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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贺忍法帖-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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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豹马,你……”
天膳持刀的手腕突然奇异地扭曲了,长刀反而朝着自己的身体劈来。扭曲的,不仅是手腕,天膳整个脸部肌肉都因恐怖惊愕而聚到一处。刹那间,利刃已由肩头直劈了下去,同时喷出一道长长的血沫斜线。天膳摇摇晃晃地横退出五六步,身子一歪,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豹马的眼睛再次闭上。
弦之介稳坐在石头上一动不动———草丛如波浪般分开,阳炎和甲贺弦之介———准确地说,是扮成弦之介的如月左卫门———从远处赶回二人身边,神色中带着紧张。
“哎呀,二位平安无事就好!”
阳炎长出了一口气,左卫门也明显轻松了不少。
“刚才,老鹰故意带着我们绕圈,在草原上跑了很长的路。我和阳炎发觉不对,这才急匆匆地往回赶,不过谢天谢地,没发生什么异常———”
如月左卫门刚说完,突然瞥见流淌在路上的血迹,不由得大惊失色。豹马这才微笑着对二人说道:
“药师寺天膳来过了。”
“什么?然后呢?”
“我把他杀了。尸体应该就躺在那边的草丛里。”
如月左卫门当下循着血迹向草丛深处奔去,阳炎也正要跟着追过去,忽听闻弦之介说:
“阳炎,老鹰捉住了吗?”
“那只鹰是受某个人的操纵,那个人好像就躲在草丛中———”
“我问你老鹰捉住了吗?”
阳炎清楚地看见弦之介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快。她直觉地感到,弦之介心里所关心的,还是胧的情况。到了这个时候,弦之介大人的心里依旧惦记着胧,她也看出了弦之介心中的不安:为什么老鹰不在胧的身边?胧发生了什么事?
“让它跑了。”
尽管弦之介很快恢复了常态,阳炎那牡丹般艳美的脸上仍然闪过一丝杀气:
“左卫门大人向老鹰投出了匕首,迫使老鹰扔下了卷轴。等我们找到卷轴时,老鹰早已不知去向。不过,很明显的是,伊贺一族,眼下正藏在原野的某处。”
弦之介当然看不到阳炎脸上的变化,他咳嗽了一下,对阳炎说:
“什么,拿到名册了?快给我看。”
瞬间,他意识到了什么,又改口道:
“快!念给我听。”
阳炎展开卷轴,借着朦胧的月光读了起来。
“刑部大人的名字被划掉了。”
“嗯。”
“伊贺族———哦,除了蓑念鬼和萤火的名字,雨夜阵五郎也抹上了血痕———”
“是么,雨夜阵五郎也死了?看来,这是刑部那家伙干的。”
“甲贺方面还剩四人,伊贺方面也是———四人。”
“不然,已成三个人。”
如月左卫门纠正了阳炎的说法。他在已经停止呼吸的天膳脖子上,又横着插进了一把匕首。
“弦之介大人,我们和锷隐谷的决斗,似乎已经胜利在望了。”
“还不能这样乐观。”
弦之介的脸上,掠过一丝凄凉的神色。
“不过,这个叫做药师寺天膳的人,乃是伊贺一族中,最令人恐惧的家伙。虽然也是忍者,不过此人的心术,却意外地残忍恶毒———此人既已毙命,则伊贺剩下的三人当中,有两个都是女人。虽然筑摩小四郎和她们同行,不过在阿幻宅邸的时候,他已遭到弦之介大人的重创,直到现在仍未能睁开双眼———”
说到这里,如月左卫门似乎想到了什么,把天膳恶血淋淋的尸体夹在腋下,起身站住。
“阳炎、弦之介大人,还有豹马,你们三人先一起到冈崎去。”
“左卫门大人呢?”
“我借这个死人有点事。”
左卫门微微一笑。
“剩下的敌人,也就是我适才说的三人。即使他们想有什么动作,又能如何?胧的破幻之瞳虽然厉害,但豹马的眼睛也不弱,况且,豹马天生失明,看不到胧大人的眼睛!这样想来,如果以胧大人为对手的话,豹马比弦之介大人更有优势!只是,那朱绢的血雾,大家还得小心应付才是。”
听了这番话,阳炎也露出了笑容,心中甚至涌生了胜券在握的激动。她拉住忧心忡忡的甲贺弦之介的衣袖:
“我们走吧,弦之介大人!”
目送着三人在月下远去的身影,如月左卫门转过身,背起天膳的尸体,向着草丛最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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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杀阳炎(4)
过去流经八桥的水脉,至今仍隐藏在驹场原野的附近。刚才,左卫门就发觉这附近有浅濑所发出的潺潺水声。他现在正是去寻找水源。
找到一条小溪后,他把肩上的死尸置下,从岸边拾起一些泥土,和着溪水一丝不苟地捏了起来。很快,这里又将上演如月左卫门那神秘的易容仪式———
三
“喂———喂———”
这月明星稀的原野上,远远地传来一阵呼喊。听到这喊声,正在街道上行路的阳炎、弦之介和豹马都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是个男子的声音。”
“不是左卫门!”
喊声穿过草丛,越来越近。
“喂———天膳大人———”
三人凝然地站在路上,只见对面浮现出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跑来。
月光下,近身的人影显得十分妖异。首先,他的肩头立住一只大鸟;其次,此人手里,提着款一米多长的大镰刀;第三,他的颈部以上,除口鼻之外,全部用白布缠得严严实实。
此人正是筑摩小四郎。刚才,他躲在草丛中,操纵空中的老鹰,将甲贺一行中的两人骗到远处。根据天膳的命令,这是为了除掉室贺豹马———筑摩小四郎是天膳从小带大的忍者,他当然完全服从天膳的指示,并且相信天膳定会获胜而归。至于他自己,早就做好了一死的决心。只不过,他虽然已经双目失明,但仍能操纵忍术“旋风镰鼬”,所以他对自己依有着相当大的自信,就算要死,也要等灭掉一名敌人再死!
幸或不幸,刚才他并没被左卫门和阳炎发现。等到老鹰飞回到自己肩上,他才发现老鹰脚上的卷轴不见了,看来敌人在把卷轴拿到手以后,就心满意足地回去了。那天膳大人的处境,岂不是相当危险?
由于担心天膳的安危,小四郎最终离开了便于藏身的草丛。他也很清楚,甲贺一行人还没有走出驹场原野,但他已管不了这些。不论天膳除掉了豹马,还是已经被豹马杀掉,小四郎出于一种责任感和复仇的欲念,觉得必须挺身而出,哪怕只能杀掉一名甲贺忍者———正是这拼死一战的决心,具有着极其可怕的力量。
原野里,传来小四郎悲痛的呼喊:
“你在哪里啊,天膳大人———”
突然,他肩上的老鹰挥舞着翅膀腾空而起,此时他离在路边的甲贺三人,只剩十米远。再看阳炎,正准备将手中折好的一根樱花树枝朝他扔过去———
“甲贺忍者!”
小四郎一声怒吼,同时嘴里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响。
啪的一声,甲贺弦之介头上的苎麻屑头巾裂成了几片,碎屑四处飞散。
“危险!”
还没等阳炎说完,她刚折好的樱花树枝,已在小四郎旋风真空的作用下,飞上了天。三个人只好在道路两侧的草丛中伏身躲住。
通过强烈的呼吸在空中形成旋风般的真空———筑摩小四郎虽然受了伤,但并没有失去忍术的能力。早在伊贺一族袭击卍谷的时候,从头部炸裂如石榴般的甲贺众身上,人们就了解了其威力有多么恐怖。
阳炎并没有束手待毙,她站起身,借着草丛的掩护,等着小四郎拿着大镰刀走近自己。阳炎从小四郎的姿势,以及他满头满脸的白布上,看出小四郎已目不能视。
她拔出怀中的短剑,正要冲上去,老鹰却从两人之间掠过。
“在这边!”
小四郎一声大喊,手中的大镰刀如流星一般,顺势旋了过来,阳炎只得飞身闪开。由于用力过猛,她仰面朝天倒在地上,戴在头上的草穗在触碰小四郎发出的真空后,“啪”地绽裂开来。
老鹰在三人的头上盘旋,发出巨大的展翅声。顺着声音的指引,小四郎不断地发出旋风镰鼬,空气中不时响起“啪啪”的爆响。弦之介三人则在草丛中翻来滚去,躲避真空流的袭击。甲贺的三名精锐,居然被一个双目失明,并且身负重伤的伊贺忍者逼到这个地步,也是狼狈至极!
“阳炎———保护弦之介大人!”
阳炎用自己的身体遮住弦之介,突然听到室贺豹马的命令。她抬起头,见豹马已经起身来到路上,正朝自己挥手。豹马在示意她带着弦之介伺机离开,而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拔出了长刀。
老鹰没有放过护送着弦之介后退的阳炎,它在两人的头上使劲扇着翅膀。听着翅膀的扇动声,筑摩小四郎正想紧追过去,突然传来身后豹马低沉的声音:
“伊贺猿!住手!”
小四郎回头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室贺豹马!”
话音未落,豹马已经俯身逼近筑摩小四郎。同时,他头上的空气,也已被旋风镰鼬所撕裂。
眼前这二人皆为盲者。尽管如此,忍者间决斗的残酷性,也不比平常的战斗有丝毫减弱。好在豹马的失明是天生的,其行动自然比因伤致残的小四郎要准确敏捷得多。小四郎虽然接住了豹马挥出的第一刀,用的却是镰刀柄,而不是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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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杀阳炎(5)
木制的刀柄,被锋利的长刀斩为两段。纤毫之差,小四郎便会被这刀片如切梨般的劈成两半。但是,他幸运地躲开了。
豹马还想追上去,突然听闻到小四郎嘴里的响动。那恐怖的鸣响在空中传出的一瞬间,豹马已经没有避让的机会。
“看我,小四郎!”
豹马发出一声惨烈的呐喊,只见他睁开的双眸中,又发出那如同金色火焰般的闪光。
但是,此刻室贺豹马的心里,或许已经很清楚自己的命运。当初和左卫门分别时,不管他是否想到筑摩小四郎的伏击,但直到现在和筑摩小四郎展开正面较量之后,他才意识到了一件重大敌情———那就是,小四郎也已经双目失明。
那天和弦之介离开伊贺时,由于豹马看不到小四郎的受伤情况,导致了此刻的误算。不过无论如何,如左卫门所言,如果豹马的对手是胧的话,胧的双目已经失明,那么能够睁眼发出死光的豹马,当然比完全不能睁开的弦之介更有优势。反过来,筑摩小四郎被白布包住了双眼,所以他反而能够避开死光的威力。虽然豹马要小四郎看着自己的双眼,其实他是根本看不到的。如果小四郎的眼睛没有受伤的话,那么,他在阿幻宅邸败给弦之介那一幕无疑会再次重演。正因为小四郎现在已经失去了视力,豹马的猫眼自然也就失去了任何力量———自己的重伤,反而变成了九死一生的武器。由此也可看出,在忍者的决斗中,充满着斗转星移,反败为胜的变数。
只听空气猛烈的爆炸声,室贺豹马的头部瞬间变成了血肉模糊的肉石榴。不过,由于豹马手中的长刀插进了土里,所以他虽然已经气绝,身体却始终保持着站立的姿态。
四
室贺豹马的行为,毫无疑问是为了救出弦之介和阳炎,既是迫不得已,也是出于他的本能。但是,他乃卍谷的军师。在甲贺,是地位相当重要的人物。与此相比,筑摩小四郎不过是药师寺天膳手下一名小侍从,也就是所谓的“足轻”。
如果说胜败乃兵家常事,那么将领死在杂兵手里,在古代的战争中也不少见。但豹马的阵亡无疑是甲贺的一大损失———
也许,筑摩小四郎并未因此而喜出望外,他脸上缠满的白布秘密地隐藏着任何表情。他只不过是提着手中的大镰刀,像一只寻找猎物的猛禽,继续在路上蹒跚前行。
这时,自远处莫明地飘来一阵女人的声音。
“小四郎、小四郎大人!”
“啊?!”
伴随着呼喊,传来一阵碎乱的脚步声。
“小四郎大人。”
“朱绢大人?”
筑摩小四郎听出走近自己的竟是朱绢,不禁愕然。因为朱绢现在应该和胧在一起,停宿在池鲤鲋附近的旅社才对———不过,虽然听到朱绢急促的喘息,但在离他还有四五步的位置时,却又不再近前了。
“啊,站在那里的人是? ”
“那家伙吗,哦可怕,居然站着死了。那是甲贺的忍者室贺豹马。”
“啊,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正是我要问你的。池鲤鲋的旅舍,发生了何事?胧大人她怎么没有过来?”
“糟了,小四郎大人……我们遭到了甲贺如月左卫门的袭击,胧大人,胧大人她被杀了!”
“什么,胧大人被杀了!”
筑摩小四郎犹如五雷轰顶。
“胧大人被如月左卫门骗了,惨遭不测———”
小四郎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很长时间,都因极度战栗和恐怖而无法说出一句话。良久,才如同大梦初醒般站起来。
“照这样说的话,天膳大人恐怕也已经……我也一直觉得蹊跷。天膳大人说他去除掉室贺豹马,可是刚才豹马却被我杀了……难道说,如月左卫门那个家伙,运用他的易形之术,装扮成死去的天膳大人,去了池鲤鲋的旅舍。啊呀,左卫门,看我现在就去杀了你!……”
“可是小四郎大人,胧大人一旦被杀,伊贺就已经跟输了一样……”
“不!没有输。伊贺怎么能够输给甲贺!朱绢,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当胧大人被杀的时候,在干什么?难道你眼看着胧大人被杀,然后一个人逃出来不成?”
“没……没有,我被绑起来了……后来伺机逃走,只是为了把这个消息尽快告诉天膳大人———”
筑摩小四郎浑身上下因为苦闷而颤抖,他抬起头对着朱绢,声音中充满了痛苦:
“不要说了!你应该和胧大人死在一起!”
“小四郎大人,您杀了我吧!”
第一次,朱绢第一次投进了小四郎的怀抱。小四郎感觉到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撕裂,肌肤都裸露在外边,那身体充满了温暖,连同她的声音似乎也变了:
魅杀阳炎(6)
“杀吧……杀吧!”
小四郎感到朱绢炙热的呼吸越来越近。
他第一次发觉女人的气息竟是如此的甜美,这个精悍的年轻忍者的大脑,此时渐渐在这异样的迷香中失去了意识。
“杀了我吧,请杀了我吧!”
女人一边低声地发出悲鸣,一边收紧手腕和胴体,如蛇一般缠住了小四郎的身体。
“小四郎大人,我喜欢你。我们一起死吧……”
在锷隐谷,小四郎一直把朱绢看作自己的姐姐,一位总是脸色苍白,阴郁冷淡,令人敬而远之的美丽姐姐。而现在,这个女人竟然浑身发热,紧紧地靠在自己的怀中。不过,小四郎也没有太过惊讶。自从离开锷隐谷,朱绢对自己突然变得温柔起来,声音也亲切了许多,让小四郎的心中,也莫名地升出一种情愫。
小四郎已经知道,就在那天乘船时,天膳对胧做出了非常无礼的举动。而在锷隐谷,这是绝对无法想象的。虽然事后天膳对他说,那样做只是要引出甲贺忍者,但小四郎直觉地感到,那只不过是天膳的借口。离开锷隐谷,踏上这条腥风血雨的旅途之后,为什么大家都变得如此疯狂起来了?
现在,胧大人已经死了,即使自己去了骏府,又能如何?不如就在这里,和朱绢一起死了算了———要不,两个人一起逃,逃到某个地方去?小四郎的心中,突然闪出了一种自暴自弃的想法。
“朱绢!”
小四郎用力地抱紧怀中的朱绢。现在,两人就横躺在流满室贺豹马鲜血的路上。小四郎似乎已被这死亡的氛香所迷醉。不,更确切地说,是如同杏花一般的,女人的体香———
“小四郎,死吧!”
小四郎已经麻痹的心灵深处,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呃,那并不是朱绢的声音———当小四郎发觉到这一点时,他的生命已经远离了这个世界。
这个凶暴无比的伊贺年轻忍者,终于躺在一个女人的怀里,停止了心跳。
女子平静地站了起来,面孔在依稀的月光下,异常凄艳———这个女子正是阳炎。
其实自贴近小四郎时,阳炎一直在用自己的声音和他交谈。而之所以没有发觉,是因为他的大脑已经被阳炎的气息所麻痹。而那一开始,站在阳炎身后,模仿朱绢的声音说话的人,现在依然不动声色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小四郎死去。
借着新月的微光,依稀可见那张如能剧假面一般,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从这张脸皮来看,此人毫无疑问是药师寺天膳,不过他刚才又发出着女人的声音———这个能够将朱绢的声音模仿得惟妙惟肖的人,不说也能够猜出是谁了。
他瞪大眼睛,盯着依然保持站姿的室贺豹马,切齿长叹:
“豹马,如果你知道小四郎是这样的一个人……”
这时,两人的耳边再次响起猛禽扇动翅膀的声音。抬头一望,刚才因为失去目标而在夜空中盘旋的老鹰,在空中划过几个不规则的圆圈后,突然转成直线,向西面飞去。
“对了,刚才小四郎说了,胧现在还在池鲤鲋附近的旅社里呢。”
当甲贺弦之介慢慢地从身后走近的时候,天膳———应该说是装扮成天膳的如月左卫门,对弦之介说道。接着,他从自己的怀里取出卷轴,蘸着地上流淌的室贺豹马的血,在卷轴上抹了三条红道。
“药师寺天膳和筑摩小四郎已死……豹马阵亡……”
甲贺弦之介紧闭双眼,用阴郁的声音说道:
“敌我双方,还有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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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者不死鸟(1)
一
一场世间罕有的决斗结束之后,驹场原野只剩下潇潇的风声,甲贺一行消失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之中。——苍白的新月,形如镰刀,将银色的月光洒满落在草原上。
不过——仔细聆听的话,会发现草丛中有什么东西在发出异样的响动。也许,还称不上是响动,因为即使你一直睁大眼睛,也很难看清。但是,如果你暂时闭上双目,隔上一段时间再睁开的话,你就会为那里所发生的变化,感到心惊肉跳。其恐怖的情形,换作普通人的话,说不定最初的一瞥,都足以让他失魂落魄。
草丛深处——溪流旁边—-躺着药师寺天膳的尸体。就在数十分钟之前,室贺豹马使用破邪返瞳,让天膳的利刃落在了他自己的身上。之后,如月左卫门又用一把锋利的匕首,横穿了天膳的颈部。
尸体本身并没有动。满脸的泥土,在新月的照耀下泛出诡异的光辉,让尸体泛白的双目,反而显得暗淡无光。只是——尸体颈部和肩部的刀伤,正在发生变化。
所有的外伤,即使凶器是锋利的薄刃,伤口在皮肤牵引力的作用下,都会如同红色的柳叶般形成裂口。伤口上流出的血,一般也会凝固。—-现在,天膳伤口上面的凝血,却在逐渐地溶解。苍白的月光下,虽然看不太真切,不过如果是白天,借着充足的日光,就可以发现伤口的表面,呈现出浑浊的黄赤色。
这个现象说明,血管当中渗出的白血球、淋巴球和纤维素,正在将伤口表面的凝血融化。不过,这种通过分泌物进行的创口自愈现象,一般而言只会发生在活着的人的身上!
草丛中不知从那里跑来一只野鼠,跳到天膳的胸上,正准备舔血,忽然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一下子跳回到水中。之后,草丛中似乎升腾起一股妖气,让月光也显得黯淡了许多。
月色如同长满了锈迹的青铜,一羽鸟影在空中掠过。
老鹰直线似地飞落,停在伫立在路旁的人影的肩上。那是已经死亡的室贺豹马的尸体,只不过没有倒下,就像一尊仁王的立像。
从西边,有两个人影正在朝这里走近。她们发现了老鹰下面那奇怪的尸体,
“这是谁?”
其中一人刚一开口,又发现了伏在地上的另一具尸体。
“啊,小四郎大人!”
人影发出一声痛彻肺腑地悲鸣。
朱绢和胧赶来了。说话的是朱娟,戴着市女斗笠的没有出声的,则是胧。两人原本停宿在池鲤鲋附近的客栈,药师寺天膳则带着筑摩小四郎和老鹰一起,去驹场原野伏击甲贺一行。结果,刚才只剩老鹰飞了回来,那样子仿佛是催促二人,赶快去驹场原野——于是朱绢和胧匆匆离开客栈,在老鹰的引导下,来到了这里。不过,今夜天膳和小四郎狙击甲贺忍者的事情,天膳只对朱绢说过,胧其实一无所知。只是在赶往草原的途中,朱绢才把天膳的作战计划,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胧。
“小四郎大人,小四郎大人!”
朱绢泣不成声。本来忍术相争,作为忍者的习性,就算是自己的父母、孩子阵亡,也不应该有半句怨言。然而这个时候,朱绢却悲痛地哭了。就算是胧,也是第一次听到朱娟作为一个女人,发出如此悲痛的呜咽。
在朱绢的心灵深处,已经对小四郎产生了爱慕之情。这是朱娟的初恋。现在,她抱着小四郎的尸体,由于内心的悲痛,已经忘记了自己忍者的身份。
“没有伤口!连伤口都没有—-”
过了好一会,朱绢才从悲伤中缓过劲来。她发觉小四郎的死非常奇怪,感觉脊背一阵发冷。敌人到底是甲贺的忍者——她意识到这一点,抬起了头。
“是你杀死了小四郎大人?”
室贺豹马的头部已经炸裂,就像一只破碎的石榴。朱绢当然知道站在自己眼前的,不过是一具死尸而已。不过,她依然拔出了佩剑。
“朱绢!”
这是胧的声音。她的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
“谁在那里?”
“甲贺忍者—-不过已经死了。或许是和小四郎大人战斗的时候,同归于尽的人。”
“是、是谁?”
“此人的头部已经被小四郎大人击碎,看不出来是谁。不是如月左卫门,就是室贺豹马,或者是甲贺弦之介--”
“啊、弦之介大人。……”
“啊,不对不对。此人长发披肩,应该是那个叫做室贺豹马的男人。”
一边说着,朱娟一边举起佩剑,朝着豹马的胸口狠狠地插了进去。豹马的尸体终于倒在了地上。
“朱绢!”
胧察觉到朱娟的异常举动,大声地阻止她:
“不要再做这些天怒人怨的事了。那天在境桥的时候,天膳对霞刑部尸体的做法,我已经非常不赞成。就算是敌人——况且,也是和筑摩小四郎同归于尽的敌人,这样的做法,我想就是小四郎,也会觉得是一种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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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者不死鸟(2)
“忍者的战斗,是不需要慈悲的。胧大人,胧大人你对甲贺,依然—-”
朱绢注视胧的目光中,一瞬间闪过一丝憎恨。然而失明的胧看不到这些,她依旧用忧郁的声音回答道:
“不然。如果这样的话,说不定哪一天,我们也会遭到同样的下场。”
说完,她用失明的双眼朝四下望了望,问朱娟:
“天膳呢?”
“不知道。既然这里有一名甲贺忍者已经身亡,说不定,天膳大人是去追击剩下的三人了—-”
“会不会,天膳也已经和对方一起战死了?”
听胧这么一问,朱绢不由得神经质地笑了:
“啊,你是说天膳大人吗?呵,呵,呵……”
如果这个时候天膳就在两人附近的话,伴随着朱绢的冷笑,两人一定可以感觉到他的双眼充满了杀气。
二
月朗星稀。—-药师寺天膳的身体继续发生着変。
蟋蟋嗦嗦,蠕动的分泌物中间,正在产生一种病理学上称为肉芽的组织。换句话说,现在,天膳尸体中的肌肉组织正处于旺盛的生长状态。即使是微小的刀伤,普通人的治愈过程也需要三天左右的时间,但天膳的伤口,却在数十分钟之内,不治而愈。况且,天膳现在,完全还是一个死人。
——
不对,侧耳细听的话,就可以发现,天膳那颗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正在传来脉动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很清晰。
啊,不死的忍者!不论是一个忍者的秘术是如何惊天动地,如果他得知了天膳拥有的不死之身,一定也会哑然失色。
不错,这就是药师寺天膳能够和阿幻一起,回忆四、五十年之前天正伊贺之乱的理由,他嘲笑甲贺卍谷那棵一百七、八十年树龄大桦树的原因,在关宿的丛林中被地虫十兵卫吹枪穿透心脏,在桑名海上被霞刑部绞杀,依然能够再现人间的秘密。更进一步说,这也正是天膳断言”甲贺必败、伊贺一定会赢!”时,他那自负的根源。
只不过,现在天膳还无法行动。他的双目苍白,死死地盯着头顶的新月。月光落在他的身体,落在身体的伤口上,新的肌肉组织发出薄绢一般的光沢,正在愈合。……
刮过原野的风,似乎独独避开了天膳的所在。草丛也恐惧地俯下头,周围一片死寂。只有一种声音,一种鬼哭狼嚎般的声音,在蔓延。—-
这是从天膳的喉咙里边发出的喘鸣。接着,那双一直没有闭上的眼睑,也开始噼嗒、噼嗒地转动了起来。……
奉胧的命令,朱绢在道路旁边的草丛中,掘出了一个浅坑。使用的工具,就是小四郎的大镰刀。
“小四郎大人…‥小四郎大人!”
一边掘土,朱娟一边啜泣。
胧的双眼掩盖在市女斗笠的下面。她静静地听着朱娟的哭声。尽管没有说话,她的内心,是不是也在呼唤着”弦之介大人”呢?让她魂牵梦系的,不是己方的药师寺天膳,而是敌人甲贺弦之介的命运。
—-没有人知道,这灵魂的呼唤,是否通过群山的回音传到了弦之介那里。至于甲贺弦之介,现在正挽着如月左卫门和阳炎的手腕,而后两人的脸上,都是杀气腾腾。
他们三人,现在就等在草原的某处,等着伏击走近的胧和朱绢。对于左卫门和阳炎来说,这场战斗似乎已经取得了胜利。特别是左卫门——现在,他的外表已经变成了药师寺天膳的模样。只要以天膳的形象出现在胧和朱绢的面前,那么杀掉两人还不是轻而易举?
—-不过,再仔细一想,左卫门的脸上又现出了苦笑。他想起了胧的忍术,破幻之瞳。如果他现身在胧的面前,自己的易形术立即就会失去效果。——这个时候,左卫门还不知道胧的双目已经失明。
然而,就算自己的忍术被胧识破,又能如何。要知道,对手不过是两个弱女子。这样想着,左卫门再次想要冲上去的时候,他的耳边又传来胧斥责朱绢的声音:”不可羞辱甲贺的死者”。凝结在左卫门目光中的杀气,忽然动揺了。之后,他们又听见了胧的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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