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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人-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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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亲王玉珠皱了眉,道:“你不能拦他们,也拦不了他们,他们一旦来了之后,你又不能放走一个,这件事的确够难的……”目光一凝,接问道:“玉琪,他们有几个人,我是说能派大用的?”

李玉琪道:“总在四个以上。”

荣亲王玉珠道:“而你只一个人……”

李玉琪道:“我已经有所安排,只要他们来了,就绝走不脱一个去。”

荣亲王玉珠苦笑摇头道:“我矛盾得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希望你拿不着一个,可又希望你不让他们走脱一个。”

李玉琪没说话。

荣亲王玉珠道:“玉琪,事非小可,你可要……”

李玉琪摇头说道:“不谈这个了,玉珠叔,有件事我请您告诉我,这个婚礼,里头是不是有什么文章?”

荣亲王玉珠道:“你何指,玉琪?”

李玉琪道:“大贝勒表示不在乎在婚礼上闹凶事,可是他又要我带着两班‘侍卫营’的好手在你这儿护卫十天,他不希望在婚礼之前出一点事,我认为这矛盾。”

荣亲王玉珠脸上浮现起一丝异样神色,摇头说道:“我不清楚,玉琪,婚事是他一手包办的,到时候我只把女儿送过去,做个现成的主婚人就行了。”

李玉琪双眉微扬,道:“他太不尊重您了,玉珠叔。”

荣亲王玉珠淡然一笑道:“我倒不求他怎么尊重我,只希望他能善待心畹,我也就知足了,其实这种事他也无须事事征得我的同意。”

李玉琪站了起来,道:“玉珠叔,您忙您的吧,我去让他们布置布置去,在这儿我提醒您一句,婚礼之上您得小心护住大格格。”

荣亲王玉珠笑了,笑得有点勉强道:“这还用你交待么,玉琪,忙你的去吧,晚上咱俩再多聊聊。”

李玉琪没再多说,告退出了书房。两班弟兄好分配,前后夜轮值。

李玉琪把二十名侍卫营好手一一布置在荣王府各要处,晓谕他们有惊兆务必先出声示警,且不可贪功闷声不响的拿贼,而且告诫他们贼非寻常,要特别提高警觉。

这种布置看起来没什么,其实李玉琪煞费苦心,在行家眼里那简直如同行兵布阵,全局布置无一处不互为呼应,只一处有警兆,刹时之间整个荣王府都会知晓。

两班弟兄,一班住东跨院,一班住西跨院,李玉琪则住前院一间空屋里,荣亲王玉珠要他住后院,他执意不肯。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一天也过去了。入夜,荣王府灯光点点,一片宁静。

李玉琪没闲着,他带着他的软剑,不时巡查各处。

夜深了,荣王府的灯火全熄,只有后院小楼楼头,那灯光还外透纱窗。

李玉琪从楼下经过,他没往上看一眼,他知道,大格格心畹还没睡,他不愿惊动她。

突然,他有所惊觉,转个方向就要走避,可是已经迟了。

“玉琪。”楼旁那树丛里传出个甜美话声,是大格格心畹。

李玉琪只得停了步,他转过身,大格格心畹已从树丛里走了出来,一袭雪白衣衫,夜凉似水令人有不胜单薄之感,冷艳,高雅,玉骨冰肌,一如天仙小谪。

只是,她瘦了些,脸色也有点苍白。

“还没睡?”目光带着令人心碎的幽怨。

李玉琪不敢看,道:“是的,大格格,弟兄们都辛苦,我怎么能偷懒。”

大格格心畹道:“你也辛苦。”

李玉琪道:“谢谢大格格,这是份内事。”

大格格心畹道:“有空么,陪我聊聊。”

李玉琪笑笑说道:“说忙,我很闲,说闲,我也很忙。”

大格格心畹道:“那么,我全当你现在闲着,行么?”

李玉琪道:“说几句话耽误不了多大事的。”

大格格心畹道:“我要说的话很多。”

李玉琪勉强笑笑,没说话。

大格格心畹道:“楼上坐坐,好么?”

李玉琪心里一跳,道:“大格格,夜太深了。”

大格格心畹道:“玉琪,咱们之间还用避嫌么?”

李玉琪道:“大格格,我职责在身……”

大格格心畹道:“有了事你再下来,来得及的。”

李玉琪没说话。

大格格心畹道:“玉琪,我都不怕,你又怕谁?”

李玉琪倏然而笑道:“大格格何必激我。”迈步向小楼行去。

上了楼,大格格心畹让李玉琪在她那雅致的小客厅坐下,亲手给他倒了一杯茶。

坐定之后,大格格心畹道:“你怎么不给我道个喜?”

李玉琪强笑说道:“大格格原谅,我忘了。”

大格格心畹道:“这是不应该忘的,是不,玉琪?”

李玉琪道:“那么我现在给大格格道个喜……”

大格格心畹道:“由衷么,发自心底么,玉琪?”

李玉琪一点头道:“是的,大格格,这无须虚假,也不该虚假。”

大格格心畹道:“玉琪,你一点都不难受么?”

李玉琪道:“大格格的喜事,我怎么会难受……”

大格格心畹身躯忽泛轻颤,道:“玉琪,事到如今,你忍心?”

李玉琪没说话,半响才道:“事情来得大突然了,我没想到会这么快。”

大格格心畹道:“我也没想到。”

李玉琪道:“这么说是泰齐的主意?”

大格格心畹道:“泰齐并没有催促。”

李玉琪眉梢儿陡然一扬,没说话。

大格格心畹道:“别怪爹,玉琪,他老人家用心良苦。”

李玉琪道:“那怎么会,我又怎么敢,玉珠叔要自己的女儿早日于归,谁敢有异议。”

大格格心畹目光一凝,道:“玉琪,你该有异议。”

李玉琪道:“我能么,大格格,玉珠叔听么?”

大格格心畹道:“到了这个时候,你不能再管他老人家听不听……”

李玉琪道:“大格格,事情来得太突然,使我有措手不及之感。”

大格格心畹道:“你是说来不及了?”

李玉琪道:“大格格该知道,我不能舍弃我的任务。”

大格格心畹微—点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假如你在这时候救我,你势必得舍弃你的任务,可是?”

李玉琪道:“是的,大格格,我不敢愧对师门。”

大格格心畹的脸色更见苍白,叹了口气道:“的确,事情来得太突然,谁叫它来得这么快,不提了,玉琪……”

她忽然站了起来,笑吟吟地道:“来,进屋来看看我的嫁衣裳。”

李玉琪压了压心里那股子难受,迟疑了一下,站了起来。

大格格心畹的卧房就在小客厅之旁,大格格心畹的香闺布置得不见华丽但见淡雅,只是,如今零乱得很。这虽然不是李玉琪头一次进入女子闺房,可是心里的感受却大不相同。

没见那里有大格格心畹的嫁衣裳,却见大格格心畹一个转身扑进了李玉琪怀里。

李玉琪大吃一惊,要躲。

只听大格格心畹颤声说道:“玉琪,你忍心?”

李玉琪没动,心跳得很厉害,他强自镇定道:“大格格,这样不好……”

大格格心畹颤声说道:“我知道,我只求片刻。”

李玉琪一阵激动,道:“大格格这是何苦?”

大格格心畹没说话,颤抖的娇躯偎在李玉琪怀里,良久,良久,她才抬起螓首,一张娇靥带着酡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轻轻叫道:“玉琪……”

李玉琪心神震颤,道:“大格格。”

大格格心畹道:“不能叫我一声心畹么?”

李玉琪情难自禁,低低叫了一声。

这一声似乎有莫大的魔力,大格格心畹的娇躯又偎紧了些,突然,她挪离了李玉琪,紧紧地盯着李玉琪道:“玉琪,别说我不知羞耻。”

李玉琪道:“大格格,玉琪不是那种人!”

大格格心畹道:“玉琪,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生为汉人,我生为满女,为什么上天让咱们认识?”

李玉琪摇头说道:“大格格,我不能。”

大格格心畹娇躯倏颤,道:“玉琪,你可知道,我想哭,可是没有眼泪。”

李玉琪道:“大格格,我奉劝一句,造物弄人,夫复何言,大格格该做一个不叛族,不叛家的孝女。”

大格格心畹道:“玉琪,这就是你劝我的话么?”

李玉琪毅然点头,道:“是的,大格格。”

大格格心畹凄然一笑,微微点头道:“不错,造物弄人,夫复何言,当初是我自己愿意,没有人强迫我,现在我便不该懊悔,好吧,玉琪,咱们不谈这些了……”

李玉琪道:“大格格,夜已深……”

大格格心畹笑了,笑得让人肠断:“这句话,你对我说过不少次了。”

李玉琪道:“大格格,我说的都是时候。”

“不错。”大格格心畹道:“我每次都是在夜深的时候碰见你,说不了几句话,唉,何其匆匆。”

李玉琪道:“大格格,我要在这儿住十天,今天不过是头一天。”

大格格心畹道:“恐怕今后这九天里,你会尽量避着我,不跟我见面,是不?”

李玉琪道:“那怎么会。”

大格格心畹道:“不会么,今儿晚上要不是我叫的快,你就又躲开了,不是么?”

李玉琪心头震动,沉默了一下道:“大格格,相见不如不见……”

大格格心畹娇躯倏颤,道:“对的,玉琪,见了面又如何,与其见了面彼此都痛苦,不如不见,你走吧,我不送你了。”

李玉琪没说话,转身要走。

只听大格格心畹在背后叫道:“玉琪。”

李玉琪停了步,转回了身,他仍没说话。

大格格心畹那失色的香唇启动了一下,道:“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本来我不甘就这么嫁给泰齐,我打算今晚把自己交给你的……”

李玉琪心头猛震,叫道:“大格格……”

“听我说,玉琪。”大格格心畹道:“后来我想想,又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做,同时我也知道你绝不会答应……”

李玉琪颤声说道:“大格格怎么好有这种念头?”

大格格心畹道:“玉琪,我不是不知羞耻的女儿家,我实在是太不甘。”

李玉琪只觉胸中激动,无法抑制,他口齿启动,半天没说出话来。

大格格心畹又开了口,但话锋已转,显然她是有意的:“玉琪,抱歉得很,九龙冠的所在,我还没能问出来,你知道,泰齐这个人机警得很。”

李玉琪已渐趋平静,呼了一口气道:“我知道,如果不容易问的话,大格格就不必为难了。”

大格格心畹摇头说道:“不,不管怎么着我一定要把九龙冠的藏处问出来告诉你,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唯一能对你尽的一点心意。”

李玉琪又激动了,道:“大格格……”

大格格心畹道:“夜已良深,你下楼去吧。”

李玉琪没再说话,转身出了大格格心畹的香闺。大格格心畹娇躯一晃,她连忙扶住了妆台……

李玉琪下了小楼,他只觉胸中百念齐涌,五味俱陈,他甚至于不觉得自己已下了小楼。

出了小楼,荣王府的夜色异常宁静,他不预备再出巡了,迈步就往前院行去。

刚到后院门口,突然一个话声传了过来:“玉琪。”

李玉琪心头一震,立即停了步,转眼望去,只见左边那长廊之上站着个颀长人影,他一看就知道是荣亲王。

他走了过去,微微欠了个身道:“您还没睡?”

荣亲王含笑摇头,笑得勉强:“还没有,你辛苦了。”

李玉琪道:“没什么,我比弟兄们要清闲得多。”

荣亲王沉默了一下道:“玉琪,我所以在这儿叫住你,是怕惊动心畹。”

李玉琪心头猛地一跳,道:“您看见了?”

荣亲王点了点头道:“玉琪,我要谢谢你,也谢谢心畹。”

这话李玉琪懂,他脸热了老半天,暗一咬牙道:“玉珠叔,您不能怪大格格。”

荣亲王摇头说道:“我没怪她,她为这个家牺牲太大了,我还忍心怪她么。”

李玉琪扬了扬眉,道:“您也知道她的牺牲很大?”

荣亲王目光一凝,夜色中那两道目光一如两把霜刃:“玉琪,你以为我出卖自己的女儿,你以为我不难受?”

李玉琪道:“我没这么说,玉珠叔。”

荣亲王道:“玉琪,毕竟她是我的亲生女儿啊,你知道,我只这么一个女儿,我视她重逾我的性命,可是为了老人家,我又能怎么办?玉琪,你说,我能怎么办?”

李玉琪吸了一口气道:“玉珠叔,事实上这是心畹自愿的……”

荣亲王要说话。

李玉琪已然又道:“玉珠叔,咱们有这层关系在,您跟我的亲叔叔没两样,当着您,我说话难免随便点,您要原谅……”

荣亲王道:“你想说什么?说吧。”

李玉琪道:“大格格是您的爱女,您只知道一味效忠,一味忍让,任自己的亲生爱女嫁给一个自己憎恨的人,嫁给一个凶狠阴毒的小人……”

荣亲王道:“玉琪……”

李玉琪道:“大格格的痛苦,我不信您看不见,我不信您能无动于衷,错一旦铸成,我也不以为您能心安,既然这样,您为什么还要容忍,为什么还要尽这一份愚忠……”

荣亲王扬眉轻喝:“玉琪。”

李玉琪道:“我憋不住,您要原谅。”

荣亲王威态倏敛,微微低下头去,半晌之后,他抬起了头,脸上没一点表情,道:“玉琪,我跟你商量一件事……”

李玉琪道:“您吩咐就是。”

荣亲王唇边闪过—丝抽搐,道:“我告诉你九龙冠的藏处……”

李玉琪呆了一呆,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荣亲王道:“我有条件,我要你从现在起,别再见心畹。”

李玉琪陡扬双眉,道:“五珠叔,谢谢您的好意,大格格我可以不见,九龙冠的藏处我自己会找,不敢让您损一丝忠心。”转身就走。

只听荣亲王喝道:“玉琪,站住。”

玉琪停步转身道:“您还有什么吩咐?”

荣亲王脸上抽搐道:“玉琪,你不知道你玉珠叔的苦心。”

李玉琪道:“也许,不过我不以为您做得对。”

荣亲王道:“玉琪,你不是不知道,德家几代以来无不誓死效忠,你知道你不能愧对师门,为什么就不能替我想想。”

李玉琪道:“玉珠叔,玉琪的师门并没有逼玉琪牺牲什么。”

荣亲王道:“要是有呢?”

李玉琪道:“不可能的,玉珠叔。”

荣亲王道:“那么,要是你站在我的立场呢?”

李玉琪道:“玉琪敢说做法跟您不同。”

荣亲王笑了,笑得勉强而凄惨:“玉琪,事实上你并不是站在我的立场……”

李玉琪双眉一扬道:“玉珠叔,我问一句不该问的话,您准知道老人家还在么?”

荣亲王脸色一变道:“那当然。”

李玉琪道:“您见过老人家?”

荣亲王道:“当然见过。”

李玉琪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荣亲王道:“半年多以前。”

李玉琪道:“最近呢?”

荣亲王沉默了一下道:“最近我没能去看老人家。”

李玉琪道:“您该再去看一趟。”

荣亲王没说话。

李玉琪道:“您最近为什么不去看看老人家?”

荣亲王缓缓说道:“皇上下了旨,任何人不许探天牢。”

李玉琪道:“那么您怎么知道老人家还在?”

荣亲王道:“这个……不会的,玉琪。”

李玉琪道:“玉珠叔,您睿智。”

荣亲王点头说道:“玉琪,我懂你的意思,可是你知道,皇上下了旨谕,任何人不许探天牢,我怎么好……”住口不言。

李玉琪道:“玉珠叔,大格格牺牲得糊涂。”荣亲王没说话。

李玉琪道:“玉珠叔,天牢在什么地方?”

荣亲王两眼一睁道:“玉琪,你想干什么?”

李玉琪道:“我想去看看老人家还在不在。”

荣亲王摇头说道:“玉琪,你不能这么做,我也不许你这么做。”

李玉琪道:“难道您就让大格格这么糊里糊涂的牺牲,玉珠叔,错一旦铸成便无法挽回……”

荣亲王道:“我知道,玉琪,这样吧,你不用操心,一二两天之内我自己找机会去一趟。”

李玉琪口齿启动了一下道:“玉珠叔,我希望您别再犹豫,这不是别的事。”

荣亲王点了点头道:“我知道,玉琪。”

李玉琪道:“那么时候不早了,您歇息吧,我告退了。”欠个身,转身而去。

荣亲王站在那儿,没动,也没说话……

……………………………………………………………………………………………………………………

第二二章 擒 人

十天工夫不过一转眼间。

在这十天之内,李玉琪没再跟大格格心畹见面,也很少见到荣亲王,荣亲王有没有去探天牢,不知道,李玉琪也没再问过一句。

十天过去了,在这第十一天上……

大贝勒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李玉琪一大早就带着两班侍卫营的弟兄到了大贝勒府。

他没见着泰齐,本来,今儿个是新郎倌了,哪瞧得见人影儿,李玉琪见着了大贝勒府的总管荣寿。

荣寿是个四十来岁的汉子,旗人,瘦瘦高高的个子,一脸的精明相,比万亲王府的博多还胜几分。

一见面,荣寿便递给李玉琪一纸手令,那是火漆密封的,上头还盖着侍卫营的大印。

李玉琪明白,这是他要来的拿贼命令,他精明,当即拆开看了看之后,才揣进了怀里。

接着,李玉琪又见着了火枪营调来的十名枪手,李玉琪嘱他们暗藏火器,埋伏在府邸各处。

布置好十名火枪手之后,李玉琪没事了,他背着手到处看看。

大贝勒府忙里忙外,到处是人,府里的下人,包括护卫、亲随、丫头,连使唤老妈子都换了—身新衣裳。

前院里,贺礼堆得山般高,正厅前搭着戏台,那是堂会,像样的人家办喜事、做寿都有堂会,何况大贝勒的大喜之日。

看见了戏台,李玉琪心里一动,马上找到了荣寿,荣寿这时候正在正厅喜堂里忙着,一见李玉琪进来,当即撇开事堆笑问道:“李爷有事么?”

李玉琪含笑说道:“我来问问,这堂会,是哪个戏班子?”

荣寿道:“京里杨四喜的班子,怎么?”

李玉琪笑道:“不瞒您说,我没别的嗜好,就好听戏……”

荣寿哈哈笑道:“那咱们是同好,您放心,杨四喜班子享誉已久,全是名角,梨园中的翘楚,提起来没一个不响当当的。”

李玉琪道:“今儿个的戏码是……”

荣寿摇头笑着说道:“我不清楚,爷还没点下来,反正角儿是名角儿,戏是好戏,您等着瞧吧。”

李玉琪点头说道:“今儿个可要好好饱饱耳福,过过戏瘾了,戏班子的人现在……”

荣寿道:“都在东院儿里,今儿个大早就把他们接来了,怎么,您要瞧瞧角儿去?”

李玉琪含笑点头道:“正想去看看,您忙着吧,我走走去。”转身要走。

荣寿道:“李爷,今儿个您可多辛苦了。”

李玉琪回过身来道:“哪儿的话,我比您可清闲得多。”

荣寿四下看了看,忽然压低了话声道:“李爷,我是说拿贼。”

李玉琪微一摇头道:“那也没什么,份内事,谁叫我是个吃粮拿俸的。”荣寿笑了。

李玉琪没再多说,一抱拳,转身出了正厅。

出了正厅往东院走,金玉环等原是藉戏班子做掩护,如今大贝勒府有堂会,李玉琪不免对这个戏班子有了戒心。

及至前东院一看,他才知道他错了,杨四喜这个班子,生、旦、净、末、丑,包括文武场四五十个,没一个瞧着扎眼,也全陌生。

刚出东院,迎面碰见两个人,是纳容兄妹,纳兰老远地便叫了起来:“好哇,小七,这些日子你跑哪儿去了,连个人影儿都瞧不见,我还当你溜了呢,原来你在这儿啊。”

李玉琪含笑打了招呼,然后说道:“博总管没告诉您二位么?”

纳容道:“别听她瞎嚷嚷,你刚走博多就告诉我们了。”

纳兰白了乃兄一眼,嗔道:“哪来这么快的嘴。”

李玉琪含笑说道:“二位怎么到得这么早,王爷也来了么?”

纳容淡然道:“来了,这位大喜,爹怎么好不来,内城里恐怕没一个礼到人不到的。”

李玉琪明知道纳容心里不痛快,他也不便多说,当即笑笑说道:“二位到处看看吧,我还有事,不陪二位了。”

跟纳容、纳兰兄妹俩分了手,走没几步,他一眼瞥见个人,是万亲王府的护卫领班紫面判官陆英杰。

他当即叫了一声,陆英杰一见是他,连忙走了过来,满脸堆着笑道:“好些日子没见您了。”

李玉琪跟他随便说了几句之后:“跟着王爷来的?”

陆英杰道:“是啊,要不跟着王爷,我能进这个门儿么,那两位也来了,您瞧见了么?”

李玉琪道:“瞧见了,刚分手,只陆领班一个人跟来?”

“不。”陆英杰道:“还有四五个弟兄.他们跟着王爷呢。”

李玉琪道:“陆领班.今儿个你可小心护着王爷跟那两位,最好寸步不离。”

陆英杰微微一怔道:“怎么,李爷,有事儿么?”

李玉琪道:“这一阵子飞贼闹得很厉害,今儿个赶上热闹日子,人多,多小心点总是好的。”

陆英杰脸色一变道:“我不信他们敢往这儿闯。”

李玉琪道:“我也不信,不过有备无患,多小心些总比到时手忙脚乱出差错好。”

陆英杰微一点头道:“您说得是,我这就招呼他们几个一声去。”

一抱拳,转身快步而去。

晌午刚过,宾客们陆续地到了,全是皇亲国戚,王公大臣,黄带子,红带子,觉罗,有不少李玉琪那日在“北海”见过,他怕让缠上罗嗦个没完,躲得远远的。

他躲在前东院僻静处,人家不会留意他,他却能把人看得清清楚楚,正看间,有个人从他视线内走过。

那是个身材颀长的中年汉子,瞧打粉,一眼便能看出是“万亲王府”的护卫,黑黑的一张脸,长眉细目挺英武的。

不知怎地,李玉琪神情一震站起来赶了过去,叫道:“这位,请等一等。”

那汉子停了步,转过身来一看,身躯震动了一下,但刹那间便转趋平静,笑着说道:

“我当是谁,原来是李爷。”

李玉琪道:“陆领班呢?”

那汉子道:“跟着王爷呢。”

李玉琪道:“你上哪儿去?”

那汉子道:“陆领班让我回去再调几个弟兄来。”

李玉琪道:“能不能帮我个忙再走?”

那汉子道:“李爷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

李玉琪道:“你跟我来。”转身往西走去。

那汉子迟疑了一下,迈步跟了过去。

李玉琪带着那汉子到了西院里,这西院挺大,里头停放着几辆马车,静悄悄的,没一个人影。李玉琪随手掩上了门,四下看了看之后,低低说道:“你可知道,今儿晚上很有可能闹飞贼?”

那汉子睁一双眼望着李玉琪道:“陆领班告诉我了,就是为这才让我回去多调几个弟兄来。”

李玉琪摇头说道:“以我看你还是别去的好,你调来的人越多越糟。”

那汉子诧异地道:“李爷,这话怎么说?”

李玉琪瞅着他笑问道:“你不明白?”

那汉子道:“瞧您说的,我要明白我还会问您么……”

李玉琪微一点头道:“说得是,那么让我告诉你吧……”

拍手往左一指道:“你往那边看。”那汉子立即循李玉琪所指望去。

李玉琪回手过来,闪电一指点在那汉子脊梁上,那汉子连吭都没吭一声,一晃便倒。

李玉琪伸手在那汉子耳后一摸,拉下一张制作精巧的人皮面具,面具后那张脸不是别人,赫然竟是那金少楼。

李玉琪笑了笑,垂手在金少楼四肢上各点一指,然后一掌拍在金少楼后背,金少楼一震而醒,当他发现四肢被制后,立即叫道:“李爷,你这是……”

李玉琪含笑扬起了那张人皮面具。

金少楼机伶一颤,脸色大变,厉声说道:“姓李的,你这狗腿子……”

李玉琪淡然一笑道:“大贝勒没料错,你们果然来了,大贝勒料事如神,令人不能不佩服。”

金少楼两眼暴睁,道:“你怎么说,泰齐他……”

李玉琪道:“金老板,大贝勒可不是个糊涂人啊。”金少楼猛然一挣,没能挣起来。

李玉琪道:“没有用的,金老板,我的制穴手法还算不错。”

金少楼目眦欲裂,道:“姓李的,你这弃宗忘祖的无耻小人……”

李玉琪道:“骂吧,金老板,尽情的骂,再不骂你就没机会了。”

金少楼脸色怕人,颤声说道:“李玉琪,怎么说你也是个汉人……”

“不错。”李玉琪道:“可是我现在吃的是官粮,拿的是官俸啊。”

金少楼咬牙说道:“李玉琪,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山河易帜,神州变色,我亿万汉族世胄,先朝遗民被践踏于满虏铁蹄之下……”

李玉琪道:“金老板,我并不比你糊涂。”

金少楼道:“那你为什么还一再……”

李玉琪道:“一句话,金老板,人各有志。”

金少楼两眼暴睁,“呸”地一口唾沫吐在李玉琪身上。

李玉琪无动于衷,没动一动,连眼都没垂一下,笑笑说道:“金老板,我没想到你这么胆大。”

金少楼道:“我汉族世胄,先朝遗民,人人一颗铁胆……”

李玉琪微笑说道:“匹夫血气之勇而已。”

金少楼鄙夷地道:“我们是匹夫血气之勇,你呢?”

李玉琪像没听见,道:“我没想到陆英杰居然暗中跟你们有勾结,怪不得那天一封刀柬那么容易地插在我房梁上,金老板,郝老板、韩老板跟令妹,都来了么?”

金少楼道:“来了,凡我汉族世胄,先朝遗民都来了。”

李玉琪摇头说道:“霍、岑、端木三位,怎么教出像你们这么笨的徒弟,简直令人……”

“住口!”金少楼厉喝说道:“姓李的,你敢……不错,我们笨,我们没你那么聪明,没你那么机灵,没你那么识时务,知进退……”

李玉琪摇头说道:“金老板,现在说这些,显得无聊。”

金少楼道:“说什么才叫有聊,让我求你不成,告诉你,办不到,你那是痴人说梦,我汉族世胄,先朝遗民人人可以死……”

李玉琪笑道:“说你是匹夫血气之勇,你还不服,听听你说的话,这不就是么,你可以死,死了又如何,轻如鸿毛而已,这道理连我都懂,你怎么会不懂,岂不怪哉。”

金少楼道:“姓李的,你少废话,士可杀不可辱……”

李玉琪摇头说道:“壮志未酬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金老板,我为你扼腕……”

出手如电,突然挥掌在金少楼两边耳下摸了一下。

金少楼一个下巴应掌落下,只见他满头发动,目眦欲裂。

李玉琪笑笑说道:“金老板,轻如鸿毛,不值得的,现在且请你委曲一下,我要找那几位去了。”

一指落下,金少楼眼一闭,头一歪,昏迷了过去。

李玉琪把金少楼藏在一辆空马车里,然后点尘未惊地出了西院。

前后不过片刻工夫,这时候前院里更热闹了,到处是人,都在三三两两交谈着。

李玉琪看得清楚,前院之中,到处是穿便衣,暗藏兵刃的侍卫营好手。

往正厅里看看,喜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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