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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海吴钩传-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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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寒道:“若是此时外面的戏台上正锣鼓喧天,那我们在这儿的说话声,厅外的人是怎么也听不到的。就算是再响些的声音他们也听不到,比如说——挖地道的声音。”“地道!”柳云一拍脑袋,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祁寒道:“昨日柳伯父说到后窗开着,却怎么也找不着那人,我便起疑了,我从不知有‘花影动’这样绝顶的轻功,就没往这儿想,那唯一的可能就是盗剑的人还在客栈内,而要想不被守在院中人发现,就只有地道了。那两个小商贩以收货为名,在客栈里住了三天,就是为了挖一条地道。但若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在屋里挖地道,不可能不被人发现,因此便有了戏班子,既让那些客人、伙计出去看戏,又遮盖挖地道时的声响。他们走时那两大车收来的货,就是挖出来的土。”柳云道:“当真筹划得周密。”
祁寒继续道:“为避免你们起疑,他们挖好地道,在你们来前就走了,那个戏班子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再唱下去。他们刚走——也必定就是在你们刚到之前,那个商贾带着几个伙计就住了进来,占了西面一排屋子,唯有北面的屋子都是空的,你们便只能住在北面一溜三间房里,房子下面,就是挖好的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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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多寒易雨。春事都相误。(5)
柳云道:“一定就是那个商贾和他的几个伙计动手盗剑了!——节海,你到外面去问问李镖师、陈镖师他们,有谁见到过那个住在西屋的商贾和几个伙计长什么样。”杨节海应了一声,匆匆走出去,半盏茶的工夫便回来禀到:“他们都没有看到,据陈镖师说,他守在屋顶,从我们住店起,就根本没看到西屋的人出来过。”
柳云黯然道:“罢了,对手处处都比我们高一筹。若不是祁贤侄提醒,我们连镖怎么丢得都不知道,更别说把镖找回来了。”杨节海道:“既然那个戏班子和盗剑的是一伙的,要不要我去打听一下那个戏班子下落?”祁寒道:“戏班子倒不一定是他们一伙的,他们只要出钱雇个戏班子唱三天三夜的戏就可以了。”
柳云道:“祁贤侄,依你看来,我们该如何追查这剑的下落?”祁寒摇头道:“我也不知。”正商议着,一名镖师把已裹好伤的袁微扶了进来。
袁微单手向林若谷和柳云见过礼,说道:“师父……”柳云道:“你坐下慢慢说。”杨节海从旁边搬过张椅子,袁微坐下,这才说道:“师父,丢镖之后,你和林伯父去惊鸟林了,众镖师都分头去寻找线索,我怕对手拿了剑反往回走,就一个人向回路寻去。”柳云道:“你做得不错,这我已知道了,后来呢?”
袁微道:“我走了十几里路,忽然看到前面不远处有辆马车,车后跟着四匹马,有三匹上坐着的人倒也普通,其中一匹上却作着个商贾打扮的人。”“商贾!”柳云急道,“你注意他们没有?”
袁微道:“当时我并没有多想,便一催马,想从他们身边绕过去。走过那商贾身边时,我猛一侧头,却见他的腰上悬着把宝剑,看那剑鞘,正是我们被盗的那把。”柳云道:“那就定是住在西屋的那几个人了。”袁微道:“当时我便喝问他们这把剑是哪来的。他们嘿嘿冷笑着却并不答话,我探手就想去抓那人腰上的剑,他们也不出手阻拦,正要碰到剑鞘,忽从那马车里飞出一条人影,我还没看清,就见亮光一闪,我右臂便是一痛,接着那人一掌击在我肋上,我便摔下马来,昏了过去。待我醒来,那几个人连那马车都已没有踪迹了。我只得勉强爬上马,一路向这走来,半路上终于支持不住,又昏死过去,幸好碰见了杨师弟,否则——哎!师父,徒儿没用……”
柳云道:“你不用说了,别说你,就是我去了也未必是那人的敌手。”
韩滶忽在一边插嘴道:“你可曾见到那几个人长什么模样?”袁微朝柳云道:“马车上的人我没有看清,其他几个长得都平常,我又盯着那剑,并没有多注意他们。”柳云道:“算了,现在总算知道他们是往我们的回路走的,再往那儿细细查访便是——你先下去好好养伤吧。”
杨节海在后面将袁微扶起,便往厅外走,忽有一人站起身来,一步便跃到袁微身边,一掌向袁微袭去,杨节海怒道:“你做什么!”却双手扶住袁微,腾不出手来,袁微未多想,伸出左手便去迎击,却哪里能抵挡得住,眼睁睁地看着那人的左掌向自己的右肩打来。
只听柳云大声道:“贤侄!”林若谷斥道:“滶儿!”韩滶的左掌掌硬生生得停在离袁微的右肩不到半寸处,袁微涨红了脸,道:“你干什么!”韩滶微微一笑道:“你这招‘贡工撞山’虽然不错,可委实太平凡了些,敌不过我这招‘山外青山’。”一听这话,袁微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柳云隐约也明白了什么,指着袁微,道:“你——”下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第三章 多寒易雨。春事都相误。(6)
韩滶道:“袁兄的故事编得很好听,可就是漏洞多了些。试想那些盗剑的人既然费尽心机又要挖地道,又在屋里根本不露面,就是不想让你们知道他们是何许人也,他们又怎么会把剑挂在腰上,等你们去追?那人既打昏了你,为何不杀了你灭口,反倒让回你来通报消息,泄露他们的行踪?方才你若在这儿听到我们说得话,就不会编这样的故事了,可惜你连他们挖地道的事也不知道,方才杨师兄出去问有没有人看到那个商贾和他的几个伙计,你便编出了个商贾来,可他既是乔装做商贾,连装都不换一下就在道上招摇,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这都还不算,或是你怕追问你马车中那人的相貌和武功派别,你便说那人的武功极高,你根本没看清那人的出手,可最大的疑点就在这里,既然那人的武功极高,在你还没看清的时候就一掌打在你的肋上,他就根本没有必要在你臂上不疼不痒得划上一刀!”
杨节海在一旁急道:“可是我见着杨师兄时,他确实身负重伤,昏倒在地。”韩滶道:“他确实身负重伤,可你见着他时,他的臂上并没有刀伤,是不是?”杨节海一怔,说不出话来。
韩滶说道:“我见他右臂始终不动就早已生疑了,按说刀伤不会让膀子动也动不得。唯有肩上受了极重的伤才会如此。他必是自己在右臂上划了一刀,以为这样,就可以掩盖右肩上的伤势。”
柳云朝杨节海怒道:“可是如此?”杨节海低首道:“我见着大师兄时,他右臂上无伤,我把他扶起来,他往右臂上划了一刀,还让我不要说出去,我以为大师兄必有难言之处,就没有多问。”柳云怒极,反冷笑道:“好!好!一个个串起来骗我!”
韩滶继续说道:“我还注意到,你的眼睛始终避着我,就连我方才有意和你说话,你也不看着我。这世上如此怕我的只有一个人——就是那个黑衣蒙面人。你怕我虽然认不出你的相貌、体型,也看不出你的武功,听不出你声音,却能从眼神中认出是你,因而才不敢看我——有这么多疑点加在一起,我便决定冒险试上一试,看你是否右肩上有伤,却不料,仓促间你使地竟是那招‘贡工撞山’。这便再无可疑了。你,就是那个想来盗走秋声刀的黑衣蒙面人。”
柳云朝袁微道:“你说!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何要来偷秋声刀,那把剑是不是也是你盗的!”袁微扑通跪倒在地,泣道:“师父……我——”柳云道:“你若还当我是你师父,就把实话都说出来,不要再编瞎话蒙骗我了!”袁微道:“方才那番话确是我编的,我只不过是不想师父生气而已,并没有蒙骗师父的意思!”柳云道:“那你为何要来偷秋声刀!”
袁微道:“剑被盗走后,我左思右想,这镖是我接的,也是在我手上丢的。我对不起镖局上上下下的弟兄,更对不起师父。惟有把镖找回来才行。我一人顺着回路找了二十多里路却什么也没有发现,想想交镖的日子近在眼前,到哪儿去寻这宝剑去,当时我真想一死来赎这过失。”柳云道:“你死又有什么用!”
袁微道:“是,我当时也想到了死并没有用,关键是要找出办法来。我想起来保镖的那人说过,若镖丢了,抵多少银子也不够数,除非另陪一把一样的宝刃来。又突然想到了师父和我说过,林伯父的秋声刀也是武林中罕见的宝刃,我便想着把秋声刀先借用一下,待事情了结后,我再细细寻访,一定要那把剑找到,再把秋声刀还给林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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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多寒易雨。春事都相误。(7)
柳云怒道:“你这个小畜生,我跟你说过没有,江湖中人最重的是道义,对我们镖局的人来说,最重要的尤其是道义。你偷自己朋友的东西救自己的性命,就算能了结此事,我们以后还用在江湖上做人吗!你还不如直接一刀杀了我干净!”
袁微道:“可我并非为自己,全镖局那么多弟兄,若找不回镖来,大家可不都毁了吗?”
柳云冷声道:“为镖局!说得倒好听。当初你接这笔镖时,若要为镖局好,就不会接了。你护着镖时,若要为镖局好,就不会把镖弄丢。就说这事,你若为镖局好,也就不会来偷刀了。你想着做笔大生意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好让我能把总镖头的位子尽快让给你。一听到风吹草动,就跳出来,要显显本事,好让那些镖师、趟子手服你的能耐。镖丢了,非但你的总镖头做不成了,以后连头都抬不起来了,你便要想方设法挣回这张脸去,哪怕是坏了江湖道义,坏了我这张老脸,你也在所不惜,你哪件事是为了镖局好,你全是为了你自己!”
袁微道:“我不全是为了我自己。这些年来,我出外走镖,就凭着一面‘震源镖局’的旗子就能走遍江左江右,几乎连出手历练一下的机会也没有,可镖局的名声是师父你创下来的,我若不做出些大事,等师父引退之后,这镖局可不迟早还得毁在我手上吗!”
柳云道:“可你做出这种丑事来,你以为你是为镖局好吗?镖丢了,我们可以陪,哪怕倾家荡产,甚至陪上性命,只要我们有人不死,将来总还有东山再起的一天。可人家要知道我们是这么才能保住镖局的,他们都会道:‘震源镖局’,不就是那个不守江湖道义,只顾自己苟延残喘的烂摊子吗!呸!’你不是在帮镖局,你是在砸我们‘震源镖局’的牌子啊!”
袁微道:“师父………”
柳云断喝道:“什么师父,我不是你的师父,你也不是我的徒弟了!”
此话一出,非但袁微大惊失色,便是杨节海也吃了一惊,跪了下来,道:“师父还请三思。”林若谷在一旁听着,本想劝解两句,却一直插不上口,听到柳云竟要把袁微逐出师门,忙道:“小孩子犯错是常有的,改了便好,再给他个机会便是。”柳云道:“不是我不给他机会,是他自己不给自己机会!”
林若谷道:“其实他想的也未尝不是办法,反正我的那把秋声刀闲着也是闲着,能拿去解这次的急也好,待以后慢慢查访,若能找回剑来,你再把刀替我取回来便是。”
柳云道:“你不要说了,我要这样做了,和这个小畜生有什么区别。我们‘震源镖局’就从没出过这样的败类!收了这样的徒弟,可真比我丢了十次、八次的镖还丢人!”
袁微听到此话,知道已无可挽回,在地上朝柳云端端正正磕了三个响头,柳云背过身去,看也不看他。袁微站起身来,走出门去,杨节海喊道:“大师兄!”起身就要追,柳云道:“你若出了这屋子,便也不是我的徒弟了。”杨节海只得站住,看着林若谷,满希望他再说两句,劝得柳云回心转意。
林若谷道:“柳老哥——”柳云一伸手,不让他再说,道:“林老弟,我实在对你不起,我若不和袁微说起秋声刀的事,他也起不了这样的歹心。即使你不怪我,我也没脸再在这儿待下去。你就当没我这个朋友吧。”说罢,站起身来,带着杨节海走出屋子。那些镖师、趟子手在院中见袁微飞奔出去,喊他“大师兄”,他也不应,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个都呆站在那儿,柳云走出来,朝他们喝道:“站着干什么!还不走,真要把我张老脸丢尽才走吗!”
第三章 多寒易雨。春事都相误。(8)
林若谷知道多说也是无用,站在厅前的石阶上,看着柳云他们离去。转身对祁寒道:“你自己去随便走走。”又对韩滶道:“你进来,我有话要对你说。”韩滶随林若谷进到屋中,林若谷自己坐下,喝了一口茶,缓缓道:“你知道我和柳老哥结交多少年了?”
韩滶道:“徒儿不知,只知从我记事起,柳伯父就时常来找师父。”
林若谷道:“不止,总也有快三十年的交情了,三十年来,我们一起应付的事不少,可从没因为什么事红过脸。有道是‘白首相知尤按剑’,江湖上人心叵测,能有一个三十年交情的朋友,要比有三十万两银子还珍贵得多——你知不知道袁微跟着柳老哥有多少年了?”
韩滶摇了摇头。林若谷道:“他和你一样,也是自小便跟着柳老哥,算来他今年三十岁,跟着柳老哥也有三十年了。柳老哥把他当亲儿子看——就如同我对你一样。”
韩滶迟疑道:“师父,徒儿是不是做错了?”林若谷叹了口气,道:“其实要说起来,你也并没有错,若不是你说,这来盗秋声刀之谜,怕是永远也解不开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就因为你这几句话,我和柳老哥三十年的交情便毁于一旦,柳老哥和袁微三十年的师徒之情也毁于一旦了!”韩滶心里一省,道:“我,我没想到这些。”
林若谷道:“还不止这些。就这几句话,袁微是毁了,震源镖局毁了,柳老哥自然也毁了,这些你想到过没有!”
韩滶听得冷汗直冒,道:“师父,我——我只图一时说得痛快,委实没有想到这么多。”
林若谷道:“就算你看出袁微的话有假,你也不应该当场便说出来,而应私下里和我先商议一下。你这样直说开去,非但柳老哥的面子上过不去,便是我的面上也有挂不住了。对江湖上的人来说,面子比性命重要,对我来说,和柳老哥的交情比秋声刀都重要。若我事先知道袁微是因为这才来盗刀的,我倒宁愿他把刀盗了去。袁微一向不是歹恶之人,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这下,非但他在震源镖局无法立足,便是在江湖中也为人不齿。震源镖局失了这趟镖,又无补偿之法,势必也开不下去。柳老哥一生的心血就在袁微和震源镖局上,他们都垮了,柳老哥能不垮吗?”
韩滶低头道:“师父,我知错了,那……那还有什么补救的办法?”
林若谷道:“事情到了如此地步,补救起来也难了——你下去吧,我一个人好好想想。”
祁寒不见林狄,便一人在山庄里随便走走,心中还想着方才的事,袁微说话时确有漏洞,自己本想说出来,但心中一动,觉得有些不妥,不知怎得就没有说出口,反是韩师弟嘴快,抢先说了出来,谜倒是解开了,事情却是越来越复杂,也不知如何解决才好。看林师伯刚才的神色,怕也正是要为这繁心不已。
祁寒心中想着事,脚下就没留神,待抬起头来,见竟到了另一个院中,这个院子与山庄里其他地方的景致都有不同。其他地方虽也清寂,却依旧有草中虫鸣之声,假山和水塘也颇有娱目之处。这院中却杂草不生,不要说假山和水塘,便是块小石头、一个小水洼也没有,收拾得极干净,院中既没有闲人,也没有声音,不似一个尘世间的居所,倒象是个出家人清修的地方。
祁寒怕走到不该走的地方来,便转身想从原路退回去,待走到院门,正巧迎面也走来一个女子,祁寒忙闪过一边让她先进来,那女子却也闪过一边让祁寒先走,两人等了一下,见无人走过去,这才抬起头来。祁寒这才看见那女子的相貌,不过十七八岁模样,见她看着自己,启齿笑了一笑,祁寒自小在家中长大,家里虽有两三个丫鬟,年纪却比他大得多,从未和这样年纪相若的异性这样站着,脸上便是一红,说不出话来。
那女子却大方些,道:“你是祁公子吗?我叫阿越,你来这可是看夫人的?”
祁寒见到她,本以为这是她们小姐的院子,待听是夫人的院子,这才放心些,便道:“这是林师母的居处吗?”阿越道:“是啊,你不知道吗?那你是怎么走过来的?”祁寒道:“我也不知,顺着路便走过来了——你是怎么认识我的?”阿越一笑道:“我听林狄他们说的。他们说你为人谦和,一点没有公子哥的架子,我这一看,果然是这样。”
祁寒不料林狄他们背后这样说自己,也笑道:“什么叫公子哥的架子?韩师弟会摆公子哥的架子吗?”阿越道:“他待我们极好,自然是不会的。我是没见过,不过他们有人在其他人家服侍过,必定见过那样的人。”
祁寒心里一动,正想问;你们小姐呢?她待你们好不好。忽有人在阿越身后稍远处问道:“阿越,你和谁说话,仔细别吵着夫人休息。”
阿越一侧身,道:“阿絮姊姊,是祁公子。”说话间,阿絮已走到近前,道:“夫人身子还不大好,不能见客,你没有和他说吗?”阿越道:“我也以为祁公子是来看夫人的,谁知他是路走岔了,这才到这儿的。”阿絮道:“既是如此,你请祁公子回去吧,夫人一会儿也该醒了。”
祁寒只得道:“在下告辞。”便走出院门,转身见阿絮携着阿越的手,走到门里,连看也不看他一眼。祁寒从未受过这样冷遇,觉得心里好大无趣。
走到一个水塘边,看着塘里的鱼,忽想起那个钓鱼的前辈的话来,便径直出了庄门,绕到庄后,过了竹林,顺着小溪,找到昨日那块石头,却见石上空空,再巡视四周,也并无那前辈的身影。祁寒暗道,定是自己来得太迟,那前辈等不及便回去了。暗想,寻着小溪再往上走,说不定便能找到那前辈的居处,又想到那前辈隐居此处,不想被人打扰,定是更不喜别人找上门去,反正在这儿还要住些时日,待日后再来就是。打定主意,刚要转身离去,忽听见溪水里有“哗哗”的声音,扭头看去,见一只白色的水獭从溪水中浮了起来,一人哈哈笑道:“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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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献酬高兴渺无穷。归骑莫匆匆。(1)
祁寒见一人从溪旁的一棵柳树上跃下,正是昨日在这儿钓鱼的那名前辈,不知怎得藏在树上,被枝条遮住,方才竟没有发现。祁寒喜道:“前辈!”那人却也不答应,走到小溪边,俯身将那只水獭捞起,又一拍水獭的背,那水獭嘴一张,吐出一条鱼来。
祁寒一路到江南来,也曾看到渔人用鱼鹰捕鱼,却不曾见到有人以水獭捕鱼,已是大感新鲜,又见水獭乖乖得趴在那名前辈的手中,一动也不动,驯良已极,更是诧异,便走上前去,再细细一看,不由吃了一惊,见那水獭竟不是血肉之躯,竟是用木头雕刻而成。
那前辈见祁寒吃惊的模样,道:“如何?我这只水獭还不赖吧?”祁寒道:“雕工是不错,可它,它是木头的,如何能捕鱼?”那前辈得意道:“我原说过钓鱼不用钩和线的,你偏不信,昨日先给你露了一手,今日再露一手,也给你们这些小辈看看,以后再不可不懂装懂、信口雌黄了。”说着,将水獭的嘴扒开,对祁寒道:“你往这里面看。”祁寒朝里面看去,见水獭的嘴里是块木制的舌头,舌头后连着些小木杆,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那前辈随手从地上找到条蚯蚓,放在水獭的舌头上,将水獭放入水中,那水獭便沉了下去。那前辈道:“可看见了吗?那舌头后面连着机关,若有鱼进来吃饵,便触着舌头上的机关,水獭的嘴就闭上了,水獭也会从水里浮起来。知道这水獭叫什么名字吗?可记住了,它叫‘翻天彻地混江倒海见鱼捕鱼见虾捉虾白玉神獭’!”正说着,那水獭已浮了起来。
那前辈道:“这次倒快,方才我等了半天,它才浮上来。想来它也是通人性的,有些人来疯。”
祁寒走上前,俯身将它捞起,学着那前辈的样,一拍水獭的背,却见那水獭嘴一张,朝地上吐出一汪水来,祁寒和那名前辈忙向地上看去,却见地上除了那汪水,只有方才那条蚯蚓扭来扭去,哪有什么鱼,连一个小虾也见不到。
祁寒看了看前那辈,又看了看手中的水獭,怔了一怔,便哈哈大笑起来。那前辈的脸上有些红,一把从祁寒手中把水獭抢了过来,翻来覆去,仔细看了看,喃喃道:“想是那条蚯蚓太肥了些,扭来扭去,触动了机关,下次记得要挑条小些的。”
抬头见祁寒正笑嘻嘻地看着他,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道:“我并没有骗你,方才你也看到了,它确实能捕着鱼。”又自言自语道:“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出了毛病,我得回去再琢磨琢磨。”说完,也不和祁寒打招呼,转身就走。
祁寒又喊道:“前辈——”那人仍是头也不回,道:“下次再说。”
祁寒知道他脾气怪异,并不为奇。又在小溪边徘徊了一会,便向回走去。待走到竹林边,忽见竹林里有一个小男孩的身影,心中暗道:络藤山庄的人都不敢进着竹林,这个小孩子怎么敢进来,况且在络藤山庄并没有见到什么小孩子,不知是谁家的,便想上前去看个究竟。
那小孩子远远见着有人来,转身就往竹林外跑,却人小腿短,如何能跑得快。祁寒几个箭步便追上了他,一晃身就拦到他的身前,正要开口说话,那小孩却往地上一赖,双手蒙着眼,就哭了起来,祁寒从未见过这架势,倒有些手足无措,忙道:“莫哭,莫哭……”
见那小孩仍哭个不停,祁寒道:“有谁欺负你吗?”那小孩呜咽道:“谁?不就是你吗?”祁寒奇道:“我怎么欺负你了?”小孩道:“你追着我,还拦着路不让我走,可不是欺负我吗?”祁寒没料他口舌如此伶俐,一楞道:“你不要哭了,我不拦你的路,你起来就是。”那小孩这才站起身来,手在脸上一抹,他手上本就有些泥,和着满脸的眼泪和鼻涕,顿时成了一个小花脸。
第四章 献酬高兴渺无穷。归骑莫匆匆。(2)
祁寒见他不过###岁上下,仍是稚气未脱的模样,正要问他话,那小孩反抢先道:“你不是说不拦我的路吗?怎么还站在这里!”说着,嘴一咧,又要哭。祁寒忙闪到一边,道:“你不要哭,我不拦着你便是。我只问你句话——你怎么到这来的?”那小孩道:“我到这儿玩儿啊,不可以吗?”祁寒见他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自己,倒象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只得道:“也没什么不可以,只是你不怕这儿有老虎吗?”
“老虎?”小孩摇了摇头,道:“我娘没跟我说什么老虎,只说要小心坏人。”说着,又用眼睛狐疑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祁寒。祁寒觉得有些哭笑不得,道:“既如此,你就快回家吧,省得你娘寻你不着,要打你屁股。”小孩“哼”了一声,转身刚要走,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道:“我一走,你又从后面追上来怎么办?”祁寒道:“那你说怎么办?”
小孩歪着小脑袋,想了一想道:“我先走,你站着不许走,等你看不见我了,你再走。”祁寒道:“就依你便是。”小孩转身就跑,蓦得又停下来,回头见祁寒没动,这才放心,沿着小径,从庄子边绕了过去。
祁寒站在那儿,见小孩走远了,心中笑自己给一个大人,却给个孩子整治得动也动不得,这孩子不知是谁家的,如此机灵,他家父母必也不是普通人了。只是这竹林既没有人,又不似有什么好玩的,不知这孩子跑到这来玩什么。想到这儿,便走到那小孩方才站的地方,左右看了看,见周围都是竹子,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正要离去,忽一低头,见身边有根竹子的下端似乎刻着什么东西,俯身细看才见到刻的原来是个“吴”字,这字的笔画歪歪扭扭,显是刻字之人非但不会武功,连字也认得不甚周全,再看看这字的位置,若是个大人非要跪着刻不可,应当是个孩子刻的。只是这字刻得虽稚嫩,字的颜色却和竹子下端的颜色没什么分别,决不是刚才才刻的,甚至不是一两天前刻的,倒象是刻了起码有半年以上的时间,说不定方才那孩子就是来找以前在这刻的字玩。祁寒摇了摇头,暗道小孩子的乐趣真是古怪。
祁寒回到庄里,迎面正碰上林狄便问道:“这络藤山庄里,可有七八岁的小男孩?”林狄道:“小男孩?没有。”祁寒道:“那附近可住有什么人家?”林狄道:“这儿附近都没有什么人家,只是离这儿五里有个玉阶镇,真是繁华。我们买东西都去那儿。祁公子,你是不是嫌闷了,想去那儿逛逛?我可以陪你去,嘿,那镇上五味楼的包子可真是不错,你要去,一定得去尝尝。”祁寒道:“我只是随便问问,若哪天要去了,一定忘不了你。”
林狄道:“那可说定了。嘿,一说起五味楼得包子,我差点都忘了。祁公子,老爷在书房等你过去,有话和你说。”祁寒道:“是什么事?”林狄道:“我也不知,只是看老爷愁眉不展的样子好象有什么难事。”说着,便领着祁寒来到书房,林若谷背对着门站在书桌前,听见祁寒的脚步声便道:“可是寒儿?”祁寒应了一声,林若谷道:“你过来。”
祁寒走上前,这才见到林若谷的手里拿着把刀,看刀鞘、刀柄都再熟悉不过,和他父亲的长扬刀一般无二,只是尺寸短些。林若谷从刀柄至刀鞘,轻轻抚着这把刀,半晌,才抬起头看了看祁寒,道:“这就是我的秋声刀。”祁寒点头道:“我知道,爹的长扬刀也是这般模样。”
第四章 献酬高兴渺无穷。归骑莫匆匆。(3)
林若谷道:“自出师起,我便佩着这把刀行走江湖,三十多年了,我老了,它却一点没变。”祁寒道:“林师伯的武功并没有老。”林若谷道:“是没有老,只是没有用了。却委屈它陪我住在这冷寂的地方,我喜欢清静,它却还是忘不了江湖的喧闹。”说罢,左手拿住刀鞘,右手握住刀柄,“仓啷”一声,将刀拔了出来。
林若谷将刀鞘放在桌上,左手手指一弹刀尖,那刀便“铮铮”做响,又一拨刀背,那刀又隐隐发出“淙淙”的声音,林若谷道:“你知道它为何叫秋声刀?”祁寒道:“这我倒没听父亲说起过。”林若谷道:“古人以秋官为刑官,又以秋日为行刑之时,故秋,肃杀也。这把刀便如刑刀一般,看来明净,上面却不知沾了多少人的鲜血,你来摸一摸这刀刃——”
祁寒缓缓伸指向刀摸去,还未触到刀刃,就觉一股冷冽之气从刀上传到指上,又直透入指骨间的关节,祁寒手指微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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