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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佳期-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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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沉默片刻,却另有一个声音响起:“小蓝,放人吧。”

蓝雪尘一听这个声音,身子陡然一僵,翻身从马上下地,还未行礼,那声音极快地又道:“不用行礼了,冰天雪地的。”

蓝雪尘站在雪里,心底惊疑不定,目光转动看到脚底白皑皑地雪,竟觉有些刺眼。

在一瞬间,蓝雪尘没来由地竟想起那一个人曾说的话。

虎牢的一干人众来去如风,刹那间撤了个干干净净。

雪地上只剩下了那新来的一队人马,见周围没了动静,马车帘子一掀,才有人从里头出来。

那人身着黑色狐裘,头戴同色毛帽子,只露出一张脸,踱步到了关押宝嫃的马车前,掀起帘子看了一番,慢慢说道:“把黄先生叫来。”

宝嫃醒来的时候,眼前黑茫茫地,过了好一阵儿才看清楚灯影闪烁。

宝嫃呆呆地看了一会儿,才醒悟过来自己是躺着,她试着动了动手脚,发现手脚没有被捆住了,便想爬起来,可惜浑身发软,动了动就又倒下去。

宝嫃闷哼了声,心里头觉得空落落地,才想起好像是三天没吃饭了。

宝嫃定定地看着头顶,终究不知现在是怎样,便又再度发力想要起来。

正咬牙挣扎中,却听到外头有个声音说:“你饿了几天,身子耗虚了,先前叫人喂了你几口米粥,且先不要动。”那声音透着几分温文,只不过有些太淡然了些。

宝嫃听着这个声音陌生,又疑惑又意外:“谁……你是谁……我夫君呢?”声音微弱的很。

那人淡淡地说道:“你夫君……么……”

宝嫃咬着牙,终于爬起身来,身子一歪,从床上跌下来,她饿得太厉害,手指头抖了几下,把着床边站起身来。

宝嫃转头,却发现自己在一间挺大的房子里,那说话的人却不在这屋内。

宝嫃细看了看,才望见旁边有一个圆门,宝嫃踉跄地往前,在门口站住喘了几口气,依稀望见前头有一张桌子,在桌子旁边坐着个人,背影极为端直。

那人听到了宝嫃的声音,却并没有回头,只道:“既然你起来了,那么,你来看看……这个人你认得吗?”

宝嫃左右看看,没见到有其他人,正要问,却见那人起身,将身子一侧,显出手上的一幅画来。

这画像足有一臂长,上头清清楚楚地画着一个人像。

宝嫃一看画上那人,登时便叫道:“夫君!是我夫君!你怎么有我夫君的画像?”

宝嫃情急之下往前几步,靠近看了会儿,忽然惊问:“啊!原来是你画得吗?”原来近了,才发现这画儿上的墨都还没有干,有的地方是湿地,而在这人的桌子旁放着一方砚台,笔架上架着支紫狼毫。

那人并不答应,只是抬起双眸看了宝嫃一眼,宝嫃这会儿才看向他,却见他年纪大概是三十左右,长相很是斯文清秀,看得出是那种自小养尊处优的人,虽然神情似是淡然无害的,但通身散发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气质,隐隐地令人望而生畏。神…婆…婷…整…理

“你夫君?”他慢慢地说,意味不明,“你夫君……”

“是我夫君啊,”宝嫃被他一看,心里头惶惶地,呐呐问道:“真的是你画得吗,你画我夫君做什么呢……”

那人双眸一闭:“画你夫君啊……”面上的神情有些奇异,好似是有些悲伤,又好像是在笑,宝嫃分辨不出来。

“你是谁?”宝嫃小声地问,只觉得这个人很奇怪。

那人看她一眼,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可是最终却又没有说,只是轻轻地摇摇头,把画一收,往外去了。

宝嫃急忙叫道:“喂,你怎么不说话……你认识我夫君吗?那你知道他在哪里吗?”她心如油煎,那人却不回答。

宝嫃见他就要走了,赶紧往前追了两步,双腿软软地差点儿跌在地上,那人正出了门,听了动静,就淡淡说道:“不必着急,我会带你去见他。”

宝嫃再跑几步,却有个年轻的女孩儿端着个碗进来,见状赶紧把托盘放下,将宝嫃搀住:“你怎么起来了?大夫说要你好生歇息呢。”

宝嫃听她声音清脆,面容娇俏,不像恶人,就忐忑问:“姑娘,你是谁?刚刚走的那个人是谁?还有……”忽然间又想到了蓝雪尘,正要问,那女孩子噗嗤笑了声:“我是大人的丫鬟,你别着急,先坐下,我喂你吃两口……大夫说了,你饿坏了,再不吃东西,神仙也救不了呢,不过一时也不能吃太多,不然也不好。”

宝嫃见她连珠炮似的说,只好忍着,丫鬟说完,就把碗端了过来,果真喂了宝嫃吃了半碗白粥,宝嫃长这白粥甜甜地,大概是加了糖,她也的确是饿了,慢慢地就把一碗粥喝了,还有些意犹未尽,那丫鬟却又笑:“要等一会儿再吃其他的。”

宝嫃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吃了粥,身子也热乎起来,也有些力气了,便道:“姑娘,你能不能告诉我,刚刚那位大人是谁?还有……先前那个坏蛋呢?”

丫鬟眨了眨眼:“坏蛋?我不知道呀。”

宝嫃有些意外:“你没见到吗?长的很美的一个人,可是却极坏。”

丫鬟道:“莫非就是那个坏人把你折磨成这样的吗?”

宝嫃点头:“他还想害我夫君。”

丫鬟听到这里,就说:“原来是这样,不过你不用怕,我们大人是好人,绝对不会害人的……你说的那个坏蛋我不知道,也没见过,我想……大概是我们大人把你从那个坏蛋手里救出来的。”

“真的?”宝嫃眼前一亮。

丫鬟笑眯眯道:“是啊,我们大人可好了……是有名的清官大老爷呢。”

宝嫃奇道:“那你们大人是谁啊?”

两个人说到这里,便听到外头有人咳嗽了声,丫鬟闻声吐了吐舌头:“我不说了,等大人自己跟你说吧……不过你放心,大人不会害人的,他还请大夫给你看病,让我好生照料你呢。你就安心地等着吧。”

宝嫃问:“那你们大人有没有说我夫君的事?”

“你夫君?”丫鬟挠头,“这个我更不知道了。”

宝嫃问了一番,没问出什么其他的来,那丫鬟宽慰了她一番,又给她送了些要用之物,才离开了。

宝嫃心里忐忑却无可奈何,是夜,众人在客栈里歇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便又行赶路。

宝嫃被好生相待着,心里却一刻也不能安生,那“大人”只在给宝嫃看画像的时候出现过,此后都未曾同宝嫃独处,只是偶尔有时候宝嫃不经意间转身回头,会看到那位神秘的“大人”,不知为何,每次看到他,宝嫃都会觉得很不安,可是却又无计可施。

这些人看似商人打扮,可是看管防范却比蓝雪尘那帮人都紧三分,偏偏对她又极好,譬如还特意叫那小丫鬟苗碧来“伺候”宝嫃。

若是他们如蓝雪尘一般对待宝嫃,宝嫃或许还会竭力反抗,可是这些人似乎对她极好,对凤玄也似没有敌意,宝嫃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如此闷闷地过了几天,在这一日的投栈之时,宝嫃终于忍不住,不顾苗碧的拦挡,冲出门去要见那位“大人”,不管怎样都要问个清楚。

宝嫃在进客栈的时候就看到有人安排房间,那位大人所住的房子,正在她所处的房间对面,中间隔着客栈的大堂,宝嫃从房门口冲过二楼的走廊,却被人拦住。

宝嫃左冲右突都过不去,便在走廊中不顾一切叫道:“我要见我夫君!我要见我夫……”

如此反复叫了几遍,终于听到那人的声音响起:“不用拦她了。”

拦着宝嫃的那人才退下,宝嫃将信将疑地跑过去,又推开那人的房门,见他正坐在桌子边上,桌子上卷着一个卷轴。

宝嫃一眼看到,觉得眼熟,想了想,就记得是当初他让自己看的凤玄的画像。

宝嫃见不到凤玄,见了他的画像顿时也一阵激动,赶紧跑过来:“夫君的画像……”双手握住画像,便抱在怀中,把脸贴在上头,亲昵爱惜,紧紧搂着,不肯松手。

那人本来目不斜视看向别处,听她喃喃低语,话语中暗带几分甜蜜之意,便略转头看来,正看到宝嫃把脸轻轻蹭在那卷轴上,那人原本清明的眸色一动,露出几分愕然之色——

97、荣华:道路阻且长

那人望着宝嫃爱顾这幅画的模样,眉峰微微一动:“你夫君……是个什么样的人?”

宝嫃张口说道:“我夫君是个好人……”忽然间反应过来,双手将画轴握的紧了些,往后一退,“你问这个做什么?你、你又是谁?”

那人似是个沉吟的模样,看她脸上的警惕之色,便慢慢回答:“放心,我并无恶意,只是想知道……他究竟是怎样的人,他对你……可好?”最后一句,却是充满试探。

宝嫃听他这么问,心里头甘苦交加,想到凤玄的好就欢喜甜蜜,想到凤玄不在身边就很是难过,抱着画轴垂着头说:“我夫君是个好人,他是乐阳县的捕头大人,帮县老爷做了许多好事,夫君对我也很好……很好很好。”

那人闻言,发出一声几乎令人听不到的叹息,才说:“很好吗?”

宝嫃听他的语气仿佛不信,就说:“当然很好啦,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我们村子里问问……你要带我去哪?你带我回去好不好?你可以问问我公公婆婆,我爹我娘……”

那人见她着急,表情正是真切的紧,便轻轻摇了摇头:“不必……我们不回去。”

“那是要去哪?”宝嫃心头一紧。

那人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宝嫃见他不回答,着急道:“你到底是谁?又不跟我说你是谁,又不说去哪里,我为什么要跟你走,我夫君怎么办?”

“你跟着我,就能见到他。”这人并不着急,目光往她怀中的画轴扫了一眼,“其实我也想看看,你夫君对你是怎样好的……”

心里头却另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他若是真的追来,那便可见是真的好了。”

只不过,他认识且了解的那个人,跟如今耳闻的这些种种,实在大相径庭的很。

宝嫃疑惑地望着他:“你真的不是那个坏人一伙儿的吗?”

这人摇头,简短回答:“不是。”

宝嫃问道:“那你可以跟我说你是谁吗?你是个大官儿吗?”

这人似是想笑,却又没笑出来,沉默片刻,终于说道:“我姓顾,我跟你夫君……或许是认得的。”那个“或许”却说的含糊不清,因此听起来就像是“我跟你夫君是认得的”。

宝嫃听他说跟凤玄是认得的,果真便松了口气:“你是在军营里跟我夫君认得的吗?那个坏蛋是你赶走的?你是来帮我夫君的?”脸上逐渐露出喜色。

顾大人看她实则烂漫全无心机,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温声且淡淡地说:“那你且安心留下,切勿乱走,我已经派人给你夫君送信去了,他得知了消息便会追来,你自己乱走的话,很容易便两岔了,知道吗?”

宝嫃听他说话温和,在情在理,自有一种令人信服的能力,就乖乖点头:“那好吧。”

顾大人才点了点头:“那你且回去吧,早些安歇。”

宝嫃又答应,刚要走,忽然又犹豫着:“大人,这个画轴,给我留着好不好?”

顾大人略微意外,并未回答。

宝嫃握着画轴,小声说:“大人,等我见到我夫君,就还给你,好不好?”她眼巴巴地望着他,充满祈求之意。

顾大人对上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叹道:“好,你拿去吧。”

宝嫃闻言,展颜一笑:“多谢,你真是好人。”她一笑,整个人便生动起来,明眸皓齿,酒窝深深,纯真娇憨,甜美可人,无忧无虑似的。

顾大人看得一怔,宝嫃却抱着画轴,转身跑出门去了。

当下宝嫃信了顾大人所说,便安心等候,每天抱着凤玄的画像,想得狠了,就打开来细细地看一番,想到两人先前相处种种,每每就想到眼睛湿润,泪珠弹落,虽然竭力小心,仍旧有些泪儿不慎落在纸上,把纸儿都给殷湿了。

如此又过了几日,宝嫃渐渐地又心绪不宁起来,饭也少吃,整个人儿相比较先前在连家村时候更瘦了些。

她心中牵挂,总是惦记着凤玄的,每天每刻都盼着他来到,但每次却都落空,整个人就像是被放在水火里煎熬似的,可凤玄却总是没有来。

宝嫃有心再去问那顾大人,可是顾大人却总是“神秘莫测”,时而露面时而深藏不露,很是疏离,只有负责伺候她的小丫鬟苗碧不离她左右,伺候的无微不至。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宝嫃不好意思翻脸,又记着顾大人的话,不敢再吵嚷,就只苦忍,忍不住的时候,就问苗碧。

苗碧很是伶俐,便巧言开解宝嫃,安抚宽慰的借口几乎不带重样的,才将宝嫃勉强劝住。

如此又过了两日,宝嫃内怀忧愁,又经颠簸惊吓,竟害起病来,顾大人便又叫那黄先生过来替她看病,又开了若干药每日里熬着吃。

顾大人这一行人白日赶路晚上歇息,喂药吃饭之类,都是丫鬟苗碧照料着宝嫃,倒是对她丝毫没有怠慢。

宝嫃这一病便总不见好,整个人病的昏头昏脑糊里糊涂地,却还牢牢地惦记凤玄,昏睡的时候都紧紧地抓着他的画像卷轴,但凡有一丝清醒,就会问凤玄来了未曾,每每只是又得到令人失望的答案。

却说宝嫃如此想念凤玄,凤玄却又如何?为什么还未曾赶来呢?

以凤玄的脾性,若是知道宝嫃受了丁点委屈,恐怕就会不顾一切地冲过来,凤玄未来,却是因为路上耽搁了。

原当初凤玄从顾风雨那里听到端倪,当下做了决定,他未回连家村,直接便去了乐阳县衙。

他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既然要走,则要走的利落,有些事情正好就此交代一番。

此刻陆通人还在县衙中,赵瑜却并不在,听人说是去了连家村了。

凤玄同陆通见了,两人都是聪明人,三言两语通了彼此信息,陆通说道:“赵公子听闻变故,便赶去了连家村处置余下之事……唉,我只听闻京内派了侦缉人马,没想到竟来的如此之快,王爷,他们真的想要杀你吗?”

凤玄冷笑:“这还有假,若他们不下狠手,我又怎会动杀招。”

陆通道:“能够调动虎牢的只有圣上,如果不是圣上所为……”

“你想说他是出于无奈还是被人蒙蔽?”凤玄冷笑不已,“他那个人,又怎么会被其他人轻易糊弄,除非是他自己默许。”

陆通沉默,涉及这些皇族中的事……尤其是兄弟之间,他倒是不大好插嘴了。

凤玄又皱了眉头:“我只恨,他们不该把主意打到宝嫃身上去,她若是有些损伤,我绝对不会罢休!就算是天翻地覆又怎么样!”

陆通听他这句,心头却不由发紧。

凤玄说罢,抽身出外把李明叫来,亲自嘱咐了几句。

衙差李明先前并不当值,听闻出了事才赶来县衙,正自手足无措,幸而正好遇见凤玄。

李明听了嘱咐,就问:“大人,你真的要离开吗?不等县老爷回来吗?”

凤玄道:“事情紧急,等不得,你记得替我照料李家的人。”

“宝嫃如妹子今儿没来县衙,没听到消息,我吩咐一下底下兄弟暂时不要泄露,然后再慢慢地造个理由,”李明几分不舍,却依然利落应承:“大人你尽管放心,若有其他,还请大人一概吩咐。”

这些衙差是凤玄亲自领出来的,对凤玄极为忠心,又仗义,但此事却不是他们能帮得上忙的,两人说罢,李明见陆通在,就不再打扰,转身离开。

两人说话的时候,陆通出了厅看,此刻便道:“岳凌那孩子陪着赵公子去了,王爷,如今你想如何?”

凤玄道:“他们把宝嫃带走,无非是想利用她来对付我,他们想怎样,我只接招就是了。”

陆通道:“王爷,恕我直言,如果圣上真的想对付你,你这一回去,便是羊入虎口,就算是有人从中阴谋作梗,这一路怕也不是坦途……王爷,如果你想有个照应的话,我想……”

四目相对,凤玄缓缓道:“当初我决意要走的时候,已经撒手放权,我不想让皇兄觉得我真的想对他不利,此刻若是擅自再调用兵力,皇兄是不敢对我轻举妄动,只怕他一怒之下对宝嫃不好,因此不必,我一人去就可。”

陆通虽然觉得在这个时候让他只身回去有些危险,但不到万不得已,的确是不调兵的好,否则兵力一动,不管怎样,就会先落个“谋逆”的罪名,牵一发而动全身,恐怕会招致天下大乱之祸。

因此陆通虽然担忧,却也暗暗松了口气。

陆通心知凤玄再乱,却也并没有失去理智,只要他冷静行事,一切还可以挽回。

陆通暗自欣慰,又说:“等岳凌回来,我同王爷一块儿入京。”

凤玄道:“你身子不好,不宜急着赶路,帮我把余下琐事处置好便求之不得,而我却不能怠慢……”说到这里,便道,“只怕我晚去一分,我娘子就会多遭一分罪。”

陆通见他的表情,刚松得那口气又吊起来,可涉及儿女情长,却又没有话讲,只道:“既然如此,王爷先行,我处理完此处之事,便也会跟随王爷。”

当下凤玄辞别陆通,着急赶路,他知道蓝雪尘会带宝嫃往京内而去,便只沿着回京的路而行,察觉不对,便又调头回来,如此反复几次,再加上蓝雪尘先行一步,凤玄便总耽搁在他后头,始终无法追上。

渐渐地凤玄有些不耐烦,正焦躁的时候,却终于又发现了蓝雪尘的踪迹。

凤玄策马追上,简直如仇人相见分外眼明,二话不说便先伤了两个拦路的虎牢侍卫,骚乱之下,蓝雪尘从前头的一辆马车上下来,凤玄猜宝嫃便在那上面,便打马冲了上去。

两下马上相见,蓝雪尘还是头一次看见他,望见凤玄的容貌身形,眼中透出几分疑惑:“连世珏?”

凤玄只问:“我娘子呢?”

蓝雪尘见他对上这么多人,却仍旧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只是张口居然就问宝嫃,他便挑眉道:“那个女人吗?哈……你晚来了一步。”

凤玄道:“你说什么?”

蓝雪尘想到宝嫃那样倔强的摸样,心里颇为记恨,就笑道:“我把她杀了。”

凤玄听了这句话,好像有人拿刀在心上拖了一下,锋利的刀锋把心都切开,眼陡然就红了,嘴里又酸又涩:“你说什么?”

蓝雪尘见他神情陡然变了,便笑道:“怎么,一个村妇罢了,我杀不得?”

凤玄眼前一阵模糊,几乎无法专心去分辨蓝雪尘所说是真是假:“你再说一遍?”

蓝雪尘提高声音道:“怎么啦,我嫌她聒噪,把她杀了,你想怎么样?”

凤玄呆道:“我想……杀了你……”

一句话轻轻地似未说完,蓝雪尘正想耻笑,眼前一花,却是凤玄抬掌攻了过来。

蓝雪尘心头一凛,只觉对方来的好快,忙抬手抵过去,耳畔只听有人喝道:“别硬接!”

蓝雪尘想要收手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好拼力去接这一掌,他的双手接上凤玄一掌,掌风相对刹那,蓝雪尘只听得轻微“咔嚓”一声,手腕竟是一阵剧痛。

与此同时,有人道:“掌下留人!”一人从旁边斜冲出来,双掌连拍,将凤玄那余下掌风扛了过去。

凤玄红了眼,分不清眼前谁是谁,一掌挥出,见没能将人杀死,便又挥出第二掌,那人咬牙,心头暗暗叫苦,无奈叫道:“那女人未死!”

凤玄将要挥出的一掌僵在半空,此刻蓝雪尘已经滚在地上,正被虎牢中人扶了起来,双手腕却无力地扭曲垂着,蓝雪尘的脸色更是如雪,冷汗滚滚从额头落下,那手腕竟是已经断了。

那人见凤玄停了,便又道:“有人将她带走了,你若想见她,便沿着官道往前吧!”

凤玄听了这话,神智才有几分清醒,定睛看向那人,忽然之间目光一利:“好,我便信你。”

那人望着他的眼神,垂眸无语:“请。”竟将脚步挪开,给凤玄让出一条路来。

凤玄看他一眼,理也不理蓝雪尘,打马往前而去。

那人沉默站在原地,目送凤玄离开,身后,蓝雪尘咬牙忍着剧痛:“副统领!”

虎牢副统领方霖卓回头,望着蓝雪尘的惨状,无声上前,手握住蓝雪尘双臂,轻轻一抬,蓝雪尘只觉得像是有刀继续砍着手腕,一时痛的钻心,只是忍着不肯呼痛。

方霖卓看他一眼,叹道:“小蓝,先前我说的那番话是白说的吗,你为什么就不知道何为隐忍。”

蓝雪尘道:“他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怎么也想不通,才一个照面,自己竟命悬一线。

方霖卓道:“让你别问,你连这个也忘了吗?这其中的事,大统领曾叮嘱过连我都不许过问,只负责护送顾尚书而已……可见事态之严重,你却偏不听……这人武功高不可测,方才不是我出手,别说这双手臂会废了,你整个命也不保,现在腕骨都断了,你这双手要恢复,大概还要更吃些苦头。”

蓝雪尘心头大恨,听了这话心里却又一寒:“副统领……”

方霖卓道:“你放心,只要能恢复就好,唉,倘若你经过这件事能稍微收敛几分……这苦楚受得倒也值得。”

蓝雪尘默然无语,被扶着往马车边去,手腕剧痛不止,整个人几乎要晕过去,这次第,心中有句话却越发清晰:“终有一日,你会后悔莫及……”

且说凤玄听了方霖卓的指点,沿路往官道又追,行了一日,眼见前头有一座客栈,凤玄上前便欲打听,却见那客栈门口站着两人,见他下马便极快地迎过来。

凤玄见他们一举一动,皆透出不俗,心头一动,这刻那两人已经上前行礼,一人道:“请问阁下可是连捕头?”

凤玄道:“不错。”

其中一人说道:“我家主人在里面恭候多时,请随我们来。”说着便头前领路。

凤玄不动声色跟在后头,进了客栈,见那客栈大堂颇大,却偏空空如也,只有中间一张桌子旁边坐着一人。

凤玄一眼看见那人的轩挺背影,顿时心头缩紧,可惜此刻要避已经来之不及,何况宝嫃就在他手中,凤玄凝视着那人身影,终于深吸一口气,迈步过了门槛,向着那人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3=貌似《凤再上》可以预定了,我看jj的网上似乎有了……文案上出现了两本书的购买链接啊~~

无线真是超级难用,好不容易写完,刷个十几二十次才蜗牛似的刷开后台,忒挠心

还有,我很喜欢宝嫃宝嫃,她勇敢,善良,纯真,勤劳……所有优点都可以在她身上找到,没那么精明强干不是缺点,没那么知书达理更不是缺点,她就是个传统的呆萌有爱的小女子,以上。

98、荣华:会面安可知

凤玄入内,径直走到那人身后,客栈里一片沉默,良久,那人才出声道:“既然来了,怎么不坐?”

凤玄转过来,便坐在他的对面,那人抬眸看他,四目相对瞬间,捏在手中的那杯茶霍然一晃,茶水便洒出好些来。

这相见凤玄的,竟是那位顾大人,此刻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凤玄,像是要把他看穿似的。

过了片刻,顾大人才极缓慢地说:“我、是该叫你连捕头的好,还是王爷……亦或者瑞望呢?”

凤玄眼皮微微一垂,并不回答。

顾大人望着他:“怎么,难道连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凤玄抬头看向远处,声音平静:“在下是乐阳县连家村人士,连世珏,不知足下怎么称呼。”

顾大人听了这句,霍地起身,将手中的那茶杯用力地往地上一掷,抬手指着凤玄:“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凤玄淡淡道:“你听的很清楚。”

顾大人手指抖了数下:“你……你……”

凤玄不等他说完,就也站起身:“我娘子呢?”

“你娘子……你居然只管……哈……”顾大人望着他,三言两语全无头绪,垂了首喃喃道:“纵然相见应不识,原来就是这个意思。”

凤玄迈步便要上楼找寻宝嫃,顾大人见他走开,便喝道:“你不必去了!”

凤玄回头看他,顾大人道:“你当真不承认你是谁?”

凤玄避开他的眼神,倔强不语。

顾大人道:“纵然你不承认,我却是一眼就能认出来……你是谁,那个又是谁……你当真是好生决绝,你就算是不认一同长大的好友,难道就连自己真正的宗族都不认了吗?”

凤玄仍旧不看他:“我只是想找我娘子。”

顾大人心凉如水,满腹的话涌上来,却又慢慢地忍回去,因为情知就算是说,这人也不会听的。

这瞬间,素来冷静淡然的人,竟然也红了眼睛。

“就算你不认我,我也认得你,”他镇定了一下心情,慢慢说道,“你也该认得我,我是你一块儿并肩长大的,你为皇子的时候,我为侍读,你同我的字,都是当时的太师傅程济所起,你名凤玄,字瑞望,我叫顾东篱,字藏洲……你当时还说……”

“你认错人了。”凤玄不等他说完,就转过身去,“你好像也误会了我的来意,我娘子被歹人所擒,我一路追来,只为她安然无恙,不知她是否在此?如果在,还请让我带她走。”

顾东篱被他一句话说的默然,凤玄见他不做声,抬头便看向楼上,见上面亦静悄悄地,他心中有种不祥预感,便迈步往楼上而去,一边叫道:“娘子,娘子!”

凤玄上了四五级台阶,身后响起顾东篱的声音:“你不必去找了,她不在此。”

凤玄蓦地停住步子,回头看向顾东篱:“你说什么?”

顾东篱的目光已经恢复先前的冷静,望着凤玄道:“若你是我先前认得的那个人,以他的果决,若有心躲闪,势必不会听我所劝,故而事先做了些准备……没想到竟给我料中了。”

凤玄皱眉,顾东篱又道:“我只是想不通,只是想赌一赌,究竟是什么让你变成现在这样,丢下你所有的一切,心甘情愿地变成另一个人,甚至……甚至为了那个村妇……”

“她是我娘子,”凤玄听到这里,便也开口,“为了她,我什么都心甘情愿。”

顾东篱只觉得自己一颗心坠入无底深渊,忍不住苦笑出声:“好极妙极……这话若是在先前听到,我必然以为你是疯了,或许连你自己也会觉得自己疯了,可是现在、现在……刘凤玄,到底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让你变得如此的……”

“我本来就什么都不是,”凤玄的声音隐隐地也带上了几分冷,“大人所以为的那人,兀自好端端地在原处不是吗?天下依旧太平无事,而我也什么都不求,只是想请大人你成全,把我娘子还给我。”

顾东篱凝视凤玄:“那个女人,当真对你来说如此?”

凤玄道:“我同她是夫妻,同命鸳鸯。”

顾东篱只觉得自己见到了匪夷所思的事,甚至有种身处幻境的感觉,思绪漂浮了一阵,可是眼前之人却是真真切切地,不容人无视。

那是一种只有他才有的光。

顾东篱道:“很好,你若是想见她,也成,那么去京城吧,去了那里,就会见到她了。”

凤玄拧眉:“你居然也……”

顾东篱道:“本想你会念旧情,如今看来,你却似鬼迷心窍,所幸我先前做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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