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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穿越成小丫鬟:笨婢宠儿-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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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到了么?我已经是一个老人了——已经早已凋残了——”她继续旋舞着,那头雪一般的发亦是随她的动作旋转着,更增添了几分凄厉的美!
白发魔女?!
千千忽然想起了那本著名的武侠小说,那位为情所伤,一夜白头的连霓裳,也是这般姿态吧?
美有何用?
美到极致,却也伤到极致!
为什么这世上,绝世红颜总是薄命呢?
她旋转着、旋转着……
不知什么时候,脸颊上竟然浅浅淌下一行泪水。
那行泪水,泛着紫罗兰的颜色。
千千心有不忍,淡淡安慰她:“你没有老,你还是那么美,还是世上最美的女人!”
“美,又有何用?”她声音凄厉,静静回过头来,长睫低垂,那面容如一轮皎洁的月亮,“再美的人,也不可能是男子心中的唯一!”
“——你不要这么想……”千千忍不住呼道,“他离开了你,却不是全世界……你还有亲人、朋友,你可以有自己的生活和人生啊!”
她眼中忽然划过一道精光,接着,风停了。
飞沙走石,亦渐渐地降落了下来。
天色,慢慢回复光明。
那女子静静地站在前方,银发铺在脑后,将容颜衬托得晶莹剔透,面上恢复波澜不惊的表情。
“你走吧。”她没看一眼千千,往前行去,脚步如同风行水上,衣裾在空气中,开出淡淡的蓝色花朵。
“你……”千千心中犹疑,唤了她一声,“你还好吧?”
“我?”她不曾回头,声音冰凉,“我早已不知道甚么是好,这世上,能够让我留下的,也只有那件事……”
“?”千千还想再问,然而她那纤细的身影,竟然在小巷中缓缓消失。
如此突然,就如同她突然地出现一样。
隐隐的,却留下一句话:“我们还会见面的……”
仿若做了一场梦,千千回过神来,觉得全身都被汗浸湿了。
心头那一丝寒冷依旧缭绕不去。
她的目光如此森寒,而她的问题,却那么尖利……
“天下这么大,有那么多美好的人,只想着一个人,是不是很可惜、很危险?若是那个人有一天不欢喜你了,不爱你了,你岂不是很吃亏?”
“……不会的。”她攥紧拳头,极力抑制心中的念头,低头向前走去。
太守府
往前走半里地,就是太守府了。
太守府果然金碧辉煌,八根朱红色大柱都有二人合抱那么粗,飞檐斗拱,气势不凡。
千千不禁暗自咂舌,这太守府的架势比起洛城太守亦不遑多让,看来那杨文平果然在京中有后台,架子是挺大。
门口侍卫很快发现了她,当先一步拦下:“来者何人?”
千千道:“我是来找一位姓云的少爷的。他今日来拜访你们太守,不知道还在否?”
那侍卫对视一眼,接着有位穿着赭红制服的类似侍卫长人物径自一步步走出来,对千千绽开一个笑容道:“云少爷还在里面与太守倾谈,太守请姑娘先去花厅喝茶等待。”
内间,云竣同君无命冷然坐在精致绣工的太师椅之上,听那杨文平絮絮叨叨说了若干好话,又说到自己是如何该死,贬官是肯定的,只求留得一条性命,愿意为朝廷贡上十万雪花银之类……云竣与君无命互相对视一眼,心领神会。
无论哪个朝廷,国库都是急需银子的……
正在此时,有人禀报有一位姑娘来寻找云公子,问清楚长相身材之后,云竣微微一笑,君无命揶揄地看了他一眼。
心中泛起淡淡的甜蜜……
有人等候的感觉就是如此吧?
对男子而言,在外面如何劳苦都无所谓,只要想到有红颜在默默等待自己归来,便觉得甚么都不重要了。
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了吧。
这样便好了,他心内又从来未有过的踏实。
手指,忍不住摸了摸胸口的那块小石头……
昨晚一时太劳累,竟然忘记了给她……
一会儿,要好好和她亲昵亲昵。
这边,千千在随从恭恭敬敬地带领下,穿过花木掩映的走道,来到小小的花厅,檐下一只黑得发亮的老鸹不停尖着嗓子叫唤:“恭喜发财!红包拿来!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千千暗自想这太守不知道受了多少红包,连屋檐下的老鸹都势利得很,一边慢慢地四处观看——这花厅引来一缕清泉,旁边盘根错节,原是藤蔓雕成桌子,别有一番意趣。
不安
旁边一位模样颇为清秀的小侍女端上茶水——千千一看,茶碗是一整块石头雕成,上面嵌着金丝及玛瑙,一看便是珍贵之物,心中不禁纳罕这太守怎的如此有钱,简直就是一方豪富啊。
茶水清香甘冽,虽然千千对茶道并无研究,可也知道这茶是好茶,入口毫无苦涩之感,沁人心脾,简直连五脏六腑都深呼吸了一口。
方才遇见那女子的种种不适感同心内彷徨,慢慢消失无踪。
只是心中疑问仍在,越来越炽:那女子究竟是谁?这般美质,一定不是平常人物,然而却不知竟然有这么一位绝世美人兼有绝佳武功的,等到见到云竣,一定要问问他了。
却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的一点不安,始终未曾消去。
“也罢,也罢,我就让你看看这天下,有几个男子说的话信得?——这天下,男子可以拥有那么多女子,女子为何不能?”
不安如同点染在宣纸上的一点薄墨,慢慢洇染,晕开。
忽然,另一个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若是你爱的那个人,他注定身边要有许多的女子,你会如何自处?会坚守身边,还是黯然离去?”
“然而若是你爱的那个男子,他可以娶很多很多的女子——不,是他不得不娶很多很多的女子呢?”
“你不能忍受与其他女子共同拥有一份爱么?”
当时那个神威天下的男子,那个万乘之尊的天子,带着淡淡痛苦的神情,这般问自己。
不知道……
她全都乱了……
心中似乎想到了些甚么,却又无从追寻,思绪如同浮云般漂浮……
就在此时,忽然从外头大堂传来一阵响亮的鼓声!
——砰砰砰!
——砰砰砰!
接着是侍卫们的喊声:“有人击鼓鸣冤了!”
“太守正在谈事情,哪有空管你!”
“刁民!出去!快出去!”
击鼓鸣冤的女子
千千心一沉,放下茶碗,边冲出去,也不管侍婢的呼唤了。
冲到门外,见太守府正门那面两人高羊皮大鼓之前,赫然有一名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半跪在台阶上,柔弱双手举起那二尺长,光一个头就有小娃儿头颅大的鼓槌,已是娇喘吁吁,然而依然用尽浑身力气,在那羊皮鼓上击鼓鸣冤!
一边的侍卫们纷纷乱乱,几个人上来想把那女子拉走,然而那柔弱到纤腰似乎不堪一握的女子竟然出乎意料的坚决,双足抵在鼓架之上,死死缠绕,借着那巨大鼓的重量,便连几位大汉都拉她不动。
“砰——”鼓声又响了,带着怨愤,带着绝望!
千千站在那里,心急如焚,只听那些侍卫们破口大骂,相顾吼道:“朝廷钦犯,速速抓起来,交钦天监处置!”
“我不是钦犯,我是无辜的——”只听那白衣女子发出一声嘶喊,双目圆瞪,声线尖利到杜鹃啼血,“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
千千定睛看去,女子的白衣上已是鲜血斑斑,长发散乱,而原本秀丽的面颊上也沾了干涸的血迹,与斑斑泪痕相汇合交融,格外觉得凄惨。
“你杀不杀人我们不管,这是太守大人说了算!你再在这里闹下去,罪加一等!”一名高头马大的侍卫大步过来,架住女子,毫无怜香惜玉地狠狠往外拖!
已有不少百姓指指点点,在那里围观。侍卫们忙着驱逐,然而人依然不停地围上来,只听见有人道:“这不是郭家夫人吗?唉,真是可怜……”
“是啊,她平时那么温柔可亲,家务又做得好,怎么可能是杀人犯呢……”
“唉,这也难说啊,这女子一旦狠心起来,也很难讲啊……”
“老五,你也知道当时现场那么残忍,不可能是郭家夫人啦……”
“不……我要见太守大人!我要见太守大人!我没有杀人——人不是我杀的——如有半句谎言,肝脑涂地——”那女子拼命嘶喊着,双臂无助地挣扎,而侍卫已然开始往外扳她紧紧缠绕着鼓架的双足!
我没有杀人
那位郭家夫人宁死不从,也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大韧性,死死缠着不放,侍卫几人使出浑身气力,就是无法奈何她。几名侍卫到底怒了,为首的横眉怒目,便对着她面颊就是狠狠一个耳光!
“啊——!”,女子惨叫一声,嘴角立即渗出鲜血!
鲜血滴到衣襟上,一点点,触目惊心,若腊梅花。
侍卫们眼中更闪出嗜血的光芒,狞笑着,抽出尖锐兵刃,向她微微裸露的小腿肌肤上划去!
“住手!”
只听身后传来一个清新而果决的少女声音!
侍卫们不悦地转头看去,见面前是个长发飞扬的少女,咬着嘴唇,眼中却似乎盛开烈烈红莲!
“谁竟敢打搅爷办事?”那为首侍卫转过头来,声音狠辣。
却一见是方才那位寻找云公子的女子,不禁愣了一愣。他们虽然平时行事狠绝,然而对于太守大人的贵客可是从来不敢怠慢,太守大人的手段,他们是领教过的。因而心中虽然对这多管闲事的女子有所不满,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得拱了一手道:“姑娘先自坐着歇着去罢,云公子一会儿就出来——这刁妇乃是杀人要偿命的朝廷钦犯,我们这般做也是无法,姑娘切切不可被这刁妇骗过了啊。”
那郭家夫人忽然转过脸来,长发披散,一双几乎血红的眼睛牢牢地盯住千千,凄声道:“姑娘,救救我!救救我!我没有杀人!他们硬说我夫君是我杀的,屈打成招……可是,真的不是我杀的啊!我对天发誓!姑娘,求你跟太守大人说说,我要重新审一遍……我没有杀人!”
千千眉一蹙,看来,这又是一桩冤假错案,却不知为何那太守杨文平认定是这女子谋杀亲夫,看这娇娇怯怯,连鸡都杀不了的样儿,真能杀人么?
她勉强笑了笑,淡淡安慰她:“夫人,若是真不是你杀的,这天理昭昭,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不是她还有谁?
“可是……他们硬说只有我有杀人之心!……是的,我夫君他纳妾之后,对我确实是冷落了,整月整月都不到我房中来,我也确实对此诸多怨言,邻居们都知道……然而,我真的没有杀人,我也不会杀人啊!……何况,我夫君和小女子我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也曾夜深不寐、红袖暖香;感情一直很不错……我虽现在有怨言,却不代表我是那等残忍绝情之人啊!求姑娘你帮我同太守说说吧!……我做牛做马,下辈子也要报答姑娘的大恩大德……”女子落下的泪将她面上的凌乱血迹冲散了,露出原本秀丽婉约的面容,一双清澈的眼睛——打死千千,也不相信这样的女子会杀人,而且是杀自己的夫君。
几位侍卫在旁边冷冷道:“刁妇,除了你还有谁?不但杀了夫君,连小妾都一并杀了——这等残忍,除了你还有谁?屋内财物一点儿没有动过,显然不是强盗劫杀——那还有谁?”
千千闻言,不禁心一沉。
“大哥,过来说话。”她对其中一个叫得最凶的侍卫招招手。
那侍卫犹豫一下,还是跟千千到了屋檐一角。
“大哥,这女子的案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千千看了看依旧伏在地上哀哀哭泣的女子,心紧了紧,低声问那侍卫。
侍卫有些不耐烦,然而想到面前这女子乃是大人的贵客,不敢得罪,只得一五一十道:“姑娘啊,这女子是城内殷实之家——郭家的正夫人,她夫君三年前中了乡试,封了个衙门差使,虽说不大,然而也是光宗耀祖之事,谁料一个月前竟然在小妾房中身首异处!小妾也是被利刃当胸透过,当即血流遍地而死!”
千千想象那凌厉可怖情景,不禁发了发抖,声音也略略变了些:“可是怎么见得就是这郭氏谋杀亲夫小妾呢?”
“嗐,这还用说?这郭氏其人,左邻右舍都知道她心胸狭隘,毫无宽容大度之气,前些年就严令夫君不得纳妾,她夫君也是忍了许久了,到今年才纳了两房小妾——这郭氏这一下可是蹬鼻子上脸,就没好脸色看,不但不尽到当家主母的本分,处处给小妾难堪,还时常在邻居面前抱怨夫君对她冷落、小妾狐媚勾引……这诸种迹象,不是她,还有谁?”
背叛者死!
千千心一冷:“难道不准丈夫纳妾就意味着会杀人?”
这是何逻辑?
希望自己的丈夫只有自己一个人,就如同自己只有他一个一般——难道也是错?
男子纳妾,原本就是伤害了妻子,伤害了妻子的爱情,妻子的心——却竟然是对的么?
那侍卫大约是看出千千面色不善,忙道:“这天下,只有不许妻子偷人的丈夫,哪来不许丈夫纳妾的妻子啊——何况他郭家原本是豪门大户,别说纳两房小妾,便是纳个七房八房,也就一句话的事儿,她郭氏不过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儿,也不是甚么千金小姐,何来那么骄矜?能够坐上郭家正室夫人的位置,还不是她从小与丈夫一起长大,近水楼台先得月,却如此狠毒小器!”
千千想起方才那郭氏绝望的眼神,叹了口气——被自己深爱的丈夫背叛,却又背上杀人的罪名,这世上,还有更苦的事情么?
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帮她到底!
“姑娘,还有一事未说呢。”那侍卫看她沉思,又凑过来,“这杀人不就是财杀、情杀、仇杀?郭家平素乐善好施,无甚仇人,房内财物也一丝儿未曾动过,并且——”他顿了顿,眼珠转了转,似乎很难开口,“那凶案发生的小妾房中,地上以鲜血涂了几个大字:背叛者死!”
背叛者死!
这四个字似乎一道闪电,在千千胸中惊起惊涛骇浪。
自从穿越到这一世来,耳边处处听闻到的,都是女子要贤德、要温柔、要体贴、要懂得丈夫的心,伺候丈夫的胃,千万不可有所怠慢,吃醋、嫉妒之事,更是下下之女子;若是丈夫纳了小妾,要谦让,作出主母的慈爱来,最好将小妾打扮梳洗停当,熏得满身香气,直接送入丈夫房中,方是最美之事!
她已然习惯了,似乎已经快要被这些词句淹没了,已经被淤泥蒙住口鼻,几乎不能呼吸。然而在此地,在一个杀人的现场,却听到如此雪亮的四个字!
背叛者死!
——大半夜的更新容易吗我。。。。。
律法
“姑娘,姑娘?”那侍卫大约是说得很爽,口沫飞溅;看千千正在沉思,忍不住出声唤她,“喂,姑娘,你在想啥呢?你看看,这不是血一般的证据么?能说出这等话的,除了那郭氏,还会有何人?”
千千皱眉不语。
不知为何,心底有种不祥预感。
那边,几位大汉终于七手八脚地将郭氏自鸣冤大鼓上扯了下来,又是戴上枷锁,为首的高喊一声:“送大牢,交钦天监!”
“慢着!”千千冲了过去,厉声喝道,“先不要送大牢!”
大牢是什么地方,这等娇怯怯的弱女子进去了,还有得出来么?
虽然现在她还无法帮她找出真凶,然而,至少不能看她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啊。
“姑娘,你可别叫小的难做。”几位侍卫已经有点儿不耐烦了,“小的是看姑娘是太守大人的贵客,不敢令姑娘难做,然而姑娘也不能让小的难为啊。这女人已经定下了死罪,明日就要押送洛城的,这个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别说小的,就连太守大人也不好交差啊。”
说到后面,已暗含威胁。
“你们这样把人不清不楚地送到大牢,要是她一时想不开自尽了,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们怎么交代?”千千大声喝道,“你们不知么?大胤律法,死囚在牢中不明不白的死了,狱卒和押送之人可是要论罪的!”
那几人面面相觑,动作一时慢了下来。
她暗想幸好自己当日在太白楼作小二之时,杂文广记听得多了,对大胤法律也有所了解,这一条背了下来,在关键时刻果然派上了用场。
而且,她当日听见这一条律法之时,不由得深深钦服起昭帝的远见卓识来——这重罪甚至死罪之人,往往牵连广泛,常常有些不想被顺藤摸瓜找到之人图谋杀人灭口。此时狱卒和押送之人常常收受贿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任其得手——此条律法大大减少了此种邪恶事情发生,倒确实是一条好法律!
“你们先让她面见太守,安抚她情绪,待到无自尽之心了再押送,岂不是很好?”见几位侍卫面色已然有所松动,又补充上一句。
——今日更到此。睡觉。。。
不信她?
几位侍卫紧锁着眉头,而那郭夫人已然听见这一边的对话,转过脸来,嘶声叫道:“我要见太守大人——我要见太守大人——!”
因为已经叫了太久太久,她的嗓子哑了,听上去格外惨厉,如枭鸣。
“不是我们不愿意手下留情,只是太守大人不一定愿意见这女人是真。”那侍卫长叹了口气,对千千道,“姑娘,你说我们怎么做好?——太守大人正在跟贵客谈事情,他严令此时不得打扰,否则革职勿论。”
太守大人的脾气,他们是晓得的,若是在不该打扰的时候打扰了,莫说革职,就是掉脑袋都有可能——上回一位兄弟就是懵头懵脑,当朝左相来面见太守大人的时候为了一件小事去敲了门,结果太守大怒,当即就要杖责而死。幸而兄弟们恳求才留得一命,不过也被狼狈逐出河阳城,从此滚回农村老家去了。
千千远远望去,那郭夫人扭曲了的清秀面颊上,带着坚决的神色。想到那句“背叛者死”,不由得又叹息一声,正色道:“太守大人现在会见的贵客和我是相熟的,不如我去禀报一声,看看能否面见这女子。”
那几人面面相觑,似是不信这一个小女子有这么大能力,为首的那人讪讪地笑道:“姑娘愿意这样自然最好——只是……”
“只是你们不信她么?”忽然一个带着淡淡嘲讽的男声,在台阶顶端响起!
众人不由得一愣,向上望去——只见一名英俊无双的男子,长身玉立在正厅门口。黑发一丝不乱,以精雕细琢的鎏金小冠束起,冠上镶嵌一颗隐隐流转利芒的黑曜石,波涛沉郁,似乎能攫取人的心神。凤眸微弯,看起来似乎心情很好,而精雕细刻的唇角在挺直的鼻梁之下有种仿若开到荼靡的动人。
护卫们虽说之前已经见过一次这位太守大人的贵客,依旧为这风采心折——如此贵气,不知道究竟是何方来人?均拱手道:“云公子。”
天道昭昭
脸色煞白,一直在以一方白色丝帕擦拭额头汗珠的太守杨文平随之快步走下台阶,使尽全身气力斥道:“娘的,一群饭桶,拱甚么手?还不下跪!”
一众护卫面面相觑,实在不知太守大人今日发甚么飚。而云竣抬起一只手臂,轻轻制止:“不用了。”
“呵呵,呵呵,殿下大人大量,我等小民敬仰的紧。”杨文平立即像狗摇起尾巴一般献媚。
“杨大人,你乃朝廷命官,不是一般升斗小民,岂能如此说话呢?”君无命摇起扇子,状似闲闲,实则厉色。
云竣却僵住了笑容,一双凤目看向千千以及千千身后那被多名大汉架着却依旧哑声嘶吼的白衣女子,冷问:“这是什么情况,杨太守?”
杨文平吓得两腿如筛糠般颤抖,其实他一出来就看见了那击鼓鸣冤的女子,只恨自己手下都是吃白饭的,竟然连一个小小女囚犯都搞不定,现在被太子殿下看见了,那还得了?
千千亦开口道:“这位夫人说自己没有杀人,太守大人,您是不是要查证一下?”
杨文平忙点头哈腰道:“没问题,没问题,这样吧,重新开一次堂。”
千千大喜道:“多谢太守!”
那郭氏满脸血污中,也隐隐绽开一个笑意。
千千回身看着她,柔声道:“郭家夫人,你放心太守大人会还你一个清白的!”
女子干涸的双唇动了动,哑声道:“这位姑娘,民女谢谢你了,来世结草衔环,也要报答!”
“不用,不用,夫人你是无辜的,天道昭昭自然会为你昭雪……”千千走上前一步,安慰郭氏。
忽然,一只温暖干燥的手将她小手紧紧包住。
千千回身一望,正与云竣的眸子对上。
他轻声道:“傻丫头,就会给我惹事。”
语气中,却有那浓得化不开的一份缠绵。
千千轻盈地笑了笑,低下头去,品味心底那难得的一份甜蜜:“这可是大善事,你这未来皇帝难道会容许冤案发生么?”
升堂
“自然不可!”他仰首望着天空,眸中闪烁星光,恢复了那运筹帷幄的样子,“我要让这大胤国土,天理昭昭,作恶之人皆伏法,为善之人安居乐业!”
“升堂——!”
“威~~~~~武~~~~~~~”
府衙之上,两排着朱红衙役服的衙役一同举起光明棍,沉声呼喊。
太守杨文平身着赭红色官服,戴着乌纱帽,颤颤巍巍地坐在公堂之上,身边摆着三把椅子,分别坐着黑衣的云竣,紫衣君无命,以及粉色衫子的少女千千。
杨文平头上汗出如浆,正如小虫子一般在颈间蜿蜒,却又不敢去擦。他作太守三年,干了不少欺君枉法的勾当,但仗着天高皇帝远,朝中又有左相做后台,一向不以为意,草菅人命也不稀奇——只是今日,煌煌太子殿下大驾光临,他从来未有一次升堂是如此忐忑不安的,连握着惊堂木的手指都在颤抖。
府衙外面,也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不少民众——本来郭氏杀夫一案就已是当地耸人听闻的一件案子,弱女子竟然谋弑亲夫,何其惊悚,街坊邻里都窃窃私议了一个月;而方才郭氏击鼓鸣冤,也引来不少人围观。此时竟然听说要重新开堂审理,登时群情激奋:有那等坚信郭氏是被冤枉的;有郭家人认为郭氏大逆不道非乱棍打死不解心头之恨的;亦有纳了好几房小妾的花心丈夫,害怕自己有一日也被妒妻砍得身首异处的;总之就是超级社会热点。
杨文平抬起眼睛,看了看府衙外头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又战战兢兢地以眼角余光看了看端坐在一侧沉肃着面孔的云竣,深刻觉得今日正是自己恶贯满盈之时。
他深呼吸了一口,极力说服自己冷静。继而用尽浑身力气,将惊堂木一拍,喝道:“郭氏,十月二十六日,谋杀你亲夫郭钟一案,是不是你所为?”
郭氏抬起泪痕满面的脸,清声道:“大人明鉴,实不是小女子所为!”
“那十月二十六日夜,你在何处?”
不在场证明
千千心想,这太守还不算太草包,知道要问犯罪嫌疑人的不在场证明。
且听着罢。
郭氏咬了咬唇:“民女上次开堂时便一再说过,二十五日我同婢女小翠一同返娘家,直到二十六那晚月中时分才回,实在没有机会犯案!”
“大胆!”杨文平狠狠一拍案几,“本官早先审问过你娘家亲戚,说你午时一过便动身返回夫家,却为何月中时分才回?那路上最多二个时辰便走到了,可是此般?”
郭氏泣道:“确实路程只有二个时辰,然而小女子因夫君郭钟新近纳了两房小妾之故,心绪不佳,便带着婢女在河阳城里多走了几圈……”
“有证人么?”
郭氏道:“我去过宋家绸缎庄,李氏糖果铺以及……杜家首饰行……”
杨文平冷笑一声道:“刁妇——这三家铺子,本官都带人问过,掌柜的只是说你在期间呆到了申时末,酉时之初,那之后呢?这几家铺子离你夫家只有半个时辰的路程,你为何说要到月中时分才回返到家?据仵作勘察,你家夫君郭钟毙命之时是在酉时末,戌时初,而你那时早该返家却不知为何尚未回返,是真的尚未回返么?从实招来!”
千千掐指算了算——那就是说下午五点左右,那三家铺子的老板见过郭氏,然而凶案的发生时间是在晚间七八点,却不知为何郭氏尚未回家,郭氏自称月中时分——也就是九十点左右才回到家,而五点到九点这段时间郭氏去了何处,无人知晓。
千千心一沉,眉头也不自觉地蹙了起来——如此看来,郭氏确实未有不在场证明,而且时间充裕,嫌疑不小。
云竣望了望千千,知她正在沉思,又望了望跪着的女子,目露精光。
郭氏嘴唇动了动,面色凄然:“大人明鉴,我虽然只在宋家绸缎庄、李氏糖果铺、杜家首饰行呆到酉时之初,然而思来想去,回家又要面对夫君及二位新人寻欢作乐,不免愁上心头,便带着小翠去了附近的荷塘雅筑小坐,赏月以慰心中孤寂……”
小翠
杨文平面有不屑之色,又转过头来轻声恭敬对云竣道:“殿下,她说的那荷塘雅筑是在郭家宅子两条街之侧的一片湖水,夏日去那里赏荷望月之人甚多,这冬天晚上却是没甚么人,这女人说她去了那里,真是死无对证。”
云竣面上神情不动,只淡淡问:“郭氏,那你有无人可以证明你去荷塘雅筑?”
郭氏尖声叫道:“有的,小翠她——!”
“大胆!”杨文平喝一声,额头青筋爆出,“刁妇休要抵赖,你那婢女小翠早在上次升堂之时便已审问过,她说她根本不曾陪你去甚么荷塘雅筑,早在酉时中便同你一起返回家中!之后她去洗衣裳,并不知你去了何处,直到听见主君郭钟屋内发出一声惨叫,方才知道发生了凶案!而你却遍寻不见,直到过了二个时辰方满面茫然地返回家中!可是如此?”
千千心中一个咯噔。
如此看来……所有证据都对她不利啊。
尽管自己相信她,可那又怎样呢?
郭氏眼神忽转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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