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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啸江山-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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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啸天仰天长笑道:“池少教主,你怕了?”池胜功颔首道:“好!你的子女若是找上我,我必奉让三招。”韩啸天狞笑道:“招是不必让了,但如何比武,却要由我子女选定。”池胜功沉声道:“好,我答应你。”韩啸天咬着下唇道:“葛兄弟,过来扶我一把。我们走!”葛正风应了一声,扶着他便往厅外走去。
蓦地里,丐帮掌棒长老白泰熙一声大喝:“且慢!先将五年前骷髅岭一事说清楚,再走也不迟。”纵身而起,伸手便往韩啸天肩头抓落,突觉身侧风声骤紧,一股极阴寒的内力如潮水般涌到。他一惊之下,左掌急急翻出。两股掌力相撞,白泰熙一声闷哼,向后倒退数步,只觉寒冷彻骨,竟忍不住全身发颤,慌忙盘膝坐下,运功辟寒。池胜功抬眼一望,只见出手偷袭白泰熙的是个短小精悍的中年道人。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头戴青铜面具的白袍客,两眼精光四射,气势慑人,只要谁与他对上一眼,莫不感到心惊胆颤。
韩啸天大喜道:“无损道长、天微堂主,你们终于赶来了。”无损道人嘿嘿一笑,道:“韩公子,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小道给你报仇。”韩啸天一指池胜功,道:“此人掌力之强,堪与道长匹敌。道长切不可大意!”无损道人瞥了池胜功一眼,道:“就是他么?”言语间颇有不以为然之意。池胜功强压心中怒火,哈哈笑道:“在下池胜功,请道长赐教几招。”衣明枫脸色一沉,道:“胜功,退下!待为师亲自会一会道长的玄阴幻掌。”说着,飘然下场。
无损道人斜眼相睨,道:“衣明枫,你果然名不虚传,仅凭一招就瞧出了我的武功路数。”衣明枫抚须长笑道:“英雄盟竟然能笼络到像道长这样的高手,也端的不愧‘英雄’二字。”无损道人摇头道:“在英雄盟内,盟主、左右尊使的武功均在小道之上,小道哪里敢妄称高手?”此言一出,厅内众人心中俱是一凛。
雷振天忖道:“昨夜听程思远、白长老谈起英雄盟如何如何了得,我心中还颇不以为然,待见识了韩啸天这三人的武功,始才相信。这无损道人和天微堂主是英雄盟中的二流角色,功力却也在我之上。他们的盟主、左右尊使的功力却又不知怎般厉害?”
衣明枫哈哈笑道:“道长过谦了。”无损道人道:“小道久仰衣教主大名,早就想会一会了,今日终于得偿宿愿。还请衣教主不吝赐教。”衣明枫微笑道:“好说,好说。”无损道人喝道:“那就得罪了。”猱身而上,呼的一掌便拍了过去。衣明枫兀立如松,待无损道人掌力推到,腰身左拧,右手紧跟着拍出一掌。两掌相交,衣、无二人身子各是一晃。无损道人只觉对方掌力中竟挟着一股炙热之气,便如排山倒海般涌来,心下已先有了三分怯意,忖道:“天涯孤客号称当世五大高手之一,享誉江湖已久,手底下果然有几分真本事。”当下再也不敢托大,凝神待敌。两人翻翻滚滚的拆了五十余招,兀自不分胜负。
众人正看得心旌神摇间,那头戴青铜面具的白袍客足尖连点数下,倏地抢上木台,右手五指如钩,便要往柯初雪肩头抓落。这几下兔起鹘落,迅捷无伦。池胜功惊声怒喝,使招“黄沙千里”,呼的一掌按向他后心。那白袍客也不回头,左手倏地反击一掌。砰的一声,池胜功身子暴退数步。那白袍客一招击退池胜功,右手兀自不停,向柯初雪肩头抓下。庄琦君惊声叫道:“恶贼,不得对柯姐姐无礼。”
那白袍客手掌离柯初雪肩头尚有寸许,突觉肩头“巨骨穴”一麻,手臂陡然酥软,那一掌竟无法再拍下半寸。他心下一惊,回头看时,却是一个头戴斗篷的白衣人,瞧她的装扮,分明是摩尼教门下女弟子,但功力却远比自己深厚。庄琦君趁机拉着柯初雪纵身跃开。池胜功沉肩运掌,护在两人身前。那白袍客身子滴溜溜向左滑出三步,那白衣人如影随形,飘身纵上,右手仍紧紧拿住他肩头。那白袍客心下大骇,颤声问道:“你究竟是谁?”那白衣人道:“尊驾武功修为尚浅,再回去练十几年罢。”声音低沉,却是男子口音。
那白袍客心中一凛,道:“你是雪雕杨慕非?”那白衣人笑道:“不错,我是杨慕非。”那白袍客怒道:“你敢坏我好事?”左手一划,运足十成功力,竟一掌向自己小腹上拍去。摩尼教众弟子见他突然自寻短见,都不禁惊呼出声。然而他们却不知,这一招叫作“人鬼同途”,专为攻击紧贴自己身后的敌手之用,掌力通过自己的身体震伤敌手,取的是隔山打牛的巧劲。这一掌拍下,若敌手功力不济,势必会被震得经脉尽碎,但他自己也会内脏大损。这一招甚是惨烈,乃是那白袍客因心爱的女子嫁给了自己的好兄弟,他旨在与好兄弟同归于尽,而创的招数。
杨慕非见他使出这种不要命的招数,吃了一惊,右手斜引,将他的身子抛了出去。那白袍客掌力虽未使全,但那一掌的戾气却早已波及到内脏,胸中气血潮涌,哇的喷出一口鲜血。便在这时,一个女子突然间惊呼出声。杨慕非偱声瞧去,却是柯初雪,只见她眼含热泪,满脸关切之情,心中一动:“初雪莫非与这白袍客有甚么干系?”
第二十四回:算未抵 霜冷金阙(2)
无损道人见同伴中伤,心下生骇,招式不由地一缓,这虽只是电光火石般的一瞬,但衣明枫的掌力却已渗透过来,拍向无损道人左肋。无损道人左手凌空急拍,右掌从左臂下穿出,迎向衣明枫那一掌。衣明枫哈哈大笑,左掌倏地往里一带,长笑声里,掌力已击在了无损道人右臂之上。无损道人身子晃了几晃,倒退数步方才站定,脸色苍白如纸,右臂已然没了知觉。他铁青着脸道:“小道领教了衣教主的高招,甚是佩服。后会有期!”一挥手,韩啸天等人紧随其后,出了光明殿。丐帮众弟子见他们虽然败北,余威尚存,却也不敢再出手拦阻。
庄琦君蹦到杨慕非身前,伸手便揭下他头上的斗篷,笑道:“嘻嘻,你难怪不肯把斗篷借我,却是要躲在暗中使坏。”杨慕非道:“英雄盟的人行事诡异毒辣,不得不多加提防。”庄琦君道:“韩大哥他们也不是很坏呀!你这么多心眼,我可不喜欢。”杨慕非一怔,隔了良久,方徐徐说道:“江湖险恶,若不多长点心眼,寸步难行。我年轻时行走江湖,便是因凡事待人以诚,不加提防,而屡中奸人暗算,连我的结发妻子也保护不了。”庄琦君奇道:“你有妻子么?她如今在哪?”杨慕非叹气道:“她为了救我,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
庄琦君道:“你现在还对她念念不忘么?”杨慕非道:“她活着的时候,我不喜欢她,甚至恨她,当她死了之后,我才懂得珍惜。记得唐朝有一位得道高僧玄奘法师,在去天竺的路上,遇到了一个伤心欲绝的旅人。那个旅人因心爱的女子死去,而万念皆灰,于是拜玄奘法师为师,遁入空门。在他落发为僧之前,曾说了这么一段话:曾经有一段真挚的感情放在我的面前,我没有好好珍惜,直到失去时才追悔莫及,如果上天能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想对那个女孩子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说到这里,他的语音已然哽咽。庄琦君默默听着,心中大为感动,泪水扑簌簌而下。
便在这时,忽听得雷振天高声喝道:“琦君,过来!”庄琦君抬起泪眼朦胧的俏脸,道:“杨大哥,你可不要学那个旅人去做和尚。梅长老说,和尚既不可以喝酒,也不可以吃肉,还不可以……总之,有很多很多的不可以。”梅剑笙当时跟她说的是“和尚还不可以娶老婆生孩子”,庄琦君虽然性情活泼豪爽,但毕竟是待闺少女,“娶老婆生孩子”六字终究说不出口。
杨慕非微微一笑,道:“好,我答应你。”庄琦君大喜道:“那我们拉勾。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杨慕非伸手出去,与她拉勾为誓。庄琦君道:“杨大哥,我走了。你自己好好保重。”杨慕非道:“江湖险恶,你也别四处乱跑,让你师姐夫担心。”庄琦君嘻嘻一笑,道:“看情形呗。”此时,雷振天已领着四大长老快步走了过来。
庄琦君蹦到雷振天身边,拉着他的手,道:“师姐夫,你怎么也到摩天岭来了?”雷振天伸手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道:“还不是为了你这淘气包。”庄琦君伸了伸舌头,扮了个鬼脸。杨慕非抱拳道:“雷帮主、白长老、朴长老,好久不见。”白泰熙冷哼道:“杨慕非,你虽然帮我们夺回了打狗棒,但你昔年也曾伤了我丐帮多名弟子。这笔帐算是抵消了,以后丐帮与阁下互不相欠。”杨慕非道:“能与贵帮冰释前嫌,正是杨某所愿。”白泰熙冷哼了一声,却不说话。
雷振天拱手道:“杨大侠,此次琦君得蒙你出手相救,又助敝帮夺回了打狗棒。在下感激不尽,愿结交你做个朋友,不知意下如何?”白泰熙急道:“帮主……”雷振天一摆手,道:“白长老不必多说。二十年前,本是丐帮对不起杨大侠在先。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大丈夫理当恩怨分明。”杨慕非大喜道:“雷帮主雄才伟略,气度不凡,丐帮在你的领导下,定会重振雄风,笑傲武林。”
雷振天朗声道:“杨大侠过奖,在下愧不敢当。你我一见如故,不如结为异性兄弟,只是不知在下是否高攀得起?”庄琦君拍手笑道:“好啊,好啊。杨大哥,你与我师姐夫结拜罢。”杨慕非道:“承蒙雷帮主错爱,杨慕非求之不得。”两个相对拜了八拜,就在光明殿之中义结金兰。雷振天哈哈笑道:“拿酒来。”翁舵主连忙递上一只大酒袋。雷振天伸手接过,道:“你我今日饮过此酒后,便永为兄弟。”摘下皮塞,仰着脖子喝了一大口,递给杨慕非,道:“杨大哥,请!”杨慕非接过酒袋,饮了一大口,道:“雷兄弟,好酒。”庄琦君叫道:“杨大哥,我也要喝一口。”
雷振天呵斥道:“你一个小姑娘家,喝甚么酒?”庄琦君道:“杨大哥,你评评理。凭什么姑娘家就不能喝酒?”杨慕非微微一笑,将酒袋递给庄琦君。庄琦君朝雷振天扮了个鬼脸,仰着脖子便喝了一大口,由于喝得太急,直呛出眼泪来。杨、史二人相顾大笑。庄琦君嘟着小嘴,道:“不来了,不来了,你们笑话我!”雷振天哈哈笑道:“谁让你要抢酒喝哪?”杨慕非微笑不语。
雷振天道:“不知大哥今后有何打算?”杨慕非道:“我四海为家,自然还是到处飘泊。”雷振天道:“既然如此,小弟有一事相求。”杨慕非道:“雷兄弟,请讲。”雷振天沉吟道:“英雄盟势力日趋强盛,迟早是武林的一大隐患。但其帮众行事诡秘,老巢更是无人知晓。小弟想请大哥你潜随韩啸天等人身后,探明英雄盟的老巢,然后通知小弟。那时,小弟自当联络九大门派一起前往,铲平英雄盟的老巢,以绝后患。”
杨慕非道:“即使兄弟你不说,我也会去追查英雄盟。这事包在我身上了。”雷振天大喜道:“大哥,此去危险重重,你一路小心在意。”庄琦君叫道:“我也要跟杨大哥去。”雷振天呵斥道:“胡闹!杨大哥此行危险重重,你跟去凑甚么热闹?”庄琦君道:“就是因为危险重重,怎能让杨大哥一个人去呢?”杨慕非笑道:“琦君姑娘,吐蕃离此地路途遥远,间关千里,你一个小姑娘家怎么受得了?”
庄琦君道:“你没听那无损道人说么?他们的盟主、左右尊使武功盖世,你一个人肯定打不过他们。我可以帮你呀。再说,韩大哥他们是我的好朋友,不会伤害我的。”朴放翁点了点头,道:“庄姑娘这话也颇有几分道理。若杨大哥有甚么不测,庄姑娘也可照应他。”雷振天道:“妹子,你既然执意要去,师姐夫便准你去。你一路上可不许调皮捣蛋,要听杨大哥的话。”庄琦君大喜道:“琦君保证不会调皮捣蛋的。”
便在这时,衣明枫走了过来,问道:“杨兄弟、雷帮主,你们在谈些甚么呀,这么高兴?”雷振天哈哈笑道:“也没谈甚么要紧事。衣教主,多有打扰,就此告辞。”衣明枫道:“雷帮主远来不易,吃了午饭再走也不迟。”雷振天拱手道:“多谢衣教主殷情款待之情。奈何帮中有要务处理,不敢多留。”丐帮与摩尼教相争多年,双方结下仇怨已深,自然不是三两语可化解的。衣明枫见他执意要走,也不强留,道:“老朽送雷帮主一程。”雷振天道:“不敢劳动大驾。后会有期!”转过身来,摸了摸庄琦君的头,道:“妹子,师姐夫不在你身边,你一切小心在意。”庄琦君眼眶儿一红,哽咽着道:“师姐夫,我知道了。”雷振天向群豪作了一团揖,率领丐帮众弟子出门而去。
第二十四回:算未抵 霜冷金阙(3)
衣明枫道:“杨兄弟,多谢你今日出手相援。要不然……”杨慕非一拍他的肩头,道:“衣大哥,你我兄弟之间还说这些虚套话干嘛?”衣明枫哈哈大笑道:“倒是我这做哥哥的见外了。杨兄弟、庄姑娘,请入座。”当下,衣明枫请杨慕非、庄琦君坐了首席,池胜功夫妇及三位星主一旁作陪。这一席直吃到太阳落山。宴席终了,庄琦君吵着要出去游山,衣明枫便令池胜功夫妇陪她和杨慕非四处逛逛,赏玩摩天岭夜景。走到碧水潭边时,柯初雪突然间感到身体不适。杨慕非道:“胜功,你陪初雪回去罢。我和琦君姑娘自己走走。”池胜功心系爱妻,便告了声扰,扶柯初雪回去了。
杨慕非二人走上绝顶,凭栏鸟瞰,但见溶溶月色之下,群山蜿蜒,有如蚁蛭。庄琦君突然问道:“杨大哥,你与衣教主相比,谁的武功更高呀?”杨慕非笑道:“当然是衣大哥了。”庄琦君撅着嘴道:“我不信。你的武功定是比他高。”杨慕非道:“衣大哥内力精湛,我纵是再练上十年,也不及他三分之二。”庄琦君摇了摇头,道:“我才不信啦。”杨慕非笑道:“琦君妹子,那你又会些甚么武功呢?”
庄琦君道:“我甚么也不会呀。师傅精通各门各派的武功,可她就是不肯教我,只是让我背书。”杨慕非奇道:“你师傅精通各门各派的武功?”庄琦君脆生生地道:“是呀。这有甚么好奇怪的?”杨慕非道:“你师傅在江湖上可有甚么名号?”庄琦君摇头道:“我不知道。师傅每年倒有一半时间不在家里,回来后也从来不跟我说她去甚么地方了。杨大哥,你神功盖世,教我几招,好么?”
杨慕非心中一动,寻思道:“丐帮有两门传世绝技,一是降龙十八掌,一是打狗棒法。当年,丐帮帮主方行乞将打狗棒法传与了两名弟子,一是陆明诚陆师伯,一是爹爹。陆师伯遇难后,天底下便只有爹爹和我会使打狗棒法了。我也应该将打狗棒法转授与琦君妹子,以保存丐帮的一门绝技。”庄琦君道:“杨大哥,你在想甚么呀?”杨慕非笑道:“琦君妹子,我便传你几招专门打狗的棒法。”
庄琦君拍手笑道:“好啊。”当下,杨慕非折了根树条以代打狗棒,手把手教庄琦君使打狗棒法。
打狗棒法乃丐帮镇帮绝技,招数甚是奥妙,诀窍心法又比较繁杂,庄琦君年岁尚稚,又爱撒娇胡闹,因此进展甚慢。好在杨慕非性情温和,不难其烦地予以讲解示范。如此过了十余日,庄琦君才掌握了一些基本的招数。杨慕非让她自己多加练习,便上光明殿找衣明枫去了。
庄琦君练了两三个时辰,突见厉捷禾远远过来,心想:“我学这打狗棒法已十几天了,不知威力如何,且试他一试。”闪身躲在大树之后。待厉捷禾走到身前,她猛地里跃出,使个“绊”字诀,树条往他脚下掠去。厉捷禾吃了一惊,脚尖着力一撑,纵身跃起。
庄琦君嘻嘻一笑,道:“绊狗儿了。”使个“戳”字诀,树条倏地翻转,向他左脚“足三里穴”点去。但厉捷禾轻功何等精妙,他身形陡然间拔起,在空中连转几个圈子,轻飘飘落在树枝之上。庄琦君一树条扫空,登即收势不住,向前扑地跌倒。厉捷禾哈哈笑道:“啊呀,跌了个狗吃屎。”庄琦君爬将起来,又羞又急,眼眶儿一红,泪珠儿扑簌簌而下。厉捷禾见她突然间哭了,心下一慌,飘身落地,急急地道:“庄姑娘,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你别哭呀!”
庄琦君不依,跺着脚嚷道:“你欺负我,我告诉杨大哥去。”厉捷禾连连作揖,道:“庄姑娘,是我不好。你别哭啦!”庄琦君道:“那你唱个歌给我听。”厉捷禾为难地道:“我不会唱啊。”庄琦君道:“你不唱,就不是诚心道歉。”厉捷禾搔了搔头皮,道:“好好好,我唱。你可不许笑话我。”庄琦君道:“你唱罢!我不会笑话你的。”厉捷禾扣木作歌,唱道:“你道是暑气暄,不是那下雪天;岂不闻飞霜六月因邹衍?若果有一腔怨气喷如火,定要感得六出冰花滚似锦,免着我尸骸现;要什么素车白马,断送出古陌荒阡……”唱的却是关汉卿所作《窦娥冤》中的小曲。
厉捷禾正唱到至情之处,忽见庄琦君刮着脸皮羞他,笑道:“厉大哥,你唱得好难听哦。”身后不远处,也有人哈哈大笑道:“厉兄弟,想不到你还会唱曲儿,真是深藏不露啊。”厉捷禾转过身去,只见杨慕非、池胜功等人连袂而来。他脸上一红,足尖连点几下,转瞬间便隐没在葱葱树林间。俞逆舟笑道:“庄姑娘,你敢欺负厉兄弟,小心他晚上趁你熟睡时咬破你喉咙,吸干你的血。”庄琦君道:“我才不怕啦。他要是敢来,我把他的腿打断。”杨慕非笑道:“好啦,算我们都怕了你。回去吃饭罢。”庄琦君一扔树条,道:“好啊!”
第二十四回:算未抵 霜冷金阙(4)
用过晚饭后,杨慕非在溶溶月色里徐行散步,忽见林子里白影一幌,他暗中生疑,悄悄跟了上去。那白衣人似乎对摩天崖上的地形甚是熟悉,左弯右拐,竟钻进了秘道。那秘道乃摩尼教禁地,除摩尼教教主之外,任何人不敢擅入。杨慕非正要出声喝止,忽听得一个女子幽幽地道:“师哥,我如今已嫁与胜功为妻,你何苦又来找我?你还是走罢。”声音轻柔,正是柯初雪的口音。那白衣人道:“初雪,这二十年来我对你朝思暮想,千里迢迢赶来摩天崖,就只为见你一面。你就忍心将我拒之门外么?”杨慕非认得是那天微堂主的口音,心想:“这人怎么还逗留在摩天崖上?”
柯初雪叹气道:“师哥,你对我的情谊,初雪怎会不知?但我如今已为人妻,你还是死了这条心罢。”那白衣人急道:“初雪,你跟我走,我带你上大理去。”说着,握住了她的右手。柯初雪一挣,道:“胜功这二十年来对我呵护备至,我不忍心抛下他。”那白衣人怆然道:“你就忍心抛下我,让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活在世上?”柯初雪眼中泪光莹莹,咽声道:“师哥,你还是忘了我,另去找一个好女孩罢。”那白衣人道:“不,我今生今世只爱你一人。初雪,你可怜可怜我,跟我走罢。”柯初雪摇头道:“师哥,我不会跟你走的。”
那白衣人道:“你不相信我?好,我姬怜雪对天发誓,若此生有负初雪,教我不得善终……”柯初雪伸手蒙住他的嘴,道:“师哥,你不要发这样的毒誓。我怕!”姬怜雪又惊又喜,道:“初雪,你还关心我。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绝情。”抬起柯初雪柔腻光滑的手背,轻轻吻了一下。柯初雪娇躯微颤,道:“师哥,不要这样。”想要推开他,却陡然间全身酸软,没了力气。
姬怜雪轻轻放倒她在地上,伸手解开了她的衣扣。柯初雪的外裳被缓缓褪下,露出贴身小衣,雪白的肌肤晶莹如玉。姬怜雪见了她芙蓉初放般的身子,不禁血脉贲张,低下头便往她唇上吻去。柯初雪颤声道:“师哥,你这样做,我会对不起胜功的。”杨慕非见两人情乱意迷,难免做出苟且之事,便拾起一枚小石子,向远处轻轻抛去。
姬怜雪吃了一惊,纵身而起,低声喝道:“是哪条道上的朋友?”一连问了三声,杨慕非只是默然不答。柯初雪整理了一下衣裙,道:“师哥,你好自保重。天色晚了,我要回去了。”姬怜雪含泪说道:“好。初雪,师哥下个月再来摩天崖看你。”柯初雪知他心意已决,劝不过来,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去。姬怜雪呆呆地看着她的倩影越来越远,终于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小黑点,不禁悲由心起,发足向山下狂奔。
杨慕非沉吟了半晌,转身向摩天崖后院走去,路经庄琦君卧房时,见里面烛火通明,庄琦君似乎还没有入睡,便上前轻轻敲了敲门。庄琦君“哎哟”了一声,屋里紧跟着又有甚么东西被打翻在地。杨慕非大惊,急急问道:“琦君妹子,你没事罢?”庄琦君慌乱地道:“我没事。杨大哥,这么晚了,你找我有甚么事么?”杨慕非道:“明天一大早,我们便起程去大理。你晚上早点睡!”庄琦君大喜道:“大理?我们真的去大理么?”杨慕非微笑道:“是呀。”庄琦君道:”太好了!我早就想去大理玩了。杨大哥,你也早点睡罢。”杨慕非点了点头,道:“晚安。”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打开房门时,杨慕非却不由吃了一惊,只见衣明枫宽袍大袖,正坐在小桌旁喝酒。衣明枫见他进房,笑道:“杨兄弟,快过来!我等你好半天了。我们兄弟俩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单独在一起喝酒了。今日难得有空闲,我们喝个痛快,一醉方休。”杨慕非笑道:“好啊。”快步走到桌前坐下。衣明枫捧起酒坛斟了满满两大碗,道:“请!”杨慕非端起酒碗,道:“大哥,请!”两人连干了数大碗,执手相顾大笑。
衣明枫叹气道:“杨兄弟,做哥哥的好久没有这么痛快的喝过酒了。”杨慕非道:“大哥,你似乎有甚么心事?”衣明枫点了点头,道:“我是担心胜功啊。”杨慕非微笑道:“胜功为人慷慨豪迈,有情有义,又有四大星主从旁佐助,大哥你还怕他担不起这付重担么?”衣明枫道:“正是胜功太看重情义二字,我才担心啊。”杨慕非奇道:“为甚么?”衣明枫道:“你可记得二十年前摩天崖内乱一事?”杨慕非道:“玄武星主柯以行作乱反叛,不是已被你镇压下去了么?大哥,你今日为何重提此事?”
衣明枫道:“当年,我平定叛乱,擒住柯以行师徒,准备第二日便凌迟处死,以儆他人。岂知胜功却经不住初雪的哀求,放走了柯以行师徒。”杨慕非道:“你担心柯以行师徒卷土重来?”衣明枫笑道:“他们日前便已卷土重来了,杨兄弟还不知道么?”杨慕非沉吟道:“大哥指的是英雄盟?”衣明枫点了点头。
杨慕非道:“大哥的意思是,柯以行就是英雄盟的盟主?”衣明枫喝了一大口酒,道:“柯以行是不是英雄盟的盟主,我不敢妄下定论。但他的弟子姬怜雪,却在英雄盟中身居天威堂主这一要职。他虽然戴着青铜面具,但我从他的武功招数,便已认出他了。”杨慕非道:“英雄盟虽高手云集,但势力尚弱,还不足以与摩尼教抗衡。”衣明枫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杨兄弟,我现在已是半条腿迈进鬼门关的人了。我一死,摩尼教定会面临一场生死浩劫。”
杨慕非道:“大哥正值壮年,何以言死?再说,胜功足以撑起摩尼教教主这付担子。你用不着担心!”衣明枫长叹道:“胜功昔年为了初雪,而不顾自己的安危,放走柯以行师徒。我担心,初雪要是哪一天离他而去,他只怕会生寻死之念。”杨慕非道:“大哥,你多虑了。”衣明枫叹道:“但愿如此。我们喝酒!”
酒过半巡,杨慕非道:“衣大哥,小弟明日便要下山去办一件要紧的事……”衣明枫拍了拍他肩头,道:“摩天崖就是你的家,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不必向我请辞。”杨慕非见他如此设身处地的为自己着想,而自己此行又吉凶未卜,不见能否活着回来与他喝酒,眼眶儿一红,道:“大哥,我……”衣明枫微微一笑,道:“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哭甚么鼻子?来,我们喝酒。”杨慕非哈哈笑道:“对,喝酒。”两人直喝到四更时分。
衣明枫起身道:“杨兄弟,你明日还要赶路,我们就喝到这里。待你回摩天崖后,大哥再来吃你的酒。”杨慕非起身相送,道:“我一定为大哥带来上好的佳酿,与大哥喝个痛快。”衣明枫道:“真是傻孩子。”哈哈大笑而去。杨慕非不明白他何以说自己傻,想了半会也不得要领,倒在床上便睡。
第二日清晨,杨慕非正酣睡未醒,忽觉脸上奇痒难忍,搔了几下,过不多时又痒起来,待要伸手去搔,忽听得噗哧一声笑,他睁开眼来,只见庄琦君坐在床头,手里拿着一丝狗尾巴草,轻轻拂他的脸。杨慕非一把扯掉狗尾巴草,笑骂道:“鬼丫头,你一大早这是干嘛?”庄琦君撅着嘴道:“还早哪?太阳都晒到屁股了。杨大哥,你还走不走呀?”杨慕非伸了个懒腰,道:“当然要走哪。”起身梳洗。这时,衣明枫的书童过来相请,说是已在松峦轩准备下酒宴,为他们饯行。两人随那书童到了松峦轩。衣明枫等人已在那里相侯,只有厉捷禾不见踪影。
第二十五回:鹊仙桥头谁争渡
饮过酒宴后,衣明枫直送杨慕非二人下了摩天崖。杨慕非拱手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大哥就此留步。”衣明枫点头道:“也好。兄弟你一路小心在意。”杨慕非道:“大哥,你也要珍重。后会有期!”两人行出了百余里,忽听得身后有人大声喊道:“杨大侠、庄姑娘,等一等。”杨慕非转过身去,只见一条青影如风似电,一溜烟般奔到身前,却是青龙星主厉捷禾。庄琦君闪身躲在杨慕非身后,露出半边俏脸,道:“那那那,厉大哥,我昨天是戏弄了你,可杨大哥在这里,你别想报复我。”厉捷禾道:“庄姑娘,你误会了。我是因见姑娘你练打狗棒法,却没有一根合意的棒子,便连夜奔赴紫竹峰寻了根上等的紫竹棒,此时才赶了回来。”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根色彩斑驳的紫竹棒来。
庄琦君接在手里,只见这紫竹棒通体斑斓,光溜溜的甚是合手,心下大喜,笑道:“厉大哥,多谢你了。”厉捷禾道:“姑娘喜欢,厉捷禾就很是欢喜了。姑娘一路珍重。”展开轻功,转身便向摩天崖奔去。庄琦君爱不释手地把玩这根紫竹棒,忽然“咦”了一声,道:“这上面怎么有血迹呀?”杨慕非沉吟道:“想是厉星主修整紫竹棒时不小心划伤的。”他想到厉捷禾夜行五百里到紫竹峰去为庄琦君寻上等的紫竹棒,又想起他方才说话时满脸的羞急之色,心中不禁暗暗发笑:“厉捷禾莫不是已对琦君妹子暗生情愫了?”庄琦君将紫竹棒插在腰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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