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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气凛然-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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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益民说完,挺起胸膛,郑重敬礼。

学员们立刻还礼,目送萧益民和一群将校走上东侧的台阶,都不愿意把手放下来,直到带队教官吼起严厉的军令,学员们才放下手,以整齐的队形跟随教官跑向操场,一路上喊出的口令格外响亮。

十二声礼炮响起,两万多军民汇聚一起的操场安静下来。

童子军乐队奏响了《精忠报国》进行曲,萧益民和军校教官们陪同四川督军胡景伊、议长匡佑民、民主党主席兼民政厅长张澜等十余名政府高官,川军各师正副师长和参谋长一同走上观礼台,一万余民众和两旁观礼台上随即响起热烈掌声。

九点整,隆重的毕业典礼暨开学典礼仪式正式开始。

在军校教育长徐孝刚主持下,心怀忐忑的督军胡景伊、感慨不已的第一军军长周俊、喜气洋洋的议长匡佑民分别发表讲话,对四川陆军军官学校和师生们给予极高的赞誉。

其中以周俊的发言最为引人深思,“四川最好的也是唯一的专业军事学校”这句话,令在场所有将校和高官们感慨万千。

是的,最早的“四川陆军武备学堂”、风光的“四川陆军速成学堂”、直属北京陆军部的“四川陆军小学”、前总督尹昌衡兴办现任督军胡景伊接手的“四川陆军讲武堂”,如今已经成为一种记忆,一种历史,再也不会出现在广袤的巴蜀大地上,取而代之的是一年来备受全国军界瞩目的、拥有十七名德国教官和三十余名国内资深教官的“四川陆军军官学校”,而这所被中外誉为“全中国最正规的军事学校”的校长,却是拥兵两万富甲一方的边军总司令萧益民。

在场所有将校和高官们都已看到,假以时日,萧益民的学生必将遍布整个川军,甚至散布到周边各省军队之中,萧益民的影响力必将更为强大,任谁也无法与之抗衡。

绝大多数人不知道的是,萧益民之所以如此高调,最大的原因是求变图存,他在这个微妙的时期,举行如此盛大而隆重的典礼,就是抗争和显示力量的一种形式。

萧益民非常清楚,三个小时之后,北京城里的袁世凯和上海租界里的国民党各势力,都将得知这个盛大的典礼仪式的全过程,也将从中看到他萧益民的政治取向和强硬立场。

“授剑——”

随着主持仪式的军校教育长徐孝刚的大声宣布,台下的童子军乐队奏响了《我是一个兵》的雄壮乐曲,两百四十一名川军各师选送的毕业学员挺起胸膛鱼贯登台。

操场上,两百五十名尚需两年才能毕业的首期学员、刚入校的一千五百名第二期新学员、教导团新组建的两千名新学兵和万余民众的热烈鼓掌。

在万众瞩目之下,毕业生们一个接一个接过校长萧益民授予的精美佩剑,一个接一个向萧益民敬礼,眼里满是自豪和兴奋。

毕业学员们手握宝剑凝视良久,这把用牛角做鞘、用合金钢特制的锋利宝剑名叫“军魂”,剑身两边刻有“成功成仁”和“保家卫国”八个古篆字体,以及独一无二的中英文编号,其中的寓意一目了然,给人以巨大的激励。

佩上宝剑的毕业学员回到台下整齐列队,一个个巍然屹立眼珠发红,周边的数千将士嫉妒得眼珠发绿,军人的荣耀迸发出来的强大气势,足以令所有人为之心折,为之向往!

萧益民通过这一充满军人气概甚至有点悲壮的授剑仪式,再一次奠定他在川军中崇高的地位和威信,从此刻起,他在无数将士心目中的地位再也无人可以取代。

更妙的是,仅是这个授剑仪式,就能让北京和上海的两大势力为之侧目,却又无可奈何。

第140章 合纵连横

上海法租界老区的裕丰里,坐落在东西向的爱多亚路和法国大马路之间,这条新扩宽的里弄马路,东连车水马龙的老北门大街,西接法国侨民和富商聚集的麦迪安路,距离东面黄浦江畔繁华的外滩仅一点三公里路程。

自去年开始,越来越多的各国侨民和中国富裕阶层涌入环境优美设施齐全的法租界,在欧美各国驻华政界、商界人士和中国资产阶级富裕阶层的强烈呼吁下,法租界工部局不得不放宽了迁入政策,在成功向西大肆扩张租界面积的基础上,于今年四月出台新的租界法规,有条件地允许中国富商和知名人士迁入定居,并允许资金雄厚的中国财团和个人购买租界房地产。

于是,从中发现商机的地产大鳄沙逊买下了租界老区中的陈旧巷子,并用补差置换的方式,轻松收购小巷中四十余户业主的房地产,并说服小巷中名气最大、占地最多的业主《远东邮报》老板艾莫·纳斯里,从工部局获得道路和房屋改造权,投入巨资对小巷陈旧建筑物进行拆除重建。

仅用去半年时间,新扩宽的马路两旁便建成了五座占地五亩的花园别墅、三十五栋三层骑楼式连体洋楼,并在发售之前,给这个新建豪华小区取了个非常中国化的名称——裕丰里。

唯一让地产巨鳄沙逊遗憾的是,没能收购裕丰里东头的《远东邮报》社,以及对面属于报社产业的花园式别墅,浙江绍兴籍的原中国四品官员徐维岳以八万银元的价格,买下了整个《远东邮报》及其产业,以重金聘请的方式,留下了七名法国记者和印刷厂技师,开始整顿报社、修葺办公室和附属印刷厂,又向法国洋行购买最新式的印刷设备,制定出雄心勃勃的出版和发行计划。

令沙逊倍感舒心的是,十一月十五日,也就是房产发售的第一天,这个落魄的中国官员和来自遥远的中国西部的“华西实业公司”的年轻而又消瘦的总经理,分别向他买下紧邻报社的两栋三层别墅和两座带花园的豪华别墅,让沙逊一下子就赚取了三万多银元的纯利,远高于本区域其他同类房产的销售利润。

正因为如此,沙逊非常慷慨地将裕丰里一号、二号、三号、四号、五号和七号的新门牌,钉在了报社和五栋别墅大门的花岗岩柱子上。

上海的冬季时常下起绵绵细雨,从海上吹来的冷风非常潮湿。

傍晚时分,笼罩在朦胧细雨中的租界大街上,行人稀少,只有撑起雨棚的黄包车和各式小汽车来回穿梭。

晚上八点刚过,一辆悬挂法租界牌照的雪铁龙豪华轿车,从老北门大街拐入裕丰里,车子来到报社对面的四号花园别墅大门前稍稍减速,宽阔的铸花大铁门随即从里面被打开,桥车进入后铁门,铁门随之关闭。

轿车顺着花园拐了个弯,在精美的别墅大门前停下。

两个行动敏捷的年轻人已经撑起雨伞打开车门,将两位西装革履、一表人才的老板送进别墅大厅,随后接过两人的呢子大衣和礼帽,小心翼翼地挂在门后的敞开式衣帽柜里面。

彼此落坐,年轻精干的随从送上热茶,身材稍矮的年轻老板向随从低语几句,便热情地招呼客人先用茶,此人就是来到上海已经十天的四川陆军军官学校教授部主任刘秉先少将,今天他将在此招待一位老朋友。

面对精美的茶具、舒适的法国真皮沙发、豪华的水晶吊灯和雅致而又昂贵的大厅装饰,身材高挑双眼炯炯有神的年轻客人非常从容,他深邃的目光在肃立门口和楼梯口的四名随从身上扫过,微微点头,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随即放下:

“子承,没想到你现在小日子过得如此红红火火,在寸土寸金的上海也有这么一个奢华的安乐窝,这栋占地宽阔的三层洋楼和里里外外的装修,恐怕要花掉十万元吧?”

坐在侧边沙发上的刘秉先笑着回答:“不瞒介石兄,小弟还真不知道买这地方花去多少钱,一切都是我和你说过的徐维岳大哥和华西公司代为打点的,看起来还真不错……你感觉怎么样?等徐大哥过来了,我们一起上去看看?”

蒋介石笑着点点头:“这栋带花园的大洋房是够气派的,地处租界中心,闹中取静,周围都是繁华街区,交通非常方便,恐怕本地富豪也没几个住得起,真是好地方啊!”

刘秉先不以为意地说:“上海有钱人多了,他们恐怕是一时半会儿没有体会到住在租界里的好处,还都守着自己的宽大院子过日子……再过几年,想在这么好的地段买这样的优质房产恐怕就难了!”

“怎么样?要是兄长喜欢,就索性搬过来住吧,闸北车站和市政局那些地方太杂太乱,今天兄长陪着我走了一圈,怎么看都比不上我们成都干净安全,兄长竟然住在那边,小弟感到很是意外,也很不放心。”

蒋介石心里颇为感动,摇摇头长叹一声:

“愚兄蹉跎数载,至今一事无成,每每想起深感惭愧,这个时候怎么好意思讲究享受?倒是贤弟找对了发展之路,可喜可贺!这半年来,我们江浙一系饱受党内责难,但我和兄长始终没有半点儿畏惧和退缩,兄长仍然担负起江浙分部的所有工作,为中山先生四处筹款,为了支持广州方面的起义行动,甚至把自己的房子全都卖掉,却没有换来党内诸公的半句好话,这才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可悲可叹啊……”

“介石兄,你千万别这么悲观,小弟也是坚定的国民党员,中山先生和克强先生亲笔签署的两张委任状我都还保存着……再者说了,虽然我党屡经磨难,但不是仍然在发展壮大吗?困难只是暂时的,相信黑暗很快就会过去,光明就在前方。”见蒋介石情绪低落,刘秉先主动出言安慰。

蒋介石苦笑一下,坐正身子,静静望向刘秉先:“子承,你这次不会是专程来看望英士和愚兄的吧?”

刘秉先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

“确实是专门来看望两位兄长的……与小弟一同来上海的,还有我们四川边军总参谋长包季卿将军,可惜前几天你在南京,他等不到你回来,紧急赶赴北京救钟颖将军的命去了……小弟启程之前,我那三弟萧益民非常郑重地对小弟说,上海和江浙地区是极为重要的战略要地,虽然我们四川的民主党与中山先生领导的国民党是两个不同的政党,但彼此的目标是完全一致的,只是手段不同而已,要求小弟多与上海和江浙的国民党人士联系。正好小弟也持有这想法,所以就欣然过来了。”

蒋介石惊讶地问道:“你那三弟没要求你脱离我们国民党?”

“从来没有,他非常尊重麾下每个人的政治选择,从不强迫任何人,就连他领导的三万多边防陆军,也没有加入任何一个政党,他不允许。”刘秉先回答。

蒋介石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三万多?你说一鸣的边防军有三万多人?”

刘秉先重重点头:“不瞒兄长,四川边军包括川康两个独立混成旅,以及驻扎在成都、雅安、绵阳的四个步兵团,加上直属司令部的一个骑兵团、一个炮兵团、一个特务团和一个教导团,官兵总人数达到三万八千余人,而且这个数字只是明面上的,要是再算上效忠于我那三弟的两个川军陆军师,总兵力几乎达到六万,清一色的德国装备,再加上名声越来越大的四川陆军军官学校,早就突破六万人了,这就是袁世凯始终不敢对四川下手的主要原因。”

蒋介石愣了好久,随即一脸黯然地苦笑道:“杨庶堪去四川回来时路过上海,我和我大哥为他接风洗尘,为他购买去日本的船票,最后把他安全送上客轮,可他没向我们透露这个重要消息。”

刘秉先连忙解释:“兄长恐怕是错怪苍白兄了,他哪里懂什么军事?到了成都就找我三弟联系党务,最后和民主党主席张澜先生闭门谈了六天,全都是关于两党能否合并、如何展开合作的事情……说白了,他和我们党内的胡汉民、吴稚晖等老兄一样,都是书呆子!”

蒋介石的脸色这才好看些,刘秉先接着说道:

“一鸣对我们国民党还是有好感的,只是不赞同我们在革命运动中采取的手段罢了……有件事说起来你恐怕不相信,他在边防陆军司令部直辖的政治部中,设立了专门研究国民党和三民主义的‘对策科’,招进七名留学欧洲回国的法律和哲学方面的人才,天天研究中山先生的十几篇重要演讲稿,总结同盟会创建以来的每一个宣言和声明、每一项政策和每一次暴动得失,为四川民主党的党务建设提供了多份研究报告,民主党一群党魁受益匪浅,这才有了四川省如今的良好局面。相比之下,我们国民党内耗太多,确实比不上人家,想想真惭愧啊!”

“是啊,内耗,不停地内耗,就连我们江浙分部都被排斥在领导核心之外,如今除了伸手要钱,总部和中山先生几乎不过问我们浙江的发展情况和遇到的严峻问题,难啊!”蒋介石唏嘘不已。

刘秉先安慰道:“兄长切莫灰心,我们党在江浙地区还是很有基础的,只要坚持下去,定能发展壮大。此次小弟前来,一是看望英士兄和兄长,二来也想询问兄长的意见,能不能避开党内那些迂腐之人的牵制,促成四川分部和江浙分部之间的合作?”

“兄长是知道的,小弟现在仍然是四川分部的军事委员,虽然手下现在没剩几个人了,但在军事决策方面,小弟还是有决定权的。”

蒋介石大喜过望,随即想到刘秉先身后的萧益民,不禁迟疑不决地问道:“子承,这是你个人的意思,还是一鸣的意思?”

“是小弟的意思,一鸣也同意我的想法,叮嘱我到了上海要和你好好聊聊合作的事。”刘秉先如实回答。

“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和一鸣素昧平生,他是怎么了解我的?”蒋介石不解地问道。

刘秉先也搞不清:“小弟也纳闷儿啊……照理说一鸣之所以知道兄长你这个人,几乎都是从小弟和大哥曾超然的来往信件中得知的,可小弟最近发现,他对你非常了解,有次喝多了他笑着说,国民党里人才辈出,但是真正能担起大任的,只有浙江奉化的蒋志清一人!”

“当时小弟就吓了一大跳,事后问他,他只是笑,没有回答,但是小弟敢肯定,他对兄长非常尊敬,他委托小弟邀请兄长有时间到成都聚聚,还说只要能帮上兄长的忙,就让小弟尽力去做。”

蒋介石惊愕不已,徐维岳恰在这时到来,在刘秉先的引见下热情地与蒋介石相见,几句话下来,蒋介石和徐维岳都兴奋不已,一个奉化人,一个绍兴人,不但老家相距只有百余里,而且蒋介石的结义大哥陈其美陈英士与徐维岳还是老熟人,徐家和杨家两族颇有交情。

在蒋介石的询问下,徐维岳将自己当年如何离开绍兴进京赶考、落榜之后如何追随赵尔丰走上仕途、如何入川进藏平叛、如何心灰意冷迁到上海定居的经过详细道来,听得蒋介石感慨万千,对徐维岳的小师弟萧益民也有了更为深刻的了解。

徐维岳非常欣赏仪表堂堂成熟稳健的蒋介石,他从西装口袋里取出萧益民写来的信件,含笑递给蒋介石:

“介石贤弟不妨看看这封信,看完就知道我那小师弟对你的敬重了。”

蒋介石双手接过信,犹豫片刻,还是抽出里面的信笺细细阅读,看完信,蒋介石终于理解萧益民的良苦用心。

蒋介石收好信笺还给徐维岳,眼里满是激动之色:

“小弟名声不显,奔波经年一事无成,不知道一鸣为何看上小弟,但一鸣贤弟对小弟的深厚情谊,小弟铭记在心,也很愿意与一鸣贤弟合作,别的不敢说,与一鸣在上海公共租界的贸易公司、四川工商联上海办事处展开合作完全没问题,这正是我们求之不得的大好事啊!”

“还有,徐大哥今后有什么吩咐,请直接给小弟打电话或者派人联系,小弟定会全力支持徐大哥把报社办好,其他事情待小弟回去之后向英士兄长汇报,争取一周之内给出明确答复。”

徐维岳一听非常高兴,拉着蒋介石的手,指指屋子:

“这个院子是四号院,东面街口的二号院、对面的三号院和五号、七号连体别墅,都是我们自己的财产,愚兄一家就住在对面报社旁的三号院。介石贤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搬到这里住下,要是你觉得交通不方便,明天我们去东面的法国洋行买辆小汽车,你自己找人开车就行,如果一时没人,就先从报社调个司机过去,子承这回带来了十几个刚退伍的弟兄给我,里面有几个都会开车。”

“不不!如此厚礼,中正绝不能收,今天能见到徐大哥,已是中正的福气了。”蒋介石连忙推辞。

刘秉先笑道:“兄长客气什么啊?房子你不要,车子你也不要,那么武器弹药是不是也不要啊?”

蒋介石愣了一下,接着惊喜地问道:“真送我武器弹药?”

刘秉先点点头:“真送,是三弟委托我交给兄长的见面礼,不过德国枪械已经没有了,只有美国和英国的步枪和手枪,想要什么武器弹药兄长列个表出来,只需一个电报发往成都,那边就会通知上海的英国怡和洋行发货,不过出仓之后的事情只能靠兄长自己想办法了……如今袁世凯政府控制得紧,与一鸣麾下公司合作的欧美几个洋行也不好做得太出格。”

“只要在上海范围之内,绝对没任何问题!”蒋介石自信地笑道。

刘秉先又道:“还有件事,英国怡和洋行的副总经理罗柏亭先生与一鸣关系非常好,他的女婿庄森是一鸣的知交,在一鸣的进出口公司里有三成股份,占据中国市场半壁江山的英国亚细亚煤油和汽油,就是这个罗柏亭先生负责的,几年来彼此合作得很好,进出口生意越做越大。”

“一鸣说了,江浙国民党武装派系林立,将领们虎头蛇尾,各怀心思,介石兄真要建立起一支自己的武装不容易,如果还需要别的什么进口商品,请介石兄列个单子送到公共租界的华西公司去,华西公司定会以最快速度办好。”

蒋介石感动得无法言语,他知道这份情有多重,只要接受了,就是一笔巨大的人情债!可是放眼整个上海,甚至整个中国,还有谁能像萧益民一样,慷慨地给予他和日渐落魄的陈其美这么大的支持?

第141章 不断收紧的绞索

漫天的雪花,将灰蒙蒙的京城徐徐覆盖,冷冽的北风掠过重重高高翘起的斗檐,发出声声渗人的呜鸣声。

郑王府庭院中的两颗古柏已是大雪压顶,精雕细描的廊檐上方挂满了一条条晶莹的冰棱,身披裘皮军大衣的侍卫仍然挺胸昂首,一动不动地肃立在寒风之中。

华灯初上,刚被袁世凯授予少卿爵位的前总督赵尔巽在总统府秘书的引领下快步穿过回廊,直接进入书房大门与袁世凯相见。

袁世凯对应召而来的赵尔巽非常尊重,大步迎上,阻止赵尔巽施礼,亲切地拉着赵尔巽的手问寒问暖,一直送到会客沙发上才含笑坐下。

正在主持清史修编的赵尔巽日渐显老,但一双睿智的眼睛仍然明亮,他已经猜到袁世凯召见的目的,非常从容地与在座的王士珍、杨度和杨士琦见礼,坐下后端起茶杯慢慢品尝起来。

半圆形沙发中间是一张古朴雅致的梨花木雕花茶几,茶几上方除了几碟果脯点心,还有一沓报纸,最上面的一张报纸正是占据舆论主流地位的《京津泰晤士报》。

袁世凯轻咳一声,待众人集中了注意力,便指指报纸,和颜悦色地询问赵尔巽:“次公,这几天的报纸你看了吧?”

赵尔巽含笑点头:“看来,今天大帅召见属下,是否因为蜀地之事?估计是一鸣这孩子又给大帅添麻烦了。”

袁世凯哈哈一笑,王士珍和杨度等人也笑起来,对坦然实在的赵尔巽暗自钦佩。

袁世凯笑完,诚恳地征求意见:

“并非什么麻烦事,而是一鸣贤侄和川军数十将校联名通电,恳请本帅和中央军部赦免前川军统领钟颖将军的罪责。另外,边军参谋长包季卿将军也亲至北京陈情,历数钟颖在新军建设以及入藏平叛方面的功绩,认为入藏军参赞罗长琦之所以死于军队哗变中,完全是企图秘密诛杀军中同盟会官兵的罗参赞咎由自取,与入藏军统领钟颖将军没有任何关系。”

“为此,包季卿将军不但请出诸多老朋友出面陈情,还把三年前的兵变过程,透露给京城的中外新闻界,从而把钟颖一案弄得极其复杂。次公,您担任总督时,钟颖将军就在次公麾下效力,您对钟颖一案有何见解?”

赵尔巽从容回答:“有件事必须告知大帅和诸位,包季卿将军到京城的第一天就找到本人了,至今他仍然住在本人家里,所以本人对钟颖一案较为熟悉,哪怕大帅今晚不召见属下,属下也会在明日上午呈文大帅,为钟颖将军求情。”

杨士琦看看含笑不语的袁世凯,转向赵尔巽笑道:“可是罗家一族上呈的诉状非常清楚,而且他们也有人证物证啊!”

赵尔巽哈哈一笑:“所谓的人证物证不值一提,完全是心中仇恨无处宣泄的结果,如果这样凭空臆测的证据有效,恐怕川军掌握的人证物证能多出百倍。此案非常清楚,若非入藏军参赞罗长琦密谋诛杀军中哥老会和同盟会官兵,怎么可能引起哗变?”

“哗变发生在入藏军主力驻扎的密波地区,而哗变当日,钟颖将军正在拉萨与藏教首领聚会,商讨如何处理西藏事务的问题,根本不知道密波发生的事情,更不知道哗变事件导致全局失控,三个主力团为之逃散一空,这也是钟颖回川之后,身边仅剩数百将士的重要原因,可以说,钟颖将军顶多担负失察之责,而不应成为主要责任人。”

袁世凯等人面面相觑,均未料到近年来不问世事的老好人赵尔巽说出这样一席话,原有的严惩钟颖警示川军的立场也随之动摇了。

“次公,您老可知一鸣老弟为了搭救钟颖,私下放出的一些消息?”杨度含笑问道。

赵尔巽不解地望向杨度:“一鸣是个坦荡的孩子,如果有什么话,他定会写信告诉老夫,绝不会胡言乱语的,是否有人想陷害于他?”

众人愣住了,最后齐齐一笑,大赞赵尔巽的护犊之情。

杨度笑道:“这回一鸣老弟为了营救钟颖,不但派来参谋长包季卿将军,还请动了陆军总长段芝泉、直隶督军赵智庵等军中元老出马求情,真是不遗余力啊!”

“坊间有传言说,若是大帅不顾川军众将校求情,一定要严惩钟颖将军,四川边防军将会揭竿而起,投到革命党阵营之中一同造反……”

“对于这个传言我们自然是不信的,但也不能当成空穴来风!毕竟中央对四川仍然缺乏足够的约束力,其中以一鸣老弟的立场最为关键,想必次公也是了解的。”

赵尔巽点点头:“一鸣这孩子虽然有些任性,但在重大问题上从不含糊,而且他从来看不起孙文一党的所作所为,屡次在汉阳钢厂和革命党借款案方面挺身反对,引来革命党一次又一次的口诛笔伐,却从未见他反对过大帅和中央政府的任何政策,他仍然是大帅任命的川军边防总司令,这些还不够说明他的立场吗?”

杨度愣了一下,其他人看到赵尔巽如此有理有据地为自己的得意后辈辩护,一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袁世凯畅声一笑,站起来和气地说道:

“我们都能理解次公的苦衷,既然如此,钟颖一案就没必要审下去了!望次公多些指点一鸣贤侄,中央政府和四川边军都离不开他这位智勇双全的将才,本帅和中央是信任他的,让他不要有什么想法,更不要背什么包袱。”

赵尔巽连忙站起:“属下代一鸣感谢大帅!想必一鸣和川军同僚也会记住大帅的宽容与信任,钟颖将军也会感铭大帅的恩德!”

袁世凯满脸堆笑,和蔼地询问几句清史编撰的进度,亲自将赵尔巽送出书房门口,杨度几个也非常恭敬地一同送别,看得出他们这些文人对当代大儒赵尔巽都是非常尊重的。

回来再次坐下之后,袁世凯的脸上不但没有笑容,反而露出愁苦之色,他靠在舒适的沙发上长叹一声,望向众谋士低声说道:

“大家都不相信杀了钟颖会导致萧益民反叛的流言,但我本人却是相信的,这家伙真让人头疼啊!”

王士珍附和道:“纵观萧益民数年来的所作所为,他是个重感情的人,也能分清形势,正如次公所言,他是绝不会与国民党走到一起的。不过此人年少得志太过跋扈,要是真惹恼了他,什么事他都干得出来。”

“诸位应该记得,杀害他老师赵尔丰的凶手接连被他全家灭门,而且两个直接凶手的脑袋被他挂起来公示,其中川军将领谢炯逃到上海都没能幸免,谢炯一家惨死公共租界不说,谢炯的脑袋被他挂到英租界巡捕房对面的电线杆子上;”

“再有,川滇之战前,滇军大力支持的刘存厚得罪了他,他转眼之间就把刘存厚麾下两个团的滇军精锐包围缴械,把刘存厚赶出四川,至今只能呆在军部苟且度日,不敢返回四川。这是何等残酷的报复手段?”

“我一直在想,如果不是大帅把尹昌衡调回北京关起来,恐怕尹昌衡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

众人情不自禁地点头,杨度苦笑道:“既然如此,还是尽快把钟颖放了吧,否则很可能影响到大帅的计划,目前我们已经成功说服豫西南的张钫部脱离国民党,该部将于下月初悄然南下,与驻扎荆襄的黎天才将军的混成旅一同夹击宜昌,迫使川军中势力最大的周俊部归附,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得罪了萧益民,这家伙很可能会出兵支援周俊,从而打乱我们的全盘计划。”

“驻扎陕南的冯玉祥混成旅半年前已经补足缺员,大帅还专门下拨了十万元特别补贴、两千支长短枪、数十万发子弹和六门火炮装备该旅,此刻正是他们报效大帅的时候,大帅和诸位为了收复四川,一年来殚心竭力巧妙布局,这根绞索也是时候收紧了。”杨士琦提醒道。

袁世凯频频点头:“不错,养兵千日,用在一朝,冯玉祥带兵有方,是员猛将,让他从川北直驱成都,再让驻扎岳阳的陈宦率部开赴宜昌,从南面夹击周俊的川军两个师,然后直接挥师占领重庆,我再把没用的胡景伊调回来,任命熟悉川军的陈宦为四川军务督办,并掌管四川民政,如此一来,萧益民再怎么不服气,也只能守住他的成都老巢。只要我们拿下重庆,就等于拿下了半个四川,富得流油的自流井地区也就控制在中央手里了。”

杨度建议道:“为保险起见,是否给云南唐继尧打个招呼?”

袁世凯露出了笑容:“这个招呼是要打的,本来滇军被赶出川南就不服气,屡屡遭受萧益民暗算的唐继尧定会把握机会,加上萧益民这孙子至今仍然强迫四千多滇军俘虏当苦力,为他修桥铺路开荒种田,还美其名曰‘劳动改造’,这无疑是滇军上下的耻辱,就连蔡锷每次和我提起这事也气得咬牙切齿,将川滇之战视为一生的最大失败,其他滇军将校心中愤怒可想而知了!”

“那么,何时释放钟颖?职下这段时间烦透了,也不知包季卿在背后使了多少银子,一批批为钟颖求情的同僚直接找上门,弄得职下都不敢回家了。”王士珍低声诉苦。

袁世凯摇头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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