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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秘史水黛笑结缘-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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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李、张二人立即互看一眼,面上同时泛起怒意,尤其是李守业,他实没想到并肩作战的同僚竟会于背后向自己下手。
少年却接着着冷声道:“我此来自不是管你们的是是非非,实是皇上又接到一封密报,那案子竟另有隐情。”说完扬声道:“钟英,将那份儿证词给李大人和张大人过过目。”
立即一个英挺的身影从旁边转来,不动声色的将一封手札递于就近的张润庭。张润庭颤抖着双手接过,只略看几眼就变了色:“荣钦差,那林伯海果真还藏有两箱御用宝物么?”
“若不然张大人以为荣某为何而来?难道我闲着无事特意拔山涉水的来和你们聊天逗闷子!?”荣钦差点漆似的眸子浮起薄薄的嘲讽:“莫怪本钦差说话造次,扬州自古以来就是朝庭重地,不只驻扎着十几万精兵,还养活着两个在此颐养天年的皇室王爷,更有象李大人和张大人这样的‘朝庭砥柱’,按理不该出这么大的岔子,怎么就生生将这么重要的东西遗漏了去?”
听到此李、张二人更多些汗颜:这钦差年纪轻轻,可是训人的口吻却有一种出于天然的气势。且出言之锋利,倒让人连辩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一时之间整个水榭静得无半丝声响,那钦差也微微露出疲倦的样子:也不知是一路辛劳让他受了累,还是两位地方官的推脱之辞让他寒了心。
而相较于李守业的别院,他现今所住的内衙也并非如表面的风平浪静。
“二奶奶,请您劝二老爷早拿主意,莫要因一时义气而连累了整个李家,”一名满面风霜的壮年男子单腿贵在内宅正房的外间屋里,低首跪朝着里屋方向:“大老爷了得了信儿立即打发小人动了身,就怕让钦差拿住个一差半错。”
李守业的夫人却是一个没有主意的人,闻言吓得以手抚住心口,连一句完整的话都答不出口。倒是旁边侧坐的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姐妹互看一眼,其中一个年龄略长些得便站起身走至隔着的珠帘旁:“这些话大伯说的很是,父亲也早有了悔意,如今早和林府疏远了,也断没有藏着林家的女儿为自己招祸的理由。请让大伯放心就是。”
说完又唤外屋侍立着的心腹婆子:“忙带他去下房歇息,准备些好的吃食,路上肯定紧得没有喘气儿的功夫。”
那男子闻言便再扣一头向外去了。
等人都肃静了,李夫人才满面愁容的开口:“纹儿,绮儿,这可如何是好,我就说当年收留那林府的丫头必有后患,如今可全应了我的话。”
两个姑娘一个名李纹,一个名李绮,都是这李夫人的亲生骨肉,闻言立即劝母亲:“事已至此,母亲慌也无用,为今之计,只有速速打发她离了咱们这儿。”
那李夫人点点头,却又不放心道:“只是她一个女儿家,总不能让她连夜走,若出了事倒反对不起咱们这几年的担惊受怕了。”
李纹点头:“很是,再说她的模样儿,要不出事也难啊。”
小女儿李绮倒笑:“怕什么,咱们做得已算仁至义尽,若母亲和姐姐不放心,现放着那林如海,听说他的女儿林黛玉是和那位荣钦差一并搭船过来的,这难题很该抛给她才是。”
姐姐李纹点头:“妹妹说得很是。”便忙让丫头拿来笔墨纸砚,亲写了一封信封好:“将这信让王端即刻送至巡盐御史府,告诉他要悄悄的打后门进。”那丫头忙接了去了。
祸起萧墙,屋漏偏逢阴雨
夜色更浓,月光亦显得清冷。黛玉纤弱的身子似经受不了寒风的侵袭,下意识将披风紧紧裹住自己的身体。
她的思想依然停留在和邹姨娘那未尽的谈话上:离开扬州几年,也许很多事已发生变化,但万不该出现如此让人深感意外、匪夷所思的事情——父亲病榻前冷冷清清少人照应不说,柳姨娘和云姨娘的态度也很奇怪,似乎在极力掩饰着什么。
更让人疑惑的是邹姨娘的所言所行:竟好似有人监视着她,行事也不得自专一样。
邹姨娘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为何不愿让别人知道我们二人的会面?这内中的缘由和管家将贾府两个婆子支开有没有关联?
许多思绪一下子涌上黛玉心头,直让她纷纷乱乱难以理清。紧跟着又想道:邹姨娘来见我的初衷是要向我打听一位故人,却不知这位故人会是哪个?
难道是二舅母?电光雷火中黛玉忽然闪过这个念头,但很快又将之推翻——不象!即使邹姨娘真的曾是二舅母的陪房也不会是她!
说不上什么缘由,直觉里黛玉并不觉得邹姨娘会做出什么对不起林府的事。
那会是谁?总不会是老太太!黛玉象着了魔,短短一瞬间已将每个和邹姨娘年龄相仿的人都拉进脑海里逐一进行思索。
“姑娘。”正想着路嫂已缓步走至自己身侧:“您走过了!”
“是啊,怎么雪雁也不提醒我一声!”黛玉不好意思的笑笑:“心中只惦着父亲的病情了,让人知道了还不笑我,会说离了家门几年,竟连自己的住处也认不得了。”
闻言紫鹃和雪雁都笑了。
路嫂却依然肃着一张脸:“姑娘,离家久了,就是有陌生感也很正常。”
“怎么会?”黛玉浅笑着摇摇头,同时把那些疑虑压到内心深处:“我的身虽然远离了此处,但心中却无时无刻不牵挂着这里,每月里总有几次要梦到咱们府中的知春亭、隐夏阁、暮秋斋和藏冬苑呢。”
“真好听,这四处竟隐含着春、夏、秋、冬四个时令,”紫鹃听着神往,见黛玉往面前的院落里拐便亦步亦趋的跟上:“这几处一定很美吧!”
“自然是,这几处是夫人亲口命名的。”雪雁跟在黛玉右侧,此时笑着向紫鹃讲述:“听说啊,夫人未出嫁前是才名满京城的奇女子,就连入宫的元女史尚是夫人亲自督导的呢!”
“这我知道!”紫鹃回雪雁一笑:“老太太不止说过一遍,她最疼的就是姑奶奶和入宫的大小姐了。”
“不过如今已经换了人,老太太全把爱女之心转移到了咱们姑娘身上啦!”紫鹃见黛玉立在院子中四处张望,面上现出久别的悲喜模样,怕她伤心便紧跟着接了一句。
黛玉深知紫鹃好意,便回头笑道:“你也来看看我的屋子,和荣府的半点儿也不像呢。”
早有本院的小丫头高高掀起帘子,四人便相跟着进去。
黛玉的屋子,果然像两位姨娘所说的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新添了两床被褥和一顶雪青色衾纱,虽非旧物幸喜皆是黛玉喜好的素静花色。再看那几上花瓶,也是新折的梅枝,淡淡的发散出好闻的幽香。
瞧了几眼,黛玉便有些心酸,轻轻叹一句:“果然还是在自家好。”边说边在榻上坐了。就有本屋的小丫头奉上茶水,呈茶的器具难得也是走时的淡墨水青色。
黛玉先不喝茶,转手将那垂在卧榻旁侧的衾纱捞到手内摸索一番,方缓缓问那路嫂:“父亲是几时得的病,大夫只那一个方大夫,有没有请过别人?为何不及早给我去信?是父亲不许还是另有他情?”
那路嫂见黛玉小小年纪,问出的话有理有据,且行事风格,待人的手段,心思之细腻,竟和当日贾敏无分毫偏差,便含了泪水低声回道:“老爷这几年身体大不如前,因一直由方大夫看诊,便依旧请了他。几位姨娘虽有另请他人之意,但老爷执意不肯。也曾想给姑娘去信说说详情,但生怕扰了姑娘清心,因此便耽搁了下来。”
黛玉闻言轻轻垂首,良久方道:“父亲果然是执拗了些,只是他万不该耽搁到这个地步,请医问诊若不见起效也很该另请良医。”
黛玉最在意的其实是父亲向自己隐瞒病情的事实,就象当日母亲得病前后贾府没得到一点儿消息一样。
当时黛玉就深以为怪,母亲发丧,为何外祖家没有来一个人,就算主子不能到,也该差遣三男两女前来吊唁也好。
初时以为外祖家和父亲有什么嫌隙,等贾敏落葬后贾府的书信接二连三的隔江飞来才知并非如自己想像那般——,但究竟有何内情,如今在自己心里依旧是一个难解的谜团。
思至此便轻轻皱眉,想说些什么又觉得难问出口,于是另换一个话题:“如何回来后却没有见伯父和大娘?按理我也该先去拜望,只是被父亲的病吓的失了主心骨。”
黛玉不过是随口一问,毕竟自己的行程有所提前,也许伯父家里有他事也说不定。谁知话方落那路嫂身子便有些抖的模样,黛玉以为是灯影摇曳所至。
路嫂连声音都变了:“姑娘,这正是路嫂要向你禀明的其中一件事。”
听其音也似颤抖,黛玉便不由的将心提至嗓子眼儿:“妈妈,您别吓我,难道家中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姑娘猜对了,是天大的事!”路嫂忽然有泪滴下:“老爷虽欲瞒着姑娘,夫人临终前却说还是不要隐瞒为好。怕老爷因爱姑娘而害了姑娘。”
看路嫂神情郑重且满面悲戚,黛玉不禁站起身子,亲自将方才丫头奉上的那杯茶水递于路嫂:“我就说家中有什么不一样了,果然如此,路妈妈你快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路妈接过茶水刚要开言,忽听外面传来一个小丫头惊慌的声音:“姑娘,出大事了,老爷不好了!”
这句话在凄黑的夜里传得十分悠远,让人顿生阴测测的感觉。
闻言屋内的人都失了色,黛玉一时反应不过来:“紫鹃,外面的人瞎嚷嚷什么!你将她叫进来让她慢慢说。”
紫鹃忙站起身向外走,黛玉呆了一瞬也往门旁迈。紫鹃已唬着脸训斥那个禀话的小丫头: “慌什么,哪有下人们这么没有规矩的,你就不怕惊了姑娘?”
禀话的小丫头便面呈恐惧之色:“我是太着急了,但事情实在紧急,老爷刚才吐了好多血!”
“我走时不还好好的睡着,如何突然成了这样?”黛玉知此时此刻自己已成为家中的主心骨,便极力稳住心神:“大夫请了没?!”
“老爷不让。”丫头知自己过于莽撞了,便怯生生的回道:“所以云姨娘才使我(红楼里丫头并不自称奴婢)来紧着告诉姑娘。”
闻言黛玉便向外走,心急间连披风也忘了系。户外的冷风很快吹透了她的一身锦衣。
见黛玉一副不胜其寒的娇弱模样,紫鹃忙奔回屋将披风抱了出来:“雪雁,别愣着,快帮姑娘一起围上。”边说边手忙脚乱的替黛玉望颈上系。
雪雁便有些讪讪然,想上前却又停下。落在后面的路嫂则带着责怪的目光瞥了眼雪雁。雪雁脸色更不好看了——,此时她也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她确实比紫鹃差了些。
一路上黛玉边走边想:父亲果然是太执拗了,当年母亲一病身亡,向来通情达理的父亲竟然迁怒于大夫,悲愤之余竟将家养的两名药师全部遣走(伏笔),如今有了事终致措手不及。
很快来至正房,雪雁打起皮帘,黛玉疾走两步进入里间,透过珠帘却见一男子双膝跪在父亲榻前哭诉着什么,而两个姨娘都是一幅悲伤难抑的模样站在床榻左右两侧。
黛玉便立即收步,闺阁女儿,如何能轻易与外人见面,因此深怪正房当值的人没有及早回禀自己一声。
迟疑间林如海却看到女儿的身影,便挣扎着伸出外侧的手:“只管进来,他并不是外人,乃汝乳母王嬷嬷的儿子王端,隔了几年不见,你竟没有一点儿印象了?”
黛玉虽略觉不妥,但一来实实担心父亲的紧,二来幼时和那王端也是常见面的,因此方进了里面,那王端忙趁机收了泪,并向黛玉见礼。黛玉想起乳母待自己的情意,便忙唤他起身,并低声道:“乳母因年岁大了,怕来往路上不稳便,因而留在京城。”
王端忙欠身道:“虽说不能常常见面,但一直有书信往来着,母亲在信里一直说姑娘待她的诸般好处,今儿个王端在此面谢了。”
黛玉闻言苦笑一声接着回头看视父亲,但见林如海面如金纸,两颊都陷了进去,尤其是胸前的点点血痕尤为刺目。一颗心便如被抽走了般疼痛。
林如海却摆手:“不妨事,吐几口血倒觉得轻快了不少。”说完示意黛玉坐到榻前。
黛玉便有些踌躇,云姨娘此时显机灵,亲自将屋角一个绣墩挪了过来,黛玉方侧身坐了。
林如海看她一眼:“寻你来是为父的意思,如今家中的事也瞒不得你了。”
黛玉早觉出家中异样,闻言垂泪:“悔不该当初往外祖父家中去,为人子女者不能侍奉父母于榻前,枉读了圣贤之书。”
如海摇摇头:“往事不提也罢,当初让你走的是我,现时寻你过来却是为了你姐姐的事。”
黛玉登时收泪:“女儿正想问,为何回来了这几个时辰竟不见大伯一家的面儿?我那璃玉姐姐和我最好,竟也不来接我一接,”说至此抬起一双盈盈水目,那长长睫毛尚掛着一滴泪珠。
听到黛玉疑中含悲的问语,林如海挣扎着往起坐,柳姨娘忙伸手去搀,却被林如海伸手挡住:“不必,让我自己来。!”
黛玉便站起身,知道父亲真有重要的话要说给自己听了。门外,忽然传来夜鸟飞过的声音,并夹杂着几声凄凄的哀鸣。
黛玉忽然感受到不祥的气氛,但却强忍着不说出口。
林如海终于斜靠着床柱坐直了身子:“这要从三年前你瑾瑶(璃玉是小名)姐姐的换贴一事说起了……。”
“什么,姐姐的人家说定了,”黛玉顺口问出:“果真是江南甄家的公子吗?不是说他们家欲和李守业家结亲么?”
思忆往事,喜极反倒成悲
很多事往往具有戏剧性。
黛玉此言绝非空穴来风,大娘甄氏本是金陵省体仁院总裁甄应嘉的庶出妹子。两家儿女尚在年幼时就欲亲上作亲,谁知甄应嘉的夫人找人卜了一卦后又出言反悔:“好是极好的,但两个孩子命相不合,若强扭到一起必会带来祸患,还请三思方好。”
听闻此言,甄氏就赌了一口气,以为是嫂子有意敷衍,便亲自回了娘家一封信,上面颇有埋怨之词。这一来婚事就彻底无望了。
当时贾敏曾笑着解劝:“姑嫂不和,这是常有的事,何苦为了这个坏了两个孩子的好事?”
甄氏皱眉:“女儿是娘的心头肉,既然她不喜,我何必将瑶儿送去受罪?倒不如找一处能真心待她的人家。”
贾敏听说,低头思了一番:“嫂子说得也有理,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当时黛玉跟在母亲身旁,年幼的她尚听不懂两个大人的言来语往,便笑着插话:“可是那个甄家的哥哥?瑶姐姐曾给我说过,两个人在一起常吵架的。”两个夫人便笑了。
贾敏点点黛玉的额头:“你一点点的小人儿家倒知道这些?”
思起往事,黛玉今日方知自己当年的错处:自己和宝玉岂不是常常口角不断?可实际上呢……,一抹红云悄悄浮上黛玉的脸颊。
“这我就不知了,李家的婚事只是那么一传,真正收到甄家求婚贴子的却是你的大伯”。林如海却不知女儿思起往事,声音如隔着破旧的棉絮:“但谁知福祸相连,喜事后却埋藏着致祸的苗子。”
“哦?”黛玉带着点点疑虑,私心里才起的一抹窃喜立即烟消云散:究竟出了什么事呢……
“古人云,福兮祸所倚,又说乐极易生悲,此话果然是不错的。换贴那一天,因甄家送来了许多珍奇宝物,那受托为媒的威远将军马尚德便不觉夸了口,讲说那甄家受皇恩之隆重,又说甄氏夫人多么的贤惠可亲,”林如海目视着摇曳的烛苗话语变沉:“不知怎的你大娘就寒了脸,一言不发转身到内里就捧了一个匣子出来。”
黛玉忽然心里一动:“莫非大娘处更有珍奇于甄家的宝物?”
“被你料对了,而且不是一般宝物,那是一把龙凤珍珠壶,壶的两边分别用上好的玉石雕刻着一龙一凤,且壶身缀满上百颗同大的滚圆珍珠,” 林如海目光复杂的看着女儿:“当时从匣中取出之时光华就耀花了众人的眼目,纵是为父常见珍奇之物的也不禁被它的名贵所吸引。”
“那壶底部可是有一镂刻的‘御’字?”听至此处黛玉的手忽然有些抖。
“不错,”林如海猛的一惊:“汝是如何得知?你可知正是这一物毁了你大伯一家,你的大娘也因此而枉送了性命!”
“啊,什么?”黛玉一惊之下站起身子:“大娘她……亡故了?“
“岂只是她,你大伯也如失去踪迹的野鹤,生死存亡不得而知。”林如海说到悲痛中,虽不肯落泪,但眼圈儿也自红了:“那马尚德名为尚德,却最是德行有亏,当时见了此壶就面色大变。却心存不良的遮掩过去,依旧留在咱们家待用完酒宴方携壶返京,自这一去却给林府招来了无妄之灾。”
林如海提着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身子已有些受不住,但仍拼命支撑着:“龙凤壶他并没有交于甄府,而是交给了当今圣上,原来此壶竟是当年被先皇弥留之际降口谕诛杀的先太子之物。”
听到此处黛玉忽然有香汗津出,芳心更是乱的如一团麻:自己虽处闺阁,但也曾听闻一些难知真假的传言——民间传说,那先皇的旨意是要恩赦太子,并非要他的命。先皇的旨意竟是今上篡改的了。
想到忽然被无端卷入到纷纷扰扰的政治风云之中,黛玉觉得周围的一切混沌起来。门外,夜枭的叫声更惨厉了。
“当时我见了此壶就有不祥之感,从未过见家中有此宝物,你大伯也是一脸诧异模样。”看得出林如海也陷入到往事的凄测之中,身子晃了一晃接着往下讲述:“谁知一个多月之后,你那大娘就不明不白的死在了那破屋之中,而你大伯却从此后音讯皆无。所幸的是你那瑾瑶姐姐——,因她寄名的师父慧能师太偶卜一卦,说你姐姐不日将有大祸临头,再四留了你姐姐在庵堂容身,她方夺过此劫……”
黛玉的心猛的一抽,纷乱如麻的思绪顿时将心填满:“父亲,因为一件东西而让大伯一家人死的死,亡的亡,朝庭就这么样对待我们五代忠心为主的林氏一门?如何不看父亲半点儿颜面?”
“这已经是给足了面子了,这些事都是秘密进行,我也是事后上下打点方知了事情经过。”林如海摇摇头:“过去的事已成定局,我以为此壶已回至内庭,你大伯也已杳如云鹤,事情应该可以了局,谁知现在朝庭尚不肯放过你瑾瑶姐姐。”
黛玉纤手轻轻抚住左额,眼睑颤抖着掩住双目:“父亲,姐姐如今在哪里?”
“奉密旨协办此案的是李守业,他本和我是最投契的至交,因此特网开一面,要我将你姐姐急速送往苏州避避风头。”
“哪知府尹张润庭却派人将咱们家牢牢盯住,无奈之间我只得将你姐姐托附了李守业。”
“父亲这样做,女儿觉得颇具危险,”黛玉摇摇头:“他就是办案人,如何肯将自己拉下水?”
“我也曾有此考虑,”林如海脸色灰白,话语也变得缓慢:“但你的祖父当年曾有恩于李家,另他的兄长李守中也曾有一些东西在我的手中,所以不到致命的地步他应不会出卖咱们。”
林如海苦笑一声:“我是不肯让你姐姐去涉险半步的。”
“那就是说,璃玉姐姐已在李府呆了三年?”黛玉的眼泪扑簌簌洒满衣襟:“大伯和大娘的事她肯定伤心极了!”
林如海轻轻闭目:“我也想瞒着她,但她是冰雪一样的聪明女儿,哪能瞒得住啊……。”
“我苦命的姐姐,”黛玉用双手使劲儿的捂住脸颊,不愿让父亲看到自己伤心到极至的模样,
“可是如今李家也无法呆下去了,”知女莫若父,看黛玉一眼林如海便不忍将悲痛过多的流露出来:“我还说眼看着事情淡了下去,朝庭上又因不欲张扬而给的是密旨,数算着应该能把你姐姐接回来了。谁又知道……”
林如海摇摇头:“谁知三年后的今日朝庭忽然又旧事重提,如今来了钦差大人,正是预将此事做一彻底了断。”
黛玉一颗芳心本正痛到极点,闻言缓缓将手放下:是啊,掉眼泪又有何益?想办法保全姐姐才是目前最重要的。
“父亲,女儿认为,扬州和苏州都不能留” 于是黛玉冷静的将眼泪拭净:“从朝庭的言行来看,找回宝物是其次,弄清宝物的来缘才是真!”
林如海心力似已耗尽,但闻此言仍明显震了一震:“着啊,为父如何没想到这一层面上来!可知真是人在棋中不知棋了!”
“老爷,姑娘,事情到底该怎么办,还请早拿出来个主意为好,“云氏轻轻将衾被往林如海膝上扯了一扯;并顺势打断父女二人的谈话:“王端还等着回李府呢。”
“既如此,就当着那钦差大人的面将姐姐送走好了,”黛玉弄清事情原委后沉吟半晌:“去了荣府几年,人长大了,心也跟着开阔了,我倒想学一学那凤姐姐,事情既要办得圆满,又要让人指摘不出毛病来。”
“哦,汝有办法引开那钦差大人的耳目?”林如海诧异得看向自己的女儿:走时,她刚和书房里的桌子一般高,如今,却已经出落成一个弱质纤纤婉约风流的袅娜女儿了。
恍惚间他像看到发妻正站在榻前向自己露出熟悉而矜持的微笑,便猛然将头一抬:“我还有一事忘了问你,你是如何晓得你大娘拿出的宝壶上有那一镂刻的‘御’字的?!”
黛玉一怔:“这……”,还没回答,只听外面哗啦一声响,像有什么易碎的东西从高处坠落一般,那声音,在漆黑而安静的夜里传出老远,接着传来夜枭似鬼哭般的尖剌剌叫声。
众人皆一愣,耳内同时听到下人颇有怒言的声音:“这群死鸟!哪儿不好飞,却非要往廊檐下躲,偏又将这盏风灯打坏了。等我捉了你,非要将你的毛全部拔光不可,看你还能不能横行和得意!”
门外,因了风灯的碎落而陷入一片漆黑。
水溶之疑
雪满山中高士卧,幽然林下美人来——
冬风阴厉,乌云密合,扬州的飞雪飘然如絮。
这样的天气,却是扬州东山栖灵寺一年中最热闹的一天:每月的十五都会有大批的香客游人来此上香礼佛,今日更因了京城慧能师太的远道而来增添了加倍的人气。
这消息早如长了翅膀般飞遍了扬州城的角角落落。善男信女们不顾天气的阴寒和道路的艰险,一早便准备好了香烛贡品向山上行来。
此时,两抬浅墨色的暖轿正蜿蜒行走在岔路的一端——从跟随的人员之众看得出轿内的人非富即贵,周围百姓纷纷走避。
“姑娘,那边来了两乘轿子,气势汹汹摆出一付与咱们抢道的样子。”两个俏丫头分别随侍在前面暖轿的两侧,穿紫衫的眼尖,远远看到对面岔路上如飞般过来两乘天青色的四人抬暖轿。
“哦?竟有此事?”轿内传出恍若黄莺出谷般的声音:“我自小就有个不好的习性,遇事但凡人家让着我,我也会让着他,但若别人想欺侮我,我也不会轻易低了头。”
紫衫丫头便笑回:“偏上山的路只有一条,姑娘既然这样说了,咱们就尽力的往上闯一闯吧。”
家丁们诧异:老爷最讲究礼、义、让三字,为何他的独生女儿却如此娇纵?但既已有令,便不敢耽搁抬起轿子便要往前抢步。后面跟着的轿中却有人相劝:“姑娘,那轿子我认得,好似是巡府李大人家的。我们是否避让一下为好?”边说边从内伸出一只素白的手,执帘处露出一个中年妇人圆润的脸庞。
“这条山路虽不是我们家所开,更不是李家所开,千千万万的百姓都可以过,为何我们要避?”前面的轿子已抬起,听闻妇人的话语轿帘动也未动,只是有女儿家如莺啼的软语似流云般飘出:“姨娘这话若让父亲听到,恐怕又是一场风波,以后千万不要出言造次了。”
那妇人便有些讪讪,尴尬笑一声将轿帘放下:“也是,他虽是钦点的扬州巡府,但老爷的官品并不居于他之下,是我多虑了。”轿子便也跟着抬起。
说话间对方的轿子也已到了山脚下,妇人便叫苦不迭:若不是自己多话,己方的轿子已到了前面,就无所谓抢不抢道这一说了——现在却有些为难了,双方的轿子竟然都做出不肯相让的架势——眼看雪下得更紧了。
“那轿子,你向后退,这是李巡府家的千金,今日特上山进奉香油钱,莫要充撞了。”对方的人话语十分倨傲。
“应该退的是你们,若不是你们抢,我们早已经走出几丈远了,”这边的家丁也不肯退让:“岂只你们家是千金,我们家的就不是?”
紫衫丫头抢上前来:“你们分明是有意抢道,理应我们先行!”说完扬声吩咐轿夫莫理会不讲道理的人。
那边岂肯示弱:“现在我们同在山脚下,并不比你们远半步,想抢在我们前面,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眼看一场口角不可避免,一些胆小的游客们便露出担忧神色:这番两虎相争,只怕必有一番恶斗,身为平头百姓,还是远远避开的好,免得遭那池鱼之殃!
却在此紧张时刻,忽闻身后蹄声得得,飞尘起处几十骑快马似从天而降一般,为首一人勒住马缰:“前面如何停步不前,这天气还是不要在当路上唠磕的好!”
众百姓便有些想笑:这和唠磕可相差不止十万八千里。但又看来人衣饰:竟也是穿着不俗的世家模样。那身后的仆众更有几十人之多!
紫衫丫头却是一愣,看了为首的人几眼后悄步走至自己主子轿旁:“姑娘,事情可太巧了,来的人虽不是钦差大人,却也是一个熟人。”
“哦?”轿内女子似乎迟疑了一下:“我们认识?”
“不错,竟是江上相助我们那位荣公子的人!好象是那个叫裘良的。”
“啊?竟然这样?”女子好一会儿没有发出声音,片刻后方缓缓叹了一声:“我就知他的身份决不是他说的那么简单!”
因这女子哀婉的声音雪势也好似缓了一缓,只是那雪片儿竟比来时大了好些……
李守业别院,仍是那水榭之中,年轻俊美的荣钦差披一身轻裘站在那水上游廊一端,任那洁白琼花在自己周围漫舞:“钟英,裘良此去,不知能不能安安稳稳的带回林伯海的女儿。”
“裘大人一向办事认真,应该难不住他。”锐利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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