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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婿-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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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平时,饶氏这样一说,再加上那抽泣时好不惹人疼惜的样子,薛世平定也不会去的。但今日薛世平是打定主意要去景泰院瞧瞧老夫人,饶氏无论如何做也不能阻止。
饶氏一面低声啜泣,一面侧目打量薛世平的神色,见其今日是铁了心要去景泰院,也知晓自己无论再作何,都阻止不了。便也作罢。
手持锦帕又轻轻擦了擦眼角,饶氏又道,“也是,夫君乃至孝之人,诚如那真人所说,也不过是有所不适而已,为了母亲,夫君可是什么可以做的。”
说着话,她又看向薛婧萱,轻轻道,“只是萱姐儿现下还未用完饭,夫君可否等萱姐儿用完饭后再一道过去?”
薛婧萱不禁苦笑,饶氏这脑子果然转得快。
自一开席,饶氏为了展现自己的慈母心怀,便一个劲地给她夹菜,便是到现在,薛婧萱碗里还有小半碗的菜。
这倒是为饶氏拖延时间找了很好的借口。
薛婧萱却不想饶氏如意,便起身盈盈福身,道,“父亲如此担心祖母,萱儿不想因自个儿而耽误父亲时间。父亲可先行过去,萱儿用完饭便过来。”
薛世平点点头,只叹这个在别院中长大的庶女还是有些心思。
饶氏不禁冷着脸睨了薛婧萱一眼,复又想劝薛世平稍等一会儿再过去,还特意朝一旁侍候的萧嬷嬷使了个眼色,萧嬷嬷便瞧瞧退出饭厅。
不过还未待饶氏出口,门外便响起了一阵喊声,“大老爷,大老爷,不好了,老夫人病重了。”
闻言,薛世平脸色一变,提起步子便往声源处走去。
只饶氏还愣愣地站着,目光渗人。
片刻后,饶氏也抬起步子跟在薛世平身后,惊呼,“今儿刚从寺庙回来,妾身便去瞧了母亲,精神头还蛮好,怎的现在又病重了。”
前世薛婧萱其实并不太清楚饶氏与老夫人的一番争斗,对于老夫人的情况也是不甚了解。现下薛世平既允了让她去景泰院,她自然要跟着去看个究竟。
前来报信的丫鬟薛婧萱并不曾见过,很是眼生。
见薛世平出来,丫鬟只一个劲的磕头,边磕头边道,“求求老爷救救老夫人吧,老夫人现在病得很重。”
说完话,还抬头颤颤巍巍地看了饶氏一眼,那眼神欲言又止。
薛世平只顾着着急,倒是未曾注意到丫鬟的表情,只急道,“速去请大夫。”
接着便急忙往景泰院赶去。
景泰院门口,岳嬷嬷搬了张矮凳在那里坐着,时不时的到处张望。
薛世平一行人过来的动静不小,岳嬷嬷自然也看到了,忙起身行礼。见薛世平神色焦急,饶氏一脸冷光,便知定是有何变动。
对于她的行礼,薛世平自动忽略,只饶氏轻轻点头示意,毕竟岳嬷嬷是饶氏的乳娘,情分自是不一般的。
薛世平一脚便踢开了门,吓得岳嬷嬷打了个冷颤,不知今日大老爷为何这般心急。
夜幕已经降临,黑幕低垂,让本就清静的景泰院更显孤寂。
薛世平只觉非常不适,在他记忆中景泰院不应是这样的。
偌大的景泰院冷清极了,原本大大小小丫鬟众多,住满了厢房,现下却只能看到主屋亮着灯,其余厢房是满满的黑暗。
透过雕花窗棱,只隐约可以看看屋中事物的剪影。
薛世平突然压低了脚下步子的声音,他生怕惊到了本就身体不好的母亲,而饶氏跟在身后,只紧紧篡着手,心中满是不安。
032 相见
薛婧萱第一眼看到老夫人时,只觉心头一震。
在她记忆中老夫人一向是身体健朗的,她记得老夫人一向注重保养,头发黝黑,脸部皱纹也不甚多,仅眼角有几丝。
但现在那躺在床上如老妪一般的的妇人真的是老夫人吗?
头发花白,脸颊与额间都布满了皱纹,脸色出奇的黯淡。
此时,一丫鬟正为老夫人按揉着太阳穴,老夫人正眯着眼,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怎的。
薛世平见到老夫人如今这样,也很是惊诧,他不禁急呼,“母亲。”
老夫人却似未曾听见一般,双眸依旧紧闭,丫鬟也未停下手中的动作。
薛世平不免有些尴尬,但转瞬一想,刚刚小丫鬟不是说母亲病重吗,现下母亲定是昏昏沉沉,也说不得会听不到他的喊声。
他偏头,想招来之前报信的小丫鬟询问情况,但他扫视整个屋子,也不见那小丫鬟的身影,只得作罢。
饶氏以为薛世平在寻找大夫是否前来,忙福身道,“夫君,妾身已派人前去催促大夫尽快赶来的,夫君请放宽心。”
闻言,薛世平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复又上前几步,直至走到老夫人床跟前,凑近耳朵,又喊了声,“母亲,儿子来看您了。”
这声叫喊,老夫人似是听到,紧闭的双眸动了动,良久,才费力地张开双眸,迷茫地往薛世平方向看了一眼,随后又木然地阖上眼。
从头至尾,不曾发一语。
这下薛世平真的着急了,他忙问那为老夫人按揉太阳穴的丫鬟,“老夫人这是怎的了?”
一问出口,薛世平又很是紧张,他不禁屏住呼吸,生怕听到的是难以接受的回答。
景泰院的丫鬟,薛世平均熟识,但现下,他发现,这丫鬟也很是眼生。以前熟识的丫鬟,他竟一个也未曾见到,一时间,他心里也充满了疑惑。
似乎,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景泰院发生了一些变化。
丫鬟听到薛世平问话,忙停下手中动作,福了福身,答道,“回大老爷,老夫人今日觉头部甚痛,但又无人给老夫人请大夫,好几次都痛昏过去。”
一面说着,丫鬟又偏头看了一眼老夫人,继续道,“奴婢又出不得院子,没法子找大夫,只得想法子给老夫人揉揉太阳穴位,尽量为老夫人减轻疼痛。”
这话一出,薛世平心头火起,他不禁怒道,“你这说得是什么话,我堂堂薛府老夫人,竟会无人给她请大夫?”
站在身后的饶氏,脸不禁一白,遂强装笑脸,问道,“妾身一直派了岳嬷嬷守在门口,就是为了时刻注意老夫人病况,随时请大夫,你这是未曾通知岳嬷嬷吗?”
说着,饶氏余光扫过岳嬷嬷,又重新看向那丫鬟,神色晦暗不明,冷光乍现。
不过那丫鬟却不甚在意,又对着薛世平道,“大老爷,不是奴婢不曾通知岳嬷嬷,老夫人一头痛奴婢便去敲了院子门,通知岳嬷嬷的,从早上到现在,奴婢等了一天,也不见有大夫前来。现下,老夫人实在是等不得了,奴婢只得另想法子通知大老爷老夫人病重。”
话毕,丫鬟颤着身子,便往地上一跪,一面磕头一面道,“求夫人恕罪,奴婢找人私自离院也是情势所逼。”
饶氏正要开口,薛世平率先道,“你做得对,夫人不会开罪于你。”
有了这句话,那丫鬟才似放了心,腰板也挺得直了些。
薛世平看向岳嬷嬷,一向平静的双眼泛着冷意,“此丫鬟道出是通知嬷嬷你请大夫的,缘何你不曾前来禀报?”
薛世平这个问题倒是问到了点子上,先前那丫鬟一说出是通知了请大夫时,岳嬷嬷身子便是一抖,现下薛世平一问,她臃肿而矮小的身子瞬间颤了颤,一时也想不到该如何回答。
只低着头不发一语。
饶氏一见情势不对,忙接话道,“岳嬷嬷年纪大了,许是耳朵不太灵光。夫君,现在母亲的病最重要,还是先等大夫来瞧瞧母亲病情吧,至于这个丫鬟反应的情况,妾身后面会调查清楚的。”
薛世平神色稍微松动,饶氏又道,“夫君请放心,事关母亲身体,妾身定会彻查一番。若是有人撒谎,妾身绝不放过,”
话毕,她又冷冷扫了那丫鬟一眼,后又看向岳嬷嬷,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又知会清歌赶紧再去催催大夫。
后院的事,薛世平是从未插手的,饶氏这样一说,薛世平也思量着让饶氏处理比较好,遂不再说话,只担忧的看向床榻上紧闭双目的老夫人。
一时间,在无人说话,整个主屋静谧得有些可怕,弥漫着一股寒意。
饶氏瞅了跟在身后的二夫人蒋氏,道,“弟妹,母亲现在病重,你怕是应该派人请小叔回来吧?”
提起薛世安,薛世平原本平息的怒火又重新燃起,母亲都病重了,二弟还不知在哪里逍遥快活,他眉头紧皱,冷声道,“弟妹快使人去把二弟请回来吧。”
在薛府,只薛世平有官职在身,乃薛府的当家,薛世安便相当于依附薛世平过活,蒋氏一听薛世平发话,腿便有些发软,急忙点头,派人前去寻找在外的薛世安。
ps:亲们,不好意思,今天实在太忙了,写不满2000字了。呜呜呜
033 中风
等待的时间总会让人觉得特别漫长。
薛世平起先还能稳重如山,但过了片刻,便再也坚持不住,面露焦急,心情浮躁,低头负手,在床榻前来回踱着步子,不时抬头望望房门。
饶氏本因岳嬷嬷之事而有些担忧,但此刻见薛世平如此焦虑不安,便也觉得那大夫来得甚慢。
灯花偶尔噼啪爆裂,珠帘映了点点的烛火光辉,整个主屋在光明与黑暗间交汇。
置于此处,只觉心中不安至极,薛婧萱也生了不适之感。
今晚,注定是个不安之夜。
清歌引着大夫到主屋时,薛世平已经踱了几十个来回了。
观大夫有些气喘吁吁,便知大夫并未拖沓。
还是上次为薛婧萱瞧病那个大夫,山羊胡缀于下巴,背着重重的药箱。
薛世平终于停下步子,微微松一口气,但心仍是吊着半空中,不上不下,他正了正神色,道,“还请罗大夫替我母亲瞧瞧,这是何病?”
此大夫姓罗,乃薛府御用大夫,薛府每每有谁生病均是请他过来瞧病,这么些年倒也熟识。
罗大夫面露谦逊,点点头,便前去为老夫人诊脉,期间不时问问丫鬟老夫人平日吃食症状,丫鬟均一一作答,答完后用充满希翼的目光望着罗大夫,等待他得出最后结论。
自从离了别院,薛婧萱便再也不曾有机会与彦伯仲探讨医理,她心中有诸多疑问,都无从询问,虽然她无法询问这位罗大夫,但在一旁细观罗大夫断病之细节,对她也是深有帮助的。
丫鬟每答一句,薛婧萱便要再脑中过一遍,有何病症会有这些症状。
前几日开始头晕,到今日伴随头痛症状,站立时偶有不稳。
众人均屏住呼吸,等待罗大夫最后断出病症,但罗大夫却不紧不慢,从容不迫地又仔细观察了老夫人的眼耳口鼻,最后,总算收回双手,幽幽叹道,“老夫人这是中风的先兆啊。”
薛世平只觉脑中一声闷响,耳边嗡嗡声呼啸而过,他猛地眨了眨眼睛定神,问道,“罗大夫所言为真?”
中风一病可大可小,说不得哪天病情便会加重,轻则瘫痪在床,重则丧命,也怪不得薛世平反应如此之大。
罗大夫行医多年,知道中风一病于百姓于官家都算得是绝症,他也希望是自个儿断错了,可那丫鬟所说,老夫人先是头晕,后头痛不已,偶尔站立不稳,加之舌头发胀,神色极其疲倦,这分明便是中风之症状。
他无力的点点头,“老夫细细诊脉,观过面色,听过丫鬟所述,这才断定老夫人是中风先兆。”
这一肯定,于薛世平简直如五雷轰顶,于饶氏却是天大喜讯,夫妻二人此刻心情大有不同。
薛世平负于背后的手指紧握,肩膀微微抖动,神色既痛苦又懊悔,他最悔的便是听从那真人之话,一月未曾看过母亲,全不知就在这一月中,母亲便有了中风之症的先兆。
良久,薛世平才低声道,“罗大夫,我母亲这病,可有得治?”
见罗大夫久久未曾答话,薛世平颓丧地软了身子,在这大丰中风之症还不曾有人医治好过,这病症便如那天花一般,令人闻之胆颤。
寻常百姓若是得了这病症,早早便将棺材备好,倘若是富裕人家,倒还可用上等药材吊些时日。
罗大夫抬手抚了抚下颌间的山羊胡,轻轻摇头,“这病也只能用上等药材温养,若老夫人求生意识强烈,不再受任何刺激,情绪安定,倒也能吊个一年半载,反之,最多三月便难再续。”
这话一出,仿似钟声敲打在钟鼓之上,“咚”地一声,一切尘埃落定。
饶氏面色悲戚,心底却是笑意满溢,这下可好了,老夫人患了中风,她再也不用费尽心思于老夫人斗智斗勇。
不过她的喜意便未维持多久,老夫人在罗大夫断下病症后,在众人以为病无可治时醒了过来。
在薛婧萱印象里,老夫人的眼睛大而有神,黑如珍珠,但如今,却似蒙上了一层灰色面纱,将珍珠一般的光彩所掩盖。
刚睁眼时,老夫人眼睛很不适,她微眯了几下,而后偏头看向床边站立的主子丫鬟,最后目光停滞在薛婧萱身上。
她抬起布满皱纹的右手,轻轻摆动,干涸地双唇动了好几次,方才吐出几个不甚清晰的字眼,那便是,“萱姐儿。”
薛婧萱对这位祖母感情是很复杂的,既爱又恨,但此刻祖母一醒来所喊的不是她嫡亲的儿子,而是她这个庶出的孙女,她只觉得吼间酸痛,双目涩然,一股泪意盈满眸间。
她不自觉地便走向床榻,牵起老夫人的手,握住。
“祖母。”她脆生生地喊道,一出口,一滴泪珠便随着脸颊滚落。
老夫人扯了扯嘴角,似是想要微笑,但面部却因有些僵硬,几次都不成功,她只得作罢,艰难地动了动手,晦涩地道,“好,好,好。”
连着三声,尽是好字,再无其他。
她又看向薛世平,神色激动,“儿啊。”
只喊出这两字,却再也吐不成句。
薛世平忙上前一步,脸上喜意一片,还好,母亲总算醒过来了。
老夫人缓缓扫过人群,儿子、孙女、二儿媳她均作停留,独未曾将目光停留在饶氏身上,她对饶氏尽是漠视。
饶氏却并不在意,患了绝症的老夫人于她而言,并不构成威胁。
薛世平很是开心,母亲能醒过来,他觉得可能还有得治,她不禁看向罗大夫,神色激动,“罗大夫,母亲如今醒来,这病症可还有救?”
对于薛老夫人能醒来,罗大夫其实也很是诧异,行医数年,还从未见过因中风昏睡,不到一日便醒来的,他所见所闻均是至少三天才能清醒,而今老夫人却是破了常规。
即便如此,老夫人病症还是中风,哪怕醒过来,也只能说明老夫人毅力非常,但这病,却还是无法根治的。
罗大夫微一思量,还是摇了摇头,这使得薛世平原本燃起的希望火苗,渐渐熄灭,化作灰烬。
034 醉酒
老夫人这番醒来也并未坚持多久,不过一会儿又沉沉睡去。
罗大夫开了些温养的药再嘱咐了一些不宜事宜后便走了,在罗大夫看来,薛老夫人现在这个状态,即便是施针也不会有何大的效果,一切只能看造化。
看着躺在床上毫无精气神的老夫人,饶氏觉得全身上下从未有过的畅快,一旦老夫人去了,整个薛府她便牢牢地抓在手里,她微低着头,轻轻扯动嘴角,笑得诡异。
蒋氏虽说性子弱,不更事,但她也知晓她能嫁到薛家,能剩下嫡女,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全靠老夫人,若老夫人真有个三长两短,莫说薛世安行事会更加出格,就连在饶氏那里,她也讨不得好。
届时,她与薛婧雅在府中将会更加艰难,不得丈夫宠爱,妯娌也把她视为眼中钉,加之薛婧萱性子又高傲,说不得哪天冲撞了饶氏,届时,整个薛府怕也难有她们一席之地。
薛世平在罗大夫告知无法医治时,只觉得心痛得一抽一抽的,他不禁想起儿时的时光,那时他也是顽皮的性子,乳娘和丫鬟总不敢离他半步,生怕他一离开便有磕碰,但他总会想法子避开乳娘和丫鬟,到最后身上免不了有磕碰。
每当这个时候,母亲总会用满是担忧的眸子看着他,紧蹙着眉头,然后亲自细细地为他清洗伤口,而这时,他也是不消停的,总动来动去,一动便扯动身上的伤口,惹得母亲心疼不已。
如今他也体会到了母亲当时的心情,那种骨肉之间深刻的疼痛,难以抑制。
他坐下静静守着,只有这样他觉得似有点心安。
在这主屋,薛婧萱心情最是复杂。
在她拥有前世记忆后,她对老夫人已然不再那般依赖,甚至她是怨老夫人的。明知饶氏厉害,偏让薛世平纳了姨娘,但姨娘被陷害,她却不曾为姨娘平反,害得姨娘年纪轻轻便被饶氏害死。
她虽不知其他世家府邸之事,但她明白当家夫人为了将权利牢牢握住,是会在儿子身边放自己信任的人,她觉得老夫人便是如此,为了自身利益,将她良善可怜的姨娘推入了火坑,便不管不顾。
但是,老夫人刚刚醒过来的一番举动倒让薛婧萱迷惑了。
那般自私的老夫人在醒来后不应该是先喊他的嫡亲儿子吗,为何偏偏先喊了她这个庶出的孙女?难道在老夫人心中,她这个庶出的孙女还更重要?
刚一这样想,薛婧萱便又自我推翻,定不会是这样的,她暗暗摇头。
薛世平不发一言,这主屋的人也不敢有半点动作,只静静地在一旁站定,各有一番思绪。
命人搬来矮凳置于床榻前,薛世平刚刚坐下,便听到有小厮进来传话,薛二爷回府了。
薛世安确是回府了,不过不是竖着回来的,而是横着回来的。
一问之下,众人方知,薛世安早已喝得烂醉,是被穆国公府派人送回来的,此时正在薛府门前发着酒疯。
“混账东西。”薛世平面色一变,咄嗟叱咤。
声音如雷震耳,好在老夫人已经睡得沉,倒并未因此而惊醒。
话毕,便大步流星往门口走去。
不过,薛世平一走,除之前一直伺候老夫人的丫鬟还留在主屋,其他人也跟着散去。这主屋终恢复了清静。
薛府门前停着一辆马车,马车采用上等榆木制成,未经过多喷漆,只在边角处镶了一圈金边,在这漫漫夜色中,原木独有的光泽与金光交相辉映,高贵奢华。
榆木仅小兴安岭才有,产量极低,十分贵重稀有。
在大丰朝,只有皇亲贵族才能使用上等榆木制马车,即便是薛府的马车,也仅能选择中等榆木。
薛府门前的马车乃穆国公府的马车,作为大丰朝五大国公府之一,虽然国公爷与国公夫人已离世多年,世子又领兵驻守边疆,只留下嫡次子留守府邸,但尊贵亦如从前。
薛府门前,六棱角纱灯早已点亮,门口两尊石狮镇守着大宅,神圣不可侵犯。
但今日,却有不同,门口右边石狮前一身着深褐色长袍的男子右手正按着石狮头部,不时发出叫喊着“喝酒”“再来一杯”等词,话语不甚清晰,舌头还有些打结。
门房站在一旁,一时也无法近身,只得在旁边干着急。
细看,深褐色长袍的男子左手中还拿着一瓶上好的花雕,喊几句后便又喝上两口,喝完又咂巴几下嘴,好不快哉。
不过一会儿,男子似觉胃部难受,俯身便哇哇地大吐,握住酒瓶的手也送开,只闻“嘭”地一声,酒瓶碎得满地都是,清冽地酒也散落一地,缓缓流淌。
薛世平还未到门前,听到的便是这么一声酒瓶破碎的声音。
他不禁加快脚下步子,一跨出门槛,印入眼帘的便是衣裳发髻凌乱薛世安呕吐的场面。
他皱了皱眉,刚要上前,又见门口还停着一辆马上,马车车旗上的“穆”字好不显眼。他顿了顿,吩咐饶氏多找几个小厮先将薛世安送进府,后抬步走向马车。
薛世平身子微微前倾,抱拳问道,“车内可是穆二爷?”
片刻,马车内传出一阵无比清亮的声音,“薛大人,叔父因不胜酒力,现在马车内酣睡,若无它事,皓然便驱车回府了。”
男子声音不大不小,但也传入了正行至大门口的薛婧萱耳中。
这声音极有磁性,如流水击石一般,极是清扬,又似甘甜清泉,润人心脾。
声音便如此引人,不知那车帘之下,该是何等风华?薛婧萱不禁暗想,随即甩甩头,去了脑中这好奇。
“原是穆小爷,劳烦小爷送吾弟回府,多谢。”薛世平又抱拳相谢,语气诚恳。
“薛大人客气了,薛二爷既已安然送到,皓然便告辞回府。”随后车夫扬起马鞭,车辘轻磕青石板的声音叮呤响起,逐渐消失在夜幕中。
因着是还未出嫁的女眷,薛婧萱姐妹也仅是在近大门处站了会儿,在小厮扶着薛世安也进了府,便散去。
035 穆府
月光皎洁明净,轻笼淮京城。
夜幕下,马车徐徐前进,车内一体态臃肿,腆着肚子的中年男子躺在软垫上,鼾声四起,时而咂嘴,时而哼哼,时而不舒服的翻身。
旁的软垫上,一年约十六的清俊少年双手交握,闭目而坐。
闻见中年男子翻身,少年只轻轻抬眼,一双眼眸乌黑深邃,却又通透无比,不含一丝杂质,偶尔扫过中年男子时,也不见有丝毫不满,反倒细心地为中年男子盖上薄毯。
月光透过车帘摄入,衬得男子肌肤更加莹润如玉,隐有光泽流动,发如锻,眉如叶,鼻梁高挺,朱唇轻抿,面部轮廓完美得无可挑剔,极是俊逸。
但若细看,便知男子肌肤白得不若常人,透露着一股病态。
马车在穆国公府正门停驻,少年抬手撩开车帘,在月光下,更显得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忠叔,又要劳烦你去叫人把叔父扶进去了。”少年客气地与车夫说话,不时回头看看睡得正香的穆二爷。
被称之为忠叔的车夫悠悠叹口气,他已经记不清这是多少次驾车去接二老爷了,亏得少爷对二老爷极有耐心,旋即他又抛开这些想法,利落地跳下马车。
将穆二爷安顿好后,少年才不急不缓地回屋。
月淡如水,银辉满天。
少年走得极是缓慢,行至一庭院时,少年停下了步子。他轻轻抬眸,乌黑明亮的眸子定定望着庭院,唇抿得更紧。
他的眸中盈满了愁绪,直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才收起愁绪,神色平淡。
“少爷,您可算回来了,今天可是迟了两刻钟呢。”说话的是少年的贴身小厮穆笙,因着是穆国公府家生子,又自小跟着穆子轩,便赐予了穆性。
这少年名曰穆子轩,字皓然,乃穆国公府嫡次子。
穆子轩又回望了一眼庭院,遂转身继续前行,边走边言道,“今日顺便送了那薛府二爷回府,便有些迟了。”
穆笙闻言,也不再多话,提步跟在穆子轩身后。
一回到所住的院落,穆子轩脸色便越加淡漠。
主屋门前此时正立着两位婢女,细腰肥臀,面容姣好,一见穆子轩回来,便千娇百媚地福身,做完这些,又抬头目光含情地望着穆子轩。
似是已经习惯婢女的作为,穆子轩面色不便,只轻轻点点头,便抬脚进了主屋,徒留两位婢女在门口失神。
穆笙狠狠瞪了两个婢女一眼,露出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随后便加快步子进了房门,还不忘将房门关上。
两个婢女却是敢怒不敢言,她们知晓穆笙乃穆子轩的贴身小厮,现下二人本就不被穆子轩宠爱,若是再将穆笙得罪,便更加没有机会,只得颓然地低下头,齐声道:“奴婢告退。”
一关上门,穆笙便啐道,“真是不知廉耻。”
穆子轩却是神色淡然,他脱下身上的外袍,挂在屏风上,又取来一件干净的白色外袍披上,面露冷光,“婶娘倒是执着,哼。”
穆笙知晓穆子轩是说起先在门口的两个婢女,自少爷满了十六,二夫人便总往皓然院送人,送的还都是些年轻貌美的婢女,说是为少爷开荤。
可少爷的性子一向极淡,又很是讨厌这些只知谄媚的婢女,对婢女从来都是不假辞色。
一见婢女未得少爷宠爱,二夫人便每日换上两个,门口的两个婢女便是今日送来的。
“少爷可要先沐浴?”穆笙很是了解穆子轩的习性,知晓每次去接了二老爷后,穆子轩便要沐浴以去除身上酒味和脂粉味。
穆子轩摇摇头,抬手指了指圆木桌上放的小瓷碗,皱了皱眉,道,“把那药处理了吧。”
闻言,穆笙熟练的拿起瓷碗,走向房屋右角,撬开一块地砖,露出一块黑色的土地。
泥土呈黑色,湿湿地,散发着一股药草的味道,一看便知,常年有人将药倒进那里。穆笙将药倒了之后,又小心翼翼地将地砖放回,封好,确定没有松动之后,才起身拍拍手上的脏物。
穆子轩小时身子是极好的,能蹦能跳能武,但自国公爷和夫人相继离世,身子便开始变弱,脸色总是透着一股惨白,二夫人每日便会派贴身婢女将大夫开的药煎好送来。
起初,穆子轩也是喝这药的,但自去年起,便再也没有喝过这药了,身子反倒好了起来。
穆子轩优雅地坐下,从袖中摸出一封信,撕开细看,随后,如冰山一般淡然地脸上绽放一丝笑颜。
穆笙收拾好药碗,一抬头看到的便是穆子轩难得露出的笑容,不禁喜道,“少爷,可是…”
穆子轩扬起手,穆笙立马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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