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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调香师-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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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梳道:“公主说前几天在山上时在您这里闻过两瓶香精油,想洗头发时加两滴,让我过来问问郡主可还有?”
  花溪坐在镜子前梳头发,“我这次出来带了三四种,不知姑母要的是哪种?”
  玉梳忙赔笑道:“都是奴婢疏忽了。公主说是一种芝南国西边出产的菊花炼的,还说郡主说那菊花瓣可以美容养颜。今儿公主回来,突然说想起了那味道,越想越觉得特别。虽是菊花,但味道偏甜,倒不似西月的那些味道清冷萧瑟,让人觉得暖洋洋的。正适合今日这种天气用,另外还有您特制的丁香油,公主吩咐奴婢两样都讨一些。”
  花溪轻点点头,“我知道了。翠茗,帮玉梳去取金盏菊和丁香香油。”
  “多谢郡主!”玉梳福福身,随翠茗去取东西了。
  打发了玉梳,花溪洗了个澡,又吃了一杯茶,坐了一刻才起身道:“走,去看看荀大小姐要来干什么?”
  白兰和木犀陪着花溪去了前厅,荀柔一见花溪出来,忙站了起来,“郡主!”
  花溪在上首坐下,“坐吧!来人,怎么没给荀姑娘上茶?”
  木犀忙道:“奴婢疏忽了,这就去沏茶。”
  花溪朝木犀使了个眼色,又对荀柔说:“奴婢不懂事,让荀姑娘见笑了!”
  “哪里哪里……”荀柔讪笑,心中暗骂,还不是你不让奴婢给上茶的?现在装什么装啊?罢了罢了,为了看你倒霉,今儿我忍了。
  “荀姑娘有何事?”花溪问道。
  荀柔不好意思地笑着说:“荀柔知道郡主擅理香,随身带的香品也齐全。今日我来是想跟郡主求样东西?我知道郡主这里一定有。”
  花溪挑了挑眉,“噢?不知姑娘要什么?”
  荀柔说:“我从沐兰那里得了个方子想试试,缺一味金盏菊香油,我派人去问了虞恒公子,公子说他那里没有,您这里刚好有,所以想问您讨一些。”
  花溪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垂下眼眸,接过木犀递过来的茶杯,“不巧得很,本来还有些,刚刚玉梳过来讨去了。若是姑娘不急,赶明儿回了天都,可以直接到香坊里去拿。”
  “啊——原来我晚说了一步……”荀柔面露疑惑之色,喃喃道,“我还以为郡主还在为以前公主帮忙调停的那件事生气,不愿许给我呢。”
  木犀看不过去,张嘴要反驳,就听见荀柔又谦恭道:“既然是公主讨走了,我就不打扰郡主了。我这人心直口快,刚刚话中多有得罪,望郡主不要见怪!荀柔就不打扰郡主休息了。”
  荀柔站起来福福身,转身朝门口走去,谁知走出了三四步,却又停了下来,回身道:“荀柔突然想起件事,闷在心里很久了,想与郡主说说。”
  “请讲!”花溪纳闷荀柔变脸真快,摸不清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荀柔犹豫了一下,忽然正色道:“不知郡主可否屏退左右?”
  花溪朝白兰看了一眼,白兰招呼左右侍候的丫鬟。白兰和木犀站在厅门口,却没有出去。
  “这……”荀柔看了看白兰和木犀,“这话最好没有旁的人听去,免得传出去对郡主不好。”
  “荀姑娘故弄玄虚了半晌,有什么想说的话,直接说好了。”花溪举着茶杯轻抿了一口,“她们是我的心腹,在这里不过是担心我的安危。”
  荀柔勾了勾唇角,往前走了两步,沾着杯里的茶水,在桌上写了几个字。
  花溪瞄着那些字,面色阴沉,“这是何意?”
  “自然是字面的意思。”荀柔拿帕子擦了擦手指,“郡主魅力无双,倾慕者众多,如今多的这位……呵呵,他离经叛道的事做的多了,还请郡主自己多多保重。”
  “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花溪目光冷然,“荀姑娘何时变得这般好心了?”
  荀柔用帕子遮着嘴轻笑了一声,然后低头凑近花溪,悄声道:“我不是好心,我是想看好戏……”
  荀柔直起身子,抚了抚额角,“啊呀,我今日受了风,头有些疼,胡言乱语,还请郡主别往心里去。荀柔要去公主那边讨些精油来,先告辞了!”
  荀柔施施然离开,唇角带着自得的笑容。木犀朝她的背影撇撇嘴,“这熏肉是不是脑袋坏了?今日怎么说话这般颠三倒四的,莫不是疯了?”
  白兰走回花溪身边,“郡主,怎么了?”
  花溪回过神,摇摇头,“没事……白兰,你跟去看看她做什么了,莫要惊动了她!我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第一百九十四章 花逝(下)
  白兰出去后,花溪想小憩一会儿,结果躺在榻上一闭眼,脑海里就闪现出荀柔在桌上写的那一句话,心思越发不能平静,翻来覆去总是睡不踏实。
  半个时辰后,白兰回来了。进了外间,翠茗正纳鞋底。
  白兰低声问:“郡主呢?”
  翠茗指了指里面,“说要睡会儿,我在外面听动静,好像没睡着……要是有紧要事,你就直接进去吧……”
  白兰寻思了一下,“今儿郡主淋了雨,还是让她再休息会儿。”
  “说起这事,我倒是想起来了。”翠茗停下了手里的活计,问道,“郡主她怎么会淋了雨的?”
  白兰苍白的脸上微微泛粉,神情也有几分不自然,“我是做丫鬟的,不能非议主子。这事你要问还是直接问郡主吧”
  翠茗不禁心里犯嘀咕,平时木讷板直的白兰怎么会露出这种害羞的神情来?转念一想,似有所悟,“我知道了,你们是不是碰见欧阳世子了?”
  白兰没说话,僵直地点了点头。翠茗顿时了然,当下笑了笑,不再说话。
  “是白兰回来了吗?”忽然,里屋传来花溪的声音。
  白兰忙应道:“正是奴婢”
  “进来吧”
  花溪从榻上坐了起来,“如何?”
  白兰取了衣裳给花溪披上,“郡主莫急,先把衣裳披上,今儿在湖边淋了雨,别再着凉了。”
  看花溪穿上衣裳,白兰才说:“荀姑娘先去了疏影馆,约莫一刻便出来,接着去了汀兰苑,然后就回了自己的院子。中间并无再见过其他人,也无甚行止异样之处。”
  花溪总觉哪里不对,又细细问了白兰两遍,却没发现有何处不对。思前想后,花溪唤了翠茗进来。
  “郡主找奴婢何事?”
  花溪吩咐说:“你拿着那盒香脂去趟疏影馆,就说这香脂护肤有特效,送给公主试试。另外,从旁打听一下荀柔在公主那边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是”翠茗应诺便去了疏影馆。
  “要不,奴婢去沐兰姑娘那边看看?”白兰虽不知荀柔有何不妥之处,但花溪如此谨慎定有她的道理,暗忖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遗漏之处。
  “不必了,本就与她不熟,贸然过去反倒显得突兀。”花溪摆摆手,“最好是我想多了……”
  翠茗去了不多时就回来了,“荀姑娘去问公主讨金盏菊香油,公主分了她一些,留下聊了两句,她便告辞了。”
  花溪又问:“她没告诉公主要去汀兰院吧?”
  “没有,公主院子里的丫鬟们不知道她后来的去向。”翠茗不解,“可是出了什么事?”
  花溪摇摇头,“没有,只是我暗自揣测罢了。好了,你们都下去吧。忙活了一下午了,让人备饭用膳吧。反正明日就回天都了,这别人家的地方再好也不如自己的地方。”
  “是,奴婢这就去”
  翠茗退到外间,白兰着花溪梳头。
  花溪对着菱花铜镜坐着,目光落在梳妆桌上一排香脂胭脂盒上,细细回忆今早上开始到现在发生的事,先有沐兰来问方子,后有荀柔来讨精油,而荀柔事后还去了汀兰院,莫非是给沐兰送那金盏菊精油?这绕来绕去,都是围着香方和香精油打转。
  花溪忽然有些后悔将香精油给怡真,虽然不是她亲手,可辗转了一番还是到了荀柔手里,也不知这里面有什么蹊跷?薄野宗启和荀柔到底打没打别的主意?
  花溪心思飞到了别处,任白兰唤了几声,想问她要梳什么样的发饰都没听见。
  “郡主,郡主……”
  “您若不放心,奴婢待会儿就去荀柔姑娘那边盯着”
  “不,你别去了。”花溪不同意,“这别苑里晚间防卫更严密,你还是别在外面走动,免得生出别的事端来。况且我这里虽然有暗卫,但那些人都是守在外头,近不得我的身。有你留在我身边,我能踏实些。”
  白兰放下花溪的头发,拱手应道:“是,奴婢遵命”
  花溪点点头,“头发随便扎一下就行了,自己屋里吃饭,不必那么讲究了。白天劳神劳力,用完膳我要早些休息。”
  花溪用完晚膳,在屋里站了片刻,便洗漱上床。
  窗外的雨还在下,花溪让人撤了熏香,靠在床边看了会儿书,不一阵困意就上来了,花溪翻身躺下睡了。
  睡到后半夜,花溪被白兰从睡梦中叫醒,“怎么了?”
  白兰神色严肃道:“郡主,意林馆那边出事了。暗卫探查回来说……”
  一听意林馆,花溪神色一凛,那是荀柔住的地方。
  “说什么了?”
  白兰低声说:“荀柔死了。”
  “什么?”花溪以为自己幻听,“荀柔她……”
  白兰点点头,坚持道:“千真万确”
  “可知道几时的事?如何身亡的?”
  “暗卫去的时候,人已经被发现死在屋里。院子里巡逻的侍卫很快就到了,暗卫行动多有不便,所以其他的现在无从得知。”
  花溪脸色一沉,虽说她与荀柔敌对,乍一听她死了,心里忍不住咯噔了一下,本以为荀柔她会暗地里耍什么手段,没想到一转眼人就殁了。这事来得太突然……
  “郡主,郡主,不好了,出事了”木犀从屋外敲门进来。
  花溪从床上起来,扯了件衣裳披在肩上,“慌慌张张的,怎么了?”
  木犀脸上还带着雨珠,轻声说道:“刚才三王子派人来报,意林馆住的荀姑娘殁了……还有……”
  木犀的声音颤巍巍的,显然是受了惊吓,话说到一半,一口气没喘上来,猛地咳嗽了两声。
  “还有什么?”花溪先一步知道荀柔死了,情绪缓冲了一下,并没显出太多震撼,只是她心中疑惑更深,不安也在放大,“慢慢说。”
  木犀语带哭腔道:“还有,虞恒公子那边也出事了……虞恒公子他突然发了疯,后来让侍从给打晕了才安静了下来,可人却昏迷不醒。王妃得了信儿也晕过去了。”
  “什么?”花溪眼睛睁得老大,惊诧万分,一夜里怎会发生了这么多事,荀柔死得本就蹊跷,怎么虞恒也出了是,这背后到底是谁在搞鬼?

第一百九十五章 波澜(上)
  木犀刚来回报不久,看门的婆子急慌慌地跑来,在屋外喊道:“郡主,奴婢有急事求见”
  “进来吧”
  翠茗引婆子进来,婆子边走边抹额上的汗珠,一瞧见花溪,忙焦急道:“郡主,大事不好了。侍卫不知为何把院子都给围起来了,说有刺客,不让任何人出入。”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婆子退了出去,花溪转头朝翠茗和木犀道:“翠茗,你去安抚一下其他人,叫他们莫慌张。木犀,你去看后罩房里有热的吃食没有,半夜被人起来,连肚子都跟着起哄。”
  花溪这一打趣,屋里的气氛缓和了许多,不见有刚才那般紧张,木犀和翠茗应诺出了房门。
  待二人一出门,花溪脸色一凝,“白兰,想法子让人给父王带个信儿……”
  “是,奴婢遵命”
  白兰要出门时,花溪又叫住她,蹙眉道:“另外,让人注意着咱们院子里的动静,我怕有人生事……”
  白兰一走,屋子里就剩下花溪一人。
  花溪起来推开了窗,窗外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残存的雨水顺着屋檐上掉下来,打在青石地面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响声。
  看向窗外淡青色的天,花溪低声呢喃道:“天都亮了啊……人也快来了吧?”
  这时,木犀端着红漆木盘走了进来,“郡主,奴婢给您包了馉饳,你赶紧趁热吃。”
  “嗯先放着晾一下,我去换件衣裳,说不定一会儿就会来人了。”
  花溪收回了目光,离开窗边去净房漱了口,换了衣裳出来,才坐下吃了两口;翠茗来报说:“志都王妃派人来请郡主到虞恒公子住的晓缘居去。”
  “还有旁的人去吗?”
  “说是公主那边也去了人。”
  木犀一听,嘟囔道:“这一晚上人心惶惶的,这时叫人过去,莫不是又出了什么事大?”
  花溪放下碗,“管他出了什么事,过去看了不就知道了。翠茗,过来给我梳头。木犀,你去叫白兰来,跟我一道去。”
  白兰回来了,朝花溪点了点头。花溪才稍稍放下点心,翠茗帮她收拾妥当后,她便带着白兰出了大门。
  到了门口,一打眼,两排站了两队侍卫。一顶软轿子停在门口不远处,除了抬轿的婆子,另外还有四个侍卫候着。
  一个婆子迎上来,给花溪行礼,“郡主安康我们家王妃派奴婢来请郡主到晓缘居,昨夜府里出了事,王妃怕有刺客混进内院,万一伤了郡主的千金之体,她无法给信王爷交待,所以特地命人护送郡主过去。”
  花溪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走吧,莫让王妃久等了。”
  婆子小心翼翼地看着花溪的脸色,生怕她会误会王妃的意思而迁怒自己,见她虽然冷淡,但并未迁怒自己,顿时放下心来,“是,是,郡主请上轿”
  行了一刻,花溪到了晓缘居。
  怡真、泰王、薄野宗启、乐依、菲力和欧阳铮、尹承礼等人都到了,却不见志都王妃。
  花溪给其他几人见了礼,在怡真身边坐下。
  怡真小声问道:“昨夜的事……你知道了吗?”
  花溪的唇瓣动了动,“嗯,早上有人来报过了,具体的事情还不清楚……”
  花溪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放杯子时侧头瞄了眼怡真,用极低的声音问道:“志都王妃寻咱们来有何事?”
  “哪里是王妃寻咱们?”怡真扬扬下巴,朝上首看了一眼,回头道,“你没瞧见,宗启在上首坐着……”
  花溪轻嗯了一声,目光扫了一眼对面,掠过欧阳铮时,两人只相视一眼,便默契地错开了目光。
  薄野宗启见人到齐了,站起来,拱手揖礼道:“今早请大家过来,主要是给几位贵客致歉。昨夜园中出了事,我表妹她遭遇不测,不幸身故……虞恒公子昏迷,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加上王妃心力憔悴,这会儿身体不适,所以园中没个主事的人,王妃就把园中的事情暂且交给了我料理。事急从权,昨夜出了事,宗启担忧诸位安全,所以后半夜下令给各院加派了人手,宗启在这里还请诸位谅解”
  尹元烨搭腔道:“三王子还请节哀顺变。您是为了我们诸位的安危着想,我们自当理解。”
  其他人也同声附和。
  薄野宗启忙道:“多谢各位体谅”
  坐在旁边的乐依问道:“不知虞恒公子情况如何了?”
  薄野宗启回道:“谢二王子关心虞恒性命无碍,是昨夜调香时中了香毒,所以才会昏迷。”
  “那荀柔姑娘又是因何身故的?”
  薄野宗启不禁叹道:“此事说来蹊跷,他两人昨夜并不在一处。表妹的死因还未查明……院中的大夫不敢确认,我已派人连夜回京,请御医和刑部的府仵作前来,今日下晌就能到了。”
  “既然三王子有事,那我等也不必在此处久留了。”菲力朝薄野宗启说了一声。
  “这……”薄野宗启有些犹豫。
  怡真见状,轻轻皱了皱眉,开口道:“宗启,这是咱们西月的事,就不必劳烦几位客人也留在此处了。志都王府和荀府很快会派人过来。你暂且负责此地的事务等他们来人接手。你还是先派人送诸位客人回天都吧?”
  宗启忙道:“姑母说的极是。这事咱们的家事,我一会儿便派人护送泰王、二王子、四王子和两位世子回天都。”
  菲力转过头询问乐依说:“哥,咱们今日和花溪一起回天都吧?”
  话音刚落,那边薄野宗启已经开口道:“姑母也说是家事,还请姑母和静娴先留一留。”说完,他又歉然道,“打扰诸位了,宗启抱歉之至。来人,送诸位王子、世子回去。”
  众人起身,与薄野宗启等人告别。乐依起身告辞,菲力想起刚刚是自己先开口说要离开,再想开口说要留下已是不能,气恼地瞪了薄野宗启一眼,回身走到花溪身边,悻悻瞟了眼花溪,想要说话,却被乐依拉住,叫他给怡真行道别。
  菲力给怡真打过招呼,又冲花溪点点头,“我们还有些日子才走,咱们天都再见”
  花溪起身还礼,“嗯天都再见。”
  菲力和乐依先离开了,紧接着尹元烨等人也走了过来。
  “静娴郡主,今日一别后,莫忘了你我约定。”
  “约定?”
  尹元烨道:“郡主贵人多忘事,昨**才应承要去送小王和五儿,一夜便忘了?”
  花溪不耐道:“哦,自然记得王爷无须多此一举。”
  尹元烨笑了笑,“郡主能来,小王自是欢喜,只是怕郡主被别的事绊住了,故此冒昧提醒一句……此间无事,小王告辞了”
  “送王爷”花溪福身相送,只觉尹元烨笑得意味深长,似是话里有话。
  花溪站直了身子,冲尹承礼颔首示意,目光在掠过他身旁的欧阳铮时,顿了顿,“一路平安”
  “谢郡主”尹承礼和欧阳铮双双离开。
  花溪睃了眼欧阳铮离开的背影,悠悠地叹了口气,暗道,说走就走,连句话都没有。
  厅里众人离开了,只剩下薄野宗启、怡真和花溪三人。
  怡真对薄野宗启道:“外人都走了,有什么话,你直说吧”
  薄野宗启不紧不慢道:“不急,等人到齐了再说……”
  怡真不解,“人?什么人?”
  “自然是与此事有关的人了……”薄野宗启抬眼,怡真不知薄野宗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依她对宗启的了解,这般神神秘秘的,定不会有什么好事,“这时节了,你小子玩什么花样?”
  宗启不语,目光落在花溪身上,才道:“此刻,我有个问题想先请教一下静娴妹妹,不知可否?”
  花溪淡淡地扫了宗启一眼,“请讲”
  “鸢尾、丁香、龙胆草……”宗启随口点了几种香料,“不知这些香料同时用,会有什么样的效果?会不会对身体有所伤害?”
  花溪凝眉静思了一刻,“这些混合使用,多半是使人兴奋,有提神之效。至于有没有伤害,要看剂量而定。”
  宗启敛了唇角的一丝笑容,正色道:“用量极少,以香精油按摩使用呢。”
  花溪说:“那应该无妨”
  宗启一本正经地问道:“既然无妨,为何我表妹会死的不明不白?为何虞恒在调香时会莫名昏倒?不知静娴可能为在下释疑?”
  花溪面色一冷,“三王子,你这话什么意思?”
  怡真也眉头紧蹙,“你刚刚不还说你不知荀柔的死因?虽说这园子里就荀柔与花溪关系不佳,但你用这话来询问花溪是何用意?难不成……花溪因为会制香,就要担这样的嫌疑?”
  薄野宗启冷哼道:“我并未下定论,姑母怎能这般说我?再说,荀柔屋里和虞恒那边都她的精油瓶出现,若不是有物证在,我也不会来问她。”
  怡真脸色不虞,花溪心中感激她站在自己这边,“姑母,你先别着急。他既然说有物证,那我也有句话要问问三王子。“

第一百九十六章 波澜(中)
  “可查出瓶中有毒?”
  宗启道:“尚未查明。不过静娴你刚说过,精油使用过量会起到反效。”
  花溪看着薄野宗启唇角略带挑衅的笑意,冷声道:“虞恒公子处出现我坊里的精油瓶并不为奇,我原本就送给王妃两盒,其中一盒转赠给公子。品样都与按给宫中进的样式一般无二。送入宫里,太医院已经验看过,并无问题。荀柔屋里的,并非我所赠,至于她从何处得来与我无关。况且我若真下毒,也不会蠢到用自家的东西?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怡真附和道:“荀柔那里的香精油是从本宫那里讨取的,若真有事,那本宫不是也脱不开关联喽?”
  “宗启岂能怀疑姑母?荀柔的事暂且不提。篱落居的下人说,虞恒原来在调香室内炼香并未有事,结果那日按静娴你所改的方子改炼后便出了事。就算宗启不去追究此事,但难保王妃和志都王不会?”
  薄野宗启话锋一转,“哎,宗启说话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姑母和静娴体谅。我不过是想先问个清楚明白,出了这样的事,父王定会派人彻查,静娴、荀柔都是我的妹妹,虞恒是姑母的未来夫婿,谁出事都不是宗启所乐见的。宗启既不能放过真凶,也不能冤枉了好人。”
  花溪见薄野宗启颠倒是非黑白,冷嘲道:“三王子果真英明方子可另外请人炼制便能一辨真伪。若炼香时出了问题,那只可能是其中另外加了别的东西……至于是哪个别有居心所为,还是虞恒自己误放了原料,就需要三王子你好好调查一番。”
  “那是自然该查的自然会查明,这几日,还请静娴妹妹不要离开别苑。”薄野宗启笑应道,只是那笑意中似别有深意,“此间暂时无事。来人,送公主和郡主回居所。”
  怡真和花溪从厅中出来,一边走,怡真一边劝慰花溪道:“好端端的,荀柔怎么会……宗启真是过分,竟怀疑到你的头上。你放心,有我在,他不敢把你怎么样”
  花溪脸色微沉,若有所思道:“昨日荀柔是不是去寻你讨了金盏菊的花油?”
  怡真回想了一番,略有些诧异道:“是啊,我纳闷她如何知道,她说是虞恒指到你那里,你说都给了我,所以寻到我这里来了。听她话里的意思,我便知道你是不想给她,所以才会指到我这里来的……只是当时正在手边试用,说没有已是不能,只好取了一半,将剩下的都给她。也怪我,那时不给她就是了,到头来还连累了你……”
  花溪蹙眉暗忖,这事不像是临时起意。玉梳来寻精油,恰恰荀柔来讨的也是同一味,荀柔到了疏影馆,好巧不巧又赶上怡真试精油,荀柔便顺理成章地讨到了她想要的东西。她如此千方百计地要寻这一味,岂会是要试用新方子之故?她早就想好要针对自己。这香精油不是她想要的,而是她必须拿到的……但荀柔即便往日跋扈嚣张,但也不是愚蠢到会为了嫁祸别人而不惜豁出命去博得人,况且自己与她也无深仇大恨,这其中定有内情……
  花溪理了理昨日荀柔造访事件前后,另外还有两个关键人物,一个是沐兰,荀柔的方子据说是从沐兰处得的;另外一个就是玉梳,接纳送递香精油,一路过手最多的就是她……
  花溪转头询问怡真道:“昨日姑母是因何想起这金盏菊花油,才让玉梳来寻?”
  怡真懵了一下,寻思昨日发生的一切,记忆甚为模糊,只记得零散的片段,不禁摇头说:“哎,瞧我这记性,具体怎么回事真是记不清了。只记得好像是闻到了在哪里闻到了菊花香,然后我就想起了曾闻过另外一种特别的菊香,思前想后,竟忘了名字,好在玉梳提醒我是在你那边闻过,我才想了起来。”
  “原来玉梳啊?”花溪低头又自言自语嘟囔了两遍“玉梳”的名字,“她从我这里取走的瓶子可曾过过别人的手?”
  怡真想了想,随即摇摇头,“应该没有……莫不是真是玉梳?”怡真想起花溪曾提过玉梳在来别苑路上的异样举动,但接二两三发生事故,她也不得不有些怀疑从小跟着自己这么多年的贴身侍婢。
  “不,并不一定。既然三王子说未有定论,也许精油中并没有落毒……”花溪嘴上虽然没说,但她断定玉梳定与此事有牵扯,“荀柔到访我本不欲请她进院子的,恰巧玉梳来讨要精油,我只得让两人都进去。玉梳先要去精油,荀柔恰恰又找的是同一味,我信不过她,便推说都给了你,我想你听她说了自然会明白我的意思,不想你正用的时候被她撞见……这前后的时间算的刚刚好,一下将你我二人跟荀柔都牵到了一起。”
  花溪说着说着,不由暗自心惊,难道设套的人不仅想诬陷她,还想拉上怡真垫背?而目前为止,薄野宗启是最有可能会陷害自己之人。
  想起荀柔死前在自己院子桌上写的那些话,花溪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若真是薄野宗启动的手,那他放荡骄横、一无是处不过是掩饰而已,他才是真正的心狠手辣
  怡真双眉紧蹙,“怕只怕此事不单纯,目的不在你我,而是冲着六哥去的。”
  “我已经派人回天都传话了,父王心思明透,想来会早做应对。”花溪心中的弦早已绷紧,西月朝中暗潮涌动,谁也不知什么时候那些掩埋在光明下的阴火会一触而发,而荀柔和虞恒的事会不会是这引头的导火索,往往有时候一件事会引出一连串的事故来。这也是她让白兰去报信的原因之一。
  两人忧心忡忡,怡真担心花溪,就陪着花溪回了住所。
  花溪坐在窗下,双手拢住,趴在窗沿上,怡真在一旁饮茶。
  房后,桂花树上已经没了来时花团锦簇的模样,树下潮湿的泥土里尽是被雨水打落在地的斑驳凋零的花瓣,空气中还弥留着淡淡的桂花香气。
  “零落成泥,香气如故……”花溪喃喃自语。
  “花溪,花溪……”怡真见她眉头深锁,唤了两声,花溪才回神轻“嗯”了一声。
  怡真小声问道,“你在想何事?”
  花溪看着窗外,若有所思道:“我在想要不要去看一看虞恒和荀柔,耽搁时间,会让有些东西发生变化……”
  “看看虞恒,自是无妨。但荀柔……”怡真再是见惯了大场面,但是相熟之人突然横死,她心里还是有些后怕,“你不是大夫,去了有何用?”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虽对医理不甚了了,但香料药材总是粗通一二,而香气无形,要以鼻观心看,有时候气味也能透露出蛛丝马迹……”花溪犹豫了一下,她没见过死人,说归说,真要去看的话,她不保证自己够定力;再说,薄野宗启到底会不会让她看还是两说。
第197章 波澜(下)
怡真放心不下花溪,不同意她去意林馆,临走时还再三叮嘱她要谨慎,“……你先不要心急,我去看看王妃。荀柔那边,我会另派人去查看,你且在此处安心等我的消息,别轻举妄动”

    “省的了,你放心,我就在这里等你的消息。”

    送怡真出了院门,花溪回房就问白兰:“消息可送出去了?”

    白兰道:“回郡主的话,已经送出去了,估摸下晌王爷会过来这里。三王子那边,奴婢会注意的。您也累了一夜了,先躺一躺吧?”

    “有事记得叫醒我。”花溪伸手按了按太阳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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