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混沌江湖一箭穿-第2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再加上楚沉显然不喜欢我去瞧他,每次发现我从宁墨那里回来,脸就要拉长好一会,所以,只好忍痛不去陪他玩。

好在这个人生性豪爽,交游广阔,尤其喜爱结交女子。

很快便跟极乐宫宫众下人打得火热,更不用说他在那些女人中间的知名度,日新月异。

楚沉这两日忙的厉害。

每日在书房正厅偏厅接见好些人。

一个个都神神秘秘,小声的商量着什么。

直觉又会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中秋前夕,他在书房接见两个生人。

那两个人,应该是从远方而来,一脸的风尘之色。

我给他们端茶送水,无意中听见楚沉的声音,透着丝丝的阴沉:“……务必找机会杀了他……越干净利落越好……”

杀人!

顿时毛骨悚然。

端着茶水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最后还是楚沉听见了异动,开了门出来,接了我手上的托盘,顺带着安慰我一下。

夜里我紧紧抱着他不肯放手,为什么我们总是过不了几日的太平日子?

就不能象一对平凡夫妻么?

圆魄上寒空,皆言四海同。

中秋宴会上依旧是惯常的一派歌舞升平。

妖艳的舞姬着了暴露的衣衫,尽情扭动者腰臀,在客人身边穿梭,跟首领们调笑。

眼光满场一扫,我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

全场形成两个旋涡中心,吸引了一圈圈美貌姑娘。

一个是迷人的宁墨,一个是清俊的金玄。

而我跟楚沉的位置周围,愣是冷冷清清的空出好大一圈的空档。

“姑娘们都很怕你。”我悄悄的附在他耳边低声道。

楚沉微抬一下眼皮:“她们怕的是你……极乐宫等级森严,唯独在这男女之事上相对宽松,我怕她们纠缠,就放出风去,说你是一只空前绝后凶悍的母老虎……最是善妒,果然女子们从此见我离得远远的……”

什么!

竟敢这样诋毁我的声誉!

怒气冲冲的看着楚沉,正待要发飙,他忽然偏首微笑,眸子里波光潋滟:“你难道希望我被别的女子缠住,象他们一样?”

咕咚一声,我狠咽下一口唾沫,连同我还没说出口的抗议:“算了,我还是,牺牲一下形象吧……”

楚沉轻轻一笑,偏头亲我一下:“既然他们都明目张胆的同舞姬调笑,我是不是也可以亲一下我的夫人?”

脸上微微发热,我飞快的溜了一眼四周。

还好,大家都在高谈阔论,没人注意到我们。

宴会一直持续到深夜,才开始慢慢散场。

楚沉跟几个堂主有些事情要交代,我先回屋。

夜空如洗,朗月清风,桂香醉人。

在院子里赏月亮,顺便等楚沉回家。

忽然发现一个人影在边上伫立,象一棵沉默的树。

“谁!”嗓子忽然发紧,本能的想要叫人。

那人低声嘘了一下,压着嗓子道:“云庄主!”

奇怪的向他走近了两步,这个地方所有的人都叫我夫人,是谁,还会叫我庄主?

他往后躲了一下:“庄主!在下是宁公子安插在极乐宫的线人……公子让我在事情紧急时同你联系……”

嗯,宁墨是让人给我捎过这样的口信。

不过,事情紧急?

“什么事?”我也压低了声音,半信半疑。

他朝我躬身行了个礼:“此事异常紧急!在下得到消息,极乐宫打算在今夜暗算宁公子!计划都已经定好,只等时机!原本我打算亲自告知宁公子,可惜因为今夜我也在行动名单中,此刻还不便暴露身份,只好斗胆过来见庄主,还请庄主给宁公子带个信,让他多加小心……”

什么!

暗算宁墨!

忽然想起楚沉那夜阴沉的声音:“……务必找机会杀了他……”

难道他指的是宁墨?

不可能!

楚沉不可能背着我做这样的事情!

我犹豫的看着他。

他似乎猜到我的心意:“事情确实紧急,属下才冒着危险前来报信……庄主实在不信,大可以跟宁公子商量一下,两下印证一下……宁公子的安危,射日庄的前途,全都系在庄主一身了……在下先行告退,省得惹人怀疑……”

说罢躬身再拜了几下,就像来时一样,呼的没了影。

我痛苦的挣扎迟疑,真会是楚沉?

诺大一个极乐宫,雄伟壮丽,可是对我而言,只是个冰冷凉薄的地方,唯一的温暖,唯一的牵挂,就是那个我深爱的痴爱的男人。

如果他真的会背叛我,伤害我,情何以堪?

我不相信。

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不过,那人说的对,去见一下宁墨,跟他商量一下,应该没有什么害处。

我回屋拿了啸天弓,背上穿云箭,出了门。

银汉迢迢(上)

弯弯绕绕的山道,随风婆娑的树木,中秋的月色给一切披上亦真亦幻的轻纱。

可惜没了赏月的心思,我在山道上匆匆而行。

内心深处一丝希望苦苦挣扎。

宁墨不要真的遭人暗算。

我的爱人不要真的背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有旁骛,平日熟悉的山道忽然变得陌生。

顿住脚步,在月下辨别方向,该死!

好像走错了。

有些迷惑的换了一条岔道,焦急的继续飞奔。

不知道跑了多久,忽然站住,失望的弯下腰喘气。

又回到了刚才的地方。

我迷路了。

诧异的四处张望,再次确定自己迷了路。

怎么会?

明明是走了无数次的山路,在这样明亮的月光下!

鬼打墙?

身上的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伸手摘下啸天弓,汗毛又一一平伏下去。

啸天弓的弓弦有些兴奋的轻轻振动,慢慢平复我紧张的心情。

父亲的在天之灵一定会在冥冥中保护我,就算真的有鬼我也不怕!

一条暗黑的影子鬼魅一样飘过,穿云箭嗖的一声射出,那影子应声倒地。

警惕的走近,一个黑影软绵绵的瘫在地上。

我用脚将那东西拨翻了个身。

不是人。

一个头上套了个鬼面具的稻草人。

身上贴着一张白纸,借着明亮的月色,看清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极乐宫禁地,擅入者死!

禁地!

怎么会走到这个鬼地方?

怪不得鬼气森森,楚沉说过附近是历代极乐君的陵墓!

远处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隐隐约约是个死字……

慢慢的在原地转圈,仔细观察附近的地形。

当务之急,是怎样走出这个鬼地方。

几条岔道刚刚都试着一一走过,似乎都是死路,转了一大圈还是会回到这里。

只剩下边上的那个林子。

慢慢的持弓走了进去,穿过这个林子就可以是不是走出去?

参天的古木将月光遮得严严实实,林子里黑魆魆的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摸索着捡了一根枯枝,点着一支火把,谨慎的前行。

不远处吱呀一声巨响警示了我,在慌乱的四处张望中我及时发现了摇摇倒下的一棵巨树。

狼狈的一个飞扑,堪堪躲过粗大的树身,却被一根枝桠击中左肩,一声闷响,生生的疼。

揉揉剧痛的肩膀,爬起来捡起暗淡的火把,更加小心的前行。

在躲过第三棵倒下的大树后,我终于醒起,楚沉好像告诉过我,这个林子好像是有什么极厉害的机关。

回过头到处都是一摸一样的树木,已经找不到来时的路径。

势成骑虎,只好硬着头皮闯了。

人在江湖飘,要靠运气好。

宁墨以前说过我的运气不错来着,但愿没有因为结了婚破了身子就转了运。

脚下的大地忽然轻轻震动起来,远处传来轰然的巨响,我顿住身形,徒劳的圆瞪着双目,望着远处什么也看不清的一团漆黑发呆。

忽然扔了火把拔腿狂奔!

巨大的树木接二连三的在身后横着倒下来,象一只的怪兽,一路咆哮着追逐我的脚步!

魂飞魄散,除了亡命飞奔,脑子里再没有其他念头。

终于眼睁睁的看着一棵树木在我面前横飞着砸过来……

无从闪避,也无从抵挡。

我闭上眼睛,等着那最后的致命一击。

没有等到。

只有轰的一声巨响。

好些东西细细碎碎的飞到我的脸上,微微发麻的刺痛。

茫然睁开眼睛,在一片漫天飞舞的木屑中瞧见一支火把。

火把后面一张熟悉的人脸,异常俊美的面庞带着有些邪气而媚惑的笑容。

“金堂主!”我叫了一声。

金玄轻轻吹掉手中钢刀上的木屑,漂亮但邪气的笑了一下:“夫人怎会陷在这五行绝杀阵中?”

“五行绝杀阵?”我迷茫的看他。

他轻轻一笑:“五行绝杀阵分成五个辅阵,分别是赤金杀,青木杀,明火杀,飞焰杀和宁坤杀。极乐宫五大分堂也是得名于此。这个阵法,依仗山势,顺应天气,依靠五行,陷敌杀敌,极是厉害!夫人刚才遇见的是五行绝杀阵中的青木杀。不仅这林中的参天大树棵棵都能变成杀人的工具,连地上的枯木残枝也有可能飞起伤人!刚才若不是我施以援手,夫人恐怕早就香消玉殒!后面还有其他几个厉害的阵势……夫人跟我走吧,我带你离开这里……”

说完笑嘻嘻的伸手过来拉我,我警惕的后退,张弓搭箭,对准他。

他愣了一下,笑容僵在脸上:“夫人?”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欣慰的发现自己的声音依旧沉稳冷静,虽然心底阵阵的发怵。

他呵呵又笑:“刚刚与君上一起议事,听说有人闯入禁地,君上亲自带人过来捉拿……我自然也要在他面前表现一下,跟了过来……后来又听说那人进了五行绝杀阵,便进来查探,看看能不能抢个头功什么的……能够救下夫人,也算是大功一件……夫人跟我走吧,否则肯定无法逃过这个阵法……虽然极乐宫禁地是擅入者死,不过君上大概是不会舍得杀你的。”

我摇了摇头:“我不信你,也不会跟你走。”

金玄帅气的挑了一下俊秀的眉毛:“金某对女人向来网开一面,何况夫人这样美貌……夫人犯了什么大错么?不敢跟金某走?即便夫人真要有大错,金某也不会为难……美人犯任何错误,都可以原谅……”

我没有解释。

今夜的事情颇为蹊跷,凭空冒出的线人,莫明其妙的迷路,横空出世的金玄,一切都巧合的太厉害。

对峙良久。

他终于让步,摇着头苦笑一下,伸出一只手指指点我方向:“夫人一定要自己离开,从这里向前,记着每五棵树左拐,第三十五棵树右拐……应该可以走出青木杀。只是接下来的几个阵势,夫人要怎样面对……”

点上火把转身就走。

犹听见身后他温润的声音,带着一种诱惑的邪气:“……自第一次见面,金某就对夫人一片赤诚,夫人真不体恤么……”

五棵树向左,三十五棵向右……

我小心翼翼的试了几次,果然没有触动机关。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面前一片豁然开朗。

久违的月光水银一样哗啦啦泄在一片空地上。

空地上枯草丛生,夹杂着低矮的灌木。

我长舒口气,至少这里比林子里亮堂,而且透气。

刚才在林子里一丝风也没有,可是闷的差点晕去!

一声冷哼!

我叹气,转过头,看见火厉鹰那张跋扈的面孔。

一身火红的长衫随着猛烈的山风猎猎的飞舞。

“我当是哪个小贼这么大胆!敢闯禁地跟绝杀阵,原来是夫人!我一早就怀疑你是射日庄的奸细,果然就是想用美色迷惑君上,好达到扰乱视听攻破极乐宫的目的!好在君上已经识破你的阴谋,已经亲自带人前来追杀!你已经是走投无路,还不乖乖投降!”

楚沉?

带人追杀我?

因为我闯了禁地?

我摇了摇头,怀疑的瞧着他不说话,慢慢将手中穿云箭对准他。

他又是冷笑一声:“雕虫小技,班门弄斧!”

一声唿哨,四处草丛里忽然窜出几十个人。

俱是火红色的短打,手里明晃晃的钢刀映着清冷的月光,寒气逼人。

我毫不手软,弓弦松开,几枝箭激射而出……

而他们也已经飞快的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在穿云箭稀疏的攻势中越来越近。

我缓缓的转圈,不断飞快的张弓搭箭,力图阻挡潮水一样涌来的敌人。

一道人影不知何时已经飞过我的头顶,刀光掠过,直指我的咽喉。

我不躲,只是松开弓弦,再次射出九枝穿云箭。

根本躲不过。

也许这是我今生今世最后一次射出穿云箭了。

心底一酸,楚沉……

我只想见他最后一面,至少让他亲口告诉我,这一切与他无关……

死也瞑目了……

一声熟悉的轻叱,周遭压力陡增,隐隐风雷之声传来。

草木低首,飞沙走石。

头顶上的人影忽然象一只断了线的风筝,直直的飞了出去,连同四周几个同样火红色的身形。

定了定神,转头,一个熟悉的人,懒懒的笑着,在月下傲然挺立。

神仙一样的风姿。

可惜这个神仙衣衫不整,仅仅着了本白色的中衣。

“宁墨!你怎么会来这里?”我又惊又喜,欢呼出声。

宁墨笑嘻嘻的回头:“……极乐宫的待客之道极是古怪。半夜三更的听见门外有动静,悄悄的爬起来一看,有人在院子周围泼油!好心过去告诉他泼错地方了,应该泼到厨房的油锅里,他倒是吓得大叫一声,扔了个火把就逃……再次赶上他,告诉他火把应该扔进灶膛里,他立刻抹脖子自尽……回过头发现院子已经成了一片汪洋火海……虽然这个院子是极乐宫的,可怜我那件新衣服!可是在织云坊花了五十两银子定作的,还没穿上几次……你瞧……”

顺着他的手指,远远的看见某处山坳,隐隐火光。

仿佛被什么从中劈裂,心痛得入骨入髓。

真的有人暗算宁墨。

是他么?

江湖利益对他来说会至高无上么?

“……原想着找那个猥琐男人陪我衣服,在路上听见有人闯禁地,一时好奇,就冲过来看看,竟然是小笛!你怎么知道我一直对这个禁地很感兴趣,先上这里来踩点?”宁墨接着嘻嘻笑着道。

我甩去脑子里的疑问。

现在还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一声狂笑:“大家听见没有!这个女人果然是个奸细!过来禁地踩点!我看你们根本就是一对奸夫淫妇!早有奸情,还欺骗诱惑君上!你这个狐狸精……哎哟……”

话音未落,啪啪几声脆响。

火厉鹰捂着嘴巴愕然。

宁墨轻飘飘的飞了回来,再次站到我身边,笑嘻嘻的拍了拍手掌:“真要是我的女人还轮得着你的君上染指?臭美吧他!就他那点魅力,跟着我提鞋都不配!”

火厉鹰恨恨的呸了一声,顺便吐出一口血沫,忽然向后退去,连同他那些属下。

我本能的觉得不好,叫了一声“拦住他!”

已是来不及了!

冲天的火焰忽然飞起,枯草易着,山风助燃,哔哔剥剥,很快将方圆几里烧成一片火海。

火厉鹰的人影在熊熊火光中若隐若现:“哈哈哈!奸夫淫妇!极乐宫的飞焰杀!尝尝吧……”

银汉迢迢(下)

宁墨神色严峻,忽然过来解我的衣扣,手法异常的熟练。

嗯?

慌里慌张的伸手护住衣服,刚说了一声:“你……”

一身长衫已经被他剥去。

没等我红着脸愤怒起来,他已经点着我的衣服,飞一样的在四周转了一圈。

也放了一把小火。

将我们周围的一小圈草烧成了灰烬。

“先在周围烧出一个隔离带……暂时阻住火势的蔓延……”宁墨低声对我解释,面上难得的严肃。

我点头,一颗心只往下坠,听宁墨这样的口气,这次怕是凶多吉少。

火势越来越大,虽然被阻在隔离带外暂时过不来,可是滚滚的热浪夹杂着呛人的浓烟,轻而易举,越过隔离带扑面而来。

我狼狈的蹲到地上大声咳喘,一阵一阵,撕心裂肺,几乎窒息。

“小笛!怎样了?”宁墨奔到我身边,抱起我,撕了一小块衣角遮住我的口鼻。

我靠在他身上,再咳,再喘:“……宁墨……这件事……必是与楚沉无关,他必是不知情……什么也不知道……”

宁墨的声音干巴巴冷冰冰:“我不管这里面有多深的阴谋和多大的误会,你若没事什么都好说。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会毁去整个极乐宫,让他们统统为你陪葬!”

我拼命摇头,就怕你会这样做,搅的满江湖血雨腥风,鸡飞狗跳……

两个大帮派势成水火,无数武林中人生灵涂炭……

却只是不断的咳嗽,再说不出话。

嗖嗖嗖,好几捆烧着的柴禾扔了过来,散落开来,很快在我们周围烧起来。

我勉力睁开眼,透过浓烟火光,瞧见火厉鹰正指挥属下将一捆捆的点着的柴禾用一个弹力装置投射过来。

宁墨飞奔着将那些柴火扑灭,然而更多的柴禾被发射过来……

火势越来越大,浓烟冲天而来……

东方已经渐渐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就要开始了。

我趴在地上,被呛的几乎晕厥。

绝望的看着周围的火焰越来越高。

我想自己快要死了。

无缘再见今日的朝阳。

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着。

都不知道真相究竟如何……

冤死的……

听见水声一开始还以为是生命将尽时的幻觉。

身下随之而来湿润的凉意让我混乱的头脑清醒了些。

我挣扎着睁开眼,山上不知道何处冒出汩汩的水流。

从高处忽然奔流而下,以极快的速度漫过这片烧着的空地。

迅疾扑灭了冲天的大火。

空地上一片潮湿。

到处是一汪一汪的小水洼,烧焦的草根树枝轻轻的漂浮在水面上,提醒我,刚才这里确实发生过一场大火,而不是一场噩梦。

一个人身着水蓝色长袍,施施然而来。

火厉鹰气得直跳脚:“水阳!你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灭了我的飞焰杀!这个背叛君上的贱女人!为什么你要救她!”

水阳哈哈一笑,从袖子里拿出一把折扇,轻轻摇晃:“就是技痒!金克木,水克火!刚才见金堂主破了青木杀,很想试试自己能不能破你的飞焰杀!”

火厉鹰哇哇大叫:“这片空地为了结成飞焰杀特地种了易燃的草种木种,这下子全烧光了,你让我以后怎么结阵!”

水阳大笑:“这可不是我烧光的!不过所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明年的草木肯定比今年更加茂盛,火堂主的飞焰杀肯定威力更大!不如明年你多再费些周折,我也好试试自己能不能第二次破你的飞焰杀?”

火厉鹰气极,不停的冷笑:“君上已经下令将这两人格杀勿论!你竟敢违抗他的命令!”

水阳手中的扇子遥遥一指:“君上已经来了,要干什么他肯定会亲自下手的!”

我抬头,顺着水阳所指看去,远远的山顶处,果然黑压压的一大群人,正快速的向我们这边移动。

最前面一人,遥遥领先,流星一样从山顶翻飞而下。

正是楚沉!

心底不由一酸,他真的来捉我了。

真会因我入了禁地就要杀我么?

忽然再没一丝气力,软软的趴倒在湿漉漉的地上。

水迹缓缓的顺着中衣往里,很快将整个衣衫都湿透了。

清晨的秋风吹过,全身冷的糠筛一样的抖。

觉得自己就像一片干枯的叶子,失去了聊以滋润的爱情,慢慢的变成薄薄脆脆的一片,一经碰触就成了一堆碎片……

火厉鹰忽然哼了一声,掉头向我扑过来:“我偏要争抢这个头功!将这个贱女人杀了!”

一起扑过来的还有他那些火红衣服的属下。

宁墨清喝一声,手脚并用,十几条人影很快飞出。

一把钢刀再次向我砍来。

我艰难的在地上滚爬蠕动了几下,堪堪躲过要害,胳膊上中了一刀。

鲜血汩汩而下,很快洇红了中衣。

觉察不到疼痛。

抢头功……

他真的曾经下令要我的命么?

我的心被扯成破棉絮,一丝一丝,一缕一缕,在空中飘飞,失去了所有的着落。

空空的只是痛!

痛得我再也感觉不到任何肉体的痛苦……

宁墨暴喝了一声,从边上抢过来,夺过钢刀一把将那人砍倒。

撕下身上的衣服,包扎好我的伤口。

深深凝视我一眼,手指轻轻拂过我的面颊。

不怕,他低声说了一句。

忽然站起,握住钢刀缓缓一轮,恨恨的看着火厉鹰。

额上青筋暴起,眼里血丝满布。

清叱一声,蓦然出刀,迅雷不及掩耳。

仿佛一道闪电劈过,几个红衣人身首异处,血肉横飞。

一转眼刀光已经到了火厉鹰跟前。

火厉鹰似乎没想到宁墨竟然神勇如斯,大吃了一惊,草草抵挡了几下,忽然转身而逃,飞一样向山下奔去。

宁墨冷笑,脱手一掷,钢刀飞出,追上火厉鹰,贯穿了他的身体,继续往前飞了一段路,一声闷响,落在积了水的焦土上。

同时闷响着倒下的是火厉鹰,或者说,是他的尸体。

我听见山上潮水一样涌下来的人群中发出惊呼声,仿佛天边的惊雷,振聋发聩。

我听见自己心底一根细小的弦绷断的声音,轻的比不上一根鸿毛。

火厉鹰死了。

我们当着这么多极乐宫宫众的面,杀了他们的堂主。

就算中间再有什么误会,有什么曲折,都没法澄清了。

恐怕从今往后,射日庄跟极乐宫注定要成为不共戴天的敌人。

刚刚签完和约,就发生这样的事情。

阴谋也罢,天意也罢,终成事实。

张了张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

宁墨缓缓的走上前,踢了一下火厉鹰的尸体,顺便捡起钢刀。

微微偏头,逼视一圈剩下的飞焰堂众人。

红衣男子们飞快后退,一个个都低下头,没人敢与他对视。

宁墨接着优雅的转身,面对水阳,依旧笑得灿烂如花:“水堂主要替火堂主报仇么?”

水阳正惊讶的注视这一幕,听见宁墨的声音,终于闭上能塞下一个鸡蛋的嘴巴,忙将脸藏进扇子,只露出两只眼睛:“呃,水克火,我只能克克火厉鹰。宁庄主名字里有个土字,土克水,你必是我的克星,我认输就是……”

宁墨轻笑一声,也不回头看远处的楚沉,一伸胳膊,将我抄起,大步流星往山下疾奔。

水阳在身后大叫:“嗯。这个,夫人还是留下,君上会亲自处置……”

宁墨冷冷一笑,脚下丝毫不停顿,恶狠狠道:“她是我射日庄的人,不需要其他人处置!”

忍着肩上和臂上的剧痛,我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看向远处的身后。

渐渐明亮的晨曦中,那个人,白色的长衫随风飘拂,被朝阳染成淡淡的血色,鸟一样向我们飞来。

“或许,我可以跟他解释一下……”我无力的嗫嚅。

宁墨叹气:“今天这样的情形,你还指望他能放过我们?即便他有这样的心思,怕也没这样的能力……极乐宫那些首领都不是好打发的,一个没什么实权和后盾的极乐君,真能保住你的命?再说,我也决不容许你去冒这样的危险!”

“可是……他越追越近了……”近的已经能够看到面部轮廓,我最喜欢心爱的轮廓,虽然还瞧不清脸上的表情。

“阻他!”宁墨大喝,“若是被他留住,我们两人都未必能逃出生天!”

这么严重的后果?

全身痛得厉害,刚刚呛了太多的浓烟,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没法思考。

我摘下啸天弓,射出了几枝穿云箭。

呼啸着飞过他身边。

他的身形微微停顿一下,似乎有过瞬间的犹豫,很快又赶了上来。

固执。

不管这个固执是为了什么。

是要跟我说什么?

还是要将我当罪犯捉拿归案?

我再次射出几枝箭,这次对着的是他的身体。

连停顿都没有,他直接挥手将箭扫落,继续飞驰。

我叹气,再射一支。

这次,他完完全全停住脚步,以一个绝望的身姿站立。

没有再跑,也没有躲避。

只是绝望而无力的站立着,任由那枝箭直直的,毫无遮拦抵挡的,扎进他的身体。

那个姿势又继续保持了一小会,接着他一头栽倒。

我听见自己失控的尖叫声,我看见水阳忽然启动狂奔的身影,我听见远处极乐宫宫众的惊呼,再次如惊雷一般响彻天地……

我杀了他!

我杀了他了!

我杀了自己的爱人……

什么东西咸咸腥腥,只冲喉头。

周围的世界忽然黑了,什么也看不见。

能够感觉到的只有我的心跳,每跳一下,都是撕心裂肺的痛……

萧然番外

萱死后我很长时间没有找女人。

我以为自己眼里再容不下别人。

先天病弱,依旧无损她的美丽,她的善良,她的温柔。

我想这世上再不会有比她更好的女子。

她一生做过唯一心有负疚的事情是让她父亲为我说过一次情。

她的父亲是极乐宫本来的右护法。

那时我被选中做未来的极乐君。

绝望彷徨。

我知道做这个极乐君就意味着牺牲。

活不过二十岁,日日生不如死。

我怕。

非常害怕。

那时我只有十二岁。

萱知道了,求她父亲为我求情。

于是我逃脱了这样的命运。

那时候的极乐君自身不保,护法的权力早已经凌驾在宫主之上。

他的话自然是一言九鼎。

与我同岁的辛离被选中做这个牺牲。

我看着他绝美的容颜瞬间灰白。

心里非常的内疚。

同样痛苦的还有江政。

我知道他与辛离情同手足又超乎手足。

我看着他的眼神轻轻的掠过我,在我脸上停留一会,最后死死的钉在辛离的面上。

依依不去。

他是左护法的儿子,也许是知道些什么。

我很怕他们会来责问我。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们只是渐渐地疏远了我。

接下来的日子,更加是种煎熬。

我看着曾经的好友日日活在锥心刺骨的痛苦中,罪魁祸首,竟然是自己。

是自己的贪生怕死害了他。

而他从未怪过我。

连重话都没有说过。

我能做的,只有拼命的帮他寻找传说中的凤灵。

我是没用,终于没有找到那样东西。

同样没用的还有江政。

他没日没夜的努力也没有结果。

时间太久远了,真相早已经在一代代的以讹传讹中扭曲。

或许这世间根本就没有凤灵。

辛离终于要走上那条早就知道的绝路。

他带回一个孩子。

漂亮的简直不像人类。

那时我第一次见到小楚。

他一直都是个与众不同的人,哪怕在很小的时候。

我眼睁睁的看着他走上辛离的老路。

一条痛苦的不归路。

生不如死,日日销魂。

他比一般的孩子坚忍,几乎没有提起任何关于痛或者苦的字眼。

在折磨中坚持学习很多东西。

虽然他也是有怨恨,他固执的不跟任何人说话。

除了我跟江政。

即便对于我们他也有着深深的戒心,每句话,几乎不超过五个字。

说得最多的只是谢谢。

江政在辛离死后更是沉默。

然而依旧平和。

很羡慕他竟然能够这样平和的对待每件事每个人。

但是平和背后的是某种冰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