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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江湖一箭穿-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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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沉向对面飞跃,跃到一半,身形微微下沉,叮的一声脆响,他那个精巧的银飞爪出手,牢牢的抓住石室里的柱子,借着飞爪之力,他轻巧的跃入石门。
回转身,对我灿烂一笑:“小山,也过来。”
我恐惧的看了看脚下万丈悬崖,再看看楚沉,闭上眼睛,横了心一跳,身体顿时空空落落没了着力,恐慌间,觉察到一样东西牢牢的缠上我的腰,心中一宽睁开眼,瞧见他的温暖的笑容眩人眼目,正稳稳的往回收他的飞爪。
腰上一紧,我已经站在石洞里,他正扶着我的腰,眼角眉梢都是关心和担忧:“怕么?”
我握了握他的手,点点头,又摇摇头,原本是恐高,横竖他在,也没什么可怕。
忽听嗖的一声,一个人影借着挂在悬崖一棵树上的绳索荡了进来,一个熟识的声音懒洋洋道:“小笛不听话,叫你不要跟别的男人乱跑你偏要跑!回去面壁,打屁股!”
我惊讶的回头,看见一身深紫色长袍的宁墨,在门口迎风而立,狭长的眸子尽是笑意,嘴角依旧是一抹淡淡的玩世不恭,说不出的风流潇洒。
“你……怎么来了?”不要过来坏事!
宁墨咧着嘴笑得欢:“孙猴子怎么逃得出如来的掌心?条条大路通宝藏,我知道你们最近辛苦,早早赶到这里等着慰劳你们,我带了好多零食!要不要吃点?”衣袖轻轻摆动,竟然真的取出一个盒子,打开来,各种酥饼小食,满满盛着。
捣乱!现在什么时候?玩情调也不在这时候!
嗖的一声,另外一个人影也窜了进来,拦在楚沉跟前,恶狠狠的瞪着宁墨,灰色长衫,面容平淡而熟悉,竟然是那个对楚沉忠心无贰的护法,江政。
宁墨脸上依旧是笑意不减:“呵呵!真是条忠心耿耿的走狗!一路上跟着辛苦了!唉!这个距离最难掌握!跟近了怕碍着主子寻欢,远了又怕主子召唤不方便……江护法费了不少脑筋吧!”
我横了宁墨一眼:“你不是也跟着?也不学学人家的眼色?最不该出现的时候跑出来煞风景!”原本以为就我们两人,楚沉得了药,遂了心意,我们可以……
宁墨回身瞧我,一脸的委屈:“不是跟着,是追着,一直也没追上!只好在终点等,幸好万流归宗,你们总是要来这儿!”
我继续用眼睛横他,就你跑过来坏气氛!宁墨笑了一下,露出挺有趣的表情看着我,象在看一场戏。
楚沉没有说话,眉眼冷淡,转身往前。
进入一条甬道,幽暗曲折,潮湿逼仄,散发出一种难闻的霉味。
嗤的一声,楚沉点亮一个火折子,一人当先。
我紧紧跟在他身后,听见宁墨继续笑嘻嘻的说:“坐享其成就是好!果然是万事具备!”
差点又想用眼睛横他,这么喜欢做一只讨人嫌的乌鸦?叽叽喳喳的尽说些不着边际容易引起误会的话。
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楚沉,不会有什么想法吧?他的脸在火折子的映照下忽明忽暗,看不清表情,也看不出心里的想法。
一扇石门拦在甬道顶端,楚沉伸手在上面抚摸,借着昏暗的火光勘查,取出朱雀令按入角落上一个小小的孔洞,沉重的轰隆声,门缓缓开了。
我轻轻的舒了口气,呈现面前的是一个宽阔的的石厅,钟乳石的柱子,从顶上一直垂挂到地上,细小的水滴从上面沿着石柱缓缓向下流淌,经过千万年的努力,将那些柱子雕刻成各种各样秀美离奇的形状。
世间最强的力量或许就是恒心。
有了它连小小的柔弱的水滴都能够拥有塑造磐石的力道。
几个铁箱子在角落里绣迹斑斑,石厅中间的石桌上,一颗小碗大小的夜明珠幽幽的放着光,将周围摆放的东西映照的清清楚楚,一个油纸包,一个小箱子。
在那个瞬间宁墨腾身飞扑,直接指向那个桌上的小箱子,身姿曼妙,快如闪电,如同一朵忽然盛开在幽暗空中的紫罗兰,箱子里面应该就是那传说中能够大增内力的药丸,凤灵。
楚沉冷哂,袖底银光一闪,小巧的银飞爪再次出击,准确无误的抓住那个同样小巧的箱子,嗤的一声将它收入手中。
一缕带着讥讽的笑容慢慢浮上他的俊脸,他摘下颈上那把银质的灵钥,开启了小箱子,听他说过,失了心智的刑风在这个小小的箱子里也设置了个小小的机关,没有这把钥匙强力开启小箱子时,机关启动,那粒宝贵的凤灵就会灰飞烟灭。
一粒小小的灰黄色的药丸静静躺在箱子里,毫不起眼的样子,若不是我们历尽艰辛找到的,随便往那儿一放,谁有知道它的身价连城?
或许,很多东西也只有我们费了心思,花了力气,才能彰显出可贵。
宁墨大笑了一声,转身向楚沉飞扑,一道暗沉的灰影掠过,拦住宁墨飞扑的身形,江政果然对楚沉是忠心一片。
楚沉迟疑了一下,忽然回头看我,脸上表情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什么,身体有些僵硬。
我有些焦急,忍不住叫了一声:“还不快吃!”
昏黄的火光下楚沉的脸色亮了一下,一丝隐隐的快乐慢慢浮上他的俊脸,他慢慢的将药丸往嘴里送,不知为何动作十分缓慢,身形变得分外凝滞。
心里一紧,出事了,正打算奔过去,黑影一闪,一个魑魅一样的人影不知从何处闪了出来,鬼鬼祟祟的躲在石柱边,阴阴的瞧着楚沉。
暗淡的光线下,隐约可见他非常丑陋的面庞,满脸细小的疤痕,坑坑洼洼的象一粒桃核。
只是五官的大体轮廓和身形有些面熟,我定睛一看,忍不住失声惊叫:“朱庄主!山芋!小心!”
楚沉动作僵硬的回头,人已经站立不住,砰的一声重重的砸在地上,只在那里微微的抽动。
我大骇惊叫出声,终于还是来不及?还是没有来得及?
没等我从极度的惊骇中清醒过来,朱虎呈人影一闪,飞快的扑到楚沉身边,一把抢过他的药丸,放声狞笑:“姓楚的小子!叫你毁我的啸义山庄!叫你把我过街老鼠一样赶来赶去!叫你让我在江湖上无法立足!看我不踩死你!踩死你!”
边说便狠狠的踩楚沉的头脸,胸脯,楚沉已经毫无还手之力,瞧不清他的脸,只看到他软弱无力的躺着,死了一样动也不动。
江政大喝一声,撇开宁墨向朱虎呈扑过去,朱虎呈没有迟疑,飞快向门口逃去,边逃边将药丸往嘴里塞,宁墨轻轻侧移一步,拦住江政,大叫了一声:“小笛!发什么呆!”
我幡然醒悟,摘弓在手,搭上九枝重箭,弓弦一松,九枝箭挟着雷霆之势风驰电挚,飞一般追上朱虎呈的身形,穿过他的四肢,将他整个人挑起,钉在石壁上,立刻成了一具僵硬的泥偶,不能动弹,手还拿着那粒药丸,离嘴巴只有几寸。
我飞奔过去,从他手里拿下那粒药丸。
江政怒吼一声,转了方向向我扑来。
宁墨轻松潇洒飞身,拦住他哈哈大笑:“人算不如天算啊楚宫主!你喜欢钓鱼么?有的时候,还真搞不清楚是人钓鱼,还是鱼钓人?还记不记得迷花楼的一幕?你以为你真的赢了吗?那点小小伎俩,我真会上当?我知道你极乐宫一直在打听刑风宝藏,也粗略知道一些这个宝藏的秘密,就一直让小笛练一弦九箭,等着极乐宫的人找上门。只是没想到楚宫主竟然会亲自出马!能够顺利得到凤灵,还真得好好的谢谢你!”
楚沉安静的躺在地上没有一丝声息,我的心仿佛沉入了千年寒潭,脚筋忽然发软,踉跄着奔过去,他还活着,紧闭着双目,全身上下因为病痛或者其他什么原因微微的颤抖着。
“山芋!”我叫他,他的衣上大片暗色的的血迹,嘴角一缕绯色的血丝,颊上一大块的青紫,还有脏乎乎的泥巴,是刚才那个混蛋踩的,神色凄惶,面容哀伤,我轻轻的抚摸他的面颊,他的眼睫毛微微颤动着,并没有睁开眼。
我将他扶起,靠在我的身上,伸手掰开他的嘴巴,将那粒药丸喂进去,他的睫毛又一次颤动一下,睁开了眼,眼神复杂的看我,眼里满满的装着疑问。
宁墨跳脚:“小笛!你怎么不送到自己嘴巴里!你忘了你当初练这一弦九箭吃了多少的苦!手指上的水泡起了一茬又一茬!扭了腰在床上躺了几个月!你忘了自己的病!你再也练不了内功了!你忘了对师父承诺过什么?”
我闭上眼,忘记了吗?
没有,只是,我怎能忍心为了自己内力的增加,夺了他求生的最后一丝希望?
即便是路人都不忍心,何况是他……
轻轻抚摸着楚沉青肿的面庞,我低声道:“还记得我告诉过你,因为胎里带来的毛病,我练不了内功,武功一直十分微末,宁墨打听到凤灵能够增加内力,治愈我的怪疾。可惜一直苦于不知道得到凤灵的确切方法,只是听说要打开石门,需要一次性将九枝箭同时插入九个小洞洞,于是一直让我练一弦九箭,历尽千辛终于练成。宁墨又打探到极乐宫一直在找寻凤灵,于是定下这个守株待兔的计策,把我安插到你身边,好找到凤灵。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原来你苦苦的找寻凤灵只是为了保命,我怎么忍心为了一己之私,坏了你的性命?”
白云苍狗
楚沉眼里的神色瞬息万变,人却只是软软的靠在我身上一言不发,可能根本没有力气说话。
人影一晃,一个人过来从我手中接过楚沉,眼含怜惜,是那个江护法。
我慢慢站起身:“是不是,吃了药很快就能好?”
江政安静的抬头:“我会助他将养调息,将那股真气收归己有,真正度过难关。”
我点了点头:“他就交给你了!”
楚沉动了一下,艰难地转眼,巴巴的看着我,手指蠕蠕而动,想要伸过来,眼里盛满了一种叫做不舍的情绪。
我缓缓转身:“我要回去了。”从小一直跟着宁墨,被众人百般呵护,这是我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似乎是走的太远了……
远到宁墨已经对我极度不满了,我惴惴不安偏首,看向宁墨。
他微拧着好看的眉毛,露出一种怒其不争的神情,根本不看我,只是懒洋洋的打量着周围的景致,仿佛这些奇形怪状的钟乳石更加值得一看。
“宁墨。”我低声叫他,垂着头打算听他呵斥。
他并没有训斥我,依旧观赏着洞里精美的石头,甚至发出啧啧的赞叹声,从小跟着他,太熟悉他的一言一行,我知道,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我又走近了一步,“宁墨……我不吃这个凤灵最多只是武功低下,可是他不吃……会死!换成你我也会牺牲……”
宁墨眼皮一动,眼里的神色忽然柔软起来,慢慢转过头,叹了口气:“妇人之仁!今日你救他,或许给武林带来的只是一场浩劫!你武功的高低,牵扯到不仅仅是个人的得失,或许关系着整个射日庄的兴亡安危,你怎么就不明白?师父在会怎样想?”
我再次低下头拧衣角,好了,宁墨肯骂我,在原谅我的道路上已经走出了第一步,下面只要再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应该很快会得到他的彻底谅解。
果然,宁墨又叹了口气:“算了!都是我平日督导不严,让你太放松,敌我不分,善恶莫辨,也好,吸取这次的教训……我会加紧对你的保护教导!首先,这个猥琐男人极乐君,你以后不能再见……”
什么!
晴天霹雳!
几乎不相信我的耳朵,惊疑的抬头看着宁墨,凭什么干涉我的私事?
“小……小山,”虚弱的声音在我身后叫我,我心情复杂的转过头,无奈的看他,他的脸上青肿着,眼神深情,带着稍许绝望。
我忍不住失笑:“山芋……不要……这样子瞧我……太好笑……脸肿的像个猪头,做出这样深情款款的样子实在是……好笑……”
他呆了一下,眼里露出些笑意,再度尝试向我伸手:“小山……过来……”
人影一闪,宁墨抢先走到他身边,江护法立刻弓起身体,全神戒备,宁墨撇下他,笑嘻嘻的附在楚沉耳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楚沉的脸色忽然灰败,转头死死的盯着宁墨,眼里刻骨的恨意。
我有些狐疑的看着他们俩,到底搞什么鬼?
“小笛,”宁墨回头笑嘻嘻的看我,“回家。”
我迟疑的看了一眼楚沉,他垂着头不看我,怎么了?
“你跟他说了什么?”我愤愤的看向宁墨。
宁墨笑得更妖:“嗯?我只是跟他说了个事实。你从小就喜欢收养受伤残疾的小动物。”
什么意思?为什么楚沉听了忽然露出那样受伤的神情?
宁墨敲了一下我的脑袋:“笨!我是告诉他,让他不要自作多情,你只是可怜他,可怜他的身世,可怜他的残疾……并不是真的爱上他……让他也会死了那条心……省得癞蛤蟆想吃……鸭子肉……”
呃?“他不是残疾!他本来有病,不过现在吃了药就会好的!”我急急分辩,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在意烦恼。
宁墨脸上笑意不减:“身不残心残……你并不真正了解他……他自小受过很多委屈,吃尽苦楚,受尽白眼,这种人往往心智残缺……个性残忍,变态,嗜杀……”
“不是这样的!”我大叫,心底隐隐的绝望。
宁墨懒懒抬眼看我:“那是因为他的父亲……我了解过,他的父亲是个非常乐观积极的男人,人格非常的强大完备……据说即便是当年被烧成了残废,跟着儿子乞讨,依旧每日清理的干干净净,尽可能打扮整齐。所以他迄今为止还算没有太离谱……可是他身上毕竟还流着那个水性杨花,残忍歹毒的母亲的血……”
“不是!不是!”我有些失态的大叫,宁墨,太恶毒了!
怎么能当着他的面说这些!
飞快的奔回到他身边,他的神色倒是一扫刚才的颓丧失落,气力回来了些,精神也好些,对我轻轻的笑道:“没事……他想……刺激我,让我失态……疯狂……我不会……我不会就这样放弃你……”
我握了握他的手,心里突如其来的安心欢喜,我并没有看错,我不信他是宁墨所说的那种人。
“先回去了,你……好好保重……”
他微微点头:“很快过来找你……”
宁墨捡起桌上的油纸包,笑道:“哦,这是刑风的武功秘笈,凤灵没了,这秘笈我要了,好歹咱射日庄也不是空手而回……”
将东西放进怀中,宁墨横了我一眼:“还不快走!”
我起身,看向宁墨,怎么回去?
宁墨明白我的意思:“进口就是出口。”
啊?好像进来的时候非常惊心动魄,忽然想起楚沉的状况,他要怎样回去?
可惜宁墨并不理睬我担心的这些事情,只是牵住我往外走,走过钉在墙上的壁虎朱虎呈,宁墨握着我的手紧了一下,我暗自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接下来楚沉会怎样对付他,但是我想从今往后,这个恶人再不能伤害他了。
走到悬崖边上,宁墨唿哨了一声,一枝长枪呼的飞过来,夺的钉在洞口的石壁上,光滑的枪身颤动不已。
宁墨纵身而上,拔出那支长枪,长枪的末梢拴着一条长长的粗麻绳。
将麻绳捆在我们两人的腰上,宁墨扯了一下绳子,带着我飞纵出洞,绳子的那一端,王鹏大哥用力一拽,将我们二人扯上崖上。
王大哥瞧见我很高兴,不停的嘘寒问暖,我心不在焉,心底悄悄的为楚沉担忧,他病成这样子,要怎么出来?
原本一直懒懒的斜斜倚在崖边一棵树上,听着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的宁墨,忽然站直了身体,眼神专注的看向某处。
通常他露出这样的目光,是见到美女的时候,而且是既美貌又有品的美女。
所以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毫不意外的见到一个青衣的美女。
青衣在猛烈的山风吹拂下猎猎的动,长眉斜飞入鬓,端正的鹅蛋脸,滴水的丹凤眼,双瞳漆黑清亮,微微转动,也在打量我。
竟然是个熟人。
极乐宫青木堂堂主木雨润。
我跟她打了个招呼,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发怵,大概是想起了楚沉的那些话。
太厉害的人往往使人敬畏,只傻乎乎的人才能惹人怜爱。
从古到今颠扑不破的真理,宁墨一直说这是我招人喜爱的原因。
青衣美女没有搭理我,只是轻轻一挥手。
举止泰然,气度雍容,令我自惭形秽,立刻联想到自己的笨手笨脚。
一群青衣人忽然出现,围在她身边,个个身手矫健,眉宇不凡。
她骄傲的笑了一下,再度挥手:“架桥!”
两个青衣人各自拿出一个铁筒一样的东西,对着对面的悬崖,砰的一声,两枚钉子带着细细的铁索从铁筒里飞出,直直的没入对面崖壁。
接下来他们又这样射了好几枚钉子过去,将所有的铁索缠在这边的树上。
四个青衣人带了两条粗铁索沿着之前的细索飞奔到那个石室中,远远地瞧不见他们忙乎些什么,很快那两条粗铁索也牢牢的在两边悬崖上固定好。
所有青衣人一起出动,一个个轻功卓越,飞上铁索,开始忙碌,叮叮当当不亦乐乎。
大约一个时辰后,一座简易的铁索桥悄然成形。
四个青衣人抬了一架四周垂着帷幕的轿子上了桥,如履平地,飞奔至石室,不一会又如履平地飞奔回来,江政在后面紧紧跟着。
帘子拉的严严实实,瞧不见楚沉,只是见到所有人对着轿子下跪行礼,口称君上。
君上,非常古怪的称呼,我撇了撇嘴,忍不住笑了一下。
宁墨在边上小声道:“腰上捆个麻绳就拖过来了!非得费这么大力气!小笛以后可不能再说我烧包,这个猥琐男人比我可烧包多了!”
我没有出声,只是痴痴的瞧着那顶轿子,轿子架在四个青衣人的肩上,毫无声息,带着一种无声的倨傲与天生的霸气。
是不是,从今之后,那个与我亲密无间的嬉戏,毫无猜疑的谈笑的楚沉就不复存在,只剩下一个高高在上,心不可测的极乐宫主?
是不是我们之间的鸿沟会逐渐加大,大到最终不可逾越?
是不是所有不经意的温馨,所有没着落的誓言,都会化烟化灰,随风而逝?
是不是一切就像是一场春梦,来如浮云,去似朝露。
宁墨在边上跌足:“那个宝藏!刚才应该装点带回来!好歹也要将那颗夜明珠带出来,一定是价值连城!臭小子倒是滴水不漏!”
我迷惘的转头,赫然瞧见接着从石室抬出的是那几个沉重的生锈的铁箱子,还有一个人捧着那颗碗大的夜明珠跟在后面。
宁墨又哈哈一笑,附在我耳边低声道:“木脸木口的木头美人!不知道那颗心是不是也是木头一样不解风情?……以我的经验,这种人在床上往往有着令人惊艳的表现……”
我叹了口气,以手扶额,宁墨,无可救药了!
木雨润似乎听见了,蓦然回头,恨恨瞪了宁墨一眼,目光森然。
目送一行人渐行渐远,宁墨终于收了面上玩世不恭的嘻笑,敛容正色道:“小笛你瞧,他们的实力绝对不可小觑!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在悬崖间架成一座桥!井然有序,进退得当,调配有度,俨然训练有方的一支军队。这绝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极乐宫实乃强敌!”
射日庄主(上)
我坐在马车上发呆,车外雨水潺潺。
一切都结束了,该回射日庄了,下个月我就满十六岁了。
爹千算万算,什么都算到了,可是他怎么也算不到,我后悔了。
后悔在他临终前,当他面哭着答应他的那些话,后悔那时揽下的种种重责。
我那时终究只是个只有五岁的孩童,不知道世事的艰辛,江湖的险恶,天意的变幻。
我现在只想做,一个懒散的小女人,象大部分女人一样,对着心爱的男人发发嗲,撒撒娇,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得过且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不去问是非错对,不纠结爱恨情仇,不去听流言蜚语,不在乎前尘过往。
只有简单的幸福,简单的爱恋,简单的关系,简单的相处。
终是……虚妄吧。
一切都是昙花一现,镜花水月,是我虚妄的心在这浮躁不安的尘世的一点执念。
终有……曲终人散,
灯灺酒阑。
宁墨张扬而快活的跟王鹏大声说笑。
自小到大,似乎没见过宁墨为难颓丧烦恼过。
只是快活,张扬快活,潇洒自在,恣意率性。
令人羡慕。
我问过宁墨怎样才能做到?
他瞧着我笑,不能动心。
心动则神伤。
我闭上眼睛,不动心?
那有什么意思?
一份浅得自己都打动不了的感情,一场淡得都不挂在心上的爱恋。
或许根本算不上爱情。
我从小向往一场伤筋动骨,轰轰烈烈的恋爱,就象父母亲的那段往事。
所以,可恨的宁墨安排我遇见了楚沉,成全了我如今的黯然神伤。
或者是,上苍安排我遇见了他,成全了我如今的相思入骨。
宁墨哧溜一声窜进我的马车,带来外面的湿润的雨意:“小笛又发呆!看来我这次的点子出馊掉了!把我家快乐的小鸭子给输掉了!失策啊失策!真是……悔不当初啊!”
我愤怒的推开他,一腔怨气没处发泄,泪水不知为何掉了下来。
“怎么了?”宁墨的声音忽然低沉,带了些湿意,一如外面潺潺的雨。
我不说话,只是烦乱,只有烦乱……泪水潸潸,止也止不住。
宁墨忽然恢复了无状的本性,伸过手来揽我:“小笛!很久没看到你,想得慌……能不能让我亲亲?”
我一下子警醒起来,伸手拍掉他的爪子:“你敢!瞧我不在你身上射出九个洞洞!”
宁墨毫不在意的笑:“身上本来就有九个洞洞!”
我愤愤转身不理他。
他很讨嫌的凑到我面前:“两只眼睛,两只耳朵,两只鼻孔,一张嘴巴……还有……下面两个……前面一个,后面一个……”
差点轰然倒地,晕过去。
转身继续愤怒的盯着他:“另外射出九个洞洞!”
宁墨哈哈一笑,飞也似的逃下车,继续跟王鹏天南海北的瞎掰乎。
我轻轻的笑了笑,觉得心情好了很多,似乎又回到了以前,作为宁墨的左膀右臂银弓的日子,整天跟着宁墨东奔西跑,无忧无虑,其实大部分时间似乎在给他添乱。
最终还是免不了长大,去承担自己的那份责任,告别无忧无虑的银弓生涯。
深夜,在落脚的客栈里辗转反侧,不能成眠。
想那个人,只言片语,一颦一笑,那样的刻骨铭心,远胜他第一次不告而别时的挂牵。
终于忍不住披衣起床,在月色如水的天井里踱步沉思。
晚春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浓醇似酒的气息,熏的人陶陶欲醉,胸口忽然充盈着蠢蠢的芽突似的欲望。
忽然想要奔逃而去,去寻我心的依靠,寻我思念的港湾,寻我爱恋的凭藉。
只是不能!
理智痛苦的发现自己竟然不能!
角落里扑通一声。
将我的思绪从两难的撕扯中拉回来。
我慢慢的走到那个发出声音的角落,一个人缓缓的从阴影中走出来。
是我思念着的容颜。
面色有些青黄,约略瘦削,容光暗淡,一身青色的长袍,玄色大氅,更是衬的人憔悴不堪,只有一双眸子,还是晶亮润泽,宝石一样在月色下莹然生光。
恍若隔世。
我不动,只是盯着他。
千言万语,竟然没有一句说得出口。
想起一句话叫咫尺天涯,正犹疑着该怎样跨越这天涯。
“没睡?”终于还是他率先打破这难堪的沉默。
这是一句废话,明明我,正站在这天井里赏月亮,顺便,观赏一个不速之客。
“怎么弄出这么大的声响?宁墨听见又要横生枝节。”
他苦笑一下:“体虚,脚软,刚才爬墙摔了一跤。”
忽然醒悟他还是个病人,还没有从上次几乎致命的打击中完全恢复。
立刻放下所有的矜持和踯躅,走过去抱扶住他,口是心非的埋怨:“怎么不好好养病?半夜跑过来?”
他往我身上靠了靠,有些慵懒的低声道:“想你。怕失去。”
“你……介不介意,一开始我只是想要利用你?”反复思量,还是决定单刀直入。
“介意。”
他介意。
心底一缕酸楚直击鼻梁,须臾化为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我甩掉他的手,准备抽身。
忽然失了支撑,他脚下踉跄一下,差点又摔倒。
我扶住他,将他靠在墙头,再次抽身,他反手捉住我:“也介意……也舍不得……所以只好……做好重新开始的准备……”
我使了些力气,将手抽出来,他固执的再次向我伸手,身体又开始摇晃。
我叹气不再动:“怎么重新开始?”
他轻轻的笑了笑,疲态毕露:“再把你偷走。今天,就现在……”
我摇头苦笑:“不行……来不及重新开始……下个月就要满十六岁……”
他的面上一下子失了所剩不多的所有血色,声音也颤抖起来:“……十六岁怎样?你跟宁墨定了亲?”
跟宁墨定亲?
我差点被口水噎死。
“下个月是我的即位大典。”
“即什么位?”
“射日庄主之位。”我看了看他,不是说极乐宫消息灵通,无所不知么。
讶异在他脸上一闪即逝,血色重新回到脸上,他淡淡的哦了一声:“射日庄主不是宁墨?”
“宁墨天资聪慧,少有才名,在我十六岁之前摄理庄主事宜。”
他撇嘴:“有才?没看出来。”
“我以为你知道。”
他惊讶看我:“我怎么会知道?”
我转过身:“名字。射日庄的名字。我的啸天弓穿云箭是干什么的?射日啊!啸天弓传人才是射日庄主吗!”
他将我的身体往回掰:“正是因为射日庄的名字我才以为庄主是宁墨。你想,什么人能射,能日?自然是男人!”
我蓦然转身看着他,他的表情古怪的似笑非笑着。
他是不是看出我心底的不开心,才会想着要逗我笑?还是想着讽刺我?
可惜除了心底的酸楚,没有一点想笑的冲动。
我凄然垂首。
他将我抱得紧些:“你为什么会是射日庄主?哪点够格?射日庄的眼光真是独到。”
没理会他话里明显的讥讽,我停顿了一下:“那你为什么以为庄主会是宁墨?”
“宁墨,前任庄主谢一鸿的嫡传弟子,虽然是吃喝嫖赌五毒俱全,可是据说武功不错,人也狡诈……”
一个猥琐男人,一个五毒俱全,这两个人还真是旗鼓相当。
我不客气的打断了他对宁墨的诋毁:“谢一鸿是我的父亲。”
他微微一愣,并无太多惊讶:“你姓云。是私生女?”
他心底终究还是有些怨气,说话有些蛮横无礼。
选择继续无视他话语里的情绪:“我能够苟活至今全赖娘亲的慈爱,所以跟娘亲姓。我娘亲叫云无心。”
“云无心!除却巫山不是云!你娘亲是当年那个绝世美女!”比听到谢一鸿是我父亲更加惊讶,看来美女的号召力甚于英雄。
过了一会他又狐疑的问道:“你怎么一点都不象你娘?”
“有些貌似,但是风姿远不如。”我直言并且直视他的眼睛:“真的很计较我当初对你的利用?说话跟爆竹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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