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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横行-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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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二狗道:“请问七杀手在哪里?”

  县太爷道:“我儿子就是七杀手。”

  尤二狗道:“他说是七杀手?为什么叫这么难听的名字?”

  县太爷道:“七杀手当然只是绰号,他今年七岁了,非要给自己取这个名字,本官也没有办法呀。不瞒你说,被他的名头吓倒的罪犯已不在少数。”

  尤二狗道:“大人,小人由衷地认为您是一个非常优秀的骗子。”

  县官道:“那是当然,你看我身边有这么多美女,就能理解这一点了。”

  只见十几个浓装艳抹的肥女人,扭动着像毛虫一样的身躯从衙门里出来,一个个带着媚笑,其中有一个一笑起来脸上的粉一片片往下脱落。这些女人含情脉脉地望着县太爷,齐齐道:“恭迎老爷回府。”

  县太爷得意地问尤二狗:“你看,本官的这些夫人如何?”

  尤二狗为难道:“这个……”

  县太爷道:“什么这个那个,到底怎样?”

  尤二狗道:“非常有特色,适合品味高雅的人。”

  县太爷点点头,表示满意。

  他又问:“今天是什么日子?”

  师爷道:“回老爷,今天是三月十五,正是老爷您每年一次开堂审案的日子。

  县太爷道:“好,那就准备审案吧。”

007 公正廉明
私通县的县衙。

  县太爷高高地坐在审案台上,他的师爷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大堂两边各立着两个衙役,其中三个在捉虱子,还有一个在梦游。

  县太爷一口气审了好几个案子,脸上带着踌躇满志的表情。

  此刻堂下站着一个四十来岁,又高又瘦,脸色红润,郎中打扮的男人。县太爷对着他大声道:“白太夫,你说你没有罪,到底有什么证据?”

  那白大夫道:“证据有许多种,却不知大人要的是哪种?”

  县太爷道:“哪种证据最能证明你的清白,就用哪种证据。”

  白大夫走到县太爷面前,从袖子里悄悄抽出一张银票,又悄悄推到案台上,道:“大人,请看小人的证据。”

  县太爷斜眼瞄了瞄那银票,道:“白大夫,你的证据似乎不足。”

  白大夫又递了两张银票:“大人,您看这些证据可足够了。”

  县太爷满意地点点头,道:“看了这些证据,本官便能相信你说的,王阿勇的死是由于天气从阴转晴导致兴奋性窒息,而非诊断上的失误。白大夫,你可以回去了。”

  白大夫道:“大人断案如神,铁面无私,真乃包青天再世。本县若是没有了老爷您,那百姓就不用过日子了,都该重新投胎去了。”

  这种时候当然要客气几句,县太爷拱手道:“哪里哪里,本官也是随便判判,看谁不顺眼就砍谁脑袋,其实也判了不少冤假错案,错杀不了少好人,说什么包青天再世,不敢当不敢当。比不得白大夫医道高明,妙手回春,悬壶济世,才是人民群众真正需要的人哪。”

  白大夫也只好谦虚几句:“老爷过奖了,小民哪有什么医道,也就胡乱开几个方子,实不相瞒,有些病小民根本看不明白,看什么药过期了就开什么药,管他娘的病人吃了什么时候死。”

  县太爷笑道:“过谦了,过谦了。”

  白大夫道:“惭愧,惭愧。”

  两人相对一阵大笑。

  白大夫退下了。

  堂下又上来一老一少父子两人,老的约五十岁,身形佝偻,一副庄稼人打扮,少的二十出头,书生打扮,面目倒也清秀,只是双眼无神,表情痴呆。

  老汉拉着痴呆儿子一齐跪下,道:“小民王进财,连同儿子王高中,叩见青天大老爷。”王进财磕了三个响头,王高中却呆呆跪着,张着嘴,一条又细又长亮晶晶的口水向下垂着,口水的另一端眼看就要触到地面,他的嘴忽得一吸,又将它牢牢衔在空中。他在小声自言自语念叨着什么,其他人都听不清。

  县太爷怒喝道:“大胆王高中,你可知罪。”

  那王高中犹如未闻,王进财诚惶诚恐道:“老爷明鉴,冤枉呀,老爷。”

  县太爷道:“你口口声声说冤枉,你儿子王高中骂本官是白痴,这是本官亲耳听到的,难道有假?辱骂朝廷命官,就是对朝廷不满,蓄意谋反,这可是天大的罪。”

  王进财苦着脸道:“老爷,真的是冤枉呀,我儿是个痴呆,嘴里整天只知道念叨白痴这两个字,绝不是存心辱骂老爷,再说我儿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骂老爷您呀!”

  县太爷道:“一派胡言,你儿子三岁会写字,七岁能做诗,十六岁便是方圆几十里有名的才子,怎么会是白痴?你分明是欺骗本官。”

  王进财神色暗淡,道:“唉,我儿原本聪明,可自从两年前脑袋被驴踢了以后,就成了傻子,现在什么也不懂,连我这个亲爹都不认得了。”说着抹了一把眼泪,神情甚是哀伤。

  县太爷问师爷:“你看此人是不是痴呆?”

  师爷道:“从表面看来,他的确是个白痴。但也存在装傻的可能性。”

  县太爷点头道:“嗯,本官也是这么认为。”他高声道:“王进财,你说你儿子脑袋被驴踢了,可有什么凭证?”

  王进财道:“有有有,隔壁的王婶亲眼所见。”

  县太爷道:“有人证就好办了,快叫王婶上堂作证。”

  王进财道:“回老爷,王婶年老多病,去年冬天就死啦。”

  县太爷骂道:“可恶,也不拖个半年再死。还有其他人证没有?”

  王进财道:“这个……镇上的刘老头当天也在。”

  县太爷道:“那还等什么,快叫刘老头来作证呀。”

  王进财道:“这个……刘老头是个疯子,小人怕他不但不作证,反而还会口出狂言,对老爷您不敬。”

  县太爷捻着胡须道:“这可不好办了。师爷,我看此案可列入疑难案例。”

  师爷道:“现在也只能如此了,此案既无人证,又无物证,委实难断。”

  跪在堂上的王进财听到“物证”二字,突然问道:“启禀老爷,不知道那头驴能不能算人……物……物证?”

  县太爷道:“那头驴还在吗?”

  王进财道:“那头驴一直活的好好的,只是它不会说人话,小人不知道它能不能为证。”

  县太爷道:“当然能。驴虽然不会说人话,但它是活物,必定有思想,本官从它的神情举止便能推测出案情的关键所在。来呀,带驴上堂。”

  过不久,一头驴便被衙役带上堂来。

  县太爷走下审案台,细细打量这头毛驴,忍不住赞道:“好一头黄花大母驴。”他摸了摸驴尾,又摸摸驴肚子,道:“不错,这是一头驴。”

  师爷赞赏道:“大人好眼力,这的确是一头驴。卑职看这头驴毛色光亮,骨肉健壮,极有可能善于踢人,惹说它踢傻了王高中,也不是奇事。”

  县太爷道:“师爷说的极是,你看它的四个驴蹄,尤其是两个后蹄强劲有力,必能踢人于无影无形之间,王高中一个文弱书生,躲不开这雷霆一击。”

  师爷皱眉道:“只是有一事难解,大人您离它这么近,又摸了它身上私密之处,它为何不踢大人呢?”

  王进财忙道:“老爷本是千金之躯,身上自有王者气象,再加上老爷您玉树临风、英俊不凡,不是寻常毛驴敢踢的。”

  县太爷道:“你说的很客观。”

  正说着,那头驴突然一声悲鸣,撅起后腿,踢中了县太爷的下巴。

  县太爷又惊又痛,大怒道:“大胆刁驴,胆敢踢朝廷命官。王进财,这驴为什么突然踢本官?”

  王进财道:“这……想必是老爷您平易近人,没有官威,此驴难以分辨,把老爷当成普通人了吧!”

  师爷道:“想必正是如此。大人乃朝廷栋梁,不必跟无知小驴一般见识。以卑职看来,此驴蛮横无理,本案已经水落石出。”

  县太爷摸着被踢歪的下巴,也只好点点头,高声道:“经过本官一番周密审察,得出王高中被驴踢成痴呆,证据确凿,王高中无罪释放。”

  王进财流泪磕头道:“大人真是青天大老爷呀!”

  县太爷又道:“本官念你年老体弱,儿子又出了这种事,日后衣食堪忧,由本县抚恤纹银一百两。师爷,去取银子。”

  师爷道:“启禀大人,由于大人乐善好施,时时眷顾孤寡妇女,并常年支持青楼经济发展,县衙中已无银两。”

  县太爷捻着胡须道:“这样啊。王进财,一百两纹银子你就当已经领了吧,反正重要的是这份心意。”

  王进财苦着脸道:“是,小民兴高采烈地得到了大人赏赐的一百两纹银,今晚全家人杀了一只老母鸡吃。”

  县太爷想了想道:“嗯,王进财,我看你就当是领了五百两,这样心情也会好一点。今晚你们家一共杀了三只老母鸡,好了,你可以退下了。”

  王高中喃喃道:“白痴。”

  县太爷高声道:“带人犯尤二狗上堂。”

  尤二狗道:“小人尤二狗,叩见大人。”

  县太爷道:“尤二狗你听着,经过本官严密的审察及衙门上下多方研讨,对你的判决如下……咳……咳……”

  尤二狗道:“大人请快点念,念完了小人还要回家做饭呢。小人买的猪肉快过期了,只要它在菜板上多呆一个时辰,就越可能被腐化生蛆,只要一想到此事,小人心中犹如刀割真是焦急万分。”

  县太爷道:“你是哪买的猪肉?”

  尤二狗道:“回大人,是王二麻子家的。”

  县太爷道:“王二拐子家的肉很好,新鲜干净,价格也公道,不瞒你说,本官也只买王二拐子家的肉。”

  尤二狗道:“大人真是小民的知己,小人遇到大人,真是感到相见恨晚。”

  县太爷道:“请放心,你的判决很简单,判完以后,你就会对猪肉的事无所谓了。”

  尤二狗道:“如此就多谢大人了。”

  县太爷:“罪犯尤二狗非法贩卖邪恶器物,造成无数家庭分裂,夫妻反目成仇,严重扰乱了社会的安定繁荣,使得本县经济水平倒退了近二十年,并造成了百姓对本官名声上的误传,此人罪大恶极,本官决定将其斩首示众,立即执行。”

  尤二狗道:“大人,您不是在开小人的玩笑吧?”

  县太爷道:“你看本官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吗?”

  尤二狗端详了他片刻,道:“从正面看,的确不像是在开玩笑,但如果从侧面看,实在是像极了。”

  县太爷道:“本官从不随便开玩笑,不信你可以问我的师爷。”

  师爷道:“我们大人只和女人开玩笑,而且必需是美女。”

  尤二狗道:“其实有时候也可以和我这样的人开开玩笑的,小人并不介意。”

  县太爷正色道:“来呀,把尤二狗拉下去斩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008 恩义茫然
牢房之中。

  赵开怀道:“他真的要杀你?”

  龙在天道:“千真万确。当时的情况真的是非常危急,可以说生死一线。如果是普通的人,在那样的巨大压力下,绝对已经崩溃了。”

  赵开怀道:“那你怎么不崩溃?”

  龙在天道:“因为我是大侠龙在天。”

  赵开怀道:“吹牛,我不信他真的是想杀你。杀了你对他有什么好处?”

  龙在天冷冷道:“一个人要杀另一个人的时候,并不一定是为了什么好处。但你若想活命,就必需给他好处。”

  赵开怀道:“你的话太难听懂。那么他……到底是不是把你杀了?”

  龙在天道:“这个问题问的好,但是我不会立即把答案告诉你。你应该知道,当时的情景可以说是险之又险,只要我稍稍有点疏忽,那就必定会命丧屠刀之下。只有最冷静,最机智的人才能在那样的场面活下来。”

  赵开怀略有所思道:“那你一定是死了。”

  龙在天道:“你看我像死人吗?”

  赵开怀道:“不像。”

  龙在天道:“为什么不像?”

  赵开怀道:“死人也许还会说话,但一定不会吹牛。”

  龙在天微微一笑道:“你的论证虽然错了,但猜测却是对的。事实证明任何困难都有解决的对策,只要对问题进行合理的分析推理,用实事求是的态度客观地面对,不要被困难轻易吓倒,一切难题自然会迎刃而解。”

  龙在天道:“对于这一次险象环生的斩首危机,我采用的是如下办法。”

  每个人都在认真听着,因为这是生死攸关经历。通常经历过这些故事的人都已经死了,死人也许也会讲故事,但一定不会讲得这么动听。

  衙门,县太爷高高地坐在堂上,他阴着脸,额头上仿佛写着“必杀”二字。

  尤二狗本来已经死定了,但他还是决定挣扎一下。因为他怕死。怕死,正是无数人类在面临绝境的时候依然顽强地活下去的真正原因。

  尤二狗道:“大人,请容小人辩解。”

  县太爷道:“说说看。”

  尤二狗道:“请问大人是不是一个一心为民的好官?”

  县太爷道:“肯定是。”

  尤二狗道:“大人,小人虽然罪该万死,但小人家里有八十老母需要赡养,如果小人死了,她在家里孤苦无依,再加上思念死去的儿子,病痛交加,恐怕不久便会郁郁而终。试问在大人管辖的这片幸福安康的乐土上,怎么能发生这种惨绝人寰的事呢?所以小人万万死不得。”

  县太爷:“你家里竟然有八十个老母,怎么比本官的老婆还多。你能分清哪一个才是亲生的吗?”

  尤二狗不耐烦道:“小人说的八十老母是八十岁的老母并不是有八十个老母,大人竟然连这样的常识都不知道,恐怕只有大人这种有身份的人物才有资格这么弱智。”

  县太爷不悦道:“本官日理万机,怎么有心思留意这样的小事。每个人所处的位置不同,所需要掌握的知识点也是不同的。比如你不是母鸡,就不用知道怎么下蛋。”

  尤二狗道:“这个比喻很恰当,足见大人文化品味之高。”

  县太爷道:“那是当然。你真的有八十岁的老母。”

  尤二狗道:“小人如果骗大人的话,以大人的智慧,一眼就识穿了。”

  县太爷道:“只是你看来才二十多岁,那你娘生你的时候岂不是已经五十多岁了。为什么不早点生?”

  尤二狗道:“大人有所不知,我娘生小人的时候,完全是自作主张,一点也没有跟小人商量。”

  县太爷点头道:“倒也是,老太太年纪大了,难免有点一意孤行,那可是可以理解的。如果你真有八十岁的老母需要赡养,本官可以考虑饶你一条性命。来人,传八十老母上堂。”

  这些衙役的腿脚甚快,只过了片刻,一个颤巍巍的老太婆迈着小步子走上堂来。她老得仿佛已快走不动路了,一张脸上横七竖八布满了皱纹,看上去的确有八十岁。

  尤二狗看见这个老妇人,眼圈立即红了,哽咽道:“娘,你可想死孩儿了。”

  老妇人眯着眼盯着尤二狗的脸看了半天,道:“你是……”

  尤二狗道:“娘,我是二狗呀!”

  老妇人又盯着尤二狗的脸看了半天:“你是……”

  尤二狗急道:“我是您儿子二狗呀!”

  老妇人恍然大悟道:“你是二狗呀!”

  尤二狗松了一口气道:“您认出我了?”

  老妇人道:“不认识。”

  尤二狗变色道:“您,您怎么会不认识我?”

  老妇人笑道:“开个玩笑,看把你吓的,跟小时候一样胆小。”她一笑起来,脸上横七竖八的皱纹一拧,就像是一根扫把开了花。

  尤二狗道:“娘,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现在是救命的时候。”

  老妇人道:“我都怎么一大把年纪了,哪有能耐救你?”

  尤二狗道:“娘,您如果不救我,到时候就没人给你养老送终了。”

  老妇人奇道:“为什么非要你给我养老送终?说不定是我给你养老送终呢?”

  尤二狗眉头大皱,暗想,娘的年纪大了,糊涂了。只好道:“您是我的亲娘,我不给您送终谁给您送终?”

  老妇人道:“谁说我是你的亲娘?”

  尤二狗道:“您难道不是……”

  老妇人长叹道:“儿呀,到了这时候,我也不隐瞒你了,你可知道为什么我给你取名叫二狗?”

  尤二狗道:“因为二狗这个名字很威风。”

  老妇人摇头道:“其实你是我捡来的。那时候陪了我十多年的狗死了,我养你只是想弥补一下失去宠物的空虚,顺便体验一下养小孩的过程,充实一下自己。我把你取名叫二狗,就是用来怀念死去的大狗。前几天我又养了一条狗,它的品种和样子都不比你差,你尽管安心地去吧,别挂念我。你走了以后,就没人拈着我的棺材钱了。不过我毕竟养了你几十年,多少有点感情,我会买通刽子手,让他把刀磨快点,让你少吃点苦头。”

  尤二狗道:“娘……你,你,你……”

  老妇人道:“以后清明节给你多烧点纸钱,你在下面就不用受穷了。对了,你要方形的纸钱,还是要圆形的?先问问清楚,免得你不喜欢。”

  尤二狗道:“您看我像是那么挑剔的人吗?不过最好是圆形方孔的,显得更真实。”

  老妇人笑骂道:“你这孩子,好吧,满足你。我走了,烧纸的时候再联系。”

  尤二狗关切地道:“娘您慢走,小心别踩着狗屎,也别让疯狗咬了。”

  老妇人喃喃道:“唉,这孩子,都到这份上了还这么孝顺,我真不忍心看着他死。”她拖着慢悠悠的步子走出大堂,看到她蹒跚的背影,尤二狗鼻子酸酸的。

  县太爷叹道:“好一双相亲相爱的慈母子。尤二狗,本官可以砍你的头了吧?”

  尤二狗冷笑道:“且慢。大人,您要砍小人的脑袋,只怕没那么容易。”

  县太爷用同样冰冷的目光盯着他:“本官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伎俩。”

  尤二狗道:“启禀大人,小人家里有老婆,说不定还有孩子。小人的老婆乃是本县第一美女,如果小人死了,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就要终身守寡,实在是太凄惨,太残酷了。难道大人您会任由这样不人道的事发生吗?”

  县太爷道:“什么,你敢说你老婆是本县第一美女,胡说,本县排在前十位的美女都是本官的老婆。”他又高声道:“师爷,你不是说本县的美女都在本官的院里了吗?”

  师爷道:“理论上是这样,恐怕有漏网之鱼也说不定。”

  县太爷道:“岂有此理,快传尤氏上堂,本官倒要看看,敢自称本县第一美女的人到底是什么模样。”

  只见一个少妇模样的女子走上堂来,白生生的俏脸上不施半点脂粉,两条细细的眉毛下面,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仿佛刚被雨水打湿,又仿佛沉浸在初春的晨雾里,朦朦胧胧,似醉似醒。她微微低头,迈着细碎的脚步,一副怯生生的模样,怀中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孩。

  她的脖子上戴着一声玉佩。

  她的名字就叫戴玉。

  衙役们的眼睛都看直了,忍不住想:“这么一朵鲜花是怎么插在尤二狗这团大牛粪上的呢?而且还生了孩子。看来尤二狗这人,绝不是等闲之辈。”

  尤二狗望着这个女人,一时之间百感交集。他喊道:“戴玉……”下面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了。她还是那么美丽,他想不通当年怎么能狠下心离开她。钱,难道真的是为了钱吗?当年的情景,他早已忘记,而如今昔人就在眼前。

  林戴玉也叫道:“相公……”两行泪水已潺潺流下。

  尤二狗哽咽道:“多年不见,娘子还好吗?”

  林戴玉幽幽道:“一言难尽。”

  尤二狗道:“娘子,你可知道,离家六年来,我无时不刻不在想你。当初我为了让你能过上好日子,不惜弃文从商,背井离乡,连洞房都没来得及进。”

  林戴玉道:“相公心有壮志,自然不会沉迷于儿女情长了。”

  尤二狗道:“娘子,这些年来,你是怎么过的。”

  林戴玉叹道:“你一走六年,杳无音讯,我一个人在家吃尽了苦。要不是我有选择地偷人,现在早就饿死了。呜呜呜……”她这一哭,尤如雨打梨花,旁人看得心都要碎了。

  县太爷忍不住低声道:“很普通嘛,身上肉都没几斤,也敢称美人?”

  尤二狗失声道:“有选择地偷人?那是怎么回事?”

  林戴玉低声道:“偷一次人,对方就会给我一袋米,我选择的都是家里有米的。”

  尤二狗怒道:“可是谁家里没米呢,镇上除了李瘸子,谁家里不是米堆成山。”

  林戴玉道:“李瘸子家不宽裕,所以每次我只要他半袋米。”

  尤二狗咬牙道:“你竟然,你竟然靠这种手段……但是你要靠这点米活命,我也怪不得你……”

  林戴玉道:“相公明白我的苦处就好了,我就是靠这样才开了米店的。”

  尤二狗大怒道:“你竟然靠这方法开了一家米店……”

  林戴玉含羞道:“其实……其实一共开了三家。”

  尤二狗大喝一声,激愤之下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众人均想:“此人自不量力娶了个漂亮老婆,现在自食其果了吧。没能耐就应该找个保险点的。”

  林戴玉道:“相公不必为我难过,自从我认识发哥以后,我就不再过这种走家窜户的事了。发哥他,真的对我很好,你看,这是我和他的孩子,长得多机灵。我就要跟他走了,从此过相亲相爱的生活。”说到后来,面带羞涩,如同一朵开迟了的海棠。

  尤二狗又怒又悲,说不出话来。

  林戴玉幽幽吟道:“花开花落满地花,只见开花不见瓜。摘花葬花几思量,不如回家养蛤蟆。”

  她怀中的孩子被忧伤的诗歌所动,发出“呱呱呱”的哭声。

  林戴玉道:“相公,永别了。”

  牢房之中。

  往事说到这里,痛苦像一枚针一样刺入龙在天的心扉,他忧伤地垂下头,口中喃喃道:“有选择地偷人,有选择地偷人……”

  其他人虽然想劝他,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这种事情,又岂是旁人说劝就能劝的。

  一直没有说话的如玉突然道:“老婆有选择的偷人并不是最痛苦的事。”

  龙在天霍然抬起头。其他人也都好奇地凝望着他。

  如玉的脸上露出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表情,他的脸上竟然也有了忧伤,而且是非常深刻的忧伤。无论是谁看到他此时的表情,都相信他心底必然承受着极深的痛苦。在这一时刻,他不再是往日的那个妩媚多姿的如玉,而是一个将心事层层埋藏的男人。

  是的,他是男人。因为只有男人才会有这么真挚的痛苦。

  龙在天张着嘴,想要细问,却问不出口。

009 走投无路
如玉接着道:“最痛苦的事是老婆没选择的偷人。”说完这句话,他的脸突然扭曲,巨大的痛苦像毒药一样腐蚀着他的灵魂。

  李小疤道:“什么是没选择的偷人?”

  王笑笑狠狠地往他的额头打了一拳,道:“你问这个问题,无异于在他的伤口上洒盐。”他想了想,又道:“对了,什么是没选择的偷人?”

  如玉黯然道:“没选择的偷人,就是随时随地,只要有人就偷,完全不在乎对方的外貌年龄身分,甚至是性别。”

  王笑笑道:“你老婆竟是这样的人?”

  如玉默默地点点头。

  王笑笑叹道:“难得世上竟然有这么豁达的女人。”

  李小疤道:“豁达二字用的精妙,看来王兄是读书人。”

  如玉道:“如果你有这样一个老婆,你会怎么样?”

  李小疤道:“恐怕我会疯掉。”

  如玉道:“对,我已经疯掉了。我疯掉以后,不再喜欢女人,而改喜欢男人。女人,没一个是靠的住的。”

  龙在天轻轻拍拍如玉的肩膀,表示安慰。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痛苦的人看到其他的痛苦更深,立即就舒坦多了。

  众人都黯然无语,心里想着,我坐牢多年,家里的老婆不知是否偷人,如果偷人,到底是有选择地偷人,还是没选择地偷人呢?如果偷人能换回几袋大米,也就算了,就怕那个贱女人难耐寂寞,连大米都不要了。

  这么一想,每个人都觉得家里的老婆看似忠贞不二,实际未必能靠的住。每个人都忧虑不已。其中雷五的老婆最多,忧心也最重。

  赵开怀比较冷静,第一个从忧虑的迷惘中回过神,他问道:“龙大侠,你老婆如此无情,县太爷怕是又不肯放过你了。”

  龙在天道:“不错,其实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过我。”

  赵开怀道:“那你有什么办法对付他?”

  龙在天道:“我有的是办法。”

  县太爷道:“现在你无亲无故,无依无靠,本官可以斩你了吧!”

  尤二狗道:“不知道大人您认不认识张知府?”

  县太爷道:“你说的可是张白拿大人?我当然认识。”

  尤二狗道:“大人既然认识张知府,想必也知道小人是张知府的老朋友。如果他知道您这么对我,恐怕会非常不高兴。大人,无论是谁惹张知府不高兴,以后就会永远没法高兴了。这一点想必你比我更清楚。”

  县太爷道:“你怎么会和张知府是老朋友,据我所知,张知府交朋友的眼光高的很,‘只交美女,不识贱男’这八个字正是他轰轰烈烈的一生的真实写照,后来这八个字也逐渐成为诸多成功人士的座佑铭。”

  尤二狗道:“大人有所不知,张知府曾派人买过小人的‘千里捉奸’,这份交情总不浅吧?”

  县太爷道:“如果这是实情,你们的确可以算得上是老朋友。”

  尤二狗得意道:“大人,您还打算杀我吗?”

  县太爷道:“杀不杀你,不是本官能决定的,而取决于律法。凑巧的是,张知府现在正在本官的县衙。”

  尤二狗道:“是吗?不如把他老人家叫来一起聊聊天,喝喝茶。”

  县太爷轻轻一笑,道:“带前任知府张白拿上堂。”

  几个衙役带着一个白白胖胖,脸色却憔悴的中年男子上堂,这人穿着囚服,戴着枷锁,脸上颇有憔悴之色。只是他一双小眼睛却依然转个不停,不知在打着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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