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独步明宫-第4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梦里,一会儿看到初夏凶神恶煞般地拉着她去见皇帝,嚷着她才是真正的太子妃;一忽儿又看到杜芊羽殷勤地替她抹着胭脂,微笑地夸赞道:“太子妃,您看,是不是气色好了很多?”可一转眼,整张脸竟然裂开,里面爬出很多可怕的蛆虫;画面一变,苏选侍挺着圆润的肚子,桀桀怪笑道:“等我当了皇太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你作成人彘!哈哈哈……!”;画面再变,一条巨大的蟒蛇紧紧地缠着她,长而湿滑的红信子在她脸上拂过,万贵妃恶狠狠地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张婳,你敢背叛本宫,本宫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一觉睡得反而更累,张婳吓得全身冷汗漓淋,忽感到有冰凉的东西在脸上移动,猛地一哆嗦,彻底清醒过来,蓦地睁开双眼,大喝道:“大胆!什么人?”
待看清来者,张婳很想装晕倒昏过去!站在贵妃榻前的居然是很久都未踏足霁月殿的太子殿下!
今儿是吹什么风,居然把他给吹来了!!
朱祐樘沉着脸,眉头紧拧,幽深的双眸似极力压抑着汹涌的怒火,冷冷地从她脸上收回手,嘴唇紧抿。
他在生气!!!
张婳想到适才居然对着他喝骂,心不由抖了一下,抖抖索索地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翻身下榻,行礼请安,讨好地笑道:“殿下,您什么时候进来的?为何也不叫人通报一声?臣妾适才失仪,请殿下恕罪。”
朱祐樘冷冷地盯着她,也不叫她起来,整个人似一座冰雕般散发着阵阵寒意。
张婳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努力摆出乖巧而甜美的笑容,颇有些谄媚地道:“殿下,您站着很累吧,快请坐,臣妾给您斟茶。”心下欲哭无泪,我到底哪招你惹你了,干嘛一副恨不得吃了我的样子!
朱祐樘冷冷地问道:“做噩梦???”
张婳木然地点点头。
朱祐樘伸手轻拭着她额上的冷汗,动作十分地轻柔,双眸却冷冽如冰:“梦到什么可怕的事情?”
“……”张婳支支吾吾,总不能告诉他她有迫害妄想症吧,遂道,“记不清了。”
朱祐樘盯着她,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可是梦到高斐死在郧阳县了?”
张婳心中大怒,你是不是特别巴望他死???捏了捏小拳头,深吸了一口气,微笑道:“臣妾梦到自己被人大卸八块,殿下满意了么?”
朱祐樘脸色阴沉,冷声道:“我听奴才们说,你今儿又没有用午膳?”
张婳承实地答道:“臣妾没有胃口。”呃,不吃饭总不犯法吧?
“茶不思,饭不想,忧容满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快要死了呢!”
“殿下左拥右抱,春风得意,何苦咒自己来着?”
朱祐樘唇角弯了弯,挑眉问道:“你这是在吃醋?”
“殿下说笑了。”张婳笑得无比得甜美,“嫉妒是七出中的一条,臣妾幼承廷训,三从四德,可不敢犯七出之条!”
朱祐樘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唇边忽扬起一抹温雅的微笑,声音温柔动人,却偏偏又无比地刻薄阴狠:“你若再不乖乖用膳,我保证即便高斐有命活着回来,我也会命他带一万精兵去镇压郧阳县的流民。”
张婳气得浑身颤抖,一万精兵去镇压近百万的流民,那和送死有什么区别。见过不讲理的,还没见过像他这般蛮横不讲理!
她努力地压下胸间的怒火,装作惊讶地道:“殿下不会以为臣妾是为了高斐而茶不思饭不想吧?”她脸上绽放出比春花还灿烂娇媚的笑靥,睁着眼说瞎话,“殿下误会了,与杜选侍相比,臣妾显得圆润了些,臣妾知道殿下喜欢像杜选侍那般清瘦的美人,所以这些日子特地将一日三顿改成了一日两顿。”她眨着一双无辜明亮的大眼睛,似在说我饿肚子可全是为了殿下您啊!
“是么?”朱祐樘眉头微拧,冷声道,“为了我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为夫可真是感动得很。”嘴上说着感动,脸上却连个笑脸都欠奉,双眼寒冷如玄冰。
☆、165 夜祭
“是么?”朱祐樘眉头微拧,冷声道,“为了我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为夫可真是感动得很。”嘴上说着感动,却连个笑脸都欠奉,双眼寒冷如玄冰。
“殿下言重了。”张婳呵呵干笑了两声,扬声叫道,“来人。”
一直侍立在珠帘外的小环立即进来,感觉到殿内似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不由有些心惊胆战地问道:“小姐,有何吩咐?”
张婳微笑道:“我现在饿得很,即刻传膳。”
小环闻言忙喜滋滋地答应,一溜烟儿奔出来。片刻,又率小宫女们端着黄地描金缠枝莲盆鱼贯而入,将菜肴一一摆在黄花梨圆桌上。
张婳走过去坐下,向朱祐樘笑眯眯地招呼道:“殿下,一起用膳么?”
朱祐樘脸罩寒霜,幽深的双眸似跳跃着两簇火苗,盯了她一眼,转身拂袖离去!
他一走,原本敛气屏声垂手侍立的小环立即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拍拍胸口:“吓死奴婢了。殿下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好像全天下都欠他银子似的。”
张婳心事重重,勉强用了一碗饭,便放下碗箸,说道:“都撤下吧。”
小宫女们收拾起碗碟,恭敬地退下。
小环见她闷闷不乐,遂提议道:“小姐,不如去御花园逛逛散散心?”
张婳摇摇头,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道:“你去准备一些元宝、冥纸、蜡烛及香,切记不要让任何人发现,知道么?”
小环吃了一惊,结结巴巴地道:“小姐,宫中规定不许在宫中祭奠任何人,违者一律处死!”
张婳眉头微皱,沉声道:“放心。我会小心行事。快去吧。”
小环劝道:“小姐,您若想拜祭夫人,奴婢可以命人去宫外替夫人做场法事。”
张婳佯怒道:“你如此不听话,明儿我便送你回张府。”
今日是云姨的忌日,无论如何她都要去枯井拜祭云姨。
小环委屈地撇了撇嘴,唯唯诺诺地答应,转身出去。过了半晌,拿着一个包袱进来,说道:“小姐,等到了夜里,奴婢会遣走所有人,您去后院祭奠,保证不会有人发现。”
张婳淡淡道:“我是去冷宫拜祭成贵人。”
小环惊道:“成贵人死了?”当初成贵人忽然不再来秋苑,而那个狗洞又被人重新用砖砌上,以为是冷宫的管事太监发现了成贵人的秘密,把她关押起来,万万没有想到她已经死了。
张婳点点头。上回成贵人无意间撞破朱祐樘的秘密,被他送出宫,对外则宣称成贵人暴毙而亡。
入夜后,张婳换了一身夜行衣,让小环支开后院的奴才,抱着包袱从偏门离开。
“小姐,冷宫那边很偏僻,您就让奴婢跟着吧。”小环不死心地哀求道。
张婳皱眉:“快回去。万一殿下来了,你小心应付,务必拖延到我回来为止。”
小环沮丧地点点头,关切地道:“小姐,您自个儿小心,快去快回。”
……………………………………………………………………………分割线……………………………………………………………………………
无边的夜空点缀着钻石般的繁星,一钩冷月洒下无限清辉。
张婳东拐西绕,专挑僻静的小径行走,约莫行了一柱香时间,到了安乐堂后院,环顾四周,确定无人,方打开包袱,在枯井前点燃蜡烛及香,又烧了元宝、冥纸,跪下对着枯井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哽咽道:“云姨,木槿来看您了。”
拜祭完后,又在枯井旁坐了一会儿,正欲起身离开,忽隐隐听到一阵吵嚷声,心中一惊,慌忙张望四周,却见树影幢幢,哪有什么人。再凝神静听,又没有了声音。呃,难道刚才是幻觉???
张婳提步欲走,右脚还未跨出去,吵嚷声再次响起,忙竖起耳朵静听,脸色突然大变,声音居然是从井底发出来的!!!
她不由毛骨悚然,这枯井埋了无数奴才的骨灰,难道是她们死后冤魂不散?她素来胆大,又不信鬼神,犹豫了片刻,反而走到井边,探着头脑望向井底,凝神听了一会儿,好像是一男一女,声音很模糊,听不清在吵些什么。
张婳沉吟了一会儿,已然明白,想必有人在枯井下面造了一座密室,而枯井便是出口。宫中的奴才们死后尸体焚化后,骨灰洒入在枯井中。此处极偏僻,且是埋葬骨灰的地方,煞气极重,平日里极少有人来,更别说是晚上。
谁会想得到枯井下面居然有一座密室!
那对男女的吵嚷声仍没有停止。
呃,不会是朱祐樘吧?
张婳心中甚奇,弯下腰,几乎将半个身子都挂到枯井里面,仍没有听清她们的对话,不由有些沮丧,不甘心地又将身子往下面探了几分,忽听到身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心中大惊,抓着井沿的手一滑,来不及惊呼,整个人便栽了下去。
“咕咚”一声闷响,张婳重重地掉落在井底,幸好井底的泥土十分松软,除了额头,膝盖上磳破了皮,倒也没有其他受伤,总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那对男女的吵嚷声忽地消失了。
张婳心下郁闷,难道他们已经走了?她揉了揉膝盖,扶着井壁站起来,沮丧地望着高高的井口,该如何爬上去呢?
此时此刻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会这么倒霉地掉到井里,出来时就不该骗小环说是去冷宫拜祭成贵人!
张婳摸了摸光溜溜的井壁,心下叫苦连天,这下死定了!小环若发现她迟迟没有回去,必会出来寻找,若在冷宫找不到她,肯定会以为她出事了,到时惊动了朱祐樘,她的身份再也休想瞒下去了。
张婳对着一轮冷月不住地唉声叹气,忽心中一动,密室里的那对男女是如何离开的?对了,密室一定还有别的出口。想到此处,不由精神一振,伸手在井壁上摸索了半天,终于触到一块突起的物事,冷冰冰的,仿佛是一块铁状的东西,向左转了转,没有反映,再向右转了转,井壁的石块忽地缓缓地移动,露出一条狭窄的甬道,橘色的烛火倾泻而出。
张婳按捺下心中的激动,提步走进去,身后井壁又无声地合在一起。沿着甬道一直往前走,拐了一个弯,却见一间石室门虚掩着,依然传来男女的声音。
他们还未离开???
张婳心怦怦怦地跳动,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眼睛凑到门缝上向里张望,瞬间似被雷劈了般呆在原地,愕然地瞪大了双眼。
密室布置得十分奢华富丽,鎏金珐琅鸳鸯纹烛台上燃着十八支红烛,地上紫金大鼎焚着名贵的香料,香气甜而绵滑,中人欲醉。紫檀金漆长案上放着一张七弦琴,多宝格架上摆着各色古玩。最为壮观的是那张九尺阔的紫檀镶嵌各色宝石的床榻,绯色销金帷帐里,一对男女相拥而坐。
女子着一袭青色的纱裙,头发挽成家常的百合髻,斜簪了一支素银如意簪,似少女般的打扮,然眼角刻着的几道鱼尾纹却昭示着年华不再。她脸上淡施脂粉,颇显得清丽,与平日浓妆艳抹简直判若两人,不是徐娘半老的万贵妃又是谁呢?
男子约莫三十岁左右,面如美玉,眸若星辰,文质彬彬,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他眉头紧紧地拧成川字,似无比地苦闷,也许因为长年累月地住在密室中,脸色看起来十分地苍白,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张婳一颗心似要从胸腔里跳出来,老妖妇居然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造密室养男宠???!!!若不是亲眼目睹,打死她也不相信!
呃,老妖妇实在是太强悍,居然敢给皇帝戴绿帽子!!!
张婳敛声屏气,小心地不发出任何声音。此时此刻若被老妖妇发现,那她真的死定了!!!
“江郎,你别再生气了。好吗?”万贵妃双眸温柔似水,伸手轻抚着他眉间的褶皱,轻声细语地道,“不是我不让你出去,前段时间皇上撤掉了我弟弟的锦衣卫指挥使,又关闭了汪直掌管的西厂,现在我的死对头势力壮大得很快,外面到处是他的人。只有呆在密室才是最安全的。我答应你,等我重新掌控了锦衣卫,我立即带你出去。好吗?”声音轻柔无比,又透着无尽的哀求。
张婳惊得瞠目结舌,她看到过霸气的,妖艳的,器张的,狠毒的万贵妃,却从来没有看过这般低声下气,小心翼翼却又充满爱恋的她,就像一个初坠爱河的少女痴痴地望着面前的男子,赔尽小心,只为博他一笑。
那男子却推开她,在屋里烦躁地走来走去,大声叫道:“我在这里不见天日地住了八年,都快疯了!”
万贵妃走过去轻轻地拉着他的衣袖,软声道:“我知道你很闷。以后我会尽量多抽时间来陪你。”秀眉微蹙,有些发愁地道,“皇上可能察觉了什么,这段时间我不能频繁过来。”
张婳闻言心下狂喜,眼前仿佛出现老妖妇被皇帝捉奸在床的画面,简直想要仰天大笑了,怀揣了这么个惊天秘密,就像一夜暴富的穷人,又兴奋又激动,半天才稍稍平复下激动的心情,沉吟了片刻,觉得再呆下去保不准会被老妖妇发现,遂决定先退出去,呆在枯井里比较安全。
她屏住呼吸,一寸寸地向后挪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后背忽地触到什么温热的物事,仿佛是男子健壮的胸膛,这一惊非同小可。
☆、166 惊天秘闻
她屏住呼吸,一寸寸地向后挪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后背忽地触到什么温热的物事,仿佛是男子健壮的胸膛,这一惊非同小可,险些失声惊叫起来,幸亏一只大手及时地捂住她的嘴。
张婳惊出了一身冷汗,惶恐地望向身后的男子,头戴束发银冠,着朱色金绣蟒袍,相貌英俊,眉目间却透着一股张扬与霸道,正是朱祐杬。
张婳气不打一处来,敢情这臭小子一直跟踪她?方才她一直留意密室里的举动,居然连他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她狠狠地瞪了朱祐杬一眼,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忽然又想起一事,朱祐杬一直尾随着自己,肯定看到她对着枯井拜祭,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她和云姨说的话。
张婳顿时感到心烦意乱,又见他仍紧紧地抱着自己,不由秀眉紧蹙,冷冷地做了个“放开我”的口型。
朱祐杬呆了呆,心想自己看到她掉下井,好心好意地跳下来救她,她不但连个感激的眼神都没有,还满脸凶恶,好像一副恨不得杀了自己的模样,遂气鼓鼓地放开她。
张婳指了指密室,嘴巴无声地开合:“危险。”,又指了指出口,示意出去。
“哐啷”一声,密室里忽地传来杯子砸落的响声。
两人大惊,吓得一动也不敢动,连气也不敢喘一下,一个念头同时闪过两人脑海,不会被发现了吧?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密室里男子痛苦地吼道,见到什么便砸什么,瞬间地上一片狼藉。
张婳心疼不已,大叔,你砸的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啊!!!
万贵妃苦苦地哀求道:“江郎,这里不是很好吗?你若觉得闷,我多找几个奴才下来伺候你。”
“你囚禁了我这么多年还不够么?”男子几近崩溃,歇斯底理地叫道,“我求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除了这件事,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万贵妃满脸温柔,十分耐心地哄道。
“我只想要出去!”男子痛苦地嚎叫了一声,双拳狠命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叫道,“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万贵妃一脸紧张地奔到他身边,使出全身力气按住他双手,不让他伤害自己,眼圈微红,心疼地道:“江郎,不要这样!求求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江郎!”
男子脸色阴沉,双目赤红,恶狠狠地骂道:“闭嘴!贱人!我不是你的江郎!!!”
张婳心下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几乎忍不住要为他鼓掌喝彩了。居然敢骂老妖妇“贱人”,大叔!你太强悍了!
万贵妃却不以为忤,紧紧地抱着他,低声哀求道:“江郎,求求你别再伤害自己。等到时机成熟,我一定会放你出去。”
男子却猛地推开她,一脸憎恶地吼道:“滚开!”他毕竟是男子,力气较女子大许多,又出其不意,万贵妃蓦地跌倒在地上,“啊”的一声惊呼,手臂正巧撞到地上碎裂的瓷器,划开一道极长的口子,嫣红的血汩汩渗出。
张婳心下忍不住替那个叫“江郎”的男子捏了把冷汗,连老妖妇都敢打,真是活腻了。不过令她大跌眼镜的是,万贵妃非但没有发怒,反而一脸的凄楚,双眼充满忧伤地望着男子,晶莹的泪珠滑落脸颊,幽幽地道:“我只不过是想让你多陪我几年,你都不肯吗?”
男子见她受伤,愣了一下,焦躁愤怒的情绪终于渐渐退去,忙走过去撕下半副袖袍替她包扎伤口。
万贵妃默默地垂泪,乞求道:“多陪我几年,好吗?”这一刻她不是权倾天下的宠妃,只是一个想要留住心爱男子的可怜人。
男子眉头紧皱,没再暴怒发火,叹气地问道:“为何一定要选择我?”
万贵妃泪眼迷蒙,痴痴地望着他的脸,柔声道:“因为你是江郎!”
男子眼睛闪过一抹晦暗不明的情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贵妃娘娘……”
万贵妃忽伸手捂住他的嘴,语气带着三分撒娇三分蛊惑一分命令:“叫我贞儿。”
男子迟疑着不肯开口。
“叫我贞儿。”万贵妃软软地倒在他怀里,继续蛊惑地命令道。
“……”男子依然默不作声,却不再推开她。
万贵妃搂住他的腰,双手勾住他的脖颈,唇在他温软的唇上流连辗转,呢喃道:“叫我贞儿。”
“贞……贞儿。”男子踟蹰了一下,轻声唤道。
万贵妃脸上瞬间绽放出奇异的光芒,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二八年华,动情地唤道:“江郎。”
张婳心下啧啧啧地感慨,峰回路转啊峰回路转!!!这可比画本上的故事好看多了!呃,他们两个不会要上演一出活春宫吧?
正当她内心激烈地作着斗争要不要继续欣赏的时候,一只手忽地扳过她的身子。
张婳毫不客气地瞪着那只手的主人,脸却似烧熟的虾般火红,想到密室内的旖旎风光,心下大窘,呃,怎么把这尊佛给忘了????
朱祐杬无声地开口,你难道还想继续欣赏下去么?
张婳脸颊滚烫,恶声恶气地做了一个“你才想看”的口型,转身蹑手蹑脚地走出甬道,找到机关,打开出口,弯腰钻出去,望着满天星斗,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须臾,朱祐杬亦跟着出来,石门又重新缓缓合上。
张婳指了指头顶的井口,小声地问道:“怎么上去?”
朱祐杬轻笑道:“爬呗。”
张婳捏了捏小拳头,能爬上去还用得着问你么?
朱祐杬耸耸肩:“爬不去那就等呗。等天亮了,奴才们发现我们一定会救我们上去。”又大喇喇地坐在地上,抬头望着星空,满意地说道,“坐在这里赏赏星星也是蛮不错的。我倒不想同上去了。“
张婳简直怒了,等天亮了阖宫的人都知道她们两个被困在枯井一夜,先不谈她声誉受损的问题,被老妖妇知晓他们两人进过密室,那还有命活么?遂恶声恶气地问道:“我知道你有办法。快说。”
朱祐杬满脸的不高兴:“有你这样求人么?我可是冒着性命危险来救你,你连个笑脸都没有。”
他不提此事还好,一提张婳就火大,压低声音斥道:“若不是你在背后吓我,我会掉到井里么?”
朱祐杬愤愤地道:“你这女人好没良心,我见你大晚上一个人鬼鬼崇崇地跑到安乐堂这种鬼地方,担心你出事,一路跟在你后面保护你,却见你对着枯井又哭又拜,又趴到枯井上面,我想走进一些看清楚你在做什么,哪知道你就掉了下去,我二话不说地就跳下去救你,你却没个好脸色对我。”
张婳心中一凛,故意试探道:“前段时间我宫里死了个奴才,她最近托梦给我,说她在阴间没钱打点鬼差,很是凄惨。我过来拜祭一下她,不可以么?”
朱祐杬不疑有它,挖苦道:“你这个女人真是胆大,居然敢在宫中拜祭奴才,不要命了?”
张婳皱眉:“你嘴里放尊重点,我是你皇嫂,别一口一个“女人”,没大没小。再不想办法出去,被贵妃娘娘发现,我们两个都活不了。”
朱祐杬听到“皇嫂”两个字,脸色一黑,待听到后半句,又气鼓鼓地哼了一声,学着布谷鸟叫了两下,见她疑惑,没好气地解释道:“我的心腹奴才就守在安乐堂外面,布谷鸟是我和他联系的秘密信号,他听到后会立即进来找我。”
果然过了片刻,一个太监出现在井口上方,垂下一根绳子,恭谨地说道:“殿下,您抓牢绳子,奴才拉您上来。”
朱祐杬道:“你先上去。”
张婳也不与他客气,将绳子牢牢地系在腰间,又用力地晃了一下绳子,那太监会意,立即拉起绳子,待看清上来的居然是太子妃,嘴巴张得足可以塞下一个鸡蛋,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恭敬地行礼请安,然后又将朱祐杬拉上来。
张婳掸了掸衣裙上的泥土,向朱祐杬正色叮嘱道:“今晚的事情不要向任何人透露半句。”说罢转身匆匆离开。
朱祐杬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浓浓的夜色里方收回目光,望向旁边的小太监,粗声道:“今晚的事若泄露一丝风声,我唯你是问。”
小太监唯唯诺诺地道:“奴才不敢。”
朱祐杬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枯井,带着小太监扬长离去。
*****************************分割线***************************
夜色如墨,冷月无声。
张婳从霁月殿的后院偏门返回寝殿,却见小环在屋内焦急不安地走来走去,见到她回来便似得了凤凰般迎上前,担忧地问道:“小姐,您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没出什么事吧?”
张婳倒了一杯热茶饮下,问道:“殿下今晚歇在哪里?”
小环撇了撇嘴道:“杜选侍的玲珑阁。”
张婳点了点头,心下琢磨,朱祐樘手下暗卫众多,又掌管着锦衣卫,若能抓到密室里的男子,老妖妇的死期也就到了,皇帝无论如何宠爱一个女人,也绝不可能会忍受戴绿帽子!
☆、167 风波
张婳唇角微微上扬,心情愉悦,哼着歌去净房洗漱,决定先美美地睡上一觉,明儿再告诉朱祐樘此事,又琢磨着如此震憾的惊天秘密透露给朱祐樘,得向他要些好处才行。
次日,张婳先去仁寿宫向太后请安,估摸着朱祐樘应该下朝回来在书房处理公务,遂向太后告退,回到慈庆宫,径直走到书房,不料却扑了个空,原来太子少保谢迁病了,朱祐樘下了朝便出宫去谢府探望。
张婳遂回到霁月殿,斜靠在东暖阁迎窗大炕上,从紫檀嵌螺钿几案上抓了一把瓜子,悠闲地磕着。“小姐。”小环掀帘匆匆进来,神色间颇有些幸灾乐祸,“碧秋阁传来消息,令才人的嗓子坏了,太医说恐怕以后都不能再唱曲了。”
张婳猛地坐起来,脸色微变,问道:“好端端地嗓子怎么会坏了?”
小环笑嘻嘻地道:“肯定是有人忍不住出手了!奴婢觉得苏选侍最有嫌疑,她一向很看不惯令才人,在背后总是骂令才人狐媚,上回令才人侍寝,她以身子不适为由硬将殿下从碧秋阁请走,令才人为此与她大吵了一架,两人势同水火,阖宫上下都知道。”最后又盖棺而论,“这事八成便是苏选侍做的。”
张婳脸色凝重,秀眉紧蹙,翻身下榻,匆匆向外行去:“我们去碧秋阁看看。”
小环兴奋地点点头,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模样,说道:“听说令才人现在正寻死觅活呢。”
碧秋阁早已乱作一团,宫女太监们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满脸惶恐。初夏发髻凌乱,双眼红肿得核桃般,脸上的妆容被泪水冲得惨不忍睹,手里握着一根手臂粗细的木棍狠狠地打着一名绿衣小宫女,歇斯底理地骂道:“贱婢。是不是你与外人合谋害我?”声音粗嘎嘶哑,仿佛咽喉被人掐住了般,每一个字都说得极其困难。
绿衣小宫女被打得皮开肉绽,不住地哭道:“才人,奴婢冤枉!奴婢冤枉!”
杜芊羽轻言细语地劝道:“令姐姐,莫气坏身子,先坐下喝杯水润润嗓子。”
初夏状如疯妇,死命地打着绿衣宫女,声嘶力竭地叫道:“我嗓子毁了,你们也甭想活!”
绿衣宫女连连惨叫,声音凄厉。其他宫人俱瑟瑟发抖,深恐下一个便会轮到自己。
“住手。”张婳走进殿,皱眉望着满脸狰狞的初夏,“令才人,你想打死这个宫女么?”
杜芊羽向她行礼请安,劈手夺过初夏手中的木棍,劝慰道:“令姐姐,你先冷静一下,太子妃一定会为你作主的。”
初夏双眸如欲喷出火,悻悻地说道:“太子妃,鸣鸾轩那个贱人嫉恨殿下喜爱我,处处与我作对,我的嗓子一定是她指使人下药毁掉的。”
张婳安抚道:“我会查明此事,给你一个交代。当务之急,是先治好你的嗓子。”
“太医说我的嗓子已经彻底毁了,没法医治。”初夏面目扭曲,疯狂地叫道,“除了鸣鸾轩那个贱人,我没有得罪过任何人,一定是那个贱人做的。”
张婳望向一直沉默地站着的钱太医,钱太医点了点头,恭敬地道:“令才人喉咙被药物灼烧,想要恢复原先的嗓音,即便华佗再世,也没有办法医治。”
初夏掩面大哭,声音若凄厉的夜枭,粗嘎刺耳,便似尖锐的小刀划过耳膜,令人说不出地难受。
张婳心下微觉不忍,温言问道:“你的嗓子是怎么坏掉的?”初夏狠狠地踢了一脚地上浑身鲜血淋漓的绿衣宫女,愤愤地说道:“我喝了这个贱婢斟的茶,嗓子便毁了。”又踹了绿衣宫女了几脚,骂道,“吃里扒外的东西,是不是鸣鸾轩那个贱人指使你做的?”
绿衣宫女艰难地爬到张婳跟前,磕头道:“太子妃,求您救救奴婢,奴婢什么都没有做过,奴婢是冤枉的。求您救救奴婢。”
“为什么令才人喝了你亲手斟的茶嗓子便坏了?”张婳眼中闪过一丝怜悯,这个小宫女叫白荷,长得颇为水灵清秀,为人忠厚老实,从不惹事生非,所以特地安排白荷服侍初夏,她绝不相信白荷会受人指使下药害初夏。
白荷哭着说道:“茶确实是奴婢沏的,可奴婢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太子妃,求您相信奴婢,奴婢是清白的。”
初夏恨恨地啐了一口,骂道:“不是你做的,还会有谁?”
张婳沉吟道:“茶虽然是白荷斟的,可你屋里很多奴才都有机会接触到茶叶罐,说不定是有人事先将药粉洒在茶叶里。此事白荷虽然最有嫌疑,但其他奴才也同样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