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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帝女谋略-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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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忠王府时已是天泛鱼肚白之时,姜嬷嬷一夜没眠,在廊下已经来回张望了好久,她怕自家郡主若是被那梁家的嫡公子哄去了身子,那可怎么办?女儿家的身子一不清白将来如何许得好人家,一想到这里,她就狠瞪宋青翠等人,都是这些人惹出来的麻烦,要不然主子哪会秘密到梁家去。

李凰熙披着斗蓬进来时,一群人立刻就奔向她,宋青翠的动作最快,“郡主,老大怎么样?”

李凰熙斜睨她一眼,“你就只顾着你的老大,本郡主为你们可是忙活到这个时辰,一名问候也没有?”

一群马贼出身的人对视一眼,赶紧给她请安。

“这还差不多,阿三,领着他们去看那络腮胡子……”李凰熙的话音未落,宋青翠已经拉着阿三的手奔了出去,一群人极快地离去,看得她摇了摇头。

这日,天色晴好,隆禧太后朝身旁的容公公道:“都备妥了?”

“妥了,娘娘秘密出行,正好可以给郡主与梁小姐她们一个惊喜。”

☆、第八十五章 建京风云(30)

“真的是秘密出行?”隆禧太后冷笑地轻问。

一群宫女太监都急忙跪下,容公公与金、仇两位嬷嬷都瑟瑟发抖,太后娘娘的突然发难,他们又怎能不担忧畏惧?

“别以为你们私下捣鼓的事情我会不知晓,今日的行程取消,若还有人胆敢泄露哀家的行程,哀家也顾不上她这张脸是谁给的?”隆禧太后气势万钧地起身,明黄的宫装在她的行动下发出“纱纱”声响。

三个侍候了隆禧太后大半辈子的老人连头也没抬,各自承受着隆禧太后的威压。

“没听清楚吗?”隆禧太后冷声喝问。

“奴才(奴婢)都听清楚了。”

大片的声音在殿里响起。

隆禧太后这才让人起身,正要命人搬奏折进来批示,明福公主李瑷熙却没经通报闯了进来,一进来即跪在地上朝隆禧太后道:“皇祖母,请您饶了母后吧,她是被人冤枉的……”

“证据确凿的事情,哀家又如何会冤枉她?明福,回去吧,别在此耽误了哀家处理政事……”隆禧太后脸上不悦道。

“不不不,”李瑷熙膝跪上前哭道,“皇祖母,瑷熙求您了,饶了母后吧,她……她在天牢里面已经染病了,念在她是瑷熙的生母……”

“别哭哭啼啼的,哀家看了诲气。”隆禧太后怒喝,“明福,这事与你无关,小孩子家家的别多管闲事,你的婚事迟迟未定,等过些日子哀家给你指上一个夫婿,你就没有时间想这些个不相干的事情……”

“那怎么是不相干的事情呢?皇祖母,那是臣孙的生身母亲。”明福公主抬起满是泪水的小脸倔强地朝隆禧太后道。

“反了天了,你还敢在哀家面前大呼小叫?”隆禧太后将手中的茶碗愤而朝地面一砸,“别以为是宫里惟一的公主就能没大没小……”

“指责母后是幕后毒害忠王妃的人只有李凰熙一人,一人之词哪能为证?皇祖母您偏心也不能偏成这般,不是只有她才是您的孙女,明福也是……”明福公主顶嘴道。

“来人,将公主拉出去。”隆禧太后的威严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冒犯了,这个孙女儿越来越不知道分寸。

容公公忙打了个手势,立即就有小太监进来拖口出狂言的明福公主出慈宁宫,明福公主又打又踢的,嘴里还不停地道:“皇祖母,您偏心至极,是非不分,错判忠奸……”

隆禧太后气得胸脯起伏不定,手指都在发抖,这个孙女真是越来越缺乏教养,仗着自己是公主竟然胡乱说话。

金、仇两位嬷嬷忙上前给她抚背说些“公主年幼,忧心生母,人之常情,娘娘莫恼”之类的话。

半晌,容公公进来禀报,“娘娘,公主在出宫门时抱住柱子不撒手,非要跪在门口请娘娘宽恕皇后娘娘的罪责,若娘娘不应,她就长跪不起……”

隆禧太后没听完即冷笑道:“她愿跪就让她跪个够,哀家倒是看看她能跪得了多少天?别以为哀家是皇上会处处让她。”

这回儿子一次也没有提及要她宽恕欧阳氏,这点倒让隆禧太后十分的心慰,随着她废后的心意已决,以林大学士等不主张废后的西林党人已经渐渐声音越来越小,这个她一直不喜欢的儿媳妇终于不用在椒房殿呆了。

隆禧太后突然改变行程打乱了很多人的盘算,慈宁庵里面,梁兰鸢早已收到消息,这两天连药也没喝,就是想要更加形容枯槁,哪知等了一天也没见到太后的身影,气得想要将桌上的物品推落在地,但那手才举起又无力地垂下,干得就要冒火的喉咙只能怒道:“滚……都给我……出去……”

在旁边侍候她的几名侍女都面面相觑地退了下去,没有一个人敢劝二小姐喝药。

梁兰鸢感觉到口渴想要喝水,却勾不着水杯,哑着嗓音喊了一会儿,却没有人应声进来,心头的怒火又高炽,等她在姑母面前搏得同情原谅后,必定将这一群不中用的下人都遣了去。

再一次勾不着杯子正要开骂的时候,一只略为有力的粉嫩玉手握着杯子递到她面前,她咬牙看了看那杯子,怒骂,“终于舍得进来侍候本小姐了吗?一群废物,等本小姐病好了后就将你们全部都一一赶出府去……”

“表姑不是要喝水吗?这会儿说了这么一大串不觉得口渴?”调侃的笑声响起,听来有几分傲慢与嘲弄。

梁兰鸢猛然抬头,这不是她的侍女,笑意盈盈的脸庞映入眼帘,果然是李凰熙这个死对头,青白色的脸不悦地皱成一团,“表侄女,你怎么来了?”

李凰熙径自拉了一张普通的圆凳坐下来,淡蓝色有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摆动,她的脸上始终带笑,“这儿风好水好,我本应早些来看望表姑,哪知却拖到这个时候,倒是表侄女的不是……”

梁兰鸢冷笑着喝了一大口水,这会儿才觉得嗓子不再发干,眼睛微微往上一挑,“表侄女到这里来就是嘲笑表姑的吗?我会有今天不是正中表侄女的下怀?枉你回城那天我还刻意去迎你,你倒好,恩将仇报,小心会有报应。”她恶毒地诅咒着。

李凰熙突然动如脱兔地凑近她,同样冷笑道:“表姑,只怕老天报应你才会报应我,好心迎我?这个笑话早已过时,我进京那会儿的难堪其实也在表姑的算计当中吧,拿着我忠王府遇袭之事说项,表姑倒是好计谋,只可惜老天还是开眼的,皇祖母也不是一心偏向你。”

梁兰鸢的表情一僵,这件她做得极隐秘的事情,姑母知道不足为奇,可她又是怎么知道的?半晌后,她才挤出一句话,“你……你别胡乱猜测坏我名声……”

李凰熙看似温柔地将她鬓边的秀发拨到她的耳后,“表姑又何必这么紧张?只能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表姑,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句话是表侄女送你的。”看到她因而气愤的脸,她大笑着起身,站在她的床边再度道:“哦,对了,表侄女看这儿倒是安静之地,表姑不妨多读点佛经,洗洗那颗乌黑八糟的心。”说完,她看也没再看她转身就出去。

梁兰鸢长这么大让人这样侮辱轻视还是首次,身为宰相的千金又是太后的亲侄女,有谁敢这样甩脸色给她看?她气得浑身都发抖,李凰熙已经被列入她最痛恨的人名单里面,没有之一。

气愤不过的她将手中的杯子甩向那淡蓝色的身影,“表侄女,你也别得意,风水轮流转,总有你也吃瘪倒霉的一天……”

李凰熙似乎后背长眼一般,身子一侧,那只水杯就撞上她前面的门框,“叮当”一响后即掉到地上,碎成一朵花,她看了一眼那地面上的碎片,扔得真准,可见梁兰鸢这回是真的被她激怒了。

她又转回头,笑着看向一脸阴郁的梁兰鸢,“表姑真是不当家不知米贵,这杯子依表侄女看可是官窑里面的精品,一只杯子抵得平常人家五年的花销,就这样被砸了,表侄女也替表姑心疼……”

梁兰鸢怒极反笑,干涸的两片嘴唇一裂,有几分嘲讽地看着李凰熙,“亏你还是一个郡主,这样的杯子在我相府里面根本不值钱,我还当是什么,你若喜欢心疼,我让人给你王府送去十车八车,够你用到下辈子还剩余……”

“那敢情好,那表侄女谢过表姑了,最近我府里新来的下人老是打烂东西,表姑也知道我忠王府节省,正好可以省下一笔钱。”李凰熙笑道。

梁兰鸢没想到她还真要,脸上的笑容一凝,这个丫头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然后一咬嘴唇道:“那好说,我相府就当施舍给你忠王府,表侄女不用客气。”

李凰熙笑了笑,“表姑可别是嘴上夸夸其谈,到时候又舍不得,找理由推脱,那时候就真的贻笑大方,让人笑话了去,那倒是表侄女的不是。”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梁兰鸢掷地有声地道:“再说这点东西于我相府而言不过是九年一毛,不值一提。”

李凰熙笑着又道:“表姑不会赖账就好。”顿了顿,“啊?对了,我还忘了跟表姑说,表姑的眼光极好,这屋子里冬暖夏凉,夏天时打开西面的窗子可以看到落日晚霞,极美的,表姑到时候可别忘了欣赏一番。”说完,优雅地一转身,淡蓝色的裙摆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身着外面的淡淡夜色而去。

梁兰鸢初时一怔,随即才想明白李凰熙最后那一番话是什么意思,这个可恶的丫头居然讽她要在这儿住到盛夏,千想万想也没有料到忠王府的大郡主是这样的禀性,怪不得萧荇至今都没有搞定她,真真可恶。

好一会儿,才有侍女进来,她一看即怒骂道:“都躲到哪儿去偷懒了?看到我现在病了就治不了你们的罪吗?来人,将这几个丫头拖出去每人掌嘴三十下,今儿个的晚膳都不准吃。”

“二小姐……”几名侍女都脸色一黯,自从到了这慈恩庵,二小姐的脾气越来越暴躁,要她们滚远的人是她,现在居然还要体罚她们?纷纷跪下求饶。

只可惜梁兰鸢这回是气得不轻,很快就有人进来拖着那几名侍女出去,没一会儿巴掌声就响了起来,她这才觉得气顺了一点。

李凰熙还没有走远就听到后面有巴掌声传出,微微皱眉,此时的她正与住持师太说话,“师太,这梁小姐怎么能在佛门静地处罚人?这是对佛祖的大不敬。”

住持师太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然后也叹息道:“梁小姐是相府千金,贫尼也不好说话,只是可怜了那几个侍候她的人。”

“师太莫要叹息。”李凰熙安慰几句,然后又问道:“我看梁小姐的气色不好,似乎病得很重?”

住持师太又再度叹息一声,“贫尼也没有法子,前段时间就发现染了风寒,拖了良久也没有延医,贫尼去劝过,只可惜她却不接受,贫尼也没有法子,真怕她若有三长两短,贫尼这小小的慈恩庵只怕要承受不住相爷的怒火。”

“师太莫要担忧,本郡主刚刚也劝了梁小姐,希望她能早些好起来,到时候若相爷怪罪师太,本郡主必定为师太开罪几句。”李凰熙道。

住持师太听后一脸的喜色,又念了句“阿弥陀佛”,“贫尼必定为郡主颂经,保佑郡主事事顺利。”

李凰熙双掌合十地道了谢,后面的巴掌声才停歇,这时候才从袖子里面掏出一瓶金疮药递给住持师太,“我看那几个侍女倒是可怜,师太,还烦劳你待会儿私下给她们敷脸,这样能消肿得快一点。”

“郡主真乃大善人也。”住持师太不禁感概了一句,接过李凰熙手中的金疮药,眼里满是对这个出身皇家,但又平易近人的郡主的赞赏,亲自送她到庵门外,看着她上马车,这时才转身进去。

“师父,我还没见过这么和善的皇家郡主呢?竟给我们添了一千两的香油钱,看来给佛像修金身的银子有了。”一旁的小尼姑道。

住持师太也叹道:“是啊,还真的多亏了她给添了这么多香油钱,这份心佛祖会知晓的。”

“与她比起来,那相府千金真的是不值得一谈,师太,她到底在住到什么时候?我们有不少师姐妹都受到她的苛责,现在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只怕这尊大佛不好送走。”住持师太喃了一句,随即看到一群弟子都睁大眼睛看她,这才板起脸孔,“好了,别忤在这儿,还有话不能乱说,小心祸从口出,还不去做晚课?”看到一群弟子散去,这才往梁兰鸢所住的院子而去。

在下山的时候,夜雾笼罩住天色,一辆马车正由车夫小心驱使着往山下而去,马车却是因山路崎岖而晃动得厉害。

李茴的手抓稳妹妹摇晃的身子,再一次吩咐陈叔驾车要稳一些,这才看向妹妹,略有不满地道:“凰熙,何必花费功夫去看那等小人?上回她散揪谣言害你名声的事情,我们还没有与她算账。”

李凰熙看到大哥一脸的怒容,笑道:“大哥,我来看她自然有我的目的,其实这儿给她来静思己过确实是糟踢了。”她的脸上有着抹不去的感慨之色,那座小庵在前世承载了她多少的遗憾与无数的恨意,现在再看却是物是人非了。

李茴看到妹妹感慨,不知为何竟产生几许唏嘘之意。

马车驶近甘薯地之时,李茴正要打算下车今儿个守夜,那些叶苗已经发芽长叶了,绝不能在这个节骨眼里出事。

李凰熙却一把拉住他道:“哥,你在这儿都辛苦了这么长一段时间,现在府里也安宁了,你今儿个就回府好好地歇一觉,反正现在一切进入正轨,应该不会有事的。”

“可是……”李茴却忍不住要担心,对妹妹这块甘薯地惦记的人可不少。

李凰熙又劝了几句,李茴才没有下马车,而是随她一道回府,看着哥哥信任她的侧脸,她在心里道声不是,只是不想他担心,还是一切都不要摊开来讲为好,她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享受着这一刻的安宁。

今天等了一天,隆禧太后果然如她猜测那般没在今天来巡视,当收到梁晏派人传来的消息说隆禧太后要在今天秘密出行时,她就笑了,她那个多疑的祖母是绝对不会在这天出行,依她的精明,又焉能不知这样一个行程已经人人皆知,这会儿再出来不是她的行事作风。

此时,她的嘴角微微一上勾,明天,不,最迟后天,这位祖母就会出其不意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她,可得要好好地策划一番,梁兰鸢,这一次看看是你高明还是我棋高一着,我们拭目以待。

慈恩庵,梁兰鸢再度拒绝了仆人悄然煎好的药汁,她不能功亏一篑,姑母是眼尖的人,绝不能给她看出她有装病的嫌疑,这会儿冷静下来,看来她要重新打算一番,忠王妃这次幸运得没有事,可见之前放出的都是假风声,一想到这,她就又要怒火上升,都是中了这计谋,不然她也不会在这节骨眼里弄得这一身病,现在骑虎难下,再怎么样也要扳回一城。

给自己的暗卫吩咐了几句,她似想起什么,咬牙切齿地道:“你回去吩咐府里的账房,就说是我说的,给忠王府拉去十车杯盏碗碟。”

暗卫一愣,这算是什么命令?相府给忠王府送杯盏碗碟,这不是笑话忠王府穷吗?只是现在看到二小姐要吃人的样子,他又不敢胡乱说话,惟有应下。

这本是一桩小事,梁晏听闻的时候,正挟着一颗丸子要吃的他,手上却是一松,丸子掉回了汤碗里面,溅起了油花。

“三公子?”侍女有些惊惶地问了一声。

梁晏挥手示意她下去,在帘子'文'浮动之'人'间似乎看'书'到桓嬷嬷'屋'的脸,他的脸色就下沉,着人出去守好门,这时候才看向那给他通报消息的人,道:“这事情你给我这样办……”悄然吩咐了几句。

既然他的小女人有这兴致,身在曹营的他没理由不配合?

萧太尉府,萧荇正要出府的时候碰上他老爹,萧太尉看了看天色,“这个时候不在府里歇息,你准备到哪儿去?”

萧荇拱手道:“爹,正好有友人相约,儿子去去就回,爹早些歇息。”

萧太尉皱眉看了眼儿子,问询了几句甘薯长得如何的话,随即道:“儿呀,为父瞅那忠王府的郡主确实不错,与你倒是一桩良缘,你好好与人家相处,回头我自会到忠王府为你求亲去。”

萧荇一听到这老调重弹,眉尖先自皱紧,他不喜欢李凰熙或许与萧太尉这举动有关,没有说什么反对的意见,而是诺诺地应了几名,方才得以脱身出府。

萧荇看了眼那浓得化不开的黑夜,翻身上马,心里却是焦急如焚,一直都寻不到机会下手,再者今天太后并没有出行到慈恩庵,不知梁兰鸢要怎样失望,一思及心却是揪紧,怕她此时正在失望大发脾气。

翌日,隆禧太后上早朝回来后,再度看了眼那倔强跪在她宫门前的明福公主,看到她低着头打磕睡,身体一歪一歪的,心里是既怒又有几分心疼,正想吩咐人抱这公主回寝宫,哪知她却因而惊醒,又再度哀求出声。

她不厌其烦,没有搭理她,而是吩咐轿夫抬轿辇进去。

正午时分,外面的明福公主高声求她的声音让她厌烦,这才起身给容公公下达旨意,“你悄然去安排,哀家要秘密出宫,不要让这消息传扬出去。”

容公公忙应是,这回不敢再有什么小动作,老老实实地去安排,太后的喜怒无常让他不得不小心当差,不然哪一天只怕保不住头上吃饭的家伙。

隆禧太后换了身布衣,悄然由容公公领路,不声不响地离开了慈宁宫,到了宫门之处时,她看了眼那高高巍峨的宫墙,眼中有着莫名的感慨。

容公公见状,说了几句笑话,她这才展露欢颜,没用马车,而是信步走在街上,这是她治下的大齐,她想亲眼多看几眼,那些夫妻二人辛苦讨生活的摊子让她多驻足了一会儿。

正要返身上轿的时候,看到有人手里牵着的小女孩,想到了李凰熙提及过的那个小丫头,朝一旁的金嬷嬷道:“对了,忠王府的那个五郡主病情可好了?”

金嬷嬷一听忙道:“听说已经好了不少,那会儿忠王府的大郡主还说迟些几日就领她进宫给娘娘磕头。”

仇嬷嬷一听皱紧了眉头,笑着道,“娘娘,怕是没有好那么快吧,当时诊治的太医不是说要长期调理吗?娘娘,奴婢瞅这天色怕是暗得快,是不是上马车会快些?”

隆禧太后看了她一眼,再看看这天色,太阳确实已经开始偏西了,轻“嗯”了一声由容公公扶着上了马车,待两位嬷嬷也上了马车,容公公这才朝暗卫使了个眼色,这才将小矮凳收起,自己坐到了车夫的身边。

才走了一条街道,隆禧太后就下达命令先到忠王府,既然是出来探病,那也不应厚此薄彼,梁兰鸢只不过是她的侄女,李安熙好歹也是她的亲孙女,身上流着她的血液。

仇嬷嬷在车里坐得相当不安,太后这行程一改倒是让她为难,这次出行并没来得通知梁兰鸢,一路上又没有机会,她怕会出什么幺蛾子,少不得要假意劝说几句,隆禧太后只看她一眼,她即不敢再做声。

忠王府的大门紧闭,那守门人看到隆禧太后出行的简陋马车没有大小眼,恭敬地接待,然后飞快地着人进去禀报,自己躬着身子立在当下,眼前这背着手的老妇虽是一身布衣,但却看得出威严至极,即使李凰熙事先没有叮嘱他不得为难这两日到来的客人,无论其穿着如何,一律要立即通报,他也不敢不在这布衣客人的面前恭恭敬敬。

李凰熙一得到消息急忙与父亲李隆基出来相迎,果然那负手而立的老妇是隆禧太后,父女二人急忙要行礼。

隆禧太后脸带笑容地一抬手道:“都是自家人不用那么多礼了,起来吧。”看了眼那恭敬的守门人,“三儿,你这门将用得不错,回头赏他十两银子,可见你治下有方。”

李盛基满脸笑容地上前扶着母亲往里面走,“母后说得是,只是儿臣不知母后驾临有失远迎,儿臣正自责呢。”

李凰熙也小心地跟在两人的身后。

隆禧太后回头看向她,有几分好奇,“哀家以为要到那甘薯地才能见着你,这会儿怎么在府里?”

李凰熙自然不会说是在等她的大驾,而是道:“回皇祖母的话,母妃今儿个动了胎气,臣孙一时担心,所以在府里守着,怕有个闪失。”

隆禧太后一听,即让李盛基领路去看望一下孙抚芳,当中自然少不了要见见李安熙。

孙抚芳有些站立不安地给这至尊的婆母请安,隆禧太后看了一眼她微微凸出的肚子,脸上还是满意的,着她要好生安胎,再给她添一个胖孙子云云。

李安熙忐忑不安地走向那亲热地抱着李芫的隆禧太后,这是她第一次见祖母,行了一个标准礼,脆生生地唤了一句,“安熙给皇祖母请安。”

隆禧太后将李芫递回给孙抚芳,两眼看向李安熙,倒是个美人胚子,朝她招了招手,“过来,到祖母这儿。”

李安熙怔在当下。

李凰熙忙给她眼色,她方才回魂,隐下紧张的心理,小心地迈步走向皇祖母。

隆禧太后一把抱住这个孙女,这会儿倒是极为享受天伦之乐,好久没有这样放松的心情,正要问询几句。

忽而外头有吵嘈声,她微皱眉。

李凰熙道:“皇祖母,臣孙出去看看。”

“着人进来回话吧。”隆禧太后即道。

父女俩对视一眼,李凰熙忙应是,着人进来,居然是管家,一脸愤慨的他进来即道:“王爷,郡主,相府欺人太甚,竟然送来十车杯盏碗碟,说是施舍给我们王府……”

☆、第八十六章 建京风云(31)

当梁博森正在会客之际,他的心腹小厮进来俯身耳语了几句后,他的神色当即一变,瞬间阴沉下来,“嚯”的一声就站了起来,连客套的一句话也没有说抬脚就往外走。

客人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错话让这权倾朝野的相爷动怒,正忐忑不安之际,一旁陪客的梁晏笑着圆了几句话,对方才将信将疑地由管家送了出去。

梁晏方才一整衣摆往梁博森离去的方向而去,脸上挂着适当的表情,对于眼前发生的事情,心中哪能没有数?梁兰鸢这回怕是两头都要讨不得好了,那十车杯盏碗碟并没有什么,真正有什么的却是那要命的几句话,只怕她也没想到自己会横插一杠子。

外间的厅堂里,梁博森朝自己的妻子怒道:“你是怎么教导女儿的?你可知兰鸢都做了什么?忠王府再穷,也轮不到我们相府去施舍接济,她这回是不是病得脑袋都不清楚了?”一连串的话连珠炮弹般地发了出来。

谢氏的脸色苍白,想要为自家辩驳几句,“相爷,此事妾身也是刚刚才知晓,再说是不是兰鸢吩咐的还没查明……”

“你不知?那你一天到晚在内宅是吃干饭的?还给本相闯出这样的纰漏,本相要你何用?”梁博森怒道,首次当众没给正妻脸面。

侧室姚氏忙给梁博森拍胸顺气,顺道说几句不阴不阳的话,使得谢氏的颜面尽失,谢氏因此身子摇晃了几下,这回确实是她疏忽了,本以为是一桩小事并没有多问,哪知会弄成这样?

梁晏上前一把扶住谢氏,当那有力的臂膀扶住自己时,谢氏转头一看是他,眼里顿时有几分感激,自己的亲生儿子还没有他来得孝顺。

梁晏轻拍谢氏的手臂以示安抚,冷静道:“父亲,此时动怒也于事无补,不是刚刚才收到消息吗?姑母还在忠王府,既然她大发雷霆,我们不如赶过去当面解释几句,也好解了姑母的猜疑,不然只怕要耽误父亲封王的事情。”

梁博森看了眼梁晏,他那几句话说得极恰当,脾气也收敛了一下,“已经着人去备马车了。”在这个当口自己的亲生儿子一个也没有到场,梁晏若是他亲儿,他当下可以高枕无忧。

梁家另外两名嫡子赶到之时,梁博森已经领着梁晏坐上马车,在出发前还发了顿脾气怒骂了亲生儿子几句,方才催促车夫扬鞭起程。

梁晨看着马车驶出相府,“什么玩意儿?只会撺掇父亲骂我们,这事是兰鸢那丫头搞出来的,我们这是无妄之灾。”

梁家老大梁昌长得颇似梁博森,只是眼睛更为阴鸷,比梁博森要阴沉得多,却没有遗传到他的精明干练,“二弟,别说了,若是传到父亲的耳里,受罪的只是我们,三弟可是父亲的宝贝疙瘩,碰不得摔不得更骂不得。”

梁晨轻“嗤”了一声,转身之际看到母亲正由侍女扶着走过来,忙唤了声,“娘?”

谢氏走得近已是听到儿子们的议论,遂朝两个儿子怒道:“都跟我过来,你们一个两个有这闲情在背后议论嚼是非,怎么不想着干一两桩正事?若你们有晏儿的一半能干,我就是现在死了也能含笑九泉。”

“娘说什么丧气话?死不死的一点也不吉利……”梁晨嘻笑道,有太后姑母帮衬着,父亲能出什么大事?都是父亲自己过于紧张,八成还是梁晏那个三弟危言恐吓,父亲才会赶紧到忠王府去。

谢氏想到自己受到丈夫的苛责,自己的亲生儿子这时候还能笑得出来,胸脯气得一上一下,兼之看到姚氏正冷笑嘲弄地看着她,那口气更是不下反升,阴着脸叫两个儿子到自己的院子里好好训诫一通。

梁家是家大业大,但是根基是不太稳的,万一太后故去,只怕皇室与那些个世家大族都不会放过趁机整倒梁家的机会,这两个儿子怎么就不明白这个道理?谢氏的心里怒火与担忧一齐燃烧,她谢家现在虽比不上梁家有权有势,但胜在根基稳啊,王位的更迭几乎影响不到其传承。

马车里面,梁博森从愤怒中冷静下来,怎么想也想不通以自己女儿的精明怎么可能干出这样的糊涂事?与嫡妻的几个儿女中,他最看重的一向只有梁兰鸢,大儿子是精明过了头,反而沦为平庸,常干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二儿子是扶不起的阿斗,吃喝玩乐打架斗殴就有他的份,好事是轮不上的,剩余的庶出子里面也找不到一个适合扶持,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相爷,喝碗茶水润润喉吧。”梁晏亲自奉了碗茶给梁博森。

梁博森却没接过,而是狐疑地看着他,这小子做事情向来都是滴水不漏,这一年来是越发沉稳,现在他对他的忌惮已经越来越强,只是成骑虎之势一时间也难放手,“此事甚有蹊跷,晏儿,你如何看?你要知道我若是垮台于你可没半点好处,你与我就是唇亡齿寒的关系。”

梁晏微笑着看他,“父亲放心,我自当记得,此事能有什么蹊跷处,二妹即使在病中也不可能糊涂到说要施舍给忠王府十车杯盏碗碟,那是在打太后的脸面,只怕是她一时没说清,下人一时传错了话也未定。”

梁博森听后一怔,相府的下人都是严苛训练出来的,能出这样的纰漏?老眼不着痕迹地打量梁晏,只见到他老神在在,眼里没有半分惊慌,可见此事与他无关,真是下人闯出来的祸?不管是不是,现在他对梁晏的怀疑减少了几分。

当梁博森风风火火的赶到忠王府时,隆禧太后的脸色已经相当的难看,当她的眼睛看向弟弟时,更是含着万年寒冰般地让人透心凉。

李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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