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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白录-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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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他文化课的老先生是山外面村里的老秀才,一辈子没中过举人,却深觉得自己受孔孟之道,便当以教化世人为已任。因此一看到易小朋友,老头就有一种使命降临之感,下定决心一定要将这个孩子从愚昧无知的武人世界中拯救出来。
当然了,易小朋友不稀罕被老秀才拯救就是。
于是在撕了半本书,折断老秀才两把戒尺,气昏老秀才三次之后,易小朋友从书房里解放了出来。
午膳时间易小朋友是和易凰一起度过的,因为易小朋友在亲娘面前尚不敢特别熊,所以他不闯祸惹事时易凰还是很宠爱他的,饭桌之上也会像个普通母亲一样给儿子频频夹菜,顺便过问一下他上午的功课。
练武是不用多问的,只要看看易小朋友从头到脚青青紫紫的程度,便知胜败如何。至于文化课,易小朋友就用筷子沾着汤,在桌子上七扭八歪地写了几个今天新学的字,易凰见自己还能认出来,就点了点头算是满意。尽管她要比儿子尊重文化人一些,但毕竟也不是以闺词女红出道的,在她看来读书识字除了能用来看懂武功秘籍之外,就是培养一下个人气质,所以亦不强求,结果只苦了老秀才一人的淳淳教化之心。
一顿吃完,易小朋友迎来了他最喜欢的下午时光。
未时到申时:
在自由活动之前,易小朋友还会被要求练一个时辰的日鸠心经。这是他排名第二讨厌的课,倒不是因为他讨厌修炼心法,而是他讨厌静坐。可娘总是跟他强调若不静心就会走火入魔,就会非常非常痛苦,以致易小朋友曾一度认为所谓走火入魔就是一静坐便屁股发痒浑身难受。
等好不容易憋完了一个时辰的修炼,易小朋友就迫不及待地背上猎刀和弓箭,带着厉焦和几个看护的宫众,一头扎进了林海茫茫的九嶷山之中。
九嶷山幅员辽阔,基本整个下午易小朋友都会在大山中度过,但即使这样,才8岁的他也还未开发完九嶷山全部的犄角旮旯。
这天易小朋友和厉焦顺着家门口的溪水往上游走出了很远,又来到了一片新领域,四处观察一下环境不错,他便问侍从这是哪里。侍从中有平常负责巡山的,自然识得地形,便指着几人面前的山岭老实回答此处为“萌渚岭”。
易小朋友听到这三个字时立刻熊光一闪,不动声色地让侍从散开去寻找附近猎物,然后就带着厉焦开始往山岭上爬去。
憨憨的厉焦一路都没搞清状况,直到跟着易小朋友爬上了山巅,并且发现小主人完全没有返回的意思是,才有些惶恐起来。
“少宫主……这、这不太好吧,那边就是百越地界了,那些人平时也不跟咱们打交道,万一遇上了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呗。“正是因为对面几乎可说是完全陌生的另一疆域,易小朋友才费了老大劲爬上来的,他几乎不假思索道:“实在不行了就把你押在那里,小爷回来找人再去救你。”
“……哦“厉焦想了想,觉得这主意还行。
此时日头已西斜,登高望远,能看见从家门口经过的溪水从山岭中穿过,一路还在往南边看不见的尽头流淌。易小朋友有着一颗很会膨胀的心,这种时候他不会想到人类在苍茫天地间的渺小,而是小爷将天地踩在脚下的野望。于是一挥手,又扯上厉焦奔了下去,结果顺着溪水没走多远,就听到前方传来一片嬉笑之声。
“少……少、少宫主……这不太好吧?“从树叶中露出两只眼睛偷窥前方的厉焦说话都开始大舌头了。
好多女人啊!好多不穿衣服在洗澡的女人啊!
“你只会说‘这不太好’吗?”易小朋友余光瞄了眼厉焦猴屁股似的脸色,不屑道:“只不过是女人而已,又不是没见过。“不过呢,裸浴的女人还真是没见过。
易小朋友以前也见过盘天宫的男人们在盛夏里聚在一起裸泳,但对女人的身体构造却是相当陌生的,顶多,也就是依稀残留着婴孩时期对女人胸脯那种舒服的触感而已。所以易小朋友带着半好奇半学术的心理,打量着前方溪水中沐浴的百越女子,只觉得看得挺爽——虽然不知在爽些什么。
“少宫主……咱们走、走吧。“待看到已经有女人上岸穿衣,厉焦的贼胆实在撑不下去,扯了几下易小朋友,对方却纹丝不动。
“这么着急干什么?“易小朋友不耐烦道:“这边一直没来过,当然要好好转转。待会等她们洗好了,我们就跟着她们看看百越的寨子在哪。”
你还要去人家老窝?!这个实在超越了老实本分的厉焦的承受范围,以致他决定行使一下很少能使用的所谓“要看着少宫主不能做坏事“的权利。只可惜……这次依然没成功。
就在他想要将易小朋友强行拖离犯罪现场的时候,一只手忽然拍在了他的肩上。这可把厉焦吓了一跳,要知道虽然他俩年纪不大,但也不至于身后有人走近却没一个人注意到——不过,也可能是前方女子的胴*体太吸引人了就是。
总之,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和易小朋友已经被身后一个壮实的妇人抱了起来,那女人身上也是百越装束,背后背着一娄衣服,一边好笑地打量他俩,一边朝溪水边的女人们走去,嘴里还在哇啦哇啦地说着什么。凭着盘天宫里残留的一些南疆历史,厉焦只听懂了“来看“”小娃娃“等几个单词。
“喂喂!胖女人!放开小爷!“厉焦一颗心还在七上八下,易小朋友已经炸毛了。他掰着女人的胳膊,腿也不老实地左蹬右踢,可那女人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好似对他的踢打一点也不在乎。
两人就这么被双脚离地的拎到溪水边上,但比较出乎意外的是,那些被偷窥了的女人们似乎并不生气,只是在短暂的好奇后银铃般地纷纷笑了起来,围着两人——尤其是易小朋友,不是摸摸头发,就是捏捏脸蛋。
“@#%¥可爱……&¥”
“男娃娃*&%¥”
“&%@软~¥%”
“你们干什么?干什么!“被七嘴八舌地毛手毛脚的易小朋友终于发飙了,直接一口咬在擒住自己的女人手臂上,可已把厉焦丢给另一个女人因此空出一只手的壮妇人只是把他搂得更紧了些。
于是厉焦只能在一边徒劳地看着易小朋友被一群少年、青年、中年甚至老年女子们像个宠物般抱来抱去,揉来揉去而无法可想。
嗯……他可能还是稍稍会想一下,少宫主真是比自己受欢迎啊。
酉时:
盘天宫准时晚饭,但易凰奇怪地发现平时都会因为大量运动而狼吞虎咽的儿子今天似乎没什么食欲。
“小崖,怎么了,不舒服吗?”易凰理所当然地问道,同时将易小朋友最喜欢吃的点心推到他面前,“这是你喜欢的豆糕哦。”
可惜易小朋友面对那些软糯白胖的圆形豆糕只憋得一脸通红。在他更小一些的时候,如果他觉得自己被欺负了,肯定会威胁对方道“我让我娘来揍你!”,但以他现在年纪所持有的自尊,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被一群裸*体女人欺负了!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被一大波大胸*脯蹭得直流鼻血!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被人非礼了——这是他最近才学会的一个词,却毫无还手之力!
戌时:
易小朋友难得失眠了,在硬憋住对娘亲晚安吻的不适后,易小朋友只觉得满脑子白花花的人肉影像久久挥之不去,以致若干年后,当易少年闯荡江湖,偶尔听一些半路认识的狐朋狗友闲扯自己的情史和女人话题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波*霸什么的最讨厌了!
☆、刀中绝曲
“我要单独与燕陆离谈谈。”叶歌回到季府堂中,开门见山就是这句。
尚留在堂上的一些人见他忽然去而复返,不禁都有些意外。更有几人见他先前走的仿佛十分清高不屑于自己为伍一般,这时便阴阳怪气起来,“叶公子怎么又回来了?是忘了什么东西吗?还是脑子忽然转过弯来,也想分一杯羹了?”
面对如此刻薄之人,叶歌直接无视,目光只看向上首三人:季图山、赵慈和丹华子。这其中季图山是当地主人,丹华子代表着武当、少林等正道大派的保守意见,赵慈更是人脉甚广。叶歌知道真正有发言权的就他们几个。
“叶公子,这恐怕有些不妥吧……”出于好意,季图山提醒道:“我们之前说好过,为防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不得单独与燕陆离见面。”
“不必要的麻烦”是委婉说法,说白了就是如果有人与燕陆离单独见面,少不得会被怀疑此人将独吞什么好处。
可叶歌只是坚持道:“如果你们实在不放心,找个人监督我也行,但我觉得事情还有疑点,必须再当面与他一谈。”
“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还有什么需要你一谈的?该不是你还想挖出什么秘密,不想让正道知道吧!”针对叶歌的解释,果然当即有人叫嚣,“反正你们盘天宫与燕陆离本就是一边的,肯定多知道一些内幕!”
叶歌瞟了那人一眼,“我要面见燕陆离,与盘天宫无关,只是我个人的意思。”说着他也不多辩解什么,只是定定望着赵慈道:“你们也不用担心我是哪一边的,相信赵庄主可以为我作保。”
他这话说的甚是无头无脑,于是顺着他的目光诸人也都齐刷刷地看向赵慈,哪知赵慈一愣之后,回应得更是不明不白,“你一开始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不想被揭穿呢。”
他说罢站起身,结束这段哑谜,对着季图山和丹华子微微抱拳,这才将叶歌正式当堂介绍,“此人是我幼时好友,也曾对我多有照顾,乃是荆州折云山庄白枫前辈之子白广陵。”
如果易寒在场,可能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在哪听过,可堂上诸人却全都大吃一惊,因为他们都知道,十年前这个名字代表着一个武学奇才。
“原来……你就是白广陵。”季图山意外完了,又觉得有些情理之中,观之叶歌与燕陆离对战时的刀法,的确当得上刀中绝曲之称。
“因早已不用此名,所以未对各位说明,还请见谅。”叶歌虽然自揭身份,倒也落落大方,“家父携全家隐退多年,只我一人在江湖游荡,因此不再打白家称号,各位仍称我叶歌即可。”
“居然是白贤侄,老道真是眼拙了,竟没认出来,想当年……”感叹到一半,丹华老道忽然及时打住话头。他本来是想称赞叶歌当年如何英姿勃发,后来发现这么一说岂不是暗示他现在非常潦倒落魄,才让人没认出来。
不过丹华老道与自己只是一面之缘,而且十年过去,自己的确邋遢随意了许多,所以叶歌也不在意,仅是笑了笑,“年轻气盛之时不提也罢,我如今坦白,只是希望各位相信我要见燕陆离并无非分之想,若你们要与我一道进去旁听,亦无不可。”
“即使只知你是叶歌,我对公子人品也没什么不放心的。”第一个表态的是季图山,他本无意再去沾染密罗教的后续,此间事了,季家便会从事件中撤手,当然无所谓叶歌与燕陆离说些什么。至于丹华老道,想想自己作为名门大派的前辈,去听人墙角略显低级,所以也表示对叶歌放心。最后剩下赵慈,他看了看堂上诸人各异的表情,只得苦笑一声,“看来,只好我做这个恶人,陪白兄走一趟了。”
仍有些不赞同让叶歌单独面见燕陆离的人,见赵慈出面,也只好按下心中火气。一来他们知道就算自己反对,也是人微言轻;二来凭他们的本事,谁都不指望能独吞荼蘼公子的遗珍,想要分一杯羹还得靠赵慈、丹华子等武林名门,自然不好太唱反调。
于是取的共识,一名季府弟子便上前领路,带着赵慈和叶歌向关押燕陆离的地牢而去。
“转眼十年过去了,真是快啊。”季府弟子在牢房外止步,四下无人,赵慈这才仔细看了看叶歌,颇为感慨,声音也有些晦涩,“当年我总在你后面当小跟班,如今……你变了很多……”
“哪有阿慈你这样的跟班?”叶歌顺着阴暗的台阶往下走着,倒是言辞轻松,仿佛只是寻常的朋友重逢,全没有一别多年的样子,“什么时候你闯祸不是我兜着的,要不然赵叔叔早把你腿打断了。”
“你不用这样转移话题,白家的事我不相信你已经释然了,你难道……”
“哎呀,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还老提它做什么。”不待赵慈说完,叶歌摆手一止,瞅了瞅赵慈的神情,莞尔一笑,“谢谢你还记挂着我这个朋友。”
赵慈默默地打量了叶歌一眼,眉头微皱,似乎还想开口,两人却已来到了关押燕陆离的牢室门口。既到了这里,自然不好再说什么,赵慈识趣地在一边找了个地方坐着,只让叶歌一人步入囚室与燕陆离交谈。
说是牢室,但这地下室以往只是用来关一些季府弟子禁闭之用,所以并不以阴森恐怖为卖点。头顶有光线传来,室内也颇为干净,在此衬托下,一身血迹的燕陆离便显得更为刺眼。此时的他比易寒和叶子见到时又多了不少伤痕,被镣铐锁着坐在一个角落里,双手手筋被挑断,脚踝处也被人使了卸骨手法没法活动。若不是还要留着他带路进入密罗教,叶歌毫不怀疑燕陆离现在已是具尸体。
燕陆离从他踏入这间牢室时,就毫无反应,也不知是昏迷了,还只是不想理睬他。叶歌也暂不管他,只是走近他身边俯视他左肩之上的烙印。如此近距离的观察,可确定那就是七曜中的太阴无疑,叶歌这才蹲下身来,去端详燕陆离的脸。
“燕教主?”叶歌轻唤一声,见燕陆离微微有点动静,便知道他是醒着的。他复又思索了一下,却不是问问题,而是径自说道:“让你受委屈了。”
他这话说的听在人耳里,委实奇怪。要说被擒之人受刑讯逼供,向来如此,就是燕陆离逮着正道诸人,也不会多么客气,不知道何来的委屈。
果然燕陆离沉默了一会,终于抬头面无表情地看了叶歌一眼,淡淡道:“你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见对方好歹给了个反应,叶歌松了口气,直接坦白道:“我只想知道教主为何要做那些恶事。”
他语气坦荡,说话间已换成盘腿而坐,就像聊天一般。燕陆离打量叶歌半晌,撇过头去轻笑一声,“恶事?我做事自有道理,何需你们来评断。”
“这么说,教主还觉得自己挺有道理了?”叶歌一手支着脑袋,状似随意,“你设计君山派,乘人之危杀死韩嘉,又过河拆桥杀了杨春燕,还想杀几个不过十几岁的孩子,只是没杀成;接着你又嫁祸给跟你河水不犯井水的盘天宫,还自导自演一场戏,害了一众正道,只是不幸被擒,耐不住拷问招出了秘密,反正自己已经得不到了,干脆让那帮正道去争吧,最好也争得头破血流。你杀的人,全都该死,你做的事,全是好事,是吗?”
他说到这里刻意顿了一顿,看了燕陆离两眼,摇头叹息道:“叶某在回程途中,也曾特意打听过一些教主的事情。当年密罗教前任教主噬道梦生性诡谲多变,杀人无度,你杀此人自立后,一直颇为约束密罗教。我观教主做事,并不矫揉掩饰,以为你也算有格调的一个人,却原来仍抵不过几本武功秘籍的诱惑,就因为某日忽然发现密罗教中所藏荼蘼公子宝藏,便陡然恶心丛生,什么手段也不计较了……这点追求,还真让叶某有些失望了。”
“你不用激我。”燕陆离眉峰簇聚,定定看了叶歌一眼,“我要说的,已经在堂前说完了,若叶公子只是来对我冷嘲热讽,恕我没精神招待。”
说罢他低下头去,紧抿双唇,再也不发一语,也再也不看叶歌一眼,但叶歌可以明显感觉到,燕陆离的气息已不复之前那样平静如水。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叶歌觉得对话可以结束了,他站起来拍了拍下摆沾上的稻草,却在临去时想了想,最终对燕陆离劝了一句,“我与教主虽无交情,但仍说句自己的见解。这世上的事并不是有了道理,就可以怎么做都没关系,还请教主三思。”
“怎么,就这么完了?”见叶歌只不过几句话便走出囚室,赵慈跟在他身后,不禁一头雾水。
“是啊,浅聊几句,权当加深一下认识。”
“可是……你不是说因为事情有疑点,才进来见燕陆离的吗?”
“是有疑点啊。”叶歌回头看了赵慈一眼,苦笑一声,似乎一脸遗憾,“我就是不明白他为何要行此恶事,所以才想一探究竟,结果他还是没告诉我。”
“你……”赵慈被叶歌这举轻若重的回答咽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想想他进来前那么郑重其事的模样,待会自己要是被人问起叶歌究竟跟燕陆离说了什么,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但是叶歌心里却已有一番定见:他来见燕陆离,是来确认他这诸多事情,究竟是私心作祟,还是为了七曜。而燕陆离言辞之间显然毫无心虚愧疚,所以自己几句夹枪带棒的话才会刺激到他,他对自己的故意曲解是不服的,他八成想说自己是为了大义吧,只是忍住了没有反驳。
只不过……既便他是为了七曜,他做的那些事又与七曜的宗旨有什么关系呢?叶歌没想明白,但可以肯定的是,用荼蘼公子那些秘籍吊起正道的兴趣,绝不是燕陆离最终的目标。
因为有了这层认识,所以当天夜里,当听到囚室那边传来的一阵喧嚣,以及有人大叫贼人逃脱的时候,叶歌并不觉得太过惊诧,相反要是什么都没发生,他才觉得颇为意外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因为叶歌有点神神叨叨就老担心他要黑化嘛,叶公子可是根正苗红的武林正道~
☆、刀与剑
与叶歌不同,易寒对忽然响起的喧哗声是一点准备也没有的,所以当听到外面有人喊叫燕陆离脱逃时,她大吃一惊地从床上蹦下来,衣服随便一系就奔出了房门。与她几乎同一时间出现在屋外的是叶子,而另一边的叶歌已经准备往前院去了。
“回屋待着去。”察觉到后面两个孩子,叶歌头也不回地吩咐一句。但显然这句话对易寒完全不起作用,小丫头想也不想,立刻顺着叶歌的身影也向前院奔去。知道这等热闹她绝不可能不凑的叶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也追了上去。
等易寒和叶子到达前院时,这里已经热闹非常,易寒原还以为自己会看见一场恶战,岂料前院的局势完全是正派的一边倒。只见许多人手持明晃晃的火把将四个黑衣人围在中间,季图山和赵慈则远远分站在外围两端坐镇,似乎已胜券在握。
叶歌看到的也是这般光景,他有些意外劫狱之人竟这么快就面临败境,但既然包围网已成,也没有不帮一把手的道理。可就在他想出手之时,身旁一位君山派却出言提醒他道:“叶公子小心,这帮贼人尚有剧毒暗器,先前几个出手的兄弟已被他们所伤。”
暗器?叶歌细细看去,原来那包围中的一名黑衣人手中正捏着一把泛着银芒的细针,另两人也严阵以待,同时搀扶着裹在斗篷里行动不便的燕陆离。只是从气氛上看,这四人明明已无处可逃,却完全没有束手就擒的意思。
敌人既然还有拼死一搏之力,正道之人自然也不想轻易出手,唯恐在大局已定之时白白丧命,于是本该手到擒来的事竟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僵局,可叶歌看着全身藏于斗篷之中的人,没来由地觉得一丝古怪。这古怪说不上什么理由,但久经江湖之人多少都会生出这种直觉。叶歌眯了眯眼,从旁人手里拿过一根火把,略上前一步朝燕陆离照去,那两名黑衣教徒却变了个动作将燕陆离挡在了后面,避过了他手中的火光。
这动作看似只是个下意识的护主行为,可叶歌脑中陡然划过一道不详预感,他几乎毫不犹豫地纵身跃起,疾风般朝黑衣人攻去。正道众人没料到他招呼也不打一声的忽然发难,都是一惊,那手持暗器之人则扬手就将一把毒针朝叶歌射去。然而就见叶歌一手猛向刀身灌入一股暗力,那蝉翼似的刀身竟仿佛磁石一般,叮叮当当吸住了一片毒针,他再顺势一挥,刀上毒针又朝另三人射去,对方为避让不得不各自抵挡,而与此同时,叶歌已跃至这三人头顶,单手一勾,将斗篷从那被保护之人头上扯了开来。
他凌空翻身的动作一气呵成,几乎在落地同时,正道中便响起一片讶异之声。
“这不是燕陆离!”不知哪人率先喊了出来,而叶歌不做停顿,甫一落地就冲出人群,朝季府地牢方向奔去。
果然是调虎离山!
见到斗篷下一张陌生的面孔,再看叶歌行为,其余人等终于反应了过来:难怪这几个贼人劫狱如此不小心,动静如此之大,原来就是为了吸引正道主力。
“密罗教的花招还真是层出不穷!”同样反应过来的易寒一句感叹,随着叶子也跟着众人朝地牢方向奔去,不过她的速度并不是在场之中最快,少不得落在后面,比之叶歌,更是连他的人影也看不见了。
叶歌一马当先第一个回到了地牢,但他只在入口驻足了一瞬,便又飞身而去。那入口之内感觉不到丝毫生气,显然已经无人。叶歌知道除了假的燕陆离逃向的季府正门,季府中还有两处角门,一处在内眷后院,一处靠近西侧供杂役出入。这其中又是西侧角门离地牢较近,于是他在一个岔路口果断转向西方,不出意料看见小径尽头有几个倒卧在地的仆人。
不知道已经在前院耽误了多长时间,所以叶歌也没时间停下来逐个查看仆人生机。他径自提一口气,速度猛然加快,身影在夜里看来不啻于鬼魅,不多时就追到了角门围墙下。
角门关着,看似毫无问题,叶歌却不从门走,一个纵身立于墙上,凝神远眺,终于在视线之内看见两个暗色的身影——而其中一人似乎行动不是很利索。
此刻也没时间考虑这两个人是不是另一个诱饵了,叶歌跃下院墙,急速向前追去。
幸运的是,密罗教终究没有准备那么多诱饵。
离前方两人还有四五丈之远时,叶歌已经清楚看见那个行动不便的人就是燕陆离。他双脚关节看起来已经被正位恢复了,但断了的手筋肯定不会这一时片刻就能治好,所以主要是被另一个人挟着疾走。而此时对方也已察觉到后方追来的叶歌,那护住燕陆离的人当机立断,手一推让燕陆离又往前冲了几步,自己则停了下来,横剑挡在了叶歌的必经之路上。
既然要一对一单挑,自然没什么可客气的。叶歌几乎使出十成之力倾注于刀上,务必求一刀荡开阻截之人继续去追燕陆离,可就在刀剑相交的一瞬间,叶歌却感到两股拔山扛鼎之力撞在了一起,对方固然是被震得踉跄了几步,可他自己差点也没站稳。
这个人的武功居然与自己不遑多让?
叶歌这时才暗自惊讶地打量起眼前之人,不是他自负,但在追出来之前,他确实觉得凭自己之力,对付全盛之时的燕陆离亦可一争,可居然被这个黑衣人挡了下来。难道密罗教中还有比作为教主的燕陆离更厉害的人物?
一时间各种想法从叶歌的脑子里飞过,但他并没乱了心神,而是在那一击后镇静了下来,认真权衡对手。
“阁下好武功啊。”他先说了一句略作试探,对方却一言不发,只有一双漆黑的眼珠露在夜行衣外面,谈不上敌意,也没有丝毫喜怒,麻木地看着叶歌,也不主动攻击,显然目的只是为燕陆离拖延时间。
有了这层认识,叶歌也不废话了,他的目的同样不是打死打残眼前这人,而是抓住燕陆离。于是叶歌虚晃一招,想从黑衣人侧面突围,但那人反应极快,斜刺出的长剑犹如张了眼睛一般追在叶歌背后,逼得他不得不转身回防。两人一前一后不容喘息之机的过了几招,叶歌的吃惊不禁又涨了一分:之前还只是感到此人厉害,现在更清楚感觉到他的剑法诡谲莫测程度实属平身罕见。人都说剑术如人道,仁厚之人剑法多半光明磊落,虽也暗藏技巧和心思,但从不以绝人之路为出发点,但这黑衣人没有一招一式不是阴险森寒,一柄剑宛如噬身之蛇,似乎不光要你死,还要你死的痛苦,能在狠毒上花这么多心思,也是让叶歌佩服了。
不过眼下明显不是佩服对手的时候,见燕陆离离自己越来越远,叶歌稍一思考,瞬间改变策略,不再与黑衣人缠斗,而是转为擒拿之法。
是啊,抓不到燕陆离,抓这黑衣人不也一样嘛!
这人武功不俗,又只身一人来救人,至少该是燕陆离左膀右臂似的人物,同样有情报价值。如果再幸运一点,拿下了他,没准燕陆离反而要想办法回来救他。于是刀随心转,叶歌改为了主动进攻,从广陵曲而来的刀法铿锵变化,让人防不胜防,一旦变为攻势,竟叫那黑衣人也皱起了眉头。
现在,倒变为对方想要脱身了。
哪能让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沉了沉心,叶歌一刀挑向对方面门,不易察觉地露了个腋下的破绽出来,果然对方先是微侧,避过自己蒙面巾被挑,随既寒剑直刺叶歌胸口,剑速快如闪电,几乎避无可避,可叶歌目光如炬,深吸一口气,瞅准角度竟迎了上去,右肘一紧便夹住了对方的剑。那黑衣人去势不减,一头撞进叶歌怀里,利剑划破他胸侧,一阵火辣辣的疼,可叶歌没工夫管这个,他一下子扔了刀,右手顺势就抱住了对方,脚下再一绊,作势就要把对方压在身下,简直色鬼无赖一般。
这本事,也算他十年来混迹于盘天宫那帮子牛鬼蛇神时发明的流氓招式。
黑衣人估计也被惊悚到了,抬起空着的一只手就拍向叶歌胸膛,想将他震开,可叶歌继续流氓到底,竟张口咬在对方腕上,还咬得极狠极深,仿佛要值回自己被划一剑的票价一般。
终于,黑衣人闷哼一声,顺利被压倒,而且一只手被夹,一只手被咬,丝毫使不上力翻身。这时又听到不远处有阵阵人声传来,叶歌抬眼一看,原来他那帮子龟速同仁终于追了上来。谁料就在他刚要松口气时,一阵剧痛袭来,原来那黑衣人情急之下,居然猛一仰头,用自己的脑袋去撞叶歌的鼻梁!
鼻梁是人最脆弱的部位之一,饶是叶歌也一下子被撞得七晕八素,他心里还一阵惊叹——果然不简单啊,这么快就学会我耍无赖的花招了。
黑衣人趁着叶歌吃痛之际,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只看了一眼后方追上来的正道,便不再恋战,速速朝燕陆离的方向撤去。而叶歌脚下也不怠慢,他抹了一把鼻血,内心苦笑自己这久违的马失前蹄,见黑衣人已无心与自己纠缠,就又一次改变目标,复又向燕陆离追去。
这下位于同一条起跑线上,作为逃跑小达人的叶子的老师,叶歌的速度就比那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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