得好些了吗?”
  “好多了。”张婳察觉到他的紧张,含笑问道,“方才把你吓坏了吧?”
  朱祐樘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目光温柔如水几乎可以溺死人:“身子不舒服为什么不早说呢?”
  张婳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着,微笑道:“每回来葵水之前总会有些不舒服,没什么问题。”说刚说完,隐隐觉得这次好像与以往不一样,又见他神色有些异样,不由问道,“太医来过吗?他怎么说?”
  朱祐樘轻抚着她脸颊,脸色颇有些古怪,声音嘶哑:“婳婳。”
  张婳心头一跳,没来由地感到一丝不祥,故意笑嘻嘻地问道:“不会得绝症了吧?”
  朱祐樘蓦地沉下脸:“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许咒自己。”
  张婳伸手抚平他眉心的褶皱,心里紧张得要命,却仍故作轻松地问道:“我是不是生病了?”
  “不是。”朱祐樘神色复杂,低头在她樱唇上印了一吻,柔声道,“你要当母亲了。”
  张婳愣了愣,猛地坐直身子,若不是朱祐樘闪避得快,差点就撞到他下巴,清澈的眼睛睁得很大:“我怀孕了?”
  朱祐樘微笑颔首,温言说道:“你现在是双身子,不能再这么莽莽撞撞了。”
  张婳难以置信地轻抚着平坦的小腹,不敢相信肚里竟然孕育了一个小生命,每次和他欢好后,她都有喝避孕汤药,只有在崖底的那几日,她没有服用,难道这个孩子就是那时候得来的?怪不得这个月的葵水迟迟未来。
  她忽想起什么,焦急而紧张地问道:“我之前服用了很多避孕的汤药,对胎儿会不会有影响?”
  朱祐樘含笑道:“周太医说胎儿很健康,没有受到药物影晌。”
  张婳半信半疑地问道:“真的吗?真的不会有影晌?”她心里有点忐忑,毕竟喝了那么多避孕汤药,不会生下一个怪胎吧?
  朱祐樘伸指轻弹了一下她额角,笑道:“周太医的医术你还信不过吗?”
  张婳想了想,顿时开心起来,轻抚着小腹,微笑道:“这个孩子是上天恩赐的礼物。”她见朱祐樘虽唇角含笑,眉目间却隐着几分忧伤与黯然,知道他在担心将来若争储失败,会连累她和孩子,心下不由叹了一口气,双手环抱着他颈项,撒娇地说道:“祐樘,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我想要这个孩子,留下他,好不好?”
  朱祐樘吻了吻她脸颊,柔声道:“好。”
  张婳狠狠地亲了他一下,开心地道:“太好了。”她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平坦的腹部上,笑眯眯地说道,“来,和孩子打声招呼。”
  朱祐樘轻抚着她腹部,微笑道:“儿子,你要健健康康地长大,不许娇气,累着你母亲。”
  张婳娇嗔道:“偏心。为什么叫儿子?难道你不喜欢女儿?”
  “只要你生的,儿子女儿我都喜欢。”朱祐樘温柔地抱着她,柔声问道,“肚子饿吗?想吃些什么?我命人去做。”
  张婳没有什么食欲,刚想说不吃,转念想到现在是双身子,不能饿着孩子,遂道:“弄碗粥和几个清淡的小菜吧。”
  朱祐樘“唔”了一声,轻轻地放开她,起身掀帘出去吩咐人传晚膳,须臾回来坐在榻沿上,拿了一个软枕垫在她身后,问道:“这样坐着累不累?口渴么?我怕你着凉,特地命人搬走了冰雕,觉得热吗?”
  张婳笑着摇摇头:“我很好!”
  此时,绿翘领着碧桃,金莲,小环三人掀帘进来,每人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将饭菜摆在桌上,笑着齐声说道:“恭喜殿下!恭喜太子妃!”
  朱祐樘微笑道:“太子妃现在身怀有孕,你们几个都是她的贴身侍婢,更要比平日多用一分心服侍太子妃。”
  绿翘等人恭敬地答道:“是。”
  “好好服侍太子妃,待她平安诞下皇嗣,我定会重重奖赏你们。”
  “多谢殿下。”
  朱祐樘俯身抱起张婳,走过去将她放在紫檀椅子上,端起燕窝粥亲自喂她,柔声道:“你怀着孩子,光喝粥可不成,等会再添一碗粳米饭。”
  张婳小脸皱成一团,娇嗔道:“哪吃得下这么多?”
  朱祐樘不容商量地说道:“乖,你不吃,孩子也要吃,难道你想让他饿肚子么?”
  张婳抚了抚腹部,颇有些忧郁,照朱祐樘这样的养法,不用等到生产,她估计就已经肥得像头猪了。
  用完膳,绿翘等人收拾碗筷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简单地洗漱了一番,朱祐樘抱着张婳躺在榻上,指间绕着她一绺青丝,柔声唤道:“婳婳。”
  张婳“嗯”了一声,说道:“祐樘,你念一段搜神记给我听,好吗?”
  朱祐樘颔首,翻身下榻从书架里找出搜神记,上床在她身边躺下,翻开书卷,轻声地念着上面的文字。
  张婳抱着他,头埋在他胸膛上,唇角噙着一丝微笑,静静地听着,过了一会儿便睡着了。
  朱祐樘放下书卷,定定地望着怀中的人儿,脸上春风般和煦的微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神色黯然,双眸凝着一片浓得化不开的哀伤。
  他伸手轻轻地摩挲着她脸颊,声音充满苦涩:“婳婳!”
  ……………………………………………………………………………………………………………………………………………………………………………
  次日,太后得到消息后,笑得合不拢嘴,病也好了一大半,带着沈兰曦急匆匆地赶到霁月殿。
  张婳正倚在榻上无聊地看着画本,见到太后进来,忙掀被欲下榻行礼。
  太后拄着鎏金龙头拐杖快步上前,拦住她含笑道:“你是有身子的人,不必多礼,快坐好,可别累着我的曾孙子。”
  张婳莞尔一笑:“皇祖母,请坐。”
  太后坐在榻前的锦墩上,含笑望着她的小腹,原本以为她在服用避孕汤药,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抱上曾孙,没想到这么快竟心愿得偿,转念一想,又担忧地问道:“你之前服的那些汤药会不会影响胎儿?”
  张婳微笑道:“周太医来瞧过了,说胎儿很健康。”
  太后仍有些不放心:“还是多找几个太医来看看安心。”
  “皇祖母,周太医医术卓绝,他说胎儿很健康那肯定没问题。”
  “这可不是小事,不能儿戏,哀家再找几个可靠的太医来瞧瞧。”
  “好。孙媳听皇祖母的。”
  沈兰曦秋水般的双眸闪动着点点晶光,发自内心地微笑道:“恭喜太子妃梦熊有兆。”
  张婳很想拉着她好好地说会儿话,碍于太后在场,恭恭敬敬地答道:“谢兰娘娘。”
  过了一会儿,皇帝得知东宫有喜,龙颜大飞,立即赏下许多珍宝与药材。皇帝的赏赐刚到,皇后与其他嫔妃的赏赐紧跟着也到了,万贵妃自然也不落人后,赏赐的珍宝比皇后足足多了十八件。
  太后盯着那些珠光璀璨的珍宝,嫌恶地说道:“把那个贱婢送来的东西全扔出去。”
  张婳不免有些肉痛,老妖妇出手倒是挺阔绰的,这三十六件全都是价值倾城的珍宝,扔了怪可惜的,留着赏赏身边的人也蛮好的,遂忙拦道:“皇祖母,这样扔出去也太显眼了,传到父皇耳中恐怕会给殿下带来麻烦。孙媳先将它们收进库房,眼不见为净。”
  太后觉得有理,点点头:“你看着办吧。”又坐了半晌,不厌其烦地叮嘱了很多孕中注意事项,方带着沈兰曦离开。
  用过午膳,歇了一觉,张婳觉得有些闷,便携着绿翘去御花园逛了一圈,回去的路上却见万宝珠迎面走来,她穿着一袭水红色织金罗裙,妆容精致妩媚,眼角各点缀着一朵水钻花钿,更添了几分妖娆。
  张婳客气地道:“万小姐又进宫来看贵妃娘娘?”
  万宝珠一如既往地傲慢,也不行礼请安,目光紧紧地盯着她的小腹,唇角噙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听说太子妃怀喜了?”

  ☆、249

  张婳懒得与她计较,微笑着点点头便打算离开。
  万宝珠却拦在她面前,轻摇着团扇,娇声道:“太子妃别急着走啊。”
  张婳脸上维持着得体的微笑,耐着性子问道:“万小姐找本宫有事吗?”
  万宝珠神情悠然,没头没脑地说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想和太子妃聊几句,亲近亲近。”
  张婳有些莫名其妙,委婉地说道:“本宫还要回去喝安胎药,不便久聊,下回再请万小姐到霁月殿喝茶聊天。”
  万宝珠娇笑道:“那就不耽误您喝药的时辰。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张婳心下好笑,万宝珠今天着什么魔了?刚走了两步,忽又听她说道:“对了。我特地给太子妃准备了一份大礼,恭祝太子妃早日诞下麟儿。”
  “大礼?”张婳心下奇怪,淡淡地道,“万小姐太客气了,心意到了就成,何必破费。”
  万宝珠笑了笑,神神秘秘地道:“再过些日子您就会收到这份大礼,到时候太子妃可别嫌弃。”
  “怎么会?”张婳不知道她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微笑道,“那本宫就先谢过万小姐。”
  “我正赶着去未央宫给姑妈请安呢,就不和太子妃久聊。告辞。”万宝珠丢下一句话,扭着腰枝便走了。
  绿翘望着她的背影,皱眉道:“万宝珠想做什么?按理说她是万贵妃的侄女,应该远着您才对,怎么会突然表现出一副想和您亲近的模样。”
  张婳也觉得她的行为举止有些怪异,笑着说道:“随她去吧。”
  回到霁月殿,张婳喝完安胎药便上床歇下,自从怀孕后,不知为何竟变得十分渴睡,一天里倒有八九个时辰都在睡觉。
  醒来时约莫戌时,张婳草草用过晚膳,问道:“殿下呢?还没有回来吗?”
  碧桃一面服侍她盥洗,一面答道:“方才殿下派人来过,说今儿有很多公务要处理,回来恐怕会很晚,怕打扰到您歇息,所以打算宿在书房,让您早些安置,不必等他。”
  张婳秀眉微蹙,又宿在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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