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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仙途-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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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吟也不管他说什么,又续道:“看你修为,虽还有些浅薄,但在内呼吸一项上,却颇为精湛,想是闭上两三个时辰,也可以做到吧。”

“弟子尚可勉力支撑。”

青吟终于停下梳发的手来,点了点头:“内修一途,最忌空中建阁,根基不稳。你这七年,苦虽苦了,但在根基一途上,却做得很好,能够踏实行步,内修外炼,精气神三宝如一,想来内外贯通之日已是不远。

“如果长久保持,再依法诀精进,如此进境虽较慢,但胜在稳健,前一百年,你不如人,后一千年,人不如你。如能千年如一,便是霞举飞升,又有何难哉?”

李珣听得先是一喜,既而怔住:“仙师之意是……”

青吟却不答他,只是开始挽动发髻,收起一头青丝,只余两三根斜垂下来,发髻样式不符合世间常用的规格,却在简单中另有一番清率别致。

李珣便是心中有事,也忍不住偷眼观看,不免有些失态,却不知青吟看到没有。

直至发髻挽好,青吟才道:“你可知这是坐忘峰的哪里?”

李珣心中一动,老老实实答道:“弟子不知!”

“这里距峰脚处共计二十七万四千九百里,已过此峰二分之一。按照宗门规矩,你此时已自动列入明心剑宗门墙,可入启元堂,修习法诀,再拜明师。当然,如果你想继续爬上去,直接成为宗主嫡系,也未尝不可!”

李珣真的呆了,他今日发呆次数,怕是比七年之中加起来的还多,他张口结舌,半晌才道:“难道……这、这就到了?”

“坐忘峰合六界之极,极数为九,是故共五十四万里,你已超过四千九百里,自是到了。”

李珣四肢着地,怔怔地听着,本来还想开口说上几句,但嘴里发出来的,却尽是“呵呵”的杂音。

半晌,他忽地开口低笑,笑声从喉咙眼儿里透出,“咯咯”作响。笑声未绝,他又捶地长嚎,失声痛哭。

他早忘了一边的青吟仙师,也忘了他的身分、目的、理想,现在李珣只想着痛痛快快地发泄一场,尽吐他七年来的孤独、苦楚,以及时时刻刻伴随着他的绝望。

他每哭一分,心中便有一分高兴进驻,哭得十分,便满心的都是欢喜。可是这欢喜形之于外,却偏是酸涩不堪,泪如泉涌,不可遏止。

脑海之中,关于这七年的种种情形走马灯般轮换,无数次生死线上的挣扎,绝望与希望的碰撞,沉寂的孤独和疯狂的妄想,一一交织进去,酿成的苦酒,直至此刻,仍只有自己品尝。

青吟也不阻止他,倒是颇有兴致地看他在那哭嚎,眼神光芒明灭不定,似乎别有想法。

这一哭便是小个时辰,也只有青吟这样的人,才能仿若无事地等下来。

哭到最后,反倒是李珣神智渐复,开始不好意思起来,赶忙收拾眼泪鼻涕,伏地请罪:“弟子一时感伤,在仙师面前失态,还请仙师恕罪!”

青吟淡扫了他一眼,唇角第一次显露出一个明显的表情──那是一抹似怜惜又似嘲讽的微笑,说道:“你这人在哭的时候,反而更可爱一些。”

李珣心中一凛,忽又想到清虚指责他的理由,当即便是一身冷汗,伏在地上,期期艾艾说不出话来。

在某些层面,青吟应该比清虚更可怕。

至少,清虚的喜恶,李珣还能猜出几分,而面对青吟,他的脑子不知怎地,却是转不过来,当真是呆瓜一般。偏偏青吟说话,亦不是那么单纯,让他理解得颇为吃力。

幸好,青吟并无意为难他,也不需要他思考如何应对,随口便转了话题:“看这样子,你是不想再向上爬了?”

“谁再爬谁就是蠢蛋!”李珣心中应了一句,嘴上当然不能这么说,但又觉得分辩起来颇为麻烦,便只是讷讷无言,面上显出了尴尬与恐惧的神情。

青吟望而知意,又叹了一声:“这倒有我的不是。若我不在此处,搅乱你的心绪,再假以五年时光,说不定你真会如三代祖师那样,直攀峰顶,成就无上功业。

“而此时,你锐气尽去,胆力不足,再强自支撑,也只是有害无益。”

李珣心中大喜,同时也颇感激青吟的通情达理,此时脸上的表情是真正由衷而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不停叩谢。

青吟却不理他,将目光望向别处,似乎周围弥漫的大雾并不能阻挡她的视线,或是在思考着什么。

李珣借着这个机会,也偷眼打量她,看着她美玉般毫无瑕疵的脸庞,清雅秀致的轮廓,以及沉静淡雅的气度,明知这目光颇为无礼,却根本止不住。

就这样过了几息时间,青吟才回过脸来,看了他一眼:“也罢,我今日欠你的,也在今日还你。”

说着,手上不知怎地一振,一道青光穿云破雾,冲天飞去,瞬间不见了踪影。

李珣本还在那里说着“惶恐”,见这光一闪,便再说不出话来。

青吟淡淡地道:“那是本门传讯剑符。你到此之事,我已上报宗主,再过三四个时辰,便会有本门长老到此,按门规收你入门。此后,修道之路,便要你自己去走了。”

李珣无须做作,便已是大喜过望兼又感激不尽的样子,又充当了一次叩头虫。

青吟似也看够了他叩头的模样,略一皱眉,便要他起来,说道:“这剩下的时光,你也不要闲着,你说只学过本门基础内息搬运术,这几年却修炼得如此精纯,已颇为不易,然再如此下去,却也难有寸进,我便教你下一步的口诀,以及一些应用法门,如何?”

“还能如何?当然是最好不过!”李珣心中不禁喜道,差点又要叩头,幸好经过长时间的察言观色,他也大概明白了一些对方反感的东西,因此这次只是躬身而已。

李珣觉得,青吟是一位颇为合格的导师。至少,比传授他基本内息搬运术的三代弟子要好得太多了。不过,他也只能找那人与青吟做比较,却忘了双方之间巨大的差距,根本不能拿来相比。

两个多时辰下来,青吟已让他记得了明心剑宗最根本的“三化二真”中之第一化──化气篇。

事实上,化气篇乃是筑基于内息基本搬运术而衍生出来,与那基本功法不同的是,化气篇中所述,要复杂精妙得多。

其中包括了一系列对内息的培护、温养、淬炼、变化、升华的步骤,使原来只是强身健体的内息,有效地利用成长,达到最后的质变升华。

最重要的是,透过这样的步骤,修炼者将会逐一了解身体的每一个微末之处,将其与自己的心神融为一体,达到意气并至,神体同行的水准。

李珣在峰上的七年,不知不觉中,已将这些功课完成了大半,某些细微处,甚至超出了这一范畴。毕竟,生死的磨练,以及对精微法诀的参悟,乃是修真最需要也最难的条件。

李珣既有天资,又不缺乏毅力,短短七年间,在绝大的存活压力之下,他几乎每一刻都在练功,在参悟,在生死间游走。

如是七年,足抵常人三十载苦修!

而青吟很快就发现了这一情况。

李珣在理解“化气篇”时所提出的问题,大部分都是关于抽象的系统整合之类,对于更具体的一些实际问题,反而不太注重。

偶尔提出的一些疑问,已经完全超出了“化气篇”的范畴,有些甚至精妙到连青吟都要仔细思索,才能解答的地步。

青吟留上了心,也在解答的过程中,一直注意着李珣的变化。

不出她所料,随着问题一个个解开,李珣眼中精芒连闪,体内气机流转也越发顺畅。青吟感觉到,往往是当她一个问题解开时,李珣体内便是一个关窍打通。

到了最后,各类关窍有如爆竹般接连爆响,气随心动,在各经络间穿行不悖,内息盈缩随意,涨落应心,短短时间,李珣的修为竟又上了一个层次。

青吟看着这般变化,唇角处显出一丝笑容。

李珣并不知道他的修为长进全数落入青吟眼中,只觉得无比兴奋,恨不能手舞足蹈,发泄心中快意。

因为青吟的解答实在太有效果,每一个解答,都会帮他打破一个症结,穿透一层隔膜,带来不小的收获。

而当这些收获积蓄到一定程度,便如那暴发的山洪,冲垮了他体内每一处堤防,将每一条经络联系在一起,四通八达已不足形容其宽广。

李珣觉得,这简直就像是无边的大海,澎湃的真气充满了每一处。

与之同时,在心神之中,某个见不得人的角落里,他将这些领悟与幽明气中的疑难互参,触类旁通之下,也觉得颇有所获。

“这几日正该我运势大旺,无往不利!”在青吟的授业告一段落时,李珣勉强抑住引吭高歌的冲动,兴奋地想道。

此时,天色已渐渐昏暗,眼前的青吟仙师却仍放射出眩目的光采,映得周围花木,黯然失色。李珣看着这情景,心中却是一动。

他轻咳一声,试探性地道:“仙师……”

青吟收回观景的目光,看向他的脸,李珣只觉得脸上一热,差点儿忘了说话。

幸好及时反应过来,忙从怀中掏出用作照明的圆石,磨擦两下,使其大放光彩,问道:“仙师,弟子在峰下拾得这块奇石,只是不知它的来历,仙师可否为弟子解惑?”

青吟只看了一眼,便讶道:“坐忘石!”

“坐忘石?”李珣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想到石上刻的那一个“忘”字,觉得倒也合拍。发现青吟的目光盯着他手上,当即不敢怠慢,忙将这奇石双手奉上。

青吟用两指拈着圆石,举起细观,数息之后便肯定道:“正是坐忘石,这也算是峰上的一件天生奇宝了!”

李珣见她脸上似有些喜爱之色,暗赞了自己一声,连忙道:“弟子得入本宗门墙,正蒙仙师指点,又得亲身教导,实无以为报。仙师如果喜欢这石头,弟子这便送上,也遂了弟子的孝心。”

青吟瞥了他一眼,微笑道:“你可知这石头的作用?”

李珣实话实说:“弟子不知。”

“三生坐忘,坐忘三生,都说这石头能使人得三生之经纬,继而复忘,即得而忘之,以全大道。通玄界高人参悟玄妙,破界飞升之时,若有此宝相助,将事半功倍……你,还愿给我吗?”

李珣发自真心地笑了起来:“仙师说笑了,弟子尚有自知之明,就算修得道胎,长生不死,也还要千年的功夫,千年之后的心情,又怎能想得到?此时交给仙师,倒是正好。”

青吟微微而笑,前几个时辰加上来的笑容,也比不上这一次的清爽真实:“我嘛,却是最不愿用这个的,只不过,我对它所谓的透晰三生的功用,倒是颇为好奇,你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李珣一怔:“如何相助?”

“便是这样。”青吟说罢,手上突地一翻,那坐忘石猛然间大放光明,光芒刺目,令李珣本能地眯起了眼睛。

而此时,他额头忽地一凉,却是青吟将坐忘石按在了他泥丸宫上,而这凉意在千分之一息内,便化作了寒流透脑而入,李珣连哼一声的时间都没有,便昏死过去。

第一集 孤煞血云 第八章 孤煞

“今天真的是黄道吉日吗?”李珣昏昏沉沉间想道。

在他昏过去的前一刻,脑中闪过的却是新得的《幽冥录》以及“碧阴丹”。

“如果被仙师发现,该如何是好?”带着这点忧虑,他的心神渐渐沉寂下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点白光从莫名之处直射而下,照得他灵台澈亮,一片莹洁。

隐隐约约间,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他心头穿过,但仔细体会,却又是一片空白。

便好似在暗处找到了一排石刻,千辛万苦打着了火,却看到原来这石刻都已被磨去了,只有偶尔的几个片段,才能证明它曾经存在。

没有这些片段倒好,有了这些东西,偶尔一个似明非明的感受,或是一个似熟悉又极陌生的脸孔,都会引发他的莫名心情,偏又找不到半点头绪,时间一长,只觉得胸口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脑中忽又是一响,他身体一震,清醒过来。便在醒来的前一刹那,一抹血红的身影伴着似有若无的铃声,在他脑中一闪而过,随即碎裂成千百片,再不复见。

他大叫一声,翻身坐起,却发现天色已经黑得透了,自己却依然在水边。忽觉不对,抬头看时,却见正有两人,用近乎怜悯的目光看着他。

“青吟仙师……啊,清虚仙师!”

没想到,睁眼便看见造成自己七年苦痛的“罪魁祸首”,不久前才切齿诅咒的人。七年不见,风采如昔,很快与记忆形象融而为一,如此一激,一时间,他竟是呆了。

而青吟、清虚也没在意他的模样,青吟还是一贯的淡然,而清虚眼中却有着丝丝怜悯之意。

最后还是清虚开口:“李珣……”

“弟子在!”

“你这七年苦难,始作俑者是我,我也没有料到,你竟甘愿禁受这种辛苦磨砺,七年如一日,攀得二十七万里险峰。得知此事后,我也颇为宽慰。”

李珣心中也生出奇异的感觉,他不敢答话,只是喏喏地听着。

清虚知他心中想法不少,但由于刚刚的某件事影响他的心绪,使他已经不怎么在意了。

况且,李珣既然已成为宗门弟子,日后便有极长的时间弥补关系,也不在乎这点心思。

他续道:“既然你已列入宗门,今日便随我下峰,去启元堂等候吧。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便为你介绍一位明师!”

李珣连忙叩谢,不管心中怎么想法,他这套“叩头大法”却是越发地娴熟了,以致叩下头去时,连他自己也不知心中感谢是真是假。

不过,他此时又听到了清虚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李珣忽然想到青吟所谓坐忘石的功能,他忍不住问道:“弟子愚昧,刚刚青吟仙师对弟子用那坐忘石,不知却是什么结果?”

此话一出,青吟和清虚对视一眼,神色都有些奇怪,最终还是清虚道:“你看吧!”

他袍袖一挥,卷了一些水上来,法诀施展,将其化为一面水镜,落在李珣手上。

他又施了个法术将四周照亮,说道:“看你额头。”

李珣傻傻地看了过去,只觉得额头上一片洁白,却什么也没有。

青吟在一边笑了起来:“我们倒忘了,你还不懂得灵目之术,且先学这一段法诀……”

她说了一段颇简单的运气法门,主要是教李珣如何运气于目,并开启某个窍穴。

等到李珣完全学会后再看,果然有了不同。

按照青吟传授的口诀,他灵目大开,细观自己额头纹理,数息之后,忽觉有些纹理似乎颜色有了不同,只这一下分辨,立时有一个奇怪的图案从额头上浮现出来。

这竟是一团血红色而没有固定形状的“云气”,只在额头某处翻滚,有它固定的范围,在此范围内随机涨缩,看上去颇为诡异。

“这,这是……”李珣诧异得说不出话来。

清虚略一摇头,叹道:“这是孤煞之象。百年之前,四九天劫降下,通玄界无数修士魂飞魄散,这其中有幸运者还能够护得灵识转生,以再求大道。

“不幸者,则灵识再不复见,就此灰飞烟灭。而你,或许便是那灵识转生的其中之一。”

李珣愕然,许久才道:“因此这便成了孤煞之象?”

清虚又道:“没那么简单!灵识转生,虽性灵蒙昧,可一旦修道有成,灵窍开启,便尽复前世记忆,大道之行,便成坦途。但是还有人三生俱灭,不入轮回,本来逃不过魂飞魄散的结局。

“然而,或许是什么天材地宝护住,使得灵识被‘洗白’之后转生,因此断绝三生联系,仅当世之身可依,才算孤煞之象。如此,却是万万中无一了!”

李珣闻言又怔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清虚又笑道:“不过,这事你却不用太担心,幸或不幸,还在两可之间,如果你能以坦然之心面对,便是大幸。要知道,所谓孤煞之象,无三生羁绊,修道进境极快。

“只是,若修到后来,飞升之途却是艰险,利弊参半,你要有所准备。”

李珣谢礼道:“谢仙师指点!”

清虚点了点头,向青吟道:“师妹,我这就带他下山,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青吟微笑摇头,再看向李珣时,又恢复了外物难以萦心的样子,在这样的目光下,李珣感到颇不自在。他开始怀念不久前,青吟为他讲解疑难时的模样了。

而这时,青吟似是沉吟一下,又道:“师兄,你看他资质,与林阁、明玑是否有几分相似?”

清虚一怔,又仔细地看了李珣几眼,良久才道:“心机灵动,思维敏捷,却心志坚忍,倒真的有些相像,师妹的意思是……”

“我宗门四法三诀,每一样法门,传承都是不少,唯有那一门,数百年来,只有林阁、明玑二人而已。且那件事后……如此,多上一人,却是好的。”

清虚连连点头,又笑道:“以前只道师妹不为俗务上心,如今才知,原来师妹一直都在关心师门,掌门师兄若听到,必会欣慰不已!这个建议倒是不错,回去之后,我必禀告师兄,想来应该也是水到渠成。”

青吟淡淡一笑,又向李珣道:“你可知我们说的是什么?”

李珣不敢卖弄,只是老老实实答道:“两位仙师在谈论弟子最适合哪种功法。”

青吟平淡的话音丝丝入耳:“知道便好,你回去后,记得在启元堂精读《太上感应篇》、《明玉真诀》、《碧霄通达志》……”她连列了十多个书目,要李珣记下。

李珣脑子倒也好,只让青吟重复了一遍,就全都记得,他不敢多问,只是极力保证必会用心。

清虚在一边抚须微笑,待青吟的叮咛告一段落,这才道:“师妹对‘灵犀诀’的了解,看来已是深得其精奥了!”

“灵犀诀!”

李珣脑际轰然一震,只觉得心中涌出了极大欢喜,难不成多年来苦苦追寻的,今日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李珣心中激荡,但七年苦功毕竟非同凡响,他本能地运用内息,将身体一切活动都稳定在平常状态下,俯首听训。

“想灵犀诀是宗门四法三诀中,最为艰深的一部。二代弟子中仅有阁儿、明玑二人得传!唉,阁儿近年心魔纵生,修为不进反退,只有明玑励志精修,极有进境。

“然而她一人却无法继承宗门法统,若是你与此诀有缘,却是省了我们一番工夫!”

李珣喏喏应和,心中却在狂吼:“传我!传我!快些传我……”

然而,清虚话锋一转,又开始摇头:“你要记得,我们使你明晓宗门无上大法,却不是让你好高骛远,狂突猛进。而是让你明白,灵犀诀入门最慢,要的就是一个水磨工夫。

“如此磨砺心志,方能使机心不生,心魔不长。若你能在上面花上百年工夫,他日宗门英杰,必少不了你一个!”

多亏了他说这些话,李珣虽然并没有听进去多少,但因为说这段话的时间,将心情平复了不少。他借着躬身回应的时机,做了一个深呼吸,继而一字一吐地道:“弟子……必不负诸位仙师所望!”

说到最后,他的控制力已到了极限,终忍不住在最后带出哽咽之声,虽然很快惊觉,却很难再平复下来。

幸好,清虚只以为他是因苦尽甘来,又或是因七年来的委屈而失态,却怎么也想不到,他是因为死里逃生才喜极而泣的。

青吟唇角又现出那含意模糊的笑容来,她也不再说什么,转过身去,消失在林间深处,李珣赶忙送别道:“弟子若有闲时,必再上峰来,以报仙师指点之恩!”

也不知青吟听到了没有,只有一阵似有若无的珰佩交鸣,随风传来,即使李珣现在已被灵犀诀弄得心神不宁,见得如此情形,一时间也若有所失。

清虚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但并没有说什么,只道了一声:“我们下峰去吧!”

李珣方应了一声,马上又改口道:“请仙师稍等,弟子在湖岸那边还有东西……”

清虚微一扬眉:“什么物什?”

李珣心念转动,嘴上却据实答道:“是弟子记事用的石板,只想留个纪念。”

清虚“哦”了一声,似乎也有些好奇,他眼中神光流转,在薄雾仅是一扫,便道:“是在那儿了!”

李珣还没反应过来,见他大袖一拂,随即自己脚下一虚,险些打了一个踉跄,而再抬眼看时,他低叫了一声──眼前的景物竟全变了。此地,不正是他最初下水的地点吗?

数尺开外,他的包裹便好好地放在那里。

不说做作,他脸上便尽是惊叹之色,数百丈的距离,还携着一人,却念动便至,看来清虚的修为已臻化境,想来应该也是“真人”一流。

他连忙将包裹拿在手里,也不忘谢一声。清虚则只是微笑,随即袍袖再展,这又是另一番手法,只见周围云气凝聚,奔涌脚上,李珣觉得身体一轻,已被这云气举了起来,冉冉上浮。

清虚与他并肩而立,一脸悠然,见李珣的傻样,虽知其中有些夸饰,却也莞尔一笑:“这是驾云之术,较之御剑飞空或许慢了些,但胜在平稳,且比御剑更能负重,待你能神化婴儿之时,便可使用了!”

李珣看着脚下渐渐高飞的云朵,耳中听着那位一度断绝他希望的“恶人”说话,再看到清虚道人和蔼的笑容,只觉得一切如虚似幻,恍若梦中。

待升到一定高度,罡风扑面而来,李珣口鼻处方觉一窒,内息已自发流转,助他挡住这强风,竟是他马上自动转入内呼吸的状态。

清虚此时眼中一亮道:“青吟说你自修之道,颇合精妙之旨,我本还不信,但看你这反应,基本内息之道想是已修到顶了吧!”

在这高空朔风之中,清虚说话便如平日开口一般,也不见如何高扬,但李珣却是说不得话,他只能挠挠头,做了个不好意思的表情。

倒也奇怪,不知是清虚在为七年前的事情后悔,还是因李珣已入门墙,可怜他“孤煞”之形,和七年前相比,无论是语气态度,都要温和了许多,举止也颇为照顾。

他手上一挥,云外自生屏障,挡去了高空烈风,李珣这才可以开口:“仙师明鉴,弟子对内息搬运之术还是一知半解,却不知何谓‘到顶’?”

清虚抚须微笑:“人身气满而溢,却虚而不实,可谈延寿,但不可语及长生,此乃修道的第一个关口。

“如果没有更上一层的法诀指点,一直保持在这个水准,便会因筋骨不固,内息滚沸,却久无所进,阴阳不调,便如竹笼盛火,久必自焚。这谓之‘俗人顶’,我宗门基本内息搬运术,便只能达到此一境界。

“若你内息久无进境,滚沸而无有出路,便是被挡在此处。”

李珣眨了眨眼,这“俗人顶”自己似乎并未遇到,难不成是因功夫还未到家?但又觉得不对,如果真不到家,青吟绝不会传给他下一层次的心法口诀,且使其进境如此之快。

眼看着想不通,只能将问题又踢给了清虚,清虚闻言一奇,忽地道:“注意!”伸出一指,刺向李珣肩头。

李珣知道他是在试自己的水准,却仍被吓了一跳,只觉得这指头戳过来时,简简单单,但那威压却让他连抬手也难。

也亏得他七年苦修,将心志磨练得坚如盘石,当下强忍住心中压力,抬起手来,在空中一画,正是已熟极而流的“云纹”禁制,此时已被他演化为一种手法,淡淡几画,便有虚无不定的味道透出来。

清虚一时不察,被柔和的气息扯动,指头竟偏了半寸,按在李珣肩上,劲力随即自消。

这时,一大一小两人同时怔住。

过了半晌,清虚才击掌道:“妙哉!这云纹化生之道,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李珣当然不敢说是为了闯空门勤修苦练,只是托言从“云袍”上获得灵感,再于路上发现的一些洞府,从上面的禁制中体会而来。九分真,一分假,谅这清虚也分不出来。

清虚闻之,不由得抚掌赞叹,又听到包裹之中有李珣的“作业”,便从中抽出一份李珣最得意之作,细细察看。

只见上面刻划随心所欲,无所拘泥,却自有一番森严气象,显然已将这“云纹”学得透了,才有这般手段。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清虚比划着石板上的刻纹,连连赞叹:“怪不得你没碰到俗人顶,分明就是因这云纹气机,由外而内,影响内息流向,自行调整,恰合致道,范畴已超出那基本搬运术太多!

“青吟传你化气篇,当真是最恰当不过……嗯,这里一笔,如孤云出岫,别出机杼,果然妙极。只是有些不太稳重,不如这样!”

他一时间兴致大发,扯着李珣,来研讨石板上的云纹,对此李珣正是求之不得。

“云纹”一道,乃是李珣这些年来最得意之收获,此时能得清虚另眼相看,自然是大喜过望。

他知道机会难得,便将七年来累积下的诸多问题一一提出,又将自己领悟的许多关键和清虚所说的相印证,只觉得和青吟所学之时的快感,亦差相仿佛,至此浑不知时间之流逝。

驾云之术,较御剑慢上不少,所以下得峰来,已是第二日清晨。

李珣沉浸在清虚印证、传授的各类心得之上,浑不知他梦魇般的七年,便在此刻已到了尽头。

直至宗门一声磬响,袅袅余音上及九霄,他才猛然回到现实。向下看时,只见宗门屋宇,在群山掩映之间若隐若现,偶尔一两个人影,在山峦起伏处,如蚂蚁般走动,更有几道冲霄剑气,划空而逝。

如此情景自他耳目间传入,便如同一柄巨锤在脑中猛轰一记,他两腿一软,跪在云上。

第一集 孤煞血云 第九章 腾云

朗朗的诵经声传入李珣耳中,虚虚缈缈,听不真切,他呻吟一声,掀去了盖在头脸上的被子,然后睁开眼睛,看着上方的屋梁发呆。

“原来,这不是梦!”李珣茫然自语。

这已是李珣回来的第十天了,每夜入睡之际,他都梦见坐忘峰上诸事,直至清晨醒来,费一番工夫,才明白身在连霞山上的启元堂中,而他已是正式入门墙的弟子。

成为三代嫡系弟子,也仅只是时间问题。

和他一同上山的除了单智之外,其他留下的,都还在“开山”,以他的进度,倒是更为迅速。

李珣整理好仪容,穿上已穿了七年的云袍,手中拿了几本书,走出门外。

启元堂位于出云峰上,峰上景色清幽,百鸟低鸣,倒是个炼心修行的好去处。

堂中现有近百名弟子,都是已经过“开山”的磨练,到此再求精进。他们每日都有三四门课,是由宗门中的仙师开授的经学、法术、通玄界见闻等各类课程,但占不了太多时间,实际上还是由弟子们自学。

经过“开山”的磨练,弟子们倒也是自觉得很,李珣起得已是颇早,但信步行来,在花木掩映之间,有不少师兄在那里诵经炼气,显然已有一段时间了。

李珣找了一个比较幽静的地方坐下,先炼了一会儿气,待功行圆满之后,便倚在树下,抽出一本书来静静阅读。

这些书都是青吟给的书目,他自然不敢怠慢,其中除却一些泛泛的经文之外,他大部分都囫囵读了一遍,说不上有什么收获,但却颇有静心凝志之效。

这些时日,他最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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