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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四大名捕之忘情水-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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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道电光只是“半月”,这最后的一声断喝方是真正的“一杀”。

诸葛先生蓦地淡然一笑,左手飞扬,那卷灰白色的古书里“嗖”地飞出一道寸许长的古色古香的书签,生了眼睛似地在空中折转舞上廊檐,向唐月亮口中那道光华斩去。书签虽短、虽轻,却比铁刀钢剑更利,唐月亮的“一杀”给这书签从中斩断,锐气一失,新月已经重新夺了弯刀在手,一刀“九变斩”了下来。

诸葛先生射出书签解新月之围,稍一分神,孙木的肥袖一挥,已经发出了他的“化腐朽为神奇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间”,以古街上所有可以被扯动、吹动、拉动、推动、打动的东西为武器,向诸葛先生全力攻击。古街的天空突然暗了,孙木的攻击已经把诸葛先生全部笼罩住。他的武功重在“化腐朽为神奇”,杀手一发,甚至古街上的轻尘、空气里的飞虫、墙壁上的青苔都化作了致命的武器。

诸葛先生只叫了声“好——”,余音已经尽被孙木的杀势所掩盖。他的衣衫也被劲风扫得霍霍乱响,只是,他傲然的姿态却不为孙木之杀有丝毫改变,手,依旧沉稳镇定地握着那卷古书。

“呆若木鸡”的孙木这一刻陡然变得轻灵、敏捷,探身扑了出去,左手俯横于胸,右手仰沉在腰间,如长枪在手,发出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诸葛先生手中的古卷哗啦啦地翻动了数页,身形也动了数次。砰地一声,他脚下的青石板已经碎了,并且这一碎之势绵延着急冲向他身后,将七、八块磨得溜光水滑的青石板都激得寸寸碎裂。孙木那空手一枪眼见穿过了诸葛先生的身体,如怒马疾驰,无法驻足,待勒住缰绳时早冲过去三、四丈远。

他,已经在诸葛先生身后,背对敌手。两个人中间隔了满地碎裂的乱石,这一战,来得快,也去得快。

“我的攻击能令天地为之惊变,而您却轻松化解如闲庭信步。我败了,败在自己的手上——”孙木黯然,他的气势虽盛,可对方竟然不为气势所动,以静如古井、心如止水的上乘内力轻柔婉拒、顺势化解,并且不动声色地将杀气引入地下。

“天地虽变,吾心不变,风雷气势又如何能奈何之?”诸葛先生双手将那古卷合在胸前,低声回答。

孙木怆然道:“我不如先生,我不如先生……”他喃喃地自言自语,眼中突然流下两行泪来。他自反出“神枪会”起始,无时无刻不在思谋江湖扬名,重新杀回山东去。是以他才不惜折节下拜,投入权相蔡京门下,违心地当起了蔡京门下走狗。他要借重蔡京的力量出人头地,可这一战,竟惊动诸葛先生亲自出马,败得心服口服,联想到自己的雄心壮志无法得偿,不禁黯然。

“只要先生出马,蝶衣堂的事我不再过问!”孙木重新把手笼入袖中,神情萧瑟,似乎也带着几许遗憾。

“我知道,你的呆若木鸡,为的便是避世避事,独自清高。可你在这纷纷扰扰的江湖里,能守得住清静么?能保得住清高么?你行的道、走的路无异于缘木求鱼,所以最后注定无法圆满。”诸葛先生摇头,风翻动着他手里的古卷。

“避世不得闲,那便该如何?”孙木喃喃自问,又像是在问天。

“以出尘之心入世,以入世之行正心。所谓‘小隐隐于山泽,大隐隐于闹市’便是这个道理了——”

“这本书送你,京师,或许并非你能够长久立足的地方。山东,还有人在等你,有事业等你完成,去吧!”诸葛先生把手中的古卷送到孙木手中。

孙木接了书,木讷地张了张嘴,可什么都没说出来,蓦地,脸上露出一线大彻大悟的笑,双掌在胸前一合,再向诸葛先生点点头,回身向古街尽头洒脱而去。他彻悟了,当下便舍弃心里的执著跟成见,回山东“神枪会”去。诸葛先生的话如对症的良药,一下子便把他的心结通开。

新月跟唐月亮已经交手五十招,未分胜负。可孙木一走,唐月亮落了单,心里便开始七上八下地打鼓。此刻,他想起了唐少先生:“如果他也在,我们两个联手,或许可以跟对手一搏。可惜……”其实,他早就明白唐少先生是个十分爱惜自身羽毛的人,也根本指望不得。

月亮对月亮的一战,或许是武林中百年来难得一见的高手对决,可惜,此时的古街上除了激战中的二人和刚刚负手跃上廊檐的诸葛先生,更无他人。

“唉——”唐月亮陡然叹了一声,以一个奇怪的臂膀飞扬的姿势收了杀招,用力瞪着诸葛先生。他知道,面前的这人才是自己真正的敌手,才是蜀中唐门并吞天下的真正敌手。“你终于现身了!”唐月亮不知为何有几分欣慰,溢于言表,令诸葛先生稍稍有些惊讶。

“唐兄请了!感谢唐兄对新月手下留情,没有发出致命一击……”诸葛先生拱手,他已经失了书卷在手,显得有些突兀,跟方才那种洒脱傲岸的气势稍显不同。新月的刀已经还了鞘,汗珠正从她的发梢滴答下来。她惭愧地笑道:“先生奇。сom书,弟子实在是无能,还要劳先生亲自出马——”

“新月,这一劫的变数,不是你们姊妹所能轻松掌握的。这里有我,痛快大街一战或许更需要你去援手,去吧!”

新月向唐月亮恭恭敬敬地深揖到地:“谢谢唐先生手下留情!”然后飞奔向痛快大街方向。青山不老,必有柴薪,只有保全更多的敢于跟权相抗争的力量,诸葛一派方才有实力跟权相一战。

唐月亮还礼,目送新月远去,然后才缓缓转身面对诸葛先生:“这一战,无论胜负,我都三生有幸。”他的脸上突然显出一种虔诚之色,伸手脱去了外袍,露出里面一身五彩锦绣的短衣来。诸葛先生向后退了一步,双手用力紧了紧腰间玉带,然后弹指拂去衫角方才在孙木的攻击下沾上的一点点泥土,淡淡地道:“请吧——”“捅天”行动中,桑弱水迎击的是行刑队的队首,已然护住纳兰公子。

那时,宋我命的夺命紫金锤即将击到桑弱水的后背。桑弱水未回身,她平生对大龙头容蝶衣敬若天神,大龙头有事,就算拼上性命也在所不惜。所以,她宁愿背后受袭,也再不肯离开纳兰公子半步。纳兰公子是大龙头的一切,而大龙头是桑弱水的一切的一切。

“公子、公子——”桑弱水大声地叫着,可囚车里的人,又低沉地垂头,昏昏沉沉地不作声了,只有鼻子里沉重的粗声呼吸。

如果不是那个人突然出现的话,桑弱水几乎已经死定了。但,那个人一出现,便出手痛击宋我命,解了那铜锤一击。那个人,腰肢纤纤,黑衣,黑裙,黑巾覆面,胯下黑马,远远望去一团黑。而且她的手段更黑,出手不容情,'奇+书+网'一条又粗又重的三尺狼牙棒挥动开来,于铁甲军丛中纵捭阖,棒下血肉横飞。

当宋我命铜锤堪堪得手之时,黑衣人暴喝一声,狼牙棒在手里猛然一抖,棒上四、五十枚铁钉应声飞出,由背后飞袭宋我命。

小园、楼阁、亭台。花木扶疏,流水淙淙,回廊九曲。

有人凭栏而立。这人,青衣小帽,身材微微有些发福,双目半闭,若有所思。

朝霞将散,这青衣人突然道:“这个时候,那边、大约已经开始了吧!”他的脸向着痛快大街刑场的方向,指的自然就是囚车那件事。他的双眼并没有睁开,但慑人心魄的杀气依然从他微阖的眼帘下喷薄而出。额上小帽正面嵌着一块碧色的美玉,闪着润滑的光芒。

这句话问的是他身后的白衫人。

“是。”白衫人只答了一个字,他一张口就带着笑,一笑就满面春风,唇红齿白。他的笑容与刚刚青衣人的杀气似乎起了一阵小小的搅动,令得满园的竹叶刷刷地响。

青衣人的肩膀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似乎不耐穿林打叶而来的清风,道:“那么,你——都安排好了?”白衫人顿了一顿,没有答他的问话,反问道:“难道蝶衣堂的人都得死么?”

青衣人霍地转过身来,双眼骤然张开,道:“不错!”。他满身的杀气像一阵平地里刮起的旋风,向白衫人猛扑过去,激得白衫人衣带飘飘。白衫人又笑了,他的笑像一张无形的屏风,顷刻间就把杀气消弭于不动声色之间。

青衣人也笑了,无可奈何的尴尬的笑。因为,他感觉到眼前这人让人琢磨不透,有驾驭起来无法得心应手之感。他转为笑脸道:“我说错了么?”白衫文士笑道:“怎么会?相爷叫谁死,谁就应该死!”

青衣人也笑了,他就是大宋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权相蔡京。另外一个,自然就是唐少先生。

权相低声道:“蝶衣堂的人都该死,除了容蝶衣之外。不过,她们要是知道死在唐少先生亲自指挥调度下,也该死得瞑目。”好厉害的一句话,只不过寥寥几个字,就几乎把杀人的主使责任全部推到了唐少先生身上。唐少先生心里掠过一阵寒意,他明白面前这个人的脾气禀性,笑里藏刀,杀人不眨眼,简直就是一只残忍暴戾的巨鳄。

唐少先生笑了,当他感到难以措词的时候,往往就会以这样的笑来回答。权相在唐少先生的笑容里像是自言自语地道:“皇上要的只有容蝶衣,其余人、杀无赦。”

他淡淡地问道:“为什么单单是蝶衣堂?单单是容蝶衣?”蔡京笑了,暧昧的笑,道:“皇上要宠幸容蝶衣。”蔡京这话的确不假,皇上与容蝶衣在去岁上元夜时曾经有一面之缘,之后就念念不忘,一半是为了容蝶衣的容颜美丽,另一半则是为了容蝶衣桀骜不驯的江湖女子的野性。

唐少先生道:“那么,我还听说纳兰一家的灭门之祸也是为了容蝶衣的事?”蔡京笑了,道:“唔,跟皇上抢女人——会有好下场么?”

蔡京又道:“击杀蝶衣堂匪类,活擒容蝶衣,然后以‘天麻散’废去她的武功,敬献给皇上,这次,皇上一定会大大地奖赏你,唐门一统江湖的大计实施有望了。可是——”唐少先生看着渐渐息了声势的乱风孤竹,没有说话。一统江湖一直是蜀中唐门几百年来的梦想,能实现当然是求之不得,但,这件事有那么容易么?

“小唐,还有一人,你一直都没有向我报告他的行踪——”权相眉一轩,目光渐冷。

“相爷,我知道您指的是唐月亮,可我以前早就跟您回报过,唐月亮归我直接单线指挥。我相信他绝对会忠于蜀中唐门、忠于权相您,绝对——”权相打断了唐少先生的话:“忠于?他最先忠于的应该是当今皇上才对,其次才是咱们!”他用力拍拍唐少先生的肩膀,“小唐,好好干,这一次皇上必定会大大封赏你的。”这一战之后,他如果能成功地剪除蝶衣堂,掘地三尺也要把流落在容蝶衣手里的“忘情水”找出来……

权相再次想到“忘情水”、“定海神针”以及那个关于扶桑宝藏的传说时,突然发现自己对宝藏的向往已经淡了。权势、财富、美人、长寿,这四项本是他最热衷追求的,可此时此刻,他竟然起了一阵小小的厌倦。

“小唐,听说蜀中景色,天下鲜见。蜀江水碧、蜀山青翠,是真的么?”待檐前的风再起时,权相轻轻问道,神色里大有心向往之的意味。唐少先生一惊,眉尖一挑:“相爷,蜀地清苦,跟诗词歌赋里传闻的绝不相同——”

“哈哈哈哈,小唐,你太多心了!”权相笑得灿烂,“我绝没有兵入西南,搅扰蜀中唐门的意思。皇上也不是前朝昏君,会给战火流离牵累到西入蜀都。我只是随便问问、随便问问而已!”唐少先生笑着摇头:“相爷,您也是误会了我的意思了——”他附和着也浅笑起来。两个人都是心思绝顶聪明的人,每一句机锋都含了深意在里面。

唐月亮胸前绣着的半轮老大的月亮也是血红色的,是以这一次他亦是带血出手。诸葛先生眼前倏地出现了半个血红的月亮,诡谲地悬垂在两个人中间,不动也不啸。“原来你已经练成了‘泣血一杀’?可是——”诸葛先生知道这道“泣血一杀”比之江湖上传说的唐月亮最独特的“半月一杀”更为疯狂,而且这一招是从魔教秘典中的“天杀神功”里演化而来。“若士必怒,伏尸二人,天下缟素”,“泣血一杀”一旦出手,不是敌死,就是我亡。

“此战,余将毫无保留!此战之后,余生再无半分遗憾!”唐月亮满脸冷肃,双手成钩,屈左足,踮右足,如一只苍鹰般兀立。杀势未成,其势已经惊人。诸葛先生双手一拱,长衣如鼓满了风的巨帆,飒飒地抖了起来。

“君问归期,余未有期;蜀山夜雨,曾涨秋池——”唐月亮吟哦了这十六个字,那半轮血月亮蓦地尖啸了起来,并且以一种疯狂的态势开始飞速地旋转。诸葛先生长喝一声,身体突进,以劈空掌力连环向那血月亮拍出了三十二掌,每一掌的手法、力道都绝不相同。掌进,血月亮的声势陡然被抑制住。

“天下大道,归于仁心;上天不仁,地将何存——”唐月亮的声音也变得冷漠凄厉。他兀立的身体也如风车般怪异地旋转起来。“破、碎、支、离、脚——”诸葛先生也大喝着,突破血月亮的阻隔,向唐月亮踢出六十四脚。这六十四脚极为绵延细密,半空里皆是他脚上青缎子布鞋的飘忽影子。他踢了六十四脚,唐月亮那十六个字方才说完。

“杀——”唐月亮这个字是以满口鲜血喷溅而出,面目已经自妖媚的笑转为狰狞诡谲。他这一喝,半空那血月亮轰然炸裂,散作千万条血光飞卷诸葛先生。

诸葛先生左手急挽“轮回金印”,右手并指化作“降魔杵”,口作“佛门狮子吼”——“咄!”

唐月亮跟诸葛先生这京师里两大绝世高手的对决无人观战,也无人喝彩,可那一战的凶险令诸葛先生浑身每一个毛孔都战栗抖颤:“唐月亮果然、果然是蜀中唐门百年来难得的高手……”这句话,他的确是衷心地说出来的。

那千万条血光长了眼睛似地全部射入诸葛先生的后心,无一丝逃逸出去。而诸葛先生的“轮回金印”和“降魔杵”也全部打在唐月亮头顶的“百会穴”,“佛门狮子吼”更是正对着唐月亮的右耳喝了进去。战斗已经结束,唐月亮面上的笑也僵硬地停止住,如同泥塑木雕一般。

“很好,很好——”诸葛先生低声叹息着,此刻他身体落地,跟唐月亮近在咫尺地对立着。“你的‘泣血一杀’的确是京师里众多高手中最为不群的一招!”血光入背,他的肩膀已经开始颤抖。唐月亮艰难地张口道:“你、中了……‘泣血一杀’,还能……坚持不倒,也、真是好、好功夫——”他对诸葛先生深藏不露的武功早有耳闻,早就向往着跟对手一战,今天终于如愿以偿。“我、我杀了、风雨不动……侯诸、葛、先生,我、我已经天下无敌了……”唐月亮语不成声,可神色间添了一丝喜悦。

“喀、喀!”唐月亮低声咳嗽着,“你、还不倒下——”

诸葛先生微笑着振衣,身上长衫簌簌而落,碎成无数残片,如折翼的蝴蝶。他颈上缚着一条黑色的带子,这带子的两头系着两块半尺见方的银色镜子,一在前心,一在后背。唐月亮悚然变色:“照妖镜?”他的神色里突然出现了失望与绝望。诸葛先生解下镜子,微微笑道:“不错,我负的正是‘照妖镜’!”他身后那面镜子已经给唐月亮方才的“泣血一杀”击出密密麻麻的伤痕,却始终不曾击穿。

诸葛先生以“轮回金印”、“降魔杵”、“佛门狮子吼”、“照妖镜”这“佛门四相”破解了唐月亮的“泣血一杀”,也震碎了唐月亮的魔心。“从此以后,再也没人练得成‘泣血一杀’了……”唐月亮的脸逐渐暗淡。“从此以后,也再没有人能练成‘佛门四相’,可以防御得了‘泣血一杀’了……”诸葛先生喟叹。

“唐兄,京师里的雨就要下了,或许这一次你本不该来的。”

“可是,我已经来了,我的足迹已经踏在京师长街上,并且我从不因此而后悔什么!”唐月亮仰首向着阳光,他在蜀中闭关修炼时,就将京师当做了自己的舞台。他来过、舞过,也就无憾。

“我该是离开京师的时候了——”唐月亮说这句话的时候,下面太白居对门的一扇破旧的板门“吱呀”一声被人拉开,有个颤颤巍巍的老妇人正摸索着走出来。

蜀中唐门,还有流水、曲江、秀木、佳林。他受挫,却亦能自挫败中求正果,继续追求武学巅峰。

“如此,咱们后会有期了!”诸葛先生已经达到了此行的目的,成功阻止了孙木、唐月亮对蝶衣堂一众的围追堵截。他相信剩余的工作,新月等人必定能够独力完成。他还惦记着一事,即冶艳自东海照日山庄马上便要回到京师,并且,冶艳早就飞鸽传书来报说有怪异至极的事发生。所以,他要马上赶回去坐镇风雨不动侯府,听取冶艳的禀报。

出手一击,功成身退,他又重新恢复了儒雅清秀的朝廷重宰诸葛先生的形象。

唐月亮手抚在胸,满心凄怆。他在蜀中唐门闭关修炼,不问世事,自以为一朝道成,从此天下无敌,可仍然败在诸葛先生手上。他已经无颜再去面见唐少先生,此刻只想一个人悄悄离开京师,回归蜀中,重新开始。

“孩儿啊,孩儿,你在哪儿呀?孩儿啊……”那个老妇人一边摸索着墙边向前走,一边哀哀地哭喊着,满脸悲戚与愁苦。唐月亮摇头再叹:“人生于世,苦多乐少,即便是天下无敌、江湖第一又能怎样?”他被诸葛先生所折服,见了这双目已盲的老妇人,心有所感,走上几步,搀了那老妇人的胳膊,低声问道:“你是在找你的孩儿么?需不需要我帮忙?”

“你是谁?你是谁——”那老妇人回转脸,用失神的双目对着唐月亮,满是皱纹的脸哆嗦着。她的衣衫破破烂烂,双手皮肤皲裂不堪,一望便知道是穷苦人家。“我姓唐,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我可以——”唐月亮的心情已经无比灰暗,他记得老祖宗说过——“如果想要快乐,便去帮助别人,助人为快乐之本”——如果帮助这个老妇人可以让自己心情愉快地离开京师,他将不遗余力地去做。

“多谢、多、谢你啦,好心人……我孩儿、我孩儿他已经……他已经……”说到这里,她一字三叹,泣不成声。唐月亮心里也酸酸的,却不知道这老妇人的孩儿到底是去了哪里,经了什么变故。“我扶你到那边台阶坐下,慢慢说好不好?”他轻轻搀着老妇人的臂膊向前迈了两步,那老妇人脚底一滑,向他身边猛地靠了过来。

“小心!”唐月亮叫了一声,双手加力来扶。冷不防,那老妇人双手连展,瞬间锁了唐月亮胸前、两肩、后颈六大穴道。同时,她脚下连环踢出,破旧得已经看不出颜色的绣鞋尖上各绽出七把半寸许的倒齿钩,连伤了唐月亮腿上五处关节。“啊——”唐月亮惨叫一声,刚刚要向后倒翻避开。这老妇人早就腰肢一扭,右手甩出一道七彩绵索,套住了唐月亮的脖颈,随手一紧,将唐月亮扯得向前伏倒。左手一翻,掣出一柄半尺许弯弯曲曲的锥子,刺入了唐月亮的背脊第四节,斜刺里一拔,将那一节脊椎带着血、带着白生生的肉钩了出来。

唐月亮的惨叫在寂静的古街上远远地传了出去,可惜已经远走的诸葛先生再也听不到了。唐月亮只能软弱无力地倒伏下去,背脊被断,他的武功尽废,命也已经去了大半。那老妇人连下杀手,降服了唐月亮,方才后跃一步,举手抹了抹额前的冷汗,娇滴滴地笑道:“唐先生,得罪了——”声音极是年轻。她再向脸上抹了两把,露出一张年轻而娇媚的脸,两眼又大又亮,几乎能巧笑传神,哪里还有老态龙钟的模样?

“哦……”唐月亮抑制不住地低呼出声。他想抬头看看这心狠手辣的女子到底是何人,可脊椎废了,这小小的动作已经不能完成。

“唉,你心里一定是在怪我,小小年纪干什么如此心地歹毒?可你要知道,翅哥他要一统江湖,跟皇帝老儿争天下,几番告诉我,做大事不拘小节——我是最喜欢翅哥的,也最听他的话,他要我来杀你我便杀你,我可不愿意惹翅哥不高兴。你说,我这么做可有什么不对么?”

“原来,你是唐半翅的人……可你的武功路数……”唐月亮嘴角已经溢出带着沫的血块子,声音也含混不清。方才那一钩深入内脏,已经掏空了他全部力气。“我姓温,我的名字是‘燕泥’两个字,你记住了么?”这女子一直都在娇笑着,像在情人面前撒着娇。蜀中唐门年轻一代中武功、智谋跟唐少先生可以说是不分伯仲的尚有一人,也就是自负风流倜傥、处处留情的唐半翅。

那是一个有野心、也有理想的年轻人,只因他太过激进浮躁,才不为唐门老祖宗所喜爱。至于这杀人的女子温燕泥则是出自“毒穴”温门的一个南疆分支旗下,跟温门大龙头温凉细论起来也算是她五服之内的妹妹。

唐月亮哀叹:“想不到唐半翅的野心到底是给老祖宗说中了——这一次竟然死在唐半翅的算计之下……”他该去给唐少先生报个信的,可全身的血和力气都已经流干,迷迷糊糊中听得温燕泥自言自语道:“我杀了你,唐少先生一定能看得出伤痕来处,要找我、找翅哥报仇怎么办?这个……有了,我就把你伪装成是给蔡京的人杀死的,要报仇,他就找蔡京那老家伙去,哈哈……伪装成谁呢?嗯!蔡京麾下的‘琴棋书画、文房四宝’里有个画派的混蛋家伙叫什么‘信笔乱涂鸦’舒恨的,杀人鞭尸的手法据说是京师第一,我就来学他好了——”

唐月亮已经失去了生命,温燕泥如何摆布,对于他而言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黑衣人,纤腰怒马,一现身就以狼牙钉逼退“折剑铜锤、不得我命”宋我命的夺命紫金锤,解了桑弱水受袭之困。她,就是蝶衣堂统管八路杀手分队的四当家魔仙儿,一个美丽而冷艳的女子。她在那千军万马的混战之中,耳朵里偏偏听到了宋我幸喊出的那两个字“你是——”,她的心里猛地就打了个旋:“这两个字什么意思?小绿到底是什么人?一现身竟然能令六扇门里的好手吃惊若此?”这只是她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不加丝毫停留。毕竟,这是一场残酷的混战。

宋我命俯身,胸膛几乎紧贴在地面上,方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狼牙钉之袭击。痛快大街已经变成了血流成河的战场,蝶衣堂一众姊妹都扮作村妇、丫环、当垆卖酒的、推车卖菜的,甚至还有扮作尼姑的、女道士的。

“七妹、快上马——”魔仙儿快马杀到,反手用狼牙棒击飞了攻近桑弱水的两柄斩马刀。她的黑衣已经被敌人的血层层尽染,斗志也在熊熊燃烧着。桑弱水抓住纳兰公子的肩膀,借势一跃,已经跳上魔仙儿的马背。“驾——”魔仙儿用力在马脖子上拍了一掌,这匹一团黑色的大宛良马踏着满街的血水向逢源双桥方向飞奔。魔仙儿的狼牙棒舞动如风,大开大阖,铁甲军挡不住她的锐气杀机,只能纷纷避让。

“呸!”宋我命向地上狠狠地吐口水。本来按照上级的指示,他们兄弟只要能把蝶衣堂来援救纳兰公子的人马拖上一小会儿,其余埋伏的铁甲军高手便会蜂拥而至,把叛党斩杀于痛快大街。可到了这个时候,魔仙儿已经救了纳兰公子远走,该来的人却始终没有出现,怎不教宋我命恼火?他知道今日该来的是“金吾大将”慕容铎,他是权相门下的红人,亦是京师里权重艺高的人物。宋我命惹不起,只能背后偷偷地嘀咕两声而已。

“追——”宋我幸大叫着,不甘心轻易失败。可他还未举步,已经有三个白巾扎头的豪侠汉子奔了过来,阻拦住他的去路。这三个断后的白头巾汉子来自关外长白山,曾是纳兰公子家的门客,为了报答昔日容身之恩,奋不顾身前来阻挡住宋家兄弟的去路。

小绿已经尾随魔仙儿退去,她们退去的方向是京师里路径最为复杂曲折的九折十八弯、三十六条瓦子巷。其实,“捅天”行动还没有完全结束,更为残酷的战斗还在后面等待着他们。

逢源双桥,状若垂虹,过了逢源双桥便是曾经繁华、今为废墟的青瓦台故地。

魔仙儿低低地松了口气,感觉到身后紧贴着的纳兰公子怦然的心跳。一想到纳兰公子,她的心就有几分甜蜜。她曾经暗恋纳兰公子,这是没有第二个人知道的秘密。为了心上人,她甘愿抛头颅、洒热血。当然,她也晓得救纳兰公子这件事根本不会如此容易,但只要退进瓦子巷,纳兰公子的性命就算保住了。毕竟,逢源双桥还有强援在彼。

“四姐,不知道三姐……”桑弱水气喘吁吁地说了这半句。大敌当前,她的信心已经不多,而且自始至终,她没看到容蝶衣出现,以为逢源双桥又发生了什么复杂的变化。魔仙儿摇头道:“不怕,西门早该到了,咱们只要过了桥,便可以安全退却。”她的话是在安慰桑弱水,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纳兰公子猛地在马上晃了晃,无力地向前俯身,趴在魔仙儿背上,沉沉地睡着。“公子——”桑弱水焦急地叫了声,可纳兰公子没有半点反应,只有沉沉的呼吸一声一声传来,鼻子里呵出的热气直扑到魔仙儿颈上。“不要喊他,公子伤重!”魔仙儿觉得自己颈上痒痒的,有说不出的愉悦,只盼这马上的时光延续到无限长才好。她暗恋纳兰公子,数年来却从来没有跟他如此亲近过,战斗是残酷的,可对纳兰公子的这份情却是此时唯一支撑她继续战斗的甜蜜的动力。

在魔仙儿的马后,是潮水般的追兵,刀枪闪光蔽日,蝶衣堂的姊妹纷纷倒下。魔仙儿等三人一马已经踏上逢源双桥,突然,有人自桥的彼端踏歌而来。那人,手挽雕弓,张如满月,袖带飘摇,行云流水般踏歌而来。唱的却是——“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魔仙儿的心放下,救兵已到。来的自然是蝶衣堂三当家——箭神西门饮恨。

冲击痛快大街一战,蝶衣堂的安排大致如此——由七当家桑弱水埋伏在风雨楼上迎头出击、四当家魔仙儿后续攻击、三当家西门饮恨于逢源双桥增援。

二当家司徒裙钗全权调度,并引领五当家王不留、六当家“大袖神医”华鹊儿于三十六条瓦子巷收尾断后。如果没有天牢里突然送出来的牙齿传信,容蝶衣也会跟西门饮恨一道迎敌于逢源双桥。此战,蝶衣堂毫无保留,全力发动。

宋氏兄弟已然追到,他们杀了挡路的长白山豪侠,跨上铁甲军的战马,一路紧追不舍,堪堪赶到逢源双桥。陡然间,西门饮恨大喝:“兀那贼子,看我蝶衣堂箭神神箭——”长箭破空之声尖利地响起|Qī+shū+ωǎng|,一支青色的箭飞射宋我命心口。宋我命本来落在宋我幸身后一步,可这长箭却单单选中他射来,风声惊人。

宋我命沉腰弓步,折剑横斩,铜锤直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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