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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剑客无情剑-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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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只要你开口,就有人会将城里最好的菜,最出名的歌妓,最美的女人送到你屋里来。

在这里,白天每间屋子里的门都是关着的,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

但一到了晚上,每扇门都开了。

最先你听到的是漱洗声,贼喝伙计声,送酒菜来时的谢赏声,女人们娇笑着唤“张大爷,王三爷”的请安声。

然后,就是猜拳行令声,碰杯声,少女们吃吃的笑声和歌声,男人们的吹牛声,掷骰子声……

在这里,一到了晚上,你几乎就可以听到世上所有不规矩的声音。

只有一间屋子,却从没有声音。

有的只是偶而传出的一两声短促的女人呻吟,哀唤声。

这屋子的门也始终是关着的。

每天黄昏时,都会有人将一个小姑娘送出去,这些小姑娘当然都很美,而且很年轻,很娇小。

她们进去的时候,当然都打扮得漂漂亮亮,于干净净,而且脸上当然都带着笑,纵然是被训练出来的职业性笑容,但呈现在少女们的脸上,看来就非但不会令人讨厌,而且还相当动人。

但等到第二天早上她们走出这屋子门时,情况就不同了。

本来整整齐齐的头发,到这时已蓬乱,甚至还被扯落了些,本来很明亮的一双眼睛,已变得毫无神采,连眼眶都陷了下去。

本来充满了青春光采的脸,也已礁淬,而且还带着泪痕。

七天,七天来都如此。

开始时,还没有人注意,但后来大家都觉得有些奇怪了。

出来寻欢作乐的人,对这种事总是特别留意的。

大家都在猜测:“这屋子里究竟是什么人?如此厉害?”

大家都在想:“这一定是个魁形大汉,强壮如牛。”

于是大家开始打听。

打听出来的结果,使每个人都大吃一惊。

“原来这屋子里的人,只不过是个发育不全的小孩子!”

于是大家更好奇,有的人就将曾经到过那屋子里的小姑娘召来问。

只要一问到这件事,小姑娘们就会发抖,眼泪就开始往下流,无论如何也不肯再提起一个字。

被问得急了,她们只有一句话:“他不是人……他不是人。”

又是黄昏。

这屋子的门仍是关着的。

对着门有扇窗子,一个脸色发白的孩子坐在窗子前,目光茫然望着窗外的一株梧桐,已有很久很久没有移动。

他的目光虽呆滞,但却不时会闪动出一丝狡黠而狠毒的光。

龙小云。

桌子上的酒菜,却几乎没有动过。

他吃得很少,他在等,等更大的享受,对于“吃”他一向不感兴趣,他认为一个人吃得若太多,脑袋就会被塞住。

终于有了敲门声。

龙小云并没有回头,只是冷冷道:“门是开着的,你自己进来。”

门开了,脚步声很轻,很慢。

来的显然又是个娇小的女孩子,而且还带着七分畏怯。

这正是龙小云所喜欢的那种女孩子。

因为他很弱,所以他喜欢做,‘强者”,也只有在这种女孩子面前,他才会觉得自己是个强者。

脚步声在桌子旁停下来。

龙小云道:“带你来的人,已跟你说过价钱了么?”

那女孩子道:“嗯。”

龙小云道:‘这价钱比通常高两倍,是不是?”

那女孩子道:“嗯。”

龙小云道:“所以你就该听我的话,绝对不能反抗,你懂不懂?”

那女孩子道:“懂。”

龙小云道:“好,你先把衣服脱下来,全脱下来。”

女孩子沉默了很久,忽然道:“我脱衣服的时候,你不看?”

声音美得出奇,甜得出奇。

龙小云仿佛怔了怔。

那女孩子柔声笑着,道。‘看女孩子脱衣服,也是种享受,你为什么放弃?”

龙小云似已觉得有什么不对了,骤然回头。

然后他整个人都怔住。

来的这“女孩子”,竟是林仙儿!

林仙儿脸上仍带着仙子般的笑容。

龙小云的脸却已僵木。:

但那只不过是短短一刹那问的事,他瞬即笑了,站起来,笑道:“原来是林阿姨在开小侄的玩笑。”

林仙儿笑得更妩媚,道:“到现在你还要叫我阿姨?”

龙小云陪着笑,道:“阿姨总是阿姨。”

林仙儿限波流动,膘着他道:“但现在你已是大人了,是吗?”。

她轻轻叹了口气,悠悠的接着道:“才两三年不见,想不到你长得这么快。”

龙小云很巧妙的避开了这句话,道:“这两三年来,我们始终打听不出阿姨你的消息,一直都想念得很。”

林仙儿嫣然道:“但我却听到过你许多事,听说……你对个孩子,比大多数年纪比你大的男人都强得多。”

龙小云垂下头,却忍不住笑了,道:“但在阿姨面前,我还是个孩子。”

林仙儿瞪起了眼,娇嗅道:“你还叫我阿姨,难道我真的那么老了?”

龙小云忍不住抬起头。

林仙儿就站在他面前,随随便便的站着,但那种风情,那种神采,那种说不出的诱惑,一千万个女人中也找不出一个。

龙小云呆滞的眼睛发了光。

林仙儿咬着嘴唇,道:“听说你喜欢的都是小姑娘,而我……我却是个老太婆了。”

龙小云只觉自己的心在跳,忍不住道:“你一点也不老。”

林仙儿道:“真的?”

龙小云道:“若有人说你老了,那人不是呆子,就是瞎子。

林仙儿媚笑道:“你瞎不瞎?呆不呆?”

龙小云当然不瞎,更不呆。

林仙儿离开他的时候,竟也似觉得很痛苦。

这“孩子”既不是孩子,也不是瞎子,更不是呆子,只不过是个疯子!

可怕的疯子。

连林仙儿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疯子。

但她目中,却闪动着一种得意愉快的光芒。

她毕竟还是得到了她所想得到的消息。

对男人,她从没有失败,无论那男人是呆子是君子,还是疯子!

无虽亮了,对面的屋子里却还有人在喝酒。

一个人正在大声笑着,道:“喝酒要就不喝,要喝就喝到无亮,喝到躺下去为止……”

这句话他并没有说完,好像已经躺了下去。

听到达旬活,林仙儿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他仿佛又听到那人的咳嗽声。

想起了这个人,她就恨。

因为她知道她纵然可以征服世上所有的男人,却永远也得不到他。

因为她得不到他,所以一心只想毁了他!

她得不到的,也不愿别人得到。

她咬着牙,在心里说:“我虽然想你死,但现在却不能让你死,尤其不能让你死在;上官金虹手上,否则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什么能令他顾虑的了。”

“但总有一天,我要叫你死在我手上,慢慢的死……慢慢的……”

第五十六章 出鞘剑

剑。

一柄很薄的剑,很轻,连剑柄都是用最轻的软木夹上去。

没有剑锷护手。

因为他的剑刺出,没有人能削到他的手。

无论任何兵器,都可将这柄剑击断。

但他的剑刺出,没有人能挡得住。

这是柄很奇特的剑,世上只有一个人能用这种剑,敢用这种剑。

剑,就放在床边的矮桌上,和一套很干净的青布衣服放在一起。

阿飞醒来时,第一眼就看到了这柄剑。

他的眼睛立刻发了光。

看到了这柄剑,就好像看到了他久别重逢的爱侣,多年未见的好友一样,他心里仿佛骤然觉得有一阵热血上涌。

慢慢的伸出手,取剑。

他的手甚至已有些颤抖。

但等到他手指接触到那薄而锋利的剑锋时,就立刻稳定下来。

他轻抚着剑锋,目光似乎变得很遥远……很遥远……

他的心似已到了远方。

他想起第一次使用剑的时候,想起鲜血随着他的剑锋滴落的情况,想起那许许多多死在他剑下的人——可恶的人。

他的血已沸腾。

那段时候虽然充满了不幸和灾难,但却是多采的,辉煌的!

“炔意思仇”这四字是何等豪壮。

但那毕竟都已过去,过去了很久。

他已答应过他最心爱的人,永远将以前的事忘记!

现在的生活虽平淡,甚至有些寂寞,但那又有什么不好,能平静安详的渡过一生,岂非正是世上大多数人的希望?

没有脚步声,林仙儿已出现在门口。

她看来虽有些疲倦,有些礁淬,但笑容仍如春花般鲜美清新。

无论牺牲什么,只要每天能看到这春花般的笑容,就可以补偿一切。

阿飞立刻放下了剑,笑道:“今天你可比我起得早,我好像越来越懒了。”

林仙儿没有回答这句话,却反问道:“你喜不喜欢这柄剑?”

阿飞也没有回答这句话,因为他不能说实话,又从不说谎。

林仙儿道:“你可知道这柄剑是哪里来的?”

阿飞道:“不知道。”

林仙儿慢慢的走过去,坐在他身旁道:“这是我昨天晚上特地替你去找人铸的。”

阿飞显得很吃惊,道:“你?”

林仙儿取起剑,柔声道:“你看,这柄剑是不是和你以前使用的一样?”

阿飞沉默。

林仙儿道:“你不喜欢?”

阿飞又沉默了很久,才问道:“你为什么要替我做这柄剑?”

林仙儿道:“因为我要你用它。”

阿飞的身子似乎有些僵木,道:“你……你要我去杀人?”

林仙儿道:“不是杀人,是救人!”

阿飞道:“救人?救谁?”

林仙儿道:“你平生最好的朋友……”

这句话还未说完,阿飞已跳了起来,失声道:“李寻欢?”

林仙儿默默的点了点头,阿飞苍白的脸已发红,道:“他在哪里?又出了什么事?”

林仙儿拉着他的手,柔声道:“你先坐下来,慢馒的听我说,这种事着急也没有用。”

阿飞长长吸了口气,终于坐下。

林仙儿道:“这世上除了你之外“还有四个最厉害的高手,你知道是谁?”

阿飞道:“你说。”

林仙儿道:“第一个自然是‘天机老人’,第二个上官金虹,当然李寻欢李大哥也不会比他们差。”

阿飞道:“还有一个呢?”

林仙儿叹了口气道:“这人叫荆无命,年纪最轻,也最可怕。”

阿飞道:“最可怕?”

林仙儿道:“因为他根本不是人,没有人性,他一生最大的目的是杀人,最大的享受也是杀人,除了杀人外,他什么都不懂,也不想去懂。”

阿飞的眼睛里闪着光,道:“他用的兵器是什么?”

林仙儿放下那柄剑道:“是剑!”

阿飞的手不由自主握起了剑,握得很紧。

林仙儿道:“据说,他的剑法和你同样辛辣,也同样快。”

阿飞道:“我不懂剑法,我只懂如何用剑刺人仇人的咽喉。”

林仙儿道:“这就是剑法,无论什么样的剑法,最后的目的都是这样的。”

阿飞道:“你的意思是说……李寻欢已落到这人手上?”林仙儿叹息着道:“不但他,还有上官金虹……但上官金虹也许不会在那里,你只要对付他一个人。”

她不让阿飞说话,很快的接着又道:“没有见过这个人的,永远不知道这人有多可怕!你的剑也许比他炔,可是,你是人……”

阿飞咬着牙,道:“我只想知道这人现在在哪里?”

林仙儿轻抚着他的手,道:“我本不愿你再使剑,再杀人,更不愿你去冒险,可是为了李大哥……钱……我不能不让你去,我不能那么自私。”

阿飞瞧着她,目中充满了感激。

林仙儿园中已有眼泪流下,垂着头,道:“我可以答应你,告诉你如何去找他,可是你……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阿飞道:“你说。”

林仙儿将他的手握得很紧,带泪的眼凝注着他,一字字道:“你一定要答应我,你一定要回来,我永远在等着你……”

车厢很大。

龙小云坐在角落里,瞧着面前的一个人。

这人是站着的。

乘车时,他竟也不肯坐下。

无论车马颠簸得多剧烈,这人始终笔直的站着像一杆枪。

龙小云从未见过这种人,甚至无法想象世上会有这种人。

他本觉得世上大多数人都是呆子,都可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

但迫不知为什么,在这人面前,他心里竟带着几分畏惧。

只要有这人在,他就会觉得有一股不可形容的杀气。

但他却又很得意。

他所要求的,上官金虹都已答应。

英雄帖已发出,已有很多人接到,结义的盛典,订在下月初。

现在,有荆无命和他同去,李寻欢必死无疑。

他想不出世上还有什么人能救得了李寻欢!

他吐了口气,闭起眼睛,眼前立刻泛起了一张甜而美的笑脸,正躺在他怀里,对他低低蜜语:“你真的已不是个孩子了,你懂得的事比任何人都多,我真想不出,这些事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想到这里,龙小云面上不禁露出了微笑。

“有些事是根本不必学的,到了时候,自然就会知道。”

他觉得自己的确已是个大人了。

这种感觉已足以令大多数还未真的长大的少年陶醉。

孩子拼命想装成大人的模样,老人拼命想让别人觉得他孩子气——这也是人类许多种无可奈何的悲哀之一。

若是换了别人,想到这里既已陶醉,就不再会想下去。

但龙小云想得却更深一层:“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是不是为了要打听李寻欢的下落?”

想到这里,他就清醒了许多:“她为什么要打听李寻欢的下落?”

“难道她想救李寻欢?

这当然绝无可能,龙小云也知道林仙儿对李寻欢的痛恨,也知道她曾经设计要上官金虹和荆无命杀死李寻欢。

“那么,她是为了什么?”

他无法再想下去,因为他想不通。

他不知道现在情况已变了,那时林仙儿虽然想借上官金虹之手杀死李寻欢,但现在情况却变得更微妙。

她若想和上官金虹保持均衡的局势,就不能让李寻欢和阿飞两个人死!

否则上官金虹就会踩在她头上,因为上官金虹自己已露出了口风,他的意思她已经非常了解:“我就是我,既不是荆无命,也不是阿飞,我们只不过是在互相利用而已,等到这利用的价值消失,就可以再见!”

江湖风云的变化,正和女人的心一样,绝不是任何人所能猜透的。

车马在城市中心最繁华热闹的地区中停下,停在一家气派很大韵绸缎庄门口。

李寻欢就被藏在这里么?

龙啸云父子果然不愧为厉害人物,很了解“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这旬话,知道最热闹的地方,越容易避人耳目。

龙小云站起来,陪笑道:“请。”

荆无命道:“你先走。”

到现在为止,他只跟龙小云说了这一句话。

他不愿走在别人前面,不愿有任何人跟在他的身后。

他们在掌柜的和店伙们的奉迎礼笑中穿过店铺。

后面就是堆存绸缎的仓库。

李寻欢被藏在绸缎仓库里么?这到真是个好地方。

但龙小云还是没有停留,又走了过去。

再后面就是后门。

后门外也停着同样一辆马车。

龙小云这次并没有再说什么,向荆无命躬身一礼,就上了车。

原来李寻欢并没有藏在这里。

龙小云这样做,只不过是躲避追踪的烟幕。

这父子两人想得比任何人韶更深一层。

车马自后街转出,颠向郊外。

然后就停在郊外的一家米仓前,但这米仓也不是囚禁李寻欢的地方。

他们在这米仓后门,又换了次车。

这次换的是辆运米进城的牛车。米包堆中,只有两人容身之地。龙小云陪笑道:“委曲了。”

荆无命连一个字都没有说。

牛车又驰回市区。

他们不但计划周密,行动迅速,路线的转变,更出入意外。

就算是以追查贼踪名震黑道的九城名捕,人称“九鼻狮子狗”的万元一失,追到这里,也万万追不下去了。

龙小云也知道荆无命绝不会夸赞他的,只不过希望他面上雄多少露出一丝赞美的神色。

做了得意事的人得不到别人夸赞,就好像穿了最得意的衣服的女人去会见情人时,她的情人连瞧都没有瞧她衣服一眼。

尤其龙小云毕竟还没有完全长大。

在男人们眼中,孩子和女人的心理往往差不多。

荆无命脸上偏偏连一点表情都没有。

牛车转入一条幽静的长街,这条街只有七户人家。

这七户人家不是王侯贵胄就是当朝大员。

定上这条街,其中有一家的偏门突然开了。

牛车竟直驰而入。

这一家谁都知道是当今清流之首,左都御史樊林泉的居处。

江湖豪杰绝不可能和这种当朝清要搭上关系。

李寻欢难道会被藏在这里?

这简直绝无可能。

但站在大厅石阶上含笑相迎的,却偏偏是龙啸云。

荆无命一下牛车,龙啸云就迎了上去,长揖含笑道:“久闻荆先生大名,今日得见,快慰平生,只因此台必须避人耳目,是以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荆无命死灰色的眼睛只是凝视着自己的手,连瞧都没有瞧他一眼。

龙啸云还是笑容满面,道:“堂上已摆了迎风之酒,但请荆先生喝两杯,稍涤征尘。”

荆无命站着,动也不动,只是冷冷道:“李寻欢就在这里?”

龙啸云笑道:“这里本是樊林公的寓所,只因樊老先生日前突然动了游兴,皇上也特别恩准给假三月。”

说到这里,他面上不禁露出了得意之色,接着道:“樊休公独居终生,他老人家既已出游,这里的管家又恰好是在下的好友。是以往下才有机会借这地方一用。”

说穿了,他能借得到这地方并不稀奇,因为“有钱能令鬼推磨”,但别人却的确是永远想不到的。

这也实在难怪龙啸云得意。

荆无命还是在凝注自己的手,突然道:“你以为没有人能追踪到这里?”

龙啸云脸色变了变,瞬即笑道:“若是真的有人追踪到这里,在下情愿向他们叩头为礼,以示敬意。”

荆无命冷冷道:“好,你准备叩头吧。”

龙啸云笑道:“若是……”

只说了这两个字,他面上的笑容突然冻结。

龙小云随着他父亲的目光转首瞧了过去,苍白的脸色也发了青。

墙角站着一个人。

这人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哪里来的。

第五十七章 火花

他身上穿着套青布衣服,本来很新,但现在已满是泥污、汗垢,时间、膝头也已被磨破。

他身上也很脏,头发更乱。

但他还远远站在那里,龙啸云都能感觉到一般逼人的杀气!

他整个人看来就如同那柄插在他腰带上的剑。

一柄没有鞘的剑!

是阿飞!

阿飞毕竟来了。

世上也许只有阿飞一个人能追踪到这里!

最狡猾,最会逃避,最会躲藏的动物是狐狸。

最精明,受过最严格训练的猎犬,也未必能追得着狐狸。

但阿飞十一岁时就曾经赤手空拳捉住了一条老狐狸。

这段追踪的路程显然很艰苦,所以他才会这么脏。

但这才是真正的阿飞。

只有这样,才能易出他那种剽悍、冷酷、咄咄逼人的野性!

一种沉静的野性!奇特的野性!

龙啸云居然很快恢复了镇定,笑道:“原来是阿飞兄,久违久违。”

阿飞冷冷的瞧着他。

龙啸云道:“兄台竟真的能追踪到这里,佩服佩服。”

阿飞还是冷冷的瞧着,他的眼睛明亮、锐利,经过两天的追踪,似乎又恢复了几分昔日那种剑锋般的光芒。

那和荆无命死灰色的眼睛正是种极强烈的对比。

龙啸云笑了笑,道:“兄台追踪的手段虽高,只可惜却也被这位荆先生发觉了。”

阿飞的眼睛向荆无命。

荆无命也瞧着他。

两人的目光相遇,就宛如一柄剑刺上了冰冷的灰暗的千年岩石。

谁也猜不出是剑锋锐利?还是岩石坚硬!

两人虽然都没有说话,但两人的目光间却似已冲击出一串火花!

龙啸云瞧了瞧荆无命,又瞧了瞧阿飞道:“荆先生虽已发觉了你,却一直没有说出来,你知道是为了什么?”

阿飞的目光似已被荆无命吸引,始终未曾移开过片刻。

龙啸云又笑了笑,馒馒悠然:“因为荆先生本就希望你来。”

他转向荆无命接着笑道:“荆先生,在下猜的不错吧。”

荆无命的目光似也被阿飞所吸引,也始终没有移动过。

过了很久,龙啸云又大笑道:“荆先生希望你来,只有一个原因,因为他要杀你!”

龙小云立刻接着道:“荆先生要杀的人,到今还没有一个人能活着的!”

阿飞的目光这才移向荆无命的剑。

荆无命的目光也几乎在同一刹那间移向阿飞腰带上插着的剑。

这也许是世上最相同的两柄剑!

这两柄剑既不是神兵利器,也不是名匠所铸。

这两柄剑虽然锋利,但太薄,太脆!都很容易被折断。

剑虽相同,两人插剑的方法却不同。

阿飞的剑插在腰中央,剑柄是向右的。

荆无命的剑却插在腰带边的,剑柄向左。

这两柄剑之间,似乎也有种别人无法了解的奇特吸引力!

两人的目光一接触到对方的剑,就一步步向对方走过去,但目光还是始终未离开对方的剑!

等到两人之间相距仅有五尺时,两人突然一起停住了脚步!

然后,两人就像钉子般被钉在地上。

荆无命穿的是件很短的黄衫,衫角只能掩及膝盖,袖口是紧束着的,手指细而长,但骨里凸出,显得很有力!

阿飞的衣杉更短,袖口几乎已被完全撕了下来,手背也很细,很长,但却很粗糙,宛如砂石。

两人都不修边幅,指甲却都很短。

而入都不愿存有任何东西妨碍他们出于拔剑。

这也许是世上最相像的两个人!

现在两人终于相遇了。

只有在两人站在一起时,你仔细观查,才能发觉这两人外貌虽相似,但在基本上,气质却是完全不同的。

荆无命的脸上,就像是带着个面具,永远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阿飞的脸虽也是沉静的,冷酷的,但目光随时都可能像火焰般燃烧起来,就算将自己的生命和灵魂都烧毁也在所不惜。

而荆无命的整个人却已是一堆死灰。

也许他生命还未开始时,已被烧成了死灰。

阿飞可以忍耐,可以等,但却绝不能忍受任何人的委曲。

荆无命可以为一句话杀人,甚至为了某一种眼色杀人,但到了必要时,却可以忍受任何委曲。

这两人都很奇特,很刁怕。

谁也猜不适上天为什么要造出这么两个人,又偏偏要他们相遇。

秋已残。

木叶凋零。

风不大,但黄叶萧萧而落,难道是被他们的杀气所摧落的?

天地间的确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萧索凄凉之意。

两人的剑虽然还都插在腰带上,两人虽然还都连手指都没有动,但龙啸云父子却已紧张得透不过气来。

突然间,寒光闪动!

十余道寒光带着尖锐的风声,击向阿飞!

龙啸云竟先出了手。

他自然也并不奢望这些暗器能击倒阿飞,但只要阿飞因此而稍有分心,荆无命的剑就可以刺他咽喉!

剑光暴起!

一连串“叮叮”声音后,满天寒光如星雨般堕了下来。

荆无命的剑已出于,剑锋就在阿飞耳畔。

阿飞的手已握着剑柄,但剑尖还未完全离开腰带。

暗器竟是被荆无命击落的。

龙啸云父子的脸色都变了。

荆无命和阿飞目光互相凝注着,面上却仍然全无丝毫表清。

然后,荆无命馒慢的将剑插回腰带。

阿飞的手也垂下。

又不知过了多久,荆无命突然道:“你已看出我的剑是击暗器,而非刺你?”

阿飞道:“是。”

荆无命道:“你还是很镇定!”

暗器击来,荆元命的刺出,阿飞除了伸手拔剑,绝未慌张闪避。

荆无命没有等阿飞答那旬活,接着又道:“但你反应已慢了……”

阿飞沉默了很久,目中露出了一丝沉痛凄凉之色,终于道:“是!”

荆无命道:“我能杀你!”

阿飞想也不想道:“是。”

听到这里,龙啸云父子交换了眼色,暗中都不禁松了口气。

荆无命突又道:“但我不杀你!”

龙啸云父子脸色又都变了。

阿飞凝视着荆无命死灰色的眼色,过了很久,才缓缓道:“你不杀我?”

荆无命道:“我不杀你,只因你是阿飞!”

他死灰色的眼睛中突又露出了一种无法形容的痛苦之色,这种眼色甚至比阿飞现在的眼色还沉痛。

他遥注着远方,仿佛远处站着一个人。

一个仙子与魔鬼混合成的人。

又过了很久,他才缓缓接着道:“我若是你,今日你就能杀我。”

这句话也许连阿飞都听不懂,只有荆无命自己心里明白。

无论任何人,若是过了两年阿飞那种生活,反应都会变得迟钝的。何况,他每天晚上都被人麻醉。

无论任何一种有麻醉催眠的药物,都可令人反应迟钝。

荆无命不杀阿飞,绝不会动了同情恻隐之心,只不过因为他很了解阿飞的痛苦,因为他自己也和阿飞有同样的痛苦。

他要阿飞活着,也许只是要阿飞陪着他受苦。

——失恋的人知道别的人也被遗弃,痛苦就会减轻些,输钱的人看到有别人比他输得更多,心里也会舒服些。

阿飞木立,似乎还在咀嚼他方才的两旬活。

荆无命道:“你可以走了。”

阿飞霍然抬头,断然道:“我不定。”

荆无命道:“你不定?要我杀你?”

阿飞道:“是!”

荆无命沉默了很久,缓缓道:“你为的是李寻欢?”

阿飞道:“是,只要我活着,就不能让他死在你手里。”

龙小云突然大声道:“林仙儿呢?你难道忍心让她为你痛苦?”

阿飞心上宛如突然被人刺了一针,胸口似已突然痉挛。

荆无命再也不瞧他一眼,转身走向龙啸云,一字字道:“我喜欢杀人,我喜欢自己杀,你明白么?”

龙啸云勉强笑道:“我明白。”

荆无命道:“你最好明白,否则我就杀你。”

他也不再瞧龙啸云,又转过身,道:“李寻欢在哪里?带我去。”

龙啸云偷偷膘了阿飞一眼,道:“可是他……”

荆无命冷冷道:“我随时都可杀他!”

阿飞只觉胃也在痉挛,收缩,突然弯下腰呕吐起来。

他吐的是苦水,只有苦水。

因为这一两天来,他根本就没有吃什么。

“你一定要答应我,你一定要回来,我永远都在等着你……”

这是他最心爱的人说的话。……

为了这句话,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死。

可是李寻欢……

李寻欢不但是他最好的朋友,也是他平生听见,人格最伟大的人,他能站在这里,看着别人去杀李寻欢么?

他继续呕吐。

现在,他吐的是血。

李寻欢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想知道自己在哪里。

他也分不出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

他甚至连动都不能动,因为他所有关节处的穴道部已被点住。

没有食物,也没有水。

他已被囚禁在这里十多天。

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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