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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仙途-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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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火阎罗这才接着道:“师妹性格外圆内方,行事虽谨慎圆熟,可因实力不足,往往是眼中见到,手却伸不出去。不得已之下,常需行险……

“你道碧水勾结外人,刺杀于你,岂不知师妹她同样如此?勾结外人,哈,这般作法,不是明摆着告诉旁人,宗门的根已经烂了么!”

冥火阎罗语气越来越激烈,说到后来,甚至猛力拍击椅子扶手,“空空”之声,响彻石室,剧烈的呛咳声自然随之而来,这一次,持续的时间比前几回加起来还要长。

即使是在昏暗的光线下,看到冥火阎罗涨得紫红的面孔,李珣甚至觉得,这老家伙随时都有可能就此没了气息。

在这一刻,冥火阎罗不再是叱咤风云的一派宗主,而真真正正成为一个垂死老朽,他每一声咳嗽呛出来的,都是他已经微弱稀薄的生命力。

李珣再看阴馑,虽然这老太婆笑呵呵地极有精神,然而那遍体死气,已经不是笑容所能遮挡得住了。

李珣忽地感觉到,幽魂噬影宗就像是这两人一般,正努力地在死亡在线挣扎。

圣人有言,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李珣绝不是什么君子,让他为这种死气沉沉的宗门贡献余生,自然是不可能─并不是李珣自作多情,看冥火阎罗这神态,摆明了是有“托孤”之意。

天知道这病痨鬼凭什么对一个后辈弟子这么有信心?

好不容易等到呛咳声过去,李珣正要说话,冥火阎罗却摆了摆手,接着便瘫软到躺椅上,呼吸更像是拉着破风箱,总觉着喉咙里面漏气。

一侧阴馑叹了口气,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倒出几粒药丸,递了过去。李珣在一边看得眼皮乱蹦。

若他没有看走眼,这丹丸应该是行尸丹吧?这可是堪比剧毒的延命玩意儿啊。

或许是看到了李珣的目光,阴馑扁了下老嘴,唉声叹气。

“他三十年前便开始用这玩意儿来延命了,谁也不知还能延上多久……其实,他现在已经有半边的身子不怎么听使唤了,嘿,这日子可是难过得很。”

“宗主为宗门辛劳一生,弟子佩服。”李珣垂下目光,向冥火阎罗致敬。

他终于明白,若是冥火阎罗身死,将再也找不出一人来代替他来维持局面,毕竟,像这样的人物,仍是太少啊。

“我叫你来,并不是让你佩服我。”

冥火阎罗的话音更弱了几分,若不是李珣耳尖,恐怕还听不清楚。

可是李珣看得很清楚,冥火阎罗深陷的眼眶中依然星火点点,即使看上去风吹即灭,仍令人无法小觑。

两个人对视,这回却是冥火阎罗先移开了目光,他看着已呈灰白色的水镜,喃喃道:“碧水和阎师妹都已经不可能再改变了,而你仍不到改变的时候……你,就是幽魂噬影宗的未来啊!

“碧水与你仇怨渐深,他又心胸狭窄,不能容人,且不去说。阎师妹怎么说也是你名义上的师尊,又多有借重你之处,你可会助她?”

这不是一个宗主对弟子应该讲的话,而是赤裸裸地进行利益切割─如果冥火阎罗所言均发自内心,那么,刚刚那一句话的工夫,碧水君已被他屏除在此事之外了。

李珣双手交叉,沉默了一下,方道:“分内之事。”

“好!”冥火阎罗吁出一口长气,似是卸下了千斤重担,旋又道:“我知道你自有一番想法,这样,我自觉还能撑一段日子,你回去再考虑一段时间,将心气儿理顺了,再来此找我。

“那时,我会将宗门中一些唯有宗主方能知晓的秘库玄藏告诉你,若你日后有心争这宗主之位……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李珣来不及收起那副古怪的表情,他张了张嘴,想说话,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无奈之下,李珣转眼看向阴馑,老太婆却眯起了眼睛,开始打盹儿。

李珣也只能皱眉道:“宗主这么有信心,将来事情会发展到那一步?”

“你没有想过吗?”

“没有。”李珣回答得很是坦然:“至少现在没有。”

“鸟尽弓藏的道理,不用我再说一遍罢?况且,纵然没有,以你既往的修行进度,百年之后,阎师妹又岂得用得了你?”

冥火阎罗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语气平淡得令人心中发毛:“当然,最好的结果,是由阎师妹统领宗门,而你则察遗补缺,相得益彰。

“只是很可惜,天下事不如意者,十有八九。因此想得远一些,总是好的。”

李珣看他神情,忽尔摇头一笑:“确实如此,不过,说到这儿,弟子倒有一件事请宗主帮忙。”

“你说。”

“化阴池,怎么去?”

第六集 血神化阴 第二章 暧昧

“老狐狸!”

李珣大踏步从地宫中走出来,挥开外边恼人的浊雾,动作稍大了些,让湖边几只水鸭受惊,呷呷地飞向湖心。

李珣可没有半点得了大便宜的心情。

虽说迄今为止,他仍找不到什么阴谋气息,可是冥火阎罗主导话题,控制局面的软刀子,他却不知吃了多少─偏偏对方一副“我都是为你好”,再加上“我活不久了”的面孔,让李珣有气也发不出来。

“真是老狐狸!”

再次感叹一声,当时李珣被冥火阎罗推心置腹的态度弄得有些进退失据,可一旦有了缓冲的时间,他也就很快地清醒过来。

不管冥火阎罗现在是什么状态,也不管在他心中,自己是个什么地位,这位以残病之躯,稳掌宗门大权的老家伙,绝不可能将所有的筹码都压在一人身上,至少,不会是这种“全交给你了,你看着办吧”之类的态度。

那么……

李珣忽地心有所感,中断思绪,抬起头来。

茫茫雾气中,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影,隔着湖,似是朝这边望来。

只一怔,李珣脸上便露出一个笑容,向那边点头致意,再闲庭信步般走过湖面,笑吟吟地道:“采儿师姐,难得劳驾,特地在这儿候着?”

来人正是阎采儿。

一般而言,李珣对她有两个称呼,若称“阎师姐”,那便是公事,若是如现在一般称做“采儿”的,便多有调笑之意。

阎采儿自然听得出来,她哼了一声,正要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却迟疑了一下,临时变了:“嗯,师尊要我来告诉你,你那个朋友已经给安置在浏心精舍,她现在正陪着那人说话呢。”

说着,她伸手一引,示意李珣随她去,两人缓步前行。

李珣感觉得出来,或许是前段日子的教训,也可能是阎夫人的指点,阎采儿此时说话,明显不比以前随意,这与她素来的性情不符,听来颇有些古怪,但李珣也还不放在心上。

“那李氏性子古怪,便是夫人应付起来,怕也要头痛。不过呢,此人的修为实在了得,若能把握机会,引为奥援,对夫人行事,倒也是个助力。”

“哦,这是你的提议吗?”

阎采儿才稳了没多久便又露出本性,她瞄了李珣一眼,口中收不住,颇有些含讽带刺:“难得,这些年来,还少见你如此为师尊费心的。”

李珣轻描淡写地将这话揭过:“眼看宗门形势一日坏过一日,又有谁能置身事外呢?采儿师姐不行,我自然也是不行的。”

阎采儿嗤笑一声,也不再纠缠这个话题,随口乱以他语:“那你最近有什么安排?”

“安排?哦,是的……我准备闭关。”

“闭关?”

看着阎采儿惊讶的脸,李珣微笑道:“不错,这几年东奔西走的,很多东西都打得不牢靠,近些日子总感觉根基浮动,这可不是好现象啊。趁现在还有机会,做做功课也是好的。”

“好,这才是道行精进的正途!”

这话,不是阎采儿说的。

李珣二人一齐转脸,正看到阎夫人与水蝶兰并肩从一侧林中走出,笑意嫣然。刚刚那话,正是阎夫人所讲。

见到阎夫人出来,阎采儿忙呼了一声“师尊”,然后走过去,乖巧地站在后面。

这小妮子对自身的定位,确实是明智得很……李珣脸上笑意加深,微一点头,也叫了一声“夫人”。

看起来,阎夫人与水蝶兰聊得很开心,一脸欢容,这倒与她平日温婉娴静的外表略有不同。

点头示意后,阎夫人转头看阎采儿,笑吟吟道:“采儿,这就是你要向百鬼学习之处了。本宗诸般法门,固然不像正道那般步步为营,却也不可忽略根基。百鬼在修为精进的同时,依然不忘固本,只此心态,便远在你之上啊!”

阎采儿还能说什么?只能闷声应了,她回过头来,便白了李珣一眼。李珣只是微笑而已。

水蝶兰负手而立,微抿的唇角似笑非笑,显得颇为倨傲,倒是与她先前表现的性情很合拍,两人的目光一触即分。

阎夫人对李珣道:“闭关自然是好事,只是,现在毕竟是多事之秋,诸事均要仔细谋画才是。”

“夫人所言不错。”李珣微笑应声:“所以,弟子此次闭关,时间不会太久,而且地点么,也不准备在鬼门湖。”

“哦?”

“鬼门湖太不安稳,您知道,宗主的身子骨是一天不如一天,利字当头,说不定哪天便有不开眼的家伙上门找碴,谨慎些好。所以,我便去腾化谷。”

“那倒是个好地方。”阎夫人一边回应,一边思索沉吟。

李珣提出的这个计划与她心中料想的不符,大概她也不想让李珣这样的助力,在她争位的关键时期离开吧?

但是,李珣有信心,阎夫人最终无法拒绝─毕竟腾化谷在阎夫人数百年的经营下,早已成为她最重要的根基所在,不容有失。若有李珣驻守其间,配合其绝妙的禁法手段,腾化谷几可成为攻不破的堡垒。

“要多少时日?”

阎夫人问出这句话,就等于是答应了一大半,李珣忙趁热打铁道:“不会超过百日,有可能会更短些。”

对修炼年数动辄以百年计的修士而言,闭关百日已可算是短之又短,阎夫人自然没话说,她慢慢点头。

“百日略少了些,既然是闭关修炼,便不要太过计较时日……只是,明年祭祖大典很是要紧,不能缺席,你只要在那之前破关而出,便可以了。”

李珣心中一跳,很自然地看了一眼阎夫人的神情变化,却没再说什么,点头道:“那是自然。”

见李珣知趣,阎夫人相当满意,话锋一转,便向水蝶兰道:“李道友,百鬼闭关之时,你……”

“我是没闲心陪他,趁这空儿,我正好四处逛逛,幽魂噬影宗这儿,隐宫秘府应该有不少吧,正是探幽寻胜的好去处。”

水蝶兰说得倒是云淡风清,可有哪个傻子敢放任她这样实力不可测度的高手四处玩耍?

阎夫人脸上微现难色,这一神情被李珣看个正着,他低咳一声,插话道:“李夫人,请借一步说话。”

李珣光明正大地拉着水蝶兰说悄悄话,反而越不会引起阎夫人的疑心,实际上,这也正是阎夫人所希望的。

拉着水蝶兰走出三步后,李珣方收束声线,简明扼要地道:“我去修血神子,帮忙照应一下。”

“哦,下定决心了?”

“没有。”李珣老老实实答道:“不过总要先抓着机会吧?血神子也不是想修就修的,你知道我身上情况复杂得很。”

水蝶兰瞥了李珣一眼,眸光忽然变得极其危险:“记着,你要是敢出什么意外,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她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只是其中的味道,仔细品味,便有些古怪。

当然,对话的两人都不是俗人,就算感觉到异样,也不会形之于色,李珣只是咧了咧嘴,道一声:“尽量吧……哦,对了,去充山。”

水蝶兰瞪了他一眼,旋又恢复倨傲不群的模样,转向阎夫人道:“听说充山一带有几条灵脉,景致也不错,我就去那里走一遭吧。”

充山,就是那块幽魂噬影宗与冥王宗反复争夺的要地,因为“西联”的形成,幽魂噬影宗不得不将煮熟的鸭子又放了出去。

水蝶兰这样说法,自然是要有所动作,当然,没有人指望她把那块要地抢回来,不过若能让对方折损几个要紧的修士,便算是“李夫人”对宗门下了投名状,宗门吸纳她为客卿,也算实至名归。

阎夫人向李珣微微颔首,显然对他的劝说效果十分满意,李珣则趁着水蝶兰转脸的空档,右手切在左手掌心,又做了个分开的手势,意思是“这位很辣手,注意分寸”。

如此,阎夫人更难生起疑心,她从容一笑,向水蝶兰道:“李道友要去,我们自不会阻拦,不过,道友远道而来,不如在这里歇息几日,再做打算不迟。”

唤过阎采儿,阎夫人又道:“这个丫头平日还算伶俐,若道友不嫌弃,这几日便让她随侍左右,总还能驱使一二。”

阎采儿低着头,一副恭顺的模样,看得深知她性情的李珣心中发噱。

不过,阎夫人确实下了本钱,堂堂宗门大姓弟子,竟沦落到给人当奴婢使唤的地步……嗯,难道刚刚那段时间,水蝶兰露了几手给她看?

李珣在这边揣摩,水蝶兰则不客气地笑纳了,当然,她也相应地放低了姿态,显示她对这心意还是有感觉的。

如此,诸人之间的气氛越发地融洽,阎夫人也将话题顺势一转,移到了一些轶事趣闻上面,众人说说笑笑,又迈步闲逛起来。

约小半个时辰后,阎夫人以不打扰李夫人休息为由,向水蝶兰告辞,勉可称为尽欢而散。李珣正想着是要跟谁一块儿,便见到阎夫人朝他打眼色,他心中略一思索,便也向水蝶兰招呼一声,潇洒离开。

不紧不慢地走出去,他眼角处人影闪过,一抬头,正好看到阎夫人由一侧走出来,浅笑嫣然。

若仅观外貌,又有谁会想到,眼前这贤良温慧的美妇人,是何等的老谋深算?李珣不自觉地想到了冥火阎罗的评语,只是脸上仍不动声色,点头道:“夫人,有事?”

“自你回来,你我二人还未深谈……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哪有,夫人的关心爱护,弟子向来是铭记在心。”

这话是腻了些,不过由李珣笑吟吟地讲出来,却是二人交流的一贯风格。阎夫人也不着恼,只瞄了他一眼,转过身来,与他并肩而行。

路上偶尔碰到几个宗门弟子,见他们这没大没小的模样,却也是见怪不怪,不过,背后有什么传言,那便谁都说不清了。

两人说了一些闲话,渐渐便导引至具体的事务上来。

阎夫人果然还是更关心宗门内部的事,言语中,大多还是对碧水君种种手段的不满。

就实力而言,双方各有宗门长老支持,本身修为也在伯仲间,唯一有些差别的,就是座下弟子。

阎夫人向来是以收徒严格着称,且除了李珣以外,弟子均是女修,修为或还不错,但一些事情做来,显然不如碧水君的人马来得肆无忌惮,吃了不少闷亏。

“你长年在外精进修为,是应该的,但这段时间事态多变,你还是尽量在宗门地界活动,万一出了什么事,也有反应的时间……唉,我那几个徒儿,平日里还算贴心,一到这种时候,却又都指望不上。”

这话,李珣听的不太明白。

在他已经明白表示会留在宗门的情况下,阎夫人依然强调这一行为的重要性,是什么意思?

不过,阎夫人有些过分的诉苦,还是让李珣笑了起来:“夫人说笑吧,湖儿、如儿二位师姐可都是独当一面的人才,整个宗门也没有几个能比得上。”

李珣说的,是阎夫人两位得意弟子,阎湖、阎如。

这二人都是大姓弟子,平日低调得很,但修为着实精深。像阎采儿这般,或许受宠更多,但修为、手段,阎采儿比这二女相差可说是天上地下,堪称是阎夫人培养的最优秀接班人。

阎夫人只是摇头:“湖儿、如儿办事,只能循规蹈矩,稳健有余,进取不足,偶尔锋芒一露,又不知节制,哪比得上你智珠在握,收发由心?”

任李珣面皮如何厚,对这种赤裸裸的赞誉还是有些尴尬,忙笑道:“夫人言重了,许是我性别有差,看起来独特一些。”

“也许吧。”阎夫人莞尔:“我自收了你这个弟子,旁人那些闲言碎语就从未稍停过。然而这些年来,你所作所为,无不是高人一筹,那些个嘴碎的,哪个不是自掴嘴巴?我解气得很呐。”

“是夫人教诲有方。”

李珣还想客气几句,喉咙里却忽地哑了,淡淡的温香气息从额间掠过,他眉侧几根散发被一根纤纤玉指轻轻撇过,收到耳后。

做完这件小事,阎夫人就很自然地收回了手,从容道:“这里我有几分功劳,我清楚得很。你究竟有多大能耐,你也应该

明白,何必做这种情态……咦,怎么了?”

“哦,没什么。”李珣收回目光。

在阎夫人所不能探及的角落,李珣很冷静地发现他的眼眶有些发热──不是感动,而是在那瞬间,被成熟女性不经意的撩拨而生出的本能反应。

如果面前站的是明玑,李珣会为自己的反应而羞愧,但此刻,心底深处滋生出来的,则满是刺激。

两人合演了一出慈师爱徒的好戏,与此同时,一点儿不可言喻的信息,通过这一动作,流入李珣心间。

他将之理解为某种暗示,其指向的最终目标非常明显,但施行的手段却极值得商榷。

是“慈”,还是“爱”?

在没有彻底明确之前,李珣的反应相当稳健:“弟子刚刚想到,碧水君勾结外宗修士的嫌疑尚未脱去,怎么最近行事如此嚣张?宗主就没拿个办法出来?”

“办法?”阎夫人用刚才为李珣拂开发丝的手指,轻理发鬓,动作优雅纯美,语气却极是讽刺:“这种事情,不到图穷匕见那一刻,便是有十足的证据,又能如何?更何况……”

她语气稍顿,似是在罗织词句,在李珣微讶的眼神下,阎夫人缓缓道:“更何况,宗门眼下四处树敌,若有人真能拉来强援,咱们宗主怕是高兴都来不及!”

未必吧……李珣回想起刚刚冥火阎罗唯一一次狂怒的表情,心中摇头。

这时候,他也开始相信,勾结外敌的宗门要人,真的不只碧水君一人。

这边正想着,阎夫人忽道:“说到这儿,我倒想起来了,近些日子,你身边红颜知己倒真是不少?听外界传言,非但有水蝶兰那个杀星,便连久不现世的阴散人,你也结交过。再加上这位李夫人……啧啧。”

阎夫人话中颇有几分调笑之意,李珣心中一转,便叹了口气。

“红颜知已……红颜倒罢了,夫人且看这几位,有哪个存着半点儿知己的味儿?”

顿了顿,李珣又道:“要知道,我与采儿师姐在东南林海说话时,水杀星可就在不远处,盯着我的脑袋……稍有不慎,我可能就见不到夫人您了。”

这话又像是抱怨,又顺势弥补了当初隐瞒与水蝶兰的关系这一破绽,至于阎夫人信或不信,那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不过,阎夫人看上去倒挺合作,闻言眸光一凛:“水蝶兰欺我宗无人?他日若有机会,我必让她好看!”

是啊,把徒弟都送人当奴婢了,确实是好看得紧……李珣微微一笑,又欠了欠身,对此不置可否,态度上不迎合,亦不拒绝。

阎夫人见状,便知道她表演得有些过了。但终究是个厉害人物,阎夫人很快就调整好神情,若无其事道:“水蝶兰这里我记下了,阴散人呢?”

“那位倒是有交情的。”李珣信口胡诌:“在入宗门之前,我曾为她办过几件事情,存下了些人情。只是她那人高高在上,又性情多变,我也不敢深交,前些日子偶然碰上,又被她拉去帮忙就是了。”

“哦?能与此人存着交情,不论深浅,也是极难得的事情。”阎夫人微微点头:“阴重华怎么说也是一代宗师,能三番五次与你打交道,当是对你另眼相看。

“我说呢,你做那些荒唐事的时候,颇有点儿阴阳宗的手段脉络,那必是她‘传’给你的吧!”

在说这话的时候,阎夫人眼波流转,似讽非讽,极是动人。李珣心中微微一荡,口中道一句:“皮毛而已。”

阎夫人为之失笑,旋又两手一合,叹了声:“可惜了。”

“呃?”

“可惜阴重华向来妖异不同流俗,又与阴阳宗有千丝万缕的关联……若非如此,我等大事,或可添得一强援。”

“夫人?”李珣心中雪亮,面上却皱起眉头:“碧水前车之鉴不远,夫人还是谨慎些好。虽说宗主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但他在位一天,我们便绕不过去,与其寄希望于外人,还不如多在宗门内部下点儿工夫。”

这话说来,连李珣自己暗自冷笑,阎夫人也理所当然地摇头:“这也太过保守。”

她忽尔一笑,目注李珣,语调拉长:“这可不是你一贯的风格……阴长老告诉你的?”

是那病痨鬼啦!李珣心中回了一句,面上却不讲话,只是笑吟吟的,神情丝毫不因阎夫人突如其来的话而有所变化。

只看这种表情,阎夫人便明白了大半,她盯了李珣好一会儿,又微蹙眉峰:“阴长老之言,恐怕又与他脱不了关系,哼,到了这种地步,他还是拐弯抹角,处处保留,我若真合了他的意,他日便是继承宗主大位,又能坐稳几天?”

这话像是内心独白,其实大部分倒是对旁边的人说的─李珣清楚得很,所以,他乖巧地应声道:“弟子久日不在宗门,对局势见得不清,夫人可否为我解惑?”

对李珣的态度十分满意,阎夫人浅笑道:“解惑是谈不上了,你只需知道一件事,本宗宗主大位的交接,早已落在此界诸宗的眼中,所谓宗门内务……”

她顿了顿,缓缓摇头:“这世上,哪有与他人无关的内务?”

那就是了!至此,李珣已完全证明了冥火阎罗的猜测,他在嘿笑声中,撇了撇嘴。

“弟子明白了……只是,既然并无所谓内务,那夫人就算当了宗主,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种不客气的言辞,也只有李珣敢说。

阎夫人一点儿不恼,反倒对其直言不讳的态度十分欣赏,点头笑道:“这是最关键处。我本应细细与你分说,但这里人多眼杂,不太方便……这样吧,有件事情,你替我去办,办成了,你自然也就明白了。”

“哦?”

阎夫人探手取出一块玉简,放在李珣手中:“这里是一道解咒法诀,你仔细记住了……”

对李珣而言,这实在没有半点儿难度,神念一探便尽数记下。等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阎夫人便道:“你说你修行时间不过超过百日,也就是说,明年三月之前便可出关,是不是?”

李珣微微点头。阎夫人浅浅一笑,忽地侧行一步,拉近与他的距离,同时压低声音,道:“北齐山你可去过?”

“北齐山?”李珣想了想,方道:“曾去过一次,那里是着名的药草集散地,距宗门有一段距离。”

李珣这些话也自觉地压低声音,两人便如耳语般,渐渐肩膀相接,缓缓前行。

阎夫人目注前方,淡淡道:“我多年以前与人有约,要去取一样东西。只近期恐难出门,你便代我走一趟吧。明年四月初二,也就是祭祖大典前一个月,当日子时一刻,你在北齐山剃刀峰上等着,自有人会送来。”

“来人身分?”

“谁知道呢。”

看着李珣古怪的神情,阎夫人低低一笑:“与我订约那人,恐怕也不会亲去……”

稍顿,她又道:“要记住,来人身分虽不能确定,但拿的那样东西,是用‘金丸神泥’封着,外加宗门‘碧火流莹咒法’封禁的紫玉盒。

“你也不必搭话,当着来人的面,用我刚刚给你的破咒之术,破开外层封禁,便可证明你的身分,到时,将东西拿回来就成。”

李珣点头应承,阎夫人忽地摇了摇头:“这事关系着我方运势,你要拿出十二万分的精神去应付,我想,以你的见识,到那地方,也就会明白得差不多了……“你可知道,你我相识六七十年,我还是第一次拿这性命攸关的事情托付于你!”

这话非但语气脱离了师徒应有分际,连内容也坦白得很,李珣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响应。

阎夫人微笑着拍了拍李珣的臂膀,又轻按了一会儿,让二人皮肤的温度相互交融,方才悠悠道:“百鬼,不要我让我失望啊!”

“夫人放心!”

李珣垂下头去,字字沉凝。

第六集 血神化阴 第三章 巧遇

“或许是个考验吧?很关键的那种!”

李珣飘浮在半空中,看着雾霭笼罩下,影影绰绰的原始森林。

在这个位置,已经看不到了鬼门湖。但是,阎夫人柔和偏又冷静深沉的眼眸,似是仍在李珣身上留连。

李珣很清楚地知道,在压抑了百多年后,随着冥火阎罗死期将近,幽魂噬影宗的内部矛盾,将会在不久的将来轰然引爆。

在这一时刻,无论是冥火阎罗还是阎夫人,都开始抛下平常面目,尽可能地争取力量了─不管是出于公心,又或私心。

不得不说,两人的态度、开出的条件都是极令李珣心动的,有时候还真会让他觉得,若是以这种情况发展下去,再过几百年,宗主大位,会落在他的手中。

可是这也也仅仅是臆想罢了,短期来说,李珣最关心的,仍是现在自己的情况。

半刻钟前,水蝶兰携着阎采儿那个便宜得来的奴婢,大摇大摆地向着充山方向而去。

李珣敢打赌,这位姑奶奶到那儿放倒几个倒霉鬼之后,便会随便找个借口,杀到腾化谷探班。

那么,李珣大概只剩半月左右的时间可以自由支配了。

在这段日子里,他有一件极重要的事情要办──而且是在无人发现的前提下。

与冥火阎罗开诚布公的时候,李珣提出要进入化阴池的要求。

冥火阎罗却给出一个意外的回答:“你进不去的!化去阴火珠,确实只有化阴池才是正途,我本来就没有阻你之意。可惜你却来得迟了。

“在四九重劫时,我重伤待毙,全靠化阴池连接九幽之域,以精纯阴气救了我一命。

“但因我伤重,操控之时出了差错,使得祖师咒灵从封印中脱身,多亏阴长老损耗精血,以化阴池之力勉强锁住,这才免了一场大祸。

“你也知道,化阴池名为池,其实就是此界与九幽之域的连接点,深及地下千里,位置则随天地元气的变化而飘移不定。

“化阴池正常入口,仅有湖心地宫下的一条,还是当年祖师以绝大神通开辟出来,除了此路之外,便是你当真潜下千里之深,也只能是大海捞针,全无所得。

“可恨祖师咒灵虽被锁住,却无巧不巧,挡在这入口上……那咒灵神智尽去,只有怨毒咒誓所赋予的一身戾气,偏又是我宗功法的绝大克星,因此无人能敌。

“近两百年间,除了祭祖大典那日九幽地气大盛,化阴池自然上浮,可完全压制之外,其它时日,那是谁也进不去的……不过,也许还有另一条路。”

这是冥火阎罗的最终答案。

“由于祖师咒灵的失位,化阴池内充盈的九幽地气被挤迫出一些,散入周围地脉之中,虽说不到两百年,却仍辟出一条颇具规模的地底阴脉,与化阴池相连。若能沿这条阴脉寻觅,或可找出另一个进入化阴池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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