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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Queen-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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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除此以外她有什么错吗?
  她笑了笑。但那表情却像极了哭泣。
  “您会明白的。”
  她忽然推开我,向着船舱的门跑去。她的步履不稳,却相当的快。在我们还未反应过来时,已经冲出船舱跑到了甲板上。
  我吃了一惊,但是已经条件反射的马上追在后面,跟在我身后的是史蒂芬恩。
  漆黑成一片的甲板上,只稍稍看得到夫人的背影。她歪歪斜斜的奔跑在寒冷的海风中,海风吹拂她的长裙下摆,像是一只飞翔于黑夜的渐渐被黑暗吞噬的暗色蝴蝶。她的两只高跟鞋脱落在地,我再次清晰的看清她的轮廓时,她已经毫不犹豫的扑向了大海。
  ——糟糕!
  “夫人——!”我高喊。
  ——怎么办?!
  紧接着又有另一道黑影从船舷外翻了上来,怀里抱着郁金香夫人,落在甲板上。一刹那间我以为那是伊难卢卡,但仔细看才发现是塞蒂丝安。
  我松了口气,打量两人的情况。
  塞蒂丝安看上去比夫人更加狼狈,似乎还全身浸过了海水,连衣裙黏在身上,嘴唇冻得发紫。连头顶的小蛇们都无精打采的垂了下来。
  塞蒂丝安却顾不上自己的情况,她紧紧抓着夫人的肩膀,叫着:“夫人,您不能死。您是黎巴亚罕唯一的希望。失去了多少土地,过不上富足的生活都没关系,这些生活总还会回来的。但您只有一个啊。”
  我转过头看向已经追上来的史蒂芬恩,他被海风吹的头发都乱了,与我眼神对视的瞬间,他只是神情无奈的摇了摇头。
  ——束手无措。
  我默默地走到她们身边,脱下自己的外套,将外套披在塞蒂丝安身上。
  塞蒂丝安根本没有注意到我,她只是不断地试图唤醒已经紧紧闭上双眼的郁金香夫人。
  夫人的身体像是海绵脱水了一般,此刻只剩下佝偻的一团,满面的皱纹与枯瘦的小小的身体让她彻底失去了往日的风采。
  我听到史蒂芬恩在我背后不知对谁说话:“是您把她带上来的?”被他问话的人没有回答。
  塞蒂丝安面色铁青,咬着嘴唇,不停摇头。
  “我们还没输。还能赢——”
  她像是窃窃私语般小声的神经质的叨念着,眼睛不停的左右游走,像是在搜索什么一样。然后忽然,她的目光盯准在我身上。
  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我被她一把拉住,紧紧的抱在怀里。她浸入过海水中的皮肤冰冷滑腻,我感到自己如同被蛇缠住一般。她一只手桎梏了我的喉咙,一只手环绕着我的身体。我一阵窒息,头被迫仰起,呼吸不过来。只感觉身体的血液凝滞了一般,眼前发黑。
  ——怎么回事?
  我听到许多人在叫唤:“将军!”“苏尔——!”
  但意识好像隔着一层薄膜,什么都听不清楚,也看不见。
  甲板上传来重重的脚步声,气氛一触即发。
  塞蒂丝安在我耳畔大声叫道:“我知道您的剑有多快。可再快也比不上法术吧?我的禁锢已经下在了魔王身上。如果我死,这就会变成一个死咒,永远缠在她身上。”
  ——禁锢?
  我眼前有一道灰黑色影子,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伊难卢卡。我全身僵冷,好像即将被冰块包裹在内。意识渐渐远离。
  人们发出恐慌的叫声。
  “不是吧?!”有人高叫,似乎是肖恩。
  “您想怎么做?”史蒂芬恩的声音也从远处飘来。
  塞蒂丝安掐在我喉咙上的力气稍稍放松。让我喘了口气,眼前稍稍清晰了一点。
  她陷入了一时的沉默,接着又说:“把军队撤出黎巴亚罕。现在就撤——”
  我听到一连串脚步声响起。视野里出现了姗姗来迟的米耶莱普兰德卿。
  ——他来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说,反派总是有招儿的

  ☆、黎巴亚罕的郁金香?

  他拖着长长的艳丽的长袍,施施然走到我们对面。他没看我,只是平静的上下打量塞蒂丝安,半晌才冷笑着开口:“然后又打算做什么?”
  塞蒂丝安在看到他的一瞬间,身体更加僵硬了,我腰间被锁死的力量更强了一点,甚至有些发痛。塞蒂丝安威胁着说:“……放心吧。不会把魔王交给联邦的。接下来的事情由夫人决定。夫人……您清醒一点!”
  我感觉到她一只手环绕着我,脸越过我的肩,朝着某个方向大声呼喊着。
  然而被呼喊的对象却没有回音。她试了几遍都没有任何效果。
  在不远处观察情势良久的米耶莱普兰德卿笑了。我微微睁开眼,看着那笑容,这个笑容很眼熟。当他将他人绕入圈套,最终揭穿事实,让当事人陷入不幸时,他脸上就会出现同样残忍冰冷的笑容。
  我有非常不祥的预感。虽然我自己的状况已经很糟糕,但我却隐约预见到了更加糟糕的局面。
  果然他扬起下巴,居高临下的嘲笑的看着塞蒂丝安。
  他说:“她不会再清醒过来了。”
  禁锢住我的塞蒂丝安身体僵直住了。她似乎一时间不明白这个人说了些什么,抱着我腰的动作越发用力,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做了什么?!”她大声质问。我的耳鼓微微震荡着,听到了奇怪的震响。
  塞蒂丝安为了观察郁金香夫人的模样,稍稍将勒在我脖子上的力量松开。我也低下头,看向夫人。
  正看到温格上校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来。他歪着头端详死死昏睡过去的夫人的脸,惊讶的拍了下手。
  “这真是稀奇。居然是‘魔障心生’。”他喊道。
  话音刚落,甲板上几乎所有人都倒抽了口冷气。
  ——那是什么?
  塞蒂丝安的头猛的移动,我感觉她头上的小蛇几乎甩到了我脸上,传来一阵滑腻冰冷的触感。
  米耶莱普兰德卿嘲讽的瞥了上校一眼,将视线转回到已经失神了的塞蒂丝安身上。
  “‘魔障心生’是什么?”我听到肖恩这么问。
  史蒂芬恩面色严峻的回答他:“一种催眠法术。因为施术很困难的缘故,上个世纪前就已经废置了。这法术一旦成功了,催眠的效果是相当自然,很难被旁人甚至被施术者本人察觉。”
  ——催……眠?
  我又听到肖恩理所当然的问:“不会是催眠她去自杀吧?”然后又像是突然意识到这个假设有多恐怖,肖恩捂住了自己的嘴,满面惊悚的望向米耶莱普兰德卿。
  ——催眠夫人去自杀?他……催眠……
  而这人似乎半点也没有掩饰或解释的意思。他呼出了一口气,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像是工作了一天,累的要命。
  “现在把那个小鬼还回来吧?如果不想让自己的主人后半辈子都做植物人的话。”
  他完全是承认了。
  我心里的震撼几乎难以用语言形容。无法想象他怎么能这么做——催眠一个人去自杀。
  他在谈判的中途,一段时间内一直盯着夫人看,其意义不在于其他——只是想要催眠夫人去自杀吗?竟然就在我的眼前……
  明明只是暴露在海风中,我在这一刻却像是被推入了背后的深海里。一切都冰冷的可怕,像是某种深海中的冻冰游入了血管内一般。肌肉和血管全部冻成了冰块。
  与此同时,我的视野渐渐发黑。
  伊难卢卡忽然叫了一声“陛下。”
  肖恩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苏尔……你——”
  “陛下!”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我忽然觉得脑内的一切声音变得粘稠,似乎有了质量。印象变得模糊而黑暗。
  紧紧抱着我的塞蒂丝安猛地松开我,她向后退去,惊声尖叫起来。我低垂着头,刚好能看到她脚尖的位置燃起了一种怪异的黑色火焰。那火焰仿佛是有生命的,舔着火舌一味的向上延伸。等到我缓过神来注意到它时,它已经吞没了塞蒂丝安大半截小腿。
  “陛下——冷静下来!”史蒂芬恩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像是带着回音,在我的四周萦绕。我看向他,发现他正把肖恩挡在身后,面色苍白、神色严峻的盯着我。肖恩伸出头,恐惧的看着我脚下的火焰。
  温格向后退去,满脸惊慌,像是地上有尖刀,而他是穿行于地面的小丑一般,不停的踮起脚尖跳跃。高叫:“是啊,陛下!请住手吧……整个船都会被烧穿的!”
  ——烧穿?我烧穿整个船?
  你们都在说些什么?这黑色的火焰居然是属于我的吗?
  米耶莱普兰德卿挡住了身后的伊难卢卡,忽然出现在我面前。他比任何人都更加靠近,我几乎看得到他长袍上绣着的金色花纹图案。他低声说:“你想做什么?还想重演太阳口事件?”
  史蒂芬恩叫着:“卡佳!别太靠近——”
  我将视线上移,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在监牢的时候,我也看到了这张脸,它看上去总是冷静的异常。明明是漂亮的几近艳丽的面庞,却在某些时刻,带着哲学家一般的肃穆感。
  我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黑色的阴影也消失了。垂下头看了一眼脚边不断燃烧着的小小的黑色火焰,几乎停止了的心跳突然回归。它在我胸膛中猛烈地跳动着,像是要弥补失去的时间一般。
  而与此同时塞蒂丝安惨叫的声音也唤醒了我。我瞪大眼睛望向已经在地上打起滚来的塞蒂丝安,她滚过的地方全部燃起了漆黑的火焰。那火焰似乎没有任何热度,只是冷冷的燃烧着,不放过任何一块它接触到的地面。
  ——我做了什么?
  我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上。同时撞到了躺在一边的另一个人身上,郁金香夫人醒了过来,她迷茫的爬起身子,向四周张望。在看到挣扎中的塞蒂丝安时惊恐的睁大了双眼。
  米耶莱普兰德卿从他的怀中掏出了某样东西,看上去有些眼熟,是一面黑色的小小的镜子。他将这面镜子“啪嗒”一声扔到了火焰里,没过一会儿燃烧在甲板上和塞蒂丝安身上的火焰就缓缓消失了。像是被吸入了镜面中一般。
  在做完了这一系列动作,将镜子再度收入怀中后,他俯低身体用那双暗红色的眸子直直盯着我。
  “自己都无法管理自己,该怎么管理国家?”他冷冷的说。从我背后绕了过去。
  我将脸埋入双手中,眼睛一阵发热,似乎随时都要掉下眼泪来。
  我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一刻重演上次的悲剧。任由力量占据了我的身心。
  “塞蒂丝安?”夫人手足并用的爬到了塞蒂丝安面前,我不敢看她们两人。只是朦胧的看到夫人佝偻的背影,听到她发颤的嗓音。
  塞蒂丝安的口中发出断断续续的可怕呻吟。这些呻吟声像是钝刃一般,不断的刺在我身上。我心里清楚的知道她的痛苦是我造成的,这比没有机会看到自己所造成的后果的太阳口事件更让我恐惧。
  “陛下?感觉怎么样?”史蒂芬恩蹲到我面前,他身后的肖恩一直盯着我,像是不认识我了一样。
  我感到胃里一阵恶心,赶忙趴伏在栏杆上,对着海里一阵呕吐。有人在背后拍着我的背。
  我听到夫人小声呼唤着塞蒂丝安,然后终于沉默下来。
  “……就按你说的去做吧。我们黎巴亚罕从今天开始正式成为莫合特的附属国。其实非如此也不可能保持中立国家的立场了,加兰主持的联邦必然不会接受我们的申请,在失去立场之后,不向大国依附,面临的只有死亡。把我们放回岸上吧,这一次我们的损失太大了。”
  夫人平静的说。
  米耶莱普兰德卿随即叫了某个士官的名字,大概是那个大胡子的人吧。命令将船开往自己的舰队。
  在吐完肚子里剩下的一点东西后,我的神智清醒了许多。我从船舷边走到那块已经被我烧透了的甲板旁,几乎可以看到里面工作室的摆设。
  被烧过的部分没有留下一点灰烬,除了表面微微的黑色纹路,几乎像是自然脱落一般的毫无痕迹。然而塞蒂丝安的右腿已经完全被黑色吞没了,她膝盖以下的部位彻底消失,横截面一半呈现可怕的焦黑色,而另一半则血肉模糊,不断的淌出鲜血。血液在甲板上形成了一滩血水,将她整个人围绕在内,夫人也跪在血滩中发呆。
  ——这都是我做的?
  ——我该怎么做……
  “米耶莱普兰德卿,”我努力保持镇定的开口,“叫随行的医护人员来治疗她。”
  “有什么必要?她是企图刺杀你的人。哪里的王会故意治疗要刺杀自己的刺客的?”他果然以十分冷漠的口气回答。
  而我则抬高自己的视线,安静的凝视他,说:“这是命令。”
  一切陷入了怪异的安静。
  奇异的是我并不怕他,我的心并不在意他的评价。在造成了对夫人和塞蒂丝安的伤害后,我一心想到的只有弥补这份伤害。我自己会怎样,我却并不在意。
  米耶莱普兰德卿紧紧的盯了我一会儿,像是在用放大镜仔细观察我的面部表情一样。他的态度与眼神不变,但最终还是转过头去,对着大胡子士官小声说了些什么。大胡子转身离去,又开始吩咐其他人。
  他盯着我看了两三秒钟,说:“我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是警告的语调。
  转身向舱内走去。
  肖恩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张大了嘴瞪着眼,用“这太不可思议了”的目光在我们之间不停的来回扫视。
  “居然听从命令了。真是头第一次。”
  说完,史蒂芬恩立刻压住他的头,让他转过身去不要乱看。                        
作者有话要说:  长大的路程是艰辛的啊

  ☆、黎巴亚罕的郁金香?

  “陛下……”郁金香夫人颤抖着抬起头以复杂的目光望着我。
  我看看她,又看向躺在她臂弯里痛苦呻吟的塞蒂丝安,忽然想到了她说的那句话。
  ——关于利用了“那孩子”。
  看来指的正是塞蒂丝安。夫人对她并不是没有愧疚感的,这份愧疚感此时已经占据了她的心。
  “您不必感激我。要是塞蒂丝安小姐死了,您大概就会真正丧失一切您珍视的人了吧?”没等她回应,我就继续说,“那我宁愿她活着,让您清楚自己也是有弱点的……在担心失去的恐惧中生活才是人的生活。”
  她愣愣的盯着我,目光涣散。
  大概她真的很恐惧,在失去了一切的夫人心中,或许还是残留着一些除了国家之外的东西的。其中一样就是塞蒂丝安,或许她对夫人来讲,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朋友,又或者女儿……但这无关紧要,让一个人坚强起来的最好办法,莫过于一件急需保护的重要事物。
  我转头看着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已经够了。我们需要真正面对面的谈话。”
  我们又再次回到了船舱内。与之前略不相同,所有人的面色都更加疲惫了。
  夫人端正的坐在我们面前,而她的身边再无旁人。
  “黎巴亚罕愿意成为莫合特的附属国,正如之前所提出的一样。此次所造成的对贵方的损失,将由我个人进行赔偿。”她两只手叠放在桌子上,说话时眼睛就盯着指尖,手指微微颤抖着,话音时而虚弱无力。
  “个人?”我奇怪。
  夫人虚弱的笑了笑,她满是皱纹的脸更加褶皱在了一起。“是的。我个人家族的遗产。您或许不相信吧,像我们这样的皇族后裔,总是有着充分的后备资金。”
  “潜逃资金的雅称吧。”米耶莱普兰德卿冷笑。
  夫人摇了摇头。“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大胡子士官从身后的人手中拿过一卷东西,它们叠在一卷木轴上,随着延木桌滚动的动作,卷纸也铺散在长桌上。我看到纸卷上密密麻麻的列举着许多挂着数字的条例,像一条条小蛇般蜷曲爬行。夫人默默地凝视着这卷东西几秒钟,呼出了一口长气,像是将体内的最后一口生气也吐出了一般,说:
  “果然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这句话失去了它原本应有的嘲讽味道。她仔细的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条约,花了约摸一刻钟的时间,然后执起浸饱了墨水的鹅毛笔,小心地签上了名字。
  同时这份条约也放到了我的面前。我却只是简单扫视了几眼,就闭上了眼睛。等到夫人签字完毕后,我将放在她面前的纸页扯了过来,撕成两半,想了想又叠起来,撕成了四片。
  “陛下——!”“你……”这一次连米耶莱普兰德卿也无法安坐了。他蹭的一下坐了起来,紧紧盯着我。所有人的目光中只有他的目光最让我脊背发寒,但这一次我故意无视了他。
  “我不接受。”我说。
  夫人颤抖着声线问:“陛下,难道您还想让战火烧平黎巴亚罕吗?”
  我摇头。“我不接受附属国条约。与此同时……要拟定新的协约。”所有人都以不能理解的目光直盯着我。“莫合特和黎巴亚罕恢复‘友好国家’,继续外交关系和贸易往来。”
  “陛下……”夫人捂住了嘴。
  米耶莱普兰德卿冷冷的说:“即便不这么做……也和以前没什么区别了吧?”
  我放下手中的纸屑,撑住长桌站起身来,朗声道:
  “经过这一次的事,我清楚的明白了。我们虽然口口声声提倡着自由与繁荣,却半点没有试图互相了解。”我的目光扫过夫人苍白的脸,又将视线射向米耶莱普兰德卿,“只是重复剥夺与被剥夺的过程,谁也无法获得平等与幸福。想要获得长久的友谊,就必须要有一方先伸出谅解的手。”
  “徒劳。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吗?”米耶莱普兰德卿冷漠的说。
  他和我之前只隔着史蒂芬恩,他的手完全可以跨过史蒂芬恩,直直的伸向我的脖子。我也可以闻得到他身上奇异的香水味,结合着可怕的威迫感如浪潮般袭来。我的手颤抖了两下,立刻将它们背在身后,紧紧相握。
  “但也不是世人各各都是您啊。”我强自冷静的说,转向身旁一直默默听着我发言的人,“史蒂芬恩,拜托你了。”
  史蒂芬恩的面色不变,看上去比我更加沉着。他此刻点了点头。“当然。”
  “夫人,”我面向郁金香夫人,她恍然微微抬起眼皮,“虽然您口口声声说爱这片土地,也爱这土地上的人,但您造成的结果却半点也不像爱人的结果。”
  她颓然垂下头。肖恩奇怪的望着我,像是不明白我忽然对她发难的原因。
  “如果说黎巴亚罕的人都热爱生活,那不热爱生活的就只剩下您了。我希望您能真正变成这里的人民所热爱的您的模样,而不是伪装成如此。在经过这件事之后,您的人民还会不会选择您我不知道,但您一定还是这个国家不可或缺的人。”
  我想起簇拥着她的人民们,明天会对她有怎样的评价呢?
  苛责吗?还是原谅呢?这大概都是她应得的。
  我现在所做的行为,几乎可以说是独断专行。但我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哪怕是面对着米耶莱普兰德卿冷冽的目光,我也可以抬起头来大声说话。
  我忽然感到一阵胸闷,像是周遭的空气被浓缩了一样,肺里浸入了液体。我站起身,向舱外走去。
  “陛下——陛下,”沉默良久的夫人忽然摸索着站起身来,叫住了我,我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她用那双不太明亮的紫色眼睛凝视了我一会儿,转向史蒂芬恩,“请你立一个同盟国协约吧。”
  她还没有回复年轻时的模样,但此刻却比之前更加威严。
  ——她刚刚说了什么?同盟?
  “啊?!”“哎?”众人发出惊讶的感叹声。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的杵在原地。
  夫人挺直身体,像一个国家的管理者一样用威严的姿态和虚弱的声音说:“虽然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得到人们的信任,这就当做我在任期间最后的工作吧……可能也是我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了。陛下,您愿意接受我们吗?”
  ——等等。同盟的意思也就是说……
  ——友国?
  就像我所期待的那样……
  这个突然的提议让我有些发懵,但肖恩已经跑到我身边,用力的拽着我的袖子。他小声的将字音全部吞在口腔里,一个劲的说:“快同意啊……苏尔!”
  同盟国与友好国有着本质的区别,人类同盟称为是同盟,而一个大部分人口为人类的国家选择与莫合特同盟,代表着什么样的意义,恐怕比起我,史蒂芬恩他们的理解会更加深。
  我愣愣的盯着他,终于如梦初醒,赶忙转过身来。
  “当然。”我隔了半晌,拼命松开喉咙,终于放出了声音。
  此刻所有人都陷入了奇异的沉默状态。温格上校发出了两声干笑,小声问:“我没听错吧?”
  接着人群中一阵哗然。纷纷开始窃窃私语,然后声音越来越大。
  终于。我听到了外界传来的欢呼声。我也随之松了口气。
  夫人像是放下了重担一般,喘了口气说:“谢谢您。虽然这么说有些唐突……但是可以让我看看塞蒂丝安的情况了吗?”
  我们一路来到船舱内部,接近机器室的一处小隔间。
  隔间外面还聚着几个穿白色制服的医生,他们小声商量着什么,在看到我们时立刻慌张的弯下腰来行礼。隔间内很暗,小窗帘紧紧的拉着,只有一盏放在床头的魔石灯。
  雪白的床单上血迹斑斑,塞蒂丝安躺在床上紧紧闭着眼睛,面色惨白眼眶凹陷,脸上没有一丝生气。
  一个正靠在床尾的医生看到我们立刻跳了起来。他满脸疲色,诚惶诚恐。“陛下。血止不住……这不是一般的法术,我们实在是……”
  我的心像是一片死沉的湖水被一颗大石的重量搅浑,身体冰凉,头重脚轻起来。我左右张望,赶紧抓住史蒂芬恩,问:“怎么办?”但史蒂芬恩却只是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我这并非他的专长。
  我又如疾病乱投医一般转向伊难卢卡,他还是默默地摇了摇头。
  肖恩插嘴说:“炼金术士呢?叫他们出来看看啊?或许魔法阵有办法。”
  这提醒了我,我立刻回头:“米耶莱普兰德卿……”不在。这个人又一次不管不顾的消失了。
  “陛下——我们来了!”温格上校急匆匆的从走廊上挤了进来。外面已经围了一圈的人,他擦了把汗,将身后的几个穿着白色长袍的炼金术士带了进来。
  炼金术士一共两男一女,他们一个接一个的检查了塞蒂丝安的伤势。然而头摇的像极了拨浪鼓,似乎根本想不出好的办法来。“封印虽然可以,但难免不危急到病人的其他健全的神经和肢体部分。这么精密的手术,除了团长没人做得了。”他们说。
  ——难道就这么看着塞蒂丝安去死吗?
  ——她是我杀的。
  我忽然意识到这点,恐惧如同排山倒海般压倒了我。
  我仿佛堕入了冰窟之中。手脚冰冷又僵硬。
  ——该怎么才能救她?为什么我有“黑焰”这种可恶的力量,却没有拯救他人的治愈能力呢?为什么只有我……
  夫人长长叹息了一声。她的面色没有变得更暗淡,但却像是接受了现实一般,目光沉静下来。“难道这就是命运吗?”她轻轻的说。
  这时另外一个声音响起,来自于走廊里。
  “请让让。”一个冷冰冰的女音说,几个人分散开,身材高挑的女性出现在门口,“炼金术士团实习生西里法。奉米耶莱普兰德阁下的命令。”她说。
  她穿着与其他炼金术士一样的白色长袍,手上戴着雪白的缎子手套,黑色的长发束在发顶。她肤色极白,像是终年在地下室中生活才会培育出的病态的白,眼眶周遭发黑,肢体修长,动作却简洁有力,像是人工机械一般。
  她拨开人群走进来后,先是向着我深深的一鞠躬。即便是宫廷内的侍女们也不见得可以比她的姿势更为标准谦恭。
  我惊讶的看着她,还什么都没有说,她就已经闪身离开。
  “请躲开。”她将聚集在病床周围的另外几名炼金术士拨开,蹲坐在病人旁边,如观察细小生物一般默默地观察着塞蒂丝安腿部的断面。看了大概有两三分钟的时间。然后她轻轻吐了口气,简洁地说:“截肢封印。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虽然会造成日后的行动不便,但至少可以保全性命。”
  ——可以得救了?
  “没问题吗?”我担心的看着她。
  西里法转过头,一抬眼,认真的凝视着我。她似乎陷入了短暂的思索,然后又断然点了点头。
  “风险不高。只是这种程度的手术而已。”
  “只是这种程度……”“喂——”她身边的另外几名显然是炼金术士前辈的人小声的议论起来。似乎对她的话颇有意见。
  “那就拜托你了。”我紧张的手一直在流汗。
  “当然。为陛下服务是我的荣幸——两位前辈,麻烦你们把设备搬运过来……”她立刻转过头去对其他的炼金术士发起了命令。这些人显然不太乐意,但还是听从了她。
  肖恩歪着头打量她,小声的说:“好奇怪的家伙,那张脸是瘫的吗?”
  我仔细看了看名叫西里法的女性炼金术士的脸,发现它的确缺乏感情。那是一张比较其身高体型,过于精致小巧的脸,然而与其精致程度成正比的是她面无表情的冷漠程度。即便在说话时,面部的肌肉似乎都无法很大的活动。
  我侧过头,发现夫人正眼睛眨也不眨的直直盯着西里法看,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
  温格上校小声的对肖恩说:“炼金术士团都有这种脸。尤其是团长的阿芒…坦汀,有双永远跟瞎了似的死鱼眼。”
  “喂——上校,她看你了!”“魔神保佑!”                        
作者有话要说:  面瘫伤不起

  ☆、黎巴亚罕的郁金香?

  “少爷。炮火停止了,似乎是黎巴亚罕投降了。”
  人群缓缓的从隧道般的防空洞内走出。穿着礼服的中年人稍稍躬下身来低声说话,他对话的对象比他矮上一个头,此刻正慢慢解开外套的扣子,将几乎遮挡住大半面颊的围巾摘下。衣领与围巾间露出了一张漂亮的像画中天使一般的脸。
  这张脸上唯一的缺陷或许只是过于小且薄的花瓣样的嘴唇,他的嘲讽般的笑容更加加深了这个表情的刻薄度。“速度这么快,恐怕有什么猫腻吧?不过也无所谓,我们马上就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岛了。”
  中年人摇了摇头。“尤利安少爷,您真应该注意言辞了。这和您的形象太不相符。”
  尤利安少爷哈哈笑了起来,“谁管呢?能骗得了一部分人就足够了……斯坦,你好像还挺喜欢这个破岛的,为什么?”
  “您不会明白的。”斯坦平静的说。
  “我是不会明白。你们这些浪漫主义的家伙的思维,和我半点也不接轨啊。”
  “……这样一个适合花草和剧院的国家,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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