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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庶女-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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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两天,顺亲王向圣上辞行,圣上以两位世子有伤在身不宜赶路为由拒绝,这些事明玉自然是从韩氏哪里才能得知。

若是顺亲王留下两位世子在京养伤也未为不可,不过显然顺亲王不会答应。

楚云飞这一忙却是半个月也没回家一趟,明玉产期也只剩十来天。因大夫也只能预测产期大概时日,具体那一日却是难说,提前或推迟都有可能。

明玉这边生产要用的耳房已拾掇出来,秦氏亲力亲为,选好了乳娘,连稳婆也接进家里住下。临盆时要用的东西皆搬进耳房,日子越近,天天儿都要亲自过来看一看。衍哥每日从孙先生哪儿下学,也要过来趴在娘亲的肚皮上问,肚子里的弟弟什么时候出来。

转眼到了六月,京都的天儿愈发热起来,午后蝉鸣响亮,却也挡不住席卷过来的倦意。香桃坐在杌凳给明玉打扇,明玉歪在榻上睡得迷迷糊糊间,被香桃摇醒。

见明玉睁开眼,香桃忙道:“刚才菊影进来说,什么直估的江夫人来了。”

江夫人?明玉一下子清醒过来,去年江夫人送她们回京都时,说过了年就要来京都。结果一直没有江夫人的消息,“江夫人在什么地方?”

香桃道:“落英、落翘出去迎接了。”

明玉忙叫香桃帮她整理妆容,才要出去迎接,江夫人已与落英、落翘两个熟知的大丫头一边说笑一边进来。

见了明玉就惊喜连连地道:“看来是要生了!从直估动身时,肚子还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呢!”

明玉托着腰板行了个礼,江夫人上前一步扶住她,就盯着她的肚子道:“看起来是要生个儿子!还想着若是闺女,就给我家小子定下了!”

明玉携了她的手请她坐下,这才留意到站在门口的宇文氏。

宇文氏穿着霜色斜襟印花短上衣,下着青黑色襦裙,头发编了麻花辫全部盘了上去,佩戴一只素银簪子,手里提这个蓝花包袱。身后跟着两个丫头,一位年纪大的婆子,三个人也各自提着包袱。

明玉愣了愣,宇文氏看起来似乎比去年见到时瘦了一些,下巴尖尖的,眉宇间似是凝固着一团阴影。

宇文氏见明玉留意到她,就笑着上前行了个礼,除了看起来赶路疲倦,其他的有没有异样。

江夫人笑着道:“楚七奶奶是和我一块儿来的。”

难道直估楚家又有什么问题?看宇文氏一身打扮这样素净,莫不是楚太老爷……

正想着,宇文氏笑道:“我算着四嫂要生了,就跟着江夫人一道来京都看看四嫂。去年京都又大闹瘟疫,四嫂虽来信告诉我大家都平安无事,我还是想来看看。”

明玉忙叫落英几个接了她的包袱,拉着她坐下,让落翘先带着跟着来的三人下去歇歇。瞧她们,似乎比宇文氏更累。

“难得弟妹想着我,这一次可要多住些日子再回去。”明玉吩咐梅枝上茶,笑着朝宇文氏道。

宇文氏嘴角的笑容淡了,随即又高高兴兴地点头:“那我可真要留下打搅四嫂了。”

明玉摇头直说不打搅,因江夫人和宇文氏才抵达京都,江夫人怕宇文氏找不到明玉她们的住处,才亲自送她过来,这会子还急着回娘家,吃了一盏茶,略说了一会儿便走了。

宇文氏跟着明玉一道将江夫人送上马车,目送马车远去,宇文氏就问起秦氏:“我过去给婶婶请个安吧。”

明玉看了看天色,这个时辰秦氏也差不多午睡起来,便笑道:“我陪你过去。”

明玉没想到宇文氏这个时候来京都,秦氏也惊讶不已,晓得她身边只跟了三个服侍的,不禁蹙眉,担忧道:“怎么一个人突然跑来?你婆婆、小七他们可知你来了京都?”

“我也是听江夫人说,她要来京都,想着四嫂马上就要生了,就来看看。”宇文氏说着,有些忐忑不安地看了看秦氏和明玉,问道,“是不是打扰婶婶和四嫂了?”

“不是。”秦氏摇头,语重心长道:“一个女人家,还是别乱跑,这一次好歹是跟着江夫人。”

宇文氏微微垂下眼帘,秦氏又吩咐莲蓉带着人下去收拾屋子,这里地方不大,明玉又要生了,就安顿宇文氏在秦氏院子里的厢房住下。等屋子收拾好,秦氏便让宇文氏先下去歇歇。

宇文氏跟着莲蓉下去,秦氏又问明玉:“小七媳妇跟着江夫人来京都,到底是为什么缘故?”

显然她并非是真的因为明玉要生了来看看明玉,刚才秦氏问她楚二夫人和七爷晓得不晓得,她却避之不答。

“她和江夫人才刚刚抵达京都,江夫人送她过来后就急着回娘家。想着娘可能还在午睡,怕打搅娘,说明儿过来请安问好。”明玉道,“儿媳还没来不及问七弟妹。”

“不是因为太老爷子的事?”

明玉摇头:“她没提太老爷,应该不是。再说,魏妈妈他们还在直估,果真是太老爷子的事,魏妈妈也会给咱们通个信儿。”

虽与直估楚家闹得不欢而散,与大房已老死不相往来。但楚云飞仍旧是楚家的人,他是朝廷官员,明面上的总要做到。

明玉猜疑道:“应该是她和七爷的事儿吧。”

“小七那孩子是个好的,她和小爷能有什么事儿?”

“要不儿媳问问她跟在她身边的人?”

秦氏点点头。

只是,三个跟来的人也和宇文氏一个说辞,就是趁着江夫人来京都,跟着一起来看看,还说宇文氏想在京都开铺子。

“……明显是有难言之隐,奴婢看了她们带来的行李,各自只带了一套换洗的衣裳。那位婆子是七奶奶出嫁跟来的乳娘,两个丫头是二等,不晓得是不是咱们离开后,提上来的大丫头。只不过,在直估时,七奶奶平常出门,身边也要带五六个人,这一回出远门却只有三个。”落英蹙眉说道。

落翘一撇嘴,道:“莫不是其他人把咱们都得罪了,只七奶奶和咱们姑奶奶好,这会子就让她来跟咱们套近乎?直估距离京都不算远,姑爷如今得用的话传到他们耳朵里了!”

宇文氏单纯,是小孩儿般赤子心性儿,但不是傻。明玉、秦氏与楚家二房算不得彻底闹翻,且楚云飞很看重七爷,对二房也不是特别反感。

再说去年的事,宇文氏一直看在眼里,楚二夫人也完全没有必要用大房来恶心他们,让二房与楚云飞的关系也变得和大房一样。

明玉瞪了落翘一眼,香桃笑道:“七奶奶从前就一心为七爷着想,莫不是来京都预备七爷春闱一事?”

明年春天又是大比之年,等过个一两月,天下学子就要慢慢儿从四面八方朝京都涌来。

正说着,梅枝进来禀报:“七奶奶来了。”

☆、第二百三百十五章

明玉给几个丫头使了眼色,另换了一身鹅黄色衣裳的宇文氏跟着菊香走进来。才洗了头发还有些濡湿,只在后脑简单盘了个发鬓,许是灯光的缘故,宇文氏脸上似是蒙着一层郁色。

偏她又弯起嘴角,露出一个十分自然歉然的笑:“我没打搅四嫂安歇吧?”

明玉摇头:“才吃了晚饭,也要消消食才睡的着。”

说着拉宇文氏在榻上坐下,香桃忙倒了茶来,送到宇文氏跟前。宇文氏仿佛这会子才留意到香桃,不觉愣了愣,有些不确定地问:“是香桃姐姐?”

“没想到七奶奶还记得奴婢!”香桃大喜过望,福了福笑道,“七奶奶比起从前,又长高了呢!”

香桃已经四年没见宇文氏,由衷地道:“性子也沉稳了不少呢!”

宇文氏笑了笑,见香桃已做妇人打扮,便道:“香桃姐姐也嫁人了。”

香桃微微红了脸,转身去端了一盘子点心来:“晚饭七奶奶没怎么吃,想必是才来京都还不习惯京都这边的吃食,这点心是落英她们跟七奶奶学来做的,七奶奶尝尝吧。”

宇文氏吃了一口茶,满腹心事地拿起一块点心,低着头,慢慢吃着。落英、落翘对望一眼,落翘才要张嘴,明玉打眼色止住,支退她们。

宇文氏吃了一块又拿起一块,间或端起茶碗吃茶。明玉还当真的是晚饭不合她的胃口,谁知一盘子点心快被她吃完,明玉给她续茶时才发现她眼角的水光。

宇文氏一直很坚强,而唯一能让她伤心的,只有七爷。

“到底出了什么事?”明玉柔声问道。

明玉忽然开口,惊得宇文氏浑身一颤,忙用袖子擦了擦眼角,挤出笑容来,摇头道:“没什么事儿。”

明玉定定地看着她,宇文氏仍旧笑着:“四嫂不喜欢我来京都么?其实我把直估那边的铺子盘出去了,想来京都看看能不能……能不能在京都做些小买卖,相公他……”

说话声越来越低,后面说了什么明玉根本听不清。

既然她不愿说,明玉也不勉强,笑道:“我也想在京都开铺子,给自个儿找些其他事做,七弟妹开过铺子,积累了不少经验,正好可以教教我。再说,七弟妹能来京都看我和娘,我们哪里不高兴?”

宇文氏松了口气,抬起那双蒙了一层水气的眸子:“四嫂和婶婶真的不介意我在这里住下么?”

明玉摇头:“娘的性子弟妹也晓得,我也喜欢弟妹。只是……”她这样带着两三个人就往外省跑,七爷难道不担心?

后面的话明玉没说出来,改了口道:“我马上就要生了,起码要做了月子才能做其他事。不过,月子里弟妹也可以教教我。”

宇文氏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我……我不过小孩子过家家玩儿罢了,四嫂懂得比我多,我……”

“这话说差了,每个人都有自个儿擅长和不擅长的。我就不擅长开铺子做买卖,嫁妆里面两间铺子,也是太太给了得力的掌柜帮我打理。倘或交给我,我是真一点儿也不晓得从何处入手。不如七弟妹,从盘下铺子,到慢慢儿经营起来,都是靠自己。”

明玉说的是真心话,她那点儿开铺子的想法,都是从四太太、宇文氏她们身上摸索出来的。

宇文氏见明玉并不像哄自己高兴故意这般说,终于有了些底气,眼睛发亮。可这样的亮光并没有维持多久,又或许是她忍了太久,这会子终于忍不下去,哽咽地说了一句“我已经没地方可去了”,就扑在榻桌上哭起来。

压抑而悲痛的,明玉第一次见宇文氏哭得这样伤心。退到外头屋檐下的香桃、落英等听到哭声,愣了愣狐疑地相互对望一眼,香桃走到门口,明玉不等她进来就使眼色示意她退出去。

宇文氏的情况很像私自离家出走,但若不是直估那边出了事,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哭是释放情绪的一种方式,压在心里久了,只怕要憋出病,明玉也没劝。宇文氏哭了好一会子声音才慢慢儿低下去。

明玉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现在好些了没有?若一时没地方可去,就在我们这里住下也成。”

说着又重新给宇文氏倒了一碗茶,宇文氏抬起头来,眼眶已红肿的像两个桃子,嗓音沙哑带着浓浓的鼻音,点了点下巴,咬着嘴唇把眼泪隐忍下去,道:“谢谢四嫂怜惜我。”

明玉从怀里取出手绢,将她脸上的泪迹擦去,也不问缘故,笑道:“瞧瞧,哭得跟孩子似的,叫衍哥瞧见可要笑话你。我吩咐落英她们打盆水来,洗把脸再用冷水敷一敷眼睛,没得叫别人看见,还说我这个做嫂子的欺负你。”

宇文氏晓得明玉打趣儿她,咧嘴扯出一抹笑来,等落英她们把热水送来,宇文氏就跟着去净房洗脸。

香桃看着宇文氏的背影消失在帘子后,蹙着眉头低声揣度道:“七奶奶这是怎么?她突然跑来咱们这里,要不要打发人给二夫人她们说一声?”

去岁去直估香桃在淮安,落英和落翘想必也与她略说了去年在直估发生的事,只不过没有细说。

明玉垂着眉眼叹了一声,她大概已经猜到缘故了。

七爷如今已是举子,在直估的时候,宇文氏还高高兴兴说如今授七爷学问的梅先生对七爷很是看重。那位梅先生明玉没见过,也不晓得是不是真有识人的本领,不过在直估得到读书人推崇,自个儿也是进士出身,定然是有几分能耐的。

直估楚家两房人,大爷、二爷、三爷、七爷四兄弟,二爷已选择弃文从商,大爷屡试不中,三爷虽刻苦勤奋也有资质,按照楚云飞的说法,他心思太重,功利心太强反而会误了他。

剩下就是七爷了,秀才、举人皆一次顺利通过,名次在当地还比较靠前,首次春闱,因他自个儿被耽搁,但去岁见到七爷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十分好。

楚大老爷自私,但有关一族的事,当然楚大夫人多年熏陶,他心里的一族大概已经将楚云飞排在外面。但就直估楚家而言,他还不至于十分糊涂,培养三爷,同时也十分看好七爷。

一旦七爷春闱金榜题名,官途随之就来了,宇文氏这样的性子,在官夫人之间交际应酬……

莫非珊姑娘如今还在直估楚家?明玉暗自摇头,但即便她不在,因她给宇文氏造成的困惑却存在。

或者说,宇文氏最怕的事,已经发生了!

这让明玉又一次想到文大人的前夫人来,文大人金榜题名,后不久以童养媳身份娶进门的前夫人就一病没了,再然后他娶了侯门出身的女子为继室。

“她不肯说,明儿我先问问江夫人。”明玉在心里叹了一声,声音却由不得发冷。她是真心喜欢宇文氏,宇文氏也是真心实意待七爷,若这份真情真意得不到回报,反而会害了她,明玉委实不愿看到!

等宇文氏从净房出来的时候,明玉神情已恢复自然。大哭一场后,宇文氏仿佛整个人也轻松了许多,只是不好意思。

明玉吩咐落英把熏草点上,笑道:“我这屋子后面有个小花园子,如今花开得正好,就惹了许多小虫子来,这些小虫子又可恶,要往人眼睛里钻。”

宇文氏晓得明玉借虫子掩饰她哭过的事,想到婶婶秦氏从来待她极好极随和,若一会子过去让秦氏瞧见她的眼睛,只怕要担心,遂依了明玉的话,道:“四嫂如今和平常人不同,我才做了个新荷包,里面是晒干的薄荷草,带在身上有股子清香味儿,还能驱除夏季常出没的小虫子。”

明玉大喜,也不客气笑着收下了。香桃又应景儿笑道:“还是七奶奶心里缜密,奴婢们都没想到这个呢!”

宇文氏见大伙都不提她哭过的事,也自然起来,笑道:“我铺子里本来也卖这些东西……”

说着又顿住,她的两间铺子都盘出去了。

明玉见她笑容淡了,忙道:“安心住下,赶了几天路,今儿就好好睡一觉。”

宇文氏复又笑起来,感激地朝明玉福福身作辞:“我就不打搅四嫂安歇了。”

外头早就黑尽,虽有星光,光线也暗,明玉吩咐落英、梅枝提着灯笼送宇文氏去秦氏的院子里。

香桃整理好被褥,扶明玉去安歇。

一夜无话,次日吃了早饭,衍哥去孙先生哪里上课,不久江夫人就来了。

江夫人对秦氏、明玉帮助颇多,秦氏也很喜欢个性爽朗的江夫人,说说笑笑很热闹。秦氏留江夫人吃了午饭再回去,江夫人笑道:“婶婶美意,我心领了,这顿饭就等妹妹生了再来吃。”

江夫人娘家祖母身子骨不好,秦氏也有所耳闻,听江夫人这般说,晓得她也不急着回直估,便罢了。

明玉还有话想问江夫人,便起身送江夫人。江夫人大体心里也明白,并未阻拦。

宇文氏没有跟来,出了秦氏的院子,明玉没问江夫人就主动说道:“我动身的前一天,楚七奶奶就打发人来问我什么时候来京都,我只当她有东西让我给你带来,便告诉她了,没想到隔天去码头,她竟然在码头上等我,说要来京都看看。”

“我瞧着她行径怪异,要送她回去,她死活不肯。我又怕她想不开,只得让她跟着来。”江夫人说着,压低了声音道,“直估如今倒有个趣闻,说梅老爷十分看好楚七爷,想要将孙女许配给楚七爷,让楚七爷做他的孙女婿。妹妹说可笑不可笑?楚七爷早已成亲,这话也不晓得是什么人编排出来的!纵然,梅老爷的孙女天姿国色,花容月貌,与楚七爷十分登对,这天下的男人又没绝种,并非只楚七爷一个才配的上他的孙女不是?”

果然是为这个缘故,明玉心一沉,楚七爷早已成亲,宇文氏还好端端的,哪有停妻再娶的理儿?被人抓住这个把柄,以后他做了官也会被御史参一本。

当然,若宇文氏不在了,或者不是楚七爷的妻子,也就不会被人抓住这样的把柄。宇文氏是已察觉到在直估楚家待着不安全,才匆匆收拾了简单的行装,就跟着江夫人来京都投靠她?

明玉的心慢慢儿沉下去,这根本不是趣闻,这是把宇文氏往死路上逼!

当初,楚二夫人为了给七爷冲喜,方娶了宇文氏做童养媳,婚礼办得并不隆重。宇文氏嫁给七爷后,因她性子的缘故,楚二夫人出门交际几乎不会把将她带在身边。也就是说,除了与楚家有来往的晓得宇文氏,其他人未必晓得。

宇文氏的娘家是做木匠生意的,小门小户,就算现在楚二夫人说她是冲喜的妾,宇文氏的娘家也不敢怎么样。就明玉所知,宇文氏和七爷没圆房,族谱上也没有宇文氏的名字。何况当初说是娶进门,楚二夫人为了七爷,给了宇文氏娘家不少钱财,文书什么的却是说等七爷年纪大了再给。

那个时候,宇文氏的娘家大概是想着七爷若是个短命的,女儿也不过在别人家养几年,以后还能正正经经嫁出去。因此,聘书什么的根本没提。

“不晓得七爷、二夫人他们可晓得七弟妹来了京都?”

江夫人沉声道:“我劝她回去,她不肯,便预备让家人去给楚二夫人说一声,她又跪着求我还以死相逼,弄得我也没法子。让她先静两日,妹妹好生劝导,仍旧送她回去才好。”

若果真一开始,楚二夫人就没打算认同宇文氏这个儿媳妇,她回去又算什么?

何况,直估已有这样的传言,七爷难道一点儿也不知?或者,七爷也嫌弃宇文氏。若不是这般,宇文氏哪里会说出自己无处可去的话。

明玉心里很不是滋味,总觉得七爷是个长情的人,却没想到……

送走江夫人,回到屋里,明玉吃了一口茶才觉舒服些,香桃琢磨着道:“奴婢从前倒是听人说过常州那边的风土人情,在那边某些地方,就算是与夫家和离的女人,也不能回娘家,会被街坊邻居瞧不起,最后沦落街头。七奶奶出身常州,她……”

明玉也晓得,在州域杂记上看到过。

“眼下谁也别提这话,就当她来京都逛逛。”明玉迟疑了一会子,打发人去直估传话的念头也打消了。

再细想,宇文氏这么努力地开铺子赚钱,怕是在七爷身子骨慢慢好起来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今天。

只是,想到和真正遇到却不能等同。即便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来临之际一时半刻也无法接受。

明玉把从江夫人这里得知的告诉了秦氏,秦氏长长叹了一声,半晌无语。

过了一两日,大家不提,宇文氏似乎也把一切都忘了,每日里不是陪秦氏说话,便过来陪明玉说话,还打发身边的婆子出去买了上好的棉布回来,照着香桃她们做好的衣裳预备做一两套。

明玉见她们主仆带来的衣裳少,也忙着请了裁缝另给她们每人做了两套夏季衣裳穿。宇文氏渐渐恢复以往的样子,说说笑笑,也只偶尔会走神,若有所思时总带着淡淡的忧伤。细看,她眸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碎,随之又露出决绝坚毅的光来。

许是因她一直是小孩儿心性,倒是和衍哥能玩到一块儿。衍哥人小鬼大,说宇文氏的字还没他写得好,宇文氏大受打击,做针线累了,就提笔练字。偶尔还去孙先生哪儿听孙先生授课。

她的到来,似乎只是让这个家变得更热闹一些。而直估那边,却半点儿消息都没,更没人寻来。

香桃见她这般没心没肺,少不得担忧:“她以后可怎么办?”

明玉是嫂子,不可能长长久久让她住在这里。香桃更担心的是身为堂弟妹的宇文氏,住在这里日子久了会被人说闲话。

楚云飞屋里统共一个妻子明玉,如今明玉怀着身孕,又无通房妾侍服侍。楚云飞正是年轻气盛的岁数,宇文氏有丈夫,偏撇下自个儿的丈夫跑来京都……

香桃简直不不敢想下去,却又不能就这样把宇文氏撵出去。

明玉没好气地瞪了香桃一眼:“你也想的忒多了。七弟妹性子单纯,并非单纯的什么都不晓得。昨儿莲蓉还说,瞧见她在屋里和嬷嬷算账。”

再说,宇文氏来了之后,两个丫头跟她一直歇在秦氏院子里,只有那位嬷嬷晚上跟厨房的婆子挤,白日里去宇文氏身边服侍。

至于以后。

楚七爷不要她,楚二夫人等不追究,她清清白白,也嫁得出去。这样想着,直估那边没消息对她来说反倒好些。强扭的瓜不甜,她也没打算再回去,非要把她和七爷凑到一块儿,只会是更多悲剧的源头。

童养媳,明玉所知的两个童养媳,难道都得不到好结果么?

“罢了,不管怎么样,七奶奶总要等姑奶奶生了才另作打算。”香桃怕明玉想多了不好,借着给明玉倒茶将话题转开。

明玉端着茶碗还没送到嘴边,小腹就传来剧烈的疼痛。她手一抖,冷不防“啪”的一声,茶碗掉在地上立时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落英在外头听见响动,忙不迭地跑进来。只见明玉坐在榻上,双手捧着肚子,香桃怕她从榻上滚下来,牢牢扶着她,见到落英就忙道:“快去把稳婆叫来,找两个力气大的婆子!”

落英晓得这症状是要临盆了,哪里敢停留,忙提着裙摆奔出去。

☆、第二百三百十六章

院子里很快忙做一团,除了一些新买来的小丫头。其他人在明玉生衍哥的时候都经历过。落英去找稳婆,梅枝去禀报秦氏,落翘领着小丫头去小厨房预备热水,菊影喊了两位力气大的婆子在院子里待命,菊影去吩咐厨房预备产妇的饮食。

人声噪杂,脚步声络绎不绝,虽忙做一团,却有条不紊。

等秦氏、稳婆匆匆赶来的时候,第一波疼痛已略好些。只是和生衍哥的时候略有些不同,明玉缓了一会儿,想吃些水,又下腹坠涨痛起来。

稳婆瞧着就忙道:“等这一波疼痛过去,就快些扶去耳房,贵府少夫人这兆头来得快,孩子很快就要出来了。”

说罢,忙去耳房做准备。

秦氏虽只生了楚云飞一个儿子,也晓得生过一个的生第二个时快些。等明玉疼的略好些,就忙叫待命的婆子进来,几个人合力将明玉半扶半抬送去早就预备出来的耳房。

宇文氏闻讯赶来时,明玉已开始忍受第三波疼痛。双手抓着枕头,咬紧牙关。因六月天儿热,早已满头大汗。香桃拿着手绢,忙不迭帮明玉擦汗,很快,一张手绢都湿了。

“四嫂怎么样了?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一面说一面朝耳房里去,落英想着她还没生过忙拦住她,道,“稳婆、夫人、香桃、云妈妈她们在里面,七奶奶放心。”

宇文氏歪着头看了看,只见屋里忙碌都是婆子、媳妇子,一想自个儿从未见过女人生孩子也没经历过,这会子大家都忙,没得进去添乱,便顿住步子在外头等。

少时,又有稳婆出来询问热水的事,落英忙使了梅枝去小厨房看看。

宇文氏怕自个儿主仆站在耳房门外挡住其他人的路,就退到了一旁,却是竖起耳朵紧张地捏着扇柄听耳房里面的动静。

她身边的婆子见她这样紧张,忙宽慰道:“四奶奶生衍哥时平安顺利,这一个只会更平安顺利,姑奶奶莫要担心。”

宇文氏深吸一口气,婆子又道:“但凡身为女人,都有这一遭的,姑奶奶莫要唬破了胆。”

宇文氏听着心里却是一酸,她也是女人,瞧着衍哥那么懂事乖巧,长得像糯米团子似的招人喜欢,也很想要个孩子,可是……想到这里,不禁黯然失色。

婆子却是没留意到,只是晓得自家姑奶奶的性儿,怕真唬破了胆儿,劝她去远一些的地方。

宇文氏却仿佛脚被钉住了,婆子又道:“等姑奶奶以后有了孩子,就会明白,生孩子时哪怕疼十倍,也是心甘情愿欣慰的。”

“我会有自个儿的孩子么?”宇文氏幽幽吐了一口气,那声音飘渺得仿佛从恒古传来的一声叹息。

婆子这才示意到自个儿失言说错了话,想到自家姑奶奶守了这么多年,好容易姑爷从一个孩子长成玉树临风的男人,到头来却空欢喜一场。心头便隐隐绞痛,眼眶一红生生把泪忍住了,哽咽道:“姑奶奶别想这些了,天下这样大,离了哪里自有其他去处。”

好半晌,宇文氏缓缓点了点,努力扯出一抹笑,道:“咱们来了这些日子也没见着四伯,晓得四伯忙不得闲来家,今儿四嫂生产,他知道了无论如何都会腾出空闲来家瞧瞧。其他人都忙,你去给外院的阿阳或者阿寻说一声,让他们去一趟城外吧。”

婆子点头,又劝道:“姑奶奶去四奶奶正屋等着,这会子日头上来,热气腾腾的,没得中暑给夫人、四奶奶添乱。”

秦氏和明玉待宇文氏极好,这些她们做下人的都看在眼里。也幸亏有夫人和四奶奶,否则她们连落脚的地方也没,更别说吃穿了。何况,这婆子也担心宇文氏做傻事。

宇文氏依了婆子的话,目送婆子急匆匆奔去外院,就转身去了明玉正屋焦虑不安地等着。

虽然来势汹汹,孩子落地时午时已过了。楚云飞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交代了属下训练事项,就忙骑马赶回来。

他的脚踏进院门时,一道孩提清脆的哭声彻响于耳。

耳房内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云妈妈抱着才出世的孩子去清洗,香桃领着其他婆子将床上的被褥等换了。

楚云飞赶到耳房内时,云妈妈抱着已经不哭的孩子上前朝坐在床边杌凳上的秦氏道喜,其他人见状纷纷上前来,贺喜之声此起彼伏,秦氏眉开眼笑,从云妈妈怀里接了第二个孙子,只说人人有赏,大伙就齐齐矮了一截谢赏,满屋子喜气好不热闹。

瞧见楚云飞,大伙又纷纷上前道喜,楚云飞紧绷的神情在瞥见明玉疲惫的脸上,却挂着欣慰的笑时放松下来。

秦氏抱着孩子朝楚云飞喜道:“快过来瞧瞧,和衍哥出生时一样重呢!”

香桃等人自动让出道,楚云飞两三步跨过去。初生的孩子脸还只有楚云飞的手掌那么大,却肥嘟嘟圆圆的好似包子。刚才扯着嗓子哭了一把,这会子正瞪着圆鼓鼓如同黑玛瑙似的眼珠子四处张望,眼里写满了好奇。

父子初次见面,楚云飞愣了愣。

秦氏笑道:“云哥也抱抱。”

楚云飞下意识地伸出手,孩子感觉到被移动,转动的眼珠子停下来,定定地盯着楚云飞。大眼望小眼,一大一小都惊奇地望着对方。

秦氏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门口就传来衍哥清脆欢喜的声音:“是不是弟弟出来了?”

宇文氏一边追着衍哥一边一叠声地叮嘱他慢点儿,跟着衍哥跑进来。

衍哥冲到床边,眼睛在床上搜索,接连问道:“弟弟呢?是不是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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