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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庶女-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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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氏缓缓吐了一口气,朝明玉道:“你先回去,我去王家瞧瞧!”

明玉心里明白韩氏是疑心明珍大概早就晓得,跟着王志远生不出孩子,可若没有孩子,她在王家的地位就不可能得到稳固。这样的疑心不是没有根据,明珍带着宪哥在苏州住了两年,所谓鞭长莫及,这两年她再有能耐也管不到京都。

雪鸢倒罢了,是她身边的丫头,之前就喝了所谓的绝子汤也不是没可能。但那位李姨娘却不是雪鸢这般好掌控的,那位李姨娘也是颇有些心思手段的人。何况,明珍不在京都的那两年,李姨娘还帮着王夫人打理庶务。

那会子所有人都认定宪哥是活不长的,而王夫人也需要李姨娘生个儿子,与明珍对抗,偏偏后院三个妾侍,没有一个能怀上。

只是,明玉心里却觉得,明珍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体。因她的私心已让陈家名誉受损,若才传出她不守妇道,与人暗渡陈仓,还把孩子生下来,岂不是要让陈家的名誉彻底扫地?

明珍她真的疯了不成?难道她早就走火入魔了?

韩氏上了马车直奔王家,五奶奶身边的嬷嬷也出去找三老爷、五爷去了,明玉只得叫了另一个看起来稳重的丫头,将带来的东西交代一番,便上了马车先家去。

马车行驶缓慢,虽外头亮堂,马车里的光线却暗沉,气氛也凝重。别说香桃,就是落英、落翘两个年纪小的姑娘家也明白此事多严重,若王家要上告,因明珍陈家反而要惹上官司。

“那年三太太娘家妹子出事,三太太受不住打击,就神智不清起来。七姑奶奶想必是……是遗传了三太太。”香桃沉声道,“奴婢听人说,但凡谁家祖上有这样的人,子孙里面也极是容易出现相同症状的。”

三太太虽是母系,但她是明珍的生母,明珍身上流着一半三太太的血。

但明珍和三太太的性子并不十分像,三太太没有明珍的心思和手段。三太太遇事更没有明珍的镇定沉稳,行事更多流于表面。就像韩氏说的,若明珍身为男儿,说不定是大有作为的人。可三太太却……

“无缘无故的,她怎么就说起这样的胡话?”去年在淮安,大家伙也见过三太太,三太太神智不清,但她说出来的话却不是什么无中生有的,她一直惦记着她的亲妹子,还说明珍心狠,连自己的亲姨妈也不愿意出手相助。

落翘沉吟道:“说不定这个宪哥真的不是七姑奶奶自个儿生的宪哥,宪哥八个月就出生了,身子骨一直不好,咱们虽没见过,可见过的都说难养活。果真在寒山寺寄养个一年半载,什么毛病都能好了。那生了病不用请大夫吃药,只去寒山寺就没事了,天下还要大夫做什么用?七姑奶奶……”

去岁秋冬时节爆发瘟疫,多少老百姓去药王庙参拜菩萨,最后染上瘟疫好了的,还不是吃了药的缘故。拜佛拜神,不过求个心灵上的慰藉罢了。

明玉看了落翘一眼,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当初听说宪哥在寒山寺寄养一年多就好了,明玉心里就疑惑过。只是,那会子她也有了衍哥,真心希望宪哥能好起来。何况,谁能想到明珍竟然有这样的胆子,孩子小时候模样没长开轻易看不出什么,一旦孩子慢慢大了,模样长开了,难道她不怕真相败露?

她再有本事,也不可能预知王家后来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故。便是在王志远出事后,她也想尽法子替王家周全。

但,即便这个宪哥不是她生的宪哥,她若正常,都不可能说出来。韩氏急忙赶去王家的用意,明玉一开始就明白。

“她一时着急,瞧着宪哥的症状有些像瘟疫,急糊涂了也不一定,咱们都没见过宪哥,如何能妄下结论?!”明玉沉着脸,厉声道,“这样的话休要混说!”

落翘忙垂着头,低声道:“奴婢记住了,再不说就是了。”

可却还是没忍住,嘀咕道:“七姑奶奶说出这样的话,想必王家也传开了,王老爷若疑心,滴血认亲又不是那姓王的骨肉,可怎么办?”

所以韩氏听五奶奶身边的嬷嬷说五奶奶全没了主意,就立即赶去王家。虽明玉不许她们说,可心里却也有八九分信这个宪哥不是原来那个早产的宪哥,不是王家的血脉,也不会是明珍的孩子。

明珍带着宪哥回老家时,宪哥已经一岁多,就算长得不像一岁多的孩子,但完全好了的宪哥听韩氏说来却与正常孩子无异,若她自个儿生的,最起码有两岁的差异。小孩子长得快,变化也快,一个五岁的孩子和一个七岁的孩子,一眼就能辨别出来。

真正的宪哥能长到一岁多,几乎是用药保了这么大,怎经得起沿途颠簸?明珍她自个儿也明白,她生的宪哥养不活,才借机非要带着宪哥回老家。若宪哥在京都没了,她又被太医断言再难生养,那么她在王家的地位就一落千丈。

而她在苏州住了两年才回京,宪哥好了,长大了两岁,模样即便有些变化,对于迫切想要个健健康康的孙子的王夫人和王老爷而言,根本不会生出疑心。再者说,明珍是住在王家在苏州的祖宅里,里面有王家的忠扑。不过,宪哥体弱,平常乳娘带着,一般的下人未必能见着他。

想到明珍的亲儿子没了,明玉也由不得暗叹,同样身为母亲,站在母亲的立场上,她很同情明珍。

若果真这个宪哥不是明珍生的宪哥,不是王家的血脉,明珍失去亲儿子已有几年光景,这几年她内心一直饱受折磨。而王家又在一步一步走向灭亡,她的努力,她的前程几乎断送,忽然间神志不清倒有几分可能。

明珍再强大,也不过是个女人。

更或者,她在寻求生路?明玉能看明白文大人的举动背后隐藏的某些意图,明珍不可能看不到。

之前五奶奶提议让明珍与王志远和离,明珍拒绝了,现在的她难道改变了主意?这个宪哥不是她生的,与人通奸的罪名就不能成立。她失去亲儿子,捡了个没人要的孩子养在身边缓解丧子之痛,这样的事并不足以为奇。

明玉心里一沉,即便是捡来的孩子,也在身边养了这几年,她怎么能……

马车内安静下来,而此时此刻的王家后院,却无法安静。

宪哥洗了个澡,体热稍稍褪了一些。另外请来确诊过瘟疫的太医也已经在王家外院候着,只是明珍疯疯癫癫又哭又笑说出这样惊天动地的话,怎么能叫外人知晓?

五奶奶劝不住明珍,杜嬷嬷也被明珍的模样吓呆了,五奶奶只叫明珍屋里的大丫头去院门口守着,下了死令不许有人说出去。可早就有小丫头跑去告诉了王夫人屋里的嬷嬷,李姨娘、雪鸢等这会子也来了明珍屋里。

五奶奶不过是明珍娘家嫂子,明珍夫家的事她没多少过问的权利,身边带来的人更没资格去约束王家的下人。

而李姨娘又火上浇油,拉着王夫人屋里的嬷嬷诉苦,哭道:“夫人怕是早就晓得了这个宪哥不是大爷的孩子,所以才一病不起……”

那嬷嬷一直认定明珍为大爷、为王家的事操碎了心,王夫人病倒,她也认定是因大爷入狱急火攻心所致,从不曾有过什么疑心。

李姨娘这般说,她细想,王夫人忽然病倒那日晚上,明珍确实与王夫人说了许久的话,虽然她在屋里,可却忙着别的事,不曾留心,见王夫人神色异常才慌起来。

后来王夫人昏迷一天,醒来后就只有眼睛能动。越想越觉得李姨娘说的在理,王夫人每次见到宪哥就只拿一双眼紧紧盯着,这会子想来,却不是王夫人舍不得宪哥……

五奶奶本已方寸大乱,明珍头发散乱,瘫坐在地上,仍旧又哭又笑,重复地道:“我的宪哥早就没了,我的宪哥早就化作一抹黄土,这个宪哥根本不是王家的血脉,那个畜生活该没儿子……”

其他丫头婆子瞧着明珍的模样,又不敢上前,杜嬷嬷也只是抱着明珍哭。五奶奶气急,一巴掌打在李姨娘脸上,声色俱厉:“不要脸的狐媚子,好端端来做客,却做到表哥的床上,七妹妹为什么要带着宪哥去苏州?不是你在中间挑拨,叫她夫妻不和,婆媳不和,将她气去苏州的么?这会子她都这样了,你还要落井下石!你到底还要脸不要!”

李姨娘捂着痛疼的脸颊,咬着牙冷笑道:“真当陈家养出来的女儿都是好的?她妹子逃婚与人私奔,她又能好到哪里去?!她果然是个各守本分的,如何在……”

见李姨娘提到明珠的事,且越说越荒唐,五奶奶顿时脸色涨紫,恨不能再打李姨娘一耳光,却被王夫人心腹嬷嬷拦住。只是,李姨娘却被五奶奶唬住,没继续说下去睡,又见王老爷一脸怒意从外面进来。

韩氏赶到王家后院时,屋里真闹得不可开交,又王夫人心腹嬷嬷及李姨娘一派要求滴血认亲,又有明珍疯疯癫癫不停胡言乱语,王老爷几乎头冒青烟,一张脸阴沉到了极点。五奶奶一人之力与嬷嬷、李姨娘争辩,大老远都能见屋里的动静。

韩氏深吸一口气,给身边的婆子打了眼色,这位婆子壮实,领会了韩氏的意思。在韩氏上前朝王老爷见礼之际,她几步走到明珍跟前,扬起手臂使劲一挥,明珍终于闭上嘴,软绵绵倒在杜嬷嬷的怀里。

杜嬷嬷见明珍忽然昏迷过去,也吓得险些昏迷过去。

而明珍的声音突然没了,五奶奶、嬷嬷、李姨娘等也不约而同安静下来。

韩氏缓了口气,耳根子终于清静了。而五奶奶见韩氏来了,顿时有种得到支援的感觉,慌乱的心也镇定了一些。

韩氏朝王老爷见礼,王老爷只略点了点头,看得出,这些日子他也劳心劳力,似乎比前年王夫人过寿时,苍老了好几岁。鬓边已有了白发,又极是疲倦,不想说话。

韩氏便朝床边走去,宪哥虽闭着眼,屋里这样吵闹想必他也没睡。六七岁还是孩子,洗了澡热褪了一些,神情仍旧痛苦,一张脸仍旧红得异常。韩氏瞧着心里也是一酸,见屋里人都不说话,神情各异,韩氏只朝王老爷道:“不管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王家的血脉,王大人素来爱民如子,孩子这样小,病的这样厉害,还是先让太医瞧一瞧。”

王老爷没说话,李姨娘却不服,道:“大奶奶自个儿说了这个孩子不是王家的血脉,在王家养尊处优这么几年……”

韩氏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昏迷在杜嬷嬷怀里的明珍,不咸不淡地道:“你没做娘,如何能体会自个儿的儿子病了为娘的是怎样焦急。宪哥早产,素来体弱,这几年不曾病过,突然间病了,身为宪哥的娘又是怎样的心急如焚?就算这个孩子,果真如七妹妹胡言乱语所说,并非王家的血脉,王老爷就理所当然可以见死不救?”

“你真的能肯定宪哥不是王家的血脉?”韩氏冷冷盯着李姨娘,“若这个孩子是王家的血脉,因你在这里胡闹耽搁的医治,有个三长两短,你来抵命?”

去岁大闹瘟疫,王家倾尽家财,救治染上瘟疫的百姓。明珍做了错事是明珍,孩子是无辜的,何况他也在王老膝下承欢几年,陌生人都能救治,这个却不能?那么,王家去岁的善举,可不是应了如今外头京都百姓议论的那般,不过是做给大伙瞧得。

这恰好触及了王老爷的痛楚。

李姨娘咬着牙还欲说话,王老爷神色肃穆,沉声道:“都出去,这话不许再说,先让太医来瞧瞧孩子!”

李姨娘好容易逮住这个机会,哪里这么容易放手?琢磨着又要张口,王老爷冷冷瞪了她一眼,道:“等儿媳妇清醒过来再细问!这个孩子,到底是哪儿来的!没问清楚之前,若再叫我听见有人私底下议论,一律乱棍打死!”

“可大奶奶已经……”

王老爷的目光让李姨娘把未说完的话咽了下去。王老爷又看了一眼明珍,才吩咐屋里立着的丫头婆子将明珍抬去里间炕上,支退李姨娘等人,派人去将太医请进来。他不打算离开,五奶奶、韩氏随着明珍去里间回避,一时之间,周遭只闻络绎不绝的脚步声,不多时脚步声也渐渐没了。

安静的氛围,让人心也得已平静。杜嬷嬷慢慢儿止住哭声,低声哽咽道:“每一次宪哥生病,姑奶奶心忧日夜不能眠,好容易盼到哥儿这么大,病痛少了,她才安心一些。可姑爷如今成了……姑奶奶她是个人,又不是神,精气神儿也有用尽的时候。难道非要把她逼成这么个模样,那起子人才心安理得么?”

瞧着躺在炕上面色平静下来的明珍,五奶奶鼻子一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平常不易察觉,这会子才察觉,明珍又瘦了。苍白的脸上,眼窝周围一圈黑影,愈发显得憔悴。她嫁到王家这些年,到底过了几日舒心的日子?到头来还变成这么个模样!

韩氏微微吐了口气,明珍行事可恨,却也可怜。她理了理情绪,宽慰五奶奶、杜嬷嬷几句:“……快些整理整理七妹妹的妆容,让太医也给七妹妹瞧一瞧。”

五奶奶摸了一把泪,感激道:“幸而六弟妹来了,否则……”

“也不晓得我身边的婆子力道把握的如何?”一击就敲晕了明珍,这会子明珍虽呼吸平稳,韩氏也担心敲出什么别的问题来。

五奶奶和杜嬷嬷倒是都明白,若明珍不能镇定下来,只怕这会子还闹着。

“这也是情急之下没别的法子。”五奶奶道,“我唬得全没了主意,七妹妹又不肯住嘴,她们一个个步步紧逼。”

说着一叹,眉头深锁忧思重重,眼下里外都安静下来,可这事该如何了结?

☆、第二百一十九章

明珍是真的疯了,还是一时神志不清,现在谁也说不清楚。但她说出来的话,所有人都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记在心里。

韩氏来的路上不是没设想过这个孩子不是王家的血脉,会得到什么样的质疑。但只要宪哥同样不是明珍的儿子。那么明珍只错在欺上瞒下,用别的孩子混淆王家血脉。做错了事,得到惩罚理所当然,韩氏能做的不过是将这样的惩罚降到最低。

她已是陈家的媳妇,维护陈家的声誉是她的责任。

“王老爷说了,等七妹妹清醒过来再把话说清楚。五嫂先别急,仔细想想,真正的宪哥若真如七妹妹糊里糊涂时说的这般,早就没了,这个宪哥……”

冷静下来的五奶奶,略一想就明白韩氏话里的意思。五奶奶一直在京都,王夫人、王老爷如何待以前那个体弱多病的宪哥,她都晓得。真正的宪哥没了,明珍捡了个与之岁数相当的孩子充当儿子养在身边,混淆王家血脉有罪,可身为母亲的她,养这个儿子也不过求个心灵慰藉,缓解丧子之痛。

可五奶奶怎么也不愿相信:“七妹妹竟然做出这样的事,就算当初太医断言她再难生养,毕竟人还年轻,仔细养着,说不定就能养好。再者说,她又不是生来就不能生养,她这般还不是为了给王家繁衍后代所致?”

她是王志远三媒六娉正正经经娶进门的正妻,自个儿的亲儿子没能养活,又不易生养,却给王志远前后纳了三房妾侍,等妾侍生了儿子,她接来身边养着就是了。

之前王家一门鼎盛,三老爷、五爷还要依附王家。但这也并不会影响她正妻之位,王家若要以她不能生养为由休了她,陈家整个家族都不可能保持缄默。

可五奶奶又哪里晓得,明珍若没有这个儿子,王志远又没有其他儿子,明珍早就被王家撵出去了。

王夫人能容忍明珍,不过是看在宪哥的份上。若王夫人有了另外的孙子,她还会不会要宪哥?韩氏对此绝不会有丝毫怀疑——她不会要宪哥。

就像当年处理静悟师父姐姐母子一样,王夫人绝不会有半分迟疑,且做得干净利落。

王家不是因祖坟埋得不好,才导致世代子息单薄。人之初,性本善,不管是王夫人还是明珍,她们都不是生来就心狠手辣,而是后天的环境造就了这样的她们。

“等七妹妹醒过来,看情形再说。五嫂劳了大半天神,先坐下吃口茶吧。”韩氏从丫头手里接了递给五奶奶。

王老爷已放了话,现在她们只能等明珍醒过来再说。五奶奶在炕边的杌凳上坐下,吃了一口茶才想起问:“六弟妹怎么晓得七妹妹出事了?”

“昨儿十三妹妹身边的香桃两口子从淮安来了,给咱们都带了些东西。去了我哪儿略坐坐就去五嫂哪儿,不曾想五嫂一早就来了七妹妹这儿,恰好又遇见五嫂打发的嬷嬷回去寻三伯父和五伯,我听着也唬了一跳,就赶着来瞧瞧。”

“也不晓得老爷和五爷这会子得知了没有。”五奶奶和韩氏到底是后宅妇人,王老爷那头却还要三老爷出面交涉才好。

外头传来太医与王老爷说话声,这几年五奶奶是看着宪哥长大的,即便心里七八分认定宪哥不是真正的宪哥,到底是个无辜的孩子,也留神细听。

“……贵府哥儿确切是寒风浸体,并不是瘟疫。”

听到这儿,韩氏和五奶奶皆松了口气。韩氏忙叫杜嬷嬷去外头看着,若太医为哥儿诊断完了,就进来瞧瞧明珍。

在杜嬷嬷心里,宪哥却不可能如明珍所说不是真正的宪哥,也始终坚信明珍突然神志不清是因害怕宪哥得了瘟疫。这会子听太医确定是风寒,她整个人松口气的同时,也完全冷静下来。自个儿理了理面容,便出去了。

没过多久,太医弓身进来,为明珍把了脉,只说明珍心火旺盛、体虚等,因明珍昏迷,神智是否正常,把脉却把不出来。至少身体上,是没有大碍的。

这位太医年纪大,对瘟疫有经验,别的病也擅长,王老爷亲自请太医移驾书房为宪哥和明珍开药方子。

五奶奶想着王老爷将太医请去书房,忧心道:“若王老爷请太医来鉴定宪哥是不是王家的血脉可如何是好?岂不是要闹得……”

韩氏摇头:“五嫂先别想这些。”

王老爷他不会在没确定之前,将这样的家丑宣扬出去。若这个宪哥验证出来是王志远的骨肉,他疑心自己的亲孙子,害得儿媳妇明珍疯疯傻傻,与他声名而言没有半点儿好处。王家已经够乱了,再者说,即便这个宪哥验证出来不是王家的骨肉,王老爷会不会闹出去也未可知。

起初韩氏也担心这个问题,但刚才王老爷呵斥李姨娘、王夫人的心腹嬷嬷,王老爷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主意。

王志远的丑事闹得人尽皆知,王志远没有亲儿子,眼下又得了个不能启齿的毛病。外头言论已不再偏向王家,这个时候再传出王家断子绝孙……王家从去年就开始不顺,霉运接二连三,莫非是老天爷看王家不顺眼?

不管是老天爷还是神仙菩萨,都是仁慈的,无缘无故不会针对某些人,除非这些人做了连老天爷、神仙菩萨都看不下去的事!

这就是世人常说的——天谴。

想到这里,韩氏看了一眼静悄悄躺在炕上的明珍,微微蹙了蹙眉头。

宪哥的乳娘一脸担忧走进来:“哥儿比刚才又滚烫了些。”

五奶奶忙出去,摸了摸的宪哥的额头,忙吩咐屋里的丫头:“去打盆水来。”

正忙着,院子外头的丫头进来禀报:“五爷、三老爷来了。”

话音才落,只见身穿官袍的三老爷、五爷一前一后走进来,五爷才踏进门,瞧见五奶奶就忙担忧地问:“七妹妹如何了?”

五奶奶将手里的帕子递给身边的丫头,一边道:“七妹妹这会子睡了,在里间。”

三老爷、五爷正要进去瞧,又有婆子急匆匆跑来:“老爷请亲家老爷去书房说话。”

三老爷和五爷进去看了一眼明珍,又看了看宪哥,五奶奶正要说话,那婆子却生硬地道:“我们老爷请亲家老爷快些过去。”

五奶奶不觉看了一眼那婆子,婆子眼观鼻鼻观心,不怎么眼熟,想必是外院的。

三老爷略蹙眉,到底随着婆子去了。后宅女眷居住之地,五爷也不便多停留,吩咐五奶奶先照顾着明珍和宪哥,也跟着三老爷一块去王家的大书房。

五奶奶瞧着,才刚镇定的下来的心,又有些慌乱。韩氏见了,又安慰她一会子,却不好把有些话讲明,毕竟这屋里还有王家的下人。

倒是韩氏这般冷静,感染了五奶奶:“七妹妹与王家,没有功劳也又苦劳……”

她们能冷静下来,王夫人与王夫人的心腹嬷嬷以及李姨娘却冷静不下来。

嬷嬷只觉一腔怒火瞬间蔓延全身,李姨娘狠狠地道:“可不是我说的,姨妈成了这样都是她害的!”

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王夫人,只睁着一双眼,也不知是因睁开太久的缘故,还是终于有人明白了她的心声,这会子眼泪止不住地流,抑或也在悔恨,当初那个真正的她的孙子,却死在她手里。

“谁晓得宪哥是她与谁生的?此事却不能就这样善了!咱们家如今官司缠身,也不能由着她和陈家这般欺负了去!就是她疯了傻了,也要陈家给个说法!”李姨娘义愤填膺,神情扭曲。积了几年的怨气,恨不能这一刻都爆发出来。

她也是正儿八经的小姐,若不是明珍算计,她如何会变成抬不起头做人的姨娘?她以前斗不过明珍,从明珠入手,结果还是惨败明珍手底下。就算明珍回苏州那两年,她得王夫人、王志远看重,王家的下人却没有一个打心里将她当做正儿八经的主子看待。

现如今,王家大祸临头,文姨娘走得干脆利落,那雪鸢不过是个丫头出身。可她呢?

上回明珍起先冤枉她将王志远不能人事的事实透露出去,王老爷气得扬言要打死她。明珍却假情假意替她求情,博得王老爷完完全全的信任,不追究文姨娘,却不许她出去!

即便王家躲过这一劫,明珍也要她跟着她守活寡。可她不过是个妾侍,如何能与明珍相提并论?

现在好了,明珍自个儿说出自断后路的话。

“老爷从来不喜欢我,我说什么老爷都不会听,也不会信。”李姨娘抓住嬷嬷的手腕,道,“您是夫人身边得力的嬷嬷,大爷小时候还吃过您的奶水,大爷是夫人的儿子,在您心里也和亲儿子一样看待。大爷都这样了,她还落井下石,嬷嬷,您一定要与老爷好好说说,定要为咱们大爷讨回个公道!”

嬷嬷气得有多厉害,就有多悔恨。她一直把明珍当做挽救大爷、挽救王夫人的恩人,却没想到一直被她瞒在骨子里。

太医说只要王夫人心平气和,能好起来也不一定。因此她才时时刻刻盼着大奶奶带着宪哥过来,却没想到,王夫人早就晓得宪哥不是大爷的血脉,不是她的亲孙子。她每一次见到大奶奶、见到宪哥都是种折磨,这般如何能好起来?

嬷嬷越想牙齿咬得越紧,发出“咯咯”声响。见王夫人泪流不住,她鼻子一酸也哭起来,跪在床边,抱着王夫人搁在被子外头的手,哭道:“都是奴婢愚昧被大奶奶蒙骗了,让夫人不能安心养病。夫人放宽心,如今大奶奶自个儿亲口说出来,老爷绝不会放任不管!”

王夫人缓缓眨了眨眼,眼泪渐渐流干,只余下一片红肿,毫无焦距神采地盯着半空中。

嬷嬷哭了一阵,自个儿用衣袖擦了脸上的泪迹,慢慢儿起身,神情凛然,让李姨娘先在这里替她照看王夫人,她一步一步朝门外走去。

明玉回到家里已差不多快午时,去秦氏屋里请了安,吃了午饭略午睡一会子,便收拾收拾将带给赵家的东西给赵家送去。

才下马车,明菲就迎上来,见她挺着肚子,嗔怪道:“如今月份大了,城里虽路面平稳不怎么颠簸,你也合该在家里养着。”

“我想姐姐不行么?姐姐如今事多,我是个大闲人,天天儿在家里闷得慌。难道姐姐不想见我?”

明菲白了她一眼,忙上前来搀扶。香桃上前朝她见礼,明菲猛然瞧见做了妇人打扮的香桃还愣了愣,却是眼前一亮,惊喜道:“没想到香桃嫁了人,比先时更明艳动人了!”

香桃微微红了脸:“十姑奶奶就别取笑奴婢了。”

赵夫人、元哥这会子都在午睡,明菲将明玉请去她屋里,只见东边软榻的榻桌上还搁着账本、算盘。

“没打搅十姐姐吧?”

明菲叫两个翠把东西收起来,拉着明玉去榻上坐下,笑着摇头道:“也是些零零碎碎的账目,我得闲就做一些出来,没得越积越多。当初太太教了咱们,我却是好几年不曾管这些,如今手生的紧,所谓笨鸟先飞,只能慢慢儿一步一步来。”

香桃领着婆子将东西搬进去,明菲又忙吩咐屋里的丫头去接了,林林总总堆了一桌子。香桃上前来询问:“还有些给带给赵夫人的,这会子赵夫人在午睡,十姑奶奶看……”

明菲忙起身道了谢,安排了人随着香桃一块给赵夫人送过去:“一会子夫人午睡起来,妹妹再去请安吧。”

明玉点头:“不晓得夫人身体好些没有?”

“总比先是好些了,还有荣哥在她身边解闷,倒是……”说着一顿,赵家的家事,也不好与明玉说道,便岔开话题,问明玉,“这些东西是单我有,还是大家都带了的?”

“都带了的,六嫂和五嫂哪儿的上午就送去了。”明玉笑着答道。

明菲却略有些疑惑:“韩伯母寿辰将近,可也带了来寿礼?”

这么一说,明玉也才想到,只有他们兄弟姊妹,却漏掉了潘姨妈、韩家以及韩氏的母舅安家。只是香桃来了后,多是说王家的事,今儿明珍又……

正说着,香桃返回来,正好听见明菲的话,忙回道:“奴婢两口子走得急,预备的都是寻常东西,去岁冬天,太太得知京都爆发瘟疫,就想亲自来京都看看。被大家伙劝住了……如今天儿渐渐暖和,想必太太无论如何都要亲自来看看才能安心。”

想到去年的瘟疫,大伙笑容都不由得淡了。明菲垂着眉眼,低声叹道:“想必太太得知大伯没了,更心急如焚。我们都这样大了,还让太太操心。好在打发去老家的人也该到了,太太多少能安心一些。”

一场瘟疫,不晓得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赵家大爷没了,明菲的生活状态也发生了变化。明玉琢磨着宽慰了几句,明菲复又扯出一抹笑,随口问道:“如何不见六嫂来?”

韩氏作为嫂子,对她们姊妹的心和四太太一样,若换做平常只要得闲,定是会和明玉一块儿来。

明菲也不过这么一问,明玉迟疑着,见周围没有外人,才道:“六嫂去王家了。”

明菲难掩惊愕,那会子明珍为宪哥做生日,下帖子请了大家伙,韩氏都没去。几乎是下一刻,明菲脱口道:“莫不是王家的事又发生了变故?”

明玉吸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身边的服侍的察言观色,见屋里没什么事儿,只留了落英、香桃、两个翠,其他人都轻手轻脚退出去。

明菲眉头深锁:“六嫂去王家做什么?”

韩家与王家本没什么交情,非要说韩氏与王家有什么瓜葛,那就是王家大奶奶明珍。不等明玉回答,明菲又道:“莫不是她出事了?”

明玉又点头,本还迟疑着要不要与明菲说,毕竟她如何也忙,要照顾元哥,又要服侍赵夫人,她不比明玉,横竖家里就这么几个人,一天根本没有几件事。可明珍的事,牵扯到陈家。

“宪哥病的有些厉害,七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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