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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海吴钩传-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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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寒以前也曾听过“鬼火”之事,知道那“鬼火”多出现于坟地之中,虽不知什么原由形成的,却也只是看着可怖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想必那绿光就是所谓的“鬼火”了。祁寒既知这些,又因为以前没见过这“鬼火”,便多看了两眼。见那边不只一点绿光,细细一看,还有数点,漂浮在空中,忽而凝滞不动,忽而随着风在空中游荡,甚是诡异。
祁寒看了片刻,也觉心中生厌,正待不看,恰有一点绿光飘到一座坟上,借着那点光,见那坟后却伏着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祁寒心中一毛,道:“真有什么鬼怪不成!”再看去,那影子虽然伏着动不动,却能隐约看出是个人。祁寒心中一横,道:“管他是人是鬼,且掩过去看个究竟。”身子一晃便闪到另一棵树下,好在此处树木众多,如此晃了几晃,离那影子便近了许多。
便在此时,祁寒见那影子慢慢得站起了些,头微微得露出坟头,望鲁先生那儿张望了一眼,有慢慢缩回去,祁寒心中冷笑道:“哪有鬼怪如此小心谨慎的,那必是人无疑了。知不知他要做什么,不如看仔细再说。”此念未已,就见那人将手往空中一弹,竟弹出了一点绿火来,颜色惨碧,模样、大小都与那些“鬼火”一般无二。那人手指微动,那绿火也缓缓而行,混迹在一群随风而动的“鬼火”中,几乎分辩不出来。
祁寒心道:“他要做什么?装鬼吓人吗?”就见那绿火随着那人的手指晃动,仍在空中飘来飘去,看情形,那绿火上好似系了一条极细的线,栓在那人的手上,那人便象放风筝一样,放着那绿火飘荡。那绿火在空中漫无目的地游荡了一会儿,风忽然住了,四周的“鬼火”都寂然不动,那人手指一停,绿火便也定在了空中。过了一会儿,又有风吹来,那人手指又动了起来,按绿火悠悠荡荡得便往曾家祠堂那边飘去。
祁寒心里忽然一省,道:“他是要害鲁先生!那绿火中必有怪异!”便在这时,那绿火借着风势已飘到曾家祠堂前,就听吴儿道:“咦,爹,那是什么?萤火虫吗?这么大的萤火虫我倒没见过!”祁寒猛得现出身来,朝着鲁先生那边喊道:“那绿火碰不得,快闪开去!”喊声中,身子纵起,便向伏在坟后的那人扑去。  
                  
 第二十一章 休道三闾曾旧识,轻把木兰相对。…
 鲁先生听见祁寒的喊声便是一楞,抬眼见吴儿站起身来正要伸手去抓那绿火。鲁先生不待多想,手一拍地,身子已跃起,拉住吴儿往后一扯,笛子仍然横在嘴边,便将一孔对着那绿火,鼓足内力,用劲一吹,那绿火被从笛中吹出的气流阻住,在空中稍顿,骤然一亮,“蓬”得一声竟冒出尺高的火焰。鲁先生便觉一阵异香扑面而来,鼻中嗅进些许,便觉头昏脑涨,情知不妙,屏住呼吸,提着吴儿的衣领往曾家祠堂里飞退。吴儿道:“什么东西,这么香。”话刚说完,只觉头一沉,便晕了过去。
那边祁寒正向伏在坟后的那人扑去,抬手一指,点向那人后背。祁寒见这人行事如此诡秘,料到他不是泛泛之辈,出手时便不留余地。那人身子忽然一长,一手在坟头上一撑,从坟上跃了过去,让过这招,另一只手放在口中,打了个胡哨。便见从那曾家祠堂的顶上跃下六个黑衣人来,手提钢刀,往祠堂门里抢去。祁寒见状,顾不上和那人纠缠,脚尖在地上一点,直蹿向祠堂那边。
鲁先生提着吴儿退到祠堂里,从怀中拿出一个瓶子,倒出四颗丹药,放了两颗在吴儿口中,又放了两颗在自己口中,头中昏涨的感觉立减。回身便见有黑衣人已快抢进门来。纵身上前,将手中玉笛一挥,迎向当前的两人。
祁寒直蹿向祠堂那边,先前伏在坟后那人也不阻拦,却远远站住,只看着他往前奔去。祁寒到了曾家祠堂近前,方才那绿火的火焰虽然已一亮就灭了,但香味还未散去。祁寒刚到那香味的边缘,略嗅进一点,便觉昏涨难当,不敢再往前走,忙往后退。便在这时,就见从祠堂中倒着飞出一个黑衣人来,向祁寒撞去。祁寒一把抓住他,他却并不动弹,知道是他多半是被鲁先生点中了穴道。又往他面上看去,见他面上蒙着块汗巾,便一把将那汗巾扯下,看他面目却不认得。再看那汗巾,上面有一块药饼似的东西,就猜到这几个黑衣人不怕那异香,多半是靠了这药饼的缘故,便把那人往地上一丢,也将这汗巾蒙在面上。
祁寒穿过那层异香,见果然无碍,便一跃身,来到祠堂里。此时鲁先生脚下躺着一人,剩下的四人正围着鲁先生,缠斗不止。方才鲁先生以极快的手法用玉笛点翻一人,又用脚踢中一人穴道,将他踢出门去。剩下的四人,便不敢逼得太紧,只将鲁先生周住。鲁先生武功虽比他们高,却要以一敌四,又要担心里面的吴儿,一时间,便战了个旗鼓相当。
祁寒飘身上前,向其中两人的背上拍去,那两人回过身,接住这招。如此一来,便成鲁先生和祁寒分斗两个黑衣人。四个黑衣人顿时便落在下风。但他们却也硬朗,虽明知不敌,却也不跑,只边打边退,向门外去,想将祁寒和鲁先生引入那异香中。不一会儿,几人便打到祠堂前的空场上。但祁寒有那药饼,鲁先生自有灵丹,却都不惧那异香。那四个黑衣人无奈,只得将门户守住,苦苦支撑。站在远处的那人已走近了些,却仍是站在一旁,似是在看着热闹,并不上来帮忙。
此时吴儿服了丹药,慢慢醒了过来,却见周围一片漆黑,再缓了缓神,才辨出自己是在祠堂里,便唤道:“爹!”却不见回应,又想起方才晕倒前听见的那声喊,好象是祁叔叔的声音,便又唤道:“祁叔叔!”也不见回应。抬眼看看四周,黑沉沉的一片,心里着实有些害怕。侧耳听到门外正有打斗之声,就起身向门外奔去。快到门口时,脚下忽然绊着了什么东西,一跤摔在地上。立起身来,伸手一摸,着手处软乎乎的,再往下摸去,竟似是一张嘴,那嘴忽然大张开来,一口咬了下去,吴儿把手往回一收,大叫一声,抬腿就往门外跑,却听到身后那东西也是一声掺呼。  
                  
 第二十一章 休道三闾曾旧识,轻把木兰相对。…
 却原来吴儿方才正绊在先前被鲁先生打到的那人的身上。六个黑衣人中,一个被鲁先生踢出来,那四个黑衣正与祁寒和鲁先生正在祠堂前缠斗,只这人被点翻在地,四肢都动不得,只能躺在地上。吴儿伸手一摸时,又摸在那人的脸上,手往下去,便摸到了那人的嘴。那人一上来就被鲁先生点倒,心中正没好气,又被吴儿在脸上摸来摸去,更是火起。他四肢虽然动弹不得,一张嘴却还张合自如,灵活得很,便张口就想将吴儿的手指咬下。怎料心中恨极,口就张得大了些,落下来得也慢,吴儿手一缩跑掉了,他上面的一排大牙狠落下来,正咬在自己的舌头上,竟将舌头咬下一截,惨呼一声,便昏死过去。
鲁先生不知原委,忽听见祠堂里一声极惨的叫声,心中不由一惊,忙回身看去,却见吴儿从里面跳着奔了出来,再看他身上并无伤处,这才心安。但只这一回身间,身前黑衣人的两柄钢刀已经一上一下砍到,鲁先生挥动手中玉笛磕飞上面的一柄钢刀。下面的一柄却无暇去挡,只得抬脚去踢。
眼见着鲁先生的腿便要伤在这钢刀之下,祁寒忽然舍弃了自己对付的那两个黑衣人,俯身从旁边冲了过来,乘着那人一刀砍出,肋下露出空当,一个肘锤正撞在那人的肋下,那人吃疼不过,便弯下腰来,手中的钢刀也落了下去。
鲁先生乘势一踢,将那刀踢飞,手中玉笛直进,封住他的穴道。扭首对祁寒轻声道:“多谢!”祁寒道:“你去照顾吴儿,这几个人交给我对付。”说罢,上前一步,将剩下的三个黑衣人挡在身前。鲁先生略一迟疑,料祁寒对这三个人也应付得过来,便要往吴儿那边去。
吴儿摆脱了那有嘴的怪物,出了那黑漆漆的祠堂,心中委实舒了口气。又见鲁先生就在场中,心中欢喜,唤道:“爹!”就跑了过去。
正站在一边的那人忽见吴儿跑出来,正跑到一开始便被鲁先生踢到祠堂门外的那个蒙面人的身边。抬起手来,手指一弹,一枚石子从指间激荡而出,打在那黑衣人的身上,将他被封的穴道解开。那黑衣人人手脚一能动弹,没等起身,趴在地上,抬手就抓住了吴儿的脚腕,将吴儿拖翻在地,又纵身跃起,把吴儿倒提在手中,狂笑道:“你便认我做爹吧……”刚笑到一半,声音便戛然而止。手脚也停在空中,又动弹不得。
他自是不知发生了什么,站在一旁的那人却看得清楚。那黑衣人抓住吴儿时,鲁先生正站在七八步开外,一怔之下,足尖在地上一点,手中玉笛便已递出,这一招竟快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那黑衣人半分也没觉察过来,就已被鲁先生的玉笛点中肩上穴道。
鲁先生将吴儿从那黑衣人手中放下,吴儿惊魂未定,走过去,一脚踢在那黑衣人的腿上,骂道:“想做我爹!怕是你没这个福分呢!”
那边祁寒不知怎的,忽然精神一振,一连数招,向那三个黑衣人逼了过去。那三人原本就已是勉力支撑,这一下更是抵挡不住,转瞬间就被祁寒封住穴道。祁寒回过身来又向一旁站着的那人看去。
那人道:“好功夫!”忽然手一抬,又打出几点绿火来,祁寒喝道:“快闪开!”便往后跳开去。鲁先生拉着吴儿也往旁边急闪。谁知那几点绿火并非向他们打来,在空中蓦得一折,向几个方向疾射,竟打在那五个被封住穴道的黑衣人身上。那绿火碰那五人的身子,便钻了进去,那五个人同时哀号一声,倒在地上滚了一滚,便不动了。
那人乘绿火一出手时,就已向后掠去。等祁寒和鲁先生从那五个黑衣人身上抬起眼来看去,就见那人的身影在远处左一晃,右一晃,转眼就不见了踪迹。
鲁先生走到那五人的身边,一一试了试他们的鼻息,叹了口气。吴儿已认出祁寒来,跑上前去道:“你果真找到我们了,我就是说你能找来的!”
祁寒拿下蒙面的汗巾,朝他笑笑,吴儿正觉得祁寒的神情有些怪,就见祁寒走到鲁先生身边问道:“如果我没有看错得话,方才你使的那招,正是疏雨刀法中的第一快招:风雨争飞。” 
                  
 第二十二章 新月又如眉。长笛谁教月下吹。(…
 方才鲁先生对敌之际,祁寒虽注意到了他的武功路数,却并不认得。待吴儿被那黑衣人倒提在手中时,祁寒虽然以一敌三,但心中急迫,也忍不住望了过去,见鲁先生用一招快得不可思议的招式将那黑衣人制住,虽然他使得是玉笛,但那招,居然便是“疏雨刀法”中的“风雨争飞”。
鲁先生听了祁寒的话,将头轻轻一撇,道:“你看错了,这招不是什么‘风雨争飞’,而是我‘望月剑法’中的‘九天揽月’。”
祁寒眉头一皱,心道:“我绝没有看错。虽然不同的招式,姿势可能相近,但出招的角度、所用的力量、去势的速度,都不可能完全一样。这一招分明是‘风雨争飞’无疑,哪里是什么‘九天揽月’了。而‘风雨争飞’又是‘疏雨刀法’中的精粹,若无人传授,旁人决计无法学会。如此说来,他和我的师门实在是大有渊源。但为何他却一力否认呢?”
想到此处,见鲁先生又俯下身去检查那黑衣人的伤口,祁寒心中一动,捡起一把钢刀,也不招呼,忽然一招“夜雨八方”便向鲁先生袭去。一旁吴儿看得正清楚,骇道:“祁叔叔,你做什么!”鲁先生还未听到这喊声,就觉身后有风声有异,不待多想,也来不及回身,反手就是一招,将手中笛子倒卷上去,只听“叮”、“叮”数声,便已将来招化解。
鲁先生转过身来,见祁寒手中正提刀看着他,冷声道:“你这一招若不是‘雨打疏荷’,我这么多年的‘疏雨刀法’也算是白练了。”
此时吴儿已跑了过来,拦在鲁先生身前,看看祁寒,又回身看看鲁先生,不知发生了什么。鲁先生对吴儿道:“吴儿,你先到一边玩去,我们有话要说。”吴儿答应了一声,虽往旁边走,却颇有些悻悻然,走到一半,偷眼去看,见祁寒和鲁先生还是对面站着,望着对方。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只能走到一边去蹲在地上拣起根树枝拨弄石子。
鲁先生见吴儿走得远些了,便道:“就算我使得是‘疏雨刀法’又怎样,‘疏雨刀法’只许你会,便不许其他人会么?”
祁寒道:“‘疏雨刀法’自然不只是我会。可我听我爹说过,这‘疏雨刀法’是他师父独创的武功,而他老人家也只收过两个徒弟,一个是我爹,一个是林若谷林师伯。”听到林若谷的名字,鲁先生的眼光蓦得一滞,又涩声道:“那又怎样?”
祁寒道:“我爹只将这刀法传给过我。而据我所知,林师伯也只有韩滶这一个徒弟。我想知道,你这刀法是从哪儿学来?”祁寒一边问他,一边在心中暗道:“我爹自是没有其他的传人。而这鲁先生既然会‘疏雨刀法’,定是林师伯所授。这其中必有什么原由,让林师伯将收过这一个徒弟的事隐藏起来,从没有提过。”
正在这时,祁寒猛然又想起林师伯遇害那晚韩滶说的话来。韩滶说在书房下的密道中听到林师伯对一人怒道:“我没有什么武功秘籍,便是有,也不会给你这个孽子!”祁寒忽然省道:“韩师弟只道除了我之外,这‘孽子’之称并无第二人。可若这鲁先生也是林师伯的弟子,林师伯说的‘孽子’也正是他了!如此说来,他竟是杀害林师伯的凶手不成!”
想到这层,祁寒脑中“嗡”的一声,一想到林师伯的冤仇此时便可以得雪,身子也不由得颤抖起来,手不自觉的握紧了刀柄,只待鲁先生说出“不错,我是你林师伯的弟子”的话,便要和他以性命相搏。  
                  
 第二十二章 新月又如眉。长笛谁教月下吹。(…
 鲁先生沉默半晌,忽然招手对吴儿道:“吴儿你过来一下。”吴儿在一旁见他们俱都面色沉竣,不知到底怎么了,想听他们说话,又听不明白,见爹喊自己过去,只道他要让自己过去听他们说话,心中一喜,站起身来,将手中树枝一扔,赶忙便跑了过去。鲁先生见他跑到身前,道:“这么晚了,你还不睡觉吗?”
吴儿抗声道:“我不困……”话没说完,鲁先生手指一挥,便点在他的昏睡穴上。又轻轻将他放在地上。祁寒吃了一惊,道:“你!”鲁先生道:“有些话,我不想让吴儿听到。”
祁寒道:“什么话?”鲁先生道:“你说得不错,我用得确是‘疏雨刀法’。”祁寒的手将刀柄攥得更紧了,沉声道:“还有呢?”
鲁先生却不说话,抬手在面上一抹,揭下一层薄薄的物事来。祁寒再往他脸上望去,却见他的面容竟已变了,原本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面目俊朗。只一瞬间,便变成了一个容貌秀丽的青年,模样虽不认得,却又隐约觉得有些眼熟。祁寒从未想到一向被自己尊为前辈的鲁先生,竟和自己年岁相仿,便吃了一惊,道:“你……”
鲁先生道:“你猜出我是谁了吗?”嗓音柔宛,赫然是个女子的声音,祁寒更大吃了一惊,瞪大了双眼望着她,看了许久,忽然悟到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她眼熟:她眉宇之间多有和林师伯神似之处,便大声道:“我知道了,你是林师伯的女儿,你就是林芜蘅!”
鲁先生叹道:“不错,我便是林芜蘅。”祁寒听她说了这话,一时便呆住了,想到面前这人,虽然自己从未见过,名分上却是自己指腹为婚的妻子,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僵立良久,方道:“可你不是……”
林芜蘅缓声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要说,我不是和那吴公子私奔去了吗?怎么又孤身一人带着吴儿隐居在山上?”此时祁寒的心情已渐渐平静下来,见她面上沉郁,便道:“我是想问这句话,可你若不想说,我不知道也无妨。”
林芜蘅轻轻摇了摇头道:“你怕我不好意思说是不是?其实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要是在一年以前,可能这话我还是羞于说出口。可现在——”说着,仰望天上疏疏朗朗的几点繁星,幽幽道:“倘若时光能倒流,便是当着天下所有人的面,我也会说,愿和他一块儿去私奔。”
说罢,林芜蘅看了看祁寒道:“这话你听了心里会不好受。可我就是这样想的。”祁寒道:“我也愿意你和那吴公子能在一起。”林芜蘅,道:“你真这样想吗?”又惨然一笑道:“好固然是好,可就是太晚了。”祁寒道:“难道那吴公子他真得……”
林芜蘅道:“你是不是以为他是诈死,再乘我爹我娘不备,将我接了出来?”祁寒心道:“当日韩师弟正是这样猜测的。”便微微点了点头。
林芜蘅道:“那你可料错了。今日我固然说愿意和他去私奔,可换做当时,就是他亲自来接我,我也不会和他走的。要不是我看见那样东西,要不是我知道他确已不在人世,我是不会走的。”祁寒道:“什么东西?”
林芜蘅举起手中的玉笛,轻轻抚摩道:“就是它了。”祁寒奇道:“这有什么特别——”忽想到这玉笛多半是他们二人的定情信物,自己如此问,委实有点不大合适,便硬生生得将话止住。
林芜蘅道:“待我将事情细细说来你便明白了——那已是两年以前了”说着,闭起双眼,喃喃道:“两年了,可是我每每想起来,还象是昨日的事情一样——那时我还什么都不太懂,每日只知道在家中钻研医书,探寻药理。一日我在一本古书上看到一味从未见过的怪药叫‘皓晚’,书上说此药只在江南湿润温泽之地才有,又多生在丘陵或山坡上。我想着自己去寻一寻这味药才好,就问林狄附近可有什么山,他还以我要出去散心,便说离这山庄三十里,有个玉阶镇,镇旁有座牵牛山,景色最是清幽。”  
                  
 第二十二章 新月又如眉。长笛谁教月下吹。(…
 祁寒道:“牵牛山?”心道:“牵牛山不是离络藤山庄只有五里地吗,怎么又成了三十里了。”又一想,暗道:“是了,林师妹她走了之后,林师伯方才搬到现在的络藤山庄来,定是以前的那络藤山庄离牵牛山有三十里之遥。”
林芜蘅以为祁寒是觉得牵牛山之名耳熟,故而惊诧,便道:“这牵牛山就是现在我住那山了。那时我却还不知道有这样一个所在,见林狄这样说了,便问清路途,第二日一早,我一人出门,就向那牵牛山寻去。我到了那牵牛山上,见那儿几乎没什么游人,山石树木又果是怡人,未免贪看风景,便留连得长了些。想到还要寻那药去,已快到午后了。我走得久了,就想坐下来想歇歇再寻药去。那时我身上总是随身带着只玉笛,见左近无人,景致又好,一时兴起,便取出玉笛吹了起来,岂不知这一吹,便吹出了这段情怨来。”
祁寒见她话语中虽有些许哀怨之意,面上却略无悔意,反倒微微而笑,象是又置身于当日的景况中一般。
林芜蘅继续道:“那日我心中高兴,也不知吹了多久,刚一停下来,就听到一人赞道:‘好笛声!’接着就从一棵树后转出一个男子来。我脸上一红,站起身来就要走。便听他又道:‘姑娘的笛声好是好,就可惜略微惆怅了些。’我也是年轻人的心性,见他这样说,忍不住回身道:‘你也会吹笛么?’他笑道:‘要说吹笛那是远远比不上姑娘吹得这样好,可要说听笛,勉强还能说上两句——姑娘方才吹的是《江南好》的曲调吧?’我见他果然听得不错,便点了点头。他又道:‘江南乃绝妙之地,山川人物无一不佳,若逢春日则更是天下至景。姑娘的笛声恰如江南春景,灵动清秀已极。但美则美矣,却总有一股惆怅悲惜之意,似乎是在担心春日之不永——不知我听得是与不是?’”
“平素里又从不曾有人和我说起过这些,无论是日里还是梦里,都只我自己吹笛给自己听罢了。我听他说得一丝不差,很有些意外,就与他谈论起音律曲调来,这才发现他不仅对音律,对书画琴棋都颇有见地。正说到高兴处,我忽然想到如此荒野之外,一男一女两人在这终不大合适,便也没向他招呼,转身就要离去。他楞了一楞,却也没有拦我,只等我走出很远去,方在身后喊道:‘明日此时我还在此地相候,不知姑娘是否得闲?’我听了这话,心中也不知怎得,着实有些欣喜,但脚下却走得更快了。’”
听到此处,祁寒心中猜到那人便是吴语化,忍不住问道:“那你第二日去了没有?”
林芜蘅摇了摇头道:“我也顾不上再去寻药。回到家中,一颗心只是‘扑扑’跳个不停,脸上也直发烫,象发烧了似的——说也奇怪,爹娘他们要是有些发烧,我开张方子给他们吃了便好,我自己这发烧,却不知如何去治了。第二日,我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只想着要不要去,该不该去,就这样直想了一天。第三日、第四日也都是如此。到了第五日上,我翻起医书来,又见到叫‘皓晚’的那味药,心中暗道:此时再去,那人定不会这样巧还在那儿,我去寻了那药回来就是。打定主意,便出门往牵牛山上去。我在山上寻了一个多时辰,也没找着那味药来。找着找着,恰好路过那日我吹笛的地方,心又猛跳了起来。暗道既然那人不在,就往那儿看一眼也无妨,便隔着排树,远远得看过去。却见他正痴痴得站在那儿,我怕给他望见,不敢再瞧,便又下山去了。”  
                  
 第二十二章 新月又如眉。长笛谁教月下吹。(…
 祁寒心中道:“看情形这吴语化必是喜欢上了林师妹,这才每日都在那儿等着。此人用情如斯,倒也不象是什么大户人家的浮浪子弟了。”
林芜蘅又道:“我回到家中,竟有些茶饭不思,又过了三天,心中愈发不安起来,心道看那人的模样不象坏人,若是让他一直在那儿等下去,岂不是害了人家。还是去和他说清楚,让他不要在那儿等下去为好。”祁寒不禁心中默道:“正该如此!”
林芜蘅道:“我上得山,便直往那儿去。还未到那地方,就听见有笛声传来,听那曲调,正是那日我吹的《江南好》,再细听下去,非但曲调无二,便是曲调中那股惆怅之意也与我吹的笛声相同,若不是我知道那不是梦,几乎又要以为是我听着另一个自己在吹笛了。我听着也象痴了似得,不自觉间竟已走到他身前,他将笛子从唇边挪开,看着我,象看着一个从云中飘然而下的仙子,眼里满是惊喜,但说话声却仍平静,道:‘我早该想到,只有听着笛声,你才会来。”
说着。林芜蘅忽然问祁寒道:“你若是我,你该怎么做?”祁寒轻轻一叹,道:“我若是你,便不会辜负他这一片深情。”
林芜蘅道:“我当时也正是这样想的,但不料说是不辜负他这一片深情,最终却还是负了他——这以后,我们便时常在那儿相会,或是吹笛,或是烹茶,或是弈棋,有时便什么也不做,只并肩坐在石上看左右的山石风景——这些山石风景也不知看了多少遍了,在我们眼中,却从没有看厌过。这实在是我一生之中过得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便是现在,我能这样活着,也是因为我还可以想着那些时日。便在那时,我把这玉笛送给了他,他说除非他死了,否则他不会让那玉笛离开他片刻。我虽嗔他乱说,心中却高兴得很,不免也常常做些一生一世和他相厮相守的梦。但不知怎的,我心头却一直有一个隐忧,竟从没有起过让他到络藤山庄去提亲,好明媒正娶我的念头。后来……”说到此处,林芜蘅声音一低,祁寒道:“后来林师伯终于发现你们来往了。”
林芜蘅道:“平日我一人出去采药,也是有的。开始时他们并没有引以为奇,但时日久了,他们也生起疑心来,终于发现我们的事。我爹盛怒之下,把我关在房中,不让我再出去见他。这时我才知道,我和你,竟早有婚姻之约。”祁寒苦笑道:“你虽知道得迟,却也比我早得多了。”
林芜蘅道:“我知道爹和你爹义气深重,他又一诺千金,是那种宁愿朋友负他,他也不负朋友的人。以他和你爹的交情,他便是杀了我,也不会让我做出有负兄弟的事——本来我倒宁愿爹杀了我,我死了不打紧,可我一死,语化他绝了念头,怕也是活不下去了。不仅是他,还有我爹、我娘……”
祁寒忍不住道:“那你为何不和那吴公子一块儿逃走?”林芜蘅道:“逃?又能逃到哪儿去?我舍不下我爹我娘,也舍不下一个女儿应尽的本分。我不忍心看着爹娘为我伤心欲绝,更不忍心因为我的缘故,爹在武林同道面前抬不起头来。就算能和他逃到天涯海角,我的心也会禁锢在络藤山庄中,逃不出去——我不能逃走,不能见他,也不能为他而死,只能一个人待在房中,等着我的心渐渐死去,等着你来娶我。”
祁寒叹道:“想不到却是我害了你们。”林芜蘅道:“说实话,那时我真得有些怨你,暗道若不是有你,我们也不会如此了。但现在想来,这事又与你何干了——这事我怨不得天地造化,怨不得我爹我娘,怨不得我自己和语化,怨不得你爹和你,我也得不知道该怨谁去。”祁寒道:“或许无人可怨,方是这天底下最大的怨事。”  
                  
 第二十二章 新月又如眉。长笛谁教月下吹。(…
 林芜蘅道:“那日,我正在房中枯坐。忽听见门外有嘈杂声,我还以为山庄里来了强盗,便出去看个究竟。刚到门口,便见一辆马车朝我径直驶来,转眼就到了身前,我正要躲闪,就见那马车蓦得停住了,那驾车之人拿出件物事在空中一扬。我看得清楚,那驾车之人绝非语化,而他手中拿的却正是我送给语化的那只玉笛。只那一瞬间,我全身都已凉透了,也顾不上再有其他的念头,只想着:他在哪儿?我要去见他——那时我知道他必定已经不在人世,但在我心中,他活着或是他死去都没什么两样——我只想见到他,哪怕这世上的所有人都来阻拦我,我也要去见他。我踏上了那辆马车,仿佛过了一百年那么久,马车在一处房前停住了,我下得车来,走到那房中,一进去,我就看见他躺在榻上,好象睡着了,但我知道,他已永远不能再醒来。”
二人许久无语,一片雾霭飘来,林芜蘅藏在这朦胧中,身形愈发单薄起来,祁寒哑声问道:“后来呢?”林芜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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