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姽婳将军传-古代江湖日常-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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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这姑娘是他的人?于是调笑道:“你怎么喜欢这样没滋没味的?给我玩玩,改天送你更好的。”
    羁言冷声道:“别打她的主意。”连被子抱起刘苏去了自己卧房。沈拒霜愕然片刻,一笑,自己从柜中捡出一条薄被,睡了。
    羁言替刘苏解了穴道,歉意地看着犹是怔怔的小姑娘:“没事了。刘苏,没事了。”
    刘苏被他连着棉被放在床上,先时犹可,渐渐后怕起来,浑身颤抖,拉着羁言袖口,大颗大颗的泪珠滚下,直哭得哽咽难言。
    先前那一刻她不是不怕,只是怕并没有用,反而会助长对方的气势。
    她天生有一股子越是处在绝境便越是孤勇的狠劲。因此尽管不通技击之道,她仍是做出了最冷静最有效的反抗。
    只是对方实在太强,不是她能够应付的。
    此刻有了依靠,她反而害怕起来。她的软弱无力,都只给最信任的人看。她在他面前是安全的,她信任他。他对她而言,是安全的。
    因此她害怕,若是羁言晚到片刻会如何,若是羁言不到会如何。
    她能看出羁言同那人是熟识的,却不曾想,若是羁言不管她,则又当如何?
    哭出来就好,羁言舒了口气,口中重复道:“无事,无事了。无事啊……”
    刘苏只觉百般惊怖委屈涌上心头,她在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灾难中被迫离开父母来到此地,本就无依无靠,又亲眼见着一场血腥之极的杀戮,只将万般恐惧都压在心底。
    她同他生活在一起,信任他,却也惧怕他。
    沈拒霜这一次玩笑,却将她的惧怕全都激发了出来。如同溺水者抓住唯一的浮木,刘苏扑进羁言怀里,呜呜咽咽。
    这一刻起,她不再害怕他。
    羁言浑身僵硬片刻,终于捺不下心中酸软,默默抬手,试探着抚摸她茂盛的乌发。
    刘苏双手环在他瘦而劲的腰上,渐渐停止了发抖,只是那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她好瘦。
    羁言的手顺着她半长的发,最终停留在她瘦削的脊背上。手下单薄的肩胛骨微微颤抖,他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良久,羁言叹口气:再这样哭下去,怕是要哭伤了。
    刘苏已哭得累极,只是停不下,抬头泪眼朦胧地看向他,抽噎道:“对不起,我……我止不住……”。
    羁言哭笑不得,温颜道:“莫怕,睡吧,醒来就好了。”见刘苏勉力点点头,便将手指放在她睡穴上,缓缓输入一线真气。
    刘苏靠在他怀里,终是睡着了。羁言揉揉眉心,将她放在自己床榻上,正要抽身出门,忽地一怔。
    她是睡着了,可一双手还紧紧揪着他衣衫下摆不放。羁言轻轻一抽衣角,竟扯不动,抬眼见她泪痕宛然,不时抽泣一下,若是惊醒又哭起来,可是大为不妙,只得和衣轻轻躺在她外侧。
    羁言睡眠本浅,此时又怎能放心睡去?只是浅寐而已。那刘苏睡着睡着又滚进他怀中,羁言只得默默叹气——你就这般笃定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第7章 人倾城

羁言是惯于早起的。平日里,他起身练完半个时辰的剑,刘苏才会慢吞吞起床准备朝食。
    一夜浅寐并不能影响到他一天的精神,平素强大的习惯也决定了他再睡不着。天色已半明,昨夜的心软过去后,清醒的理智告诉他,再这样躺下去,大为不妥。
    然而那窝在他怀中的姑娘睡颜香甜得令他不忍叫醒。羁言叹口气……从昨晚到现在他叹气的次数比以往几年加起来还要多……他已经可以想象,拒霜那使人尴尬不已的调笑。
    言语调笑可以随风而去,并不重要。可他的心呢?
    怀里的姑娘睡得很熟,从他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漆黑的发与挺秀的鼻梁。他盯着这缺少应有顾忌的姑娘,冷静地分析着与她的关系,最终下定决心:与她保持距离。
    如今这距离已是太近了。
    大约他目光太过冰凉,或者是换了床榻略有不惯,刘苏比平日醒得早些。
    尚未睁眼,就由身边年轻男子结实的躯体、温暖的体息,意识到自己竟是与他睡在一起——睡在,他的怀里。
    忽地,脸就红了。
    羁言眼见刘苏双颊绯红,只好装睡——等她悄悄离开好了,免得这姑娘过于尴尬。
    半晌不见姑娘起身,却能听见她轻轻抬手时,丝绸摩擦出的细碎声响——她在做什么?
    她在……刘苏不敢触碰他,隔着虚空,描画着他的面容。
    她曾听过一曲歌,那一曲唱的是美丽的女子,可她深信,他才是那个“……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
    手指虚虚划过他英俊的眉眼,挺直的鼻梁,和……柔软的、微凉的……嘴唇。
    鬼使神差地,她的指尖与目光停留在那一处。那日她以唇相就,柔软的触感与略低的温度,令她每每想起便晕生双颊。
    小心翼翼地靠近,凝神屏息,生怕呼吸重了便惊醒他。唇覆上了他的。她过于紧张,以至于不曾发现他呼吸骤然一紧。
    停了一瞬,她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他的唇瓣。
    带着得手的窃喜,正要恋恋不舍地离开。蓦然腰间一紧,已被他紧紧扣在双臂间压在身下。
    她措手不及,被他攫住舌尖那一点甘甜,脑中已是一片混沌。
    舌是心之苗。心苗相触,丁香结挽,他一手扣在她脑后,一手仍揽在腰间,禁锢着她……他的舌一点点撬开她的双唇,长驱直入,辗转地、反复地品尝着她……
    风与水在他与她之间流动,仿若莲花缓缓绽放……
    反应过来的时候,羁言蓦然僵住——我在做什么?
    刘苏在这个长久的吻中几乎窒息,红着脸,惊愕地看着僵住的羁言。
    他机械地、、一寸一寸地挪开唇与手,却见刘苏猛然闭了眼。
    ……所以,她这是要装作刚刚都是一场梦么?
    姑娘也不睁眼,一个翻身,从他怀中滚了出去,埋头在被褥中装睡。身上燥热得几乎爆炸:妈蛋!初吻就这样没了好吗?!lz的初吻啊啊啊!!!
    额,话说回来,在为他渡药的时候,似乎就没有了的说……怎么更热了啊混账!
    她离开他的怀抱,他顿觉如释重负。然而大概是抱了她一整晚的缘故,此刻他又觉得怀中空荡荡的,有一种奇异的虚无感。
    羁言不再多想,匆匆起身带着含青剑出门,给自己和她留下缓冲尴尬的余地。

☆、第8章 养着她

羁言甫一出去,刘苏便从被中抬起头来,瞧着门口,脸上甜甜的笑容越来越大。
    你对我并不是全无好感,是不是?你也有那么一点点,是喜欢我的吧……
    刘苏的好心情保持到在楼下厅中看到沈拒霜为止。笑容倏地隐没,冷冷地看那个笑得嚣张的男人一眼,她转身走进厨房,准备朝食。
    羁言练完剑,上楼换下劲装,才出现在厅中,与刘苏对坐案边。
    两人都有些尴尬,但因为有了若无其事的默契,对视几次后,便恢复了以往的习惯。
    沈拒霜苦笑:“喂喂,真的不给我吃的么?”
    刘苏瞥他一眼,不答。羁言看向安静得过分的姑娘,从她狡黠的眼神中得到答案……她真的,只准备了两个人的早饭。
    羁言忍笑……昨夜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若是她还能若无其事地备下拒霜的饭食,那么他就要怀疑她究竟是驯良到毫无原则,还是心思深沉到可以不把那样的事情放在心上了。
    可这个姑娘的反击方式着实出乎他意料之外,竟是这样、这样……引人发笑。
    拒霜看着旁若无人的两个人,微微皱眉。以他的身份,这样纵容一个姑娘,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不,可能有过,但拒霜从未见过他与那个人的相处……
    用过朝食,刘苏施施然去屋后溪边清洗碗盘,还不忘冲拒霜展示一下空空如也的锅底。
    待她上了楼,拒霜才开口:“你真要养着她?”
    此前,羁言并未意识到他是在“养着她”。被拒霜挑破,他恍悟……原来自己已是在养着她了。
    见羁言不答,知道他与自己一样,除非愿意,是绝不可能被别人套出心里的想法的,于是撇下这个话题,终于说起此行的正事。
    “先生派她二人来汶城,恐怕是对那事有所察觉,你行动再隐秘些。”
    羁言:“但她们实际尚不知那事?”
    拒霜点头,羁言又道,“过了元旦我便要去莺歌海。”到那时,那二人也无法再监视他。
    拒霜略微放心,他们要做的事情本就不指望着能够瞒过先生,只是需要时间。一旦自身实力发展壮大,任谁也无法再阻挡他们的谋划。
    故意不问“你去了莺歌海那姑娘要怎样安置”。这事就让羁言头疼去罢。
    拒霜告辞:“‘倾城’还有事,我抽不开身。你多加小心,有了进展便尽快联系。”
    沈拒霜不再回仲春邸店,亦不再管一同来的两位姑娘,竟就那样施施然自去了。
    羁言上楼去看闹脾气的姑娘,“他已然走了。”刘苏顿时眉开眼笑。
    羁言默然……你都不问一下他是什么人么?甚至,你都不曾问起我是什么人……可是你若问起,我又该怎样回答?
    等我做完了那件事,就能够跟你公开身份了吧……那时,我才能光明正大地、没有顾虑地……养着你。
    那厢刘苏姑娘严肃道:“那个人太可恶啦!”
    明明长得很好,性格虽然恶劣却也不算太差……至少,被她饿了半天也不曾发怒,并且还是羁言的友人……可是,她就是觉得那个人很讨厌,没有理由。
    很久以后,她想,那大约是一种隐约的危机感:无论拒霜带来的是什么样的消息,都是对羁言与她安宁生活的冲击。
    “嗯!”羁言莞尔,表示同意,“可厌得很。”

☆、第9章 教习书

讨厌的人走了,日子便也回到了正常的轨道上。因山下汶城中新搬来两个姑娘,羁言私下要做的事大为不便,索性避居不出,闲来开始教刘苏习字。
    这一教起来,羁言才晓得为何从不见刘苏书写:只因她的字迹着实……不、堪、入、目!
    事实上,她提笔的姿势便有着诸多问题,在羁言看来,比捏筷子高明不了多少。待她下笔,羁言扭过头去,不忍看。
    直到姑娘扯扯他袖子,小声道:“就是这样子啦……”
    羁言深吸一口气,以免自己笑出声来,令她难堪。
    纸是好纸,上好的澄心堂纸;笔是湖笔,适合初学者用的紫毫;墨是松烟墨,黑亮而清香;砚台更是一方名贵的铜雀台瓦砚。
    吃穿用度,羁言并不特别讲究,却也不会委屈了自己。只是,眼前这张纸上的字迹,着实让他觉得很是委屈了自己的眼睛。
    明明是这么个灵气十足、剔透可爱的姑娘啊,怎么会……羁言想不明白,知道自己恐怕得从头教起了。
    “拇指擫……”第一句话就碰上了小姑娘不明所以又羞赧的眼神,羁言窒了一窒,拿过一支笔,“跟我学。”
    拇指擫,食指押,中指钩,无名指格,尾指抵。这一手势外实如莲花半开,内虚可容蛋,最适合初学者。
    教会手势,又教落笔。羁言皱眉……纵然刘苏已是一改往日任性,学得很认真很努力,可手下的笔画仍是虚浮无力,横不平、竖不直。忍不住出言讥讽:“笨!”
    刘苏脸上作烧,微有些委屈。我来的那个地方,硬笔字写得整齐清楚,已是难得,这项国粹哪里是人人都能会的?
    可她也知道自己确是做得不好,因此并不做声,只硬着头皮,一笔一划地写下去。
    羁言气过了,见她兀自认真,只得道:“瞧我怎么运笔。”刘苏闻言飞快放下手中湖笔,对他微笑。
    “认真点!”羁言敲敲她额头,提笔写字,一边口中不住解说此处该怎样用力,彼处又当如何收笔。……“意境”这种东西,他自己也是不会的,便不拿来教人了。
    刘苏瞧得心痒,却又不愿再在纸上献丑,抬手在空中虚画着,感受他说的“力”。
    画了一时,手上虚空,忽而心里一动,伸手画到了他背上。
    青色衣衫底下的脊背蓦然僵硬,刘苏不明所以,“怎么啦?”
    “无事”。羁言蘸蘸墨,继续书写。在刘苏看不到的地方,左手暗自戒备,蓄满劲力:后背遍布大穴,像他这样的人,从不会将后背交给别人。
    如今他内息流动尚未臻圆滑,外伤却早已痊愈。而她,根据长久观察的结果,丝毫不通武艺……甚至比常见的村妇还要体弱一些,如若她敢出手,无论如何他都有一击之力。
    至多,他拼着再重伤一次,也可以将她格杀当场。
    刘苏懵然不知自己已徘徊在鬼门关,犹在心底里某个角落窃笑“身材真是好啊,手感真是好啊,这人背影都这么好看啊!”一边手指不住滑过那些要命的穴位。
    一遍,又一遍,羁言忍着将她当场杀死以绝后患的冲动,渐渐觉得,她似乎真的没有恶意。将后背交给她,并非不可接受之事。
    羁言放下戒备,又觉出别的问题来:用力的方式还是不对!
    “过来。”玩得不亦乐乎的刘苏被重新叫到纸笔前,手中塞了一支笔。
    然后,刘苏突然脸红得要烧起来……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覆上了她的手背,头顶上,那个人清朗的声音说:“运笔该是这样的。”
    感应到女孩儿的局促,羁言微微愉悦:她的懵然,她的欢喜,都并非假装。她与那个人,真的是不一样的。

☆、第10章 画罗裙

刘苏写了一时,手腕酸痛,羁言便令她休息。
    她闲极无聊,将书房内无甚规律可言的书籍分经史子集摆好……她不知道,这个年代书籍是罕物,并没有她所知的、后代那样明确的分类。
    新颖独特的分类方法,令羁言相信,她的确是以读书为本业的女孩儿。
    见她将书房收拾得还算干净,羁言悠然立在桌案前,重新用水注往铜雀台瓦砚中滴了几滴水,从墨匣中取出用了小半的墨锭,慢慢研磨。
    自两年前那件事后,先生命他每日写够五张字,以磨练心性。两年下来,确实大有进益。
    转眼见刘苏跃跃欲试,于是将墨锭交给她:“研墨。”研墨可以锻炼手腕力量,使写字的手更加稳定。
    刘苏屏气凝神,手腕轻动……诶?磨不动?
    用力……墨汁四溅!
    羁言急退,险险避开。刘苏就没有这样好运了,身为罪魁祸首,墨汁倒有大半都溅到了她素白上襦与淡青罗裙上。
    皱眉看向无地自容以手捂脸的姑娘,羁言诧异:“既然是读书人,怎么连墨也不会磨?”指使她擦净几案,羁言转身出门,“去洗洗脸,换身衣服。”
    关上门,羁言肩头震动,却是在无声大笑……她捂脸之时,不小心将墨汁染到了脸上,怎么看、都像是一只、哼哼唧唧撒娇的小犬啊……
    刘苏换好衣服,依旧是素色上襦,裙子却换了朱砂红绣绿萼梅百褶裙,腰间一条白色绣绿萼梅腰带。略长了些的头发松松散着,披在瘦削的肩上。她满面严肃,对羁言轻轻点头示意:可以进来继续写字了。
    羁言重新磨墨,墨锭微微倾斜,在砚底缓缓画着圆圈。不一时,浓淡适度的墨汁在瓦砚中散着幽香,绝非刘苏从前所接触的墨汁可比。
    羁言展开洁白柔韧的澄心堂纸,取一支小紫毫,蘸墨,落笔。他学的是前朝褚遂良的楷书,崄劲明丽,天然媚好,人称“若瑶台青琐,窅映春林;美人婵娟,似不任乎罗绮,铅华绰约”,“清远萧散”“九奏万舞,鹤鹭充庭,锵玉鸣珰,窈窕合度”。
    刘苏不懂书法,只觉他落笔流利,字迹婉丽却不带丝毫女气,自有一股清刚矫健的男儿磊落气概。正是这样的字,才配这样的人。
    他今日写的是《洛神赋》,到“翩若惊鸿,宛如游龙”一句,果然有如惊鸿、游龙,她不由叹出声:“真美。”
    羁言不语,静静写完今日课业,放下笔揉着手腕,这才道:“你若还想写,可自便。”
    刘苏退后一步摇头,忽地想起了什么,讨好一笑:“帮我一下可好?”转身从枕边抱出刚刚换下的衣裙,“墨汁怕是洗不掉了,你往这上边写一副字,可好?”
    这想法固然新奇,不落俗套。羁言却不能欣然允诺,他并非舞文弄墨的书生,书画都只是养性而已,谈不上精通,更遑论娱人。
    刘苏却是一再央求:“纵然你觉得你字画平庸,我看着却只觉得好。”
    这样么……似乎也不错。羁言无奈应允,在素白上襦的袖口点了几朵墨梅,又将淡青裙子上的墨点也连缀成一枝墨梅,问:“写什么?”
    刘苏笑道:“既是梅花,‘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罢。”
    是前朝末年兴盛起来的长短句,如今坊间甚是流行,不过这一句他从未听过。羁言皱眉:“太悲。”
    纵然是好句,却太过悲凉。他想着,这姑娘性情明朗,她不该是那样凄凉的。
    “那么……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姑娘把脸绷得紧紧的,以免他可能问作者时面颊抽搐。
    好在羁言并不认为这是她能够作出的句子,也不好奇是谁做出这样好句,倒不用她费心解释。
    羁言依言写好。刘苏瞧着潇洒不羁的草书字迹心花怒放……只看她脸上笑成一朵花,止都止不住,便知晓了。
    乐滋滋将衣裙挂起,她忽地想起一句“忆来何事最*?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蓦然脸红。
    羁言看她模样,心想,这一次,无论如何自己不会是被欺骗的那一个。

☆、第11章 入厨下

时人习惯一日两餐,朝食通常在辰末或巳初,雍食则在申正,其余时辰用点心羹汤等物,皆为“便食”,不算作正式的进餐。
    羁言写满五大张楷书,已花了半日辰光,又为刘苏点画罗裙,待两人收好笔墨纸砚等物,已是夕食之时。
    刘苏叹口气,走向厨房。羁言猛地反应过来:“今日吃什么?
    刘苏重重叹气:“菜粥。”
    闻言,羁言也忍不住叹气……这姑娘于庖厨一道甚为生疏,最擅长的便是煮粥:咸粥、菜粥、白粥、甜粥、肉粥。天天翻来覆去这几样,二人都已吃腻了。
    若是甜粥,羁言还勉强可忍……便是刘苏也不曾料到,他竟喜欢甜食……不想今日又轮到菜粥,着实难以忍受。
    “罢了,你歇着。”羁言叫住刘苏,打算自己动手。
    刘苏惊异,一挑眉,意思很明显:你居然会做饭?他神仙似的人品,与厨房油烟,怎么看怎么不搭界啊。
    羁言眉峰一剔,愈显风流,慢吞吞开口道:“你来之前,我都是一个人过的。”自然会做饭。
    不但会做饭,居然手艺还很不错。刘苏夹起一片莲藕喂入口中,不由眉花眼笑。
    藕片甘脆清甜,腊肉咸香浓郁,菘菜爽口宜人,莫说只会煮粥的她不能比,便是寻常厨子,也不见得会比他做得更好。
    羁言动作斯文,进食速度却奇快,一时用饭毕,盛了一碗莲子汤慢慢喝着,静待刘苏吃完。
    刘苏遏制不住叹气的冲动:这个人,生得那样好,字写得那样俊秀,已足够令世人又羡又妒了;偏生他还有一手好厨艺,这可叫别人怎么活?
    她怔怔出神,一时不妨,竟将心思说了出来。
    羁言无谓一笑,相貌天生,写字是为了磨砺心性,至于厨艺,那是他当年为了刺杀鲁南刺史苏味道所学。她只看到他鲜明的一面,哪里知道底下的肮脏血腥?
    此后,一日两餐,刘苏便只负责早餐,夕食均由羁言亲自整治。羁言厨艺虽好,却不耐麻烦,自是怎样简便,便怎样做。
    不料刘苏时常痴缠,请求些麻烦却美味的吃食。羁言纠缠不过,不愿因吃食与她纠缠,往往便遂了她心愿。
    这日朝食,刘苏多次失败后,终于做成了桂花糯米藕。羁言爱甜食,心情不错,午后便主动道:“我去打些野味来,就在外面溪边炙肉,如何?”
    刘苏欢呼一声,蹦跳着去准备调料。羁言心里一动:习惯是最可怕的东西,他竟已习惯每日有她的歪缠了。
    一蹙眉,随即失笑,便是习惯了,那又如何?以他的心性,两年前那件事都可以斩断,何况今日不过是养着她而已?
    时值秋日,正是野物肥美之时。羁言拎着两只野兔、一只野雉从林中走出,便见刘苏抱膝坐在门口看天,见他回来,笑嘻嘻地招招手。
    羁言抽出匕首,就着清澈的溪水将猎物剖开洗净,一面命刘苏拌些黄泥来。他则砍几枝竹竿,将去毛洗净的野兔穿起。又在野雉腹中塞了几样顺手采来的野果,外表均匀抹上黄泥,在地上挖一浅坑,将野雉埋入。坑上点火,支起竹竿,慢慢烤着兔肉。
    羁言看着火,不时翻动一下野兔以免烤焦。刘苏坐在他身边,对匕首生出极大兴趣,拿在手中不住把玩。
    不怪她如此,那匕首做工极其精致,通体银色却不反光,面上有菱格纹,却不是人为雕饰,而是冶铸过程中自然形成……正是传自春秋欧冶子一脉的冶炼之法,当今天下,唯有洛阳名匠杜大师做得出来。
    洛阳杜大师最擅铸剑,这匕首乃是当日铸含青剑时一炉所出,名为灵犀,是他此生所作唯一一柄匕首。
    羁言得了含青剑,这灵犀匕自然也归了他。若杜大师在此,定要大怒:虽说器物皆为人所用,他这用法,也太暴殄天物了些!
    过了一时,羁言道:“仔细割了手。去拿些蜂蜜来。”刘苏始恋恋不舍地放下灵犀,回厨房寻了一罐金黄香甜的蜂蜜。
    将蜂蜜均匀涂抹于片出刀花的兔肉表面,烤至焦黄,撒上产自西域的胡椒与小茴香,羁言满意一笑。
    他至为好洁,如不是生存所必需,他决不愿麻烦自己去烧烤野味。然今日为了刘苏偶然为之,做出的食物令他自己也感到意外的完美。
    溪边设食案,两人相对跪坐,膝下衬着柔软的茵褥。几上两只黄杨木盘,各盛一只兔子;中间是陶制多格盘,盛着细盐、韭花、橙酱、茱萸等各式调味料。
    羁言用灵犀割下几片肉放在刘苏面前,见她自己动手蘸料,甫一入口,便快乐地眯起眼。他已是看得明白,这姑娘委实单纯、好养活得很,一口美味便能让她喜悦满足如此。
    当下两人大快朵颐,将两份兔肉分食干净。羁言熄了篝火,从灰堆中扒出先前埋入的野雉来,剖开外层烤得坚硬的黄泥,一股白气扑出,浓香诱人。
    示意刘苏自己先吃,羁言转身在溪边盥手。不料刘苏几步蹲到他身边,他侧头看去,一片白嫩生生的鸡脯肉已送到唇边。
    羁言迟疑着张嘴,刘苏笑眯眯,将肉喂到他口中。临了,纤细的手指还在他唇上摸了一下。
    “咳……”羁言借着洗手掩饰因她大胆行动而生的不自在。刘苏作庄重状,依旧回几前跪坐下,撕了一只鸡翅慢悠悠地吃。
    她才不会承认自己是故意耍流氓呢。
    见刘苏若无其事的模样,羁言便撂过一边不提。日子依旧缓慢地过下去。
    他不曾发现,从前“杀掉便是”的想法,久已不出现。
    或者,是他不愿多想,不愿去想?

☆、第12章 遇毒蛇

北雁南迁,木叶萧萧,转眼间已是冬季。蜀中气候温润,此际也免不了染上几分萧瑟。
    羁言的小楼看似不耐寒凉,实则因设计精巧,便是数九寒天亦不失温暖。况且他习武之人,内功初成之际,便不惧寒暑之侵。唯今年因着刘苏身体单薄,早早用上了红罗炭。
    这日用完夕食,刘苏照旧去屋后溪边清洗食器。
    羁言见她顺手提了一大壶热水,又往怀里塞了一盒白玉膏——润肤防皴之用,端的是不肯亏待自己一点点。不由一笑,也不多言,径自上楼去了。
    按着惯例运行真气内视,前次在扬子帮那位女帮主手下受的伤已好了七七八八,想来元旦前便可痊愈,不会影响去往莺歌海的任务。
    真气又运行一个周天,将感觉逐渐外放,方圆十丈之内的风吹草动皆瞒不过他。这是他受伤以来第一次这样去“感受”,久违的灵敏令他心生愉悦。
    屋后不远处溪流潺潺,悦耳水声如在耳边。水边,刘苏应当是在洗食具——然而她此刻一动不动,羁言甚至能感受到她从未有过的僵硬。
    诧异之下,他将所有感觉集中到她身边。等等!那是——
    他猛地睁眼,身形如鬼魅般捞起长剑翻出窗外,在一株微黄的竹竿上一蹬,落在刘苏身侧。
    羁言动作一气呵成,刘苏只觉眼角余光处人影一闪,便听他沉声急促道:“别动!”
    刘羁言从不知道,深秋季节竟也会有如此多的蛇——毒蛇!
    小楼周边本埋有驱蛇虫的药物,然而流水中存不住药性,是以此时,仅他所见就有十数条毒蛇匍匐在溪水中,或快速蠕动,或……昂首,寻找攻击的机会!
    那条昂首的竹叶青不住吐着信子,刘苏竭力维持着身形不乱动,以免惊动其他毒蛇。此时,羁言与她之间有一丈距离。
    羁言收敛气息,缓缓靠近。以他的能力,可以瞒过一些动物的耳目。
    他靠近得极缓、极慢,刘苏听不到一丝声息,几乎错觉他已离去。直到被一只手揽住。
    刘羁言一手揽住刘苏,一手持剑削出一招,迅速后退至安全距离。
    然后,才看到那条竹叶青身首分离,颓然倒进溪水中,将水流染出一缕粉红。
    ——怎会有这么多毒蛇?难道是花……
    猛地一阵天旋地转,羁言揽着刘苏,靠着一株竹子方才保持平衡。屋中传来物品落地声,溪流中蛇群愈发慌乱。
    随即他意识到,并非花弄影设计使自己中毒,而是——地动。
    待了片刻,地动方才平息。羁言这才有空看向刘苏,女孩儿脸色发白,双眼紧闭,死死揪着他衣襟——一副怕到极点的模样。
    “无事了,别怕。”羁言这样说,但刘苏无法回答。她不是害怕,她只是、只是……她来这里就是因为一场更大、更恐怖的地动,父母生死不知,而她再也回不去了……
    念及父母,她忍泪忍得气堵声咽。她还记得大地突如其来的震颤,巨石从山道滚落……爸爸妈妈焦急的脸“苏苏,快跑!”……妈妈,苏苏想回家……头痛,好痛……
    臂弯一沉,羁言半扶半抱住刘苏,只见她脸色愈发难看,已晕迷过去,呼吸也已困难起来。

☆、第13章 乖孩子

羁言一惊,脱下外袍铺地,放姑娘躺下。
    细细看去,脚踝处白罗袜上隐隐两个破洞——他来迟了!先前那般僵硬,竟是因她已被毒蛇咬伤。
    自从沈拒霜带来的两位姑娘定居汶城,羁言便随身常备解毒药。也幸而如此,此时他不用进屋去寻那早已因瓷瓶碎裂而混作一堆的药物。
    喂刘苏吃下一丸解毒丸——那药入口即化,省了他不少麻烦——他脱下刘苏软底绣鞋与白罗袜,露出脚踝处的伤口来。
    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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