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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气凛然-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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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对;关于边乱复起的问题,我另外责成四川都督尹昌衡去办,最近尹昌衡不是在四川大肆招兵买马吗?让他平乱去,我正好找不到机会为我那冤死的老亲家出口恶气呢,这机会不利用太可惜了!”

“属下明白,这就去办!”梁士诒微微鞠躬,悄然退下。

杨度回到前面的公事房坐下,越想越觉得四川那个年纪轻轻的边军总司令很不简单,若不是身后有高人点拨,很难想出这样缜密的计谋,哪怕真有高人点拨,这个萧益民也是个知人善用、从善如流的俊杰,这样的人在年轻一辈中,也算是称得上凤毛麟角了!

从这时开始,杨度真正对萧益民上心了。

次日,四川都督尹昌衡正在为成功把亲信兼同窗好友胡景伊安插到重庆掌管军队、并将野心勃勃的熊克武从成都挤走而暗自得意,北京陆军部的电令就来了,责令尹昌衡以最快速度上报康藏叛乱情况,并做好随时出征平叛的准备。

尹昌衡慌了,立即把一群心腹将校叫来一起商议。

将校们谁也不知道康藏地区再次发生叛乱的事情,只有尹昌衡的新任机要秘书知道些情况,当即把甘孜守备部队彭措几次发来的求援信件找出来,大声朗读给大家听,众人才知道真有这么一回事→文·冇·人·冇·书·冇·屋←,而且事情似乎越来越严重,如果再不做点儿什么,很可能会丢掉兵力空虚的康藏地区。

尹昌衡这段日子正在为如何赶走滇军、收回税源地自流井和川南地区而心烦意乱,当即不满地问道:

“这不是边军应该管的事情吗?陆军部不去找萧益民,找我干什么?”

二师师长彭光烈站起来说道:“大人,恐怕袁大帅和陆军部有他们的考虑,虽然任命萧益民担任边军总司令,可今日的边军已非昨日的边军,萧益民完全可以用成立不久、兵力不足来搪塞,大人你却不能,你才是四川最高军政长官,就像这次调遣我军第一师南下赶走滇军一样,只有我们做出一番成绩,才能获得各界的信任和拥护,如果在这件事情上处理不好,恐怕之前的诸多努力会付诸东流啊!”

尹昌衡微微点头,示意彭光烈坐下,考虑片刻忽然问道:“钟颖不是已经率部回到雅安了吗?”

众将校见尹昌衡还要推卸责任,不由面面相觑。

新任参谋长王佑瑜只好站起来:“大人,钟颖部已经四分五裂了,他的参谋长王陵基已回成都,其余如陈庆、张保初、陈修梅这几个营长和十余名连排长都已离队返乡,或者正在四处观望,钟颖部可谓名存实亡。”

“属下觉得,大人如果一时不好处理的话,不妨以需要全面了解叛军情况为由拖一拖,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众将校一听连连点头,尹昌衡暗自松了口气,心想这样也好,只要能获得一段时间的缓冲,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此事议罢,将校们纷纷提出军饷和物资方面的困难,特别是成都兵变之夜兵工厂被抢夺一空,晚去的乱兵什么也得不到,一气之下放火烧毁了兵工厂的所有仓库,致使兵工厂人员逃散、损失惨重,除了剩下一百多台套笨重的旧机器之外,什么东西也没了,至今仍无法恢复生产,军队的武器弹药自然就没有了补充。

尹昌衡忽然想起赵尔巽还在位的时候,似乎曾通过华西公司向德国购买两百万元的全套机器设备,心中的愁苦一扫而空,连忙将此事向将校们通报。

将校们兴奋不已,这个说要机器以便恢复生产,那个说不要机器要退回两百万,钱拿到手放入腰包才是正理。说到最后个个都发愁了:谁去找萧益民交涉?那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笑面虎!真要得罪了他,准没好日子过!

最后,还是尹昌衡果断拍板:

“议长张澜不是和萧益民私交莫逆吗?就让张澜去!我倒要看看萧益民还有什么可说的,有胆量他最好一口把这两百万巨款吞了,我正愁没借口收拾他呢!”

第101章 能屈能伸

清明刚过,四川省政府的各部官员祭祀完祖宗,立刻风风火火从各地赶赴成都,出席省府和议会于四月八日举行的民政会议。

这次扩大会议非常重要,不但要总结成渝双方联合组建新政府以来的工作得失,公开对一批官员进行奖罚,还要通过这次会议,确定全省公务员薪金等级制度,正式委任全省各县官员并派遣赴任,派遣军队镇压各地反革命豪强势力,一举将全省税收权力重新纳入省政府的管辖之中。

以上均是对外宣传的冠冕堂皇的口号,真正的会议内容远不止这些,其中最关键的是如何筹集资金,顺利度过眼前即将爆发的危机,让承包旧城改造工程的商人们尽快复工,让朝不保夕的新政府摆脱无米下锅的困境,早日平息成都民众无家可归、无钱可补的愤怒。

四十岁的孝子张澜今年清明没能返回老家南充祭奠先人,他这个谘政局议长每一天都忙得天昏地暗,两个正副都督全是高谈阔论的主,而且天天穿着军装到处亮相,遇到困难立刻遁走变成甩手掌柜,把除了人事权之外的所有民政事务,全都推给谘政局和几个毫无行政经验的部长。

政务部长邵从恩除了抓住两张省报之外,没有政务可管,想管的也都被尹都督给代管了;财政部长董修武无法面对汹涌而来的债主,干脆跑到郊外的武侯祠隐居,扬言再不筹集最低不少于五十万元的工程款回来,他就要剃发当和尚;盐务部长邓孝可天天关起门来看地图,把小红旗扎在地图上的自流井和川南、川西的盐井符号上,臆想等军队消灭占据盐井的各方势力之后,自己如何大展宏图。

教育部长沈宗元是最勤恳的部长,天天带着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教书先生,奔走在成都大街小巷的烂泥里,巡视一个又一个形同废墟的学校,查看一座又一座四面漏风、屋顶漏雨的祠堂。

每到一处,沈先生和追随他脚步的教师们都痛心不已,泪流不止,弄得围观百姓纷纷想到自己家孩子和还在梦中的房子,于是悲从中来,哭声震天。

得到报告的尹都督非常愤怒,心想你这个沈宗元不是拆老子的台面吗?不是给本就怨声载道的民众火上浇油吗?尹都督果断地一声令下,沈部长被禁足了。

沈部长自有文人的韧性和风骨,一怒之下率领百余名教书先生,集体跑到城北的华西中学,让百余老师分成十几个小组,与学生们坐在一起听课,美其名曰“虚心取经,学习先进的办学思想,为整个四川教育事业做准备”。

其实在很大程度上,沈宗元一行是被华西中学每天中午免费供应教师们的丰盛午餐所吸引,好不容易当上官却领不到薪水的教书匠们太穷了,十天能吃一次肉算是富裕的,哪里像华西学校的中外老师命这么好,一个个红光满面,肚子里油水丰盛,天天都有洋面包和昂贵的进口奶酪任意选择。

两个都督不但当起了甩手掌柜,而且为了各自集团的利益,展开了权力争夺,从明争暗斗互不相让,逐渐升级到相互拆台、相互攻讦的地步,哪里还有工夫管别人的死活?

所以,所有困难自然而然都往德高望重的张澜身上推,张澜走到哪里,一大群要死要活的各部官员就跟到哪里,年逾四旬的议长张澜可怜了,原本白皙润泽的脸庞变成了焦黄色,睿智明澈的眼睛如今布满了血丝,因为长时间心力交瘁缺乏睡眠,眼睑下的水泡越来越大,越来越青,一眼望去如同挂着两个松花蛋。

会议召开前一天,一件严重威胁四川省政府形象的“国际事件”和社会稳定的“涉外事件”骤然发生,不堪重负的张澜终于被击倒,这位兢兢业业、从无怨言的老好人,接到噩耗后,当即在政府大楼入口的台阶上呕血数口,接着颓然倒下,昏迷不醒。

周围的大小官员和一大群债主吓得面无人色,大喊大叫着涌上去,七手八脚把张澜抬上马车,飞也似地送到振兴路的华西医院抢救。

张澜吐血昏迷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般传遍全城,正在东郊大营以视察为名躲避债主的尹都督接到急报吓了一大跳,第一个反应就是张澜绝不能倒下,否则谁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尹都督发愣过后,连忙询问原因,得知是德国毛瑟公司派来的两个代表向张澜提起严重抗议所致,尹昌衡惊愕半响,忽然恼火地问道:

“洋人怎么来了?他们凭什么抗议?顶多我们不退款,让他们把两百万元的机器送来不就完事了?”

跑了一路满头大汗的政务部长邵从恩苦笑道:

“真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毛瑟公司的代表出具了当初签订的中德文对照合同,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我方只支付过百分之十五的定金,也就是只付过三十万元,其余货款都没给人家,按合同规定,货到上海办完关税手续就要付全款,否则德国人不但不会供货,还要起诉我们四川政府,要求按照合同规定赔偿百分之三十的违约金。”

周围将校们一听全都傻了,尹都督倒吸一口凉气,满脸呆滞无法言语。

邵从恩痛心疾首地继续汇报:

“两个毛瑟公司的代表现在就坐在都督府接待室里,嚷嚷要等候都督大人接见,他们说,这批货二月底就到了上海,由于我们四川政局动荡,他们不知该联系谁,于是只好通知双方的共同委托人华西公司,华西公司给他们回信说原来的四川政府没了,新政府正在重组,让他们等着。”

“结果这一等就是一个半月,再等下去他们不干了,直接从上海赶过来,得到德国驻成都总领馆的支持之后,立刻找上门来求个说法,扬言如果一周之内,我们不按合同支付全款,或者全额支付违约金以及代垫的二十五万马克的关税,他们就向设在上海的国际法庭提起诉讼,并呼吁德国和欧美各国在华银行和商业公司,停止与四川的信贷和经贸合作。”

“结果张议长听到这个消息,当场就吐血倒下了!”

满堂一片寂静,恼羞成怒的尹都督一掌拍到桌面上:“讹诈!绝对是讹诈!一定是萧益民串通洋人搞出的鬼把戏!”

所有人都被尹昌衡的愤怒咆哮吓住了,没一个敢吱声,不少人都在紧张考虑尹都督的话,权衡一下有没有这个可能。

参谋长王佑瑜看看情况不对,终于苦笑着站出来:

“大人,哪怕真是讹诈,我们也没根据啊!去年十一月的成都兵变,一把火烧毁了小半个成都,也把都督府的两排公事房给烧没了,所有文件和账册都已付之一炬,这事大家都知道的……如今洋人拿出了合同,而我们却没有任何的凭据,真要打起官司来,我们只有输的份儿。”

“是啊,都督,这个时候你可得稳住!要是这个消息宣扬出去,恐怕成都立马就要大乱了,十几万民众还在绵绵春雨中,苦苦等待政府补贴盖房子,万一知道洋人来索赔的事,恐怕……”

邵从恩说到这儿不说了,所有人都知道他没说出口的下文是什么,那就是政府信用破产,引发民众暴乱。

尹昌衡剧烈起伏的胸膛逐渐平复,挥挥手让大家都退下,唯独留下邵从恩和王佑瑜,开口第一句就是问两人怎么办?

王佑瑜考虑良久,还是把事情推到张澜身上:

“只能请张议长斡旋了,上个月都督决定之后,这事就交给了张议长,张议长为此也多次到华西公司交涉,华西公司之所以不管不问,把事情全推到洋人身上,不用多想就知道是萧益民的意思。”

“自联合政府成立后,萧益民从来不出席任何会议,不是泡在自己的大营里,就是频频跑到雅安视察边军,再加上大人突然成立军事参议院,把军政部的权力分出大半,萧益民恐怕更不高兴了,所以才有今天这件事情发生,否则以他和德国人的良好合作关系,怎么可能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邵从恩连忙附和:

“是啊,都督,要是萧益民真的撒手不管,局面就无法收拾了!英国和日本银行一直都不肯给我们贷款,只有德国的德华银行分两次贷给我们六十万元,可贷款刚到账,就被一群整天闹着索要工程垫资款的商人们瓜分干净,如今,商人们不愿再垫资,纷纷停工,民众看不到施工进度、得不到补偿款,若是德国人要起诉我们的消息再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啊!”

尹昌衡咬牙切齿,吐出满腔浊气,咝咝作响,如同发怒的吹风蛇一般,足见他心中的怨恨和压抑有多深。

可不管怨恨也好,压抑也好,身为全省最高军政长官,他尹昌衡是逃不掉的,除非他立刻宣布辞职不干,否则事情还得他来扛着。

“都督……一切均需谨慎行事,就像最近张议长反复强调的那样,当务之急是全力保持社会的稳定,稳定压倒一切。”

王佑瑜低声提醒,让尹昌衡不要发怒,发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尹昌衡深吸口气:“走!先去看望张议长,完了我亲自去拜访一下萧益民,大丈夫……能伸能屈!”

“坐在都督府里的两个德国人怎么办?”邵从恩着急地问道。

尹昌衡猛然转身:

“老邵,你去招呼那两个洋人,好吃好喝先接待好,一定要把他们打发走,等我见过萧益民,相信洋人就不会再找上门了。这事动作要快,千万别弄得满城风雨,否则你这个政务部长恐怕也要干到头了!”

邵从恩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低下头慢慢退出去,没出大门又再转回来,愁眉苦脸地伸出双手:

“都督,属下是一分钱都没了,家里差不多快揭不开锅了!你让属下怎么去招待洋人啊?”

尹昌衡一听气得头发倒竖,王佑瑜连忙上去把邵从恩拉出去,边走边低声安慰:“我到军需处先给你弄个两百块,拿到钱快点儿走,一定要把办事情办妥,什么时候都要记住这句话:稳定压倒一切!”

邵从恩感激不已:“好好!有钱就好办,有钱就压倒一切的稳定……”

第102章 流言中的婚礼(上)

三天后,胸怀宽广、慷慨豁达的四川军政次长萧益民举行热烈的欢送仪式,用自己专用的瑞士产四轮豪华马车,亲自将“恼怒而来、开心而去”的两名德国代表送到东码头,临别前还赠给开明的客人们丰盛的礼物。

小客轮离开码头,缓缓东去,船上的两名德国代表仍在激动地向岸上送行的萧益民挥手致意,前来陪同送别恶客的四川省各级官员满脸堆笑挥手回礼,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官员们都非常感激萧益民,要不是萧益民顾全大局,慷慨地拿出华西集团的所有产权“作担保”,顺利地获得德华银行成都分行一百九十五万“贷款”,全额向“毛瑟公司”付清这笔连货带税总共两百二十五万的巨款,还不知道事情会闹成什么样。

基于华西集团公司的巨大贡献,经省议会特别会议表决通过并形成决议,都督尹昌衡和华西集团总经理罗德发当着上百名中外记者和各界代表,欣然签署了一份重要的委托合同:

四川省政府全权委托四川华西集团公司,将北郊凤凰山军营及周边三千五百亩土地,改造成四川兵工厂新址,由华西集团公司负责所有厂区建设、设备安装调试和武器弹药生产,委托期限为五年。

在这五年内,华西公司在优先满足川军各部的基础上,有权自行管理、自行生产和销售武器装备,五年期满,华西集团公司必须无条件将四川兵工厂连同所有产权证明,完整地移交给四川省政府。

回到城里,萧益民先去医院看望老朋友张澜,请他安心养病不要担忧。

张澜吩咐侍从出去关门,与萧益民在高级病房里密商了一个多小时,萧益民才依依不舍地告别。

张澜支撑病体,坚持送到门口,望着萧益民离去的背影,眼里满是感激和希望。

萧益民回到自己的公馆,看到罗德发和军师包季卿在书房里窃窃私语,罗德发的神色激动,包季卿一直在专心倾听,没有发表意见。

两人听到脚步声,连忙回头,看到萧益民回来便一起站起来,随后罗德发低声告诉萧益民一个坏消息:

连日来城中出现不好的流言,污蔑华西集团和德国人串通一气谋取横财,还有人拿萧益民的卑贱出身说事,说他靠着百般钻营,赢得喜好男风的前总督赵尔巽宠爱,才从一个小小的茶馆伙计摇身一变,得到今天的这片基业和名声。

谣言说别看萧益民表面上温和礼貌、善待百姓,暗地里却阴险狡诈,媚外崇洋,勾结欧美列强掠夺四川百姓。

而且还有人卑鄙无耻地造谣,说萧益民很快就要娶他的亲姐姐做老婆,而他的亲姐姐曾经做过妓女,刚从良没几年!

萧益民勃然大怒,抓住脑袋上的帽子高高举起就要砸下,举到最高处时却突然不动了,如同雕塑一般愣在那里,良久,才在罗德发和包季卿担忧地注视中放下手,慢慢走到沙发前坐下,抓起黄花梨茶几上的香烟抽出一支点燃。

“小哥,二哥正在追查谣言的源头,相信很快就知道背后黑手是谁,你别生气,你一生气我就怕。”罗德发低声说道。

逐渐冷静下来的萧益民冷笑道:“不用查了,这不明摆着吗?那几个人被我算计了怀恨在心,这半年多来,他们每一步都被我吃得死死的,恼羞成怒之下无计可施,才使出这种下三滥手段。”

包季卿摇摇头:“要查!而且要彻底查清,哪怕我们暂时不去动那几个人,也要把他们的爪牙全都挖出来,一个接一个慢慢收拾掉,非如此不足以警示对手,非如此不能振作军心士气。”

“对!二哥和樊叔也是这意思,决不罢休!”

罗德发非常恼火,他是独子没有兄弟,眼前的萧益民比他亲哥还亲,决不允许任何人玷污自己大哥的声誉。

罗德发的声音刚落,包季卿的妻子和女儿、以及四姐等人匆匆跑来,哭喊着说易姐留下封信离家出走了。

萧益民如遭五雷轰顶,当即全身僵硬傻在那里,罗德发大喊大叫,质问几个女人为什么不早点儿发现?

家里的侍卫、下人全都涌来,整个书房内外惊慌失措,哭泣声一片。

包季卿大步过去,从自己妻子手中接过信,飞快阅读,抬起头严厉地喊道:“郑长泽、吴三——”

“到!”

郑长泽和吴三冲到包季卿面前立正。

包季卿沉着脸下令:

“通知骑兵营长唐五麟,立刻集合队伍准备出发,把卫队中熟悉易姐的侍卫分别打散派出去,与骑兵营官兵一起,分成三十个小队以上的搜索队,立刻开往东南西北所有路口和码头,展开地毯式搜索,一定要把易姐找回来!”

“是!”

“三弟,慢点儿……”

脸色惨白的萧益民扑上来,抓住吴三的手,连声吩咐:

“你去找大哥和二哥,发动门中所有弟兄给我找人,特别是你二哥负责的水路,立刻把所有快船派出去,传讯下游各帮会和同门弟兄,大家一起找、一起找……还有、还有所有寺庙道观,把人全都给我派出去,快去、快——”

“是……”

郑长泽和吴三领着一群侍卫冲出去,包季卿向周围的人群挥挥手示意都退下,给萧益民斟上一杯茶,坐到他对面,平静地问道:

“司令不妨想一想,你姐有可能到什么地方去了?或者可曾听她说过喜欢周围的什么地方?”

萧益民痛苦地抱着脑袋:

“什么地方……我想想……文殊院和青羊宫她肯定不会去,城里的寺庙道观恐怕都不会去,更不会回百翠楼了……嗯,还有什么地方?我再想想……”

细雨初霁,东郊十五里码头北面的水月庵里,一片平静。

古老的小庙宇周围遍植的桃李繁花不在,枝头上开始孕育蓓蕾般的果实,春风过后,悬挂在枝叶上的晶莹雨滴洒落一片,发出阵阵悦耳而又轻微的潇潇声。

光线暗淡的佛堂里,衣衫上满是尘土的易真颖匍匐在金色的菩萨塑像前方,伤痛的泪水不停沿着她脸庞流淌,日渐消瘦的身躯不住颤抖,怎么也无法压抑的伤心抽泣哽咽不断,让边上慈眉善目的两位老尼为之悲痛,她们从没见过如此伤心绝望的女子,想劝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此刻,心神俱疲、泣不成声的易真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就算是死,也要离开如今如日中天的萧益民,离开这个爱着自己、自己也深爱着的优秀男人,自己的卑贱出身对他来说只是个祸害,而没有半点儿帮助。自己虽然身子清白,但无论如何也不能摆脱妓女的丑陋身份,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的谣言到处流传,把自己和所爱的人深深伤害,自己再不离开他,就是害了他……转眼十二年了,相依为命的十二年啊!为了他自己死都愿意,何况只是离开他……

可是,真正的离开之后,易真颖才知道离开是这么的艰难,才知道离开后会生出如此撕心裂肺的剧痛。

“离开”,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她不止一次对萧益民说过,每次都换来一顿责怪,这回真正离开了,她才体会到说出来容易,做出来是这么的艰难,这么的要命。

此刻的易真颖哪里知道,整个成都城内外已经鸡飞狗走,她挚爱的萧益民派出的三千官兵、二弟麻刚发动的一千多名警察、成都洪门五个堂口六千余帮众、闻讯之后自发加入寻找队伍的数万成都民众,都在为她一个人到处奔走,“振字营”六百精骑分成五十个小队洒向各地,最远的搜索马队已经跑到了距离成都百里之外的德阳县城。

下午三点,距离易真颖离家出逃仅仅四个小时,水月庵南面两里远的十五里码头突然喧闹一片,水月庵的几个小尼姑惊慌失措跑进佛堂禀报:

“上百骑兵冲到码头不久,在一帮船夫和车夫的指点下开过来了!”

两位老尼大惊失色,一直跪在佛像前的易真颖慢慢转过来,忍着悲伤,向两位老尼磕了三个头:

“二位师太,我这就出去,决不让这里的一草一木受到损害……”

“姑娘——”

两位老尼连忙上去搀扶站不起来的易真颖,一个机灵的小尼姑飞快捡起一旁的纱帽递过去。

易真颖悄悄擦去泪水,惨然一笑:

“不用挡住这张脸了,是老天爷让我变得丑陋的,就这样吧……放心,我不会寻短见,但谁也休想逼我,否则我宁愿死!”

“姑娘,你……”

“走吧,麻烦师太扶我走出几步,我的腿走不动……”

规模不大的整座庙宇,已经被上千军民围了个水泄不通,没人冲进简朴的庙门,一名车夫打扮的汉子正在手舞足蹈地向全副武装的边军骑兵邀功,说他如何的机警,如何在城外五里亭遇到戴着纱帽看不见脸的年轻女子,如何告诉女子今天下午没有客船、晚上才有,然后又如何在无意中看到蒙脸的女子离开码头,悄悄地走进了水月庵等等。

不耐烦的骑兵队长掏出身上的五个大洋塞进车夫手里,车夫立刻识趣地闭上嘴,乐不可支地闪到一边,紧紧地抓着大洋到处张望,想不明白这么多凶神恶煞的骑兵等在这儿干嘛?有枪有刀,不冲进去搜人还在等什么?

不一会儿,喧闹的人群惊呼下来,一双双眼睛全望向庙门口,两位灰衣老师太搀扶着的白衣女子,慢慢出现在众人眼前,只见白衣女子身材婀娜,亭亭玉立,左边的脸洁白如玉,美如天仙,右边的额头上却有块吓人的伤疤,强烈的反差令所有人看得目瞪口呆,之后暗自心疼,怪老天爷不长眼。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呆呆站立的数十骑兵随即快速分开,一个个拉开战马,让出一条宽阔的通道。

没等在场上千人反应过来,十余匹高大雄奇的西域战马飞驰而来,为首那个骑在火红色战马上的年轻军官大吼一声,卫队在冲进人畜通道之前,齐齐停止前进,唯独跑在最前面的年轻军官不管不顾,在一阵阵惊叫声中策马冲到庙门前。

高大的战马被年轻军官猛然勒住,竟然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长长嘶叫,原地转了一圈,高高扬起的两只前蹄才落到地面上。

惊呼过后是一片寂静,马上大汗淋漓的年轻军官死死盯着庙门口的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强忍着泪,缓缓闭上眼,一动不动,两个老尼已经吓得面无人色,躲进庙门内不敢出来,剩下白衣飘飘的奇特女子孤零零地站在庙门正中央,任凭马上的年纪轻军官冒火的眼睛怎么盯着她,她仍旧是脸色安详紧闭双眼。

马上的年轻军官忽然举起马鞭,吓得众人惊呼后退,可是马鞭久久没落下,马上军官反而扔掉马鞭,飞快地滚下马背,爬起来一下扑上去,紧紧地抱着白衣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起来:

“姐——,你再敢离开我……我也不活了!哇……”

第103章 流言中的婚礼(下)

一辆马车被两名侍卫快速拉进人群,几个年轻的骑兵一拥而上,将紧紧相拥、哭得死去活来的司令和他的女人架上马车,放下帘子打马就走。

络绎赶来的一队队骑兵蜂拥而上,很快便在骑兵队长的吆喝声中,排出整齐有序的前进队形,前后左右护卫着马车向成都城奔去。

水月庵门前宽阔的空地上已经满是好奇的人群,一个个翘首遥望,目送马队离去,心中的感动无法用言语表达,这可比所有戏台子上的大戏要真实多了,不少人感叹地说:“难得啊!这辈子何曾见到过爱得死去活来的一对?值了!”

不知谁高喊一句“刚才那人就是萧小哥”,全场顿时一片惊呼,人群随之骚动起来,一堆堆人群不管是否相识,全都凑在一起议论纷纷,所有的谣言在这一刻完全被善良淳朴的人们唾弃,不管是村野妇孺还是商贾纤夫,无不对名震巴蜀的萧益民萧小哥竖起大拇指:

“仁义啊!”

“是条汉子!”

“贫贱不能移,富贵不相忘,真英雄也……”

“老子要去给小哥当兵……”

马队绕过高高的城墙,越过新修的大铁桥,从新开的北门直接进入振兴路,驶进绿树掩映、百花绽放的萧公馆。

提前接到侍卫通报的女眷们,早就等在正堂前的台阶下,不等布帘子拉起,四姐、七姐和包夫人已经哭哭啼啼涌上去,从萧益民怀里抢出哭得一塌糊涂的易真颖,抱头就哭,动作慢的一群孩子冲上去,围着易真颖,这个拉手,那个抱腿,依依呀呀哭得人心都碎了。

车厢里的萧益民飞快擦了把脸,钻出脑袋,站在车辕上大声吼道:

“哭什么哭?都给老子闭嘴!四姐、七姐,你们把她送到我楼上关起来,其他几个去把她的衣服都送上去……他娘的,老子看你跑!一不留神你就想翻天?真要让你跑了还得了?老子这张脸往哪儿搁啊……还磨磨蹭蹭干什么?把她给老子带上楼去,等会儿再好好收拾她,老子不发威,竟把老子当病猫了……”

一群女人顾不上擦眼泪,忙不迭簇拥易真颖进入正堂。

周围百余弟兄本来个个双眼发红,心酸不已,可萧益民这么一嚎,弄得弟兄们惊愕过后,个个想笑,看到萧益民跳下马车气鼓鼓地登上台阶,终于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萧益民大为恼火,忽然转过身,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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