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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倾天下-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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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那个妇人,萧晗也只接触了几日,唯一记得的是她算计自己算计师父。却早已忘记自己的命是她救回来的。
“我从前极厌恶我母亲,总是不懂她为何对我那般严厉。她总是要求我通天晓地,要我做世间第一才子,可我不是你,不是天纵之才,我终究成不了才子,就连成为师父的弟子也是因为你!”他仿佛在讲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口吻风轻云淡,然而萧晗却是听出了哽咽,“后来母亲殁了,我回到了王家才知高门大户中的险恶,我才知晓母亲的用心良苦。乌衣巷的王家,何其尊贵,我不是逸少,自小便得到丞相的赏识,没了母亲我仿佛孑然一身,我只有靠自己!一夜之间我仿佛尝尽人间冷暖,晗儿,如今的允之再也不是从前的六郎君了!”
“我知道,高门大户之中龌蹉得很!”萧晗一直盯着允之,没有放过他脸上一丝的痛苦。
王允之收敛了神色,抬头与她对视着,道:“晗儿,你当日曾说你母亲无闺中密友,你怨恨我母亲利用算计你?”
萧晗不语,当年之事早就说清了,幸好是遇见了师父否则她现在只怕沦落为那些达官贵人的玩物了。
“我何曾不怨恨母亲算计你!可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晗儿你可知我母亲临走前说了什么?”王允之自嘲一声又自问自答,“她说她确实是你母亲的闺中密友,只是算计你实乃不得已!她还叫我要好生待你!”
“晗儿,你可知你实是兰陵萧氏血脉?”
萧晗眉目骤然变得凌厉,冷冰冰的口气从紧抿的唇边飘出:“兰陵萧氏?我母亲早就脱离了,何况乎我!”
“晗儿,你在怨他们?”
萧晗摇头,眼中自生出一股薄凉寡义:“既从无牵连又何来怨,自始至终我不曾怨恨过任何人,包括你母亲!”
“不管你母亲是不是我母亲的闺中密友,我都无心探明!我从来薄凉无情,当年之事无非是雁过无痕罢了!”
兀自望着她面上的淡漠无情,允之无可奈何,这才转移话题道:“晗儿,你在江州这一番作为欲意何为?”
“各有各事,我不探听你的,也请你勿要纠结我的!”萧晗淡淡回道,无论庾翼还是允之,她一个也不会告诉。
“罢了,晗儿你素来也是极有主意的!”他知道萧晗,只要她不愿说他如何也问不出来。
茶杯之中的雾气肆意地蒸腾着,屋内一时陷入了安静,久别重逢却因物是人非而寥寥无语。
“晗儿,你是女子!”良久,王允之才凝着深沉的语气打破沉默,“如此女扮男装终究不妥,一旦被有心人设计了你将万劫不复。”
这些日子,许多人都在提醒她她是女子!女子,女子又如何?十几年来,她从未将自己做女子对待。
她不语,不想在雌雄这个问题上与人多做争辩。
“晗儿,你我多年情意,母亲临走前也叫我要好生待你,你可愿此生随着我?”那深沉如幽冥泉一般的眸子里藏了几抹怜爱,是属于男女之情的怜爱。
萧晗霍然发现原先那个天真跳脱的小男孩如今不只是心思深沉了,就连面貌也变了许多,棱角分明,剑眉星目,挺鼻薄唇,眉峰瞳仁中总是藏了一股深深的郁郁的气息。
“允之,你之言可是真的?”她反问,语气也柔了下来,不见了僵硬。
“自然是真的,从前的王允之过于懦弱了,未曾问出口!”面对萧晗的反应王允之大喜过望,青梅竹马之间的情意又怎容质疑。
“既然如此,允之,我是为你妻,还是为你妾,抑或是外室?须知我不是兰陵萧氏中人,我不过是来历不明的孤女子罢了!”萧晗再次抛出这个问题,亮亮的眸子认真地盯着允之。
允之是王氏嫡子,又官场得意,他之妻也应为大门阀大家族中的嫡女,他之妾也应是好人家的女儿。
允之也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他面上有些尴尬为难,最后才勉强说道:“于我心中我自然是希望你为我妻!”
萧晗嘴角生生挂出一个冷笑,她的声音轻飘飘地浮在空中:“纵你心中如何甘愿,你也不会为我争取,你不会因我去惹怒大家长!就如当年你母亲把我当做礼物一般,你虽说为我争辩了两句,可始终不敢惹怒你母亲!”
“允之,我性薄凉,你也无需将我记挂心上!萧晗此生注定没有情!”她起身,看着出神的允之道。
这番话入了允之耳中飘入他心上,犹如刀刮一般,心上隐隐作痛,自母亲过世后他再也没有心痛的感觉了!
萧晗说得没有错,他内心之中隐隐藏着一丝他自己都捉不住的懦弱,他不会为她冒险。
难道埋藏在心底里的十多年的情说放就可以放了吗?
“允之,你变了,不是以前的允之了!”萧晗俯视着他,摇头轻叹道,“你我之间隔了东西,往事如烟,从前的那些再也追不回来了!你也勿要固执,你有你的家族,我也有我的事做!”
“你我之间从来没有存在过什么,你一直在执着而已!”
从前的一切都不可再追回了吗?
“晗儿”,允之抬头,看着那一抹拉着房门的白色背影,他喑哑了,好久才从肿痛的喉咙处发出嘶哑的声音,“若有一日你无路可走了,请来找我!”
萧晗转身,看着他,露出离开桃源时送给师父的那个微笑,道:“不会有那日的!”
说罢便转身出去了。
步履若风,萧晗相当释然,没有半分沉重,有些事情总要与他讲清楚,他执着了十年,而她薄凉无情。
“主子……”见萧晗走出来,玉蘅四人搁下茶杯站起身来。
“走吧。”萧晗淡淡道。
走出“君悦楼”玉蘅才问道:“主子,里面的是?”
“王允之!”
“六郎君?”玉蘅大惊连忙捂住嘴,既然出了桃源,六郎君这三个字断不能再出现了。
萧晗面色如常,大步流星地走着。“六郎君又惹主子不快了吗?”玉蘅也是个有眼力见儿的,若是依了寻常在桃源的日子,主子怎会这么快出来,而且自始至终六郎君也没要见他们,故而她心中隐隐约约觉得似乎有些不太寻常。
而三少年虽说是被王允之塞给萧晗的,可自始至终他们从未见过他也从未与他打过交道,是以也插不上嘴。
脚步缓了下来,萧晗霍然停下,清冷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感叹:“他变了。这些年他经历了许多,再也不是从前那个跳脱的少年了!”
“他心思深沉,早已不复从前的懵懂了!”
继续抬步走去,玉蘅跟在萧晗后面没有再言语,而是细细品味着萧晗的那番话,从前那个嬉皮笑脸的六郎君变了?
“吁!”一阵长啸,一脸光华的车架横停在萧晗的面前。白芷居高临下,下巴微扬,鼻孔朝着萧晗。
“白芷,你未免过了!”萧晗未作言语,倒是玉蘅从后面跳出指着白芷。这个白芷对他们的敌意未免太重了,每每遇见他们便是没好气。现如今竟是如此无礼了,他不知道这样将车架骤横极危险吗,他根本是巴不得主子早死吧!
“姓玉的,这儿还轮不到你说话!”白芷不喜萧晗自然也连带着不喜萧晗身边的人,尤其是这个时常跟在萧晗身后的侍女。
玉蘅还未指责他,流觞倒是义愤填膺地骂道:“白芷,你又是什么东西,也轮得到你说话?”且不说萧晗对流觞何其重要,就是玉蘅在流觞心中也如长姐一般,如今白芷如此倨傲,他心中的恶气怎能忍得下?
白芷丢给他一个寒刀子一样的眼神,约是死士杀手特有的迫人气息,流觞竟感到前所未有的压抑。
“姓白的,你我都是侍从,轮不到我说话就轮得到你说话?”玉蘅像护小鸡似的将流觞护在身后。
几人中流觞最小,玉蘅素来将流觞当做亲弟一般对待,也愿护着他。
白芷刀剑一样的目光,寒而冰,似要将萧晗他们千刀万剐。眼看着周围聚集了许许多多的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的,一阵私语。
“萧晗,进来!”还是金玉相击的声音,只不过今日这人的语气有些不善。
“主子。”眼看着萧晗迈步向车架走去,玉蘅等人不放心地喊道。
“你们先回去!”萧晗淡淡地吩咐道。
“可是?”流桑不甘心。
踩着车辕,萧晗两步就上了车架。白芷冷睨了玉蘅他们一眼,鞭子一挥驾着车架一阵风似的走了。
车厢很大,布置得华丽不失清雅,里面坐着个碎花紫衣男子,眉目轻阖,容颜若画,如昆山美玉雕琢而成!
庾翼此人时温润如玉,时涎皮赖脸,时邪挚如魅,时风流不羁。此时便是既邪挚如魅又风流不羁的模样,他青丝半挽,墨发半散,于风流中露出邪魅。
萧晗心想到底那日自己的话震撼到了他,恐怕从来没有这么大胆这么对门阀大族不屑一顾的女子。从来,女子之于庾翼都是趋之若鹜的,而萧晗却一副不屑,这对庾翼来说不啻于一顿羞辱,当日庾翼便隐隐有怒气,如今再观他模样可知他确实气得不轻。
庾翼此人性情多变,如当日的那番话切不能再提了。
“你去了君悦楼?”萧晗只见他嘴唇动了动,一阵玉碎坚冰的声音飘进耳朵里,隐隐带着质问。
萧晗眸光一凛,冷冷地望着双眸紧闭的庾翼,他竟然无时无刻不再盯着自己,自己的行踪他竟了如指掌。
“你见了王允之?”质问之声再次响起。
冷冷地望着他,萧晗半响才开口,声音亦不失冷冽:“故人相见有何不可?”
“你与他是故人?”怀疑嘲讽在质问中交织。
“幼时尚见过几面。”萧晗淡淡地隐瞒了。
“萧晗”,庾翼骤然睁开眼眸,凌厉的目光似乎染上了一层冷霜,他说,“你是我的幕僚!”原来并不是萧晗才有骇人的冷意,这个素来以温吞示人的庾氏五郎也可以冷酷得这般决绝。
萧晗并没吭声,而是以同样冰冷若雪的目光迎上了那骇人的寒冷。
庾翼见萧晗并没有示弱,眼中的寒意又添三分,他倾身而来,毫厘般的距离,萧晗甚至感觉到他冷冷的气息扑打在自己的身上。
他用力地掐住萧晗的下巴,迫使下巴抬起。黑曜石般的眼眸似乎蒙上了一层冰霜,他注视着她,非要她将他眸子中慑人的寒意看去。
萧晗大骇,不止是因为他的冷意涔涔还是因为他遽然垂下头,坚挺的鼻梁擦过她的鼻头,掠过她的耳垂。湿湿暖暖的气息撩拨着她耳畔的肌肤,那金玉之声的冷意中包裹着邪魅:“萧晗,勿要以为我不敢将你怎样!我庾翼想做的没人能阻挡得了!”
萧晗心砰砰直跳,身子靠着车厢有些软,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还在那为姬妾一事上吗,他是要逼自己吗?
兀地,萧晗转过眼神看着他那似雕刻出来的轮廓,忽然一阵邪魅阴森的感觉袭上心头,这种感觉很不好。
吐在肌肤上的气息缓缓移动,那濡湿的气息一路走来。他的五官近在咫尺,肌肤上的每一寸柔滑亦清晰可见。高高挺挺的鼻子蜻蜓点水般地擦过她柔嫩的嘴唇,他单手撑着车厢将萧晗禁锢在一方之地动弹不得。
萧晗垂着睫毛,惊骇极了,不像往常的涎皮赖脸,今日他邪魅得很。萧晗一只手撑在坐垫上一只手紧紧地揪着衣裳,她脑中已经没有多余的位置来思考为何她会有如此惊骇的情绪。
那鼻子最终停留在唇上方,然而他的薄唇却距离很近很近,萧晗只感觉他的气息扑打在她的唇上,很重很重。
萧晗强忍住唇上剧烈的颤抖,想要翻着眼皮看着他,可是无论如何努力却始终无果。他身上的气息很是迫人,这样的他萧晗从来没有遇见过。
“离王允之远些!”声音中闪过一丝喑哑,语气中包含着满满的警告,庾翼寥寥几个字,却是体现了一种无端的霸道。
他收回了撑着车厢的手,正襟危坐,萧晗也得到解脱,慢慢放开了被她抓得皱掉的衣裳。
他悠悠然一改方才的邪挚,重新挂上一贯的笑容,然而兴许方才的阴森还有残留之意,这笑不如往日的和煦。
他张口道:“庾氏与王氏只有相互制约陛下才会安心,故而此次陛下派了王允之来接任江州,虽不是江州郡守,但是却也算接手了我接下来的事务!你是我的幕僚,勿要让我失望才是!”
怪不得他今日奇怪得很,原来不只是因为那日自己一顿不屑的嘲讽,还是因为这事!明明一切都是自己做的,到后头却被别人给狠狠夺了,其中滋味可想而知。
“你一日是我的幕僚便要一日对我尽忠,王允之与你的过往我不追究。但是你若与他牵扯过甚,你应知我会如何!”四两拨千斤的一句话实际上却是沉重得很,这是很严重的警告。
“公子手段如何,萧晗自是知晓。萧晗是怎样的人,公子也应知道,我一日是你的幕僚便会一日恪守自己的职责,公子无需多虑!”咬牙切齿的说出来,然而萧晗心底却是一松,方才他华中的强迫之意不见了,他是将她做幕僚对待那么便不会强迫她为姬妾。
“白芷,停下,让萧郎君下车!”看着萧晗脸上发誓一般的神情,他似安心地点着头。半响,才懒洋洋地对外面的白芷喊道。
萧晗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知他在想什么,便欲下车。在她触碰到车门的瞬间,那金玉之声又骤然飘入她耳中:“你可知我为何知晓你去了‘君悦楼’?”
轻笑一声,他的声音里包含着对萧晗的无比同情:“那带信之人最先并未先禀告你,而是通过我让你知晓了。其中缘由,你应当知晓。”
怔忡了一下,萧晗又重新昂首挺背,拉开车门下了车。
萧晗一下车,庾翼那华丽的马车便扬长而去。
“王允之,你果真变了!”萧晗轻轻地嘲讽道,“竟算计我了!”
从前的王允之虽然喜爱捉弄她却断不是如今这般的算计,物是人非,他们早在四年前便不是同路人了。
王允之,你当真是看得起我,反间之计,你竟运用得如此熟稔了!
漫无目的地行走着,萧晗忽然觉着周围很陌生。周遭寂静得很,庾翼你做得很好,萧晗心中为他扎了数百颗银针,居然将她放在荒郊野外。
江州如此大,她并不是很熟悉,索性此处乃一河岸,倒是有些船舫停泊在此处。
打着向船舫之人问路的算计,她大步流星地想那些船舫走去。
船舫上聚集了许多姑娘,一个偶然间看到了陆地上一个白衣郎君衣袂翩翩地向这边走来,远远观着那白衣郎君身材修长,在微风的吹拂下发丝与衣带翩跹交织,仿若云端神人。
“姐姐们,快看,那儿有个美貌郎君朝我们走来”,那个最先发现萧晗的女子惊呼道,目光却舍不得移开半分。她指着萧晗,失神地赞叹道,“如梦如幻,如仙如痴,世上竟有如此美妙的郎君!”
随着萧晗的走近,他的面容在众女眼中也愈来愈清晰。一女子摆着头,神思出了壳叹道:“此容貌比女子还要俏,这世上哪有什么第一美人,分明只有第一美男子嘛!”
“快看,快看,美郎君过来了!”众女兴奋得手舞足蹈。
萧晗迈着步子,走近了发现这些船舫上都悬挂着一面小旗帜,上面书写着“惊鸿坊”,应该是风月场所了。
“姑娘可知江州的‘碧幽园’乃何处,在下不慎迷路了!”萧晗天生带着清冷之气,故而此时也不例外。
“‘碧幽园’?郎君面容不凡,气态超然,莫非是庾氏五郎?”先前众女见萧晗走过来还都窃窃私语,激动得不得了,这会儿听萧晗有所问便又惊又喜!江州“碧幽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乃是庾氏五郎在江州的第一别苑,如若此人真是庾氏五郎她们可真是大幸了。
萧晗摇了摇头,众女脸露失望之色,可萧晗随后的话却让她们大喜过望:“我姓萧名晗。”
“萧晗,萧郎君?”众女愕然,这萧晗的名号在江州尤为响亮,尤其是在她们这些歌妓之中,只因那日她那惊鸿一曲,就连琴艺大家月姬都深表佩服呢!
萧晗不置可否,众女都一阵欣喜,忙道:“萧郎何不进来一坐,此处备有酒水丰宴!”
其间又有一名女子向船舱里惊呼道:“月姬,月姬,快些出来,萧郎来了!”
月姬本在镜前理红妆,头脑中还兀自伤感着,江州一别不知年月几何,又不知何时何地才能再见萧郎,心下便是离别愁绪,哀叹连连。忽然听得外头一阵惊呼,她原本没太听清外头嘈杂的话语,可是“萧郎”二字兀地钻入她的耳朵之中,她忙起身顾虑不得将头发挽上便飞也似的出了舱门。
她站在船板上,手脚都是颤栗不已,那陆上之人确是萧郎无疑。那样的容貌那样的气度,非他莫属,难不成他将自己记挂在心上还想着替自己送行?
“在下有要事在身,还望姑娘指路!”月姬刚一站定,便听见萧郎如是说。闻此她心中闪过一丝落寞,萧郎不是为她而来,也是她不过一风尘女子何德何能能令萧郎送行!不过只一瞬她的欣喜又恢复如常,毕竟能再见萧郎亦是很好的了。
她理了一个自己觉得最好看的笑容,款款向前,道:“萧郎安好,萧郎匆匆不知何故?”
出乎月姬意料的是萧晗居然还记得她的名字:“你是月姬?”
月姬只觉耳边嗡嗡作响,萧晗的话语不断地萦绕在耳边。她颤抖着嘴唇,眼里噙着激动的泪水,忙点头道:“感君记挂妾,妾不胜荣幸!”
说着,她便踩着踏板向萧晗走来。
“烦请月姬为我指路,说来惭愧江州地广我竟不慎迷路了!”见着月姬走来,萧晗心想自己与她也不过有三面之缘,她此番欣喜激动倒是异常得很。但是疑惑归疑惑,当务之急是回去。
月姬连忙整理了情绪,笑道:“原来如此,君莫忧,我可唤人为君领路!”
“阿奴,为萧郎指路!”月姬对身后一个奴仆唤道。
“多谢月姬!”
“萧郎”,在萧晗转身的一刹那,月姬呼声而出,“当日可是萧郎?”她所指的当日便是萧晗救了她的那日。
萧晗默然,并没有转身,只留一个清冷的背影给她,月姬的心思她猜度到了些,可是抛开萧晗是女子不说她也是薄凉无情的。
看着那声音清冷如月,月姬忽然觉得喉咙肿痛,心中微涩,她忍不住脱口而出:“江州一别,不知何时再见萧郎,望君勿忘月姬!”
风月场所如月姬般品性高洁,心底良善之人尤为罕见,说到底月姬也是个可怜女子,可是萧晗并不算得好人,她心中无情,对待任何人都是寡淡冷漠的,因此对于月姬心中的失落也是无能为力。
她没有回应月姬一句话,只抛给她一个渐行渐远的清冷淡漠的背影。
月姬失魂落魄,她原不该痴心妄想的。她头重脚轻地回到船上,面对一干女子的质问询问无动于衷。
第二十一章:一掷千金
readx;春意迟迟,时至上巳佳节,陌上之花尤艳,目光袭处竟蝶舞翩跹,好不引人入胜。
陌上花色浓,扇底娇靥彤。女郎们娇面彤彤并非只是人面嫣花相映红,更多的还是因为陌上花丛中美郎君们玉树临风,风度翩翩。
上巳佳节,踏青赏景,休禊事也。作为江州大族的陆家亦设了宴,广请江州豪强大族,其中排第一位的自然是风光尤胜的颍川庾五。
从前在上巳这日素来都是张家在君悦楼设宴,可如今张家没落,陆家为了不落俗套,便不从以往之例,改为白云蓝天下青山绿水间。江州最大的景致便是庐山,故而张家便在山水尽相宜的庐山设宴。
因庾翼的插手,她萧晗竟有男宠之嫌,萧晗不能任由舆论就此下去,故而她打算在上巳节这日一展风采以正名声。
萧晗触犯到了庾翼,她深知庾翼不会明面抖露她的女子身份,但暗地里肯定要她做不成男儿。故而庾翼此次并未令萧晗同行,然天不遂庾翼之愿,陆家竟特地派了帖子邀萧晗共赏春景。
“不过是男宠一般的人物”萧晗容色清冷,腰板挺直傲然地跟在庾翼身后,宛若一棵修竹,天然一股名士雅韵,然而却引起了一些人的暗暗嘲讽“想不到堂堂颍川庾五也是好男色的主儿,依我看这姓萧的定是榻上功夫极好!”其实当此之时,男风本不是龌蹉的,甚至在很多贵族门阀中都有豢养男宠之癖,然而还是有些人颇为不屑。
庾翼倒没怒,温淡的笑容犹如月华下的玉兰花,在丝丝清辉中静谧不语。男宠,庾翼是存着毁她名声的心思从而断了她为顶天立地男儿的心志吧,可是萧晗岂会甘愿被他拘束!
恬然和煦之间萧晗却感到一阵莫名的压迫,那人的眸光轻轻掠过她又清然地转向这大好山水,那犹如白驹过隙的眸光好像裹着一层威凛,仿佛要令她屈服似的。
“要说有此男宠也是此生大幸,这等绝色的连女子都没有,啧啧,这萧晗倒真是与众不同!”那些人的目光不曾移开一刻,窃窃私语着,对她品评论足着,好像她真是男风馆中的小倌。
“容色倾城,庾氏郎君亦如美玉雕琢,要我说此二人当真是天生一对,这容貌当真只有庾氏郎君才消受得起!”
面对这些流言蜚语,庾翼巍然不动,而萧晗自然也是一如往昔的淡然。这等情况下她不可自乱阵脚,有些事情是越抹越黑,倒不如以实际行动来证明,她岂是令庾翼遂愿之人?
衣袂轻轻拂过陌上的小花,淡淡的花香萦绕在衣间,犹如苍耳一般挥之不去。萧晗腰背挺直,颜色清冽,气态沉稳,如此态势倒像是要让那些谣言不攻自破一般,世间有哪个男宠有着无比绝伦的气息,有此气息说她是名士也不为过了!
见此,庾翼竟毫无波动,恬然和煦的笑意更是蔓延得更深,似乎要将整个瞳孔湮没了。
遥遥而往,缓缓之间,众人眼帘的便只有那花间小径中的二人了!当真是瞠目结舌,当真是人间谪仙。花似海一般杳杳无际包裹着一条条阡陌小径,那犹如白云的衣带蜻蜓点水一般拂过点点花红,或沾染雨露或惹上嫣然,东风微拂,衣带在花雨之中翩然起舞,青丝亦冉冉漂浮如烟。美人如玉,美人若仙,美人成双,美人近在眼前!
“庾郎如玉,萧郎若仙,翩翩跹跹静默无言!”便如顾云这样傲然挑剔的女子也心悦诚服地赞叹着。
“若我等也有此容貌便好了!”有些女子甚至伸出手不知觉地抚上自己的面庞,眼中又是羡慕又是痴狂。
言语轻叹间,庾翼萧晗而来已经近身前来了。王允之蓝袍带风,疾步走来,眼中自动忽视庾翼,拉着萧晗的袖子,笑道:“阿晗你也来了,如此甚好!”
听他这番话,众人倒是眼中浮上惊讶,莫不是这王郎与萧晗有交情,如王郎这等尊贵的男子怎会认识一介白衣的萧晗呢?
清冷淡然的神色一如既往,萧晗对王允之的刻意亲昵毫不在意,只是眼望着众人淡淡地说道:“王郎严重了,此番萧晗亦不过是跟随我家公子罢了!”
按说在建康庾翼与王允之是相当熟识的了,可是王允之却只接越过他问候萧晗了,对于庾翼这等享誉已久的名士来说无疑是侮辱,然而反观庾翼却是如春风般淡然,温暖和煦的笑容中没有半点不满没有半点在意。
反间之计,而萧晗自是知晓王允之的算计,故而也说出了那句话。
“噢,原来庾郎也在此”,王允之转眼笑着,抚手上额,假意恍然大悟,“原是我眼拙了,竟没看见庾郎!”
“庾郎,此厢幸会!”王允之温和地笑着做了个揖,然而笑容里面却深沉得如冥幽泉!
“倒不是王郎眼拙”,庾翼亦照样做了个揖,眸光转向萧晗,明目张胆地透露出丝丝宠溺与爱惜,调侃道,“是卿卿她长得太好了,有如此卿卿,王郎也该将目光定在她身上!”
众人深深抽了一口气,久久不敢呼出,庾五亲口唤出卿卿,此事怕不是谣言了,亲卿爱卿,是以卿卿,此二人间定有暗昧!
王允之也是微微一惊,实在没料到庾翼会如此说,他抬起头微微一笑,像是在问又像不是在问“是吗?”
“公子勿要拿萧晗说笑了,萧晗是公子的幕僚,公子唤萧晗一声‘卿’也是在理的,只是这多一个卿字未免令人误会,公子此番言语不知要令多少女郎伤怀了!公子不怕女郎们伤心,萧晗可是怕,萧晗日后可是要娶亲的,公子倒真是要害苦我了!”庾翼绝对是故意的,他就是要让自己男宠之名坐实,他就是要让自己心甘情愿地成为他后院之人,可是萧晗却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人,于是她干脆顺着他的话戏谑一番,看似不经意的玩笑却是包含了太多的争斗。
“是吗?”庾翼模仿王允之轻轻问道,温和如朝阳的微笑轻轻浅浅的也不打算在这个调侃的话题上追讨下去,左右庾翼也不过是为了在众人心中埋下一些误会,他也不想将萧晗逼急了,逼急了也不好完了!
“咦,这便是萧郎千金买来的‘凤皇’吗?”就在萧晗他们陷入言语间的明争暗斗的时刻之时,这厢便已经将目光移到了后头朝萧晗走来的玉蘅身上了,又是欢喜又是惊讶。
只见玉蘅一袭绿裳,抱着“凤皇”,身姿清婉,面对众人的目光更是不惊不慌没有半点胆怯,大方从容得很。侍女已经如此有气度了,那萧晗便可见一斑了,由此可见萧晗那番解释也不定是假的。
“传闻‘凤皇’之音,嫣然妩媚,闻其音便有如亲见飞燕,可是真的?”望着玉蘅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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