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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剑狂花-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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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月在天,月光正照在田迟脸上。

他的头发下,额角正中,忽然出现了一点鲜红的血珠,血珠刚沁出,忽然又变成了一条线。

鲜红的血线,从他的额角、眉心、鼻梁、人中、嘴唇、下巴,一路的往下流,没入衣服里面。

本来很细的一条线,忽然变粗,越来越粗,越来越粗田迟的头颅忽然从刚才那一点血珠出现的地方裂开了,接着,他的身子也在慢慢地从中间分裂。

左边一半,往左边倒,右边一半往右边倒,鲜血忽然从中间飞溅而出。

刚才还是好好的一个人,忽然间就已活生生裂成了两半。

没有人动,没有人开口。

甚至连呼吸都已停顿,眨眨眼冷汗就已湿透了衣服。

在座的虽然都是江湖中的大名人,大行家,但是谁也没有见过这种事。

站在旁边伺候他们的丫环家丁,有一半已晕了过去,另一半裤档已湿透。

水月楼里本是酒香阵阵,忽然间却充满了恶臭,但却没有一个人能感觉得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王一开忽然一把抓起一酒壶,将满满一壶阵年佳酿都倒进了肚子之后,才长长叹出口气,他说:“好快的刀!”

“刀?”凌虚说:“哪里有刀?”

王一开根本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又长长叹一声:“我已有四十年没有看见过这么快的刀了。”

“这么快的刀,我只听先父当年曾经说起过。”南宫华忽然开口:“我却从未见过。”

“我活了八十七岁,也只不过见过一次。”

王一开赤红的脸已发白,脸上每一条皱纹仿佛都已加深,眼睛里己露出恐惧之色,他又想起了四十年前,亲眼看见的一件事。

“大刀斧王”王一开虽然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好汉,可是只要一想起那件事,就会觉得心寒胆颤,毛骨悚然。

“那时我年纪还不大,还时常在江湖中走动,有一天我经过长安城的长桥……。”

那时也是这种春寒料峭的天气,行路的人很少,他忽然看见一个人从前面狂奔而来,就好像后面有厉鬼在追赶一样。

“我认得那个人。”王一开说。

那个人也是江湖中一位成名的豪杰,武功极高,而且人称“铜胆”。

“所以我实在想不到,他为什么会怕得这么厉害?后面有谁在追他?”

“我正想问的时候,后面已经有个人追上来,刀光一闪,从我那位朋友头顶劈下。”

他并没有被砍倒,还是在拼命往前跑。

那道桥长达数百尺。

“我那位朋友一直奔到桥头,一个人才忽然从中间裂成了两半。”

听王一开说完了这段惊心动魄的故事后,大家背上的冷汗又冒了出来。

凌虚也一连喝了好儿杯酒,才能开□:“世上真的有这么快的刀?”

“那件事是我亲眼看见。”王一开说:“虽然已过了四十年,可是直到现在,我只要一闭起眼睛,我那位朋友就好像又活生生的出现在我的眼前,活生生的裂开了两半。”

他神色暗然:“想不到事隔四十年,那日的情景居然又重现了。”

“杀死你朋友的那个是谁?”南宫华问。

“我没有看见。”王一开说:“我只看见刀光一闪,那个人就已不见。”

“你那位朋友是谁?”凌虚问。

“我只认得他的人,根本不知道他的名字。”

王一开是个血性男儿,直心直肠,从不说谎,他说谎的时候,每个人都可以看得出来。

现在大家都已看出他说的不是真话。

杀人的人是谁,他当然是知道,他朋友的名字,他更不会不知道,可是他不敢说出来。

四十年前的往事,他为什么至今都不敢说出来?

他为什么也像他的那个朋友一样,也怕得这么厉害?



这些问题当然没有人再追问,但却有人换了种方式问。

“你想田迟和你的那个朋友,会不会是死在同一个人的刀下?”

王一开还是没有回答,他已经闭紧了嘴,好像已决心不再开口。

“不管怎么样,那都已是四十年前的事了。”展飞叹了口气,“四十年前的英雄,能活到今天的还有几人?”

“王老爷子岂非还在?”水朝恩到了现在总算才开口。

王一开既然还活着,杀了他朋友的那个人当然也可能还没有死。

这个人究竟是谁?

大家都希望王一开能说出来,每个人都在看着他,希望他再开口。

可是他们听到的,却是另外一个人说话的声音。

声音清脆甜美,就像是个小女孩:“王一开,你替我倒杯酒来。”

王一开今年已八十七岁,从十七岁的时候就已闯荡江湖,掌中一柄六十四斤重的宣华大斧,很少遇到过敌手。

“斧”太笨重,招式的变化难免有欠灵活,江湖中用斧的人并不多,可是一个人如果能被人尊称为“斧王”,还是不简单。

近数十年来,大概已经只有别人替他倒酒,能让他倒酒的人活着的恐怕己不多。

现在居然有人叫他倒酒,要他倒酒的人,居然还是个小女孩。

南宫华就站在一开的对面,王一开的表情,他看得最清楚。

他忽然发现王一开的脸色变了,本来赤红的脸忽然变得像是水月楼外的那一池寒水,完全没有一丝血色,一双眼睛里也忽然充满了恐惧。

这小女孩要他倒酒,他居然没有发怒,他居然在害怕。

南宫华忍不住回过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见的却是个老太婆。

水月楼里根本没有小女孩,只有一个又黑又瘦又小的老太婆,站在节个又黑又瘦又小的老头子旁边。

两个人都穿着身青灰色的粗布衣服,站在那里,比别人坐着也高不了多少。看起来就像一对刚从乡下来的老夫妻,完全没有一点特别的地方。

唯一令人寄怪的是,水月楼中的这么多人,人人都是江湖上大行家,竟没有一个人看见他们是从哪里来的。

等到这老太婆开口,大家又吃了一惊。

她看起来比王一开更老,可是说话的声音却像是个小女孩。

刚才叫王一开倒酒的就是她,现在她又重复了一遍。

这次她的话还未说完,王一开已经在倒酒。

他先把一个杯子擦得干干净净的,倒了一杯酒,用两只手捧着,恭恭敬敬的送到这老太婆面前。

老太婆眯起了眼,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多年不见,你也老了。”

“是。”

“据说一个人老了之后,就会渐渐变得多嘴。”老太婆说。

王一开的手已经在发抖,抖得杯子里的酒都溅了出来。

“据说一个人若是己经变得多嘴起来,距离死期就不远了。”

“我什么都没有说。”王一开赶紧的说:“真的什么都没有说。”

“就算你什么都没有说,可是这里的人现在想必都已猜出,我们就是你四十年前在长安桥上遇见的人。”她又叹了口气:“这地方的人没有一个是笨蛋,如果他们猜到了这一点,当然就会想到姓田的小伙子,也是死在我们刀下的。”

她说的不错,这里的确没有一个笨蛋,的确都已想到这一点。

只不过大家却还是很难相信,这么样两个干瘪瘦小的老人,竟能使出那么快的刀。

王一开的表情却又让他们不得不信。

他实在太害怕,怕的整个人都已软瘫,手里的酒杯早已空了,杯中的酒早已全部溅在身上。

“你是不是已经有八十儿了?”老太婆忽然问。

王一开的牙齿在打颤,总算勉勉强强的说出了一个字:“是。”

“你能活到八十多岁,死了也不算太勉强,你又何必要把大家全部害死?”

“我……我没有。”

“你明明知道,这里只要有一个人猜出我们的来历,就没有一人能活着走出去。”

她说得轻描淡写,就好像把这一屋子人都看成了废物,如果她想要这些人的命,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展飞忽然冷笑:“疯子。”

他一向很少开口,能够用两个字说出来的话,他绝不会用三个字。

“你是说这里有个疯子?”老太婆问。

“嗯。”

“谁是疯子?”

“你。”展飞说。

凌虚忽然也大笑:“你说得对极了,这老太婆若是没有疯,怎么会说出那种话来?”

“对。”南宫华忽然用力一拍桌子。

“她要我们全都死在这里,她以为我们是什么人?”另外一个人也大笑。

“她以为她自己是什么人?”

“你们不该这么说的。”水朝恩叹了口气。

“为什么?”

“以各位的身份地位,何必跟一个疯老太婆一般见识。”

这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也完全没有把这对夫妻看在眼里。

奇怪的是,这老太婆居然没有生气,王一开反而有了喜色。

——只有不认识这对夫妻的人,才敢如此对他们无礼。

——既然大家都没有认出他们,所以大家都有了生路。

老太婆终于叹了口气。

“我们家老头子常说,一个人如果知道的事越少,活得就越长。”老太婆说:“他说的话好像总是很有道理。”

那老头子根本连一个字也没有说,脸上也是一点表情都没有。

——那也许只因为他要说的话,都已被他老婆说出来了。

“你们既然都不认得我,我也懒得再跟你们噜嗦。”

“两位既然己经来了,不如就坐下来喝杯水酒。”南宫华忽然笑了笑:“这里的主人很好客的。”

“这种地方也配让我老人家坐下来喝酒?”老太婆冷笑。

“这个地方既然不配让两位坐下来喝酒,两位为什么要来?”凌虚问。

“我们是来要人的。”

“要人?”王一开说:“要什么人?”

“一个姓李,叫李伟。”老太婆说:“还有个姓谢的小丫头。”

一提这两个人,她脸上忽然露出怒容。

“只要你们把这两个人交出来,你就算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在这里多留片刻。”

“两位要找他们干什么?”凌虚问。

“也不想干什么,只不过想要他们多活几年。”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怨毒:“我要让他们连死都死不了。”

“这里的丫头不少,姓谢的想必也有几个,李伟也认得。”水朝恩说。

“他的人在哪里?”

“我不知道。”水朝恩说。

“我知道。”那个一直没有开过口的老头子忽然说。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老太婆问。

“刚才。”

“他在哪里?”

“就在这里。”

王一开忍不住问:“你是说李伟就在这里?”

老头子慢慢的点点头,脸上还是连一点表情都没有。

“我们怎么没有看见他?”王一开说。

老关子己经闭上了嘴,连一句话都不肯多说了。

“我们家老头子既然说他在这里,他就一定在这里。”

老太婆说:“我们家老头子说的话,连一次都没有错过。”

“这次他也不会错?”南宫华问。

“绝不会。”老太婆说。

展飞叹了口气:“你们若能把李伟从这里找出来,我就……”

“你就怎么样?”

“我就……”

他的话还没有话出口,凌虚忽然跳起来,掩住了他的嘴。

“李伟,连这个人都看见你了,你还不给我滚出来?”老太婆冷笑。

只听一个人冷笑说:“就凭他的眼力,若是能看出我来,那才是怪事。”

李伟如果来了,当然也会被请上桌的。

他明明没有来,奇怪的是,这个人说话的声音,却又明明是李伟的声音。

大家明明已经听见了他说话的声音,却又偏偏还是没看见他的人。

这水月楼虽然不能算小,可是也不能算很大,他的人究竟藏在哪里?

他一直都在这水月楼里,就在这些人的眼前,这些人都不是瞎子,为什么却偏偏都没有看见他。

因为准也想不到,名震江湖,地位尊贵的七星堡主,居然会变成了这样子。



水月楼里的客人只有几位,在旁伺候他们的奴仆丫环却有十二个人。

六男六女,男的青衫白襟,女的短袄素裙,每个人看起来都像是刚从窑里烧出来的瓷人,沉默、规矩、干净。

每个人无疑都是经过慎重挑选,严格训练的,想要在大户人家做一个奴仆,也并不太容易。

但是无论受过多么严格训练的人,如果忽然看见一个活生生的人从中间分成两半,都一样会害怕的。

十二个人里面,至少有一半补吓得两腿发软,瘫在地上,一直都站不起来。

没有人责怪他们,也没有人注意他们,大家甚至连看都没有去看他们一眼。

在这水月楼里,他们的地位绝不会比一条红烧鱼更受重视。

所以一直都没有人看见李伟。

李伟一向是个很重视自己身份的人,气派一向大得很,谁也想不到他居然会降尊纡贵,混在这些奴仆里,居然会倒在地上装死。

可惜他现在己经没法子再装下去了,他只有站起来,穿着他这一辈子从来都没有穿过的青衣白袜站起来,脸色就跟他的衣服一样。

现在大家才看出来,他脸上戴着个制作极精巧的人皮面具。

一看见他站起,展飞故意叹了口气。

“李堡主说的不错,以我的眼力,实在看不出这位就是李堡主。”展飞说:“否则我又怎么敢劳动李堡主替我执壶斟酒。”

“李堡主脸上戴的是昔年七巧童子亲手制成的面具。”

凌虚说:“你我肉眼凡胎,当然是看不出来的。”

“据说这种面具当年就已十分珍贵,流传在江湖中的本就不多,现在剩下的最多也只不过三四付而已。”南宫华说。

“想不到一向光明磊落的李堡主居然也偷偷藏起来?”水朝恩难道真的听不出他们话里的讥诮之意?

“难道你不知道这种面具是用什么做成的?”王一开说。

“我好像听说过。”水朝恩说:“好像是用死人屁股上的皮做成的。”

“不对不对。”南宫华说:“以李堡主这样的身份,怎么会把死人屁股上的皮戴在脸上?你一定听错了。”

这几人又在一搭一挡,冷嘲热讽。

李伟终于开口了:“你们说完了没有?”

“还没有。”凌虚问:“我还有件事不明白。”

“什么事?”李伟说。

“济南城里最热闹的地方是‘醉柳阁’,人越多的地方,越容易藏身,你为什么不到人多的地方去?偏偏要到这里来?”

“因为我本以为你们是我的朋友。”李伟冷笑:“就算我的行踪败露,你们这些名门正派的侠义英雄,也不会让我们死在一个邪魔歪道手里。”

王一开突然跳了起来,大声说:“邪魔歪道?谁是邪魔歪道?”

“你们难道真的不知道这两人就是……”

李伟没有说下去,因为他已没法子说下去,就在这一瞬间,已有二三十道寒光往他打了过去,打的都是他致命要害。

第一个出手的是南宫华,其余的人也并不比他慢多少。

这些人出身名门,江湖中很少有人知道他们会使暗器,因为他们平日总是说暗器旁门左道,总是看不起那些以暗器成名的人。

可是现在他们的暗器使出来,不但出手极快,而且阴狠毒辣,无论哪一点都绝不比他们平日看不起的那些人差。

他们显然早已下了决心,绝不让李伟活着说完那句话,每个人都早已将暗器扣在手里,忽然同时发难。

李伟怎么想得到他们会同时出手?怎么能闪避得开?

连他自己都认为自己已经死定了,因为他也想不到有人会出手救他。

暗器一发,忽然间,刀光一闪。

银白色的刀光划空而过,就仿佛划过苍穹的流星。

二十六件各式各样不同的暗器立刻落在地上,变成了五十二件,每一件暗器都被这一刀从中间削成两半。

这二十六件暗器中,有梅花针、有铁莲子、有子母金梭,有三棱透骨镖,有方有圆、有尖有扁、有大有小,可是每一件暗器都正好是从中间被削断的。

这一刀好准,好快。

刀光一闪,忽然又不见了。

那老头子脸上还是完全没有表情,老太婆眼里却仿佛有光芒在闪动,就像是刚才划空而过的刀光一样。

可是两个人手里都没有刀,刚才那一刀是怎么出手的?怎么会忽然又不见了?

谁也没有看清。

每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李伟忽然仰首长叹,接着摇着头说:“二十年来互相尊重的道义之交,居然一出手就想把我置于死地,这种事情有谁能想得到?”

他冷笑后,又说:“但是我应该想得到的,因为我看到的比你们多。”

“你看到的为什么比我们多?”老太婆问。“因为刚才我一直倒在地上,连桌子下面的事我都能看到。”

“你看到了什么?”

“他们刚才嘴里在骂你是个疯子时,桌子下面一双手却在偷偷的扯衣角、打手式。”

李伟说:“有些人的手甚至还在发抖。”

“哦?”老太婆说。

“那当然因为他们早已猜出你们是谁了。”李伟冷笑:“但是他们绝不能让你知道这一点。”

“因为这里只要有一个人猜出我们的来历,就没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老太婆说。“所以他们一定要在你面前做出那出戏来。”

李伟说:“让你认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你是谁,否则又怎敢对你那么无礼?”

“这里果然没有一个笨蛋。”老太婆冷笑的声音,居然也很像小女孩子。

“他们想不到我居然真的在这里,而且不幸又是他们的朋友。”李伟说。

“他们既然已知道我们的来历,当然不会再认你是朋友了。”老太婆说。

“所以他们一定要对我冷嘲热讽,表示他们都很看不起我这个人。”李伟说:“如果有人要杀我,他们绝不会多管闲事的。”

“只可惜我偏偏没有急着出手要你的命。”

“我既然还没有死,还可以说话,就随时有可能说出你们的来历。”

“只要你一说出来,他们也得陪你送命。”

“他们既然不把我当朋友,我当然也不会让他们有好受的。”李伟说。

“他们一定早就想到了这一点。”老太婆笑:“他们都不是笨蛋。”

“但是他们却想不到居然会有人出手救我。”李伟也笑了。

“他们只怕也想不到我居然会出手救你。”老太婆说。

“能在一瞬间一刀削落二十六件暗器的人,世上的确没有几个。”

“凌虚刚才掩住展飞的嘴,并不是因为他己看出了我在这里。”

“他可是已猜出了我们家的老头子是谁?”

“是的。”李伟说:“他当然也知道铁长老一生中从不说没有把握的话,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我们家老头子的脾气,不知道的人只怕还很少。”老太婆说。

“所以他们更不能让我说出这个老头子就是‘魔教’中的四大长老之一。”李伟说:“四十年前的天下第一快刀。”

他毕竟还是说了出来,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凌虚已经纵身跃起,箭一般窜了出去。



轻功的唯一要诀,就是“轻”,一定要轻,才能快。

凌虚瘦如竹,而且很矮小。

凌虚绝对可以算是当今江湖中轻功最好的十个人其中之一,甚至有人认为他的轻功绝对在田迟之上。

他窜出去时,没有人阻拦,也没有人能拦阻,只有刀光一闪。

刀光一闪,他还是窜了出去,瞬眼间就己掠过那一片水池。

圆月在天。

天上有月,池中也有月。

天上与池中的月光交相辉映,大家都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他这么样一个瘦瘦小小的人影,轻轻快快的掠过了寒池。

大家也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他这个人忽然从中间分成了两半。

没有人再动了。

凌虚是第一个窜出去的,他窜出去的时候,别人也都在提气,作势,准备往外窜,可是现在这些人刚提起来的一口气,忽然间都已化作冷汗。

刀光一闪又不见。

这次大家都已看见,刀光是从那一声不响的老头子袖中飞出来的。

他的袖子很宽、很大、很长,从他袖子里飞出来的那道银白色的刀光,此刻仿佛是留在老太婆眼里。

“你错了。”老太婆忽然说。

“他的确错了。”李伟说:“他应该知道没有人能从燕子刀下逃得了的。”

“你也错了。”老太婆说。

“哦?”

“你也应该听说过一句话。”

“哪句话?”

“燕子双飞,雌雄铁燕,一刀中分,左右再见。”老太婆淡淡的接着说:“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我们一刀从中间劈下去,你左边的一半和右边的一半就要再见了。

第八章 三少爷的女儿



“燕子双飞,雌雄铁燕,一刀中分,左右再见。”

“这句话说得并不好,但是我倒听说过。”李伟说。

“你既然听说过,你就该知道,‘魔教’的四大长老中,只有‘铁燕’是两个人。”老太婆笑着说:“我们老头子的力虽然快,还是一定要我出手,才能显出威力。”

“我也听说过。”李伟点点头。

“可是,就算我们两个人一起出手,‘燕子双飞’还是不能算天下第一快刀。”老太婆说。

“还不能算?”

“绝对不能。”老太婆说。

“可是你们的刀实在已经够快了。”李伟叹了口气。

“你认为我们的刀已经够快了,只因为你根本没有看见过真正的天下第一快刀。”

她脸上忽然露出种很奇怪的表情:“那是把弯弯的刀,是……”

“你也老了。”

一直不大开口的老头子忽然打断了她的话。

很少有女人肯承认自己已经老了,可是她这次居然立刻就承认。

“我老了,我真的老了,否则我怎么会变得这么多嘴。”

她脸上的表情看来还是很奇怪,也不知是尊敬?还是怨毒?是羡慕?还是愤怒?

这几种表情本来是绝不可能同时在同一个人脸上看到的。

可是她对那把弯弯的刀,却同时有了这几种不同的感情。

——那把弯弯的刀,是不是刻有“小楼一夜听春雨”?

这个问题已经没有人能知道,因为这老太婆已经改变了话题,她忽然问问李伟:“我能不能一刀杀了你?”

“能。”

李伟绝不是个自甘示弱的人,但是这次他立刻就承认。

“你并不是个很可爱的人,你时常会装模作样,不但自以为了不起,还要让别人觉得你了不起。”

这些李伟居然也承认。

“你的七星剑法根本没有用,你这个人活在世上,对别人也没有什么好处。”

李伟居然也不辩白。

“可是你有一点处好。”老太婆说:“你至少比那些自命不凡的伪君子好一点,因为你说的是真话。”

这一点李伟自然更不会反对。

“所以我并不想杀你。”老太婆说:“只要你交出那个小丫头来,我立刻就放你走。”

李伟沉默,沉默了很久,忽然开口:“我能不能先跟他们说句话?”

“他们是谁?”老太婆问。

“他们就是我以前总认为是我朋友的那些人。”李伟说。

“现在你己经知道他们是些什么样的朋友,你还要跟他们说话?”

“只说一句话。”

老太婆还没有开口,老头子这次居然抢先说:“让他说。”

——很少说话的人,说出来的话通常都比较有份量。

“我们家老头子说过让你说,还有谁能让你不要说。”

老太婆叹了口气:“就算你自己现在不想说,恐怕都不行了。”

于是李伟就在王一开他们耳边悄悄的说了一句话。

谁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可是听到他这句话的人,

脸色都变了,变得比刚才更可怕。



夜残,风更寒。

老太婆眯起了眼,看着他们,她也猜不出李伟在他们耳边说的是什么。

“铁燕夫人”直到三十五岁时,还是江湖中很有名的美人,尤其是她的一对勾魂摄魄的眼晴。

如果是在四十年前,她这么样看着一个男人,不管要那男人说什么,他都会乖乖的说出来。

只可惜那是四十年前的事了。

在听完李伟的悄悄话后,大家都闭上了嘴,好像都已下定决心,绝不把李伟刚才告诉他们的那句话说出来。

李伟回头看着老太婆:“燕子双飞,虽然杀人如草,说出来的话却一向算数。”

“当然算数。”

“刚刚我好像听你说,只要我把那位谢姑娘交出来,你就放我走?”

“不错,我说过。”

“那么现在我好像已经可以走了。”

李伟拍拍手,又用这双手把衣服上的尘土拍得干干净净,好像己经跟这件事全无关系。

“因为我现在已经把她交了出来。”李伟笑了。

“交给了谁?”

“交给了他们。”

他指着王一开他们,接着又说:“我的确把她带来了这里,藏在一个极秘密的地方,刚才我己经将那地方告诉了他们,现在他们之中随便哪一个都能找到她。”

“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话?”南宫华忽然怒吼。

“只要你们之中有一个人到那里去找找看,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每个人的脸色发青,豆大的冷汗一粒粒从额头冒出来。

李伟却笑了,笑得很愉快,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笑得这么愉快。

“他们一定会抢着去找的。”老太婆说。

“哦。”

“现在他们既然已经知道了我是谁,就等于都是死人了。”

“哦。”

“可是他们都不想死。”

“这些年来,他们日子过得都不错,当然都不想死。”李伟说。

“谁不想死,谁就会去找。”老太婆说。

“为什么?”

“因为谁能把那小丫头找出来,我就放了他。”老太婆的双眼直盯着王一开他们。

“我相信你说的话一定算数。”李伟说。

“那么你说他们会不会抢着去?”老太婆问。

“不会。”李伟断然的说。

“不会?”老太婆冷笑:“难道你认为他们都是不怕死的人?”

“就因为他们怕死,所以才绝不会去。”

“为什么?”

“因为他们不去,也许还可以多活几年,要是去了,就死定了。”李伟说:“这一点他们自己心里定全都明白。”

李伟居然去问他们:“对不对?”他们居然没有一个人反对。

老太婆有点生气,也有点奇怪。

“难道他们以为我不敢杀他们?”

“你当然敢,如果他们不去,你一定会出手的,这一点他们也知道。”他淡淡说:“可惜那位谢姑娘还有位尊长,如果他们去把她找出来交给了你,那个人也绝不会放过他们的。”

“他们宁可得罪我,也不敢得罪那个人?”

“他们都是当今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联手对付你,或许还有一点希望。”李伟说:“要对付那个人,简直连一点机会都没有。”

“那个人是谁?”

“谢晓峰。”李伟说:“翠云山,绿水湖,神剑山庄的三少爷谢晓峰。”

他叹了口气,接着又说:“你要找的那位谢姑娘,就是谢晓峰的女儿。”



老太婆和老头子的脸色都变了,眼晴里立刻充满惊讶、愤怒和怨毒。

“燕子双飞的燕子刀虽然可怕,谢家三少爷的神剑好像也差不多。”李伟淡淡的说。

“你说的是真话?”老太婆厉声问:“谢晓峰怎么会有女儿?”

“连你们都有儿子,谢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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