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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新明朝4.8M-第2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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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小竹,穿着不知从哪找来的大红嫁衣,脸上抹着奇怪的脂粉,任由别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调笑,娇羞的垂头不语。只从李佑这个地方可以看出,她的眼角偷偷瞥向自己。
金宝儿笑吟吟的将小竹拉到李佑身边,“喜事来的仓促,仪礼将就些罢,直接入洞房好了,左右都是急不可待的。”
其余人哄堂大笑,个个识趣的出门而去,只留了金姨娘、李佑和小竹三人。金姨娘又向里屋方向推了一把小竹,口中念道:“去罢去罢。”
竹慌里慌张的低头向里屋行去,过门口时一个不稳险些摔了跤。金姨娘又对李佑道:“老爷也去罢,小竹初遭此事,还请多多怜惜。”
“我知道,辛苦你了。”李佑握了握金宝儿的手,随后也向里屋行去。
他才进了屋,忽的一阵香风袭来,眼前出现一团红影。下意识的用手接住时,这软绵绵的东西已经缠在了自己身上,还牢牢地勾住了自己的脖颈。从大红衣里露出一张秀美的小瓜子儿脸,笑嘻嘻的与自己四目相视,哪有半点方才在人前的羞涩模样。
李佑抱着她摇摇头,“越来越沉了,就没个正形!在别人面前倒挺会装正经,一没了人就胡闹。”
竹扭着细腰身,晃着日渐修长的腿,没羞没臊的催促道:“老爷快点快点,奴家等了一天,唯恐再出意外,这心里都被老爷吓出毛病了。什么叫度日如年,原来就是这个意思,奴家算是又学会了一个新词。”
李佑忍不住笑骂道:“你就不能矜持些?哪有你这样当新人的,也不知道害臊!”
竹将脸贴到李佑耳边,微微喘着气倾诉道:“奴家要是不矜持的人,还会等到今天?服侍这么多年,老爷你全身什么地方奴家没见过?奴家也不是没被老爷你摸过,还说奴家装,我看老爷你才会装呢!”
又补了一句:“你和宝姐姐的那事儿,奴家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好害臊的。”
十七八岁少女甜香柔嫩的胴体在自己身上摩来擦去,同时感受着她吐气如兰耳鬓厮磨,心痒难忍时又听到她别具一格的露骨挑逗言辞…
于是李大老爷没兴趣和她继续废话了,直接将她丢到床上,意欲用实际行动狠狠教训这胆敢和主人顶嘴的小婢女。
李佑很熟练的在最短时间内,三下五除二脱得光洁溜溜,屋中炭火很旺,不必担心受凉。转过身去,狞笑道:“小娘子,今夜你有福了,老爷我亲自服侍你宽衣解带…”
随即他愕然的发现,某婢女比他动作更快,从外衣到内袄,再到裹肚和底裤,都已经扔在了床头…而她本人早钻进了新棉被里,只露出一颗脑袋,满脸期待的望着他。
李佑长叹一声,“真是世风日下不知羞耻啊,不教训是不行了。”毅然掀开棉被的一角,闯了进去,将那团温热软滑紧紧地抱在怀中,恨不能一口吞下去。
“啊~~~~~”
忽然从身下可人儿的小嘴里爆出了凄厉的尖叫,将李大老爷吓了一跳,不由得停住了动作,轻声问道:“很疼?”
竹眨了眨眼,“有点疼,不过没关系,老爷请继续。”
“那你怎么叫的这么惨?”
“奴家想万一有夫人姐妹们听墙角,叫给她们听的。”
“咱家人没这么无聊!”李佑埋头继续动作起来,狠狠地在她胸前饱满小馒头上咬了两口。
行云布雨约摸持续半个时辰,在李大老爷一声轻呼中,便云收雨散了。
昨天除夕一夜未眠,今天又在外面跑了一白天,到了晚上还有重体力劳动,即便李佑身体健壮,此时也有点困顿不堪。
和怀中的新生小妇人一起度过了穿越后的四年,彼此的熟悉程度不需要用语言表达。今晚的彻底融合更像是水到渠成般的,没觉得还需要说什么肉麻情话,完事后李大老爷便昏昏沉沉的要睡去。
在迷糊中听到怀里人喃喃自语道:“隔壁阿叔说的不错,城里的婢女果然是要陪老爷睡觉的。”
仿佛是很遥远而又耳熟的话啊,一瞬间让李佑仿佛又回到了虚江县那个寒酸小院落,一个小衙役和一个睡厨房小婢女独处穷困窘迫的时光。他不禁睁开眼问道:“这你都还记着?”
“奴家还记得,当时老爷你还说李家没这个规矩,都是骗人!”新生小妇人翻身趴在老爷身上,挥舞着带血的白帕控诉道。
女人就没有不善变的,卖完力气的李大老爷很是无语,伸出手把她按下去,“别胡思乱想了,睡觉!明日再仔细教训你!”
五百九十六章 起复之前
正月初二早晨,李佑从睡梦中醒过来,懒洋洋的睁开了双眼。却见有一对大眼睛近在咫尺的盯着自己,大眼睛的主人呆呆的,也不知在想什么。
新年事多,不好赖床,李佑在被窝中轻轻拍了拍她的小圆臀,“侍候老爷我起床。”
小竹脸红红的说:“奴家先穿衣袄,老爷你背过身去。”
李佑再次无语,在他的认知里,女人应该是事前羞涩事后胆大,怎么这小竹完全是反过来的?昨晚像是打了鸡血,这会儿倒害羞起来了。
道长魔消,李老爷忍不住坏笑道:“老爷我就喜欢看小娘子穿衣服!”
小竹委委屈屈的从床头摸到自己的裹肚底裙,转过身子开始穿起,只留下了光滑的后背给老爷看。
她的心里宛如小鹿直撞,回想起昨晚,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那时似乎高兴的过了头,整个人都变疯魔了,癫狂的简直臊死,不会叫老爷误会她是个坏女人罢?昨晚那个,绝不是她…
小竹穿好衣裙,又开始服侍老爷穿衣洗漱,但总觉得老爷神色怪怪的,仿佛一直在笑话她昨晚的没羞没耻。
不能这样,定要想个法子岔开!小竹想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件事情,连忙开口道:“老爷还记得隔壁周大人家么?”
“太常寺的周大人?怎么了?”李大官人眼光高,对隔壁这无权无势的普通京官家确实不大上心,印象里只是太常寺里的什么六品官。
“年前互送礼品时,见过她家夫人。她听说老爷你和吏部大人们关系好,想托老爷你帮忙疏通疏通关节。”
原来是想求自己帮忙在吏部说几句话,李佑没多想便拒绝道:“此事大不易,朝廷用人大计绝非我可插手。以后这种麻烦事不要沾惹。”
七品以下的小人情也就罢了。七品以上官员升迁调动都是大人情,不是轻易可以动用的,为这个毫无交情、又无用处的周大人浪费掉。十分不值得。哪怕他出再多的银子。
小竹追随李大老爷数年,对老爷的口气和心情十分清楚,“老爷你听奴家说完。原来那周大人在京城做官没什么意思。前途也不大,所以不想留京,打算外放,又想选个好地方,故而求到老爷。只要老爷肯帮他,那隔壁的宅子就送给老爷了。”
“是么?”李佑神色一动,这可是个好机会。
如果说送银子,只用一个月功夫就已经变成京师商业大鳄的李大官人是不会感兴趣的,但若拿隔壁的宅子当答谢。他就兴趣浓厚了。这附近寸土寸金,家中地方狭小,十分不舒坦。若能将隔壁宅院兼并过来。那再好不过。
“这事办得好!”李老爷当即表扬小竹道:“常言道远亲不如近邻,既然左邻右舍需要帮忙。古道热肠一些也是应该的。”
小竹同样不吝于褒美自家主人,“老爷说的真好!如此奴家便给她回话了!”
“办事归办事,传话归传话。不要自贬身价,你这次传话值二十两。”李佑对自己的新女人敦敦教导道。
小竹严肃的点点头,紧握小拳头表决心道:“奴家日后一定要做有用的人,不会给老爷丢脸的!”
李佑抚摸着小姑娘的头,慈祥的问道:“千字文可曾识全了?”
说起这个,韩小竹脸色苦楚,低头看着脚尖答道:“所剩不多,只差**百个字了…”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过年大抵如此。景和十年的春节,便在一天天的热闹中过去了。
对李大官而言,对这个春节的印象就是舒适,很自在,无官职在身就少了很多“人在江湖身不由已”的受罪事情。比如元旦大朝会,比如正月郊祀天地,比如正月十五的…
过了正月十五,李佑便闲不住了,紧锣密鼓的抓紧时间对自己的生意进行改组。过完年就肯定要起复,趁着起复之前,必须要把自己的赚钱生意捋顺。不然以后做了官,限于规矩就不能亲自经商了。
银号这边,从武安伯那边诈来了十几万的存银后,倒也具备了做大的基础。开春后,将有外地货物陆续入京,京师里本钱不足的商家又到了贷银经商的高峰期,银号大有可为。
还有就是等待金百万到京师,商议过各种事项后,约定日期开通京师与扬州两地间的银票汇兑,这是布局天下的第一步。
至于泰盛煤铺,与银号比起来算是小生意,只不过是李佑搂草打兔子得来的意外之财。但总归是个需求稳定、可以源源不断赚钱的行业,不能放弃。
李佑对煤铺进行了改组,泰盛煤铺升格为总店,高掌柜成了总掌柜。其他强取豪夺来的六家占有五成股份的铺子作为合伙经营的分店存在,股份从李佑手里划归给总店,从原泰盛煤铺的账房伙计中派一人过去充当掌柜或者二掌柜。
当然改组不是换个名字这么简单,自然有新的经营之道。李大官人吩咐过高掌柜,今后所有分店不得直接从煤窑矿主那里收购煤炭,而是由总店在银号的支持下大批量集中购买,然后分发至各分店,再由分店卖给走街串巷的散商和百姓。
据高掌柜估计,这些煤铺加起来,正常年景下销售两三千万斤煤,赚个三万两银子问题不大。
美好的前景先不提,眼下却是有个问题。高大掌柜禀报道:“近日将从各家吃入的囤积之煤陆陆续续以两分一斤的价格出售,现在虽然价格快维持不住,隐隐有下跌迹象,但所剩不多,无关大局。约摸赚的现银二万余两…”
“很好!”李佑赞道。
高掌柜忍不住提醒道:“东家休要忘了,那些煤铺从宫中公公们手里欠下的四万两债务可是都由泰盛煤铺承担。扣去这四万两,其实是净赔了一两万的,东家还是想法子趁早解决掉的好。”
对此巨额债务李佑安之若泰,“不妨!你也晓得,泰盛煤铺以前是林驸马名下产业。林驸马所尚的归德千岁,你总该有所耳闻罢,那可是个狠角色,我就将这四万两债务转给他好了,再搭上本店的股份,我不信殿下不动心。”
“殿下肯要?”高掌柜不明白所以。
李佑摇着扇子,悄悄对高掌柜说:“你可不知道,皇家是多么黑啊,公公不过是皇家家奴而已。那些公公债主若都一个个的暴毙掉,那么谁还来要债?既然没了债主,那就更没有债务了!”
高掌柜冷汗直流…那个层次的游戏,果然不是他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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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九十七章 前度刘郎今又来
二月初春,乍暖还寒,京师各衙门陆陆续续的都开张了,朝廷运转渐渐恢复常态,如果忽略诸君面容上倦怠感的话。
半亩庭中半是苔,桃花净尽菜花开。种桃道士归何处,前度刘郎今又来…心里吟着前贤绝句,李大官人轻松愉快的踏入了吏部。好罢,他承认前是前三句不是很应景,但要的就是最后一句。
前度刘郎今又来,吏部前庭大堂的老吏见了李佑,确实有这种感受——
景和七年秋,此人在吏部蹲守半个多月;景和八年二月底,此人被罢官,匆匆在吏部领了新任命被贬出京;景和九年八月,此人又回来了,再次以吏部为家蹲守半个多月;景和九年十二月,此人又被罢官。
如今到了景和十年二月,此人又跑来办理起复。短短两三年功夫,几起几落,此人做官做的真不甘寂寞。
却说李佑进了大堂,直奔办事书吏的案前,此时案前有人正与书吏说话,后面还有几个等待的,八成都是来办理选官程序的官员。
复职心切的李佑浑没在意,越众而前,对着书吏插话道:“孙先生!我这边有消息么?”
老书吏尚未答话,却惹恼了先前正与书吏说话的官员,侧头见是个并无官服的年轻“士子”,料想他是初次投名选官的举人之类,便高声喝斥道:“从哪里来的无礼之徒!忒不懂规矩!”
李佑闻言瞥了那官员几眼,正三品,面生,应该是外地入京选官的大员,九成九是按察使或者参政。饶有兴趣的问道:“臬台?参政?谢谢!”
那书吏见两边要不对付,连忙接话道“李大人!你的事我做不了,你亲自去后面和左大人谈罢!”
难道出了什么问题?李佑点头致意后,哪里还有心情调侃旁边的三品大员,急急忙忙转身向吏部内院行去。
见书吏先与李佑说话指点,那三品官感到自己被轻视了。愤怒的问道:“此乃谁人?”
书吏抬起眼皮:“你们外地官或许有所不识,正是人称大树御史的李虚江也!”
不认识归不认识,但要说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这前来选官的三品大员当即不言语了。暗道京师果然处处卧虎藏龙,随便呵斥了个看着像白身士子的,却就是个硬扎家伙。
李佑熟门熟路的找到文选司,进了文选司郎中左大人的房间,与他见过礼后开门见山的问道:“听前面书吏说。在下的事还得找你谈。难道出了什么变故?”
左郎中请李佑到旁边小厅内坐下,上了茶后才道:“你官复原职的事情,天子下朝议垂询。结果被否了!”
李大官人大感意外,仿佛当头被浇了一桶凉水,原以为是轻而易举顺理成章的事情。怎么被否了?
“袁阁老向天子奏称,眼下你在京城里声望太高,风头正盛,所以此时不适合继续担任京师地面官员,不然易生尾大不掉裹挟朝廷之势。包括徐、彭、金在内的大部分阁老都赞同这个说法,所以…”
靠!李佑不由得感慨万分,这是刷声望刷过头的副作用么?别人倒还罢了,这保住地位的彭阁老翻脸可真够快的!
难怪官员都要尽可能的占住位置,有了位置才有一切。没有位置简直就像砧板上的鱼肉,完全没有主动权。即便强势如许次辅,一旦丢下位置丁忧返乡,再回来时也成了未知数。
左大人继续介绍情况:“袁阁老还对陛下奏道,你还年轻,锋芒太利不懂韬隐之道。从培养人才爱护人才的角度,不宜立刻重新担任提督五城御史这样的势要职务。否则反而要害了你。故而要适当地压一压,避免木秀于林或者过刚易折的悲剧,让你仕途道路基础更坚实…”
真是冠冕堂皇无懈可击的套话啊,仿佛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一切都是为了你着想。实际情况那就只能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非李佑心里透亮,没准该对袁阁老的爱护感激涕零了。
总而言之。五成提督御史经过初代目李佑拳打脚踢,从刑部夺来了京城刑名司法大权,权柄发展的太重,又加上李佑本身如日中天的从官场到民间各种声望,更是如虎添翼。
大部分朝臣或许在嘴上会称赞李大人,但在心里却不能放心让他官复原职了。有可能打破平衡的存在,对任何人都是威胁,难道谁还能比段知恩更强?
别过上几百年他李佑在戏曲词话里变成了包龙图,其他人却无辜的化身为庞太师这种背景角色就傻眼了。
想明白这点,李佑喟然长叹,官场的学问真是越学越深,今天又上了一课。陶醉于的战无不胜可能只是个假象,这前提是与“人”斗,但在水无常形的“势”面前,谁都得无奈。
撼山易,撼动大势难,难就难在这个“势”是不以人的意志转移的,是随时有可能变幻的,是具有无数种可能性并捉摸不透的。
李佑向来识时务,当即也不再纠结,又问道:“不能官复原职,那还有什么职位?”
左大人叹口气,“你原职位列四清,流品太高,转换为其他官职,安排难度很大,愁煞我也!现在看来,要么平调去六部为五品郎中,要么升迁到其他寺监为四品,可这两种选择,都太难为人。至于词林坊局想都不用想了…”
“到底是什么?”李佑打断了左大人诉苦,着急的问道。
左郎中捻须道:“通政司缺个管邸报的右通政…”
李佑想道,这似乎也不错,能直接操纵朝廷喉舌,影响天下舆论,还挺适合自己去干的,何况当初自己曾经主管过邸报,很熟悉情况。
当今国朝人口至少过亿,干几年攒够九百八十七万个关注成为意见领袖很容易啊!
“但被朝议否了!”左郎中悍然打碎了李佑的幻想。袁阁老等人当然不傻,把李佑这大喷子放到邸报主管位置上,那不是找虐受么。
不等李佑发问,左郎中又道:“目前也还缺个大理寺少卿…”
李佑心里一喜,这是负责复核天下所有重案、对刑部都察院案件进行二审的职务,相当不错。虽然随着大理寺弱势,逐渐有摆设嫌疑,但事在人为,在自己手中重新发扬光大不是没可能的,怎么说也是九卿衙门!
“但还是被否了。”左郎中面无表情道。
袁阁老等人当然没有失心疯,这种理论上能够钳制初审并负责终审的职务,怎么可能交到李佑手里。虽然现如今只剩了个名分,但名望爆棚的李佑只要有了名分和大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李佑没脾气,“结果到底是什么?”
左郎中无可奈何道:“提了两个都被否掉,第三个合适的职务还正在寻觅,正五品到四品,又符合你身份的就那么些,挪出一个位置安插你不容易,我不想把你胡乱安排到上林苑监正这种官职上啊。所以还请敬候佳音。”
“我看正五品大学士不错,你不如提议我担任大学士得了。”眼瞅今日要白跑一趟,李佑没好气的扔下话,起身告辞了。
左大人又招呼道:“虽然你的事情不谐,但陆大使官复原职和周大人外放问题都不大,你尽可放心!”
出了吏部,李佑想了想,向东北方向的十王府而去,去问问归德长公主有什么好主意。
此时天气渐暖,日光也不错,长公主和一干宫娥内监如同众星捧月的在花园中围着小柳儿,哄他学走路。
李佑到的时候,被请到凉亭中,长公主挥退了左右远离,笑道:“你这老师很不称职,荒废我儿学业一个多月。”
“前段时间不是事情多就是过年,哪有空子。你手里的先皇密旨给陛下看了没有?”
长公主答道:“看了,效果还不错,果然是真没了芥蒂。不过话说回来,我当真没想到…”
李佑想起自己的工作问题,求助道:“这些时间,手头的生意都整理的差不多了,那些太监的债务你自己看着办就行。我总不能一直这样大隐隐于市,终究要回到正轨上来,但现在朝廷这边有些麻烦,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闻言千岁殿下登时眼光大亮,答应道:“此时易尔,举手之劳!你且放心回去,等着我的好消息!”
“那边多谢了。”李佑谢过之后,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头,这答应的也太痛快了,而且也太有把握了罢?
吏部天官赵尚书加上文选司郎中左邦瑞大人都没那么容易帮自己调动到好位置,归德千岁难道在文官升迁上话语权比这两人联手还大?
“你有何打算?可否言明?”李佑疑问道。
归德长公主神神秘秘的说:“到时便知,无虑也!”
李佑突然醒悟到,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因为千岁殿下做事比较爽气,有一说一,并非很喜欢卖关子的人。今天这是反常,事有反常即为妖啊。
便毅然道:“不要故弄玄虚了,否则我一定拒绝你。”
归德长公主万般无奈道:“有个正四品的少府少卿在向你招手。从这两月来看,你太有经商才干了,尤其善于当借用权势的官商,正是我这少府急缺的人才。”
险些被你造出个既成事实出来,本官堂堂清流上品,怎能屈身给皇家当外管事?李佑起身扭头就走,“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在这个问题上,我和你没有共同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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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九十八章 万里闲难宰相才
眼看情夫要走,归德长公主连忙叫住,又道:“你目前这个状况,也是没法子。下诏狱、青天煤这种事,放在别人身上与放在你身上,效果是不一样的。
放到别人身上,那是一夜之间名动天下,褒扬美誉纷至沓来;但放到本来已经很出名的你身上,那就是过犹不及,如何处置便让朝廷为难了,总不能再提拔成二十出头的侍郎罢?正所谓功高不赏,赏无可赏,无可安置,唯有闲置,更何况还有人心莫测,不用我多言。”
李佑无奈道:“这些本非我目的,只是前阵子行事时顺带得到的。若不如此,就只有请遗诏强行诛除段知恩了,杀人容易收尾却难,让陛下心里记恨更得不偿失。两相抉择,还是这样好一些,闲置就闲置罢,这样也不错!”
如果从来不曾安分的情夫耐不住寂寞,千岁殿下会不奇怪,但听情夫居然很有内涵的说“闲置也不错”,就让她诧异了。
李佑叹道:“我辈生于此世乃是幸运之极也,因为史书上有无数经验引以为鉴。幼主当政初期的权臣里,有几个下场好的?有几个得以保全身名善终的?周公、孔明毕竟是少数里的少数。所以此时闲置也是不错的。”
说是这么说,长公主凭直觉也能猜到这是情夫的无奈自嘲之语,他这人闲不住的。又劝道:“你太会为自己扬名了,以后该安心多做点实事,脚踏实地的比较好,名符其实才是根本。”
李佑闻言大为气恼,拂袖不悦道:“果是妇孺之见,连你也居然如此说。告辞!”
“站住!”千岁殿下凭空被李佑骂了一句后也恼了。要知道,就连天子也不敢说她妇孺之见!当即拍案斥道:“劝你务实也成妇孺之见?你把话说清楚再走!”
李佑转身冷笑道:“难道我没做实事么?我所作所为对得起你朱家俸禄,即使没被罚干净!当年在虚江县时。我祈雨成功,助县尊修建二十里石塘通流防洪,生丝荒年管制丝市维持小织户生存。此外也整治过市场恶棍!这不是实事?
到了苏州府里,我检举过侵吞粮库大案、在粮荒时力保全城不乱、平息过十九个行业东主与佣工的纠纷、清理过累积狱案、整顿过衙门、修建便民出入的新城门!这些不是实事?
在京师中书任上,我兢兢业业负责分票、解决了你们权贵滥请盐引导致的北方盐商叫歇风潮、奏请过天子亲政!这不算实事?
在江北任上,我亲赴险境保住皇陵,破了私盐大案每年为国挽回上亿斤的流失,其余整理盐业、安抚民心、修桥铺路、赈济善政不用细说,天子南巡时亲眼所见并褒奖过!这些不算实事?
在五城提督虽然时日较短,但也处置了南城蠹虫、及时清理了京师狱案!至于平息煤市就不提了,这些不算实事?
那我反要问你。如果上面这些不算实事,什么才能叫实事?如果这些不算实事,那天下官员有几个敢说做实事了?你说的实事到底是什么?
所以我自任官以来问心无愧!如果连我这样的实心任事的官员下场都是闲置。那国将不国也就指日可待了!”
归德长公主被李佑驳斥的哑口无言。坐在那里目瞪口呆。她就是随口一说而已,纯属家常话。怎的情夫的反应出奇剧烈,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似的,连国将不国都说了出来。
难道两人就不能好好说话了?若要敏感脆弱到这个地步,事有不顺便动辄发火,岂是“夫妻”相处之道?
等她醒过神来,李佑的身影已经快消失在花园月门里了,忽然又回过头,很没正行的对她眨了眨眼。千岁殿下莫名其妙发呆半晌,突然明白了。情夫这些话,不是对她说的,是要通过她的嘴对天子说的…
既然刷名望刷过了头,就难免会有人趁机向天子进谗言,说他李佑夸夸其谈有名无实。而他刚才那些话,就是为了预防这种谗言的,防患于未然也。有实事打底,名望怎么也不能说成是虚名。
李佑从十王府归德长公主宅第出来,正值午时。路过皇城南,这边商家店肆极多,李佑便左右观望寻觅吃饭地方,却见新开了一家酒楼,招牌上赫然写着“洞庭楼”。
想起苏州府里也有个洞庭楼,乃是太湖洞庭山的豪商宋家所开,由好友宋问古主持,李佑在苏州府时候常去蹭饭的。
思及此他吩咐轿夫过去,在门前下了轿子。刚进门,李佑尚未与店中小厮说话,便见一位绸缎袍子中年人匆匆迎上前来,揖拜道:“余西洞庭山宋问志,阁下若非同乡李探花先生也!何故至于斯?”
听西洞庭山几个字,李佑便猜出这个洞庭楼必然是宋家在京城新开的产业,而且只名字就看得出来,宋问志与好友宋问古肯定是同族兄弟了。
这宋家果然是半儒半商,宋问古在苏州整日与文人才子厮混,眼前这位宋问志说话也是文绉绉的,让李佑没来由的感到有趣,又心有感慨的以戏言答道:“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是以见放。”
宋问志当即卡了壳,很是无语,低头苦苦思索怎么对答才能不掉价。
他也是读过书的,听出来李探花这是化用战国时屈原大夫与渔父问答的典故。如果追求风雅,他应该照本宣科的用渔父的原话应对。
但问题是,李探花这样大名士有愤世嫉俗指桑骂魁的资本,但他一个商人可没有跟着说“世人皆浊、世人皆醉”的勇气。尤其是在京城地面,这样说不就等于是骂朝廷是天下乌鸦一般黑么?
见对方无言以对,李佑忍不住“哈哈”大笑,潇洒的拍了拍还在纠结的宋问志肩膀,又戏言道:“何故深思高举,自令放为?还不上酒!”
宋问志尴尬的陪着笑了笑。将李佑请到二楼临窗处。又搬了屏风,与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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