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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调香师-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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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睡了多久,花溪感觉一阵凉意袭来,接着又跌入一个火热的怀抱,睁开眼对上欧阳铮笑吟吟的眸子,听他在耳畔吹了口热气,“吵醒你了……” 
 
    花溪耳朵发痒,懒洋洋地推开他的脸,撅差点此佯怒道:“彻夜不归,上哪里风流快活去了?” 
 
    欧阳铮捏捏她的脸,“昨个儿出宫后,皇上让皇子们去了御书房议事,我晚上去和子澄见面了……陛下要调滑州,秦州两处大营人马合并入岐州大营……” 
 
    花溪一凛,脸色大变“皇帝要合兵攻打西月了?” 
 
    欧阳铮却是不急,搂着花溪安抚说:“还没有……真要开战,如今准备已经晚了。入冬不宜行军打仗,要开战起码要等到开春,秦王有意派部将统领岐州大营,被皇上驳回了,派了志都任主帅,不过他将后部交给了秦王署理,平王则主管了吏部,安王负责刑部。” 
 
    “还是得让五哥早做打算。”花溪心中无法平静,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欧阳铮说:“世事无常,离开春还有半年时间,这期间还不知会发生什么,总是还有时间做些事情,今日陛下会下旨将林贵和调入上京府任巡抚,彬州大营的主帅换成了萧一鸣,林是秦王的人,萧却是平王的人,衡州大营主帅一直空缺,从副将里将刘蒙提拔上来,他是玉太傅的关门弟子,这一东一西两处人马如今是对峙之势……” 
 
    “西月内乱里,薄野宗启背后有秦王的影子,老皇帝岂会不知?他如今更怕儿子们窝里反。”欧阳铮的下颌抵着花溪的额头:“过了大祭你还是回西月去。” 
 
    他不放心花溪,今日开始,便是一场硬仗,花溪刚经历过西月凶险的战事,他不舍得再让她面对另一场阴谋角斗。 
 
    花溪低低应了一声,她留在上京,皇帝动了念头要发兵,自己性命不保外还会拖累欧阳家,想想刚刚回到大华便遇到此事,花溪心中一片怆然,不知几时才能平静过日子。 
 
    欧阳铮抱着她仰面躺着,一下下抚着她的头,轻声说:“莫怕,你不会有事!这些纷乱很快就会结束的,我还要守着你过一辈子呢……”
第228章 祭祖
  气势恢宏的太庙前,皇帝立在那高台之上,手执黄绢宣读着祭天文书。底下跪满了王公贵族、文武百官,一个个躬身垂首听着那冗长的祭文,不知是聚精会神还是昏昏欲睡,总之看起来倒还算庄严肃穆。

    宣读完祭文,献上三牲祭品,众人山呼叩拜,伏地起身,忽然有人高呼了一声:“啊,流——泪——,流血泪!”

    众人向祭坛上一看,纷纷发出讶异的抽气声,只见祭坛上三牲祭品眼中流下了血泪,这可是大凶之兆。

    花溪身子一僵,偷偷抬头看见高台上皇帝冷凝着脸,目光扫到下首某个地方,手贴着胸口,似隐忍着怒气,忽然大声喝道:“摆驾回宫!”

    顺着皇帝的目光看过去,那处跪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尹元烨和欧阳铮。此次祭祀大典虽有礼部承办,但主理之职皇帝交给了泰王,并指欧阳铮协理,这时出事,欧阳铮必定难逃罪责。

    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好好的祭天大典就这样草草结束,皇帝愤然离去,皇后带领嫔妃随之离开,现场的场面一时慌乱不堪。

    花溪焦急地望了欧阳铮一眼,而欧阳铮正好抬起头看向这里,四目相对,他投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唇角微微扬起。

    皇帝终于走了,不过谁都知道接下来要迎接的将是真正的雷霆之怒。

    马车里,花溪靠着欧阳铮坐着,手放在他的手上,不自觉地握紧,轻声问道:“出了这事,你……”

    欧阳铮只觉手上微凉,大掌包裹起她的手,放到嘴上哈了口气,又捏着掌心搓了搓,“今儿风大,出来时你怎不多穿些,手这么凉。”

    花溪愣住了,忘了说话。

    就这样,一个搓着另一个微凉的手要捂热它,而一个则静静地看着另一个,两人都没说话。直到花溪的手恢复了温度,欧阳铮才满意地点点头,“赶明儿再碰上我一夜未回,你再不注意身子,我定要罚你。”

    欧阳铮这般行止让外人看去定会大吃一惊,他素来冷漠,并不似与他齐名的洛东王世子陈鸿飞那般风光霁月,更不像尹郡王的温柔亲和,就连说这样的贴心的话语气都没有旁人的轻柔,如清冷的河水,脉脉流动,无波无澜,不过却别有一番温情流二轻二轻转,花溪心中一颤,身体里似乎涌出一股融融的暖流,安抚了那些许的惶恐和不安。

    就在花溪要开口时,车子突然停下,是王府里欧阳铮书房侍奉文书的小厮,满头大汗地来报信,“爷,宫里来人让你即刻进宫。承郡王也派人来了,让您自个儿小心。”

    花溪不自觉地抓紧了欧阳铮的手,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最后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一句:“我在家等你!”

    欧阳铮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唇角笑意飞扬,“嗯!等我回来!”

    欧阳铮下了车,花溪独自回了王府。

    换下繁重的命妇礼服,翠茗帮着卸了花溪头上的金钗珠翠,重新梳了个堕马髻,换上了家常的轻便衣裳去看王妃。

    王妃一回来就去了佛堂,花溪不敢打扰,就在屋里坐着。等了一刻钟,王妃被嬷嬷扶着从佛堂里出来了。

    “母妃,仔细身子,文宣他知道分寸,不会有事的。”花溪起身帮嬷嬷搀扶王妃到炕上坐。

    淡淡地看了花溪一眼,王妃微叹了口气,“哎,如今也只能求个安心罢了。”语气中显得疲惫,似不想与花溪多说话,摆摆手,“累了半晌回去歇着吧!”

    花溪告退离开,临出门看见王妃身边伺候的冯嬷嬷行色匆匆急地从外面进来,差点撞上了花溪。

    “世子妃!”冯嬷嬷慌张,朝花溪行了礼,眼光却往屋子里瞟,嘴上赔礼道:“奴婢该死,奴婢赶着有事回禀王妃,一时不慎冲撞了您,还请您原谅则个。”

    “不碍的,我正要离开,嬷嬷请吧!”花溪打量了冯嬷嬷一眼,冯嬷嬷赶紧收回了视线,低头退到一边,“世子妃请!”

    花溪点点头,绕过她出门去了。

    “什么事?”王妃接过丫鬟递上来的花抿了两口润了润唇。

    “王妃,庄南太妃那边派人来送信。”冯嬷嬷房间压低了声音,“禁卫军奉旨去抄敬宁侯家了。”

    敬宁侯是王妃的表亲,平日里素有些生意上的往来。一旦查抄势必有所牵连,加上欧阳铮因为祭典出了问题而被唤进宫中,王妃登时吓出一身冷汗,手不由一颤,茶杯差点脱手,“几时去的?”

    “一回宫就下了旨,庄南太妃刚好在宫里,借着取药的当口着人带信儿过来,奴婢让人过去看了,人已经到了安盛里了。”

    王妃霍一下从炕上下来,“我得赶紧跟王爷商量商量。”她一刻没停,套了外裳就往外院去了。

    洛西王正在书房与幕僚商议欧阳铮的事,听见门上报说王妃有急事寻王爷,不禁蹙了蹙眉,“请王妃进来。”

    王妃一进来见屋里还有旁的人在,朝王爷使了个眼色,洛西王挥挥手叫众人出去。

    “庄南太妃从宫里传来消息,皇上让人抄了敬宁侯府。真是祸不单行!”虽说伴君如伴虎,可往常洛西王府众人行事低调,只是在欧阳铮一意求娶花溪之后才有了变化。即使平日不过问政事,但往来交际,多少还是知道些,从和王爷谈话和各宫的反应也能揣摩到一二,皇帝并不满意文宣的亲事,或者说皇帝对西月的事务还另有打算,起初王妃便不大同意,奈何儿子相中,王爷点头,她不禁心中埋怨起花溪来,更加牵挂宫里的儿子。

    “文宣如今在宫中没个消息,万一有事可如何是好?”王妃急得声音微变,“当初我说不能让他娶西月公主,头前又拒了皇上的指婚,文宣这孩子真是……”

    饶是素日里见惯了风雨的洛西王,此刻听到这个消息也不禁皱眉,脸上神色微变,在屋中踱步,片刻才道:“现如今说这些有何用?人娶都娶回来了,再说了,敬宁侯那边的生意我早叫你不要掺和……圣上那里早就对文宣在西月之事上的态度颇有微词,抄敬宁侯府却不仅是在警告咱们,怕是圣上早就看中敬宁侯手里的银子了……他们出事了,要罚也不是咱们一家的事,你且宽心,文宣心中早有计较,一切等文宣的消息再做打算。”

    窗外起了风,吹散了枝上泛黄的树叶,洛西王看着窗外叹道:“树欲静而风不止……”
  “静娴是个好孩子,只可惜……万一皇上真要动西月了,只怕会跟咱们要人,哎——”洛西王长长地舒了口气,“我还有事,你先回去歇着吧,皇上暂时还不会动欧阳家的。” 
 
    王妃没有再说什么,点点头返身出门去了。 
 
    花溪回了院子,拿着书册一字没看进去,于是撂下书册站在窗前发呆,一站便是一下午,直到金乌西坠掌灯之时,门上才说欧阳铮回来了,不过一回来就去了王妃院子。 
 
    花溪没在意,不多时却有婆子来报信请花溪过去一趟。花溪问出了何事,那婆子支吾了半天,才说:“奴婢只负责报信,不晓得出了何事,不过世子爷这会儿正在王妃屋里。” 
 
    花溪没再多问,换了衣裳直接去了王妃的院子。 
 
    花溪进了屋,看见王爷,王妃和欧阳铮都在,只是屋里的气氛有些压抑,每个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她上前行了礼正要坐下,欧阳铮突然站起身,拉住她就要往外走。 
 
    王爷在身后喝道:“文宣,坐下!” 
 
    欧阳铮脸色极差,“你们不必从花溪身上下手,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答应那事的!” 
 
    王妃急了,“如今这都什么时候了,王爷说那是权宜之计。你没问过你媳妇的意思,怎知她不会答应?” 
 
    花溪一头雾水,不知这三人这是唱哪一出,“文宣,有什么事坐下来说清楚了再走,别让父王和母妃担心。” 
 
    “是是,还是静娴识大体。” 
 
    花溪拉着欧阳铮坐回原处,上首王妃道,“刚刚在宫里,皇后娘娘和太后求情,陛下开恩,赦了文宣的罪责,只是罚了一年的傣禄,卸了他手上工部的差事……不过还有道旨意是下给你的。” 
 
    “我?”花溪吃了一惊,这事怎么又扯到自己身上。 
 
    只听见王妃继续道:“祭天出岔子,钦天监上书说要阴月出生的命格贵重的皇族女子去寺院诵经百日,以避祸患,宫里阴月生辰的有尚华公主和锦嫔娘娘,另外还有你,皇上下旨让你们三人陪同庄南太妃到南郊兴善寺礼佛百日……” 
 
    花溪一直听着,在听到礼佛百日后,愣怔了一瞬,随即明白了过来,目光微沉,平静得有些可怕。王妃瞧见不禁一滞,只觉得花溪的目光不知怎的与文宣生气时的目光一模一样,顿了顿才道:“为大华先祖祈福。” 
 
    花溪自嘲一笑,欧阳铮与自己成婚就不是皇帝援意的,后来又当殿拒婚,加剧了他对洛西王家的犯忌。她岂会不明白这道旨意是在警告欧阳铮和自己,他的无上权威容不得半点挑战,他已经给欧阳家留了面子,先调开自己,然后势必重新赐婚,即使不是符三娘,也有其他的张三娘,李三娘。 
 
    “您莫要瞒我?这两道旨意后面,是不是还有一道百日之后的赐婚旨?”花溪鬼使神差地将自己的想法脱口而出。 
 
    王妃脸色一变,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怎么会?今儿不是碰到这档子事,钦天监给陛下出了个化解的法子,所以才有了祈福之事。你别多想,不过百日就能回府了。” 
 
    看样子自己猜对了,王妃的反应不是说明了一切……时隔一月,大华皇帝的行为无疑是告诉众人,他要动西月是势在必行! 
 
    花溪一时失神,落在欧阳铮眼中,却以为是默然神伤,他抬手握住花溪的手,“我就承过你的事,不会改变!即使皇帝也不行,我不会让他有机会下赐婚旨的!” 
 
    花溪转头看向欧阳铮,他的目光深沉坚定,透着无限的力量,他从一开始就是这样,自信,沉着,仿佛天塌下来也有他为你顶着。欧阳铮之于她,说是犹如神邸一样的存在都不为过。 
 
    她轻轻地点点头,“我信你!” 
 
    “文宣,浑说什么,你要造反不成?”王爷厉声喝止,“你贸然去西月,我没阻拦你,是知道你做事有分寸,不会损害欧阳家的利益。可今次之事关欧阳家生死,你怎能这般意气用事?!” 
 
    “今次的祭典上每个环节如何行事,何人负责都是通过我,泰王与礼部尚书两人商议后定下的。祭品是按时辰宰杀献祭,要在这上面做手脚,定是熟悉整个祭祀过程之人。我与尹元烨总不会自己害自己,若说此事谁受益最大,自然是平王。这明眼人都能看出的粗陋手段,陛下却不曾查问就此定罪,难道他就没有看出来?或者说,一开始便是他授意为之的……” 
 
    欧阳铮气愤之极,但语气却仍是那般波澜不惊,饶是洛西王恼怒他的话语,却也不好发火,只无奈道:“文宣,你既知陛下的用意,为何当初还要搞旨?” 
 
    欧阳铮摇摇头,“即便不搞旨,他的戒心也不会减少……父王,陛下这两年脾气愈发古怪,疑心又重,你虽忠心,但他却未必这样认为。再说,梅妃的事难道您忘记了……我不想欧阳家最后落得家破人亡!” 
 
    洛西王身子一震,坐在那里木木地说不出话来,王妃在他身边轻轻地叹了口气,“静娴这次是受了委屈,你父王和我有何尝愿意如此?这不是没法子,大局为重,无论如何,先应付了眼前的事再说吧。静娴,你看呢?” 
 
    是了,现在根本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花溪相信欧阳匈说过的话,只是如今这时候,什么都比不得性命重要。花溪冷静了下来,也对欧阳铮摇头道:“……不过是诵经念佛,难不倒我的。”原本要说的话咽了回去,总觉得那些“我不能拖累你”之类的煽情的话说出来显得太矫情,也太虚,既然明知事不可违,那她就不会搞旨,虽然王爷和王妃的态度让她心里生出些怨气。 
 
    刚刚的薄怒到现在的沉寂,花溪好像突然想通了一样。只是她越是这样放得开,欧阳铮心里越不好受,感觉自己让她受委屈了。 
 
    不知是因为和欧阳铮争执还是想起了旧事,洛西王显得有些疲惫,挥手打发花溪和欧阳铮,“既如此,你们也回去早些歇着吧,斋戒沐浴三日后,随庄南太妃起行。” 
 
    两人从王妃院子里出来,天已经黑了。 
 
    “用过膳了吗?” 
 
    “还没。” 
 
    花溪打发人回去备膳。 
 
    “走着回去吧。”欧阳铮说,花溪点头应了,两人没有坐轿,沿着石子路往前走。 
 
    道旁石柱油灯都点亮了,散发着柔和的光晕,远看像一颗颗小星,照亮了暗夜迷茫的前路。 
 
    花溪捧着手轻轻哈了口气,下一秒手就被欧阳铮捉到了手里,“出来的时候怎么没戴暖手?” 
 
    她没心没肺地笑着说:“听你回来了,走得急就忘了。”感觉欧阳铮手里熟悉的温度,花溪不由心中酸涩,眼泪无声无息地涌了上来,打湿了眼眶,还有三天,然后就要分开,也不知再过几个月他们两人还能不能这样安安稳稳地散步? 
 
    光线暗淡,可依然能看清她脸上落下的晶莹,欧阳铮有些无措,抬手胡乱地摸着花溪脸上的泪,有些粗糙的指腹轻轻刮过花溪的脸颊,有些痒,有些痛,“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没事,风眯了眼。”花溪暗自唾弃自己,借口真拙劣。 
 
    欧阳铮知道她是为了什么难受,心疼地看着她,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这里风大,赶紧回吧。” 
 
    “嗯”她转身往前走,一不小心踩到路边,闪了脚,本不是特别疼,只是因为心里不舒服,这疼痛似乎放大了,花溪刚敛去的泪又涌了上来。 
 
    “扭到了吗?” 
 
    “没事。” 
 
    空气中传来一声叹息,“上来,我背你!” 
 
    花溪还没反应,欧阳铮已经背转身示意她上来,她愣了愣,往四周看看,小声道:“这是在府里,传到父王和母妃耳朵里,定要说我不懂规矩了。”虽然她很想让他背着自己走,但这行为于理不合。 
 
    “那换抱的好了?”欧阳铮一本正经的脸说出这么不正经的话,让花溪再一次呆住了。 
 
    “听话,快上来。” 
 
    花溪趴到了欧阳铮的背上,不甚宽厚,却异常的温暖。她伸手环住他的脖子,脸贴着脸,原本因为被迫分开的伤感也被这温暖冲淡了。 
 
    欧阳铮一步步背着花溪穿过那条燃着星灯的小道,背上的人儿没什么重量,他低声道:“等从寺里回来,得想法子补补身子……父王和母妃盼孙子盼了好些年了。” 
 
    花溪脸一热,粉拳打在欧阳铮望上,头埋在颈子间,含糊地说了一句,“没正形的——那会儿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你身边说不定又有了人了…… 
 
    “我说得是实话。”欧阳铮看着前路轻唤了一声,“花溪。” 
 
    “嗯?”他背上的暖意让她贪恋,恍惚间又有了些困意。 
 
     “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信我!好好在寺里等我接你!” 
 
    欧阳铮的声音变得飘渺,花溪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嗯”,便睡着了。
 第230章 避难
    
    兴善寺位于上京城南二十里,但鲜少有香客,究其原因,是因为此处乃是专供大华皇室礼佛的皇家寺院,闲杂人等不得擅入,只有特定节日才会对外开放山门,,为公众讲经说法或是施粥布药。寺院气势恢宏,后山的风景也是绝佳。说好听点就是环境清幽雅致,说不好听点就是人迹罕至。里面的人除了和尚、有身份地位的修士,有三两个寄住在后山读书的贵族子弟,另外还有一处别苑养着几个特殊的人,据说是上京几个大贵族府里犯事的姬妾。
    这次随着庄南太妃通行的除了花溪,还有皇帝的八公主尚华公众和锦嫔娘娘。花溪曾在皇家宴会上与尚华公众见过两面,加上尚华与花溪年级相仿,虽原本是点头之交,但因为这次成了难友,倒是比宫里放开了许多,在寺里没两日便与花溪熟识了。
    因为能出宫,哪怕就是换个地方呆着,尚华也充满了好奇,活像是个出笼的小鸟,没事就叽叽喳喳地给花溪讲八卦。那些各府里的八卦,别苑里的那几个小妾的种种都是这位公主大人告诉花溪的。至于那位锦嫔娘娘,除了礼佛念经时,大多都陪着庄南太妃,平时除了必要地招呼礼节鲜少坐下来月花溪和尚华闲话,倒是常派人送些果素点来给花溪。
    日子虽然烦闷,不过对于在翠屏山里生活了十多年的花溪来讲,这根本算不到什么,加上兴善寺的佛香和篆香在大华颇有些名气,花溪没事还与寺中的师傅研讨些制香的方子,收获颇丰。
    十月初五,达摩祖师寿诞日,兴善寺主持开坛说法,山门对外开放一日。
    花溪随着庄南太妃殿后在后舍经堂诵完经文,庄南太妃说要去聆听佛法,点了锦嫔同行,至于尚华和花溪并未强求,两人便辞了太妃,去后山下赏菊。两人游了一个时辰,便各自回房歇息。
    刚走近院子,就看见一队人马在院外等候,老远就能看见敞口的院门口,翠茗还有随行的丫鬟都站在院子里。
    “来者何人?”院子外守卫的兵士大喝了一声。
    “公主。”白兰看势头不对,想让花溪离开,不想花溪却道:“不能退。上去看个究竟。”此时再走,别人真以为她心里有鬼。她不再是那个孤女,她是西月的公主,是欧阳铮的妻子。她在外代表的不是她一人。
    花溪走上前,冷声反问道:“皇家寺院妄动兵戈,你们意欲何为?”她虽然已经遵照大华皇帝的意思禁于兴善寺,但不代表她身为西月公主的尊严受到侵犯而忍气吞声。
    一个身着玄色袍服腰系犀角带的高壮男子从人群后走了出来,拱手朝花溪道:“下官尹正见过静娴公主。只因天牢走脱一重犯,一路逃逸到了兴善寺附近。所以标下是奉旨前来搜拿,不当之处还请公主见谅!”虽是解释,可尹正的态度冷硬,丝毫没有因私闯失礼之处赔罪的意思。
    一听到来人的名字,花溪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蹙,这人她听欧阳铮说起过,出身尹氏旁宗,去年异军突起,剿了东海一支海盗,颇受皇帝器重,破格提拔入京,任禁军副统领,年前又娶了泰王妃弟媳的庶妹,说起来他应该是尹元烨那派的人。只是这几日,大华皇帝在东山围场狩猎,身为禁军副统领的尹正怎么会没有随驾,而是出现在兴善寺?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本宫与尚华公主刚刚游园回来,就看见统领在此处兴师动众地搜查人犯,事先都未曾派人通禀一声,看来本宫这个和亲公主在你们眼中连平常百姓都不如了?还是统领怀疑本宫私藏人犯,所以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顾了?”
    花溪面色冷凝,看得尹正直冒汗,本来听闻这位静娴公主本是孤女,性格清冷,不喜交际,遇事能避则避,没想到也是不好惹得主儿。只是他奉命前来截杀,顺着血迹追了进来,万不能将人放跑了。
    不想,花溪话音刚落,院中搜查的士兵出来了,看神情也知道没有搜到人。花溪冷眼瞧着,不忿道:“本宫来是为大华祈福,不是来受人欺辱的!来人,去请庄南太妃过来。本宫得让她老人家给评评理!”
    尹正硬着头皮放软姿态:“公主息怒,事情紧急,标下也是担心公主和太妃等人的安全,才未及通禀。只是标下现下还要捉拿逃犯,事后自会向陛下的公主请罪!走,去别处搜查!”
    尹正带着人马匆匆退走,白兰欲上前理论,被花溪拦下了:“无妨,让他们走!”她本来怕有人设计陷害,想早点送走这帮瘟神,这会儿没查到什么,赶紧走了干净,再去理论又闹出什么事来就难收场了。
    人退走了,留下一院子兢兢战战的奴仆,花溪吩咐白兰和翠茗安抚好众人,自己先回屋里。
    刚换了衣裳处理,忽地嗅到一股血腥气,让花溪的身子一僵,下一刻就听见有人唤了声:“花溪。”
    柜子后阴影里走出一个人,头发凌乱,衣衫上划开了一道道口子,赫然是尹承宗。
    “尹大哥,你怎么……”花溪没料到,尹承宗在看到她的下一秒突然倒在她怀里。她将人拖到炕上,尹承宗腹部渗出的血迹吓了她一跳。
    花溪蓦地一惊,莫非尹正要找的人就是尹承宗。
    她急急走到门口,让人唤了白兰回来,又吩咐人不要打扰。
    白兰进来后一看床上的人,便明白了花溪的意思,径直走过去把脉验伤,处理一下伤口,上了药:“郡王伤势不轻,奴婢还要再去寻些药内服。”
    花溪看了看炕上眉头紧蹙的尹承宗:“恩,你自己小心,走时把翠茗叫进来帮忙。”
    不知过了几时,躺在炕上的尹承宗猛然睁开眼,看着陌生的屋顶,记忆里自己躲过暗箭沿着围场后崖逃到附近的兴善寺……后来避开追兵,好像见到了花溪……
    “尹大哥,你醒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宫变(上)
    
    甘冽似泉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尹承宗侧头一看,迷蒙的双眼顿时一亮,眼前明眸潋滟、冰肌玉容、皎洁如莲的女子不是花溪是谁。这才忆起自己昏迷前的事情来,围场受伤又有人追杀,硬撑着逃到了兴善寺,也是因为潜意识里花溪在此,她是自己相信的人,所以在见到她一瞬便放松了警惕,昏了过去。
    “多谢花溪妹妹救命之恩”虽然花溪嫁给了欧阳铮,可尹承宗却从未叫过她嫂子。此时他想起身想谢谢花溪,不想扯到了伤口,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扭曲,哪里还有平日的风流倜傥。
    花溪扶他坐好,忍不住笑出声来,“得了,快躺着吧你不陪着皇上围猎,倒有功夫来我这小院做客?”
    除了脸色苍白些,尹承宗倒是恢复了他那副慵懒的模样,他笑望着花溪,勾勾唇角,无奈道:“本来是去围猎,不过打着打着给人当了活靶子,苦命——八成是我这玉树临风的模样太招人眼了……哎这不,兴善寺离围场近,我就跑到这里看看妹妹。”
    花溪被尹承宗逗乐了,不过看他不想多说受伤的事,她便没多问,只道:“你这伤白兰说要歇个三五日才能下床。这屋子我让与你了,赶明儿你这个大华皇家第一富豪可要好好谢我”
    “那是一定,就算没这事,我还能少得了你的好处。”尹承宗就着花溪手里的水杯喝了一口,抿抿嘴,“可这皇家第一富豪的名头可轮不到我头上,文宣可不比我穷。”
    花溪俯身掖了掖尹承宗的被角,清雅的莲香萦绕鼻端,不再是熟悉的橘香,但更适合她的性子,尹承宗一阵恍惚,那温柔动人的脸离自己这般近,明明触手可及,却有心无力,还有不能……心中蓦然一痛,这般温馨相处终究维持不了多久,剩下的只有遗憾。
    尹承宗暗嘲,若是自己没那么多顾虑,没那么看重权势,也许她早就是他的人了。曾寄希望于她不会那么早嫁人,可没想到,一场战争,她便已为**。若换做别人,他也许还会争上一争,可她的丈夫是欧阳铮,他最好朋友、最重要伙伴,他曾经承诺过永远不会背弃的兄弟,叫他如何去争如何去抢?他做不出那背信弃义的事来只能太息,终还是错过了……
    他这一失神间,花溪已站起了身,“你先歇着,我让人给你弄些米粥来。这里离后山菊园近些,那边有一处储存杂物的僧房,尹正他们若是再来,你可以去那边躲躲。”
    尹承宗回过神,点点头,脸上不复调笑的神态,多了几分怅然和哀痛。花溪没去深究,只当作没看见转身离开了。
    过了五日,尹承宗终于可以下地了。花溪这几日可没少找借口挡尚华的驾,而上京传来了承郡王围猎落崖失踪的消息,她询问尹承宗的意思,看他有何打算,毕竟他呆在自己屋里也不是长久之策,时间长了总是会让人起疑的。
    “你受了伤,每日清汤寡水的,又不敢在厨房里给你张罗补品,只能偷着炖点燕窝。本来若就我一人在这里,你住多久都无妨。可这两日尚华被我挡了两回了,长此下去总不是个办法。”说着,花溪便将炖好的燕窝递给尹承宗,“文宣知道你在这里吗?还是你要瞒着所有人演一出‘诈死’?”
    她可不觉得尹承宗没法子与外面通消息,自己有半日不在院子里,留守的暗卫只剩下一人,而且她特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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