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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欢-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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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走。”
轻轻的呢喃,磁性十足的声音,习惯了发号施今的口吻,此刻听着却有些孤身而立的茫然无助。
逝水一愣,不由得反手握住了尽欢帝的手,垂眉一看枕边的人,心中竟然泛起一丝心疼。
尽欢帝闭着眼睛,眉心紧颦,好似陷入了噩梦之中。
——父皇梦见什么了?
逝水俯下身来,伸手想揉开尽欢帝的眉头,冷不防又被捉住了手,力道之大,好像要将自己的血肉都融合进去。
“求求你,不要走!”
尽欢帝加重了语调,将逝水的双手按压在床榻上,扣住逝水的手腕,让两臂高高举过他的头顶,而后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
逝水又惊又疑,看着尽欢帝浸润在阳光之中的脸,额头已见细密的汗珠,抖着嘴唇,闭着眼睛,好像在用尽一切地奋力追逐着什么东西,却被狠狠甩脱。
“父皇,父皇,怎么了?”
逝水被迫平躺在席子和锦被间,觉得这个姿势有些不适,却没有扭身挣扎,只定定看着尽欢帝不知是梦是醒的脸,温声问道。
这一出言,尽欢帝方才微微睁开眼睛,有些如坠五里雾中地茫然打量了一下两人的姿势。
——这是,怎么了?
尽欢帝眨了眨眼,完全不知他自己方才做了什么,也有些记不清挣扎着出了什么梦,只有梦里追逐某人时那种撕心裂肺,却无能为力的感觉仍然萦绕在心间,斩之不断,挥之不去,让人冷汗连连。
“逝水不要走。”
尽欢帝憋了半天,终于咬出来几个字来,只一语未毕已经扭过脸去,敛去俊脸上微不可查的晕红,好像不相信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样抿起了唇。
“儿臣不走。”
逝水浅笑,也没深究,只是稍稍动了动手,想要挣脱尽欢帝铁钳一样的束搏,却被瞬时扣得更紧,刚刚还不好意思一样别过脸去的尽欢帝急速回头,盯着逝水的眼睛,说道:“逝水要去哪里?
“洗簌啊。”
逝水一头雾水,父皇今日,有些奇怪啊。
尽欢帝这才松开了手,紧紧盯着逝水面带困惑地穿好衣服,下床踩进鞋子里,招来宫人开始洗簌,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尽欢帝眼睛都不眨,仿佛他只要一眨眼,逝水便会倏然消失了一般。
日中,永溺殿东间。
尽欢帝到此刻,终于是彻底违背了祖宗们定下的用膳规矩,才让尝膳太监验明了饭菜无毒,抬手就让所有的侍食太监退下了,所以尽席间,东间中便只剩尽欢帝与逝水两人。
皇儿不习惯吃饭的时候有人伺候着。
尽欢帝眉目含笑地看着低头扒饭的逝水,眼神温柔地几乎能滴出水来。
“父皇。”能不能,不要再看了。
逝水忍着尽欢帝灼灼的眼神,勉强咽下了嘴里的饭菜,喉头突然有些发紧,父皇今日,真的有些奇怪啊。
“嗯?”
尽欢帝随意应了一声,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慢慢慢慢地挪到逝水的脸边,一勾指头,抹去了他唇角残留的一点汤渍,而后将手指伸进嘴边,伸出舌头来轻轻一舔,将油光水润的汤渍尽数卷入了口中,眉眼含笑地做了个咽下的动作。
“父,父皇——”
逝水觉得更加惊讶,尽欢帝从不与人共用碗筷,别人动过的饭菜更是打死都不会去碰一下,能与自己共同用膳已经让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现在居然,居然将自己入口过的东西,像美味佳肴一样吞咽下去。
——父皇今日,分外非常以及难以理解的有些奇怪啊。
“父皇在节约粮食。”
尽欢帝将逝水眼中的困惑扫入眼中,便堂而皇之地说了个让逝水几乎喷饭的借口,然后慢慢慢慢再落座回去,风轻云淡地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过。
逝水只能低回头去,正要开始扒饭,突然听尽欢帝又来了一句:“对了,逝水要不要去兵器库看看啊,周边小国上贡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兵器呢,父皇觉得逝水可能感兴趣。”
“兵器?”
“对啊,逝水不喜欢舞文弄墨,不喜欢琴棋书画,倒是对父皇赐的‘倾觞’爱不释手,父皇就想,逝水大概是喜欢武的吧?”
尽欢帝一边推测,一边有些忐忑地看着逝水,神色好像后宫中煞费苦心打扮的妃嫔,在紧张兮兮地等待帝王的临幸一般。
逝水舒开眉,笑笑逛 “是,多谢父皇。”
“那等会儿就去吧,逝水喜欢什么随便拿,逝水想要新颖样子的就告知工匠,父皇亲自监督他们给逝水打造。”
尽欢帝也傻傻地跟着笑起来。
——皇儿喜欢就好。
斜阳西沉时分,尽欢帝带着逝水踱步到了丹药房所在的小竹林,因为逝水不放心一品红,所以大着胆子央告尽欢帝,要来丹药房看看,尽欢帝一口应承,没有问任何缘由,半点不拖沓地就带着逝水来了。
“逝水小心,这竹林里没有多少人来,杂草丛生的,上次来都没注意,可能有蛇呢。”
尽欢帝提醒。
“逝水小心,仙师说让丹药房维持原样,所以没有修茸,这楼板还是摇摇欲坠的。”
尽欢帝再次提醒。
“逝水小心——”
尽欢帝看着逝水踏上第一层楼梯,登时一阵‘吱呀’声,心中一紧,突然说道:“要不父皇来背逝水吧?”
逝水错愕万分,停在半空的脚瞬时僵住。
——父皇今日,究竟怎么了?
最终逝水还是拗不过尽欢帝,红着脸,双手搂住了特地走到台阶下面的,自家父皇的脖颈,稳稳被背上了楼梯,看着屋里窗几明净,一尘不染,与上月初来时好上了不知多少。
“仙师不在?”逝水倾耳听了许久,没听到半点声响。
“在,仙师一直在丹药房中,特地说了不要宫人,现下这么安静,仙师大概是在冥想吧。”尽欢帝细致地解释道。
逝水一愣,冥想?
师傅那么个一会儿不歇人,竟然耐得下心来冥想?
说到底,自己虽然与师傅相处了十余年,但是对师傅的一切还是知之甚少,否则得知师傅是父皇选中的仙师时,也不会惊讶至此,没有半点心理准备。
“天色晚了,仙师在冥想,也不便打扰,逝水要不随父皇回永溺殿吧?”
尽欢帝回首看着面色恍惚的逝水,用满是央告的语调询问着意见,仿佛他已不是掌控天下的王者,而只是背上之人的所属一般。
逝水因为一心想着一品红的蹊跷,一时竟没有察觉到尽欢帝的语气,只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夜幕低垂,永溺殿。
尽欢帝轻轻搂着逝木,仿若怀中是什么稀世珍宝一般,不言不语,连呵气都是小心翼翼的,动手动脚更是半点不敢。
逝水惶惑,想着尽欢帝怎的如此安分,却无论如何问不出口,局促不安间轻轻挪了挪身子,登时面色火烧火燎。
两人皆是侧卧,逝水背对着尽欢帝,这一动间,挺翘的臀擦到了一样火热的物什。
逝水听着尽欢帝一声倒吸凉气,立刻猜到了那是什么,心中羞赧之余更夹杂进了不少莫名的情绪。
父皇明明心生欲念,何故不越雷池一步?
今日早晨起,父皇便有些不对劲,万般宠溺百般依赖,将自己牢牢锁在视线范围之内,晚上却开始轻手轻脚,如履薄冰。
——到底发生何事了?
“逝水不要乱动。”
尽欢帝的嗓音有些喑哑,紧紧皱着眉,浑身燥热难耐,却不肯松开逝木,也没有要欢爱的意思。
不欲欢爱,是怕逝水本就反感与血缘至亲的XX,而不肯松开,则是带着几分小孩子的心思了。
尽欢帝早晨的梦境中,天地皆空空茫茫,暗色的夜幕下空旷无边的原野,尽欢帝立于其上,寒风猎猎,看着逝水不分青红皂白,不眷恋任何事情,没有前因后果地拂袖而去,任凭他如何阻挠,如何软语相劝,如何呼号哀求,逝水都不肯回头。
梦是假,但情是真,尽欢帝眼见逝水衣袂翩飞,只觉得心中被生生剜去了一块,空寂,难耐,更甚于当年年幼时独处一殿,更甚于批阅奏折后独自踯躅于城墙间,更甚于听暗卫报告的,朝臣和民间关于自己所作所为的怒斥,更甚于羊谷中见上万将士由于他的失误,横死当场。
尽欢帝害怕梦中情形再现,故而紧紧攥住逝水的手,虽然心里很清楚,若是逝水真的想要离开,凭着逝水的聪慧,和这些时日展露的武功修为,这般举措估计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但尽欢帝还是下意识地便做了。
尽欢帝极尽宠爱,只是想让逝水对他,便像是对皇位和墨雨那般,生出哪怕只是一点的眷恋而已。
所以,即使是怀抱爱人,呼吸相闻,忍耐已经接近极限,尽欢帝却仍不愿勉强逝水。
——今晨的梦,今晨在脑海里影印的从此永不想见,自己再也不想体会,再也不想……
卷四 江山拱手请君留 第十五章 必要你众叛亲离
“腥风,义父也不想瞒着你。”
“什么?”
“我是你爹身边的谋士,但是你爹从来没有听过我的劝告,先帝死的那会儿更是强行入京,我留在了你娘亲身边,十七年前你母娘顺利将你和血雨生出来,是我一掌劈死了她,然后把她的尸体悬挂在城墙上,用她的血写出‘血债血偿’四个宇,然后毒死了稳婆。”
腥风沉默了一下,然后看着站在面前的驼背老儿,冷静地说道:“我不怪你,那是我娘亲的意思,而且那个皇帝一直在派人查探我们的去踪,你若是不这么做,无论是我娘亲,还是我和血雨,都难逃一死。”
“不错,只是你没有看见你娘亲的尸体,实在是太可惜了。”
桀桀的阴笑声响起来,驼背老儿突然伸手,从侧脸边慢慢撕下脸皮,从喉头传出嘶鸣:“所以,我带来给你看看来了。”
腥臭的味道扑鼻而来,驼背老儿撕下的脸皮倏然贴在了腥风脸上,薄薄的肉质皮肉粘糊糊湿漉漉,灼热的赤红液体顺着腥风的两颊缓缓流下来,腥风皱了皱眉,屏住呼吸抖着手揭掉了脸皮,还没来得及抹掉血,就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
驼背老儿把手指掐进头顶的皮肉里,然后死命地往外扒拉,随着阵阵的‘撕拉’声,血沫不断地往外涌,粘连着白红色肉的皮从上到下撕裂到脖颈,卡在了两肩,驼背老儿好像是犹豫了一下,又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把刀,寒光毕现的刀刃绕着上臂割了一圈,将手臂上的皮和肩头的分离开,然后顺势继续往胸口剥。
“你在干什么?”
腥风想往后退,却发现身体完全动不了,双脚好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双手耷拉在身侧,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把你娘亲的尸体带来,给你看看啊,好弥补当年你没有亲眼看见的缺憾啊。”
驼背老儿的声音已经有些变调,语调却分外的柔和,他嘴一张吐出一口泛着白气的肉沫沫,然后例开嘴角,血肉模糊的脸上扯出了一个怪异的笑容。
皮已经剥到脚底,驼背老儿古脚尖踩了一下左脚跟,像是脱鞋子一样,把明明应该与肉长得很牢固的皮踩在了地上,然后浑身倘着血,慢慢靠近不能动弹的腥风,布满血丝的双眼里灼灼地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你到底想做什么?!”
腥风终于有些胆寒。
她不是没有见过死人,她也不是没见过丑态百出的尸体,虽然她奉行出手狠厉一击致命,但不可避免地见了不少支离破碎让人反胃的尸骸,所以她从刚才起,只是觉得困惑和少许的恶心,直到驼背老儿抱着不可能还有命的身体靠近她,她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手脚反击,甚至连闭眼的动作都没办法做出的时候,她才开始惶恐。
‘呼’的一声。
两颊生风,驼背老儿把唯一还覆盖着皮肉的双手搭在了腥风的肩头。
“你放开我!”
腥风感觉肩头的双手很热,抓得很紧,驼背老儿的眼神更加熠熠生辉,以为自己被点穴了,便想提起气来冲开穴道,却发现自己已经没了半点内力。
腥风瞪大了眼睛。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儿啊,儿啊——”
驼背老儿开口了,嘴角还流着血,面部疙疙瘩瘩地还分布着规律跳动的青筋血脉。
驼背老儿的声音很柔和,很温婉,像是少妇在轻声呼唤她的儿女。
驼背老儿说的,是‘儿啊’!
腥风错愕了。
突然,驼背老儿大声嘶吼起来,紧紧地根住腥风的衣被,不要命地把指甲抠进腥风的肉里,嗓门大得像是夏日暴风雨中的惊雷:“’啊,要替为娘报仇啊!要替你枉死的爹爹报仇啊!要替你的其他困厄边疆而死的兄弟姐妹报仇啊!”
“让那个狗皇帝死无全尸!”
“让那个狗皇帝身边的所有人不得好死!”
……
驼背老儿不断地晃动着腥风,血沫沫不断地涌出来,原本柔和的声音像是垂死前马的悲鸣,腥风只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不断冲进鼻子里的臭气在四肢百骸疯狂地流窜,好像要把她大卸八块。
这是,难道眼前这具,是娘亲的尸体?
娘亲的骸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腥风正昏头昏脑间,突然听到‘嘶嘶’的声音,然后感觉脸上身上疾风骤雨般泼洒了灼热的液体和固体,抓在肩头的力量倏然消失了,驼背老儿,或者是腥风娘亲的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炸裂了开来,冲击得表皮和内脏呈喷射状撒溅到了腥风的身上,脖颈上,和仍然血迹斑斑的脸上。
‘砰’的一声,终于打入脑海。
腥风大骇,杏眸圆睁,黑褐色的瞳眸里陡然影印出了一颗圆滚滚的头颅,带着张大的嘴,猩红的唇,和像是被打爆了的硕大眼球的头颅,以飞快的速度向着腥风的脸飞过来。
“啊——”
腥风终于一声大吼,紧紧闭上眼睛,让自己脱离可怖又不可思议的黑暗,浑身抽搐了一下。
“风丫头,风丫头?你醒醒。”
琴瑟合奏的悦音,带着清浅体香的怀抱,温和有力的双手,腥风电光火石间,便感觉自己好像到了另一个世界。
温暖,和煦,与方才完全不同的沁人心脾。
“风丫头,做噩梦了么?”
宠溺的,带着忧色的语调,腥风再睁开眼睛时,看见正上方银发红眸的妖孽脸庞,困惑地一扭身,发现她自己浑身是汗地窝在一品红的怀里,青色的道袍上干净明澈,没有丝毫鲜血的痕迹。
“梦见什么了?”
一品红和煦地如冬日的暖阳,慈祥地如年过花甲的祖父,修长的手指拂过腥风的额头,细细抚去了她光洁皮肤上的汗水。
腥风愣了一下,然后挣脱开一品红的怀抱,呼哧呼哧喘了几口粗气,原本狰狞的脸又恢复了面具一样的了无表情,淡淡地说道:“没什么。”
“没什么么,风丫头刚才浑身颤抖,紧紧揪着我的衣被,大喊着‘放开我”堂堂的罗网网主,惊恐成这样,算是没什么么?”
一品红不顾腥风虚软的挣扎,牵住了她的手,温柔地问道:“告诉我,梦见什么了?”
腥风沉默了很久。
丹药房通体木制,年久失修,夜间的凉风从墙缝里渗透进来,吹着腥风满满是汗的身体,绕是腥风内力深厚,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腥风深吸了一口气,突然下定了决心般说道:“我要报仇,而且不管你一品红如何偏袒那个皇帝,不管你如何阻挠我的计划,我都要他,众——叛——亲——离。”
从驼背老儿死后,腥风就反反复复地做着这个梦,梦见她自己浑身被禁锢,眼睁睁看着体无完肤,声音和煦地叫着她‘儿’的,不知是男是女的人扑上来,抓着她的衣襟,不断重复当年七皇子的内亲外戚在边疆所受之苦,重复她的娘亲惨死,重复着指责她这些年没有做任何复仇之事,然后叫嚣着要她开始施行复仇的计划。
第一次做梦的时候,腥风深夜醒来潜入荔香宫,抱着睡意朦胧的墨雨颤抖了一夜,墨雨与腥风心意相通,虽然不知道腥风梦境的内容,却看透了腥风面上,好不容易露出来的表情的含义,于是反手接住腥风,狼狠咬出几个字:“那个狗皇帝,我必要他众叛亲离!”
腥风记得自己那时候的惊魂未定张皇失措。
腥风记得墨雨当时的咬牙切齿。
腥风已经精疲力蝎。
腥风虽然手握屠刀,却从未滥用过,这些年来,腥风深思熟虑,只为了要尽量少得牵扯到无辜之人,更不要在社稷中掀起轩然大波,但是现在,腥风迫不及待地想要复仇,因为复仇二字,已经不是她的权力,而是她必须要做的事情,是拯救她逃出梦魇的唯一方法,是她不再苦苦挣扎于那该死的梦魇的救命稻草。
“我没有阻挠过你。”
一品红凝眸,思量了一下腥风的心情,然后细细地道:“墨雨混入皇宫,至今四年有余,期间已经被打探盘查监视不下三次,但从未露出马脚,还顺利封为贵嫔,你以为是墨雨当真做到了万无一失?”
“那是当然。”
腥风倍心十足。
“风丫头太张狂了,你当小违的暗卫是吃干饭的么,我已经对朱雀一门的数个暗卫施了半成的摄魂术,否则墨雨就算身份不大白于天下,也会让小违起戒心。”
一品红微微拢眉,见腥风将信将疑,又道:“风丫头认为,我偏袒了小违,当年任他斩杀你爹爹,放逐你全族,现下又不断阻挠你复仇,对此我无话可说,也不向风丫头滔滔不绝那些冤冤相报何时了的陈词滥调,我只是希望风丫头不要太过激进,小违毕竟还是这一国之主,事关重大牵一发而动全身,风丫头要慎重些,而且雨丫头是没有分寸的人,你要稍稍管着她点。”
腥风抿起了唇,冷冷地垂头想了一会儿。
半晌,腥风抬头,似乎文不对题地说道:“证明给我看。”
一品红有些不解。
“你说了没有偏袒,那就证明给我看。”
腥风扫清脸上惊魂未定的表情,任由一品红牵着手,眼里却露出了罗网网主的威势和睿智。
一品红舒开眉心,紧了紧掌心还沁着汗珠的小手,和蔼地说道:“好,只要风丫头定下心来,无论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腥风展颜,扯了扯嘴角,僵硬地笑起来。
“我要你,无条件同意我的一个交易,至于内容,我还没想好,所以日后再说。”
一品红正要说什么,腥风就续言道:“放心,不会牵扯甚广,不会颠覆社稷,交易而已,而且只是‘一个’交易而已。”
卷四 江山拱手请君留 第十六章 若是棋差一着
尽欢帝踯躅在逝水的小庭院里,东看看,西看看,时不时伸手去拍击毛毛糙糙的草木枝叶,揪下一片花瓣来,脸上露出无处发泄的恼恨。
皇儿居然说要去荔香宫!
前些时日莫名其妙地要去丹药房,自己没问缘由就让去了,今日又要去荔香宫,自己又许了,但是皇儿好好儿和自己待在一起不好么,为什么非要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
尽欢帝突然眼皮一跳。
难道皇儿是心生厌恶了,再也不愿与自己待在一起了么?
心随念转,尽欢帝陡然便想起了那个梦魇,想起逝水的衣角从视野中消失的画面,尽欢帝不由心头一颤。
不管了不管了,绑也要把人绑回来!
尽欢帝停住脚步,而后转身,正欲走上石阶顺着廊道出去,忽然眼前一花,面前已经无声无息地跪下了一个黑袍人。
“宿尾!”
尽欢帝吃了一惊,四下里看了看杳无人迹的小庭院,对宿尾使了个眼色,而后往回走去了逝水的房间。
宿尾抬脚跟入,轻轻阖上了门,还未开口,就被尽欢帝打断:“宿尾来这里做什么?”
“求见。”
宿尾的语调有些无奈。
若是依着以前的规矩,本该是在御书房求见的,但是昨晚尽欢帝与逝水如往常一般,同睡一床的,虽然近日里已经不再有大的动作,但是宿尾也不好打扰,好容易等到了今晨,结果尽欢帝一整早都在这小庭院里转来转去,丝毫没有要去御书房的意思,宿尾便只能安贸然来了。
“何事如此急迫?”
尽欢帝有些不耐烦。
可还要去荔香宫找人呢,皇儿与那个‘墨雨’这会儿还不知在做什么,虽然有宫人跟着,但是万一眉来眼去,眼去眉来的,宫人也不好说什么。
早知道,就算皇儿恳求,也不该同意他去的。
尽欢帝越想越懊恼。
宿尾斟酌了一下尽欢帝脸上的表情,仔细梳理了一下要说出口的话。
此事,说急也不急,说不急却又有些急。
腥风梦魇醒转,咬牙切齿说要复仇,还是‘众叛亲离’的计谋,宿尾为了平复她的心情,几乎是有求必应,腥风见着宿尾妥协,便顺势问了一个问题:“血雨听宫人说,当年洁妃的死因有些蹊跷,多半还与那个皇帝的心理战术有关,一品红你可否告诉我,到底当时是个什么情形?”
宿尾讶然,一时没有回言。
腥风却是打定了主意,必要知道当年所发生的事情,宿尾念及腥风情绪不稳,只能婉言相告:“洁妃当年,唉,小违刚登基时,太后自缢,洁妃是这后宫之中,唯一真心城意待小违的人,但小违不知,只是如平常妃子般对待洁妃,洁妃见此情形,便欲要怀上龙嗣,以让小违青眼相看,但小违并无此意,所以洁妃失落之余开始以泪洗面,我心生不忍,给了她‘良宵’,并让她向太医询问之后,挑好日子,伺机而动。”
“良宵?”
腥风愣愣地重复了一下,想了想,然后问道:“可是催情圣药,良宵苦短的良宵?”
宿尾点头,面露悔意。
良宵乃是春药之首,配上另一含毒的药草‘苦短’,更是能让人燥热难耐,与人缱绻不惜精尽而亡,宿尾念及尽欢帝定力甚好,远远过于常人,便在良宵中掺入了少量的‘苦短”必要尽欢帝与洁妃一夜缠绵,好让洁妃得偿所愿。
——或许,还能让小违不再孤寂。
“于是洁妃怀了龙嗣,也就是现在的南天竹。”
腥风眼中露出些许的好奇和玩味。
小违知道中计,怒火中烧,从此有意辗转所有妃嫔的宫殿,而且洁妃怀胎十月间再也没有去过合如宫,洁妃刚诞下南天竹,不顾身体虚软,跪在御书房门口整整一个下午,呼喊了许久的‘请皇上赐名”但小违只是安然坐在屋里,静看奏折,不发一言,任由洁妃体力不支倒地,被数名宫人抬回合如宫。”
宿尾愈发懊悔。
腥风却是有些欣喜,说道:“这么说来,倒是那个皇帝间接害死了南天竹的母妃?”
“不。”
宿尾摇了摇头,看着腥风不解,徐徐叹出一口气来,说道:“错在我,我明知以小违的性子,若是知道中计,可能会从此厌弃洁妃,甚至迁怒洁妃腹中的胎儿,但我还是冒险给了洁妃‘良宵’,所以错的是我。”
——洁妃郁郁而终,小竹竹在后宫被冷落十数载,小违从此愈发不愿相信人,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的错。
“不,是那个皇帝的错。”
腥风好像捉住了什么把柄,把方才的噩梦丢到了一边,狡黠地说道:“只要南天竹相信,他生母的死是那个皇帝的错就可以了,墨雨说过,那个皇帝对南天竹还真是不一般的好啊,不知被重要的人忿恨,算不算痛心疾首。”
顿了顿,腥风又转头说道:“还要多谢你啊,一品红,你果然是没有偏袒的,知道了这个,众叛亲离的第一步,不久便可以交由墨雨,开始实施了。”
宿尾目光逐渐转冷。
——风丫头,什么时候,竟也变得如此不择手段了。
腥风慢慢把手抽回来,用内力蒸干了身上还未干透的冷汗,看着宿尾的表情,有些不放心地说道:“你说过不阻挠我的,不要自食其言,还有,你应该不会告诉南天竹,或者是那个皇帝,那个药是你给的吧?你知道的,你这么做不但没有办法扭转局势,反而会让他们对你渐起疑心,甚至恨之入骨。”
“我不会。”
宿尾从牙缝中抖出三个字,看着腥风松了一口气,又续言道:“不过你最好快一些,我会让小违尽早向小竹竹解释洁妃的死因,你说,小违会不会巧舌如簧,篡改事实?”
宿尾话音未落,腥风便已经扭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掌风劈开窗户,而后翩身从二楼窜了出去。
——好像,糟了。
宿尾一时不防,来不及出手阻挠腥风,只能看着她消失在茫茫夜色中,直奔荔香宫而去了。
但是直到今晨,宿尾才意识到。
——真的,糟了。
逝水居然赶巧的,巧到不能再巧的,就这么去了荔香宫,正好在墨雨知道当年之事的第二天,精神满满地撞向了腥风布置的离间计谋里!
原想着让小违先告知小竹竹,那墨雨落后的挑唆便大失成效,但看现在的情形,落后的倒会是小违!
“到底是何事,宿尾快些说。”
尽欢帝看着宿尾憋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更加不耐烦了。
宿尾深吸了一口气,也来不及寻思出一个既不让尽欢帝将当年的‘良宵’之事怀疑到自己头上,又可以提点尽欢帝,好让他向逝水解释的语句,便直直地说道:“主人可还记得当年洁妃之死?
尽欢帝有些茫然。
什么时候了,宿尾提这个做什么?
“记得,怎么了?”
“主人可有向大皇子解释过此事?”
“没有,怎么了?”
尽欢帝仍然茫然,下意识地跟出一句,看着宿尾面色焦灼,突然醒转。
糟了,若是皇儿知道洁妃是自己迫害致死,还不知会如何忿恨自己。
——等等,皇儿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事呢,当年搀扶着在御书房跪了半日的洁妃回房的宫人,大多离宫了,其余人等也不会对此事知之甚细,敢在皇儿面前交头接耳,至于皇儿自己呢,那时候才几岁的人,根本毫无印象,现在绝对不会想起,要问询洁妃的死因的。
尽欢帝瞬时便心安了下来,悠悠然对宿尾道:“无需解释,没有必要。”
“若是大皇子问及此事呢?”
宿尾见着尽欢帝毫不在意,心里‘咯噔’一下。
小违与小竹竹本就没有两无间隙,再添上这一遭,不是乱上加乱么。
小竹竹对小违情深意切,出离的宽容,几乎将所有产生误会的根由都揽到了他自己的头上,从未怪过小违,但是这次,事关生母之死,再加上墨雨那厢还不知会如何加油添醋……
“宿尾今天好生奇怪,为何特特地来见我,看着一脸焦急火烧火燎的样子,却只扯些没边没际的事情?”
尽欢帝疑惑地看着宿尾。
“宿尾只是,只是偶尔想起,一时情急,所以求见,只希望主人能好好考虑,毕竟也是可能生嫌隙之事,明了了最好。”
宿尾见尽欢帝几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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