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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Queen-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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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莎忽然向我的车窗靠近,弯下腰来。
“没事吧?还是加快前进吗?”
她的双眉蹙紧,似乎也感到了一种不安的气氛。
我摇摇头。“人们会察觉到的。匀速前进就好。”
——到底这种奇怪的预感是怎么了?
我左右看去,发现卡佳还是没有回来。这更加令我心情抑郁。
§
欧德从树上摘下一只苹果,随意在身上擦了擦,张嘴咬了一大口。
“不愧是皇家出产,果然多汁。”他摇了摇头,觉得这种光晕效应非常好笑。
他今天穿的一点也不像是要进宫的打扮。袍子的下摆还灰扑扑的,是因为早晨从酒吧的垃圾堆里爬出来,还没有好好的清理干净。
晚上挣扎了一夜,写好了给老家的家书。他不知道能写些什么,总之就把获得证书的事情报告给了母亲。他本想包一个瓦伦提卡买到的纪念品礼物送给未来的侄子,结果商店里看到的不是魔王搓澡巾就是牙签盒。
——这叫什么礼物?
但想到反正那个侄子还在海伦的肚子里,什么都看不到。
看不到的话,又何必费心呢?他自嘲的笑。
他经过了一小片密集的杉树林,到达了一处拱门。拱门旁的值班室里,两个年轻人正在有说有笑的聊天。他脚步虚浮的向他们走过去,沿路还踩碎了不少干燥的松果。小松鼠在他的脚边哀嚎起来。
“连松鼠都养的这么肥了……”欧德撇撇嘴。
这时正在守门的卫兵终于发现了他。两个年轻人的、神色骤变,站了起来。
欧德笑眯眯的将怀里的通行证放到两个人的鼻子前,然后又炫耀般的出示了一遍自己的国家召唤士资格证。两个年轻人立刻从面露警惕之色变成了满脸惊愕与崇拜。
“您还这么年轻就获得了召唤士资格证吗?!喂——怎么都没听说?!”另一句显然是对着同伴问的。
“我也不知道啊……最近也没看报。”
欧德的嘴角抽了抽。他心里非常明白为什么两人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上一次在读末周报的记者前来采访时,他与实习记者调情被抓包了。于是关于他的资格证获取的新闻,就只占了整个报纸第三版的六分之一边角。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拼写错了。
他左右看了看,搔了搔后脑勺。
“守在这里的人怎么还这么多?今天是加冕仪式,稍微放松一点警备也不奇怪吧?”
年轻些的小眼睛士兵干笑着说:“您别开玩笑了。我们哪儿能走啊,虽然想走得很……前些日子闹出来的事还没平下来呢,谁敢随便走呢?”他说着摇了摇头,“您别说……就我们守在这儿,不相互就个伴,都吓得慌。”
欧德心中一动。他盯着面前两个人,脑子不停的转。“前些日子?你是说——”他倏然压低声音,“‘国会屠杀’的那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 皇冠沉的脑袋都得掉了
☆、路途④
好像忽然找到了目标似的,小眼睛士兵赶忙接口。“可不是吗。还有‘国王刺杀’……想想都吓得浑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那天晚上就在这儿值夜班的两个前辈,其中一个以前我还在南部司令部见过一面呢……全变成石头啦。早上他们队长来叫人,没回应,就给了一个头槌,没想到头就这么飞出去——”他说话间打了个激灵,“可吓人了。一滴血都没留,人就这么走了。”
“变成石头?”
“对。要说石化魔法,也就是肌肉僵硬,和医疗法术有点像吧。可谁听说真有把人变成石头的方法啊!”小眼睛士兵摇头。
“的确很特殊。”欧德喃喃的说。他一只手扶在下巴上,眼睛稍稍垂下。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实际上什么都没思考。他喜欢尽量让自己显得聪明点。
“你别说啦。”一直沉默着听着对话的另一个留着小胡子的士兵试图打断他们,但欧德却说:“别。接着说说。我也闲的要命。”
小眼睛士兵像是得到动力一般,搓搓手,继续说道:“变成石头的还不止这里两个守卫的,倒大霉经过国会议厅的全给变成石头了。一早上醒来都跟石雕似的立在里面,跟活的似的,可一碰全碎了。”
小胡子士兵摇摇头说:“不过听说议员可没变成石头。”
“那是没变成……可比变成石头还惨。”小眼睛士兵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双手抱在胸前。
“听说是给刀砍的,砍的一片一片,四肢残骸到处都是……第一个进国会厅送早餐茶水的几个侍女吓坏了,几天都关在屋子里没法见人。说地上那血把走廊都渗透了,刚刚开门,就觉得有什么挡着大门,走进去一看发现是一只没了下巴的头抵着门缝……里面乱七八糟的,哪里都是断手、断脚……那哪里是国会厅,分明是屠宰场。”
“那刺杀魔王的也是同一个人了?”欧德挑眉。
“谁知道呢。”小眼睛士兵搔了搔后脑勺,“听说是团伙作案……特雷路陛下是给活生生烤乳猪似的烤死的。”他又悄声补上一句。
欧德垂下头,他的前发遮盖住了眼睛,嘴角却分明浮现出一丝笑容。“嗯……恶趣味。真是恶趣味。里面右手边一直走就是国会厅了吧?”他突然问。
听到他的提问的士兵吃了一惊,脱口说:
“您不会是想去看吧?还是别去了,怪渗人的。听人说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能听到鬼哭——更何况现在也在建设中。清理都耗了好多天了。血污和桌椅破坏很难恢复,一段时间支使国会使用法院的场地。法院也不愿意啊,这帮人都事儿多着呢。”他摆了摆手。
欧德笑了。“没修好更好。我就喜欢看看鬼屋什么的。谢谢,我先走一步。”
说完还没等两个守卫再行劝说,他已经朝着那个指定的方向走去。
沿路的人并不多,大多数人不是在皇宫里就是去了武斗会场。他行进的路线上除了几只找不到路的松鼠外,没有一个活物就伴。
他伸出一只手,将吃剩的苹果核放在掌中央,立刻就有小松鼠跳上了他的手。松鼠的小鼻子嗅着苹果,两只小手抱着果核不放。
欧德将小松鼠放到了自己肩上,悠哉的迈开颀长的腿,穿过了小花园、甬道和一处宽敞的平台,来到了传说中的那栋建筑前。
明亮的日光下,深深的通向会场的走廊与彩绘玻璃门莫名的散发出阴暗腐朽的味道。他抬起头嗅了嗅里面的空气,然后皱起了鼻子。
“血腥味还残留着……”他自言自语。然后跨上宽大的台阶,将拦在玻璃门前的路障踢开,抬脚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小松鼠从温暖的自然环境倏然转入了干燥冰冷的室内,浑身哆嗦了一下,钻进了欧德的黑色长袍里。
他低跟靴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里。不亮灯的走廊墙壁光秃秃的,平常悬挂的装饰画也因为调查的缘故全部摘下来堆在角落里,蒙上了一层白色麻布。
等到他来到事发的那扇大门前,他注意到一条钢制锁链将两把扶手牢牢拴在了一起。他轻轻将手放在锁链上,立刻那锁链像是一条活动的蛇一般,蜷缩了一下身体,然后舒展开来,咣啷咣啷的挪动身子,从扶手上滑落下来。
金属体掉落在大理石上的刺耳摩擦声充斥了整个大厅。他刚刚走进内部,就闻到一股强烈的腐臭味。明明距事发已经足有四个星期,可闻起来就好像刚刚发生那幕惨剧一样。
他捏住鼻子,倚靠在一处议桌上。身体稍稍俯下,看着如阶梯般延伸至下的大厅。大厅的底端是议长及秘书席,整体就像一个倒过来的金字塔。
他想,大概那一天也是如此,满溢的血液盛满了金字塔的底部。
他又抬起头看了会儿高耸的,吊着水晶灯的天花板。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的微微睁大了眼睛。
他迟疑了一下。将收在怀里的法杖抽出,捏住底端将长杖伸直。他举起杖头,直冲着天花板最顶端,流动的半透明的黑色气体渐渐的从杖头腾升而起,缓缓的包围了整个吊顶。
木质的吊顶在半透明的黑色气体中渐渐的闪现出不明显的金色纹路。
欧德瞪大了眼睛,喃喃的说:“果然如此。”
这时松鼠从他的衣领中钻了出来,坐在了他的头上。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表达他惊讶的心情。与此同时,他好像听到了一种怪异的声音。像是悠扬的弦乐,又像是鸟儿的鸣叫。他越听就越觉得这并不是幻听。
倏地。激烈的风声伴随着凌厉的杀意从背后袭来——
他只来得及将法杖抵在身后,几块丢弃在地用作补料的大理石板轰然竖起,挡住了这一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击。
——哎哟妈呀。要死人……
欧德刚舒了一口气,就猛然察觉从头顶传来了同样的压力。他将黑色气体召回,挡在了顶端。与此同时,细碎的玻璃碎片从四周纷纷散落,在阳光下闪现出七彩颜色。然而这些美轮美奂的碎片每一落地,都将大理石板和木地板共同拼接的地面砸出一个细小圆滑的窟窿。
他瞪大眼睛咋舌的看着,心脏跳得如同打鼓。
只要没挡住一片,大概就会被从天灵盖到脚底板全击穿变成肉串了。
本来在他头顶的松鼠吓得尾巴都竖了起来,抓着他的发丝直发抖。等到攻击结束,这才小心翼翼的钻回他的袍子里。
欧德竖起耳朵倾听着,一直到玻璃碎裂的声音停止,这才敢四处观察着袭击者的所在。
“别误会啊,英雄!自己人!真是自己人……”
他嘴里念念有词,将怀里的通行证扔到了地上。良久,他听到有人的脚步声响起。
低下头,发现一个女人正垂头看着他的通行证。
——美人。绝对的美人。
他的第一想法就是这样。
哪怕在日后许多的日子里他都对此感到唾弃不已,但此刻他还是狠狠惊艳了一把。
——就是头发眼睛的颜色有点怪。
这女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裙,腰很细,像是水蛇一般。挪动起来似乎是游行而并非走动。蓝色顺直的长发沿着肩膀一直滑落到腰间,在日光下微微泛出莹润的光泽。下巴稍尖,皮肤的颜色白皙而有透明感,殷红的稍厚的下嘴唇性感非常。
完全是欧德的类型——当然各种各样的美女都是他的类型。
“美女,好身手啊。也是法师?真巧——我是召唤士。”
哪里巧了?他自我唾弃了一把。
那女人将视线从通行证上移开,稍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湛蓝色的狭长的眼睛闪过一丝诡谲的光。
那股之前经历过的杀气再次刺入欧德的皮肤。欧德战战兢兢的想到,刚刚袭击的人必然是这个女人。
他的目光又转向仍旧竖立在两人之间的几块厚重的大理石板。
他瞳孔瞬间缩小——坚实的两块大理石板从中间被洞穿,不知那武器是怎样的锋利,在石板中间部分留下了一只盘子大小的光滑空洞的洞口。
女人瞥了他一眼,又再次将目光转向天花板。刚刚欧德留在上面的黑色气体还未完全消散,金色的纹路时隐时现。
“鄙人欧德,敢问芳名?”
女人笑了。她的笑容瞬间给欧德一股鸡皮疙瘩都冒出来的强烈寒意。
——怎么好像和犯罪者交流一样?
“这是你做的?”女人一只纤细苍白的手指指了指天花板。
欧德愣了一下。点点头。他只是有点惊讶,因为这女人的声音比他想象中要粗糙一点。
——这也是美女的特权吧?有些美女就是公鸭嗓啊。
他有理有据的想着。
然而下一刻他的所有侥幸被立时打破了。什么黑乎乎的冰冷黏腻的东西直直扑在了他的脸上。他惊惧的向后退了两步,腰撞上了木质护栏,木头发出嘎吱一声脆弱的呻吟。他仰起头,睁大眼盯着被抵到自己脸上的某样东西。
一双眼——眼白过多的死人眼。额头的触感冰冷滑腻,鼻尖似乎也贴上了这种蛇的皮肤一样的触感。而紧接着他感到一阵恶心,膝盖一软,扑通一声滑倒在地。
——要命……要吐。
那只死人头从高处轻蔑的俯瞰着他。眼白过多的眼睛微微垂下,目光胶着在他脸上。
人头呈现青紫的偏近漆黑的质感。皮肤褶皱,枯萎的下巴几乎陷进了头骨里。偏偏那眼白过多阴冷恶毒的眼睛却是活动的,不管他移动到那里,那眼睛似乎都会追上来。
人头连接的躯干部分是一根长长的漆黑杖身。杖尾与杖间握在一双手指修长的白皙的手中。欧德马上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你……这是‘死人头手杖’,我自己都不敢用的东西——你就不怕被诅咒吗?”他长喘了口气,终于顾不上对方是不是合他口味的美女,皱起眉头质问对方,身上的冷汗哗哗直流。
“哦?你知道?……呵呵……果然还是通过国家级考试的召唤士,有点真材实料。”女人的笑声很奇怪,欧德觉得那笑声简直像是从喉咙深处甚至肺里发出来的,总体带着点模糊的震动音,只听到一个尾音都足够让他脚底板发凉。
“‘死人头手杖’,材料是自己一生所能遇到的最强大的敌人。但既然要降服对方的头颅为自己所用,就必须保持最强大的精神力,以压制对方的力量。”
他小时候就看到过关于这项黑魔法的详细论文,当时只觉得是一个吓人的传说,哪怕是在自己最痴迷于黑魔法的年代,也从未想过制作出来的东西——此刻居然就在自己面前出现了。
“最强的?说不上吧……最强的对手永远都存在于未来。”女人收回手杖。欧德刚刚喘了口气,就恶心的发现她正用那只柔软白皙的手轻柔抚摸死人头的头顶。“像你就不错……”她低叹。
如果是平常,欧德听到美女对自己称赞有加,一定乐的脸都开花了。但此刻他只觉得胃里发酸,快要吐出胆汁来了。
他断然僵硬的摇头。“别……请别这么说。我没您杖头上的那位帅!”
“哼哼……”女人笑起来。她垂下头,身体轻轻颤抖着,笑声像是从鼻腔里一直延伸到腹内。笑的欧德都开始浑身发抖。女人舔了添殷红的唇。忽然张开手掌。
手掌中心窜出了一从火苗,火苗呈现出诡异的亮蓝色。蓝色的火苗疯长,从火焰中飞出了一条长长的火蛇。
还来不及多想,欧德已经转过杖头,敲击地面。一只深黑色的,耳朵和尾巴发红的“狼王”从地底下一窜而出。“西土之狼”冲着那火蛇一声嚎叫,声音在议会场宽阔的空间内回荡。一只长着利爪的爪子伸向前,身体伏低保持戒备。
火蛇绕过“狼王”的身体,灵巧快速的旋转了两周。“狼王”用锋利的牙齿企图咬断它,却被它轻巧的躲避过去。
欧德眉头皱紧。浑身的毛孔似乎都张开了。很久都未体会到的只在战斗时可能浮上水面的战栗感充斥了身体,他握着手杖的左手开始微微发颤。
女人诡异的蓝色眼睛扫过他的脸,又将视线停在他颤抖的手上。嘴角扯开一丝怪异的笑容。
她一收手。火蛇飞扑向天花板,炸裂成一串花火,只残留了一些浮于空气中的灰烬。
她的手掌摊开,“死人头手杖”横卧在她的掌心。欧德着才发现那只手的手掌里有着几块灼伤留下的痕迹,还有些厚实的茧——果然不是个只有脸的家伙。
手杖随着她手的动作转了个圈,然后魔术一般的忽然消失了。
“有趣的家伙。以后再陪你玩玩。”她带着笑意说完。转身向彩绘玻璃门走去。
女人的身体像是滑行在大理石地板上一样,脚步声微弱的几乎听不见。欧德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庆幸美女远离自己而去。
等到女人的裙角彻底从门边消失。他才彻底松了一口气,还是坐在地上没动。“狼王”解除了警戒的状态,转过头来,亲昵的舔了舔他的脸。欧德摸了摸它的耳朵,让它化成了一团渐渐散去的尘灰。
他喃喃自语:“好危险的家伙。那真是女人?”
抹了一把脸,冷汗湿透了他的衣领。他抬起头看着烟雾渐渐消散的天花板。此刻金色的花纹已经彻底消失了。
“这里还能呆吗?真是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 我没您杖头上的那位帅
☆、路途⑤
库珀在享受了一顿美美的茴香龙虾沙拉和黑松露煎牛排的午餐,坐在宽敞透亮的白石凉台上,头顶架着一把既高且宽的红色阳伞。他的小茶几上摆着最满意的自家厨娘刚做好的黑莓派,准备等到稍稍不烫嘴的时候再吃。
他是一个极度猫舌——也就是极端怕烫的人。但又非常嗜好美食。
每天下午,吃完饭半躺在凉台上看风景,顺便读读报纸,这是他度过休假日的最好方式。但今天的一切似乎都不按照往常那样发展。
他刚刚捂热了屁股底下的躺椅没几分钟,属下的佩顿就来他府上造访了。
“大人。出事了!出大事了!”
佩顿是个矮个子。库珀就喜欢他这点,比自己还矮却精明的小个子很少找得到了。加上这人眼力绝佳,奉承人奉承的够到位,几年内升官升的与自己的速度有一拼。
库珀没想到自己刚休假两天就有人找上麻烦,见到佩顿更是心里不舒服,于是吼道:“多大的事儿也别找我!不知道我度假呢吗?”
佩顿马上谄媚的笑起来,蛤蟆似的脸看上去又丑又滑稽。
“我还不知道您吗?要不是这事儿这么大,属下怎么敢来找您呢?”
说的也对。照这人的精明劲,怎么可能专跑这个时间来惹他不高兴呢?
于是库珀勉强点点头。“……行。给我好好说话。把事说全了。”
于是佩顿赶忙凑上前来,左右看了看,像是预防隔墙有耳一样,小心谨慎的低声说:“今天属下值班的时候,宪兵带了几个强盗回来。没错——是逃兵。除了他们,底下还关了几十个呢。这可是个大组织。我一看,事情挺严重,就自己下去审问了一番。结果没想到,居然问出这事儿来……”
听他时时抓不住重点,再加上这番话也引起了库珀的好奇,库珀不耐烦的骂到:“少给我装腔作势。说说怎么回事?”
佩顿连连鞠躬,回答:“他们都是从北边逃过来的逃兵。集合起来准备坐票大的……您知道,就是放火抢劫什么的。最近半岛上全是这事儿——这没什么。可您知道吗?他们发现了一个绝妙的地方……”
“啧!跟你说别给老子卖关子!”
“是。是……大人。您还记得前些日子查出来的做黑矿生意,因为发现没执照就给取缔了的商人吗?那些强盗发现他们地下挖的矿坑直接挖通国界去了,进了莫合特边界的‘伊德里瓦城’。”
本来喝了一口凉茶的库珀立刻喷了出来,凉茶溅了佩顿一脸。佩顿面露尴尬,用衣袖擦了擦眼睛。库珀不信道:“那个城郊就有大沼泽的伊德里瓦?别开玩笑了。从那地方能进去的也就只有水田鼠了。”
伊德里瓦大沼泽是莫合特的一大奇观,除此以外就只有连接蒙玛国土的魔之沙漠——莫合特沙漠了。沼泽地绝不可能通过,哪怕是用动力艇也需要长久以及大量的魔石补充,沼泽不承受任何重量,一旦掉进去就绝无返还希望。甚至至今还没有一个能成功测量沼泽深度的科学家宣布测量结果。
即便是包围沼泽的一片群山也是难于攻陷,近似于热带丛林的低矮群山布满了有毒的魔族生物。即便是用斯托德塔利的先进技术越过群山,也终究会被防守士兵发现,一场恶战的结果从来没有以人类获胜的结局结束过的。
“可山空了啊,大人。地下是实的啊。土壤比起来也有点松,两个月就挖过去了。以前谁能想到居然挖的过去呢?现在除了这帮子土匪,就咱们两个人知道了。”佩顿小声的说。一边左右眨着眼睛,对着他使眼色。两个眼睛都不大的人立刻就开始神交起来。
库珀沉默了一会儿。“那怎么办?先向上面汇报一声……”
“那可不行!大人。”佩顿赶忙摇头,睁大了小眼睛,像是对方发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发言一样,“您忘了您上次这么干了以后,功劳全给人家抢了吗?”
库珀双手抱在胸前,大肚子挺了起来,满是肥肉的脸一脸严肃。“那你什么意思?”
佩顿马上陪笑起来。“大人……咱这次也不是白白来这里的。那普利亚宪兵这么多,咱跟上面说一声是去剿匪的,把伊德里瓦那么个小地方拿下来还不手到擒来?”
库珀睁大了眼睛。似乎到此刻才理解了对方的意思。他下意识的立刻开始摆手。
“你……不成不成。这要折了还不得招检察官惦记啊?吉普林少校也得骂我。”他似乎感觉特别热,两只手都起来给自己扇风。脑子里更是一团浆糊。天怎么这热?他想着。
可佩顿自然没放弃。“您给那位抢的功劳还不多吗?这也该轮到您了。”他说的那位自然是指库珀的上级,也是他的好朋友吉普林少校,“咱们就是走那么一遭,给国家捉捉匪徒,没想到发现了这么一个密道,然后顺手就把魔族的城给夺了。这可就是人类攻陷该死的魔族的第一步啊——下一年写进历史书的名字第一个就是您!”
最后一句话显然深深地打动了早就想给自己找点名誉的库珀。
他捏着双层下巴左思右想。总算从自己的躺椅上费劲的爬了起来,左右不停的走动。佩顿就这么直直的盯着他,再没有说一句多余的话。
库珀走了半天,终于停下来,侧过脸,偷偷摸摸的问:“……你确定?那几个匪徒说的真的?”
佩顿连忙点头。“千真万确。属下早就找信得过的侦察兵去看过了。刚刚收到回复。现在就等您一句话!”
库珀额头开始直冒热汗。
他用手帕擦了又擦,不时看看天空又看看自己的蓝莓派。焦急的像是火上的蚂蚁。
嘴里不停的说:“你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
§
伊难卢卡刚刚迈进准备室,就接收到了无数人的目光。
这些人中有向他行礼的军士,还有自由的剑士与法师等职业的人。他们紧紧盯着他,与其说像是盯着一个劲敌,不如说好像是在观赏一幅画。
对于这些人来讲,他或许只是一个传说中的人物。即便出现在面前,也很难有真实感。
“伊难卢卡将军?”
忽然一个身材瘦削、头发又卷又短的年轻人走到他身边。
伊难卢卡简单的扫视了他一眼。发现他既不是军人,面孔也半分不熟悉。
事实上伊难卢卡辨识人脸的能力极其差劲,如果不是连续见十几面,天天说话的话,他是绝不可能认出一个人的。
但显然这个年轻人并不指望他认出自己来。
“可以借一步说话吗?您在这里太耀眼了。”年轻人转过身去,像是要掩饰口型一般小声说。
伊难卢卡不确定他有什么意图。但他仍旧点了点头。
他们走出选手们的视线,沿着通往竞技场外界的阴暗狭窄的石头甬道走出了大约五六十米远。途中经过了一些正紧张筹备中的工作人员和选手。年轻人始终没有回头,他仿佛确定伊难卢卡一定会紧跟在身后,脚步没有半分迟疑。
他们走出椭圆形的赛场,来到它背面的一处笼罩在阴影中的平台上。四周阒无一人。
“您不认识我吧?”年轻人转过脸来,劈头说道。他的面容极其普通,扔到人群中就会立刻消失不见。但眼睛却相当阴沉。
自然不认识。伊难卢卡保持沉默。
“我想也是。”年轻人自嘲的笑了。配合他黯淡的眼神,那个笑容阴森森的冒着寒意。“我的名字叫米凯,来自坎塔。我有一个哥哥,他的名字叫谢利。”
伊难卢卡蓦然睁大眼睛。他迟疑的打量面前的青年。“你是……”
他还记得一个叫做谢利的男孩。他曾经在二十年前的一个夏天,几乎天天都能看到那张年轻的脸。
一味的寻求更高的剑义,面上浮现着虔诚。
在他终于记住了那个名字,以及那张没有任何特殊之处的面孔后,他忽然就消失在了他的日常生活里。
没有任何猜测与疑虑。
他想。只是又一个年轻的男孩理所当然的被残酷的战争吞噬了。
“您还记得他?真叫人感到荣幸。他恐怕一生里做到最成功的一件事,就是让您记住了他的名字吧。除此以外还有什么值得提起的呢?谁也不知道他来自哪里、有什么梦想、经历过什么,只要是和您相关了,他也就没有白活了。”
青年米凯用一副散漫的带着嘲讽腔调的嗓音缓缓的说着。他的目光一直直视着伊难卢卡,与伊难卢卡所接触过的平常人不一样。他的眼神像是盯准了猎物的猎手。
“您看来不喜欢我这么说?”伊难卢卡微小的蹙眉动作被他抓住,他脸上绽开了一个不怎么自然的笑容。
伊难卢卡微微摇头。记忆中浮现了那个叫做谢利的男孩的面庞。
“他是个很优秀的军人。”
米凯的笑容收敛,陷入了一阵沉默。他的面部肌肉颤抖了一下,再次开口:“您会这么说,是因为你叫他‘去死’,他就去死了。不是吗?”
伊难卢卡习惯性握住剑柄的手忽然动了一下。
米凯继续说:“虽然世道上说,为国捐躯是最大的荣耀。在您的麾下可以说是莫合特所有军人最大的光荣。可您之所以荣誉如此之盛,不就是因为您杀的人和赢得仗都足够多吗?胜者得到殊荣,败者就只能遭到唾弃并且被人遗忘。人家说,这都存在于战胜和战败国之间。但在我看来,好像活着和死了也是个巨大的分水岭。”
他手臂盘在胸前,后退几步,靠在了竞技场的石壁上。在这个位置,还能隐约听到场中喧哗的鼎沸人声。
“强者踩在弱者的尸体上生存,从一开始世界就是弱肉强食的。我哥哥是因为死了,所以才失败了。这和战争的胜利没有关系……他死了。所以他还是个败者,您活着,就享有一切荣耀。”
这时赛场中似乎发生了些精彩的意外,人们兴奋的尖叫呼喊的声音都有些变了调,米凯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您说,这是不是不太合理?毕竟他可是为了您才死的。您杀的可不止是敌人,还有自己的下属呢。”
两人间的空气一瞬间跌入冰谷。寒意森森自脚下涌上,沉默在蔓延,欢呼声越加突兀。
伊难卢卡表情不变,一双无机质的眼睛清楚的映射出面前年轻人的面孔。
他不觉得那个叫做谢利的孩子和面前的青年有什么相似之处。
他认识人的面孔的能力太差。但他知道这个青年的思想和感情很危险,为了防范于未然,他努力的试图记住这个人的面容。
米凯不肯罢休的继续。“您说呢?这世界是不是平等的?当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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