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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秘史水黛笑结缘-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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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力粗暴却让它们过早的离了枝头。”
水溶表面上对黛玉的言语显现出不耐,心内却也担心她在人前不给自己台阶下——,在扬州时他已领教过眼前女子、如今已是自己侧妃的女子的聪颖和柔中有刚,加上自己本意也并不欲如何这些小太监,又听她话中带了凄测,不知不觉中竟然如中蛊般应了一声:“好,就依王妃——,只是太妃庭中已有专人,你那里又不方便,就让他们去我的住处应差吧!”看在外人眼里竟是难得的柔情款款。
小太监忙扣头谢恩。眼看事情解决,黛玉便欲上车——,谁知还未走到车前,却见一个长史匆匆赶来:“王爷,宫中来人了,是六宫都太监夏守忠!”
水溶一皱眉:“难道是来催了,不是还没到时辰么?”
长史恭身道:“奴才略问了几句,说是皇上忽然起驾铁网山,贤德妃和柳娘娘随行,如今只怕已离京几十里了。”
水溶一愣:“此时离京?”黛玉却在听到这个太监的名字时心内涌起阵阵不舒服:
自己不是一次听到过这个人的名字了,往年每到年节他都会到贾府去打秋风,时而言说要买房子,时而又讲要买地;或打着为元妃采办东西的名义,反正总能找到若干理由,每次不刮一笔钱财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离去的。听说他常常骑马而至,进府门连马也不肯下,次次又吃又拿,竟连凤姐那么应酬自如的人也对他无可奈何——,今儿听说是他来,即安心要看他长的是怎么一付嘴脸!
正想着就见七、八个小黄门拥着一个着蓝色内宦服饰的中年太监低头猫着腰以碎步跑了进来:那神情哪有传说中的一丝倨傲和不可一世?简直是一付标准的奴才相!
只见他对着水溶谄媚的笑了一下,接着双膝着地:“奴才夏守忠给北静王爷见礼!”
水溶叫起后方飞快的跑至南头面北而立,并从小黄门怀内拿过圣旨,抖索索展开朗声念道:“圣谕,北静王水溶接旨——朕夜得一梦,先皇身陷潢海铁网山水深火热之中,朕思此地乃列祖列宗陵园归葬之地,欲亲往此处祭奠。离京仓促,不及告之众臣,朝政暂由尔于东宫储君兼理!钦此!”宣旨毕双手捧着将圣旨向水溶面前一递。
水溶一言不发接过,皱眉道:“这太突然了!”
夏守忠诚惶诚恐道:“可不是,谁知道皇上忽然做了这个怪梦呢!”
闻言水溶上下打量夏守忠,夏守忠忐忑不安的左顾右盼,几次和黛玉的视线撞到一起。
忽见水溶出其不意变了脸色:“这事是什么时候决定的,本王怎么不知一点风声,谁能相信什么怪梦一说?难不成是你在骗本王?”
“王爷折煞奴才了,给奴才十个胆也不敢欺骗王爷!决定日就是昨天,王爷大婚之日。”夏守忠在众黄门里一直德高望重,是宫中唯一能和大明宫总管戴权相提并论的大太监,见状大惊,身子不由簌簌抖成一团,连带吓慌了跟随他而来的小内侍,大家忽拉拉跪倒一片。
夏守忠挣扎着也拜至地上,水溶依旧寒着脸色。夏守忠目光扫过黛玉,接连扣头道:“说起来奴才还没有恭喜王爷新婚小登科之喜呢!”边说又边转身向黛玉跪扣:“这必是新王妃了,真真的花容月貌,说句不敬的话,比贤德妃更青出于蓝啊!”话语机辩,竟象水溶从没有逼问过他一样。
旁边黛玉心中不免嫌恶:这般畏缩样,不是你当时找至荣府索要财物的时候了!
同时听到元春的名字略略一怔,一个藏了三年的疑问又在心头升腾:不知贵为贤德妃的元春表姐,你和我父被冤之事有无关联?懊悔当时元春归省时没有机会相问,——本以为今日会弄个水落石出,没想到她又伴驾出宫了!
心中强制着压下疑问,黛玉劝慰自己:那就说明今日不是探秘的时侯。
“既如此,我的王妃宫中这一遭就可省去了?”正想着瞥见水溶皱眉,也好似方才无事发生一样。竟然能于顷刻之间回复平静,且喜怒不形于色不怒而威。黛玉听出他问的是夏守忠。
“容皇上回京,再行召见。”夏守忠略一迟疑:“不过太后着奴才传旨——,王爷若不急着处理朝政,可带新王妃觐见!”
水溶回视黛玉:“王妃意下如何?”
黛玉心中踌躇,自己最是喜静之人,若无必要实在不愿进什么宫见什么驾!刚要回绝却听水溶仿似商量的口气道:“本王的皇祖母一向待本王最好,一直盼着我能娶亲,况昨日她老人家又崴了脚,虽说不太严重,可于情于理,王妃是否应随本王探视她老人家?”
黛玉心中苦笑连连:自己是连拒绝的理由都找不出来啊!
夏守忠也跟着相劝:“王爷说的是,皇后娘娘和太子妃也曾叮嘱奴才——,若王爷公事烦忙,由奴才将王妃带去也是可行的,奴才一路上必将尽心竭力扶侍王妃!”
水溶依旧不言不语,只拿目盯住黛玉,黛玉回望他:斯人玉树临风,面如春晓之月,初看温和,细看那一双眸子却如料峭春寒里两泓泠泠碧泉,冷澈中却又带一丝温情,使人不忍也不能拒绝。只得低低应道:“还请王爷相伴!”
水溶唇边便绽出笑意:“如此甚好,我们就去宫中盘桓一日吧!”黛玉只得和他在人前作出相敬如宾的样子来。
而黛玉离去后的北静王府内,水溶寝宫颐和轩前到处都是各司其职的内侍宫女。这里也有一个掌宫承御,名唤潋音。此时她正站在颐和轩前看那新来的四个小太监整理花草。正看得入神忽听耳边道:““潋姐姐,今儿闲了?”
潋音抬头,一个清秀的女子娉娉婷婷向自己走过来,竟是和自己交好的晓云轩承御云檀,便抬头笑道:“前一个月可忙死,自王爷忽然说娶那林家的姑娘,哦,如今该说侧王妃了,自那时起我就没有闲过一天!”
云檀抬眸笑笑:“到时候向她扣头,让她好好赏你!”
“什么她呀她呀的!”潋音拉住云檀的手,好心道:“檀妹妹你可不能这么说,应该叫王妃!”
云檀不置可否:“这儿不是就咱们两个吗!”
“我是怕你叫顺嘴了,到时候改不过来!”潋音笑着摇摇头:“我听说这个王妃长得极美,又有才情,可惜还没福气见!”
“长得还行吧,”云檀闪烁道:“但有没有才情谁知道?如今但凡女子识几个字就被吹上了天!你我不过输在出身略差,可你的琴弹得连宫中乐师都说好,这若生在官宦之家不知有多少人追捧呢!”
“说这些作什么,”潋音依旧带笑:“一个人要认命,焉知有多少人还羡慕你我呢!”
“倒也是,””云檀忽然话锋一转问道:“潋姐姐,昨夜王爷是几时回来的?”
“哦,我不晓得,昨晚不是我当值。”潋音一愣,盯了云檀一眼:“前几天我忙坏了,王爷特准我的假。”
“我不信,”云檀皱皱眉:“你能骗过太妃,但骗不过我,王爷什么事你不清楚?”
“你怎么知道太妃问我这事儿了?”潋音起疑:“又怎么知道我向太妃说的是假话?”
“谁还有你熟悉王爷!”云檀低下头:“当时抽调咱们两个一个去晓云轩,王爷留下了你,还不是因为信任你!”
“你如果以为我知道,就当我知道好了,但是我更以为云檀你根本就不该问。”潋音忽然沉下脸:“恕我直言,王爷对你好,都是因为云惠姐姐,你可别仗侍着这个,连自己的身份、是谁都忘记了。”
潋音牢牢盯着云檀:“按理我本不该给你说这些话,可是我曾答应过云蕙姐姐,答应她看着你,不要让你走她当年的老路,到最后稀里糊涂的送了命!”
“潋姐姐,我不过是——担心王妃!”云檀垂下目:“何况能为王爷死,你不知道我姐姐有多开心,她是心甘情愿的。”
“那就当是我多虑了!”看着云檀仿似无措般移来移去的脚尖潋音低低叹了口气:“你哪里是担心王妃,分明是在担心你自己,你和你的姐姐一样,都在做不可能实现的梦。”
“就算是吧,”云檀抬眸,眸中一片水色:“你不要以为这个林王妃能得到王爷的喜爱,王爷一向对自己的姻缘所求甚高,他乍然要娶这位林姑娘,其中必有缘故,而且——,王爷于今晨匆匆赶往晓云轩,接着喜娘就拿到那用以验证的方巾,”云檀看着潋音的面容道:“你不觉得这婚事,从头至尾,根本就不符合王爷的行事作派吗!?”
伤害好比双刃剑
云檀的话让潋音有那么一刻的愣怔,嘴里不说,心中知晓云檀确实事事说到点上,——彼时自己也诧异王爷为何会在五更时分从宫中匆匆返回,又叫了自己来细细的叮嘱。犹记的,当时他目光中的闪烁让自己诧异——,但身为奴婢、身为心腹只能极快的答应:“是的王爷,潋音是在三更时分见您进了颐和轩,奴婢还为您进了参茶,您喝完换了外面的衣裳就往新王妃那里去了。”
当时王爷满意的笑了:“潋音,当初留下你果然是对的。”
自己便也笑了,为了他难得一见的笑容和这么随随便便的一句话而愉悦的笑了。但她心中亦明白:王爷只是欣赏自己的忠心和反应的快捷,再也没有别的什么了。
只是自己答应归答应,王爷如此的慎重却让自己不解,直到侧太妃将自己寻去,细细询问王爷回府的时辰方明白王爷叮嘱自己的用意:王爷分明是替那林王妃考虑,不想让人指说新王妃新婚夜被冷落在洞房——,
可那方巾,不就是最好的说明了吗,太妃又何必多此一问?潋音从太妃寝宫走出来时闷闷的想道:况且,还有离宫的时辰呢——,若太后无意间说起不就证明王爷的苦心都是假的了么?
潋音思前想后不明就里,但心中隐隐觉得不会如此简单——以王爷作事之细密,恐怕不只是为了圆新王妃的面子,只怕有更深的意思在里面。但究竟是什么,却不是自己这个作奴婢该去关心和探究的了……
想至此潋音淡淡一笑,故作玩笑般盯住云檀的脸:“那谁能说得清,我的职责是负责王爷在颐和轩的坐卧起居,至于他心里怎么想,可不是我该操心的,除非王爷直接吩咐我,可是他没有。”
云檀分明还想说什么,但看潋音一付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只得忍住了,目光却又瞥到那四个小太监:“这一大早的你怎么看着他们做这个?也确实是太闲了!”
“是新王妃的主意,”潋音摇摇头:“听说她怜惜落花,让他们将那些花瓣儿装到布囊里埋起来,很新鲜吧?”
“是新鲜,”云檀目光一闪,笑着告辞:“潋姐姐,王爷估计得到赶黑才能回来呢,若我是你,一定躲起来清闲一天。”
说完抬步离了此处,边走心中边思:新王妃又怎样,刚进门儿就摆主子的款儿,如此张扬,只怕日后吃亏的在后面——,岂不知,王府看着无害的树叶儿落下来都会打的人头破血流呢!
而黛玉此时也正在懊悔自己的决定,坐在华丽的车厢内,背靠着暖和的白色狐皮暖垫儿,侧耳倾听车厢周围整齐有序的马蹄声,——本来先前还有人喝道,后来水溶不知怎么让停了,可那威严的仪仗还有前面引路的侍卫都无一说明了这些人马的尊贵和不可冒犯处,弗论那高举的回避牌和有着北静王府字样的飞扬彩旗了。这让黛玉的思绪不由回到昨日喜轿所过之处:亦是这般招人耳目,惹人议论!
正想着,明显感觉车辆渐渐慢了下来,转眸向车窗,几名年轻的侍卫横刀执戟踏马行在自己所乘车辆的周围,便思莫非是内庭到了?
果不其然,马车停了下来,耳内只闻恭谨的声音:“下官见过北静王爷,向王爷道喜!”
又听前面车内水溶的声音:“赵大人不必多礼,等你脱了这个班儿,来东宫找本王,本王有事给你说!”
那人好象笑了一声:“赵全谨尊王命!”紧跟着黛玉就觉得车子又向前行去。只是听到那人自报名姓后黛玉的心忽然跳停了一拍——,赵全?!下意识用手将悬在车厢内的薄纱掀起了一角:
车厢外的侍卫被她的举动呆了一呆,看清新王妃的容颜后慌忙扭头规避。黛玉也不管自己此举止是否失礼,只是不顾一切的透过人马向旁侧看去:果然没猜错,高高的宫门旁低头恭身而站的男子不是三年前到过扬州宣那骇人听闻圣旨的又是哪个?
都说人有极强的直觉,那赵全也不例外,他很快觉出有人盯住自己,那如刺芒背的感觉很让人不舒服——,便下意识抬眸,随即视线跌入一双乌灵若梦但有着强烈恨意的眸子中:他一激灵,在看清黛玉时立即神色大变:还是躲不过,依然碰上了她——
而黛玉握住轻纱的手也在簌簌直抖,记忆如潮水冲开往事的堤岸,萧瑟的秋风依稀吹来三年前扬州巡盐御史府前的凄怆。那时——,一队队的侍卫亮着银枪围住自己的府门,父亲林如海已奄奄一息,早已服不进任何汤药了。自己则衣不解带、强撑着病体在床前侍奉。
记忆中那时自己三天三夜没有合眼,眼看着生命的迹象一点点从父亲的身体里抽离,心痛的感觉比失去母亲时尤甚。
“姑娘,林大人已如那将枯的油灯,再也没有复原的可能了。”大夫几天前就下了这个定论:“哀莫大于心死,他病体本就沉重,已是虚空的身子,不过也就这几天罢了,请及早准备后事吧。”
但黛玉却固执的不肯相信:父亲虽已滴水未进,但那饱经沧桑的眼睛,却依旧清亮如昔,或是知自己将不久于人世,竟一眨不眨的看着那支撑屋顶的房梁。
“父亲,闭上眼睛歇一歇吧,”黛玉再一次侍奉汤药无效后,含泪劝慰林如海。
林如海的病势已经沉重到不能让他清楚的表达出任何思想。但那一刻他却如回光返照:“不……,我在等朝庭的……准奏书,离开朝堂,……就再不会有磨难和纷争……来困扰我们父女了。”
黛玉的泪在眼内打转,却柔声对父亲讲:“就要来了吧,也许在路上呢,从京城到扬州,慢一些得一个月呢!”可她心内却比谁都清楚:恐怕父亲所等的今生也等不到了,官兵就在府门外守着呢!
正说着,文管家急匆匆从外面进来,见林如海面色有所好转不禁一喜,但很快却用目光向黛玉示意,分明是有事要禀。
黛玉踌躇一番,唤过云姨娘照应父亲,自己则低头走出正房的门,文管家疾步跟上。
“姑娘,那陈钦差已等不及了!说是圣命难违,”文管家愁容满面的低声回道:“偏巧琏二爷怕老爷有个万一,亲自去城东寿材铺了,说将东西准备好冲一冲,兴许能将这灾冲过去——,谁知此时钦差说不能等了。”
黛玉忍了许久的泪终于滴了下来:“真是墙倒众人推,原来我只说那荣钦差为人不择手段,谁知和他比起来,这忠顺世子更如虎狼一般,让我去会会他——,问他为何要将林府赶尽杀绝!”
文管家在后面跟上:“姑娘说话软和着些好,依老奴看,这陈钦差比刚来时强了十倍不止,起码他给了咱们宽限时间。”
黛玉咬着牙不吭声,只是将脚步加快,没到二门就听到有两人的言来语往传来,声音都不高——,一个是半年前走掉的荣钦差的左右手裘大人,另一个是邂逅在栖灵寺的忠顺世子陈钦差。
“世子,荣大人说过了,林大人为官清正廉明,又兼这盐政一职极其重要,没有真凭实据前不能为难林府!”这是裘大人的声音。半年来他常至林府走动,林如海对这个身居要职的年轻人很是喜欢,贾琏也因他的频频造访而沾沾自喜——,心底一直认为是裘良看着荣府的面子。
“裘大人,本钦差也不愿如此,”接话的是第二任钦差,黛玉已从侧面了解到他本姓陈,名鹤亭。更知他身份的另一特殊性:是当今圣上颇为看重的忠顺王府的独生骄子。
“但林大人只要肯说出那御物下落,我会求父王请命朝庭,必不至连累林大人一家老小的性命!”耳中只听他缓缓言道。
“钦差大人,可惜我父女不能从命!”黛玉含悲从内走出:“我父已说过,他从未见过那御物的影子。你让他如何担这莫须有的罪名?”
裘良和鹤亭均一呆,他们一同看向这斗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弱质女子。
“林姑娘,请转回吧,”裘良首先一叹:“这不是你一个女子所能料理的事情。”
“可林府再无其他人,身为林府的女儿,我不认为我可以置身事外,”黛玉冷冷看二人一眼:“何况朝庭若执意追究,我想躲也是躲不掉的。”
“只是求大人,”黛玉话语极慢,含悲道:“也许我父亲连今晚也打熬不过,能不能请你们让他安静些走完这人生最后一程——,到那时,大人要黛玉死,我也不会再求大人一个字!”说完珠泪纷纷,顷刻打湿姣好的面容。
见状裘良和鹤亭均一滞,不知不觉中他们的心也跟着揪痛了。
“世子,请高抬贵手,”良久裘良向鹤亭深深一躬:“请成全林姑娘的一片拳拳孝心。”
鹤亭早已被眼前女子的眼泪征服,直觉天地万物都被她比的失去了颜色,略略沉思片刻,他不由自己点头:“我明白姑娘的心情,鹤亭也并非无情之人,只是——,”他本来还想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但一时之间却不知说些什么,又怕词不达意更惹佳人伤心,索性住了口。
裘良即道:“林姑娘,不须伤心,陈钦差答应你了。”
闻言黛玉强忍眼泪匆匆欠身,努力欲说些感谢的话,但本是充满伤痛的时刻,哪还能说出半句敷衍的话语?
恰在此时内里传来一片惊慌的叫喊声:“老爷,老爷……,”
黛玉身子立即晃了几晃,裘良二人也不敢伸手相搀。时间似停止,很长又似一瞬间,反映过来的黛玉猛转身向里走。
鹤亭二人欲跟着进去,行了几步的黛玉却突然转身:“求二位积积德……,”话说了半截已说不下去。裘良二人惊见佳人的面容失去了血色。
后来怎么样了呢?黛玉死死盯住面前惶恐不安挥汗不止的赵全:遥记得自己赶至父亲的榻前时,父亲已面如死灰,一瘫触目惊心的血迹喷了满榻满衣襟。
见状黛玉踉跄一下扶住桌几——林如海的病症如大夫所料,再次吐血就是他亡命的前兆!
林府顿时陷入空前的凄怆之中,林如海苟延残喘着最后的生命气息一直挺到第二天临近正午,然后惨祸不可制止的发生了——“林妹妹,宫中来人了,”
比起黛玉,贾琏也是憔悴不堪:“这忠顺世子,竟盯住姑丈不放了!——,他正陪一位姓赵的大人在姑父书房,两人好象起了争执。”
“王妃,请放下纱帘,”记忆停留在最痛苦处,跟随水溶的小太监自前面折身,向自己躬身一拜道:“这是王爷的吩咐——,好多人在看着王妃呢。”
黛玉顿时从迷痛中抽离出来,再一次狠狠盯了一眼那位已将头低至胸前的赵大人,当时已是锦衣府四品堂官、威风赫赫降临扬州府的第三任钦差,也是让父亲死不瞑目的罪魁祸首——赵全赵大人!
纱帘徐徐落下,隔去了外面的人影桩桩,也隔去了高高的宫墙明瓦,华车再次启动,黛玉的心也跟着摇晃。
“王妃,已进入大明宫,前面就是太后的慈宁宫了,还请王妃下车步行。”又是那个小太监,应该是水溶的安排吧,他自方才起就一直打马跟在黛玉车的侧面。
大约是怕我再有不智的举动,丢了他北静王的脸面,黛玉心内冷冷想道。
此时紫鹃和小红已从后面的车内下来,小红掀起车帘,紫鹃扶黛玉下车,车前是一个小太监跪俯在地上,黛玉虽于心不忍,还是踏着他的背站到了地上。
“王妃,三年前本王就知道你有于众各别的爱好,但本王希望你自今日起收敛些,”水溶寒着一张脸站在黛玉的对面:“须知你的一举一动,都关系着北静王府,我不想让人说我堂堂北静王,竟娶了一个不安于室、爱抛头露面的王妃!”
黛玉一下子怔住了。
风波难逃
水溶说完就走,将一个冷漠的背影留给黛玉。一时间天地万物好象停止了转动,周围的侍卫装作没听到,紫鹃和小红则担心的看向黛玉。
黛玉默默咬紧牙关——没有人这样说过自己,从来都没有,父母没有,外祖母没有,舅父舅母没有,宝玉更没有。
不独没有,他们对自己甚至是小心翼翼的,这也许和自己踏进荣国府的第一天就得到外祖母无上的宠爱有所关联吧。尤其到后来,荣国府下人之间甚至盛传着自己小性、爱恼人,——这大约是从湘云口无遮拦说出自己似戏子后就更加坐实了。那之后大家更是不敢在自己面前轻易说出一句惹怒自己的话语。
可是现在却被眼前这清冷的男子不留情面的指责了出来——,当着这许多人的面。
而自己却无从反驳,不是因为他尊贵的身份,亦不是因为站在这金碧辉煌、气氛肃穆的宫庭中,而是因为——,黛玉缓缓低下头,自己确实是疏忽了,万不该当着这许多人的面盯着一个‘不相干’的男子瞧,即使这个男子是间接‘害死’自己父亲的夺命阴曹!
同一时间,前面水溶的脚步也相应慢了下来——冷风一吹,他渐渐清醒,自己这是怎么了?当着这许多人让她下不来台?
深深吸一口气,水溶转身、回头。做着这些时,他的脸颊有一丝丝的红晕透出来——自记事起,自己应该很少或者是绝没有象今天这样妥协过了。
无奈黛玉提一口气向他缓缓走来,面上没有表情,也不容自己有表情:他到底伤害自己了不是吗?
身后诸侍卫则慢慢退后、散开,默默溶入到宫庭的各个不起眼角落里,那是他们历来的习惯。
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黛玉紧跟水溶身后走进那透着皇家威严的慈宁宫中。沿路尽是身着各色服饰不同品阶的宫娥和太监,大家一概屏声静气侍立在慈宁宫各处。
水溶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气,王妃似乎没有怪罪自己。但事后水溶才知自己那一时的不忿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困扰和难题——
他忘了,黛玉不是他,没有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领,也没有他隐藏心事的本领,黛玉将一切心事俱挂在了脸上:而宫中的女人,别的本领没有,勾心斗角,无事生非的本领却在日益寂寞的宫庭少涯中延袭、壮大起来。
因此,当黛玉默默随在水溶身后,走过那光可鉴人的白玉石阶,踏入铺有厚重绵软猩红地毯的慈宁宫时,后宫中无事可作专程来看北静新王妃的妃嫔们一眼就看出了黛玉力图遮掩、粉饰太平的不快和无奈——,这些人中当然包括贵为国母的皇后和以体贴孝顺著称的东宫储妃,还有——高高在上、带一脸慈蔼笑容的当今国太!
而黛玉一时之间却被天家的威严和肃穆所震慑,触目处,无论是绣有繁复图案的暖玉色帷帐,还是宫女手中执的绣凤黄罗扇,甚至于飘着袅袅青烟的尖嘴铜鹤香鼎,都无不述说着皇宫的神圣和不可侵犯。
哪有心思细看,黛玉随着水溶以国礼见过太后、皇后毕,不待反应过来就被人搀起,接着于恍惚中被送至太后身边落座。
就有数个宫娥低头碎步捧着一些用具上来,于中途分为两拔,一拔朝着自己的方向,一拔奔了水溶而去。
来到自己身旁的宫娥其中一个双膝跪在自己面前,双手高高举起一个银盆,原来内盛大半盆温水,另一个宫娥手脚麻利的将一块黄色软缎轻轻铺在自己的绣罗裙上,然后扶侍自己将袖子挼起。黛玉便知是要自己净手,——这规矩在外祖家已重复过多次,在北静王府也于晨时领教毕,不过想当然都不若宫中规矩大,在荣府丫头是站着伺候,北静王府是猫腰低首服侍,到了宫中就成跪着的了。
黛玉掬水时眼角瞥到捧盆的女子,长相秀气,一双星目,竟好似有眼熟的感觉,因而不觉多看了两眼,见其身上服饰也极华美,动作亦十分轻柔,想身份不是普通宫婢。只是年龄极低,大约才十二、三岁,仿佛当年自己返回扬州的年龄。心中嗟叹果然人不同命不同,若自己不是生在官宦之家,是否也要象她一样低眉敛目的做那人下之人?
谁知正想着却有意外发生:不知是何原因,面前恭顺柔媚的女子如一支断线风筝般向自己倒过来,她手中尚有银盆,——黛玉大惊,自己身后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当今太后,看来今日自己要硬生生挨这一盆水的难堪了!既知躲不过,黛玉就存了心挨这劫难。危急时刻,一只手如闪电般抓住了银盆的另一端。女子倒地,水却无一滴洒出。
黛玉抬头:恰见水溶沉静如水般的面容停在自己正上方,那如点漆似的眸子似有不易察觉的神情一闪而过,他正将那盆递于旁边侍立的另一宫娥——,原来是他,在千钧一发间救自己于人前。
而其他人显然还在‘震惊’中未反应过来,倒是那摔至地上的婢女第一时间爬了起来,浑身簌簌如筛康,口中一迭回声的讨饶:“奴婢该死,王爷饶命!”
黛玉不觉失笑,这到底是该死呢,还是请恕呢?!心中疑窦却起:她好好站着,若无外力,如何会凭空摔倒?想至此抬目去看坐在当中的太后,毕竟肇事者是慈宁宫中的人,倒要看她如何处理。
谁知太后还未发话,对面一个面容妖娆的年轻宫妆女子抢先发了话:“这还得了,虽说北静侧妃无事,但惊了太后和北静王爷,却是不能轻饶的小罪——锦衣卫,将这奴才搭下去,使劲儿的掌她的嘴!”
黛玉一惊,自己在荣国府近十年,丫头婆子犯再大的错也是有的:迎春房里的婆子就欺主枉上,连怡红院里也有人敢趁上夜时聚众堵钱,可外祖母一向是恩威并施,虽说打和罚兼有,却从没有下过如此痛手。下意识瞥向那稚龄宫娥,小脸早已面如死灰,好象知道自己末路将至一般。
一时间黛玉起了测隐之心,本心又觉事有蹊跷,略想一想含笑站起身,上前向着太后深深拜了下去:“太后,臣妾有事禀明——方才之事,不干那宫女事。实乃臣妾不小心,踩了那宫女的裙角,害她跌倒,又致太后和诸位娘娘惊吓。臣妾有罪,请太后不吝指责!”言毕再拜,脸上同时现出不胜羞意的模样。
这番话让整个殿中的人同时愣住,水溶亦深深看着黛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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