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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怨江湖之侠骨柔情-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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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老和尚却是真的不拦她,念了声佛,说声:“女施主一路走好。”这就没有了下文。

洛娃押着那几名女子,走了十几步远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看见他双手合什凝神原地,根本就没有反悔的意思,这才真正放下了心来,不过在她心里可多了一个疑团。这个老和尚和本教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再说小东西,眼巴巴看着洛娃走远,心不甘情不愿地望着小虎儿和无心老和尚,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说:“老和尚,现在江湖上人人都在说魔教怎么怎么,不如我和你悄悄地跟在洛娃的身后,说不定就能见到魔教主本人,说不定也就能证明她说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魔教主到底是好的还是坏的了。这个大好的机会我们可不要错过了啊,老和尚?”

只要可以不被大哥逮到,她可没考虑那样做有没有危险,又能不能成功,最好老和尚能听她的话,别这就带了小虎儿去找他的爹。看见老和尚不说话,她就又说,“如果你和我两个人就能把真相弄明白了,是不是就轰动一时名声大震了呢?要是魔教主真是坏透了的人,我们把她一举擒获,那就更加好了是不是?”

无心老和尚念了声佛,摇了摇头。小姑娘说得太简单了!魔教主既然是一教之主,就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光凭他一个人只怕还做不到将她一举擒获,而再加上了这小姑娘嘛……恐怕结果还要更糟糕。

这几句话到了他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因为怕小东西听见了会不高兴,虽然那是事实。顿了一下他说:“老和尚是出家人,一向视名利为无物,一生行事只为问心无愧而已,扬名天下什么的就不必了。而魔教主,魔教主……”

说到这里,他心想就是为了魔教自己背负着恶名,已经被武林中人戳着脊梁骨骂了足足二十年了,现在又遇上了魔教里的人,这不尴不尬的,就算要趟这浑水,也得先看明白了再趟,不然他再被搅进去,很有可能水会被越搅越浑了。

小东西看他顿住了不往下说,就问:“魔教主又怎么啦?我曾经听别人说过的,她可能就是以前的魔教公主,还说你和魔教有什么关系呢,这都是真的吗?”

咳咳!无心和尚使劲儿干咳嗽,心想你这小姑娘怎么哪壶不开就提哪壶啊?害得他老脸发红,窘迫得没地方躲藏。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才好,却听见小虎儿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正好给他解了围,他连忙问:“是不是哪里受了伤,还是因为思念爹娘心切?”

小虎儿哭诉:“你们就只想着魔教的事情,把我晾在了旁边,谁也不肯送我去找爹娘。”

无心和尚被他哭得手足无措,小虎儿又说:“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可是她刚才还急着要我认表姨,现在却要撇下我不管了,要真是我表姨的话又怎么会这样呢?小表姨,带我去找我爹娘,爹啊娘啊,我好想你们啊……”

这世界上最难对付的一种武器就是眼泪了,平常小东西不遂心意就会动用这招,往往会有奇效,今天却是被这招给打败了,这也许就是现世报吧。再也找不到借口,小东西只好弯下腰苦着脸说:“好啦,我是你表姨,当然就会尽到表姨的责任,别哭了,再哭一声我可就掉头走了,永远都不理睬你。”

小虎儿立刻破涕为笑,连连点头:“这才是我的好表姨,不哭就不哭了,走啊,去找我爹娘。”

小东西无可奈何地大叹了一声。好吧,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但愿老天爷帮她的忙,别让她落个太凄惨的下场吧。

嘴里嘟囔着拉起了小虎儿的手,又看着旁边那个始终呆呆地不出声的小孩子,说:“这个小的也应该找到爹娘才对嘛?”

“这是当然了!”无心和尚说,“但就怕他还太小,问不请楚来历,那就不知道应该从何找起了。”

也只好以后再慢慢问了,天都已经黑了,再不走难道还住在这片橘子林里?而且小东西肚子早就饿扁了。拉着小虎儿的手要待走时,她忽然又想起一事,问无心和尚:“刚才你念经和那帮坏女人斗法的时候,我身后曾经出现过一个人帮我来着,但他很快就又不见了,老和尚猜得出那个人是谁吗?”

无心和尚回答:“或许那人只是正好路过,顺便看了场热闹而已。江湖中什么事情都会发生,这事其实也不出奇。来,随缘而来,去,随缘而去,来去本无定数,肯出手帮你一次,那是你和他有缘分,来又何妨,去又何妨呢?小姑娘其实用不着把那个人挂在心上的。”

小东西听得稀里糊涂,摇头说:“老和尚的话我不太懂呢。”

“听得懂也无妨,听懂了也无妨。”无心和尚笑了笑,然后抱起了那个小男孩,“走啊,这就找你们的爹娘去喽!”

小东西眨巴着眼睛,牵着小虎儿跟在他身后,最后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又叹了口气:“哎,要是不回家去也无妨,那该有多好呢?”

第三卷 风波起

第一百零五章 … 杀手的命运

天已经黑了。

有一弯冷月当空,但那清冷的光芒越发使得荒野空寂荒凉起来,野风瑟瑟百草枯黄。有孤雁在徘徊,耳听这凄哀的鸣叫声,眼望这荒凉的景象,难免使人更加黯然神伤。

萧雨靠着棵枯树斜斜坐着,慢慢把最后一口干粮送到了嘴里,就着清水吞了下去。干粮很硬,清水很凉,但他还是吃得很仔细。已经过惯了刀头舔血的生涯,看惯了死亡,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虽然杀人无数,但也随时随地都有被别人杀死的可能,吃了这一顿,下一顿未必就吃得上了,既然每一餐都可能是最后一餐,即便非常简单粗陋,他也应该格外珍惜才对。

而现在他的性命更如悬丝。本来接受这次刺杀龙公子的任务,他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但偏偏就被铁如剑救了,于是他不再有自我了断的念头,本身遭遇似乎在告诉他——天无绝人之路。只不过他非常明白,门主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他并不畏惧死亡,因而也没想着寻求帮助。事实上,中原第一杀手没有朋友,有的只是敌人,也不会有任何人愿意帮他的忙。

确实非常孤独,但未必这就是最糟糕的生活。并非没有过醇酒美人,香褥锦被,也曾有过被人奉承的时候,但如果这一切都无法填补他内心的空虚,这一切也就都是虚幻的,而且,谁知道在表面奉承的背后,就不是轻蔑与妒恨?很多时候他宁愿离群索居,把餐风饮露当成家常便饭。

现在有这么点清水和干粮填饱肚子,之后头枕三尺青霜,闲闲仰望冷月,对他来说已经是难得的享受——如果一生时光都能如此悠闲地过去,那该是他的好福气了。

可他有这福气吗?眼前就已经没有,更别去奢谈一生了!环顾四周风吹草动,似乎没有半分异常动静,但他有着野兽般敏锐的嗅觉,经验告诉他正有人悄悄逼近。很多天来他时常就会有这种感觉,但却都没有像此刻这般强烈,他就像是被猎人追踪的野豹,似乎猎人认定这时已是捕杀他的良机。

萧雨唇角不由撇出了一抹嘲弄来。从前一直都是他在扮演猎人的角色,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慢慢站起来,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然后双臂舒展开来,看上去像要伸个懒腰,但蓦然间一声清啸就从双唇间逸了出来,起初轻缓,后来逐渐嘹亮,再后来就只让人觉得凄厉,就犹如寒冬腊月里的风一样,刮得人耳朵生疼。

这啸声又像是涛声,一波又一波排山倒海,连落叶都被这股劲力吹得漫天飞舞,无边衰草亦在瑟瑟颤抖,即便稳若磐石,恐怕也要在这样的啸声里后退好几步。

那几个不速之客终于躲藏不住,纷纷现出身形,并各自抽出长剑挥指疾弹,铮铮之声如暴雨一般响起,堪堪能够和啸声相抗衡。

长啸之声却又骤然停止了,萧雨冷冷地打量着眼前这几个人。一,二,三……一共五人,五把冷森森的长剑齐唰唰地对准了他,剑身长而狭窄薄而锋利,而且这五人也都是一身的黑衣,和萧雨如出一辙。

萧雨就冷冷地一笑,说声:“你们终于还是露面了。”

五个人中为首的那个也口气冷冷地:“萧雨,你好大的胆子,也好大的架子!明知道接受了任务,无论成败都该回去给门主一个交代,你却偏偏还要劳我们的架来请你回去。”

萧雨轻轻一哼:“暗藏杀机追踪我这么多天,这就叫做‘请 ’吗?”

“少废话!”那人叱了一声,“爽快点跟我们走,省得我们和你来硬的,到时候你可捞不到半点便宜!”

萧雨闻言不由嗤地一声冷笑,说:“恐怕想捞便宜的是你们吧?无论我是否回去,门主都会找个理由把我杀了,觊觎我这第一把交椅的人可不在少数,恐怕你们心里正在盼着我死呢!”

“门主料得不错,他说萧雨一向独断专行,迟早会生叛逆之心!本门中人一入门就已经知道规矩,胆敢叛逆者死!你既然已经违反了门规,难道还想活着逃出门主手掌心吗?”

萧雨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不说话,他就又接下去说:“告诉你,你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你既不是萧风也不是萧叶,他们两个能够活着走出杀手门,门主绝不允许你再重蹈覆辙了。”

另外一人也接上了话头:“也说不定现在萧风已经死了,而萧叶被挑断了筋脉废掉了武功,现在就算活着,也会比死了还难受。”

风雨萧萧,木叶萧萧,是杀手门四大最有名气的杀手,但萧木早就已经被人杀了,萧风也已失踪多年,萧叶则是因为有了弃剑归隐的念头而被门主废了武功,扔在了荒山野地,确实就算活着也是生不如死,对于和自己齐名的这几人的命运,萧雨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他也早就知道自己的命运,不会比他们更好。

这也是他先前一心求死的原因之一。但现在他还并不想死,尤其是死在这几个人手里。冷冷地笑了笑,他说:“顺他者昌,逆他者亡,门主的性格我当然了解!但想必你们心里清楚,你们和我一样都只不过是他手里的棋子!我早就明白他有心借龙公子之手杀了我,龙公子没要我的命,我也一直在等他来要我的命,没想到等来的结果让我很失望,他只派了你们来送死!”

“萧雨你不要太狂妄了!”为首那人大怒,“不要以为你占着中原第一杀手的位置,本门中就没有人比你更强!”

萧雨淡淡而答:“既然有把握杀得了我,又为什么一直站在那里说废话?难道你们是怕上来动手?”

“谁会怕你了?”

“既然不怕,又为什么不上来?”萧雨嘲讽的意味更浓,“如果不上来的话,我可要走了。”

说这话显然没有把五个人放在眼里的意思。倒也不是萧雨故作狂妄姿态,以一敌五他并没有必胜的把握,毕竟这几个是他的同门,都不会差到哪里去。他这是在给他们制造心理压力,让他们更多一层顾虑,只要他们心存顾虑,就让他有机可乘,哪怕这机会不大而且转瞬即逝,但对中原第一杀手来讲也已经足够了。

而且他们从小就同门习武,对方能使出什么招式全都烂熟于胸了,先动手出招的未必就可以先发制人,火候差一点的更是要先露出破绽来,所以他要用言语相激,逼他们先动手。

五个人经他一激,当然不愿再缩手缩脚,互相一使眼色,就一拥而上。

霎时间剑光嚯嚯杀气大盛,让原本就惨淡的月光更加黯淡了几分。刺耳的金铁交鸣声里,落叶如雨四散飘飞,瑟瑟枯草尽被腰折,五名杀手都是剑中高手,但萧雨更是剑术卓绝,这一场杀戮就尤其激烈,无边荒野顿时成了角逐生死之地,性命在这一刻都如悬于一丝。

不时有鲜血迸溅开来,血溅处,剑已折,人已亡!

且战且行,从第一个杀手倒下,直到犹自苦苦支撑的最后一个,留下了一路的血腥和死亡。不是杀人就是被杀,这岂不就是他们的命运?而想挣脱这命运的枷锁,要付出的代价显然是极其惨重的。

当最后一名杀手倒下去的时候,萧雨全身也已经沾满了血迹,别人的,自己的——算起来还是别人的血更多。

但他心里非常清楚,这不过是个开始。因为杀手门主如果想要人的命,一定不死不休,这样博命的厮杀才刚刚拉开大幕而已,他的血也才刚开始流淌,一直到他倒下为止。除非他能够杀了门主——但这却是绝难办到的。

抹了把身上的血迹,萧雨冷冷地笑了笑,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他除了接着一步一步走下去之外,已经别无选择了。四下里望了望,看到不远处有座破庙,他就慢慢地走了过去,伤口虽不在要害处但却很深,如果不及时处理一下的话,流血过多的他终究还是得送命。

不过在他刚刚踏上门口台阶的时候,就忽然顿住了。

他耳目极其灵敏,即便受了伤也不妨碍他听出庙里有人。而且那人呼吸轻缓而绵长,是个内功深厚的高手。在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对自己是否有企图的情况下,换了别的人也许就会掉头就走了,但这时候他只顿了一下,就继续走上了台阶,只不过脚步放得更加轻缓而已。

如果真是找他麻烦那来的,他就是掉头离开也不过是避过一时,最终仍然还是要遇上的,不如挺身迎上去,这样还来得痛快一点——这就是萧雨的性格。

慢慢伸出手去推向虚掩的庙门,萧雨另外一只手已经握住了剑,全身也已经处于高度戒备状态。门应手而开,一览无遗的破庙里却看不到半个人影。

难道是他刚才听错了?

第三卷 风波起

第一百零六章 … 好与坏的界线

庙里根本不见半个人影,萧雨却很快就否定是自己听错了,因为他相信自己的耳朵绝不可能出错。凭他的直觉,那个人应该还在,只不过就是选了个最恰当的时机,找到最恰当的地方躲了起来而已。

这话说来简单但却很难做到,躲藏也是一门学问。由此可见那个人非但内功深厚,而且对敌的经验也十分老到,如果他是个敌人的话,必定是个很难缠的敌人!萧雨因而更提高了警惕,一只脚踏入门槛,将进未进的时候,忽然间剑就已经出手——

这一剑宛如电光火石,迅疾异常,对方稍有不慎就会血溅当场!就听见“铮”的一声响,对方显然也早就有了准备,准确无误地就挡住了这鬼神莫测的一剑。

但这一剑仅仅是开始,萧雨手腕随即一转,长剑寒光点点,犹如疾风骤雨一般刺出,霎时间就是数十招,令对方几乎应接不暇。但萧雨内心也是暗暗吃惊,他已经用出了生平绝学,凭着它从来都是无往不胜的,而对方却在手执短兵刃处于劣势的情况下,仍然能一时立于不败之地!

究竟是哪一路的角色,竟然如此高明呢?

萧雨根本就不会猜到,这时候和他酣斗的是号称塞外枭雄一方霸主的,桃花坞少当家的——司徒雷!

司徒雷原本也没有想到过,竟然会在这座不起眼的小破庙里遭遇一场激战。

他和二弟司徒云以及成杰他们商量好了,分头寻找小东西以及洛娃的下落,他随身跟着的是他最为贴心的两个老随从王福和马吉,一找就找了大半天,眼看着天已经黑了下来,却仍然没有小东西的下落,司徒雷心里着急,更加容易觉得累。

王福马吉很照顾少当家的,就建议他先找个地方暂时休息一会儿,由他们两个先往前找找看,因此他才会单身一人等在这破庙里,晚饭也只不过就几口干粮马马虎虎地就打发了。

王福和马吉一去就没了踪影,他虽然有点担心,但知道这两人经验很足,应该不会吃什么亏,所以就安心等着没动地方。但在远远地听见萧雨的那一声长啸时,他的注意力就被吸引了,知道附近必然有高手在博命,果然,很快他就看见萧雨仗剑一路血战而来。

萧雨的黑衣长剑以及他精妙绝伦的剑法,让司徒雷隐约地猜到了他的身份,而江湖中人但凡提起杀手门里的人物大都会动颜,而且是憎恶的占了绝大多数,因此看见萧雨最后竟然朝着破庙过来,司徒雷就敏感到会有短兵相接的一场好打,所以他就及时找了个藏身地方。

也难怪萧雨会提高警觉,在下意识间,司徒雷流露出的确实并非友善之意,偏偏萧雨的感觉比野兽还要敏锐,一旦嗅出破庙里隐藏的敌意,自然而然地就拔剑相向了。

两人短时间里难分高下,司徒雷状态并不佳,而萧雨身上带着伤,倒也没谁占了更大的便宜。但时间一长就有了分别,毕竟司徒雷那把防身的短刀太短了,一分短就一分险,而萧雨手中长剑已经跟随了他这么多年,简直已经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用起来随心所欲灵活异常,渐渐地就占了上风。

如果不是他忽然间剑法中露出了老大一个破绽,司徒雷要想赢他,机会可以说等于没有。

对于剑道高手来说,那是个很不应该出现的破绽,非但门户大开而且还送上一步,把自己送到了刀锋边缘——一剑刺出,萧雨忽然硬生生中途撤招转向,剑尖离司徒雷腰间不过半寸距离,“咄”地一声扎进了司徒雷身后的那根柱子。

这时候司徒雷脚后跟都已经抵上那根柱子,已经是退无可退,萧雨不撤招的话,就算他能躲过这一剑,也不过是保得自己的性命而已,受伤是肯定的了!

说来话长,但那不过是短短一瞬间而已,萧雨才刚露出这个破绽,司徒雷反应非常快,短刀已经划向了他前胸,“嗤”的一声划破他衣服,冷森森的刀刃就逼上了他的心口。

但司徒雷并没有多用半分力,因为萧雨刚才也放弃了重伤自己的机会,趁人之危可不是桃花坞少当家做的事情。而他把手上力量收放自如,拿捏得恰倒好处,也不是寻常之辈就能做到的,因此萧雨才会赞上一声:“好!”

司徒雷把短刀收了起来,问:“你刚才完全可以一剑洞穿了我身体,但为什么放弃了?”

萧雨并不回答,只是把剑收了回来,目光扫了扫司徒雷腰间。司徒雷不用低下头去看就知道,自己腰里除了系着的金腰牌之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而这块腰牌就等于是他身份的招牌,知道桃花坞的江湖中人,只看一眼这块腰牌就该知道他是谁了。

他只是觉得奇怪——怎么居然也有买他桃花坞少当家帐的杀手呢?

这问题他还没有来得及问出口,从萧雨被划破的衣襟里忽然掉出了一样东西来,掉在地上后还滚了两下。那是个小瓷瓶,瓶身小巧精致,无疑是瓷器中的上品,司徒雷一见到这瓶子,顿时心里怦然大动,脚尖一挑一勾把瓶子拿到了手里。

他当然认得出来这是桃花坞的东西!这是其一,另外一点,这只装着上好金创药的瓶子,是他亲手交给小东西要她随身带着的,为的就是怕她再有类似遇上沙漠狼群这样的意外而受伤,有备而无患。

但现在这个小瓶子居然到了个杀手的手里!他又怎么可能不吃惊呢,如果今儿白天他没有亲耳听到小东西声音的话,他就要怀疑小东西已经遭遇了这个杀手,而出了什么意外了。

且慢!他听到这小丫头的声音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了,那么,在那之后她遇上这个杀手是非常有可能的!想到这里他的目光顿时犀利起来,盯着萧雨问:“这是我桃花坞的东西,为什么会在你身上?”

“为什么就不能在我身上?”萧雨反问一句。

司徒雷说:“可是,它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而且你还是一个杀手……”

是杀手又怎么样?萧雨说:“是杀手,也未必就会为了区区一个药瓶子而出手杀人!”

感觉到司徒雷目光灼人,他又把语气缓和了下来,“你放心,至少这瓶子并不是我抢来的,既然是桃花坞里的人把它给了我,你如果想要回去,就拿去好了。”

司徒雷仔细揣摩着萧雨的神色,觉得他并不像是在说谎,但终究放心不下,又问:“是……她送给你的吗?她又为什么要送给你这个?”

萧雨淡淡回答:“你又为什么不直接去问她?”

司徒雷手捻着药瓶子沉吟不语,过了一会儿才说:“就因为她把这个送给了你,所以刚才你没有伤我?”

“是!”萧雨回答,“我从来都不喜欢欠别人的情。”

哦?司徒雷不由上下打量萧雨几眼:“这金创药对你很有用处,你血流不止恐怕有性命之忧,我把药拿走了,你难道就不觉得后悔?”

“桃花坞的东西由桃花坞的人拿走,我无话可说。”萧雨一脸无所谓地回答,尽管他确实非常需要这些金创药。

“好,那我就走了。”司徒雷很干脆地把药瓶子揣进了怀里,真的说走就走。在和萧雨擦肩而过的时候他故意顿了一下,但萧雨凝立不动,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任他从身边走过,一直走到庙门口他都没有半点反应。

这就是真的无所谓了,原本就是在试探他反应的司徒雷不免暗叹了一声,别人都说杀手门的杀手都是冷血无情之人,而且手段都非常毒辣残忍,没想到今天居然被他碰上了一个与众不同的角色!孤傲,冷漠,却知道有恩必报。

就算是某些江湖中成了名的,自诩为名门正派的人物,在这样的生死关头也未必就能像他这样,往往就会为了保住性命而翻脸出手抢夺救命的药瓶子,而不管是不是会伤害他人的性命!

在这世上,有时候好和坏确实界线很难分明。

只不过司徒雷才刚走出庙门,就听见了里面传出“扑通”一声闷响。回头看到是萧雨因为支撑不住终于倒了下去的情景。即便已经非常虚弱了,他也不愿意在人前显露出来,一定要等到司徒雷走出门去了,才终于倒了下去。

但如此倔强的个性倒是很合司徒雷胃口。没有犹豫,司徒雷立刻就转身走了回去,看见昏迷中的萧雨已经惨白的脸,他不由伸手摸了摸药瓶子。对一个受伤的人视若不见,袖手旁观并不是他行事的作风,该救的人他一定会救的,但问题是他面前的这人是个杀手,他应该救他吗?

摸着圆润的药瓶子,他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小东西率真可爱的笑脸来,她那圆圆的大眼睛里全是单纯的善良,让他情不自禁地轻轻叹了一声,喃喃地说一句:“唉!宁儿啊,你是否知道你把药瓶子送给了什么人啊?”

第三卷 风波起

第一百零七章 … 离愁迢迢如秋水

等萧雨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风更冷,月已西沉,天也就更黑了。

可萧雨只感到了身上的暖意。一睁开眼睛他就看到了身边的火堆,火烧得很旺,然后他就发现身体下还垫着一件袍子,柔软的白狐皮领子就垫在他伤口下面,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照顾他的人非常细心。

伤口当然早就已经被包扎妥当,他甚至都可以闻到金创药的味道,这味道他也已经很熟悉了,因为这就是桃花坞特制的金创药,而且效果非常不错,至少血已经被止住了,而且痛楚也已经减轻了很多。

又一次被人救了。萧雨不由淡淡苦笑,恐怕这是老天爷不允许他死得太简单太容易,一定要他活着面对随时来临的死亡,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哪一天才会真正倒下去——等死的滋味是难捱的,而且绝对是一种折磨,意志薄弱的人恐怕很快就会因为紧张恐惧而发疯。

但是——死,难道真就是他惟一的归宿吗?

杀手门最负盛名的三大杀手,他自己还有萧风和萧叶,这些年里为杀手门主杀人无数,也赚取数不清的财富,却都没得到好下场。他的嫡亲大哥萧风毫无任何预兆就离奇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曾经暗中四处寻找,但在遍找不得之后他只能无奈认定大哥已因为触怒了门主而遭灭口。

三大杀手中最悲惨的是萧叶,他是年纪最轻也最为乖巧的一个,平时深得门主宠爱,但在得知萧叶因为情字而生弃剑归隐的念头之后,门主立刻就挑了他的筋脉废了他的武功,还折断了他的手脚,让他在同门的讥笑怒骂声里爬出去,这就算是给他一条生路了。那份曲辱随任谁都承受不了,从此萧叶也销声匿迹,断了手脚没有了功夫,他又能在这世界上活多久?

至于他自己,向来不是个很听话的人,不得门主之心那是肯定了,门主以前器重他,说穿了不过是在利用他而已,毕竟三大杀手已去其二,杀手门里能比得上他的人又屈指可数。但不难猜出门主其实一天比一天地毒恨着他,就是不舍得轻易把他废了而已。

现在看来门主的耐心已经耗尽,积聚了这么久的怨气一旦爆发,他最终的结局也许还其他两个。对于已经厌倦了杀手生涯的他来说,死确实是最彻底的解脱,但是现在的他心理已经有了微妙的变化,想要咬牙抗拒这不公平的命运了。

不过他也清楚,要想改变自己的命运,除非杀手门主真的死了,杀手门也不复存在,但以他一人之力是绝难办到的。杀手门主阴险狡诈手段残忍,是一头长着利爪和毒牙的绝情老狐狸!别说把他猎杀,就是防备他还击的手段,就已能耗掉自己全部精力了。

他的前途恰像这漆黑的深夜,让人只觉得渺茫,离夜尽天明的那一刻还遥远着呢!

一阵冷风从破落的庙门外卷了进来,火堆一阵颤栗,也让萧雨全身发凉,止不住地咳嗽了起来。这声音立刻就惊动了坐在屋顶上的人——司徒雷。

压着内心的疑问,最终司徒雷还是对萧雨伸出了援手,因为他还有很多话要问萧雨,至于他到底该不该救,这问题可以稍后再作考虑,大不了在救活了之后又一刀杀了,总之不亏良心举止,该他司徒雷负责的他就负起责任来好了。

不过萧雨这个人还真不好对付。虽然司徒雷现在还不知道他就是中原第一杀手,但也已猜到必然是杀手门里拔尖的人物。刚才疾风骤雨似的一阵激战,直到现在仍然无法令他的内息完全平稳下来,萧雨出剑既快又狠,可是他近几年很少遭遇到的。

他是个惜英雄的人,虽然和杀手门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情不自禁就对萧雨有了惺惺相惜的意思,要不是因为老毛病让自己时日无多,他必然要找机会再领教一番这高明的剑术。

想到自己大限将至,司徒雷心里不免泛起一股酸涩。他不否认对尘世有诸多眷恋,而这世上又有谁能够坦然面对自己将要早夭的命运呢?

在屋顶上坐着远眺,手指细细地摩挲着那只药瓶子,心里想的就是逃离他身边的小东西。满心里殷切期盼着在苍茫夜色中能出现她的身影,或者王福和马吉能够把她平安的消息带回来。可惜的是这期盼落了空,这让他倍觉萧瑟。

偶然听到两声孤雁凄鸣,就更增添了他形单影只的凄清,让他止不住地就想,在如此寒夜小东西会身在何处?她身上暖吗,肚子饱吗?有没有地方容她安然入睡,还能容许她做一两个甜美的梦?有没有人欺她骗她,有没有人在她身边照顾着她?没有他在,又有谁来爱她护她?她又是否知道她的大哥无时无刻不在想她念她,牵肠挂肚无法自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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