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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一千年-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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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玉儿见前方有座两层楼高的屋宇,于是纵身一跃,轻易地跳上二楼。
原来围在一旁看拍戏的小学生,不明究理地惊呼出声:“哇!那个女侠的功夫好厉害哟!”
一旁的黄河生闻言,一抬头,发现那女侠正在楼上注视着他。风扬起她身上的束带及衣角,如不可一世的侠客。他立刻冲进那间楼宇,奔上二楼她站着的地方,但早已人去楼空,难不成是自己眼花了?况且,哪有人的身手如此矫健的。难道是碰到了——鬼?不、不、这怎么可能!她还划伤了工作人员呢,而且那双清澈无邪的眼睛,明明是人没错,想起了她望着他的那种信赖的眼神,他的心不禁微微牵动着。
这个女的似乎有股魔力,她,到底是谁?她来自何处?为何有如此俐落的身手?他肯定她绝对是广告片里唯一的女侠人选。
他遥望台北的远山,脑中挥之不去那名女子的情影,以及那股足以吓阻一整个军队的霸气、威势。
就算翻遍台北市,我也要找到她。
他暗自在心中立誓。
当黄河生回到拍片现场时,已是黄昏时刻。
制片助理小朱,远远看到黄河生走来,立刻起身大喊:“总监回来了。”
大伙总算又打起了精神,围成一圈,等待总监的发落。
见到总监一脸无精打采的样子,小朱立刻像只哈巴狗似地跟前跟后问道:“总监,你追到那个妖女了没有?”
黄河生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什么妖女不妖女的!”他一字一字用着坚定的口吻道:“她的身手不凡,长得又如仙女般清丽,我决定找她来当这部片的女主角。”
“什么?”小朱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她是长得不错啦——但是,好像跟所有的人有仇似地,还伤了我们一名工作人员,用她太不妥当了!而且我们已经有女主角了,片子也拍了三分之一——。
“全部重来!”黄河生毫不犹豫道。“我一定要用她,只有她,才能充分表达这支广告片的精神。”他的眼中散发出一种异样的光彩,像是找到创作的泉源般。“我一定要用她!”
“可是——”小朱跟了黄河生五年,非常了解他力求完美的作风,而且对于任何小环节都会要求必须达到水准以上。因此,小朱知道再劝说也是徒然,只有努力配合了。
“总监,你追到她了没有?”
黄河生颓然道:“没有,不过台北市就这么大,我就不相信找不到她,况且,她出现在电影文化城,又是古装扮相,一定是来这边拍戏的演员。”他突地灵光一闪!似乎有了计划。“小朱!”
“是!总监有什么要交代的?”
“你明天去把所有今天在片厂拍戏的团体清查一遍,看看有没有这么一名女子。”
这下子可把素有“万事通”之称的小朱考倒了。没名没姓的,叫他从何找起?“可是——我们又不知道那女的名字。”他坦言道。
“虽然没有名字。但是有特征——”黄河生脑中飞快地转动。“你忘了,她是女扮男装,你去问一下是否有这样的角色,范围不就小多了?”
这席话,让小朱啧啧佩服黄河生过人的智慧。“是!”他提高了声调应道。“那么,总监,天快黑了,还要再拍吗?”“先停机。”黄河生用着坚定的语气道:“等找到那个女的,再开工。”
“是的,总监!”小朱立刻一扬手,示意众人收工。
希望可以很快找到“你”。黄河生心想道。
午夜十二点。
玉儿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柴房,抵不过浑身疲 惫,一窝下便沉沉睡去。才一会儿,她就被一阵声音吵醒,她睁开眼睛,却被两道强烈的光束剌得看不清楚。
“喂!这里不是你睡觉的地方!”
进来的是守卫。
“快出去!”另一人叫道。
玉儿只好起身走了出去,但那两道光束猛然在她背后照射着。
“喂!大门在左边!”后头的守卫喊着。
玉儿连忙转个方向,走向大门,却又在门外停住。
奇怪?这城门怎么有点奇怪?她抬头看着上头斗大的字:中影文化城。 怪怪!怎么会有城镇取这么怪的名字?她记得父亲曾提过和中国交界的辽、金等番邦,但那是在北方及西南,这里的气候却暖得像江南,到底……她到了哪里?
一看前方,她又吓呆了,那大道上两排亮晶晶的东西是——她上前仔细看个清楚——原来是路灯,可是她从未见过如此高大的路灯呀!再望向四周,更是些奇形怪状的房子,还有几栋高耸入云的建筑物,玉儿站在那数着,一、二、三、四、五……、十七、十八…数得头都快晕了。
不行,我得镇定点,她告诉自己,这一定是场梦,绝对是梦——我只要再睡着,明天醒过来,这一切都会消失的。她四下张望了一下,看到一栋两层楼的建筑物,窗户并未透出亮光,好像是没人住的,她立刻越过马路,施展轻功跳上二楼。她从玻璃窗外向里面张望了一下,发现里面果然没人,虽然陈设有些古怪,不过还好有张床。
正好气窗开着,于是她轻易地潜进了房间。
这天,月光格外明亮,让她可以清楚地看到房间里的一切,圆形、白色的梳妆台、印花的床单、窗帘,桌上一堆不知名的瓶子,她充满好奇地摸着房里的一切陈设。
她坐到梳妆抬前端详了一下自己,发上沾了不少灰尘泥土的,还好刚刚摔的那一跤没伤着脸,而且连一点外伤都没有,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哎!我在想什么呀!这是梦,梦中当然不会有疼痛的感觉呀!她嗤笑一声。
突然间,她放在梳妆抬上的手指碰倒了一个好像是印章的东西,但是拿起来一看,下面又没刻字,不过做得倒是十分精致,连上面的刻花都满美的。她在手上把玩一下,才发现它是可以抽开的,于是她将两端拨离——
赫!竟然是一支红笔,还很粗呢!真是太奇妙了!
哇!她一定得把这支新奇的笔带回去给紫娟瞧瞧。她又研究了一下,发现笔的后端可以转进转出,笔也因此伸长或缩短,她越玩越起劲,像发现什么乐事一样。
对了!她灵机一动。
不如我在玻璃上写几个字留念吧!反正这是个梦嘛!明天醒来就会不见的。
于是她在梳妆抬上写了几个斗大的字:
古玉儿来此一游!
她的字就和剑法差之千里了,只见一排歪歪扭扭的字,像蛇般地卷在一起。
这宝贝,我带走了。她一边把口红揣入怀中,一边在心里想着,反正这场是梦嘛!没有人会指责她在“梦”里“拿”别人的东西的!
突然她的手肘像是撞翻了什么,她低头一看,发现那个东西像是一瓶水,而且掉到地上去了。她弯下身子想要捡起,手指碰触到地面——
咦!地板怎么软软的,难怪她从一进来,就觉得走起路来怪怪的,像是踩在草地上一样,她心里立刻有数。
这不正是地毯吗?她记得曾经有人送过爹这种东西,据说这是只有大食(波斯)人才会做的,想到这,她突然好想念爹——不知道他老人家怎么样了?还有大哥,虽然他是个怪胎,但毕竟是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还有紫娟、小胡,不知道杨豹大哥情况如何?剑盒上的血是他的吗?她突然好想念大伙,想着,便掏出爹给她的紫玉佩揣在手心上,并走到床边躺下,不知不觉中便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晚上,她迷迷糊糊地醒来,一睁开眼,就瞧见梳妆抬犹留着她那几个歪斜的字。
原来我还在梦中呀——
于是她告诉自己:再睡吧,反正我还没醒呢!
结果,第三天也是相同的情况。
“我一定要快点醒过来,免得爹担心——”
玉儿每次睡下前,都会喃喃自语。大概是太累的关系,她就这样一连睡了三天三夜。
“什么!还没找到?”
黄河生坐在偌大的办公室中,对着前来报告的小朱吼道。
“已经三天了!你到底是怎么找的,没有人可以凭空消失的!”
小朱唯唯诺诺道:“说不定她是从疯人院跑出来的,看她满嘴怪话……”
“不可能。”黄河生阻止他再讲下去。“假如她是个疯子,会有这么好的身手吗?况且那双清澈的眸子又该如何解释?”他陷入了回忆之中。眼看日子一天天流逝,而她的倩影却越来越鲜明,不知怎地,他发现自己渴望再见她一面。
“但是,这几天来,我查遍了那天拍戏的团体,就是没有这么一号人物,唯一两个女扮男装的角色我都到现场看过了,已证明不是那个女的——也许她只是个游客、戏痴,只想扮扮古装吓人……”
“好了、好了。”黄河生对他挥挥手,接着颓然地倒在皮沙发上。
一会儿,黄河生发现小朱还站在那。“你还有什么事?”
“是——”小朱一边观察着总监的表情,一边小心地说:“营业部的经理莉莎,正为广告片拖延的事大发雷霆呢!”
“哦?”黄河生顿了一下。“那么你去叫她来,由我亲自向她解释。”
这个莉莎在公司里,是和黄河生不相上下的工作狂,而且是出了名的“暴风女神”,不仅要求完美,而且极尽挑剔之能事,是少有人敢惹的厉害角色,而且都快三十五岁了,竟还没交过男朋友。她长得还算不错,一双漂亮的丹凤眼、鹰钩鼻、菱角唇,当然爱慕者也不少,但多半都被她凌厉的作风给吓得退避三舍。唯一治得了她的只有黄河生。不知怎地,只要在黄河生面前,她的声音就会变得无比柔和,有时还会流露出罕见的女人味来,因此,公司上上下下莫不知道,她对黄河生有种特殊的倾慕之情。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小朱在要离开之前,不忘回头叮咛道:“总监,您已经三天没回家休息了,今天最好回去好好睡一觉,别累坏了身体。”语气充满了关心。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真*嗦。”黄河生口中念着,心中却升起一股温暖的感觉。这小朱,跟了他好几年,感觉已经有点像亲人般。
小朱走后不到五分钟,门口即响起了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
一听,他便知道是莉莎。
“进来!”他喊道。
一身橘色套装的莉莎,映着她雪白的肌肤,更显得亮丽非凡,而她脸上的浓妆及一身浓烈的香水味却令黄河生十分反感。他一直不习惯女人用这些化学产品,自自然然的样子多好,即使身在广告圈,他对这些东西仍然有着本能上的排斥。
只可惜莉莎并不明了这一点,她精心的打扮都是为博得黄河生多瞧她一眼。
黄河生坐在位置上翻着桌上凌乱的文件,头也不抬地开口道:“听说,你对我这次的换角有意见?”
“这——”莉莎眼珠子一转,马上改变了态度,用着娇弱的嗓音道:“我当然是支持你的,但是客户王老板却给我很大的压力,你知道原来的女主角是他想力捧的新星,再加上时间要拖延,人家当然会不满。你要知道,这个案子是我接的,自然该给人家一个交代——”
“我会亲自向他说明的。”黄河生连头也没抬。“等我找到女主角时,会向他证明只有这个女的才符合影片的精神。至于目前——”他终于放下手中的文件,望了他一眼。“就有劳你挡一挡了。”
他的目光,令她无法拒绝。“这包在我身上,但是——”她好奇地探道:“我不懂,那女的真有这么好?可不可以让我见见?”
“对不起,我还没找到——”他欲言又止。
这下子,可把莉莎搞糊涂了。“什么?”她拔尖了嗓子。“你还没找到?可是你刚才又说找到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她一连串的追问之下,黄河生禁不住起身将她推至门边。“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一定会把她带到你和王老板面前,证实我说的没错。”
“这——好吧!”她边走边道。“你千万别把这三千万的广告片给搞砸了。记得是三千万呐——”
好不容易送走了莉莎,他的耳根子终于得以清静了。他摸摸自己的脖子,发现一身黏腻腻的,而且他巳十分疲累,连着三天不眠不休地赶企划案及改脚本,他已经筋疲力尽了。是该回家好好睡上一觉了。
玉儿在极度饥饿中醒来。
这是她在这里的第四个晚上。再度醒来,她发现四周的景物依旧,这回,她终于面对现实——这不是梦。
她呆坐在床上。望着梳妆镜上几个斗大的字,她很想大哭一场。
莫非自己真的死了?但随之而来的饥饿感令她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旋即起身,打算到外头找吃的去。 管他是生是死,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
她习惯性地走向落地窗,从二楼一跃而下,随即沿着大街走去。
路人皆对她投以奇怪的目光,但那些奇装异服的人已经引不起她的注意,她现在唯一想的,就是能早点找到家客栈吃东西。
终于,她在一家川菜餐厅前停下来。从外头望进去,只见一碗碗热腾腾的米饭和大鱼大肉,令她肠子几乎翻绞起来。她当下便大步迈进餐厅。
里头忽地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停住手边的动作,好奇地看着这名“奇装异服”的女子走进来。
她捡了一个位置大剌刺地坐下,并把长剑搁在桌上。
一个胖胖的服务生接着走来。
“这位小哥,请问要点些什么?”他上下打量这名来客,忍住想笑的冲动。
“把你们这里上好的酒菜拿出来。”她冷冷地道。
服务生愣了一下,听到“她”的声音,立刻改口道:“啊,对不起,我认错了,对不起,小姐,嗯,您是不是演戏的?从中影文化城那来的?”服务生小心翼翼地问道。
中影文化城?玉儿想起了那天看到的“路标”。
“没错。你怎么知道?”她看了“店小二”一眼。
那名服务生笑道:“猜也猜得出来嘛!对了!小姐,你要吃什么?”
“上好酒菜。”玉儿又重复了一遍。
服务生尴尬地笑了笑。“对不起,小姐,菜单在这,你要用点的,要不然我没办法上菜。”
“哦。”玉儿心想:这里真是奇怪,还有店小二不知自己店里什么菜是最好的。不过,一翻开菜单,她看得眼都花了,什么五更肠旺、鱼香肉丝、麻婆豆腐……都是些她没看过的名目。
于是她抬头望向隔壁桌的客人,依样画葫芦地对着服务生道:“就来和那客人一样的菜好了。”
“是的!小姐。”那名服务生连忙退下。
不多久,热腾腾的饭菜便来了,玉儿因为实在太饿了,便连塞了三碗饭。
才不到半个小时,她已经把饭菜一扫而光。舔舔嘴,她十分满足地起身。
“店小二!算帐!”
她这一喊,又教整个餐厅的人鸦雀无声。
原本那个胖胖的服务生连忙跑来,忍住笑,在她身边轻声道:“麻烦小姐到柜台买单。”
玉儿跟着服务生走到了柜台,并掏出身上的银票。
柜台小姐没好气地把那张“废纸”搁在一旁。“小姐,别开玩笑了,钱呢?”
“钱?不是给你了吗?”
“这哪是钱,根本是张‘鬼画符’的纸,你别耍赖了,钱呢!”
“那是钱哪!”玉儿理直气壮地。
正在争吵不休时,忽然一名男客人挺身而出。“我来帮她付好了。”
玉儿望一眼这个有一双倒三角眼,身材瘦黑,理着短发的男人,只见他掏出一叠红色、绿色的票子,交给了老板娘。
这时,柜台小姐才不屑地扁扁嘴道:“算你走运,要不然哪!把你送到警察局去!哼!”
第三章
黄河生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到家。他在二楼的浴室冲过澡后,顿时舒畅了不少,他随意围了条浴中走向卧室,打开电灯,眼前的景象却是令他大吃一惊!
卧室的落地窗被打开,而且地毯上有几个黑色脚印,房内的东西也显然被动过。更令他讶异的是,化妆镜上,被人用口红写着斗大的七个字:
“古玉儿来此一游。”
他连忙检查房内,看有没有丢掉什么贵重的东西。
钱、首饰,地契都在。
他松了口气坐到床上,忽觉大腿部分有冰冰凉凉的感觉,他往床上一摸。
是块古玉,而且还是刻工极精巧的紫玉,上头有只凤的图样。
这是谁开的玩笑?照理说,应该不可能会有这么笨的小偷呀!不但什么东西都没拿,还留下这块看来价值不菲的紫玉佩。
一定是有人开他的玩笑!
他又看了梳妆镜一眼,上面的字迹再次引起他的注意。
古玉儿?这名字好陌生,他想不出自己的朋友中有谁是姓古的。
这时,忽然电话铃声大作,差点把他吓出心脏病。
“喂!我是你的老同学大伟,我有笔大生意要介绍给你,快过来一趟,地点是——”
黄河生挂上了电话,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他的时间几乎全卖给了公司,尤其是自他的前妻死后——
前妻的脸庞忽地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但他没有花太多时间沉溺在过去中,生意,才是他目前所关注的。
出门前,他又再望了一眼镜子上那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古玉儿?他轻笑一声。心想:一定得逮出那个恶作剧的人。
酒店里挤满一屋子的人,莺莺燕燕往来穿梭着,娇笑声不绝于耳,让人恍若置身于皇宫后院中。
黄河生一到包厢,立即受到热情的款待。
“黄总监曾四度得到广告金铎奖呢!”他的老同学极力向客户吹捧着。
“哇!这可不得了,那我们产品想拍个广告CF,不知黄总监……”
三人正在聊着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一阵玻璃破碎的声响,接着听见一阵惨叫声。众人几乎同时转身看向声音的来处。
这一看,可不得了了,因为大厅有人在打架,其中两、三个男的已被摔在地上,上前的两名保镖也像撞到弹簧般跌了个“狗吃屎”。
大班这时急急跑过去,对旁边一名长得獐头鼠目的中年男子叫道:“看你!到底带个什么样的小姐来,把我们的客人打成这样。”一边扶起跌在一旁的客人,迭声道歉。
其中一名客人也开口道:“干什么嘛!我们只不过想敬她酒而已!”
小姐?没想到这酒店竟有身手如此俐落的女子?
这引发了黄河生的好奇心,于是他站起身走近几步,想看清楚肇事者到底是谁?突然间,从那群人中冲出一名哭哭啼啼的女子,她因跑得太急,因而不小心撞到他的肩耪。
他侧身一看,刹那间呆住。
那双古典的柳眉,瘦削的瓜子脸,*上一层泪光更显楚楚动人的丹凤眼,白皙细致的肌肤,犹如从古画中走出的美女,即使是轻轻一瞥,也能令人印象深刻——
这……不是那天出现在片场的女侠吗?她,怎么会在这里?
不过那女的连头也没抬,即迅速地穿过人群,飞奔而出。
事不宜迟,他找她可找得焦头烂额,他现在可不能再错失这个机会,因此,他毫不迟疑地追上前去。
临走前,他还隐隐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我怎么知道那女的有学过功夫!”
古玉儿跑到街上后,才放缓了脚步。黄河生连忙加快了脚步,在距离她四、五步之远时开口喊她:“小姐,等等——”
古玉儿停下脚步,缓缓地转过身道:“钱我以后会还——”忽然间,她看到一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你……”她努力在记忆中搜寻这名有着浓眉及深邃眼眸的男子。
“你还记得我吗?在片场你曾伤了我一名工作人员?”黄河生急着向她说明。
见到她满脸泪痕,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他觉得自己的心莫名地被牵动着,不知怎地,竟同情起她来了。同情、怜悯这些字眼绝少出现在他的字典中,因为在都市丛林打滚了大半生的黄河生,向来秉持着“弱肉强食,优胜劣败”的信条。可是,这时候,他却为眼前的女子牵动了内心潜藏的情感,这是怎么回事?他甚至连她的名字都还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
“片场?”那女的眨眨眼睛,仍是一副迷惑的表情。“你不是那个小眼睛派来要债的?”
要债?这是怎么回事?他轻轻地摇头,试图唤醒她的记忆。“我们在中影文化城碰过面的,你还刺坏了我的摄影机……”
“你是说那台怪物?”她瞳孔放大,似乎已有些明白。“啊!我记起来了,你是那个戴着帽子的——”她记得了当时她还觉得他长得满顺眼的。
“是、是。”他连忙应道。不过心里却感到好笑,她竟然形容摄影机为“怪物”?难道她是打乡下来的吗?
“你怎么会在那个地方?你说有人向你要债,这是怎么回事?”
“这——”玉儿欲言又止。她忽然记起爹曾谆谆告诫她勿向陌生男子透露任何有关自己的事。于是转换了另一种口气道:“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黄河生愣了一下,随即轻笑一声,开口道:“唉呀!我竟忘了自我介绍,我是春上广告公司的艺术总监黄河生,也是那天被你打断了拍片的现场总督导。”
总监?总督导?这是什么怪名词?听得玉儿一个头两个大。反正,她也不想知道太多,只要知道他不是“小眼睛”派来要债的就行了。
“黄公子,如果你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得走了!”她拱手道。
看着一名古典秀丽的女子向他打躬作揖,连称呼也是古人那一套,黄河生睁着一双不可思议的眼神,心想:这女的未免演得太入神了吧!
他还没反应过来,玉儿已转身迈开脚步离去。
“等等。”他连忙跑到她前头拦住她。
“公子有何贵事?”玉儿习惯性地往腰际一摸,这才发现长剑不在了。完了!她竟把它遗落在酒店里。
她抬头警觉地瞪着他。幸好,她对他印象不坏,否则早就出拳了。
“你——你可以留下你的电话,或者让我知道你的住址,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他用着诚恳的口气道。
“电话是什么?至于住址——我也不知道,你这人好奇怪,尽讲些我听不懂的话,你是不是又像刚才那个‘小眼睛’,想骗我?”玉儿逐渐失去耐性了。
“不,不,我没有——我不是——”他连忙解释着,即使他觉得对方才是“怪胎”,但她的“身手”可不是他能招架得了的,于是,他灵机一动。“小姐,我是怕你一个人走夜路危险,想——保护你——”这话一出口,他即显得有些心虚,她那么好的功夫,谁敢动她?
玉儿表情渐渐软化下来,原来他是好心,哎!都怪自己太紧张了,误会了人家。看他一副挺正派的模样,唯然穿着有些奇怪,但是,比刚才在酒店遇到的那群酒气冲天、肥头凸肚的男人好多了。她绝没料到,竟会因为一顿饭,而被人骗到酒店,万一给家乡的人知道了,恐怕她这辈子真要嫁不出去了,搞不好,还会被赶出家门呢!
望着她发怔的样子,一股血液直冲撞黄河生的心田;那双娇媚的丹凤眼,精巧如雕刻般的完美鼻梁、樱唇,活脱脱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古典美人,加上她巴掌大的瓜子脸,上镜头准会颠倒众生的。这——千万——千万得说服她成为他广告中的女主角才行。
忽然,她眨眨眼,嫣然一笑道:“不用麻烦了,我寄住的地方就在前面。”
“在哪儿?”他想再确定些。
玉儿本伸出了手,迟疑了一下,又收回。她可不想让人知道她任意闯入民宅。因此,她尴尬地笑了笑。
这时,一阵冷风吹过,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抱紧了手臂,她实在很讨厌穿这件无袖的衣服,简直有些不伦不类,可是,她的衣服留在酒店,又不能回去拿,而且;她连着几天没洗澡了,觉得浑身不舒服极了。
也许,眼前这个人能帮她。因此,她换了个话题。
“有件事,也许你能帮我——”
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他立刻不假思索地回道:“好,你尽管说。”
“你——可不可以借我一件衣服……那种可以遮住手脚的……还有,能不能替我找个地方洗澡?”她吞吞吐吐地道。
黄河生忍不住睁大了眼睛,她——她到底是从哪来的。啊!也许是大陆逃难来的,所以才会沦落到声色场所上班。他把所有事件拼凑在一起,终于得出这样的结论。
“没问题,如果你想找地方住的话,我家也可以让你住。”
“不!”玉儿连忙摇手。住到一个陌生男子家,这成何体统?万一给爹知道,不把她打死才怪,她赶忙开口道:“我只需要洗个澡,换一套长衫就行了。我原来的衣服和长剑都掉在酒店了。”她无限懊恼地道。
天哟!这女的连宝剑都当成自己的了。“你是指那套戏服?”他不假思索道。
“戏服?”她皱了一下眉头,不甚明白他的意思。
“哎!不管了!”他觉得和她有些沟通不良。反正,他的目的是要她签约又不是要和她交朋友。于是他二话不说,迈开一步道:“走吧!我家就在马路对面。”
对面?怎么离她住的地方那么近?玉儿愣了一下,不过,她连考虑的时间也没有,就连忙跟上黄河生。
越走,玉儿的心跳就越快。
不会吧?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而且她还在那空屋住了三天,明明没有人回来啊!
当黄河生掏出钥匙开门时,玉儿差点吓坏了。
“你……你住在这?”她的声音微微颤抖。
天呐!没想到她这个“小偷”竟然还被“屋主”带回来。
黄河生觉得不对劲,停下了手边的动作。“对呀!有什么问题?”
“这里不是没人住吗?窗户也开着——”她都快语无伦次了。
“你在说什么呀!我就住在这,只不过是几天没回家罢了——”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盯着她道:“你——不会是——”连声音都变了调。
玉儿后脚一伸出,正想开溜。哪有小偷会自动送上门的?她的运气可真背。
刹那间,黄河生巳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就是古玉儿?”
他讶异不已,恨不得立刻去撞墙,原来这女的一直躲在他家,而他却在外头找得焦头烂额,忙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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