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她之所幸-第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没吃几口就被你吃光了,怕了你这副吃相!”李浩说:“未必我还吃得过你啊!”李杰还没回嘴,李蕴悄悄地跟她说:“别看李杰个子小,饭量那是一等一地好。”说得她也笑了。
  吃完了饭,他们计划要去别人家的桔林摘桔子,几个人骑着两辆摩托车晒着一天之中最强的阳光就出发了,才几分钟,他们就在一家平房前停了下来,是老式的那种红砖房,只有在有门的那一面刷了白白的粉,黄绿漆的木窗户。在这座山下正面望去,满是恬静的味道。他们进去叫了几声奶奶,领了两把剪刀,两个篮子,就往山上走去。原来到山上还有一段距离,李蕴热得脱下了衣服,就一个赤膊的样子把衣服递到她手里让她拿着。她接过衣服说:“有那么热吗?”李蕴没说话,遇到比较陡的路就回过头来拉她一把。她走得很慢,他也跟着她慢,或许也是不想那两个人看了又啰啰嗦嗦地笑他。
  到了桔林开始摘桔子,她提着篮子跟着他跑,跑累了就坐在地上,看着他踮着脚去剪树枝上最黄的那一个桔子,她看到他赤裸的白皙的背,看到他背上的线条,这个年纪的男生特有的,流畅的,有力的,她似乎能闻到他背上细密的汗珠的味道。她看着他披着正午的阳光向她走来,递上了那个桔子,笑着说:“这个给你。”她从片刻恍惚中醒来,接过了桔子,说:“哦。”她又看着他转身走过去,她的双手捧紧了那个桔子,仿佛他递给她的,是幸福。
  四个人摘了满满两篮桔子,李杰和李浩两人推脱着把那一篮桔子提下山去结账。董纤望着他们笑,而李蕴一声不吭的,她问他,“要我帮忙吗?”他说:“不用了,你走你的。”她低下头来看路上落满的枯叶,听着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脚步声,心里觉得这条路即使再长也没有关系。
  而路终究有一个终点。那个下午,他们四个人又重回了那个拥挤的小网吧,带着耳机度过那翩然的几个小时。到了晚饭时间,李蕴带着她回家。他家的房子是靠近这个镇上的两层独栋,不大不小地立在一条小路的一边。刚到门口,厨房里炒菜的声音已经传来了,李蕴带她走进客厅,她看见一个差不多四十岁年纪的男人正靠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手里还握着遥控,岁月似乎没有在他脸上刻画深痕,他连皱纹都少有,稍宽的一张脸上带着柔和的神情。李蕴说:“爸爸,我同学来了。”她小声叫了一声“叔叔”。他爸爸应了一声,说:“董纤是吧!坐,坐!”
  李蕴拉着她坐在沙发上。他爸爸问他去哪里玩了。他说:“还能去哪,上网去了。”他顿了顿,又说:“我们还去摘了橘子。”然后起身去摩托车后备箱里去拿桔子。趁着这个间隙,他爸爸问她:“你是学什么的呢?”
  她回答:“中文。”
  他爸爸哦了一声,说:“学中文好啊,可以当老师。”
  她微笑置之。
  他爸爸又问:“你爸爸是做什么的呢?”
  她回答:“砌房子的。”
  他爸爸说:“哦哦,搞建筑的。”
  她笑了,觉得中国的文字真是博大精深,一个工人也可以说得这么高端。
  李蕴在外面摆桌子端菜,说:“吃饭啦!”
  他爸爸起身,对她说:“走,吃饭去。”
  她也微笑起身,坐在餐桌旁,多了她,四方的桌子就没有一方是空缺的。他妈妈笑着端上最后一盘空心菜,对她说:“没什么菜,就将就吃吧!”她脸红了,本也不会说客套话,只好说:“已经很好了。”她发觉李蕴长得像他妈妈,白皙的肤色,黑黑的眉眼,看起来总是深情,瘦长的脸上柔和的下巴恰到好处。她又想到自己,对比着两家人,这一家人一定常笑,所以看起来年轻很多,而她的爸妈大概是因为长年累月地沉重着,眉宇间早已消耗掉最后的一点生气。
  李蕴给她夹菜,他爸妈又问了她一些家庭情况,她一一作答。他妈妈说,“等下就睡在客房里,李蕴的房间旁边,房间我已经收拾好了。”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临到要睡觉的时刻,李蕴带她来到楼上的客房,小小的房间里一张恰到好处的床,浅绿色被单,看起来很温馨。她又走出客房想要去看他的房间,却被他拦住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慢点吧,我还没收拾的。”
  她说:“没关系,我不介意。”还没等他答应就开了房门。李蕴那一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还没有说出口,一转头就被自己的房间惊呆了。他妈妈这个田螺姑娘真的很尽责,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不说,衣服也收进了柜子里,最重要的是,垃圾也扔得很干净。他轻轻地吁了口气。她看到他脸上如释重负的样子,不满地说:“要不是你妈妈,你的房间应该不会比我的干净吧。”他嘿嘿笑,凑近她耳边说:“要不今晚睡我的房间吧。”她转过头来捏他的鼻子,说:“才不要,我喜欢客房的被子。”
  李蕴洗完澡就爬上了客房的床,她伸出手来拥抱他。她已经十天没有抱过他了,这一刻,拥抱又加重了在她心里的美好。他拥她的头在他的颈间,她的长发漫在他的胸前。熟悉的鼻息,熟悉的气味,都是他特有的,是她喜欢的。他在她耳边说:“想我吗?”
  她说:“嗯。”
  他说:“我也想你。”
  他吻过她的额头,吻至她的鼻尖,吻到她的嘴唇。她早已不似第一次般生涩呆笨,轻启着牙关配合他,直至他的手无比熟悉地游离在她身上的每一个角落,她才似触电般醒了过来。她拉着他的手,将近呓语,说:“别这样,没有那个了。”他在迷醉间停住,翻了翻她在床头的包,说:“上次不是还有一个吗?”她说:“要回家,我没带。”他愣了半天才说:“哦。”语气里难掩失望。他重又抱着她,说:“明天什么时候去学校?”
  她说:“上午也可以下午也可以,你呢?”
  他说:“我随你啊!”
  她说:“是嫁鸡随鸡,嫁妇随妇的‘随’吗?”
  他说:“你哪里学来这些先进的词汇的?”
  她说:“都是被秦苏苏带坏的。”
  他说:“哦,就是秦苏苏啊,怪不得。”
  她说:“怪不得什么?”
  他说:“怪不得你脸皮越来越厚啦。”
  她用手拍他的嘴,他边笑边躲,闹了一阵,他关了灯,又把她拥紧了些。他在黑暗里说:“过了明天,又有五天见不到你了。”
  她说:“嗯。”声音小小的。
  他以为她有些疲累,便说,“睡觉吧。”
  她说:“好啊。”便闭着眼睛开始睡。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听见他问她:“睡着了吗?”
  或许是因为这个夜晚和在家的那几个夜晚太不一样了,她的思绪还异常活跃,她说:“还没有啊。”
  他把她的身体又扳过来,在她耳边说:“我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  

  ☆、勇承后果?

  在某个寻常的星期二下午,秦苏苏在寝室里边翻着床上的袋子边抱怨“蹲个厕所也能把大姨妈蹲来!”的时候,董纤首先的反应是一笑,继而慌了一下,手里握着的书里三毛与荷西的对话突然变成了:“这个月你来没来?”
  “还没来!”
  “为什么没来?”
  “还没到时候。”
  “是几号?”
  “……”
  她合起书坐在床上,心里在想今天几号了,十一月十号?那么她的大姨妈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来拜访她了,她怎么就没有发觉呢?
  秦苏苏晚上与她相约一起去吃面,面上来的时候,她习惯性地拿着陈醋要滴上两滴,她拿着瓶子准备倒,却突然止住了。她记起她以前吃面都不放醋。前阵子胃口不好,才让秦苏苏晚上陪她一起吃面的,秦苏苏吃面习惯放醋,她闻见那股香气居然很喜欢,便也放了几滴,短短一个月,这个习惯便养成了。秦苏苏看见她突然僵在那里的手,有些奇怪,便拿下她手里的瓶子,往自己碗里滴了几滴,说:“纤儿你怎么了,平时不是挺爱吃醋的吗?”
  她回过神来,笑了笑,说:“其实也没有,我以前不吃的,都是跟着你才一起吃醋。”
  秦苏苏爽朗地笑,说:“朋友就是这样,有饭一起吃,有酒一起喝,有醋当然也一起吃!”说话间她又端起醋瓶子往董纤碗里倒了几滴。
  董纤又对着她笑了笑,却蓦地心里一凉。
  捱到晚上,她都没能把那个电话拨出去,李蕴今天也一样,都晚上八点了,仍然没有一个电话。也对,八点半晚自习才结束。结束了晚自习,秦苏苏仍然与林安去散步,虽然现在已入深秋,可是没有什么能阻挡恋爱的脚步。她一个人回了寝室,安静地洗漱完坐在床上,拿着白天的书继续看着,看来看去,手里的那一页纸却总是翻不过去。
  她很想他。
  她很希望他知道她现在的感觉。像电视里演的一样,女主角心里难过的时候,男主角刚好打电话来,心有灵犀一般,给女主角安慰,告诉她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她的李蕴,不应该是这样的吗?可是她等啊等啊,等到秦苏苏也散步完回来了,落在床沿的手机还是没有响过。
  秦苏苏冷得拖着小碎步就过来了,一进门便说:“哟,今天姐妹们不错啊,都出去了!”她抬首一望,“哟,这里还有个孤家寡人呐,纤儿,发什么呆啊,快下来给朕斟茶!”
  她忽然间不知道怎么回应这句玩笑话,只说“嗯。”就缓慢地下床来,还没来得及给秦苏苏接一杯水,秦苏苏自己就已经拿着杯子在饮水机里接了满满一杯热水捧在手心里暖着,口里还念着“真爽!”。她又低了头,恍然间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心里回荡的那个疑问在她脑里一遍一遍地画着问号。
  怀孕了吗?
  怀孕了吗?
  秦苏苏还在念叨:“今天林安那个鬼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是踩到我的脚,一次两次我也就大人有大量算了,他居然还踩了第三次,我说,你以为还是小时候玩游戏呢吧!我就一脚踩在他的脚上,你猜结果怎么了,哈哈!结果他出口就是一句‘皇上饶命啊!’笑死我了,我就说:‘好吧,留着你这条贱命,以后忠心耿耿地服侍朕。’”她侧头看董纤的反应,才发觉她没有反应,她有些奇怪,说:“纤儿,怎么,不好笑吗?”
  董纤抬起头来呵呵了两句,说:“还挺好笑的。”
  秦苏苏笑了,又说:“你今天怎么怪怪的,老是莫名其妙地发呆,虽然吧,你平常也发呆,但总不至于呆得那么莫名其妙……”
  董纤终于承受不住了,尽管秦苏苏不是她期待的那个第一个发觉她异样的人,但在这样一个青黄不接的年纪,她还是没能冷静到处理自己的担忧和害怕。秦苏苏的那句“你今天怎么怪怪的”,足以晃动她的不安,她被这些不安逼到角落,只好寻求一个出口。
  “苏苏你说,要是一个多月大姨妈没来,又喜欢吃酸的,那代表着什么。”
  “代表大姨妈不正常呗,我有时候也这样,来的时候来得勤,不来的时候要晚好久。”秦苏苏永远这么乐观又神经大条。
  “可是我一向来都很准的。”
  “也可能有一次两次意外的……咦,不对不对,大姨妈一个多月没来,又刚好喜欢吃酸的,怎么听着就好像电视里说的台词,妈呀!怀孕了!”秦苏苏惊愕地望着董纤,完全就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她与林安虽然要好,可也许是因为从小到大一直在一起的关系,反而一想到“那个”就觉得很伤风化,最大限度的亲密也仅是拥抱而已,他们的接吻其实是亲吻,这也是秦苏苏在寝室里听她们聊到接吻的感觉的时候觉得很不一样的,她所谓的接吻只有蜻蜓点水式的亲额头,亲脸蛋,亲嘴唇,舌吻对于略略害羞的林安来说,总是过于生猛了点。她望着看起来安静的董纤,突然明白了她与林安才是这个世界上两个最纯洁的人了。
  “我就知道……”董纤看起来迷茫又苍白。她回忆起那一个迷乱的晚上,在李蕴家,客房里无边的暧昧与黑暗,她与李蕴都怀着侥幸的心情。她募地想起那个盛夏,冰冷的医院里,可心苍白的破碎的脸,对她说要她小心点,她自己是一个很好的反面例子时那种自嘲式的迷茫的悲伤,她望着可心的背影只觉得青春的残酷,而疼痛的后果终究要在虚幻的侥幸里自己慢慢品尝,这一刻,她突然恨自己不够自持,恨李蕴不够爱她。
  “去药店买个验孕棒吧,一下就能测出来。”秦苏苏小声地建议。
  “嗯。”她听话地起身。三毛说过,自己还是要爱自己的。
  药店的店员惊异于董纤的面不改色,当她后面还排着长长的不无异性的人龙,她说出“验孕棒”时自然的口气。秦苏苏也觉得不好意思,但是还是拉着董纤壮胆。董纤拿着手里的验孕棒盒子塞在口袋里和秦苏苏一起走在回寝室的路上,对她而言,别人是别人,看到了听到了,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已是深夜十点了,在等待结果的那十五分钟里,李蕴来了电话。董纤推想到那是他照例玩完游戏之后打过来的夜安电话。她没有接,这个时候她没有办法开玩笑地和他说她不介意每晚总是要深夜才来的电话,她没有办法跟他说她可能怀了他的孩子,怀了又能怎么样呢?他与她,还是两个混沌的大孩子,远远负担不起从另一个世界里疾驰而来的责任与爱。
  电话终于没有再响了,也就是这个时间,她看到验孕棒上红色的两条杠。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害怕,只是天地间忽然一片空茫,她木木的,抬起脚,才发现自己的脚上已经被千万只蚂蚁缠得挪不动了。
  秦苏苏在厕所外着急,“纤儿,怎么样了?”
  “怎么了,你怕纤纤没带纸啊?”寝室里的人大概都已陆续回来,刘菁打趣道。
  “不是呢!纤儿她…她…可能…生病了…”秦苏苏现在也没心情开玩笑。
  “哦…哦…哦…”刘菁模仿她的语气,“她…她…可能…生的…什么…病呢?”
  秦苏苏对着刘菁的肩膀上就是一巴掌,还是忍俊不禁地笑了。董纤收起了验孕棒和盒子放进自己的口袋,出门来对她们勉强挤出一个笑脸,说:“没什么事,就是肚子有点疼。”
  刘菁哦了一声,说:“你肯定乱吃东西了吧!这一阵子我看你的脸色也是不太好。”
  董纤心里一阵讶异,原来这阵子她的不正常别人都看在眼里,她偏偏是那个最后发觉的人。她说:“应该是吧。”她又打了个哈欠,倦意袭来,她爬上了床,又把手机关了。秦苏苏到她床边使了个眼色问她怎么样,她颓然地点了点头。
  董纤抱着书如魂游般掠过林荫道,秋天的阳光透过细密的叶子打在人身上,下午将近两点的时刻,已经是最热了,但她还是觉得冷风一阵一阵吹过来似的。秦苏苏拖着她的手臂,小心翼翼地问:“纤儿,还好吧!”
  她也不知怎么描绘现在心里的感觉,好像时间一秒一秒地动着,世界沿着它的轨迹在运转,这个时候她和这个学校里的学生一样赶着去上课,她要跟着他们的步伐走,不带任何感情的,空茫地,一步一步踏着。问她好不好呢?没有好也没有不好,于是只好说:“还好。”
  秦苏苏略略放了心,她仍习惯性地左看右看,教学楼已近在咫尺了,旁边的草地上站了一个人,她在瞟了一眼之后觉得有些眼熟,不由得又回过头来多看一眼,呀,那不是李蕴吗?她扯了扯董纤的手,指着那片草地,说:“你看,你的李蕴来了!”
  她在那一瞬间停了下来,望向李蕴的眼睛里已经有了泪水。后面一直排队在走的两个人因为她的停驻身体碰到了一起,不由得嘟哝了一句“会不会走路啊!”她是听不到的,她松开了秦苏苏,跑向那片草地,跑到了那个人的怀里。后面行走的庞大队伍里传来一两串响亮的口哨声,她也是听不到的,此时此刻,天地之间,她只听得到在她臂弯里的胸腔平稳的心跳,只闻得到来自他衣服的熟悉气味,只感觉得到怀里这个人传递给她的热度,天地间,好像只有他而已,因为他,她的行进轨迹才会有了不同。
  下午第一节课上课铃声如约响起,路上已经没有了行人,李蕴推了推她的肩膀,说:“董纤童鞋,这个欢迎我的仪式会不会搞得太盛大了点。”他见她仍没有放开的意思,于是也放松了自己的手,轻轻拍着她的发丝,说:“你要和我一样逃课吗?”
  她的眼泪落在他的毛衣外套上,问:“你逃课了吗?”
  他说:“嗯。今天上午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担心,你怎么不接我电话了呢?我猜你想甩了我,有点不放心,就来看看。”
  她叫他的名字:“李蕴。”
  他说:“嗯?”
  她问:“你爱我吗?”
  他理所当然地说:“爱啊!”
  她说:“很爱吗?”
  他肯定地点了点,说:“嗯,很爱。”
  她摸着他温暖的毛衣,轻轻笑了,说:“我也很爱你。”
  她松开了他,又拉着他的手往与教学楼相反的方向走。他扳过她的脸来看,才发现那上面还残留着微微的泪痕,他问她:“你怎么了?”她低着头看着草地,轻声说:“我怀孕了。”李蕴停了下来,大概是阳光有些浓烈,他脸上的神情震惊而又别扭。她并不看他,继续说:“可是我还不想要他。”她又拉着他继续迈着步子,说:“因为我现在还不想跟他争风吃醋。”
  本来可以演变成一场吵架风波的事突然被她几句话就平息了,李蕴把她的手扯过来把她抱进怀里,紧紧抱着。他知道她聪明,而此刻,他不知道要用什么言语来表达他自己,除了拥抱能给她一点点宽慰,他不知道还能给她些什么。他突然强烈地渴望她睁着她满含泪水的眼睛对着他数落他的不当心,那么他就能少一点点的愧疚?而他怀里的这个女孩子,除了呆,还是呆,他却莫名地心疼。
  他回家跟他爸妈说手机坏了要换手机,他爸妈见他这个火速匆忙的架势竟也没有多问,沉默地给了他一千块叮嘱他省着点花。他含糊地应了一声就往学校里赶。周五他又逃了下午的课,带着她赶到医院时已经下午三点钟光景了。
  楼道里坐着的一对一对让她意识到这个世上偷吃禁果的不在少数,女生的脸上大多写着些微的紧张,麻木,眼睛里总是透着望向远方的空茫。她也是这样的吗?
  通往厕所的走道里一扇窗户的玻璃已经残缺了一大半,外面映着阴沉的灰色的天,冷风簌簌地抖动着那块只剩了一小半的玻璃,她走过去,很怕风把那块玻璃吹离窗沿,吹到她的脚边响起破碎的声音。厕所里的水龙头可能因为常年失修,水总是细细碎碎地流着,她把手伸向水龙头下面,手指尖泛起秋冬季特有的水的冰凉触觉。她自有记忆以来一共接触了医院两次,“凉”成为了她对医院的唯一印象。接下来一系列需要褪去裤子的检查燃起了她心里的羞耻感,检查的医生催促她快点,当问到她打掉还是留着的时候,她却沉默了。也许是还不习惯这样的字眼,医生说得理所当然:“这有什么好犹豫的,想要就留着,不想要就做掉!”就好像是面对一块糖,想要就吃掉,不想要就放着。世界上的事都该这样简单。
  想不到检查需要这样久,李蕴握着她的手坐在走廊上等待医生的指令。他捋了捋她的刘海,说:“还好吧。”她无声地点了点头,相比于可心,她还算好的,起码不用自己去借钱,起码他还在她的身边,可是她的现在真的和‘好’有关联吗?她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布景,找不到答案。医生走出来念了她的名字,说可以手术了。她站起身来,木木地跟着她们的步子进入了手术室。
  手术是不疼的,因为有麻药。李蕴也并没有等待多久,才几分钟就在仓皇中接过她的手,医生说可以走了。他就搀着她走电梯下楼去。到了门口,她抬头望着依旧阴沉的天,问李蕴:“几点了?”李蕴看了看手机,说:“四点多一点。”她哦了一句。原来才过了一个多小时,她还以为,连一个世纪都过去了。她终于低下了头,任泪水沉沉落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只要你爱我,我就不恨你

  秦苏苏挽着董纤的手臂散步到校门口旁的树林里,已是冬季,不知她们为什么还要保留这个散步的习惯。亭子里的石凳虽然清洁干燥,却没有让人想坐上去的欲望。刚吃完晚饭的她们为了消耗冬天里最容易囤积的脂肪,只好站着望向远方的灰色天空布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可望的呢?难道是毫无感情一座座拔地而起毫无区别的大楼?
  不远处的校门口走来一群俊男美女,秦苏苏笑着调侃:“不知道那些美女卸了妆怎么样?万一是丑女翻身呢?”
  董纤也笑,“隔了这么远你就能看出别人化了妆?标准的远视眼呀!”
  “那是当然,不信等她们走近你仔细看,我就不相信隔了这么远,别人的眼睛嘴巴还有那么明显的颜色和轮廓的。”
  等她们走近,董纤暗笑秦苏苏说的有道理。眼光接触到那些女生脸上的脂粉,便止不住笑意,她怕她们看穿她在笑什么,因而用手掩了嘴垂下头去。秦苏苏仍然不顾形象地大声笑着。
  “什么事情这么好笑?说给我听听撒!”
  那是可心的声音。董纤抬起了头,有些错愕:“你怎么在这里?”她又发觉可心挽着一个男生的手,身后正是自己和秦苏苏刚才在笑话的那一群人,不由得心虚了一阵,而后又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我和朋友一起去玩然后回学校,这里是校门口啊,去教室去寝室都要经过这里的。”可心差一点翻一个白眼对着她。
  “哦哦,”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又望了望圈在她手臂里的那个人,说:“你男朋友啊?”
  可心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嗯。”她也望了望圈在她手臂里的那个人,说:“你女朋友啊。”
  她差点“嗯”出来。秦苏苏倒是反应快,手臂迅速从她的手臂里撤出来,“我们可不是蕾丝边。”
  “哈哈,开个玩笑!我知道她有李蕴了。”
  “可是你不知道我有谁了?现在这世道啊,不仅有同性恋,还有双性恋呢!”
  “哈哈,纤纤,你也不介绍你朋友给我认识,这么幽默!”
  “夸奖夸奖,鄙人秦苏苏。”
  “周可心,这是我男朋友欧阳一。”
  董纤开始打量起那个听闻多时却素未谋面的欧阳一来,好看的男生肤色大多白皙,他也是,还是一双大眼睛双眼皮,棱角微显,鼻子长而挺,嘴唇嫌薄,只是连笑容都是阴翳的。她觉得“美则美矣,略显阴沉。”
  “帅哥就应该配美女,现在校园里流行的什么美女配恐龙呀,王子配青蛙呀,真的是让人起一身的鸡皮疙瘩——不酥服呀!”秦苏苏抖了抖肩膀。
  “好像青蛙本身就是一个王子。”董纤更正道。
  “哦,大概王子改变性取向了。”
  ‘阴翳’的欧阳一也咧了咧嘴角。可心笑着说:“权当你在夸奖我们,这个‘帅哥’是当得起这个美名,这个‘美女’就不一定咯!”她摸了摸欧阳一的下巴,又指了指自己。
  众人都笑了。
  可心又看着董纤说:“对了,我上上个周五去你们寝室找你,你们寝室居然锁门了?我记得周五下午你们是有课的,难道集体逃课了?”
  “既然是有课的,那我们肯定是去上课了才锁门的呀!”秦苏苏赶着辩白。
  “是等你们五六节课下完课我才去的。”
  “哦,我们那天的课是七八节,临时调了一下。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就是高中同学聚会,他们让我通知你一下时间。你好长时间没上Q,那几天我手机也打你的不通,都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消失了一样。”
  “可能是碰巧吧。”
  “最好是碰巧,要不是,我也没什么办法,你说呢,纤纤?”
  “……”
  “聚会是定在农历十二月二十六,地点是学校,我通知到了哦。”
  “嗯,我知道了。”
  望着可心他们远去的背影,董纤禁不住轻轻吁了口气。那个黑色星期五不止带给她几天的坏心情,还带来朋友的怨怼。也怪自己廉价的手机,竟然都没有收到可心的来电短信,大概是因为她贪便宜没有开通手机卡的这个业务吧。
  那个黑色星期五,她已经不愿意再回想了,可是当她垂下眼来,被秦苏苏拉着走回寝室的时候,那些画面却一步一步走进了脑海里。
  那个离黄昏没有多远的下午,李蕴破例打了一辆车载着他们从医院回到校园,风从远处刮来一寸一寸刺进她被毛衣包裹下的皮肤里,李蕴一手搭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握着她的右手想要给她一点温度,在校园门口到寝室的那段路,她能感觉到他手心的温度,可是自己的手指却不能因此变得暖和。
  寝室里只剩了秦苏苏一个人,因为要与本校的林安共度一个平凡的周末,其余的像花一样的女子当然各有其主,下午还有课的时候就在商量要怎么尽快飞奔出去,所以寝室一下就成了一座空城。此时的秦苏苏正在对着电脑里的电视剧啃着一只苹果,听到门的响动,便往门的方向望过去,李蕴扶着董纤跟她说了一句:“嗨。”
  秦苏苏放下手里的苹果,说:“纤儿,你回来啦!”,接着赶忙跑到董纤身边帮着李蕴扶她进来。董纤摆了摆手说:“苏苏我没事,你不用扶着我的。”秦苏苏不肯依她,说:“没事,就让我扶着你吧!”董纤拗她不过,只好任他们两个抬东西似的把她抬到凳子上脱了鞋,又在他们的注视下爬上了床。看着他们两个人惊恐的表情,她终于对着他们挤出了一个笑脸。
  李蕴暗暗松了口气。
  秦苏苏也笑了,望了望她,又望着李蕴,说:“你们还没吃饭吧!一定饿了,跑了那么远。作为你们的好哥们,我去给你们打饭,很快的。”她说完就转身从董纤的桌子上拿了碗,然后又捧上了自己的,她又对李蕴使了个眼色,小声说:“好好陪她!”李蕴知道自己没办法拒绝,虽然他不好意思让一个女生为他跑上跑下打饭。
  李蕴用董纤的杯子倒了一杯温水,拿了药递到她手上,看着她安静地吃完。她已经不似在出租车里的样子了,眼泪一颗一颗流,悄无声息地,缓不过来的时候才不得已深吸一口气,可是鼻子已经完全堵住了,喉间的换气突然变成了哭泣时的喘息。那样压抑的喘息声荡在出租车那个狭小的空间里,总让人莫名尴尬,他的安慰无从开口,即使开了口,他也无从化解她的哀伤。
  此时她的眼睛已经肿得不像话,他只好摸了摸她的额头,还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