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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欢-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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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菱儿不想想,好可怕好可怕,父皇不要问了,菱儿怕。”
“菱儿乖,不怕,父皇会保护菱儿的,但是父皇要知道,菱儿是怎么会在水里,才能保护菱儿啊。”
“真的?”菱儿抬眼,睫毛上挑着一点泪光。
尽欢帝颔首,菱儿捏紧了小拳头,吸了一下鼻子,好像做了一番很痛苦的挣扎,方才说道:“菱儿在结了冰的湖上面,姐姐跟在菱儿身后,姐姐,姐姐把冰弄碎了,然后菱儿就,就掉进水里了。”
“姐姐?姐姐是谁?”尽欢帝皱眉,菱儿的姐姐,照理来说是延年呢,但是延年不可能做出这种事,这又是哪个宫人了?
“呜呜,父皇,菱儿怕,菱儿怕,菱儿想不起来,想不起来了……”菱儿好像想到了什么惊吓至极的东西一般,忽然又把头埋进了尽欢帝的怀里,刚刚平复下来的呼吸又陡然急促起来。
“菱儿,这只是一个梦而已,菱儿现在不是没事儿了么,所以菱儿根本不用怕,来,告诉父皇,梦里面,弄碎了冰,让菱儿掉进水里的姐姐,是谁?”尽欢帝的声音温柔地如同春风一般。
“只是,只是梦?”菱儿喃喃。
“嗯。”
“那菱儿,根本就没有掉到水里去过?”
“嗯,菱儿相信父皇,这只是个梦。”尽欢帝笑容情真意切。
“那,那好,姐姐,姐姐是父皇的妃子,奶妈对菱儿说,姐姐是墨妃娘娘。”
菱儿才说出了墨雨的名字,就被尽欢帝一把捂住了嘴,附耳过来,面露忧色地低低地叮嘱道:“菱儿,这个噩梦,对谁都不许说,好么?”
尽欢帝已知是墨雨推菱儿入湖,也隐约推出了墨雨是幕后黑手,却告诉逝水,菱儿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逝水对这个墨雨,看来是情深意切的,若是让他知道,这些时日的骚扰之事,乃至于菱儿被暗害,都是这个墨雨所为,不知心中会如何纠结难过。
看情形,这个墨雨对自己恨之入骨,自己又不能手起刀落,就势灭了她口,否则皇儿大概会怨死自己。
实在是不知如何取舍,方才会来找这个墨雨摊牌,商量着,她如何才能放手。
“你很介意逝水会不会知道?”
尽欢帝的声音突然忐忑起来,再没了方才的从容镇定。
墨雨一瞬间便觉察到了尽欢帝的变化,顿时喜上心头,语气也强横了起来:“你不会让殿下知道的,若是殿下知道我做了这些事,殿下必定会疑惑我为何如此,殿下是明白人,肯定会知道你弑杀皇兄的事情。”
“我不介意。”尽欢帝语调淡漠。
自己弑杀的人何其多,如墨雨所言,皇儿是明白人,必然明白,此为君主不得不做之事。
“你……”
墨雨有些失了气势,旋即眼珠子一转,又冒险揪住了尽欢帝对逝水有违常伦的爱恋,直直地说道:“殿下与我同处三年有余,感情深厚,即便是你告诉了殿下,是我做了这些事情,你要依法处置我,殿下仍然会恨你,这,你也不介意么?”
“我没想过处置你。”
面对墨雨似是威胁,分外不留情面的强调,尽欢帝却只是叹了口气,半点没有气恼的意思。
这个墨雨,还真是一语中的,居然能如此神速,如此精准地踩着自己的痛处,让自己连反驳的欲图都没有。
“哦,那我还要感谢,十三叔叔赦免我的罪责,感恩十三叔的大恩大德咧?”
墨雨阴阳怪气地挑了挑眉,‘十三叔’三字却说得格外轻佻,仿佛要故意惹怒尽欢帝一般。
“我问你,你或者你那同胞姐妹,可有怨恨皇儿之心?”尽欢帝面色不变,却似是文不对题。
“我为何要怨恨殿下?”墨雨扬眉。
墨雨在尽欢帝意料之中地给出了答复,尽欢帝心中松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我这次来,没打算和你撕破脸,看在皇儿的份儿上,我放过你,既往不咎,希望你以后,还是不要太过分了。”
旋即,尽欢帝无视墨雨欲要摆出的表情,折身离开了墨雨的寝房。
卷四 江山拱手请君留 第三十二章 两厢情愿
逝水正席地坐在亭阶上,托着腮帮,看着菱儿在庭院里蹦蹦跳跳,忽然被人拦腰抱起,温柔至极的声音低低传到了耳畔:“逝水怎的坐在地上,大寒的时节了,石阶凉气袭人,小心感染风寒。”
“父皇?”
逝水抬眼看着正上方尽欢帝的笑靥,微红了脸,扭了扭身子,说道:“父皇,放儿臣下来,菱儿看着呢。”
“逝水以后还坐不坐地上了?”
“不,不坐了。”
尽欢帝看着逝水局促地看了看面露困惑,从庭院里折身回来的菱儿,笑了笑,把逝水放了下来。
“父皇整个下午都去哪儿了?”逝水搂过扑上来的菱儿,双手搭在她肩上,有些好奇地问道。
这些日子来,菱儿恢复得很快,但是尽欢帝知道逝水担心,还是会隔三差五携了逝水的手,缓缓行到菱儿殿上看看,今日用了午膳,尽欢帝欲要去荔香宫与墨雨面谈,便让逝水先过来了。
自然,尽欢帝没有告诉逝水,他是要去荔香宫的。
“回去睡了个早觉。”
尽欢帝随口敷衍。
那个墨雨,不知会不会听从自己的劝告,或是会一意孤行,惹出更大的祸端来。
不过,都不要紧了,既然她和孪生姐妹都不怨恨皇儿,那只要自己退位,不做这个皇帝了,背负起天下疑窦指责,甚至是骂名了,她们也许便会稍稍解气,不会再为难逝水了。
正好,也可以将皇位交托给皇儿,了却皇儿一桩心事了。
尽欢帝在从荔香宫出来,到菱儿殿上的这段时间,便已经想得很通透,原本尽欢帝便决定了要传位于逝水,这次不过是借着墨雨的疯狂报复,提前将皇位让出而已。
近期之内,江山易主,不过具体日子,可以再想想。
——不知道可不可以,贪心地要求皇儿,在他登基之后,仍然能伴在自己身侧,或者,只是抽空来看望自己,看望到时候,已是‘太上皇’的自己。
“早觉?”
逝水‘扑哧’一笑,歪着头说道:“儿臣听说过春困,夏眠,还没听说过冬乏呢,父皇居然连冬天的白日里,都开始昏昏欲睡了么。”
“还不是皇儿昨日睡觉不老实。”
尽欢帝反唇讥齿,话里有话地往逝水臀上轻轻拍了一下,逝水登时面色绯红。
难道,是昨儿个自己为了寻找暖和些的姿势,翻身过勤,蹭到父皇的要命部位了么?
尽欢帝看着逝水如玉的耳垂,染红的俊脸,心里痒痒,口里更是痒痒,却只能憋住了不动声色,菱儿看着父皇和皇兄猜哑谜一样的对话,终于忍不住说道:“父皇,哥哥,你们在说什么啊?”
“父皇在说啊,菱儿的大哥哥,晚上睡觉不老实,老是在父皇怀里翻来覆去……”
“菱儿不要听父皇胡说!”
逝水听着尽欢帝似乎有毒害菱儿的嫌疑,连忙把搭在菱儿肩上的手往上一挪,严严实实捂住了菱儿的耳朵,而后扭脸甩给尽欢帝一记刀眼。
尽欢帝微微一笑,忽然心念一起,不受控制地俯身靠近了逝水,贴着他的耳朵,轻轻呢喃道:“逝水,父皇今日,早觉睡得太多了些,晚上可能会无眠,逝水可否陪父皇做些其他的事儿?”
“什么事儿?”逝水目露困惑,其他的事儿,难不成父皇还要半夜起来吟诗作画,让自己在旁研墨不成?
大冬天的,晚上睡不着做这些事情,也太有情调了些。
“这个事儿……”
尽欢帝一口咬住了逝水的耳垂,伸出舌头描绘着优美的弧形。
不知为何,在作出了江山拱手的决定之后,特别,特别地想趁着皇权还在握的时候,胁迫也好,命令也罢,好好抱抱皇儿。
即便知道会引起皇儿的反感,即便知道会让皇儿愈发厌倦。
尽欢帝凤眸双幽深了几分。
自己的忍耐力,原来还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啊,这才坚持了几个月,就受不了了。
“唔——父,父皇。”
逝水被尽欢帝偷袭得手,只能紧紧咬住了唇,狠狠压回到了嘴边的呻吟,而后有些羞赧地低头看了一眼菱儿。
父皇怎的,当着菱儿的面就……
“父皇,父皇在做什么啊?”菱儿眨巴着眼睛,努力扬起了小脸,看了看表情愈发诡异的逝水,又转眼看着叨住逝不耳垂不放的尽欢帝。
“父皇在,惩罚昨儿菱儿的大哥哥,睡觉不老实。”
尽欢帝终于松开了口,随便应答了菱儿一句,回眼却惊讶地发现,逝水已经喘息微微,瞳眸水润,原本捂在菱儿耳朵上的一只手,更是已经摊开撑在了他的胸口。
皇儿,怎么会……
难道,皇儿也想,要了?
尽欢帝不由得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菱儿求求父皇不要罚哥哥了,哥哥脸色很不好,大概是不舒服了,父皇就不要再罚哥哥了,好不好?”
菱儿也觉察出了逝水的表情变化,就揪住尽欢帝的衣角,撒娇似的央告道。
尽欢帝瞥了逝水一眼,而后俯身摸了摸菱儿的头,顺水推舟道:“好好好,看在菱儿的面子上,父皇就放过菱儿的大哥哥了,那菱儿也看见了,现在菱儿的大哥哥身体不舒服,父皇先回永溺殿了,好不好?”
“嗯!”
菱儿又牵住了逝水的衣角,一脸关切地说道:“哥哥的脸好红好红,回去要好好休息啊,这几天就不要来陪菱儿了,哥哥的身体要紧。”
“菱——儿——”
逝水愈发红了脸,羞赧尴尬涌上心头,薄唇妖艳地几乎能滴出血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
才被父皇稍稍言语间XX了几句,浅浅舔舐了耳垂,浑身居然半点不受控制地燥热虚软了起来,这,这可还当着菱儿的面呢。
想着‘当着菱儿的面’,想着菱儿的关切,想着菱儿将自己的兴起当做了‘身体不舒服’,逝水的身体居然愈发燥热。
尽欢帝看在眼里,终于耐不住,扯了逝水的手,强行将他往庭院里拖,直接就穿庭而过,从后苑向着偏殿方向走,准备从偏门绕出去,近路回永溺殿。
疾行,未用銮驾,冬日里夕阳显早西沉,皇城中所有的建筑都已经笼罩在薄薄的,仿若雾气的夜色里,颇为暧昧不清。
待到终于到了熟悉的寝房,尽欢帝把持不住,不甚温柔地狠狠将逝水压在了床头。
四目相望间,两人都未言语,只是沉寂了片刻,几月不曾欢爱的积蓄,从未言明的深深眷恋,近日里莫名的忧心忡忡,逐渐增加的占有欲图,所有的纠葛都袭上了两人的心头,呼吸相闻间,喘息声逐渐浓烈。
一个眼神,一个撂下床账的动作,一声恍若隔世的叹息,轻轻巧巧就引燃了战火。
门窗紧闭,隔离星月;
红烛摇曳,无风自灭;
纱账低垂,笙歌外泄。
衣衫渐褪,空气中都弥散着令人脸红心跳的水渍声,缭绕着尽欢帝的龙涎香与逝水身上清浅气息缠绵不休的芳馥。
这一夜,逝水终于抛却了所有的矜持,主动迎合着尽欢帝游离的唇舌,狠狠将手搂紧了自家父皇曲线优美的脖颈,毫无悔意地将半月形的指甲勾画进了尽欢帝结实的血肉里。
这一夜,逝水几乎反客为主,转而俯身啮噬尽欢帝的胸腹,挑着眉梢斜眼看着尽欢帝的倾城容颜,而后伸出猩红柔软的舌头,缘着薄唇,甚是勾人地舔了一圈。
这一夜,逝水不再低垂下头,修长的腿缠绕在尽欢帝腰际,暖暖的呼吸喷吐在尽欢帝耳畔,偶尔从口中闷闷‘嗯’出一声,时断时续地收缩着后庭,好像要将尽欢帝的脊髓尽数吸出来。
尽欢帝又惊又喜,手里牢牢攥着逝水云锦般丝滑的长发,不再费力克制身体原始的冲动,被逝水从未有过的热情如火,轻而易举地融化了身心。
屋外寒气逼人,屋里春色无边。
自是一夜未眠,缠绵至晓方歇。
尽欢帝看着逝水疲乏熟睡,虽然困倦,却仍不愿阖眼,只是伸手,怯生生,颤巍巍与逝水十指相扣,静静感受着逝水掌心的温度。
什么违背常伦,什么御书房里堆积如山的,劝阻自己早早将大皇子迁出皇宫,另立王府的奏折,什么墨雨清风纠缠不放的阴谋诡计。
自己连江山都可以不要了,还会介意这等繁复琐碎的言论?
卷四 江山拱手请君留 第三十三章 紧锣密鼓为哪般
冬日的太阳,虽然贪睡,却也升了起来。
尽欢帝还没睡便已经醒,用眼神细细描摹着枕边人儿日渐明晰的轮廓,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今日大概是十一月二十九了,怎么的,自己的生辰,又快到了啊。
三日后,嗯……
上次皇儿手挥倾觞,应和自己一曲情殇,夜月下竟让自己熏熏然不知归途了,不知这次,皇儿又会给自己什么惊喜。
正好,在皇儿为自己贺寿了之后,可以给皇儿一个天大的赏赐。
——赏赐皇儿,锦绣江山,可好?
尽欢帝凝眸浅笑,忽然看见逝水悠悠醒转,正好对上了尽欢帝戏谑的眼神,便揪着被子边角,嗫嚅道:“父皇醒得好早。”
“非醒早,而是父皇昨夜未眠啊。”
“啊?”
逝水讶然,下意识地就欲动一下手,忽然发现尽欢帝正与自己十指相扣,且是紧紧相扣,根本挣不出分毫。
“父皇,时候不早了,也该起了吧?”
“不必,菱儿昨日还说逝水脸色发烫,让逝水回来好好儿休息的,身体要紧,逝水忘了?”
尽欢帝按住蠢蠢欲动的逝水,一扬眉,恶作剧般挑起了菱儿不明所以然的关切,于是意料之中地看到,自家皇儿又红了脸。
“菱儿,菱儿那是看岔了眼。”
“没有啊,父皇昨日也看到了,逝水的脸红得都能滴出血来呢。”尽欢帝玩笑之意陡起。
“那,那是因为……因为……”
逝水语塞。
总不见得,要告诉父皇,自己被父皇言语相挑之间,便激动起来了吧?
尽欢帝屈起手肘,懒懒撑着下颌,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等待着逝水即将作出的辩解。
“父皇,父皇知道的,儿臣不是因为身体不适。”
“父皇怎么会知道呢,逝水的身子,还需得逝水告诉父皇啊。”
“儿臣,儿臣不跟父皇胡搅蛮缠的了,儿臣要起来洗漱了。”
逝水羞赧交加,很努力地想要直起上身来,尽欢帝自然不会让逝水轻易逃脱,紧紧扣住了掌心的手,而后挪过身子,抵住逝水的肩窝,将逝水平平压在了床榻上。
“逝水若是不说,父皇就不让逝水起来,父皇可不知道,逝水是不是真的如菱儿所说,身体不舒服呢。”
“父皇——”
逝水一侧脸,鼻尖便刮到了尽欢帝的脸颊。
昨晚,昨晚自己都那样了,父皇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完全没有身体不适。
父皇现下这么逼迫着,便是要让自己坦诚,说出自己被挑逗地难以自持了么?
尽欢帝左右摆了摆,很是舒坦地在逝水身上寻了个安生的姿势。
其实,尽欢帝面上虽平静,但心中的纠结,实在不比逝水少,尽欢帝想要逝水说出他也激动了的话,但是又觉得,这根本不可能。
皇儿几月前,被自己天天索求时,还出言恳求自己去它殿妃嫔处呢,摆明了就是不愿与自己欢爱啊,否则怎么会把自己往外推。
还有,皇儿还说了,和自己相拥而眠,可以,只要自己不动手动脚的就好。
想到这里,尽欢帝又拢起了眉。
“父皇,那个,儿臣昨日是……”逝水鼓足了勇气。
“父皇知道了,逝水不是身体不适。”
尽欢帝忽然打断了逝水的话。
还是,还是不要说的好,至少这样,自己还能自欺欺人着,说皇儿也对自己有感觉,至少在身体上,有感觉。
“父皇?”逝水虽然惊讶于尽欢帝突如其来的转折,但还是松了一口气。
“嗯,那个,逝水可有看见宫里人开始忙起来了,父皇的生辰,快到了呢。”
尽欢帝松开了手,直起身子坐到逝水身边,急于挑起另一个话题般说道。
“儿臣知道。”
逝水亦是坐了起来,眉眼一弯,方才的困窘通通都丢却到了一边。
“逝水要如何为父皇贺寿?”
尽欢帝转眼一想,好奇之下竟有些急不可耐。
“父皇到时候便知道了。”
逝水卖了个关子,终于如愿以偿地看到了自家父皇脸上懊恼的神色,忍不住一指头戳在他鬓角,温声说道:“若是说出来了,不就没有惊喜可言了么。”
尽欢帝仍然懊恼。
“对了,儿臣从未问过父皇,父皇喜欢什么贺寿节目呢,儿臣以往看父皇在寿宴之上,似乎从来都对那些舞姬的歌曲不感兴趣呢。”
“逝水才参加过父皇一次寿宴,何出这种结论。”
尽欢帝无意间的一句回言,倒是让逝水吓了一跳。
糟了,自己前些年都是躲在匾额之内偷偷看的,父皇根本就没有相邀自己去参加寿宴,一个不小心就露出马脚了。
“逝水在想什么?”
尽欢帝见逝水面露忧色,便捏了一把逝水的脸。
“儿臣,儿臣……”
逝水支吾半晌,而后随口编派道:“儿臣在担心,父皇到时候,若是不喜欢儿臣的节目,该怎么办。”
“呵呵,逝水多心了。”
尽欢帝一把驱散了懊恼,陡起笑靥,一边将逝水散落在脸颊边的发丝撸起来,一边温柔似水地说道:“只要是逝水给的,父皇都喜欢。”
当然,若是皇儿能在寿宴之后,将他自己便当做贺寿之礼全权送上,这份大礼自是最好的,也绝对值得自己的江山拱手,以作回礼了。
——糟了,好像又开始贪心了。
一拢眉,尽欢帝嘴角的笑容转而泛出几缕苦涩。
荔香宫,墨雨的寝房里。
墨雨双脚垂在地上,上半身平平躺在床上,以一种像是上下身断裂了一般的诡异姿势看着头顶的纹凤床帐,悠悠地说道:“姐姐,那个皇帝知道了。”
“所有的?”
另一个冷冽的声音在床边小几上响起来,而后是衣料磨蹭的簌簌声,身穿夜行衣的腥风走到了床边,侧身坐了下来。
“嗯,所有的,我们是谁,我们做了什么,都知道了。”
墨雨转头看着腥风,见她脸上仍然毫无表情,便伸手揪住了腥风的衣角,问道:“姐姐在想什么?”
“我在想,那个皇帝接下来会怎么做。”
腥风的语调仍然淡漠。
既然都知道了,那便该开始行动了吧,搞得不好,自己以前三天两头往荔香宫跑,都被那个皇帝手下的暗卫之类看在眼里的。
一品红不让自己易容,自己当初还以为那个皇帝没有起疑,现在想起来,还真是好大一个警醒。
“姐姐不必忧心,那个皇帝什么都不会做。”
墨雨倒是信心满满。
昨日那个皇帝来荔香宫,虽然语调倨傲,仿佛万事皆知,但是却被自己踩住了七寸,丝毫不敢降罪于自己。
“你肯定?”
腥风一挑眉,见墨雨狠狠点头,回答道:“我肯定。”
“那便好。”
“姐姐不问问为什么?”
“你肯定便好了,何须知道为什么。”腥风一句莫大的信赖说得风轻云淡。
腥风与墨雨从小相依为命,风雨飘摇,几次死里逃生,腥风早已将对墨雨的信赖深深根植进了骨髓。
墨雨四年前,向驼背老儿再三恳求,终于获准入宫,自此四年间杳无音讯,腥风身为大少主,不如墨雨可以洒脱行事,罗网事务缠身,而且被驼背老儿盯得紧紧的,竟然抽不出半点空闲来顾及墨雨的情况。
四年分离,一朝得聚,腥风远比表面上看来的要心潮澎湃,欣喜若狂。
只是——
“姐姐好相信小雨啊!”
墨雨心中感动,立刻从床上跳起来,紧紧搂住了腥风的腰,瞬时还把一条腿搁在了腥风膝盖上。
“……”
只是,此番相见,好像对墨雨生出了几分强占的欲图,听说了墨雨成为贵嫔,自己本该是高兴,愉悦于墨雨的计谋得逞,却心中恼恨相加,恨不得直接手刃了那个皇帝。
而且,自己还对墨雨的亲昵之态,陡生出了几分别样的情绪,就像现在,墨雨只不过自然相拥而已,自己居然心田狂跳,四肢虚软,若非有意克制,怕要连呼吸都开始紊乱了。
腥风挪了挪身子,伸手欲要将墨雨的胳膊推开,口中说道:“你,你放开我,抱得太紧,我喘不过气来了。”
“不要嘛不要嘛,姐姐让我抱会儿嘛。”
墨雨继续维持着像藤蔓一样缠绕在腥风身上的姿势,一开口回归了正题:“那个皇帝既然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身份,就算袖手不作为,也会开始提防我们,我们再要谋划什么,只会难上加难。”
“……”腥风恍若未闻,强自开始调整呼吸。
“姐姐,姐姐你在听我说话吗?”
“……”腥风仍然自顾自调整呼吸。
“算了!”
墨雨撒开了双手,撅起嘴来,往床榻里沿缩了缩身子,转身背对着腥风,好像开始生闷气了,腥风才觉身体被放开,心里一松气,连忙爬到床上将手搭在了墨雨肩上,轻声抚慰道:“姐姐在听,墨雨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哼!姐姐刚刚根本就没有听我说话,我不说了!”墨雨打掉了腥风的手,背过去的脸上虽然起了笑靥,却仍然装作忿忿的样子。
腥风慌了神,还当墨雨是真的生气了,手足无措地呆坐在床上,喃喃道:“那,那墨雨要怎么做,姐姐都依你,好不好?不要生气了。”
“真的?”
墨雨得了腥风的诺言,登时扭过脸来,喜气洋洋地说道:“我想啊,前些时候,姐姐不是告诉过我嘛,说和一品红那个死老头子有一个交易的,应该还没兑现吧?”
“有,但是……”
“有就好,别但是了,这个交易,不管一品红当初与姐姐约定的条件有多苛刻,他都没有理由不同意的。”
墨雨眼里灼灼,嘴角的笑意异常灿烂,却又无比寂寥。
殿下,即便你憎我,恨我,甚至不惜将我挫骨扬灰,此番,奴婢都要不择手段将你从那个皇帝身边,带离。
因为现下,这是奴婢能想到的,可能也是唯一的,可以对殿下爱恋至深的父皇,做出的沉重打击了。
卷四 江山拱手请君留 第三十四章 非空前,只绝后
尽欢帝三十一岁的生辰,虽然不是整年,但也非同一般的壮阔。
白日里的受贺已过了,无非便是与往年一般的如意、盆景、钟表、插屏、漆器、织绣等,福寿吉祥尽全,竹,梅,古钱之纹印俱在,虽然繁复华丽,精致异常,但立刻便会被尽欢帝收归国库中,从此开始积灰。
现下,已经是开始宴席的时候,热菜冷盘,果品糕点,百年佳酿已经由御膳房筹备齐全,只等着新鲜供上了。
只是夜幕刚刚降临,群臣还未尽皆入席了,歌姬舞乐更是仍然穿着清凉,哆哆嗦嗦着侍立一旁,竭力回忆舞步之时,就见尽欢帝携了逝水的手,喜气洋洋地坐上了高台之上的龙椅。
百官停止互相拱手,有些惊诧地遥遥望着登高眺望的尽欢帝,又心照不宣地瞥向了右手侧的逝水,眼露不屑地摇了摇头。
大皇子殿下,前年皇上生辰之时,这席间还没有他的座位,身为皇上长子,却只能寡居后宫中,半点没有皇子应有的荣耀和待遇。
群臣明里暗里都打抱不平,皇上却毫无反应。
大皇子殿下,去年皇上生辰之时,一袭白衣手握长剑,突如其然地,负手出现在一群舞姬之中,言要以‘剑舞’贺寿,皇上欣欣然应允,而后只看了片刻,竟然不顾九五至尊的身份,下得台来,取过乐师手下的桐木七弦琴,亲自弹奏为大皇子配乐。
群臣错愕,认为皇上宠大皇子过甚,却并未过分逾矩,因而无人敢非议。
大皇手殿下,今年生辰之时,已经破例坐在了皇上的右手侧,那本该是与皇上共掌天下,绕领后宫的皇后娘娘该坐的地方,与皇上谈笑风生,明眸善睐,举止亲昵。
前几月以来,群臣就开始知觉有异,大皇子已经十六岁,不曾被立为太子,却仍然居住在皇宫中,还是与皇上共住在永溺殿中,群臣再迟钝,消息不灵通,也开始明白了大皇子与皇上关系的异常之处。
群臣以为,大皇子殿下从默默到冠绝宠溺,是因为走了歪路子,以色侍君。
群臣虽然怯懦,但也上书了不少奏折,劝诫尽欢帝不要再耽于大皇子的手腕,隐晦地恳求尽欢帝该以违背常伦之罪惩处大皇子,至少也要让没有皇储身份的大皇子迁出皇宫。
但是,都石沉大海。
夜色愈发浓重,尽欢帝瞥见地下官员的表情和动作,心中明白他们在想什么,不由紧了紧掌心的手。
逝水回脸看着尽欢帝,浅笑。
逝水是明白人,知道底下的人是怎么想的,他甚至还撞见过,三两宫人聚首,怯怯言及他与尽欢帝的事情。
“皇上今晚还在永溺殿,不去其他殿上么?”
“那是当然了,大皇子殿下在呢,皇上怎么舍得走。”
“怎么,大皇子殿下今晚还与皇上一道就寝么?皇上正当盛年,怎么忍得住这么些时日都不去娘娘们的殿上呢?”
“你笨不笨啊,哪天殿下不与皇上同寝了,那才怪呢,那就说明皇上要迁怒于我们了。”
“想来也是哦,你说,殿下和皇上,为什么要同寝呢?”
“还能做什么,你都说了,皇上正当盛年,自然是行周公之礼了。”
“啊?!殿下,殿下他,皇上他,他们……”
“嘘,你小声一点!”
“哦,那个,殿下他为什么要,要侍奉皇上,做这种事情呢?”
“还不是想要受宠啊,然后想要太子一位什么的,啧啧,真看不出来,殿下这么温文尔雅宽厚仁和的一个人,居然能做这种事。”
……
想到这里,逝水的笑容转而僵硬了起来。
以色侍君,叛乱常伦,大概所有的人,都是这么想的吧,甚至连天钺,延年都会多多少少被流言所影响,认为自己低贱肮脏。
不过,自己难过的不是这个。
自己难过的,不平的,是父皇,被自己‘以色’而侍的‘君’,定然又是被狠狠归入了昏君一类,自己没见过那些咄咄逼人,满腹经纶的文官们上书的奏折,但是父皇一定见过。
文官们骂人,不比自己这样胸无点墨,只知舞刀弄枪的武夫,他们都是不带一点脏字的,但是却能引经据典,轻而易举便将人唾弃地体无完肤。
父皇批阅了许多这样的奏折,上面骂自己的多,骂父皇的应该也不在少数,父皇却从来没有向自己提及,或是抱怨过。
自己何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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