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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仙途-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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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洛南川的话也没有什么效用,林阁还是那有气无力的模样:“洛师弟的修养怎么又倒退回去了?他人说便说,关你我何事?”

洛南川声音变得低沉起来,却更加严厉:“不关你我之事,却关乎宗门之事!这样吧,你不愿去琅琊水镜之天也行,我代你去!

“近日北极夜摩之天纠集了数百个魔头,声势浩大,要成立什么‘散修盟会’,‘不夜城’的道友也飞剑传书,邀各正道宗门齐聚,商议应对之策,师尊已应允派出二代弟子前往,这个就由你去!”

林阁低低一哼:“让老三去!”

“老三正在闭关!”

“四妹?”

“远在南方游历,怎么赶得回来?”

林阁还不死心,将五弟、六弟、七妹,乃至二代弟子中不入嫡系的师弟师妹们都举了出来,都被洛南川逐一驳倒,最后迫得没法,便哼一声:“我那徒儿最近练功冲关,我脱不开身!”

李珣方自一乐,却听到里面洛南川一声冷笑:“师兄说的好笑话!练功冲关?李珣!”

他里面一声喝,吓得李珣手上一抖,差点将满壶雪水都洒在地上。这才知道,原来洛南川早就察觉他在外面,这一下便让林阁下不了台。

李珣心念电转,口中还是应了一声,向屋里走去。

进得屋来,正看到洛南川那双凌厉透澈的眼睛,盯在他的脸上。

屋中林阁坐在主位,脸上还是冷冷淡淡,没有表情。而坐在他下首的洛南川,则天生就是一副钢浇铁铸的冷脸,不怒而威。

李珣已非当日见了清虚便进退失措的小儿,在洛南川的目光下,他的呼吸心跳与平时毫无二致,步伐节奏不变,稳步走到林阁身前,先一行礼,将手中盛雪水的壶放在案上,才道:“弟子见过师父,二师叔。”

紧接着他又笑道:“弟子今日起早,到山上采了些梅花雪水,用来冲泡师父的天雾茶,当是最佳,二师叔也可一饱口福。”

林阁“嗯”了一声,听他语气,也颇为满意。

只可惜洛南川不受半点影响,他微皱眉头道:“饮茶之事,过会儿再说,李珣,我且问你,近日所冲的是什么关?”

李珣不假思索地道:“禀二师叔,是……”

“老二!”林阁突然发言,打断了他的话,李珣就势住口,却不知林阁此举何意。洛南川方要相询,便听林阁道:“我的徒弟冲哪个关,自有我来操心!你不必多言!”

洛南川修养果然厉害,听得这话也面色不变,倒是李珣明白林阁是不想自己难做,且又欺瞒长辈,才将这事揽了过去。

不过,林阁下一句话却让两人出乎意料:“不过,看到这个徒儿我才想起,他倒是需要到外面历练一段时间,如此我这个当师父的,也就不能待在山上了……”

如此峰回路转,别说李珣,便是洛南川都呆了。

只听林阁说道:“北海苦寒,又路途遥远,我不愿去,还是那个琅琊水镜之天较好些,这次我便去那里吧。不过对于一些细枝末节,你还是帮我做好了,我操不了那个心。”

不等两人反应过来,他已站起身来上楼去了,临去前道了一声:“珣儿,代我送你二师叔出去!”

李珣连忙应声。洛南川也站起身来,看着林阁上楼,微摇了摇头,脸上却罕见地露出了笑容。

“你师父很疼你!”在出门之后,洛南川如是说。

李珣回答得中规中矩:“这是弟子的福分!”

洛南川看着他,叹了一口气:“你和你师父很像,特别是在他小的时候……只希望,你不要重蹈了他的覆辙。”

李珣答道:“师叔的教诲,弟子必当铭记在心!”

“如此最好!”说话间,洛南川又恢复了平日的面孔,脸上再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他又看了李珣一眼,便转身远去了。

第二集 灵犀辟邪 第三章 明玑

听林阁与洛南川讲了半天,李珣还没有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也没有问林阁,而是转头找到了单智。

在各嫡系弟子中,以李珣的年龄最小,且才到峰上不过数月,和诸多师兄师姐没什么交情,平日里也只能和单智说话,所以一些消息都是从他那里得来。

这次也不例外,听单智说了一通,李珣才明白所谓的“琅琊水镜之天”究竟是什么。

原来通玄界中,位于“琅琊水镜之天”的水镜宗,有一件异宝,叫作“彻天水镜”,听说是仙界之物,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每年在“天星轮转”的日子里,以特殊的法门催动,可得知下一年中,通玄界最具威胁性的灾难征兆。

这征兆往往含混不清,但总比没有要强得多,诸宗门也就以此为提示,及早将灾难化于无形。由此,才保住了通玄界千万年来的元气不灭。

而主持这一秘法的,便是“水镜宗”的水镜先生。

如此说法本来有些无稽,但经过千万年来无数次的印证,没有哪个宗门敢轻忽。如百年前“杀凤”之事,便是由“彻天水镜”中得来,且由诸宗联合执行,这才将乱局扼杀在萌芽阶段。

因此每到“天星轮转”之时,正邪各宗便会派代表前往水镜宗观礼,这一观礼的过程,便被称为水镜大会,是通玄界每年一度的盛事。也只有此时,才是“势不两立”的正邪双方唯一和平的时候。

李珣明白了其中因由,却也不必仓促准备。因为距“天星轮转”之日,尚有七八个月,那琅琊水镜之天,虽远在万里之外,但在山上停上几月再下山去,也是不迟。

其实,李珣不在乎那“彻天水镜”的观礼,也不热衷将要下山历练。在得知自己要下山的第一时间,他所想到的,却是关系到他小命的事!

“灵犀诀!血散人!”

每当“血魇噬心”在体内肆虐之际,李珣便会想起那个粗豪狰狞的大脸,那双血红色的,透着扑鼻血腥气的眼神,以及已困扰他八年的生死之约。

他从来没有忘记过,毕竟小命的存活与否,只在别人一念之间。

在真正了解到仙道的艰难之后,李珣开始感到自豪,因为他用八年的时间,便完成了常人八十年也未必能够沾边的“壮举”,虽然并不光彩,但毕竟也是他用汗水生命换来的成就,现在,最困难的步骤都已完成了。

整部灵犀诀都已被他印在脑子里。

现在他只需找一个名目,回到家中,在后庭某座假山之下,把所有内容都默写出来,若按照八年前的协议,他便将获得自由。

美好的前景似乎正在向他招手,现在只需再跨出小小的一步……

但,会是真的吗?

只有真正了解通玄界的,也才能真正了解血散人。

那个恶魔、凶手、杀胚、疯子……跟随着他的一长串称呼中,几乎没有任何值得称道的正面评价!对于这样一个人,他又怎能相信对方的许诺?

可最糟糕的是,他别无选择!

因此,李珣感觉到一种最深沉、最绝望的虚弱和无力。

无论一只蚂蚁多么聪明,在人的眼中它就是蚂蚁,只要一根指头就能碾死的小虫子!

没有与之相抗衡的力量,就算有一切的心机、智慧,都不具意义。

“该怎么办呢?”

只用了两句话的工夫,便让林阁默许了“水镜之会”后让他回家探亲的计划。事情如此顺利,却让李珣无所适从。

他心里闷得发慌,便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坐着发呆。

这里是观霞峰上的低洼处,有一个小水潭,周围均是常青植被,虽是早春时节,也还郁郁葱葱。

将脸浸在冰凉刺骨的潭水中,让心情冷静一下,却不想温度太低,竟差点把他的脑髓也冻成了冰块。

愤然抬起头,李珣一掌将小潭的水面打得支离破碎,掌劲直透水底,泥沙翻涌,清澈的潭水瞬间混浊起来。

一掌发出,他心中的火气也发泄了一些,便坐在潭边,看潭水逐步澄清的过程。这时他的脑子空空如也,却是什么都不愿再想了。

似是应和着心情一般,有两条死鱼漂到他脚边,看来倒也颇为鲜肥,想必是从来无人惊扰,这才会有这般“规模”,而他泄愤的一掌,正好将这些刚从冬眠中醒来不久的鱼儿,给送上了阎王殿。

李珣皱着眉头将它们提了起来,忽又想到在坐忘峰上的时光。

那时,他也常会抓几条鱼烤来吃,没什么佐料,吃起来没滋没味的。

那时候功力不济,点不了火,因此取火的难处,便是另有一番滋味了。

想着想着,他笑了起来,心情也不由好了许多。

他到周围的密林中寻了一些干柴,竖起木架,用刚学会的引火法门,在柴堆里一点,“轰”的一声火光亮起,看来真是轻松写意。

他将鱼架在火上烤,没多久时间便熟得透了,淡淡的鱼腥味混杂着肉汁的香气,就算没有味道,也算是一种享受。

他边吃着,又将另一条鱼给放上架去,一条鱼很快就下肚,见火上的也烤得差不多了,正伸手要去拿,忽地……他心中一跳:“不好!”

身体的反应比意念还快,才想到这一点,他已经一个翻身,远离那火堆数丈远,又毫不停留地倒纵出去,想冲入林中。

此时他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这样一番景致──那团燃烧的篝火,在某种神秘力量下,“噗”的一声,被压缩成指头大小的幽蓝火花,却又“砰”的一声炸开,分散的火花让底下的木柴,变成了数十根火光熊熊的火棍,并且弹飞向李珣的位置,声势惊人!

照这种情况,李珣还来不及冲到林中,便会这些“火柴棒”打个正着,谁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危机时刻,他体内已有小成的“金丹真息锁构体”轰然发动,以落户黄庭的金丹为中心,牵动了千万条细微气机,真息如浪潮般涌动起来。

心念一动,他手上自发结诀,结的正是他最熟悉和擅长的“云纹”禁制,当真是心动诀成。

只听得“呼”的一声响,他周身炸出了一团云气,水烟弥漫,乍分乍合,数十根“火柴棒”冲入云气之中,静了一静,又猛地弹飞出来,向四面八方迸射,只是上面火光不再,只剩一团焦黑。

“哧!”

像是将烧红的烙铁放入冰水之中,那水气蒸腾的声响,让人头皮发麻。

李珣怪叫一声,围绕在他周身的云气顿时破裂,因为一道真息剑气也不知从哪儿飞来,直贯他前胸。

对消劲化力有奇效的“云纹”禁制,此时却是半点作用也没有,就像纸似的一捅便破!

仓促之间,才体现出李珣的机警反应。

他体内真息猛然静止,全身经脉空空落落,再不留半点真息。

李珣便像一节木头,重重地摔在地上,剑气擦着额头飞了过去,余波却也让他一阵头晕。

但这不是重点,当和剑气稍一接触的瞬间,他心中的感觉却相当奇妙。

这气息好生熟悉,倒似是……灵犀诀!

“师父?”

但林阁绝不会干这种无聊的事,可这分明便是……

“明玑仙师!”他大叫出声,就地一个翻滚,来到林边,随时都可以逃进去,却死死地盯着水潭上空。便在叫声出口的刹那,一直隐住气息的那人,终于现身出来。

原本置于篝火架上熟透的鱼,在蓝火出现时,便被力量激至半空,直至此刻才落在地上。

而李珣,则在这个当口,目瞪口呆──小潭上空,正浮着一个青衣女修,修长的身子悬在半空中,冬日的山风吹过,裙袂也微微飘荡,让李珣可以看到裙下一双线条简洁轻盈的步云香履,素净的鞋面上没有沾上半丝尘埃。

好洁、细心、穿着朴素。

这是李珣从一双鞋上看出来的信息。

而他再往上抬头的时候,正对上一双比先前的剑气还要凌厉百倍的眼眸。

这是一位极美丽的女修,一身略显宽大的青色外袍披在身上,随风晃动,颇有几分洒然从容的气度。而从冷风吹扯开的缝隙里,也显出其中剪裁精致却并不繁复的裙装,同样也是青色。

五官灵秀细致,无一丝瑕疵,一眼看去只觉得极美,但若细细看来,又觉得她脸部轮廓如刀削般分明,长眉如剑,看来自有一番凛然端庄,使人不敢轻侮。

看到她,李珣就像被一把利剑架上了脖子,说不出话来。

她整个人彷佛像出鞘的利剑般犀利,只被看了一眼,李珣便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挖了出来,呈现在她的眼前。

他不是没有遇过比这位女修功力更精深的,但却从没有人会用这种眼神、这种方式来打量他,就像是面对生死大敌一般!

瞬间,他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偏在这时,这女修脸上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这微笑,彷佛让架在李珣脖子上的利剑向外侧轻挪一分:“你,认得我?”

果然是明玑!想来整个明心剑宗,修炼灵犀诀的,除了林阁、李珣师徒两人,便只有“闪灵剑”明玑了。

明玑是明心剑宗二代弟子中,公认天资最高的一位。

她修道数百年来,已在通玄界闯下了好大的名头,且性好远游,足迹遍及海内,交游广阔,人脉极广,隐隐然为明心剑宗锋芒最盛的一人。

如此人物,李珣又怎能不认得?

她的声音便如冰水般冷冽,穿透力极强。李珣必须做出几次深呼吸,才能确保自己说话的顺畅。

他艰难地爬了起来,苦笑着行礼道:“弟子李珣,是……”

“是大师兄的弟子吧!”明玑的反应快得很,便如同她的气质一般,犀利锋锐,直指核心要害。

李珣方应了一声是,便感觉着周身针刺般的危机感刹那间消去,身上也好受了许多。

“啊,那真是对不住了!”明玑的笑容不再像刚刚那样虚无莫测,而是变得实在起来。

她在虚空踏出几步,像踏在实地上一般,来到了李珣身边。

也许是心理作用,或者是真有什么奇异法门,李珣只觉得她身上的锐气已经尽数收敛,他现在只闻到一丝淡淡的清香。

“刚刚可受伤了吗?”明玑问道。

现在的明玑便有些师长的样子了,颇为从容大气,声音柔和了许多,由此更能感到她音质的悦耳。

她伸出手来,想摸一下李珣的额头,却把李珣吓了一跳,忙后退一步:“弟子侥幸!”

“侥幸?不是害羞吗!”明玑见他的模样,轻笑起来。

现在的她又是另外一种情致,笑容淡化了犀利的轮廓,绷紧的线条松弛下来,又是另一种气度,像是春秋两季的凉风,直吹到人心里去。

李珣红着脸低下头去,不敢看她。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模样到底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近距离接触时,李珣再一次体认到明玑的美,他看到了明玑的手,感觉那彷佛是由寒玉雕成的一般,晶莹剔透,不类凡物。

因此,他才一退便后悔了,心想被这只手覆在额头上,不知会是怎样的感觉?这个念头才起,心中又是一跳,这位明玑师叔好利的眼睛,可莫要被她看出来了!

如此心下连续几次波动,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丢人,忙抬起头来,想做一个无愧于心的样子出来,但一抬眼,便碰到了对方闪亮如晨星的眼睛。

不由自主地,他那才略好一些的脸,顿时又红了起来。

真他娘的咄咄怪事!

等李珣恢复往日状态的时候,明玑已将岸上的死鱼给掩埋了。

他这时才知道刚刚被教训的原因。

原来这个水潭周围深幽僻静,乃是养神静心的好去处,明玑最早发现此地,在山上时往往会到此休憩片刻,对这里也有了感情。

这次她远游归来,便想着在此处小歇一会儿,哪想到才一打眼,便看见一个男子在岸边架火烤鱼,大煞风景,自然要出手惩治。

若非她念着可能是本宗同门,刚刚第一击,便能让李珣灰头土脸,哪还能再使出法诀来?

末了,明玑还补充了一句:“其实初见你时,还以为看到了一位故人!出手似乎也重了些。”

“故人?”这绝不是李珣第一次听到这个辞了,清虚说过,青吟也说过,明玑此时又说,一次是巧合,两次是巧合,第三次难道还是巧合?

他想起了那日,青吟用坐忘石探他三生的情形,心中迷惑之意更浓,竟脱口问道:“我究竟像谁?”

明玑料不到他的反应竟是如此之大,一时间怔了。

李珣反应过来,连忙告罪,脑中转了一圈,便将清虚、青吟讲过类似的话,以及坐忘石的事,都说了出来,然后显出一脸迷茫:“三位仙师都说我像某人,难道我是那个人的转世?”

明玑闻言失笑:“天下相似的人多了,便是修道人中,也偶有这种事情发生。哪能想当然尔呢?而且,此人现在活得好好的,还是此界一个神通广大的人物,难道,你想取而代之?”

李珣却不管她的调侃,紧张地问道:“是哪位?”

明玑的眼睛转了一圈,脸上笑容灿烂,却笑而不言。

她这般姿态,李珣就是心中再急,也只能陪笑而已。

李珣终究也是非常之人,他在确认了这张让人熟悉的脸,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之后,便很爽快地将其抛在脑后。

一切都回复到正轨,李珣终于可以正常地和明玑说话了。

他本就是挑眉通眼之辈,心窍玲珑不在任何人之下,此时恢复了精神,又见明玑并不怪他,便趁势施展浑身解数,务必使明玑对他留下好印象。

一方面他对明玑确有好感,另一方面,明玑也是山上除了林阁以外,唯一能指点他心法的人,不好好巴结她,又该巴结谁呢?

所谓的巴结,当然不是像世俗之徒那般,种种马屁一拥而上,惹人生厌。而是巧妙地拿出几个在修行中遇到的,颇有深度的疑难,向眼前这位大行家请教。

作为师长,几乎没有人会不喜欢勤奋用功的弟子,虽然李珣并非明玑的弟子,但想来她好为人师的性子,应和世上之人没什么区别。

尤其是李珣提出的问题,往往都别出蹊径,自有一番灵动之气,细细想来,也别有滋味。

如此一问一答,没过多长时间,就变成了明玑对李珣的考较。

虽然问题不出李珣的知识范围,可毕竟是明玑以远在其之上的层次,居高临下地问,其思路之复杂,绝非寻常问题可比。

如果是旁人,说不定就真要被难住了。可李珣偏偏就是那种能解难题、爱解难题的人物,他独特的推演之法,经过了数月的精修磨练,已是今非昔比,明玑提出的问题,却还不在话下。

当然,说是不在话下,要耗费一定的时间却是免不了。不知不觉间,这处幽静的地方已经昏暗下来,两人竟在此聊了大半天,彼此出奇的投缘。

还是明玑首先叫停,她抹去了地上画得千奇百怪的纹路,然后才道:“今天就到这儿吧,我要回去做晚课呢!嗯,说了这么久,似乎忘了一件事……”

“啊?”

“没有向你赔礼啊!”

“这哪能啊!”李珣连忙跳了起来:“而且,刚刚师叔您也说了……”

“我是说赔‘礼’啊!”

明玑特意加重了一个“礼”字,倒让李珣为之一怔:“礼?”

明玑微微一笑:“以你的修为,也可以练那御剑飞行的法门了吧!”

李珣挠了挠头,略有些尴尬地答道:“勉强可以吧,只是找不到合适的剑。”

这话说得便是半真半假,他现在没有一把趁心如意的剑是事实,但若说找不到,却是瞎话。

在林阁的收藏中,至少有五六把适合他这个层次驾御的宝剑,只不过林阁没提,他也不敢要。

倒不是讲林阁为人小气,而是这人一向惫懒惯了,纵然师徒关系还算和睦,但他也不会时时挂念徒弟缺少什么、有什么需要之类琐碎的事情。

李珣则是一贯的谨慎小心,不想因为一些事情,搅乱已走上正轨的师徒关系,如此两下凑在一块儿,这索剑修炼之事,就这么耽搁了下来。

明玑一提此事,李珣心中不由大喜。听她话意,莫不是要送把剑过来?

事实也正是如此。

明玑站在潭边,也不见她如何作势,潭中央蓦地水波震荡,浪花翻涌,已从冬眠中醒来的鱼儿纷纷四散逃开。看那样子,倒似是在水潭中又开了一个喷泉似的。

李珣眼尖,一眼便看出在水流震动的中央地带,正有一把连鞘长剑缓缓浮起,宝光隐隐,绝非凡物!

明玑手上一招,那剑便“嗡”地一声飞掠过来,落在她掌心。

也在这时,李珣看到了剑鞘上那繁复深奥的纹路。

这把剑造型古朴,没有什么装饰,连鞘通体呈青灰色,并不十分显眼,但上面的纹路转折,在李珣这个行家眼中看来,却自有一番需仔细钻研的妙处。

明玑拿着这把剑,脸上的表情也颇为微妙:“此剑名唤‘青玉’,铸此剑时,铸剑师以罕见灵玉祭此剑魂,却一时失手,玉化为烟气铺满剑身,由于剑魂不成,这剑也就无法进入名剑之林。”

说着,她拔剑出鞘,锋刃仅露半尺,出鞘无声,寒气森然。

这剑上的光泽也是青蒙蒙的,乍一看去,倒似一块上等玉石,倒不负其“青玉”之名。

只听明玑道:“虽然不是世上有数的名剑,但此剑剑胚材质上乘,又有灵玉精气灌注,倒也不失为一把利器,此时你来用,却是最恰当不过!”

李珣喜动颜色,他才不管这剑是不是次品,只要能用便成。何况不入名剑之列便不是好剑吗?偌大的通玄界,才有几把名剑?

明玑看他模样,又是微微一笑:“这剑本是我自用,只是百年前四九天劫之后,我自觉修为精进,此剑已不再适合我,便另选一把剑器,投旧剑于此潭中,以兹纪念。现在当‘礼’赔给了你,你却要好自为之了!”

李珣忙正过颜色,恭恭敬敬地接过此剑。可还没等他拔剑欣赏,也不知明玑使了个什么手法,只见青芒一闪,“青玉”又被她拔出鞘来,当空一挥。

李珣心中一动,他在剑光掩映间,似乎又看到了些符箓禁纹之类,却见明玑拿她玉一般的手掌在上面一抹,青芒便猛地黯淡下来,李珣还可见到,光芒中的纹路也都消失不见。

“锵”的一声响,利剑回鞘。明玑冲他一笑:“我以前在剑上用‘附灵’之术做了一些符纹,以引发剑身灵气。

“本来可以一并给你,不过如果由你一笔一划地刻上去,和那般不劳而获,却又是另一种情况,便多此一举,你可莫怪我啊!”

“师叔爱护之心,弟子自然明白!”李珣确实没有想得太多,事实上,他对自己禁纹之术的信心,近日是越发充足了,只要日后功力到了,什么符纹他画不出来?

过早使用无法控制的力量,也不是什么好事,还是踏踏实实,一步一步来得稳妥。

他笑了一笑,握上剑柄,缓缓拔剑出鞘,青光较之刚刚已是很弱了,但仍映得他一脸青碧,连眼珠都变成了青色。

剑气从手心直穿肺腑,汩汩然流动不息,只此刹那,他便生出与此剑亲密无间的奇妙感应,忍不住脱口叫了一声:“好剑!”

看着少年兴奋的模样,明玑不知怎地,心中竟也愉悦了起来,便是刚刚赠剑时的失落,也不知跑到了哪里去。

或许,真的是有缘吧!

第二集 灵犀辟邪 第四章 飞天

像鸟儿一样,在空中自由自在地飞翔,大概是所有人心中最原始,也最渴求的愿望之一。

李珣也不例外。

早在初上连霞山之时,他便对天空中飞遁的剑光有着极大兴趣。

甚至在他亲眼见到一同上山的单智,驾着歪歪斜斜的剑光从天而降时,心中的嫉妒便不可遏抑地喷涌出来,断绝了他和单智成为真心朋友的最后一线可能。

七八年的时光转瞬即逝,再次登上连霞山,成为宗门的嫡系弟子,身分产生了变化,但有些愿望却是不会变的。

在单智已经能御剑千里,朝发夕至的时候,他才刚刚拥有了一把剑器。

但是,他不急。

坐临止观峰上的万丈悬崖,他缓缓地抽出剑来,青蒙蒙的光辉在黯淡的天色下远远发散。

李珣学明玑的样子,用手掌在剑脊上轻轻抹过,眯起了眼睛,感受着剑上的寒意。

他首先调匀气息,将手掌贴在剑脊之上,手指开始缓慢而有节奏地敲打剑身,发出一连串“嗡嗡”的声响,剑上的青光也开始波动,随着李珣用力的轻重,光芒显得明灭不定。

明心剑宗炼剑之常规,一般有两种方式。

李珣用的不是普遍的养剑方式,而是另外一种,也就是明玑所说的“附灵”之术。是以“篆刻”之法,以真息在剑身刻画符纹,使真息在剑上的流向,符合剑主的习性。

这种方法,对增进修为没什么帮助,但胜在简便易行,只要符纹画下,便能即刻使用。

李珣用他的专长便在符箓禁纹之上,弃长用短,那是愚人才做的事。

不过他也不敢轻率刻纹,只因为“附灵”之术,其关键在于能否激发出剑的最佳性能,此时他对剑的特性尚是一知半解,若就此篆刻纹路,只会事倍功半,这是万万做不得的!

他以手指敲击剑脊,便是用一种测剑的法门,观察剑上灵气的流动轨迹。“青玉”本应是一把不俗神兵,却因工序的问题而落了下乘,委实可惜。

李珣用测剑法门,来回测了多遍。果然隐隐间,这剑本身的凌厉锐气,和剑上缭绕的灵气之间,有一个模糊的断层存在。

剑气灵气两者互不统属,一剑挥出,神意不凝,威力便先打了个折扣,发挥不出七成的力量来。

以李珣的能力,自然不可能解决这个难题。幸好他也不需要解决,现在他的目的,是修炼那御剑飞行之术。

经过三个多时辰的感应,他终于将“青玉”上的灵气波动了然于心,而天色也已全黑。

他手掌抬起,旋又落下,在剑脊上猛拍一记,剑身发出“嗡嗡”的低鸣,久久不散。趁着剑身颤动的时机,他将手指贴在剑刃之上,锋锐的剑气割破了他的食指,鲜血滴下。

他微一曲指,让血滴在指尖打转,蓦地,“青玉”的剑芒在一次波动中,微黯了一下,李珣出血的手指于此时紧贴着剑脊正中,从剑锷上端滑出,直抵剑尖,血红色的纹路一气贯通,笔直无曲折,便彷佛是刻在剑身上一般。

“青玉”发出了一声低啸,青蒙蒙的光华刹那间黯淡下去,而剑脊上的血痕也越发鲜艳夺目,小指粗细的血痕正迅速地变细,直至成为发丝粗细的纹路,才停了下来。

李珣露出了满意之色,脸上却有些苍白。

刚刚他用了“引煞”之术,藉灵气稍微低落的瞬间,以血为引开出了一条“回龙槽”,将剑身浮游的灵气,尽数收束其中。

表面上看去灵气全失,威力大减,可实际上,没有了灵气的掣肘,宝剑本身的杀伐之气便尽数放出,再也没有那种身意两分的状况,用来更是得心应手。

但“回龙槽”里的灵气若弃而不用,将是极大的浪费,李珣想释放其中的灵气,作为激发剑气的动力。

只要将灵气化为千丝万缕,渗入宝剑的材质中,再控制这些灵气,在剑体内部形成符箓禁纹,就可从内部激发剑气。

但这个功夫却不是一天两天便能够完成的,因此他只能暂时放下。

如此,炼剑的工作便算告一段落,被加了“回龙槽”的“青玉”,已有些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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