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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裤衩的爱丽丝-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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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是薄情的生物,更何况是人鱼——你没听说过金鱼的记忆只有七秒吗?你手上只有那么一颗紫色水晶,说明人鱼只留下了那么一滴象征性的眼泪——因为她亲手杀死了她的爱人。”

    “然后呢?”

    “然后?然后爱人就变成了前任爱人,她愉快地在水底下享用了她的新鲜人肉午餐。”

    “……”

    “怎么了?”

    “头疼。”

    “应该的,虽然和我没多少关系——但是同为男人我必须承认喜欢上那样的女人绝对是悲剧。”宫廷乐手叹息地啧啧摇了摇头,与此同时,他将手边的酒杯往罗修那边推了推,“喝酒啊。”

    这一次,罗修接过酒杯,不疑有他地抿了一口——随即他意外地发现这酒其实并不浓烈,事实上它的口感甜甜的简直算得上是非常平易近人,那更像是蔓越莓草莓以及其他的类似水果一块儿混合而成的果汁进了喉咙后,香甜的气味就充满了从脖子根往上整个脑袋。

    这口感不错。

    不错到黑发年轻人不禁再一次伸出舌尖,由酒杯杯壁掩饰着贪婪地又一次舔了舔。

    他几乎能听见自己的舌尖撩起酒杯中的液体表面发出轻微的液体飞溅声响。

    他的动作很快,几乎只是一瞬间——在他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有点像一只在喝水的猫科动物或者犬科动物时,他已经满脸淡定地放下了酒杯,假装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看着黑发年轻人默不作声,宫廷乐手再一次举起了羊角笛,开始第四段歌曲——

    “月云遮,雪茫茫,孤儿院的城墙遮住光。

    黑云压城云降霜,第四个爱丽丝来到我身旁。

    她手提竹笼眼,雀在笼中间,

    笼中鸟飞在黎明前,却只闻,风呜咽,

    月云遮,雪茫茫,空荡荡的竹笼眼,黄土掩埋在后院。”

    ……

    在缓慢又低沉的歌唱声中,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时候酒吧挂在门上的铜铃发出一阵轻响,酒吧的门被一个人从外面推开——来人身材高大,身上的盔甲让他看上去更加魁梧,背着光人们看不清他的长相,只是当他沉默地将头上的头盔取下时,一双异色瞳眸显得异常明亮。

    酒吧的侍者愣了愣,看着站在门口遮住了大部分门外射入的自然光线的塔罗兵发起了愣,几乎忘记了上前招待。

    而此时,宫廷乐手将第四段歌词歌唱完毕,与以往不同的是,他却发现坐在桌子对面的黑发年轻人并没有急着发问。

    他当然不知道,不急着问第四个爱丽丝的故事,事实上只是因为罗修几乎已经在拉朵妮跟他说有关于“孕妇爱丽丝”和《笼中鸟》的故事时,就已经把第四段歌词以及相关发生的故事猜到差不多了,而此时此刻,黑发年轻人一只手捏着酒杯,意外一只手若有所思地拨弄着他放在桌面上的红绳子上挂着的两枚“前任爱丽丝的遗物”……

    品味怪异的衣服来自第一个爱丽丝。

    造型奇葩的虫卵来自第二个爱丽丝。

    用法奇怪的水晶珠子来自第三个爱丽丝。

    每一个爱丽丝死去,都会留下一件物品给下一个爱丽丝——于是在很多很多个爱丽丝之后,最后一个爱丽丝就会被死人留下来的东西从头到尾武装到牙齿——想到这里的时候,自娱自乐的黑发年轻人几乎就要被自己的幽默感折服,但是他还没来得及笑出声,又猛地一愣忽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想了想,他掀起眼皮子,看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的宫廷乐手,忽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歌词一共有几段?”

    “四个爱丽丝,你是第五个,你还活着。”宫廷乐手说,“所以暂时只有四段歌词。”

    罗修脸上放空了两三秒。

    几秒后,他突然犯病了似的将自己从头到尾自摸了一遍——他当然什么都没有摸出来,只是将空着的双手放回桌子上,顿了顿后问,黑发年轻人满脸茫然地问坐在他对面埋头喝酒的宫廷乐手:“不对啊,第四个爱丽丝留下的东西在哪?”
88第九章
    让罗修没有想到的是;当听到他的这个问题之后宫廷乐手却微笑起来,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一种令人头疼的淡定,他说:“我不知道。”

    “……”

    有那么一瞬间罗修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在仙境中发生的一切或许早就已有安排;但是这并不代表所有的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这是一件非常好理解的事情,爱丽丝,动动脑筋你就会明白;当拥有独立思考能力的生物个体被决定纳入计划中的一部分时,那么这通常就意味着;计划的最开始就注定充满了不可抗拒的变数。”

    罗修有些诧异:“我不明白——”

    “上一个爱丽丝遗留下来的东西是什么按照规矩是由下一个爱丽丝自己发现的。”宫廷乐手摇摇头,露出了一个看上去像是遗憾的表情,“如果你自己都不知道上一个爱丽丝留下来的是什么,那么我们同样不会知道。”

    罗修皱起眉:“你说你的老板是这一切的计划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的老板是个工作狂,哪怕平日里也有很多事要忙,打不完的战争和杀不尽的敌人永远在虎视眈眈,内忧外患,爱丽丝,他忙起来的时候我们恨不得在他的胸口捅一刀让他昏迷一会儿好好休息下——我们不能要求他将所有的事都面面俱到。”宫廷乐手用温和的嗓音说,“所以现在整个事件看上去似乎有些脱离控制——”

    “脱离控制?”

    “第四个爱丽丝留下的东西或许就是线索,而你必须去自己寻找,在这方面谁也帮不了你。”

    宫廷乐手说的当然是实话。

    这或许也正是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有什么正在脱离控制——一枚白色的棋子杀入了黑色棋子的领域,试图从中使坏。

    ……

    而此时此刻,在罗修的角度来看,宫廷乐手的话听上去却有些模棱两可。

    罗修沉默片刻,正想问所谓“脱离控制”的事情究竟是指什么,去看见坐在对面的宫廷乐手拎起酒壶,重新将他面前的那个小酒杯斟满——酒红色的液体发出好听的声音从壶口倾泻而下,当面前的小酒杯被那看上去极致诱惑、喝起来口感也相当不错的水果酒重新填满,黑发年轻人低着头盯着它,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液,不知道怎么的,他的大脑里忽然开始没来由地循环起宫廷乐手吹奏羊角笛的音乐声,已经记不清那究竟是关于爱丽丝的歌曲中的哪一段……

    这完全不是重点。

    现在的重点是,他发现自己口干舌燥得可怕。

    下意识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唇,然后黑发年轻人却很快地意识到这么做是完全徒劳的——他不仅没能缓解那口渴的感觉,那湿润之后很快干涩的唇瓣让他这种不适应的感觉变得更加严重了。

    【我想喝这些酒。】

    这样莫名其妙却不容抗拒的想法飞快地从脑中飘过——夹杂在各式各样正经的事儿里,这想法的声音却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就像是一个小恶魔不停地在他脑子里嗡嗡嗡嗡地说个不停,罗修几乎要为自己的贪杯感到愧疚……

    “喝酒呀。”宫廷乐手适时的催促。

    罗修觉得好像有哪儿不太对劲。

    通常当他有这种感觉的时候,那就说明真的该出事了。

    但是他就是记吃不记打似的——有或者说,这会儿他的神经反应被隔离到了另外的一个次元,大脑思考能力完全和控制行为的神经中枢无情彻底分割……对于这种疑惑的情绪,他所有的标志只是顿了顿——不超过三秒,然后,他就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捏起那盛满了酒水的杯子——期间,大概是因为他的动作显得有些迫不及待,一滴酒水从酒杯中洒了出来滴落在他的手背上——紧接着,在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之前,罗修已经将手凑到自己的唇边,在对面这个对于他来说几乎可以说是完全陌生的男人的注视下,伸出舌尖,飞快地将那一滴溅出的酒液卷入口中。

    有那么一刻就连罗修都不得不叹息他的舌头用上去还真是该死的灵活。

    像蛇。

    这个时候,所有正儿八经的问题几乎都被黑发年轻人抛到了脑后——他就像是所有酒精上头的傻帽似的嘿嘿笑了起来,将酒杯放到自己的鼻尖底下小心翼翼地嗅了嗅,满意地闻着那蔓越莓的果香,他心不在焉地问:“说了那么多,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是什么?”

    罗修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其实并不指望对方会真的告诉他——他可能会告诉他他的名字就是“宫廷乐手”,或者随便编出一个艺名来蒙混过关……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宫廷乐手却很坦然地用一种让人不会怀疑他的沉稳声音说:“阿斯莫德。”

    罗修:“……”

    “我叫阿斯莫德。”

    宫廷乐手唇角边的笑容扩大——他笑起来挺好看的,就是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罗修盯着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眼前的人出现了重影——他像是困倦之极的人忽然打了个短暂的瞌睡然后被惊醒似的,猛地眨了眨眼睛,然后他满意地发现自己的视线恢复了正常……不过很可惜的是,恢复了正常的似乎只有他的视力而不是智商。

    黑发年轻人用平常他肯定不会用的方式傻乎乎地笑着,他含蓄地打了个嗝,喉咙管里翻腾上来的不是糟糕的酒精味儿而是蔓越莓香这让他感觉越发不错,他将手中的酒杯凑到唇边,勾起唇角调侃道:“这名字取得真奇怪,听上去就像是个老。鸨——”

    “因为他就是个老。鸨。”

    冷不丁地,一个听上去听不出多少情绪的声音在罗修的身后响起。

    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很显然来人是因为这酒馆里的安静环境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但是正因为如此,那声音听上去性感极了,罗修听着只觉得忽然有那么一团火焰在他的胸腔里“蹭”地一下熊熊燃起!

    而此时此刻,正坐在他对面的名叫“阿斯莫德”的宫廷乐手没有因为他的调侃而露出生气的样子,事实上他只是掀起眼皮子,无比淡定地扫了罗修身后一眼。

    与此同时,罗修只来得及听见身后紧接着响起了金属碰撞发出的轻微声响,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将本来就身处于昏暗环境中的他结结实实地遮掩了起来——哦,现在他就像是身处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之中。

    他转过头,看不清来人的模样,却能异常清晰地看见对方那在黑暗之中依旧明亮的鲜红色瞳眸。

    这是罗修第一次看见塔罗兵“死神”的真实模样,而此时此刻哪怕是看不清楚对方脸上的表情,奇怪的是对方却还是能将“生气”或者“不高兴”这样的情绪轻易完整地表达给他——忽然有点弄不明白眼下这是什么情况,黑发年轻人愣了愣,想说些什么,却在这个时候,对方却比他先一步做出了动作,只见名叫“死神”的塔罗兵伸出手,不由分说地将罗修保持僵硬姿势捏在手中的酒杯一把夺走,下一秒,带着浓郁的蔓越莓香甜气息的酒液被尽数泼洒在了地面上。

    甜美的果香钻入鼻中,罗修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瞬间加快了几拍,忽然觉得酒吧里的气温也跟着升高了一些,他不由得伸出手,打开了衬衫上距离脖子最近的那一颗扣子。

    “你怎么来了?”压制住内心那莫名其妙的躁动,黑发年轻人努力让自己听上去像是见到朋友一样热情,“那天你突然就消失,我还以为——”

    可惜塔罗兵打断了他热情的寒暄,用近乎于冷漠的声音问:“你不认识字吗?”

    罗修一愣,下意识反问:“什么?”

    “酒馆门牌上挂着的字。”塔罗兵盯着黑发年轻人,听上去情绪依旧无起伏,“‘今日特供白葡萄酒’那一行字。”

    罗修回想了下,似乎在进酒吧之前确实看见了那么一行字,于是跟着点点头。

    几秒后,罗修不经意地发现他的整个动作让周围的气氛变得有点儿微妙。他不明白这是因为什么,那挺拔地站在他身后的塔罗兵稍稍弯下腰——现在,他就像是悬空在他上方、随时都会压下来的一座小山似的,虽然周围的光线昏暗,但是这会儿罗修却可以清楚地看见对方稍稍暴露在光线里那高挺的鼻梁和薄唇以及完美的下颚曲线,黑发年轻人瞳孔微微缩聚,与此同时他听见塔罗兵那充满了压迫力的声音再一次在他身边响起:“所以当一个陌生人把明显不是白葡萄酒的液体倒进你的酒杯里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对此产生任何疑惑然后就喝下了它——爱丽丝,如果那酒杯里装着的是毒药,你准备用几条命来被自己糟蹋?”

    塔罗兵的话一字一顿,吐字清晰,节奏缓慢。

    在说话的过程中,他身体不断往下压,在那强势的压迫力下,原本坐在椅子上仰头看着他的黑发年轻人迫于压力也不得不不断地往后靠。

    最后,罗修感觉到自己的背部碰到了身后桌子的边缘。

    他停了下来。

    塔罗兵也停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完全不能用安全来形容——当罗修吸气的时候,他能感觉到自己吸入的气息大概是刚刚从塔罗兵鼻息间呼出的,他眨了眨眼却不敢抬头,因为他怕自己一抬头,他的鼻尖很有可能就会碰到对方的鼻尖。

    这是他们最后的一点儿距离。

    罗修小心翼翼——几乎连呼吸都变得一场小心——就像是生怕出现什么意外,打破这最后一点被勉强维持住的平衡。

    罗修看着近在眼前的那双红色瞳眸,这双漂亮的瞳眸之中依旧看不出多少情绪,而此时,他却听见身后飘来了阿斯莫德听上去有些无奈的辩解:“什么毒药……说得那么难听,这最多就是——”

    近在咫尺的距离下,罗修看见塔罗兵那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下,他大概是掀起眼皮无声地瞥了一眼坐在他们身后的那个宫廷乐手,总之后者的声音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然后彻彻底底地办起了哑巴。

    罗修觉得有点儿尴尬地吸了吸鼻子。

    却在这个时候,他感觉到塔罗兵将视线放在了他的脸上——并且伴随着后者的视线移动,他的面部几乎都快灼烧起来。

    “喝了多少?”塔罗兵问。

    “不多,”罗修回答,“两三杯而已。”

    塔罗兵:“……”

    罗修:“……”

    这种时候,沉默通常代表着对方心情糟糕到不想将这个话题继续进行。

    黑发年轻人不安地动了动——有点闹不明白眼前这到底是个什么诡异的情况——与此同时,他真的觉得塔罗兵没有必要靠他那么近,介于本来酒吧里的温度就很高,他现在几乎已经能感觉到自己的额头上出了薄薄的细汗——而当塔罗兵呼吸的时候,那呼出的气息的温度从他的皮肤上拂过时,皮肤下的血管之中流淌的血液都就要因此而沸腾起来。

    而这个时候,塔罗兵淡然地挑了挑眉,听上去有些明知故问地问:“怎么了?”

    “……”罗修嘟囔了声,最后说,“你能不能站起来点?”

    对方很配合地稍稍站直了一些——只是稍稍而已,事实上,当呼吸重新获得了难能可贵的自由时,罗修却发现拉开距离对于他身上那疯狂地往外冒的热并没有丝毫的用处,事实上,当对方身上的气息抽离,他能感觉到胃部变得沉甸甸的,而身上的每一个毛孔与细胞,似乎都在叫嚣着……

    失望。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就仿佛他整个人一瞬间被扔进了冰凉的水池里,而在此之前,他还在从内部开始燃烧着——那冰与火交替的折磨让他的皮肤都变得疼痛起来。

    有什么在脑海中叫嚣……有什么东西正在停不下来的述求。

    于是在塔罗兵按照他的要求远离了他之后,黑发年轻人自己又坐直起来。

    他的动作让两人之间的距离重新回归到了彼此双方什么都没做之前。

    周围的光线太暗,气氛太诡异,这让罗修产生了对方的唇角似乎有一瞬间飞快地扬起这样的幻觉。

    很显然那是幻觉。

    因为当他努力睁大眼想要仔细看的时候,却发现对方的唇角依旧还是抿成那副不怎么愉快而且稍显严厉的紧绷直线。

    ……呃。

    现在,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罗修真的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跟陌生人跑到酒吧来喝酒了。

    他听见塔罗兵在他头顶居高临下地问:“热吗?”

    罗修点点头,又摇摇头,然后“高兴地”发现自己的脑袋已经成了一团浆糊,而眼前的站着的高大盔甲塔罗兵又出现了重影。

    “我数三声。”塔罗兵的声音听上去又平又稳,“一,二——”

    罗修想问他为什么要数三声。

    但是在他来得及开口之前,对方的声音已经掷地有声地响起——

    “三。”

    男人语落。

    与此同时,坐在椅子上,上一秒还瞪着一双又圆有亮湿漉漉小狗似的眼睛瞅着他的黑发年轻人眼中的光泽忽然黯下,眼皮挣扎着垂落,他摇晃了下,然后整个人如同一滩烂泥似的,准确地落入了塔罗兵早就准备好的手臂当中。
89第十章
    塔罗兵看上去不像是个温柔的人;因为在软趴趴的黑发年轻人落入他怀中的第一时间,他就将人直接甩麻袋似的甩上了自己宽阔的肩膀上,让黑发年轻人折叠成两半挂着;塔罗兵一只手举起来固定在他的腰间;那高大魁梧的身体动了动随即走动了两步;当他走出阴暗处,那张英气逼人且冰冻三尺的脸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中时,坐在桌边的宫廷乐手仰着头盯着男人怔愣半晌,随即尴尬地低下头摸了摸鼻子。

    “做什么,”塔罗兵面无表情地说,“我又没怪你,虽然你给他喝了那种东西。”

    “……把药剂灌进他的身体里才能彻查出圣力出现的真正原因;这不是我们一开始说好的计划么;你为什么要怪我?……还有什么叫‘那种东西’,说得多下流似的,就是普通的凝血药剂而已。”阿斯莫德无奈地说。

    凝血药剂,其实就是将制药人的魔力灌入药剂本身,当药物进入另外一个人的体内的时候,药剂生效,魔力将会对接受药剂的人产生标记作用,紧接着这药剂就能像x射线似的将此人体内的血液成分以及器官情况等信息一丝不苟地通过药剂中的魔力传递给制药人。

    原本男人是想用自己的魔力来亲自制造凝血药剂的。

    无奈的是,他的力量虽然强大,但是协调性很低,并不适合用来做凝血药剂——所在再三踌躇后,虽然不情愿,出于安全考虑最后他还是做出了让步——凝血药剂是他看着阿斯莫德制造的,但是这并不妨碍当他远远地看着黑发年轻人毫无戒备地将那些加了料的酒喝下时心中怒火在蠢蠢欲动。

    这会儿,一想到有其他人的魔力在黑发年轻人的体内四处游走,再加上那来源莫名其妙的圣力,男人只觉得自己的肩头上像是扛了一个大型垃圾回收站似的,不由得皱起眉,连带着语气也变得不那么妙:“如果只是普通的凝血药剂,你做出这副心虚的模样给谁看?”

    阿斯莫德:“……”

    我哪里有心虚。

    宫廷乐手想了想,心中叹息他家陛下那“我不高兴你们谁也别想高兴”的臭毛病果然是百年不变。

    而此时,没等坐在桌边拎着一把酒壶的宫廷乐手回答自己的问题,塔罗兵的手就着搭在黑发年轻人腰上的姿态随便摸了两把,隔着衣服传来的不正常温度让他的眉皱得更紧了些:“我不记得凝血药剂会出现这种效果的副作用。”

    “……我的魔力。”阿斯莫德含蓄地提醒。

    男人停顿了片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脸上放空了几秒,随即道:“淫。魔。”

    阿斯莫德欣然接受了这个放在人间大概算是人身攻击的评价。

    而这个时候,挂在男人肩膀上的黑发年轻人大概是因为被顶到了胃部,这会儿无意识地发出了一声不舒服的闷哼——那声音很小,但是音量却足够让在场的所有人听清,宫廷乐手给自己倒酒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却发现眼前这像是一座小山似的横在自己面前的塔罗兵却始终面无表情,无动于衷。

    “陛下,其实有句话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说——”

    “不应该。”

    “……”

    在如今所有地狱人民婚配自由民风彪悍床伴多多的情况下,身为地狱领袖的您英俊潇洒高大威武腰缠万贯寿与天齐结果还是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其实除了您说的“这家伙不识货”这理由之外,不是没有其他原因的。

    说到泡妞,可能连玛门那个小鬼都比他老爸强——可惜放眼地狱只要是个雌性就会想要跟路西法上床这个民风很容易让人双眼被蒙蔽从而导致看不清事实真相。

    阿斯莫德将没能说完的一大堆话老老实实地吞回了肚子里,同情地看了眼挂在男人肩膀上那个不省人事、同时因为药物的副作用此时苍白的双颊上沾染上一丝不正常的红晕的黑发年轻人——他双眼紧闭张开口大口呼吸,很显然是因为身体对药物出现了反应,以及这会儿这样的姿势确实不怎么利于自由呼吸。

    阿斯莫德:“……陛下,个人建议,有时候你可能需要学学怜香惜玉。”

    路西法:“他又不是玉。”

    阿斯莫德:“……”

    这个回答好像有点无懈可击。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宫廷乐手老老实实地在高大健壮的塔罗兵面前闭上了嘴,并用十分的虔诚的目光目送半路闯入酒吧以蛮横姿势将黑发年轻人扛走的高大男人。

    “——老板,再来一壶酒,听说今日特供是白葡萄酒?”

    ……

    三十分钟后。

    黑发公爵宫殿,地点,卧室。

    没有灯当然也没有谁点燃蜡烛,当黄昏降临,夜幕来临之前,屋内的一切都侵染在透过落地窗射入的金黄色昏暗光线之中……周围安静得可怕,而站在落地窗边的男人半个身子隐藏在阴影之中,始终背对着身后那巨大的四柱床。

    在他的身边有一张小小的茶几,茶几上摆着一副显然是刚刚脱下来的被擦得干干净净的金属盔甲,属于塔罗兵“死神”的头盔就端端正正地被放在这副盔甲的正上方——而站在它身边的男人□□着上半身,大方地将身上结实分布美好的肌肉暴露出来,在他的背后,一道大概是用镰刀之类利器制造出的疤痕唯一且狰狞。

    他纹丝不动。

    远远看去,大概真的会有人以为这只是装饰华丽复古的房间中一座雕刻完美的雕像。

    风吹过时,卷起庭院里还未来得及扫去的雪花打在落地窗上发出好听的“刷刷”轻微声响,而此时此刻,男人那双红色的瞳眸正仿佛出神地望着窗外花园墙角里冒出来的那一簇白色的野花……现在这些野花有了名字,不知道为什么,住在这里的人给这种不起眼、味道也不怎么香的野花起名为“爱丽丝”——

    爱丽丝。

    男人依稀记得,他还在天上的时候曾经也看过一种名叫“爱丽丝”的花。

    当然比这种白色的小野花要漂亮许多,也是白色的,花盛开的时候,每一朵都有碗口那么大——那种花只在第四天太阳天(mahanon)生存,在其他的地方都是看不到的。花开在第四天,在伊甸园的附近那片中央草坪上,草坪上种着一棵参天大树,树是苹果树,树梢上缠绕着葡萄藤——秋天的时候,当这种名为“爱丽丝”的花开放时,红彤彤的苹果和紫色的葡萄挂得满树都是,天气好的话,就会有路过的天使到树梢上去坐一会儿。

    那个时候他还不是地狱的君主,他拥有上帝亲手赐予的名字,是天国副君,当有人告诉他因为这种爱丽丝的花太有名以至于种出这种花的那个明显拥有男性外表的花匠也被别人戏称为“爱丽丝”的时候,他并没有将之放在心上,只是让人把那种花带到第七天原动天(arabot)他的寝宫里看了个新鲜,觉得还不错就找了个古董花瓶插在了床头。

    没想到这种花离开了第四天却凋谢的很快,等他想起来想再看一眼的时候,已经过去一个月的时间了,下面的人告诉他名叫“爱丽丝”的花因为凋谢已经被收走的时候他还很惊讶,因为在天堂,哪怕是离了根的花也不应该凋谢得那么快才对。

    ……再后来,他就遇见了被人们称作是“爱丽丝”的那个花匠。

    因为他再派人想要去采集那种只盛开在第四天的花时,等了一会儿等来的不是他想要的花,而是他那个被当做采花贼揍得头破血流的倒霉手下——接下来就是一系列非常恶俗的桥段,放到现在人间里来写成小说可以取《霸道总裁爱上我》这样的名字,总之就是一个力量强大到不合理的权天使为了一朵花抗争天国副君的三流狗血故事。

    只不过故事的结局是后来这个权天使在升级座天使的名单上被无情除名,理由是欺下犯上(……)。

    又经过了几百年,等他几乎忘记了有这么一个人存在的时候,这个权天使变成了炽天使带着他的花一块儿**丝逆袭第七天,成了和天国副君老死不相付往来的邻居,也就是这个时候,男人才知道他隔壁搬来了一个叫萨麦尔的炽天使,最早以前是第四天的花匠,外号是“爱丽丝”。

    再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成了炽天使的萨麦尔仍旧不忘自己专业作死的老本行,有一天他不知道哪里又脑子想不开了,用他种在第四天的那颗树上结出的禁。忌果实引诱了人类祖先亚当夏娃的堕落,从而被震怒的神从天堂驱逐堕落至地狱——当时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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