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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海吴钩传-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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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浩冲道:“好!好!好!”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说罢嘴一张,喷出一口鲜血,白夫人伏在他身上,哭道:“你……你怎么了?”两个孩子也站在白夫人身后,一边连声叫着“爹”,一边大声哭泣。
白浩冲用手轻轻摸了摸夫人的额前的细发,柔声道:“我没什么。这些年来,一直省吃俭用,你没让孩子委屈着,可苦了你了。我总想着再过几年,等我的官再做大些,我们便不用这样清俭了,可,哎……这一路上来,你总是宽慰我,我却一直无法释怀,到现在我才想开了,即使没有那些银子,我们回到家乡还是可以过得很好。我真想和你一块儿还能在竹间品茶——”一口鲜血又从他口中涌了出来,白夫人忙抽出一条丝巾,白浩冲摇了摇手,喘息稍定,又说道:“你要照顾好自己。还要好好活着,把我们的孩儿养大。你告诉他们,爹爹做错了事,死有余辜。那边站着的是爹的恩人,也是爹的结义兄长,让他们喊他任伯伯。叫他们长大后不要想着其他,只要好好做人就行了。”说着,又转过头来,对任渔道:“任二哥,吴大哥确实非我所杀。你的恩德我也只有来世再报了。”说罢,鼓起最后一丝力气,把匕首一拔,顿时气绝身亡。
白夫人泣道:“相公!”抱住白浩冲的尸首哭了一回,便收住哭声,将他放下,转过身来,将两个孩儿搂在怀里,替他们理了理衣襟,抹了抹他们小脸上挂着的泪珠,轻声道:“方才爹的话,你们都听清楚了吗?”两个小孩忽逢这样的变故,连哭也不会哭了,只木木地点了点头,白夫人道:“你们千万不要调皮,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说到这,竟不知再说些什么,只泪珠不断从眼中滴落下来,隔了一会儿,方又说道:“记住,要听那位任伯伯的话,他会疼你们的。”说完这话,突然身子一软,便倒在地上,她方才在抱着白浩冲的尸首哭时,已把那把匕首拿在手中,此时正一刀戳在自己的心口上。两个孩子眼见最疼爱自己的娘也倒在地上,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又哇哇大哭起来。旁边的几个丫鬟、仆役看到这一切,吓地面无人色,挤在一起簌簌发抖。
第一章 父老长安今余几,后死无仇可雪(9)
任渔轻叹一声,对着白浩冲的尸首道:“你知道我必杀你全家,所以用话来绊住我,想让我看在结义之情上放过他们。你夫人更是想以一死来保住两个孩子的性命。但我曾发过毒誓。若不杀你全家为吴大哥和众多弟兄报仇,我九泉之下有何脸面去见他们。也罢,杀了这两个孩子,我也自己了断,给你个交代便是。”柳聚君一皱眉道:“任兄,你……”
任渔摇了摇头,摆开柳聚君的双手,缓步走到随柳聚君进来的几个黑衣汉子旁,一伸手,“仓啷”一声将其中一人腰下佩的刀抽了出来,又缓步走到正埋头在白夫人身上痛哭的两个孩子身边。眼睛一闭,抬刀便向他们砍去。
柳聚君喊道:“任兄!”便见得一人飞身而起,手指在任渔的刀上轻轻一点,任渔本就没有功力,重伤之下已是强自支撑着,才能勉强砍了这刀下去。被那人在刀上轻轻一点,不仅刀飞了出去,脚下浮虚,站立不住,竟摔倒在地上。
任渔抬头看去,见一人站在两个孩子旁边,正是方才坐在左首的那个白衣青年。任渔道:“看阁下的年纪,恐怕入道不久,还不知江湖上的规矩吧。”那青年抱拳对任渔施了一礼道:“这位前辈请了,我确是没在江湖上走过,不知道江湖上有多少规矩,不过却也听说过不欺压弱小是行走江湖的第一条规矩,这两个孩子已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前辈大仇已报,就放过他们吧。”任渔道:“我何尝不想放过他们,可我放过他们,我的众多弟兄的冤魂却放不过我……我虽没有功力,从你方才那一招却看出,你要从这么多人中把这两个小孩子救出去简直难如登天,柳寨主虽不会插手我和白浩冲之间的恩怨,但若有旁人阻拦我报仇,他也绝不会不管的。我劝你还是不要管这事才好。”
白衣青年道:“我自知武功低劣,但若前辈执意要杀这两个孩子,我明知不敌,却还是要管。”任渔右手一撑地,勉强站了起来,说道:“既然你硬要为这两个孩子出头,我也无法拦你,但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还是要杀了他们。”白衣青年一踌躇,眼见着任渔去拣了刀,又一步步地向两个孩子走去,只得将身子一横挡在他们中间,却不知如何是好。
柳聚君忽然说道:“任兄,我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讲?”任渔停下脚步,道:“柳寨主请讲。”柳聚君道:“方才这位小兄弟说得极是,欺压弱小确非我们江湖中人所为,更何况还是杀这两个无父无母的小孩子。倘若青石寨众弟兄泉下有知,知道任兄要杀了这两个孩子为他们报仇,也不会痛快的。不如,今天就放过这两个孩子,待十年后再找到他们,那时他们已长大成人,任兄找他们报仇就不算违背江湖道义了。”
任渔略一思忖,叹道:“罢了,我已等了十年,难道还在乎再多等十年吗?”说着,把刀往地上一丢,对那两个正楞楞望着他的孩子道:“你们记住,我是你们的杀父仇人,你们大可以练好武功来断云岭找我报仇。十年后你们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们,谁杀了谁,就看谁的造化大吧。”说罢,垂着左臂,用右手捂着伤处,蹒跚着向庙门走去,刚到门口,迎面阳光晃得眼花,心中便是一酸,只觉十年以来日思月想无非“报仇“二字,如今仇也算报了,却和报仇前没什么分别,心中比报仇前更是郁闷,白浩冲死在那儿反倒要幸运得多。
白衣青年看着任渔出了门,暗舒了口气,对柳聚君抱拳道:“多谢前辈仗义直言。”柳聚君微微一笑道:“应当是我谢谢少侠仗义直言才是。要不是少侠,断云岭说不定就要落下欺负小孩、滥杀无辜的恶名了。”说完,对白衣青年抱拳道:“日后若有机会,定还能相见,告辞了!”便领着两个属下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听到门外有赶马车的声音,接着马蹄声响起,又渐渐远去。
白衣青年看了看两个孩子,轻轻叹了一声,招手唤过一个奴仆,那奴仆还没缓过神来,战战兢兢走到近前。白衣青年从怀中掏出几锭银子,交到他手上,吩咐他将白氏夫妇掩埋了,再好好将那两个孩子送回家乡,交给他们的族人抚养。
待白衣青年走出小庙,才见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除了地上尚有积水外,竟感觉不到曾经下过雨,蝉鸣依旧,天气也依然和雨前一样闷热。
第二章 得之浑不费力,失亦匹如闲。(1)
白衣青年一路策马南行,又走了一日路。这日午后,顺着条岔路走不多久,迎面便见一座小山挡住去路,沿山脚拐过去,眼前顿时豁然。白衣青年催马上前,便见不远处有条河,隔岸看去,一排垂柳沿河而植,柳条轻拂,随微风摇曳生姿,又垂到水面,与倒影相接,便在岸上水中都染上了翠色。白衣青年心中一喜,暗道:“这便是了。”遂望河水上游望去,果见一竹桥横在水上,桥上站着一人。
白衣青年下马,牵着缰绳走到近前,桥上那人也望见了白衣青年,慌忙迎下桥来。白衣青年见那人衣着整饬,面目俊秀,却并不认得。那人也上下打量了一下白衣青年,方拱手道:“可是祁师兄?”白衣少年也拱手道:“正是祁寒。”那人喜道:“我算度着祁师兄今日也该来了,要不,我又要在这桥上多等一天了。”祁寒问道:“兄台是……”那人笑道:“瞧我这人,一高兴,连我是谁都忘记说了。我叫韩滶,奉师父之命前来迎接祁师兄。”
祁寒早听父亲说过林师伯除了有个女儿外,平生只收过一个徒弟,便也笑道:“原来你就是林师伯的徒弟,那我应该喊你师兄才对。累得师兄在这儿久等了,真是抱歉地紧。”韩滶道:“有甚累的,左右不过是出来吹吹风,凉快凉快罢了。咱们也别师兄师兄的推个没完。师父一直念叨着你。我也知道你大我半岁,我唤你师兄,你答应便是。若你还看得起我,就唤我一声韩师弟,怎样?”祁寒笑道:“那便从命了。”
韩滶一转眼看到了祁寒身后那马,走过去细细打量了一遍,赞道:“真是好马,不知有个名字没有。”祁寒道:“这马一身淡淡的青色,只在肚腹上有些白色的毛,故有个名字,叫‘雪芭蕉’。”韩滶道:“好名字!名字好,马更好。”
祁寒道:“说来,这马还是我前几年林师伯托家父送给我的,本来家父嘱咐我衣着简便些,又让我不要带这马来,免得路上招人耳目,但这马从小就和我一起长大,况江湖上人又不会认得,所以我还是带了来,也亏得有这马,不然要累你在这儿多等两天了。”韩滶道:“那我要好好谢谢它才是,待会儿给它上等草料,让它吃个饱。”说罢,一手从祁寒手中接过缰绳来,一手携着祁寒便向桥上走。
二人走过竹桥,穿过那排柳树,便见两边杨柳夹道,顿入一片清凉。道头便是一座庄园,大门上有一匾,上书“络藤山庄”四个字。祁寒道:“想不到江湖上声名卓著的络藤山庄竟是这样的幽静所在。”韩滶道:“络藤山庄本不在此处,这儿不过是一个别院,后来师父年岁渐长,不喜喧吵,却爱寂静,便将络藤山庄移来此,除了三五好友,江湖中人也多不知道络藤山庄便在此地。”
说话间二人已进了山庄,韩滶将马交给仆役,吩咐他们好生照料,自己带了祁寒来到替祁寒准备好的房间。仆役送上茶来,二人坐下喝茶。祁寒问道:“林师伯呢?怎么没见着他?”韩滶道:“前两日,师父的一个好友叫柳云的,来找师父……”祁寒插口道:“柳云?莫不是江西震源镖局的总镖头柳云?”韩滶道:“正是。他保得一趟镖不知怎的弄丢了,便来请师父帮忙,师父本已不想再过问江湖上的事,碍不过情面,只得答应了。临走留下话来,让我好生照顾祁师兄。他快则三四日,慢也不过五六日便回。”祁寒道:“不知是什么人劫的镖,竟要林师伯出面。”韩滶道:“详情我也不知,只是柳云也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久已不亲自保镖,只需在镖车上插上‘震源镖局’的旗子,也能在江南通行无碍,这次非但亲自出马,还把镖给弄丢了,事情倒也不简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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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得之浑不费力,失亦匹如闲。(2)
祁寒问道:“林师伯、林师母的身体还好吗?”韩滶道:“师父的身体依然如昔,师母的身体却时好时坏,今天本想请祁师兄先去拜见师母的。但这几日师母的身子骨似是不大爽利,只得作罢。”祁寒点头称是。韩滶见祁寒面上似有担心之色,便道:“师母病情并不碍事,师父开的药都颇见效,丫鬟们服侍得也很尽心,师母的病总归会好起来的。反正祁师兄在这儿还要待些时日,等师母好些我就领你去见她。”
二人说了会儿话,韩滶陪着祁寒用过晚饭,便让祁寒在房中好好休息。
第二日祁寒醒来,天色已是大亮。待用过早餐,刚要托人去找韩滶,韩滶却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见祁寒便用手拍了拍祁寒的右肩,笑道:“祁师兄睡得还习惯吗?”祁寒道:“在路上赶了几日路,不免有些困乏,睡得连时辰都忘了。”韩滶笑道:“那是最好。”又对祁寒道:“今日我本想领着祁师兄在庄里庄外好好转转,但刚才有人来禀,说田庄上有些事情,师父不在家,这些事只能由我去办,所以……”祁寒抢道:“你尽管忙去,若有需我帮忙的,只要言语声就行。”韩滶笑道:“只是些小事情,等有了什么大事,再请祁师兄帮忙不迟。”说着,吩咐一个仆役叫林狄的好好照顾祁寒,便匆匆离去。
祁寒一人在房中,翻了几页书,甚觉无聊,本欲起身在庄中走走,但又想到在这路径不熟,万一闯到什么不该去的地方岂不尴尬。便问林狄附近可有什么可以地方可以游览,林狄道:“要说有什么地方,这庄后的景色象是不错,老爷时常去那走走。祁公子要想去,我可以带您去。”祁寒笑道:“不用了麻烦你了,我只一人随处逛逛。”林狄道:“祁公子想随处逛逛自是不妨,可若走到一座竹林,就要回来,切记不要再往里走了。”祁寒奇道:“那是为何?”那林狄道:“好象里面有野兽出没,因而大家都不敢往那竹林里面去。”祁寒道:“我知道了。”
林狄带着祁寒向庄门走去,祁寒见一路上院中都没什么人,不似昨日来时的模样,便道:“今日庄中人为何这样少?”林狄道:“是韩少爷走时带了几个人去田庄办事。又让剩下的人去老爷书房那儿,老爷平日喜欢在书房看书,韩少爷吩咐把那儿打扫干净,以备老爷回来时用。”说着,已到了庄门口,祁寒让林狄回去,便自己一人出了庄门,绕过庄子向后面随处逛去。
庄后一条碎石路蜿蜒在长草间,路旁繁花绿柳,观之不尽,间有两三株古木,高可参天,冠盖如亭,偶有几缕阳光从枝中透过来,热气也早被枝叶滤去,照在路间只觉斑驳可爱。
祁寒信步而走,也不知走了多远,就见前面有片竹林,皆是拇指粗的竹子,纤细修长,翠色欲滴。祁寒心下甚喜,正要走进去,忽地一省,想起了林狄的话来。待要往回走,看看天色还早,心想若韩滶还没回来,空坐着未免还是无聊,不如进去看看,要有什么豺狼之类的猛兽,或是蛇蝎之类的毒虫,便顺手把它们除了,也省得辜负了这片好风景。
祁寒进了竹林,四下打量,却并未见到什么异常。心中一笑,暗道:定是林狄他们以讹传讹了。往竹林里走了几步,耳中似是隐约听到了有流水的声音,便穿过竹林,顺着条小路拐了几拐,那流水声更响了。又弯过块石头,便眼前一亮,果然有一条宽可尺许的小溪。祁寒跳过去,见溪水清澈,忍不住掬了把水,喝了两口,只觉甘冽异常。祁寒心道:这样的景致连个苍蝇也见不到。如何会有毒虫、猛兽出没。一边想着,一边循着溪水往上走。
第二章 得之浑不费力,失亦匹如闲。(3)
走了半晌,忽见前面有块大石,溪水绕石而过,石上长满了青苔,顶上却坐着一人,竹箬笠,绿蓑衣,手中拿着根细长竹竿,似是正在钓鱼。
祁寒走上前去,施了一礼道:“前辈请了。”那人却如没听到一样,并不答话,眼睛也依旧盯着溪水,瞥也不瞥祁寒一下。祁寒想起在家时,父亲曾告诫自己,江湖上多得是奇人异士,且多有怪癖,切不可轻易得罪他们。便也不说话,站在一旁看那人钓鱼。见那人花白胡子,面容清矍。再看他的竹竿,却见竹竿上既无鱼钩,也无长线。只光秃秃一根竿子,垂在水面之上。大石上还放着个木盆,贮满了水,想是用来放鱼的,里面却一条鱼也没有。
等了也不知多久,那人忽然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都半天了,为何还钓不着鱼呢?看来今天又要饿肚子了。”祁寒忍不住插口道:“象前辈这般钓法,定是钓不上鱼的。”那人这才看见旁边还站着个人,不由一惊,站起身来问道:“你是谁?”祁寒又施了一礼,道:“在下祁寒。”那人翻起双白眼,说道:“祁寒……祁寒是谁?我不认得你啊。你来找我做什么?哈,我明白了,一定是你站在旁边,影响了我钓鱼的兴致,我这才钓不到鱼,你说是不是?”不待祁寒辩解,又道,“既是如此,你就得赔我条鱼了。你说我这钓法钓不上鱼?那你来,我见见你是怎么钓的。”祁寒道:“我是曾钓过鱼,可钓鱼要有鱼饵、鱼钩、鱼线,象这样既没有鱼钩,又没有长线,晚辈就不知如何钓了。”
那人听了祁寒此语,嗤道:“钓鱼要用钩和线吗?这倒真是个笑话了。”说罢,看准了一条鱼,竹竿向水里一沉,手腕一抖,用竹竿在那鱼的鱼腹上一弹,那鱼竟和着片水花,飞到了半空中。那人不待鱼落下,提起竹竿,又在鱼背上只一点,鱼便落到了水盆里。那人抬起头来看着祁寒道:“看见了吗?钓鱼一根竹竿就够了,要那么多东西干什么!”
祁寒心中一动,隐约觉得此话有些道理,刚想再问,却见那人俯下身去,望着在盆里游动的鱼说道:“委屈你了,让你有家回不得,却局促在这个小木盆里。罢了,今日也不是一定要填饱肚子,只不过为了争口气。既然你已帮我争了这口气,再要吃你岂不是不近人情?还是放你回去吧,就算请你在这做了回客,招待不周,莫怪、莫怪。”说完,抬起木盆,连鱼带水都倾入了小溪中,又抬起头看着祁寒道:“你还不走吗?莫非要陪着我在这儿一块饿肚子不成。”
祁寒道:“不知前辈住在何处,容在下回去取些酒食再来拜见前辈。”那人道:“我不爱什么酒食,只喜欢吃鱼。今日被你打扰了一回,非但钓鱼的兴致没有了,连吃鱼的兴致也没有了……不过——”那人低头想了一下,道:“你虽然有些不懂装懂,但现在象你这样尊敬前辈的年轻人是越来越少了。我倒很想和你说说话——”又望望天色,此时明明是日在当空,他却自言自语道:“时候不早了,太阳一下山,就看不见路了,我可得早些回去歇着。”说着,左手拿着鱼竿,右手拿起木盆,从石上跳下,便沿着溪水上游走去。
祁寒喊道:“前辈!”那人头也不回,只说道:“今日不和你说了。明天早上,你再来此处找我,我自有话和你说。不可告诉其他人,记住了!”那人边走边说,顺着小溪拐了几拐,便不见了踪影。祁寒在那儿又站了会儿,觉得此人果是怪异,行事处处不与常人相同,多半是隐居此地的武林前辈。定是他怕人惊扰,因而在竹林附近做了些手脚,好让人不敢到这来。只是别人倒也罢了,林师伯却为何也不知他隐居此处,倒是奇怪。
第二章 得之浑不费力,失亦匹如闲。(4)
想到这,祁寒看看天色,已过了正午了,便一路向回走去。出了竹林,向原路走了十几步,忽听见后面有些声响,转身一看,见有个人影在林中一闪,本以为是方才那人,却又不是,看身形,倒象是个女子。祁寒正要去看个究竟,就听到有人远远喊到:“祁公子!”不一会儿,就见林狄跑了过来。林狄喜道:“祁公子,我正到处找你,还以为你进到那个竹林里去了。”一边说一边指着那竹林道:“就是那竹林,可千万别进去了。”祁寒笑了一笑,道:“有劳你了。韩师弟回来了吗?”林狄道:“回来了,不光韩少爷回来了,老爷也回来了。”祁寒喜道:“林师伯也回来了吗!”林狄道:“韩少爷在半路刚好碰到老爷他们,便一起回来了。老爷唤我来请祁公子去正厅相见。”
林狄便领着祁寒回到庄内,又径直向正厅走去。还未走到正厅门口,就听到里面有人笑道:“定是寒儿来了。”话音未落,祁寒就见一人从厅里迎了出来,面目虽然苍老了些,却正是师伯林若谷。祁寒上前一步,拜下道:“侄儿叩见林师伯。”林若谷忙将祁寒扶起,道:“怎么跟你爹其他的都没学会,倒学到这些个繁文缛节。”说着,上下仔细打量了祁寒一番,喜道:“比我四年前见你时,又健壮许多了。你爹身体还好吧!”
祁寒刚要答话,就见又有两人从厅里走了出来,一人是韩滶,另一人六十多岁,却仍面色红润,步履矫健。那老者道:“这便是祁大侠的公子吗?”林若谷对祁寒道:“这位江西南昌府震源镖局的总镖头柳云柳老爷子,也是你爹的好友。”祁寒恭身道:“柳伯父。”柳云笑道:“好!好!真是活脱脱你父亲当年的模样。”
众人来到厅内,便在厅上吃了酒饭,自有人送上茶来。又说了会儿闲话。林若谷对韩滶道:“滶儿,你把昨晚之事再说一遍,也让寒儿听听。”韩滶道:“是。”便对祁寒道:“祁师兄,昨晚你歇息了,我便也回到自己的房中。因昨日见到祁师兄,又谈了那么些话,心中不免有些兴奋,迟迟睡不着觉。刚一闭眼,就听到前窗外有极细微的声响。我的房间紧帖着师父的书房,自是不敢怠慢,便悄悄起来,从后面窗子钻了出去,轻轻窜上房顶,就见一人的脚钩在另一边的屋檐上,正以招‘玉帘倒挂’式向书房里探看。我正想看仔细些,却不料那人极是警觉,我一上屋顶他就察觉了,身子往下一翻,乍一落地就向外急窜。我这才看到,那人一身黑衣,面上蒙着块黑布,身形、面貌都看不清楚,便忙追了上去。那人轻功也不弱,直等追到庄外,快到那座竹桥才渐渐迫近了些。那人定是见迟早要被我追上,忽地一转身,向我一拳击来,我让开此招,与他打了起来。那人的拳法劲力十足,应该是武林中有名号的人物,但招式却一般,如同普通拳师使出的招式,不象是不会更高明的武功,倒似是有意掩藏自己的家学渊源。我问他话,他也不开口。依我预料,若他使出本门武功,我最多不过略胜他半筹,但他以寻常武功对我,我却十几招后便占了上风。我使出了招‘山外青山’,他却以一招极普通的‘贡公撞山’式相迎,终于被我一掌击在他右肩上,将他打得往后退了数步,我本就没想下杀手,只不过想擒住他问个明白,他却借着这一掌之力,忽地望后一跃,跳入了河中。我待要追下去,却一省,暗道不要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才好。顾不上再管那人,忙跑回到书房,却见师父的物件都没少,这才舒了口气。”
第二章 得之浑不费力,失亦匹如闲。(5)
林若谷问道:“那你料想那人去我书房是为何物呢?”韩滶道:“师父的书房虽有不少名贵古玩,但从那人的身手来看,不是普通小贼,不应是冲着这些来的。那人既然敢到我们络藤山庄来偷东西,若我猜得不错,必是冲秋声刀而来。”
祁寒道:“秋声刀?不就是林师伯当年行走江湖用得那把宝刀吗?”林若谷道:“正是,想当初我与你父亲既出同门,又志气相投,早年便一同行走江湖,凭着他手里的那把长扬刀和我手里的秋声刀也算是十数年未逢敌手。但我归隐此处后,武林中就只有你父亲的长扬刀还在行侠仗义。如今我老了,那把秋声刀也就只能放躺在书房安享天年吧。”
柳云笑道:“要说起老来,我长你四岁。要说安享天年,我的那柄金背砍刀出道还早你六年,早该安享天年去了。你只不过是养精蓄锐罢了,若论起来,如今这江湖上能敌地住你‘秋声刀‘的人,还真屈指可数。”林若谷也笑道:“前两日你来喊我帮忙时,说得还不够多吗?又说了这么些好话,是不是想让我重出江湖,和你开镖局去?”柳云笑道:“若是你肯和我开镖局,恐怕别的镖局从此后再无生意可做了。”二人说笑了几句,林若谷又对韩滶道:“你继续说下去。”
韩滶道:“我见书房中师父的物件未少,尤其是秋声刀仍在,这才放下心来。便通宵不敢合眼,守在一旁。好在一夜无事,再无旁的动静。我见此事急迫,生怕那人只是来探探路的,若再有人来,万一秋声刀有个闪失,如何能向师父交代。今一早我将秋声刀藏在师父的密室中,又吩咐仆役们在书房周围严加防范,便去找师父,好请师父定夺。我怕一时找不到,便带了几个人出来,分头去找,好在我在路上碰见了师父,不然今晚如何护好此刀,却是要大费番周折。”说罢,又对祁寒深施一礼道:“祁师兄,今早来不及细说,只能托田庄上有事,祁师兄不要怪我。”祁寒忙还礼道:“我怎么会怪你。怪不得我出庄门时,见院中的人不似昨日那样多。”
韩滶又道:“其实说出来祁师兄不要生气。我没和祁师兄细说,固是因为你远道而来,还未休息好,因而不想祁师兄太过烦心。还因为昨夜我思来想去,觉得有些放心不下,我从未见过祁师兄,怕万一有人是冒祁师兄的名前来,实为盗刀,岂不槽糕。所以更想把师父找回来,好认个清楚。”祁寒笑道:“我不会生气的,若是我身上担负了这样大的干系,也会象你一样谨慎小心。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是不是昨夜还有几分疑心那盗刀人是我?”韩滶也笑道:“不瞒祁师兄,我昨夜正有此想,那人怎么也不开口,我便怀疑他是我的一个熟人了。今早去你房间,先拍了一下你的右肩,见你无恙,这才知道不是。冒犯之处,还请祁师兄原谅小弟。”说着,笑嘻嘻地又施了一礼。
柳云在一旁对林若谷道:“祁大侠生的好儿子,你收的好徒弟,若是将来能象你和祁大侠一样联手行走江湖才好,我看以他们的机智武功,不在江湖上做出番大事倒真是怪事了。”林若谷笑道:“他们自是应比我们强。我退隐此处,也就是给他们自己闯出条路的机会,好让他们不用在我们的羽翼下长大。我看,你也不必再做镖局这苦差事了,你那大徒弟,人称‘鱼鹰子’的袁微不是很不错吗?我虽有几年没见着他了,却听说他陆上、水上都去得,黑白两道也都有交情,一身功夫更甚是了得。不如你就将这总镖头的位子让给他,自己好落个清闲自在吧。要不,你如嫌闷,就干脆搬到我这儿,我这儿虽粗陋了些,还可勉强度日,咱们老哥俩整日喝喝酒、下下棋、聊聊天,岂不快哉?”
第二章 得之浑不费力,失亦匹如闲。(6)
柳云苦笑道:“我怎会不知要清闲自在,这么多年了,名也有了,钱也不缺,若是按我的本意,早想将这总镖头的位子让出来了。但镖局里有些事情还缺我不得,我那大徒弟虽然这两年越来越象个总镖头的样子了,但遇事多会急躁,经验上也欠些火候。如今我虽名为总镖头,但局中的事务都由他管,我总想着再让他历练历练,要真是什么事情都不需问我,他自己都能办好了,我也就可以安安心心地过来和你喝酒聊天了。”说着,叹了口气,“可现在还不成啊,你瞧这件事,连我都办砸了,他又能怎么样?”
韩滶道:“师父,我倒忘记问了,柳伯父那件事办好了吗?”林若谷摇了摇头道:“那笔镖是在徽州府附近丢的,惊鸟林就在旁边,恰好我和惊鸟林的大当家岳英有些交情,便和柳老哥去惊鸟林问了一声。岳英说他们并没有劫那笔镖,也不知是谁做的,但既然有人说也不说一声,就敢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做这事,他们也决不能善罢干休了。岳兄弟已派人四处打探,柳老哥也把他手下的镖师和趟子手都派出去探听消息了。应该不久就会有信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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